四奏『那犹如一瞬的虹 —枯草色的—』

    1

    位于广大大陆中央部的大都市,凯旋都市安裘。

    位于凯旋都市中央位置的竞斗宫。

    位于竞斗宫中心的决斗舞台。

    在可以称为世界中心的地方,那块『石头』开始微弱地鼓动。

    简直像是雏鸟将要破壳,如同其前兆——

    ……怎么回事,这个震动?

    握着触媒的凯因兹停下动作。

    从膝盖传来的奇怪的摇晃。就算凝视着脚下还是不明其原因。

    从法乌玛的名咏门中徐徐出现的真红之龙。一开始以为是这个真精现身带来的余波摇动了大地。

    ……但是不对。[b]不是这家伙[/b]。

    在巨大的真精被咏唤出的时候的确会伴随着地震。但是这和那并不一样。不是单单是局部,这简直就像是世界之中正在震动不是吗。

    奇妙的震动。从哪里?恐怕震源离这里非常近。毫无疑问是在安裘的某处。不,在竞斗宫的某处。

    目光扫遍竞斗宫的各个地方,在其一端凯因兹睁大了眼睛。

    有着透明感的白色巨大石头。浮现出的蛇鳞一般的纹样,如同胎动一般忽明忽暗。

    ——那块触媒吗!

    「还有看向别处的余裕么?」

    但是,凯因兹强制将意识从中央转回正面。

    「……先得对这家伙做点什么吗」

    咆哮响彻舞台,真红之龙浮现出巨大的身体。

    「在意米克瓦鳞片的话就先赢过我吧」

    法乌玛抬起右手。龙吸了一口气,其胸部像气球一样涨大。

    吐息——灼热的火炎,毒气,或者是酸。

    考虑到名咏生物的吐息的话主要就是这三者。火炎用水来对抗,毒气用绿风妖精[aerial]的风吹散,酸的话就用物理性的障壁来防御。这是常用方法。

    但是这头龙的吐息还不清楚。

    就算张开障壁,从那里离开的时候又会受到致命伤。考虑到是红色名咏的龙,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火炎的攻击。怎么办,在这点上赌一次么?

    「凯因兹,犹豫的话不是最糟的选择么?」

    同时,龙张开了红色的嘴。

    ——没有烦恼的时间了。

    想通的瞬间,将五个宝石握在手里。红[红宝石]、蓝[蓝宝石]、黄[黄玉]、绿[绿宝石]、白[蛋白石]。五色的宝石同时绽放光芒。

    「那是……?」

    法乌玛的声音里混杂了紧张。

    —『Heckt』—[虹之歌]

    龙的口中吹出炎的风暴。并不是对准着凯因兹,而是带着要将决斗舞台本身烧毁的气势,热风支配了整个舞台。

    那股火炎舔噬着决斗舞台地面的瞬间,如同镜面反射一般被弹开。

    无数火粉将夜空染成赤色。混杂于其中,闪着虹色光辉的粒子随风消逝。

    「……虹色名咏?」

    降落并在自己的肩膀堆积的虹色鳞粉。用指尖沾取一点,法乌玛好像要仔细观察一般地注视着。

    「大概就是那样吧」

    弹去自己肩上的鳞粉,凯因兹看着在自己身边飞舞的名咏生物。

    那时三只虹色的蝴蝶。婴儿大小的蝴蝶在空中飞舞,七色的鳞粉从其同色的翅膀上降落堆积。龙的火炎被鳞粉弹开。

    「能够弹开火炎的鳞粉吗,很少见呢」

    如雪一般溶化消逝的鳞粉,以及虹色的蝴蝶。

    「……但是无法理解」

    红色名咏的少女,已经从名咏生物上移开目光。

    「能做到这种事的话,最开始的火炎就用和现在一样的方法防御不就好了。完全没有必要特意使用蓝色名咏作出水膜」

    「可能就是这样吧」

    握着的五色宝石滑落,在地上滚动。

    总归是只能使用一次的触媒,没有第二次。

    法乌玛盯着落在地上的触媒。

    「很吝惜使用虹色名咏?」

    「并不是吝惜,只是……」

    凯因兹凝视着新取出的五枚宝石。

    ……虹色名咏并不是为了这种决斗而使用的东西。

    因为这个名咏色,是为了完成和伊芙玛丽的约定而生的。

    虹色名咏士这个称号,起因于将名咏五色全部掌握的那个约定。然而与其不同的,与既存的五色有着不同意义的虹色名咏式——

    “那一天那一刻,和伊芙玛丽所约定的虹色,并不是这种东西”

    “誓约还没有完成。我还没有,让你看见真正的虹色名咏”

    那是在多雷米亚·阿卡迪米的竞演会上,因为有她在所以才能完成。

    正因如此,虹色名咏对自己来说有着特别的感情。如果随随便便就使用的话,总觉得作为和伊芙玛丽所约定的名咏式的意义会慢慢变得单薄。

    「——不行,我不允许你吝惜地使用」

    如同剑一般突刺过来,她的视线。

    如同是知晓了自己胸中所想的一切。

    「我说过了吧。想要给自己的感觉做一个了断所以才来到这里。你要是不使用虹色名咏的话,这场战斗就没有意义」

    「……为什么这么拘泥于虹色名咏?」

    她曾说过这是赌上米克瓦鳞片的决斗。虽然如此,从那说法来看宛如胜负只是次要的,听起来好像使用虹色以外的名咏不可能了断一般。为什么要执着到这个地步。

    「刚才问过了一次,你对我有什么期望。和虹色名咏有关系吗?」

    但是,不论等了多久都没有回答。

    「……」

    「法乌玛?」

    少女并不是,没有回答。

    鲜血涂满全身的少女在眼前、

    「……我……」

    微笑着双膝着地,就这么倒了下去。

    ==============

    ——『Ezel』——[夜之歌]

    手中的黑曜石发出光芒。

    被模糊的暖色照亮的通路浸润在夜色的光辉中。点点的光之粒子聚合,描绘编织成线的轨迹。从圆形的轨迹中进而发出的强烈的名咏光。披着夜色毛皮的什么东西无声降落。

    黑色猎犬。

    和奈特的肩部差不多平齐的体高,有着尖锐流线型姿态的名咏生物。

    「抓住那家伙!」

    指尖朝向那位黑法师。

    猎犬奔向仍然微笑着的萧。距离不到十米。瞬间内就会被猎犬的爪子触及的距离。

    「猎犬吗。虽然很善于奔跑不过动作太过单调了呢」

    在萧和猎犬之间,堵在猎犬面前的空间歪曲。

    空白者。几乎完全无色无味,猎犬的鼻子也无法探知的存在。也就是说猎犬没法避开空白者的阻碍。

    但是——

    空间的歪曲仿佛要遮盖一般伸开双臂。在和空白者发生冲突之前,夜色的名咏生物迅速倾斜身体,踩着旁边的地面跳了起来。

    避开空白者的手腕并且在其后方落地。以毫不减弱的气势迫近背后的名咏士。

    「……正确掌握的空白者的位置?」

    萧的双眸注视着猎犬的脖颈。

    犬型名咏生物的脖子上,宛如项圈一般与之一体化隐藏潜伏着的名咏生物就在那里。

    夜色的蝙蝠。

    「原来如此,利用蝙蝠的超音波[声纳]掌握空白者的位置。然后将那个情报传递给猎犬——猎犬的嗅觉和蝙蝠的听觉。很有趣的组合」

    萧感叹地吐出一口气。

    在那之后,猎犬咬住了萧的长袍。

    ——抓住了!?

    「有个大魔术,让你也见识一下吧」

    萧轻轻一笑,然后……

    本应已经咬住长袍的爪和牙撕破空气,猎犬撞上墙壁被挡了下来。

    夜色的名咏士被光之泡包住然后消失,猎犬的牙也随之松脱。

    萧消失了?

    「骗人……怎么会」

    无论看向哪里,都不见黎色长袍的一边一角。

    和空白者一样透明化了?不对,这样的话猎犬的鼻子应该会经由蝙蝠的超音波探知而发觉。但是这两只名咏生物却没有捕捉到萧的位置。

    「魔术?……」

    好好思考,萧说过这是魔术。那么肯定会有相应的手法。恐怕那也是和空白名咏有联系的机关。先回想一下黑色猎犬迫近萧的时候,那个瞬间萧唤出了别的名咏生物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这么说的话又是用什么方法——

    彻底观察了前方之后,背后传来了谁的苦笑的叹息。

    「呐,不用那么烦恼我也会告诉你的哦」

    背后传来谁紧贴的重量和体温。

    ——脖颈感受到什么东西的温暖。

    「!」

    「啊……只是指尖碰到了而已,很痒吗?」

    回头之后,就在眼前伸手即可触及的距离,萧伫立于那里。

    在出声之前都没有感到气息。刚才,从哪里出现的?

    「逆转过来思考吧。并不是将什么咏唤出来,不如说是送还。而且和空白名咏相关的确是正解」

    送还。

    也就是说那是让名咏生物回到『塞拉的庭园』的意思?

    「对。一开始奈特从『塞拉的庭园』回来的时候,归还的地点是三岔路而不是竞斗宫的入口还记得吗。那当然是我如此设定的。万一你先回来了,三岔路也是直接通向决斗舞台呢」

    ……果然那是萧所做的吗。

    那也就是说,从与『塞拉的庭园』相连的名咏门回到这边的世界时,可以调整名咏门的位置。萧利用了这一点。

    「在猎犬逼近眼前的时候逃进『塞拉的庭园』,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将名咏门的出现场所设定为我的背后吗……?」

    结果在别人看来你就像是瞬间移动了一般。

    事实上,这也说明了想要抓住这个名咏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正确答案。不过这还是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束缚。考虑到距离还有精度,以及时间的限制所以称不上方便。本来[b]人身能做到的名咏式就有界限[/b]。」

    有界限。在那里,萧仿佛不自然地加强了口气。

    「对,人都存在着极限……法乌玛、你身体的状况明明自己最清楚……」

    萧稍稍抬头看向天空。

    那个口气让人感受到无法形容的微微愤慨。

    「不过,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2

    决斗的途中,不久之前还毫无动摇的少女倒向地面。

    一瞬间,还以为那是什么玩笑。

    「……法乌……玛?」

    没有反映。

    那个瞬间,凯因兹忘记了头上巨龙的存在,向着她的方向——

    「……不……要、不要……过来!」

    那是法乌玛拒绝的喊叫。

    「忘了吗……现在……正在决斗!」

    不知什么时候名咏出来的赤狮子等候在她的身边。将之抓住,好像要爬上去一般,她再次站了起来。

    「但是你……」

    「……不是说了叫你不要过来吗!」

    法乌玛将手抬起,以此为信号,巨龙再次散播业火。

    「!」

    没有回避的时间了,将手伸进固定在腰带的小包。

    玻璃的容器,随着破碎声蓝色的溶液浸染了地面。在那之后,出现的冰壁遮挡住了龙的火焰。

    火焰停止,冰壁溶解,眼前的是抖着肩膀的少女。

    「还没……分出胜负。我、还活着」

    以血作为触媒,削减生命的名咏式。

    凯因兹从香缇那里听说过。

    但是,还不知道法乌玛用自己的血作为触媒的原因。

    ……理由什么的无所谓了。

    「已经够了法乌玛。住手吧,再继续名咏的话你——」

    「会死?那又怎样?」

    她的嘴边浮出淡淡的笑容,这次凯因兹没能回应任何话语。

    「……为了这块触媒做到这个地步么」

    压低下去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胸口深处,生出了类似于愤怒的感觉。比起性命,更加渴望触媒的少女的贪欲——不对,这股感情指向的是将人心腐蚀到这种地步的触媒本身。

    「没错。那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理由。但是,刚才已经说过了吧。我为了给自己的心情一个了断而来到这里。为此,需要你使用虹色名咏」

    无法从倒卧的少女的表情上读取任何东西。

    但是只有那句话本身,一次又一次地被重复。

    「……我的名咏?」

    作为回答,少女对着头上的龙说道。

    「[b]上吧[/b]」

    咆哮着的龙急速下降。仅仅在风压之下,沙尘飞舞,飘起的砂子打在外套上。

    仿佛要进入紧闭的双眼中的沙暴。屏住呼吸,仅凭着感觉再次把手伸向触媒。

    —『Beorc』—[绿之歌]

    随着轰鸣的声音,绿色的风吹了下来。

    绿风妖精。香缇很拿手的绿色第二音阶所属的小型精命。

    在风与风相撞的声响中,听见了她澄澈的嗓音。

    「凯因兹,我……虽然说是在憧憬着你,在这反面,有的时候也十分的恨你」

    并不是至今为止仿佛要咳血一般的声音。

    不论是鸟的鸣叫声,还是任何的精巧的乐器都无法与之媲美的自然的奇迹。天上之钟——被称为史上最美的法乌玛·菲丽·佛希贝尔的声音。

    「虽然你说你自己并不执著于虹色名咏士这个称呼,但是我却不这么想。你是唯一一个能使用虹色名咏的名咏士的这个事实并不会改变」

    靠着赤狮子的少女再次举起手。

    随着咆哮的风声,真红之龙积蓄着吐息。

    在那之中——

    「与除了这凄惨的红色名咏以外一无所有的我不同。你有这很多的很可能性,而且你是能够做到那一点的名咏士。……但是,[b]你却只注视着伊芙玛丽那个女人![/b]」

    来自龙的第三次的火炎。

    将其弹开的是与之前相同的虹色蝴蝶的鳞粉。

    之前也见过的虹色名咏。

    但是,看着这一切的少女慢慢摇头。

    「你自己限制虹色名咏的理由,是因为那是为她而生所以想要好好珍惜对吧。这一点我明白。但是正因如此,那种难看的虹色名咏才赢不了我。我自己无论如何我也无法接受。你觉得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你叫到城堡里的?我一直一直一直想要对你说……但是没能说出口的愿望,可不是那种程度的虹色名咏能够实现的!」

    龙在观众席降落。

    与那个巨大的身体很不相称,落地的时候十分安静。

    「……拜托你,凯因兹。让我看看你的虹色名咏」

    仿佛是为了不将少女的声音掩盖一般。

    「我一直持续渴求的『愿望』,那是你的虹色名咏也无法实现的吗——我想知道这一点。其实上并没有指望能够实现那个愿望。……但是与其就这样在中途半端的梦里拖延,宁可从中醒悟过来。想要了解愿望不能实现这一点然后放弃」

    背着费伦的王女,赤狮子踩着墙壁登上观众席。

    抓住最前面的扶手,带着没有血色的苍白表情的公主站在那里。

    ——不知能否实现的不明确的期待。

    ——但是比起就这样永远做着梦,宁可知道不可实现然后放弃。

    ——而且,能作出这个判断的是我的虹色名咏?

    「……到底是怎么回事,法乌玛。你在向我————」

    周围喷射的火焰,以及渗出的汗水。用手拨开濡湿的头发,凯因兹朝着眼前的她走近了一步。

    作为一城的公主,驾驭着超越了竞斗宫霸者的名咏,拥有着在这世上最为澄澈清丽嗓音的她,所渴望之物?……不明白。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她赌上自己的一切想要传达什么的心情的确是传达了过来。

    「不要再说了。我这么说过吧」

    仿佛是最后的嘲讽一般,少女稍稍放松了表情。

    「我现在已经,没有把愿望告诉你的意思了。作为萧的同伴,你的敌人,我才会在这里」

    从扶手上放开,她、

    「至少,用你的虹色名咏给我矛盾的心情做一个了断。[b]让我从那天的梦里醒来![/b]……作为代偿[感谢],我也会让你听一听我的名咏[歌]。属于我的,仅此一篇的名咏」

    张开双手,静静地在那里闭上眼睛。

    终奏,接近了。

    3

    同种金属之间演奏而出的高音域的音色。若是不清楚状况的人听了的话,会产生这是手摇铃正在演奏的错觉吧。

    打磨得能够映出人的容貌的鎗挥动,发出沉重的冲撞声响。

    「不错嘛,虽然脸色很难看但是鎗却很冷静。我不讨厌你这一点」

    防战,仅仅一味贯彻防御的男人。

    从斜方向下打,从下方往上挑,从侧面横扫,不容一瞬大意的银光全部都在一纸之隔间被弹开。

    「少废话!」

    弹开亚尔维尔的鎗,艾达挥动祓戈将其架到肩上。

    并没有手下留情。击中的话骨折肯定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全都被亚尔维尔灵活地避开了。——直到这里也在艾达的预想之内。

    祓戈的尖端切开空气横扫过去。背后是墙壁,正面是艾达的鎗,无处可逃。

    「哇、危险!」

    锵——迫近的祓戈碰到亚尔维尔衣服的关头,亚尔维尔的鎗柄将艾达的鎗柄打了下去。

    鎗的尖端所刺穿的是亚尔维尔头上的墙壁。

    「……还不错嘛,以一般水准来评判的话」

    「闭嘴!」

    将鎗柄立在地板上,艾达停下动作。

    ——呼吸已经,急促到了无法隐藏的地步。

    不甘心。被指出自己的体能已经下降,而且无法将之否定。

    「亚尔维尔」

    「嗯?」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反对我去名咏学校。以前的你的话……只要是我的选择,绝对不会反对的」

    不论做了什么样的恶作剧,不论做了什么样的傻事,被父亲训斥时被大人责骂时,只有这个男人会笑着,说出『你的这一点,我不讨厌』这样的话。

    但又为什么做出这种事——

    “我赢了的话,你就从名咏学校退学”

    到底哪里改变了呢。

    亚尔维尔的性格,大概并未改变。自己也没有变。

    ……改变的是两人间的距离?

    「谁知道呢,不想看到摇摆不定的你吧」

    「名咏学校和祓名民……不能两边都抓住吗」

    「笨—蛋」

    眼前的,是亚尔维尔的鎗尖。

    「什……!」

    钝重的响声。用鎗柄中央接住了大幅挥落的鎗。——好痛。那股冲击比起震动更接近于纯粹的疼痛,激烈的痛楚走遍支撑着鎗的双手。

    「不要用那种仿佛要哭的眼神问我。[b]我说过那是不行的吧[/b]」

    鎗上感到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抽回从上方扣下的鎗,亚尔维尔在数米的后方着地。

    「这样好吗。结果你还是依赖着祓名民的世界。名咏学校留下的也只有迷惑」

    「有什么证据——」

    「[b]那么,你为什么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这么反应过剩[/b]?」

    艾达听见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来自自己的体内。好像被无数的碎片刺入一般。

    「因为我说了要你从名咏学校退学?那根本就无所谓吧,冷静地扔给我『和你没关系』这么一句不就行了。但是你激动起来,结果最后又来问我『名咏学校和祓名民……不能两边都抓住吗』」

    「那是……!」

    「作为祓名民,依赖着我」

    并没用手所指着,亚尔维尔盯着的是——

    「你用的那个祓戈,曾经坏掉过一次吧」

    这么一说,艾达了解了这个男的想说的是什么。

    在凯尔贝尔克研究所支部,和灰色名咏的真精战斗的时候弄坏的祓戈。将其修好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男人。没错,在变成残渣的祓戈之前,这个男人突然现身了。

    「那么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但是我当时就预料到了今天和你的战斗,修复你的祓戈的时候稍微做了点手脚的话?比如说,龟裂就那么放着不管」

    「……什!」

    反射性地将视线投向鎗柄。

    鎗尖到鎗柄都没有外伤。挥动时候的弹性和之前相比也没有变化。

    做了手脚?

    ——应该没有。从小的时起,除了睡觉的时候一直不离手的自己的祓戈。就算是有一克的变化,只要握着就能察觉。

    「嘛,骗你的就是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

    「刚才,一瞬间对自己的祓戈起疑了吧。比起深入骨髓的鎗的感觉,就算只是一瞬间你也相信了我随口说说的话吧——错了吗」

    「不对……我!」

    我……并没有……

    「你不论怎样也没法八面玲珑——准备好了」

    那位祓名民把鎗放在腰部,摆好架势。

    「做个选择吧。祓名民,还是名咏学校」

    看不见向下的他的表情。即便如此,他脖子上银色的项链仍在照明之下闪闪发光——

    银饰。

    ……和父亲一起旅行的时候,碰巧在露天商店买的。

    在成堆的东西中选择了这对饰品。总觉得,也给亚尔维尔一个的话就自己也会很开心——仅仅是这样孩子气的心情。在知道那是恋人用的成对项链以后,又感到很害羞。

    “亚尔维尔,你还留着那个东西吗”

    “嗯?喂喂,说得好像你的已经弄丢了啊”

    ……不要。

    真的只能,从两者中选一个么?

    根本没法做出选择。因为……在名咏学校交到的朋友们真的很重要——而且,我对这个男人也……

    ……我……对这家伙……现在也……

    那一瞬间,视线里漆黑一片。

    在还没了解状况的情况下,将手中的祓戈向上挥去。

    就这么向上挥去,软弱无力地——

    回过神来的时候,本应在手里的祓戈已经滑落,艾达就这么双膝着地。

    什么东西从脸颊滑落。

    ……我……在哭么?

    明明应该是因为悲伤而哭泣,却不明白眼泪的理由。

    「一击都没接住就丧失战意了吗。总觉得,已经是让人没法指望的末期了呐」

    就这么低着头,只听见亚尔维尔的声音响起。

    「看来是我弄错了。撤回让你从名咏学校退学这句话。那种事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你该放弃的不是名咏学校而是祓名民啊」

    「…………」

    「名咏学校的话随你喜欢。但是,不要再拿起祓戈了。放开自己的鎗还哭出来的样子,这种弱气大小姐的性格谁也保护不了。你已经变成了被保护了的一方啊」

    别做祓名民了。

    舍弃从懂事起就一直拿着的祓戈,舍弃祓戈的极致者这个称号,而且在那之前——

    「把我忘了吧」

    没法做出任何回应。

    就算眼泪干涸喉咙痉挛也没法组织出言语。只是一味地咬住嘴唇。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那么就这样了」

    看不见一点多余感情的亚尔维尔转过身。就这么咬着嘴唇看向那个背影——

    握着半开的拳头,艾达死心了一般捶向地板。

    「…别………玩……笑」

    「嗯?」

    「别……开玩笑了」

    就这么跪在地板上,尽管如此还是握住滑在身旁的祓戈。

    「我……的确变成了爱哭鬼也说不定。……承认这一点也没什么。但是……那又有什么不好」

    在学校看见了很多泪水。社团活动的比赛中输了的学生流下的悔恨的泪水,也有过被谁怒骂以后哭泣的场面。但是反过来,比赛胜利以后学生的喜悦的泪水,大家一起笑到流泪的场面也见过差不多相同的次数。

    眼泪即是软弱。对作为祓名民被如此教导的自己来说,那是何等的炫目。

    「这里是名咏学校的话,你所说的那些话就是正论吧。但是现在这里没法对我通用」

    亚尔维尔没有回头。

    那里只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的严肃背影。

    「如果有话就赢了我再说。嘛,输给现在的你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就是了」

    「亚尔维尔!我——」

    「重新开始吧。现在在这里的话试多少次结果也不会变的」

    散漫地提着祓戈,瘦高的祓名民向着房间的出口走去。

    「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想做什么吧,得出答案之前你不可能赢得了我」

    =====================

    竞斗宫,地下仓库。

    本应一片漆黑的仓库,如今被炫目的黄金色光辉所包裹。

    「……这是……?」

    直视那片光的话会失明吧。在让人产生这种想法的光之漩涡中,用右手遮住眼睛的雷菲斯看着眼前的名咏生物。

    黄金之光的中心。

    那片光辉,是一只名咏生物所放出的。

    那只鸟慢慢拍打双翼,黄金的羽毛在空中飞舞。

    犹如粉雪一般细小的羽毛,从那一片一片之上弹出了雷光。那双翼展开的话会有三名成人以上,全长七米左右的长度吧。那是有着翡翠颜色的眼和喙,以及黄金之翼的巨鸟。

    居住于遥远高空中的雷云之上,体内寄宿着雷电的名咏生物——

    「雷鸟……!」

    黄色名咏的其中一只真精。雷菲斯还是第一次看见实物。

    「不用说明了我是很高兴啦。那么,真正的胜负现在就开始吧」

    缇希艾拉打了个响指,与此同时巨鸟开始鸣叫。

    要称之为鸟的鸣啭又太过尖锐,仿佛要让听者的鼓膜破裂的怪声。仅仅是听了,仿佛让头发逆立一般的恶寒就已经走遍全身。

    ……何等的怪物。

    一开始,雷菲斯并没有认为眼前的名咏生物是雷鸟。

    那个大小花去了不少判断的时间。从书上曾看过,雷鸟张开双翼的话大约是四米左右的长度。但是这家伙大约是书上所说的两倍左右。缇希艾拉是黄之大特异点。被她所咏唤出的名咏生物全部都会变成特异个体。但是实在没想到真精都会变成特异个体。

    而且另一方面也是。

    「——不能理解呐」

    「嗯?」

    雷菲斯指着她手中的黄砂色围巾而不是压迫着仓库的巨大雷鸟。

    「既然那个触媒已经因为后罪变得无法使用了,为什么在这个场合还将它选作触媒?用别的不是也可以么」

    「算是固执吧。用惯了的东西最安心」

    用手将围巾钩到脖子上,用指尖捏着前端。

    「纤维就算放着不管颜色也还是很漂亮吧?以前还有一件同色的长袍,不巧的是送给了别人。所以现在要好好珍惜仅剩的这个了」

    「只送了长袍?」

    「对,[b]送给了名叫约修亚的年老名咏士[/b]」

    ——约修亚?

    「啊呀?说起来还真巧呢。你的老师的确也是叫这个名字是吧?」

    将指尖放在嘴唇上,仿佛开玩笑一般缇希艾拉歪了歪头。

    「……别开玩笑了」

    咽下仿佛从喉咙深处沸腾起来的激动情绪,雷菲斯想起了自己老师的身姿。

    “雷菲斯,你……不要变得和我一样。不要变得和我还有米修达尔一样啊”

    暴风雨之日,大雨充满视界,只有和老师分别的场景一直留在脑海。为什么没有留意一下老师当时所传的衣服是什么颜色呢。

    但是想起来了。

    那是约修亚当时身穿的,不就是和缇希艾拉的围巾同色的长袍吗?

    「怎么会……为什么……约修亚会穿着你的长袍!」

    「曾经就是那种交情。嘛,送长袍也可以说是为了饯别吧」

    深深耸了耸肩,缇希艾拉无所谓一般的口气并未改变。

    「我和约修亚的目标相同——但是为了达成这一点所选择的方法不同。约修亚选择了灰者之王[Lastihyt],我选择了ただそこに伫立する者[米克瓦科斯]。仅此而已」

    并且现在——小声地嘀咕着,缇希艾拉举起一只手。

    在那之上是黄色的真精。

    「雷菲斯,你的真精在防守方面很优秀对吧?」

    缇希艾拉看着在自己身旁的『盾』之真精,十二银盘的王盾者。

    「在竞斗宫看到你在学生战斗的表现的时候很愉快。想好好看看从师于约修亚的你的真精」

    「……对我来说可是个大困扰」

    「是吗?还以为你也有兴趣。你的真精果真是最强之盾么。约修亚的话是正确的么」

    拥有大大小小一共十二枚盾牌,矜侉于接近绝对的防御力。……雷菲斯如此相信着自己的真精。不论何种名咏生物的攻击,也无法突破这十二重盾牌。

    「击倒他」

    缇希艾拉的指令。

    雷鸟的双翼随着抬起而震动,由余波而生的雷电在室内游走。

    ……如果,[b]作为对手的雷鸟是最强之矛的话[/b]?

    黄金之光,将室内完全吞没。

    这个地下仓库并不狭小。然而从那只鸟上溢出的雷电,一瞬间将室内蹂躏殆尽。

    雷鸟的双翼放出无数枝状雷电。

    如鞭子呼呼作响的雷光打向银色真精的盾牌。首先用周围浮游的十二枚盾牌,剩下的闪电用两手的盾牌防御。

    银光和雷光。两股光接触的瞬间,其反应光灼烧着雷菲斯的眼睑。

    在无法忍耐而闭眼的刹那,雷菲斯看到了。

    银色之盾抵挡住雷击,仅仅是不足眨眼的一瞬间。

    ——被流露出的电击吞噬,自己真精所持的盾牌全部碎裂四散。

    「……什!」

    盾的碎片被雷光弹开,其飞沫向着真精以及自己的眼睛飞来————

    躲闪。允许如此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感到的是电流在身体扩散的猛烈的激痛。

    ……怎么……会……

    全身被无数的针刺穿一般的疼痛。

    绝对之盾,被自己如此深信不疑的灰色真精双膝着地,随着升起的灰色烟雾被送还的姿态模模糊糊地映在眼里。

    …………怎么了。

    睁开眼睛之前,脸颊感受到了冰冷的墙壁一般的感触。

    在地下仓库被打得倒了下去。回过神来,还真是觉得讽刺。

    「哦,这还真是出乎预料。已经醒了吗?」

    仓库的出口,传来了好像正要赶去决斗舞台的缇希艾拉的声音。

    「哎呀哎呀,看来对血气方刚的小朋友来说好想雷击有点不太够呐」

    转过头的表情上带着

    「而且还有一点已经很清楚了。果然你还比不上米修达尔」

    ……刚才,这个女人说了什么

    「怎么……会、和米修达尔也……」

    「以前的事情了。大将[萧]对那家伙也有兴趣。我与亚尔维尔和他谈过。用约修亚的名字作为诱饵,不过和你的情况不一样,貌似成了反效果」

    扭了扭头,她玩弄了一会手边的砂黄色围巾。

    「和那个男的比起来你还只是不温不热的程度。名咏式的技术,步调。在行动上也有很多吧,也没有比起任何其他事物对灰色名咏的执念。没有很深的盲爱。你仅仅只是再现了从约修亚那里学到的灰色名咏而已。那无法传到到我这里——仅仅只是再现约修亚的灰色名咏的话」

    「……说的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

    「的确如此,因为我本来就比你更加了解约修亚」

    早在自己之前就和约修亚旧识的伙伴。而且二人的关系亲近到会赠送自己长袍的程度。而且以共通的什么作为目标,约修亚选择了灰者之王[Lastihyt],这个女人则是选择了ただそこに伫立する者[米克瓦科斯]——因此而决裂。

    「你……到底是什么人」

    「应该已经说过了吧。大姐姐我虽然见多识广但是还没好心到什么都告诉你呐。不巧的是,虽然很遗憾可不会发生我是约修亚的女儿这类展开」

    「不要擅自……离开」

    侵蚀全身的剧痛渐渐增强。发出声音的时候也会伴随着疼痛。

    尽管如此还是维持着俯卧的姿势移动四肢。在站起来的瞬间,仿佛断了线一般,手脚的力气消失,雷菲斯再次倒在地面上。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醒过来的确是很了不起,还有站起来的力气也很不错。但是身体很老实嘛」

    用手指卷着脖子上的围巾,缇希艾拉迅速转身。脚尖所指的方向则是仓库的出口。

    「……可……恶……」

    束手无策,只能躺在地面上咬着嘴唇。

    这样的话那个女人就会赶去决斗舞台了么?眼睁睁看着她夺走奈特所心焦着的米克瓦鳞片。也未能确认约修亚和那个女人的因缘。

    缇希艾拉的身影从仓库中消息。她的的脚步声在路上响起。

    在一个格外大声的足音的最后,突然声音消失了。

    也就是说,缇希艾拉停下了脚步?

    「……这篇名咏……难道那位大小姐,一天内两次将卡尔拉……?」

    惊讶,以及于此相对交织着愤怒的声音。无论那边都是绝不会在雷菲斯面前表现出的感情。

    「[b]快停下法乌玛![/b]再继续名咏的话你会————」

    向着不在场的某人,缇希艾拉叫出声来。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全身不自由,尽管如此雷菲斯还是抬起头想要确认状况——

    突然。

    从头顶到脚尖,未曾体验过的寒气让全身为之战栗。

    那是名咏。

    过于冰冷、悲伤的音色。

    过于美丽,澄澈的少女的声音。

    过于萧瑟、凛冽的词和旋律的赞来歌[Oratorio]

    这样的名咏吗。

    不对。和自己知道的赞来歌[Oratorio]有太多相异之处。

    不知是谁正在名咏的状况下,雷菲斯只是静静地听着那个声音。

    4

    「你的名咏?」

    法乌玛的名咏式并不需要通常的赞来歌[Oratorio]。

    也从香缇那里听说了这位少女的名咏的相关情报。

    「卡尔拉教给我的名咏式并没有词和旋律。但是这样太寂寞了……就算是我,也一直等待着名咏的时刻到来」

    她的视线朝向遥远的上方。

    「所以呢,每天都考虑了一点。因为疼痛而无法入眠的夜晚,那是我唯一的乐趣。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名咏……而且,也肯定是最后一次」

    然后,少女张开双手仰望夜空——

    許されなかった思い出すよ

    lubecr-yubelpbiakisnelar

    わたしの声は遥かに幻響(きえて)あなたの背中に届かない

    Seclubemissinyulis-Ye-ckt-leyaEcind

    绝不是很大的音量。

    绝不是歌本身并不美妙。

    尽管如此,这篇名咏仍然——

    幸せに愛おしく

    deusSeemasisyuiy,sislisbe?

    そんな願いを夢見る時はもう過ぎて

    biexinvesreinmilibitaltlass

    ごめんね生ませ落ちた子供たちあなたと生きることもできなくて

    armaSelab,mille-s-diapbenoriaSebecemaelepeqEs

    和曾在竞斗宫响起的任何赞来歌[Oratorio]都有着什么不同之处。

    那包含着悲伤、

    包含着渴望、

    因此如同让人感觉到美丽的梦一般。

    全ての人に笑われた許されなかった口づけは—

    bizymyetr-dimucelmeipbeno,becr-yubel-Ye

    愛する人に届かない触れらなかった口づけは—

    bizymybecleyaKyelPbilisbe,becbem-Ye-

    今はもう真っ赤に熔けた、鉄の味

    Miqs,vannazallefCalraele

    ……这样的名咏没问题吗。

    无意识地,凯因兹握紧双拳。

    并不是因名咏而入迷。不如说反过来了,仅仅是听着,心中产生了有什么东西苏醒过来的感觉。

    「这种名咏……」

    名咏式是赞美自己所渴望的东西,然后将之唤出。

    但是这篇名咏既不温暖,也没有包含着希望。

    也就是说这篇名咏也好名咏式也好,应该并不是她本来所渴望之物。

    但是,为什么她仍然演奏着这样的名咏?

    「法乌玛快停下……不能向这种名咏祈愿」

    对被称为虹色名咏士的凯因兹来说这也是第一次。

    名咏式这种东西,也会让人觉得如此悲伤。

    許されなかった夢たちよ

    lubecr-yubelolekisnelar

    巡る季節は遥かに余韻(すぎて)わたしの心を渴かせる

    Isgeenmissinlass-Ye-soliaSecelen

    但是,尽管如此少女也没有停止名咏。

    在竞斗宫的观众席,将身体靠在最前列的扶手上——

    闭着双眼、

    张开双手、

    仰望天空、

    毫不掩饰被血濡湿的肌肤、

    只是静静地,让自己的名咏从口中传出——

    健やかに安らかに

    deusSeemasiscoda,sisnepies?

    そんな願いを育む時はもう過ぎて

    besxinvesbarpmilibitalslass

    观众席前部。红色的龙因自己的高热而溶化,流下血色的液体。其表面冒出了小小的气泡。

    一个,二个,三个。

    气泡的数量徐徐增加,并且也慢慢变大。

    ごめんね生ませ落ちた子供たち

    armaSelab,mille-s-diapbenoria

    あなたと生きることもできなくて

    SebecemadiapeqEs

    在气泡之后,仿佛是有什么将要浮上湖面一般,血色液体的表面有什么出现了。

    首先看见的是巨大的手腕。

    真红之鳞如同溶解般剥落,在剥落的肌肉纤维的缝隙间能够看见黄土色的骨头。

    两对红翼开始出现空洞,到了无法再次飞翔的程度。脸部的肉削落,大开的下颚开始有着什么熔岩一般的东西渐渐滴落下来。

    仿佛是渐渐腐烂,直至毁朽的龙。

    「……这是」

    香缇所说的腐朽之龙。涅希利斯的大海蛇也无法与之相比,法乌玛真正的真精。

    全ての人に笑われた望まれなかった口づけは—

    bizymyetr-dimucelmeipbeno,becr-libit

    愛する人に届かない叶わなかった口づけは—

    bizymybecleyalisbeEs,bectyna

    发出要说是咆哮又太过奇怪的叫声的真红之龙。

    以及。

    ……今はもう真っ赤に熔けた、鉄の味

    ……Miqs,vannazallefCalraele

    少女,就这么靠在扶手上。

    不对。并不是靠着,那简直像是失去气息而倒下一般。

    「法乌玛!?」

    「……不……要过……来」

    仿佛是拒绝自己走进一般,法乌玛微弱地摆了摆自己的手。抬起的脸上,之前的凛冽的气氛已经消失。零碎并且颤抖的声音。

    「请……好…好听着……凯……因兹」

    咬住牙齿,仿佛倾吐一般,她挤出话语。

    「我的卡尔拉,称自己为原始的真精。最古并且最强的真精,无论何种颜色的名咏也好大特异点也好都无法取胜。就算是你的虹色名咏也、无论何种名咏式都……将卡尔拉从我这里去除——」

    ……去除?

    法乌玛所说的话,在凯因兹的脑海里一瞬间感到了违和感。

    去除。那是对名咏式来说首先就是不可使用于其上的词语。

    若是像现在的决斗,将那只名咏生物打到,或者送还,这样的话还在普通范围之内。

    而去除到底是……

    「法乌玛?」

    「…………啊……」

    仿佛像是要回应自己一般张开口,她露出寂寞的笑脸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不用在意,我和你是敌人」

    闪烁的眼泪弹落手背。

    「抱歉呢,像我这样不彻底的女人」

    在那之后,仿佛断线一般倒了下去。然后——

    一滴眼泪,弹落地面。[拜托你,让我放弃那一天的梦]

    ——那时,凯因兹听见了法乌玛内心的叫声。

    那是眼泪滴落地表的声音。她触碰手背的节拍,仅此一滴溢出的泪珠。

    以及,零乱的一块疑问的碎片。

    「……法乌玛、你」

    再次注视着在观众席的扶手之下,失去意识倒下的少女。

    持续使用着削减生命的名咏式的名咏士。

    她战斗的理由,是为了守护米克瓦鳞片。所以才在决斗舞台上等着自己。

    但是她直到失去意识之前,都在等待自己的虹色名咏。

    她之后最后的最后都执著于此的,那真正的理由是——

    「原来如此……」

    慢慢将视线抬起。

    和倒下的法乌玛所对照的,站在观众席上如同仁王(也就是门神)一般的真红之龙。

    「是你吗」

    崩落的鳞片和双翼,从表皮上滴落的赤色体液。脉动的肌肉纤维之间,若隐若现的黄土色骨头。[b]那简直是,法乌玛的病已经到了末期的暗示[/b]。

    原因不明,什么医生也无法治愈的她的病。的确无法治愈。那是因为——

    「你就是,她的病症的元凶吗」

    以她的力量作为源泉,同时也是她苦痛的根源。

    现在终于明白了。她直到最后也没能传达的愿望。那是——

    ……法乌玛,你是在向我寻求帮助么?

    从懂事起就伴随至今的疾病,她曾这么说过。被医生宣告无法治愈,在这种放弃了的状况下度过这么多年的岁月。无法想象的苦痛。仅仅只是看过一次她被血濡湿的肌肤便能了解。

    没错,对于自己苦痛的根源—真精卡尔拉,其实已经憎恨到了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但是,她为了成为名为萧的名咏士的力量,自己接受了卡尔拉。

    带着因为疾病而遍体鳞伤的身体远征至安裘,使用着削减生命的名咏式,尽管如此她也没有一句怨言——

    没有说过自己因为疾病而不得不忍受的艰辛。

    没有说过自己因为疾病而不得不忍受的痛苦。

    刚毅而坚强,将求救的弱音隐藏下去。

    但是从脸颊上滑落的泪珠,想要隐藏而又无法隐藏,让凯因兹深深理解到从她的心中满溢而出的叫声。

    “……凯因兹,还记得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么”

    “……那时,你觉得我在什么样的心情下等待着虹色名咏士?”

    最初在决斗舞台见面时,她曾说过。想要见到虹色名咏士。

    但是弄错了。她最想要传达的,但是尽管如此却没有传达到的事。那本应是在那句话之前就应存于那里的才对。

    被医生所放弃,谁都束手无策的她的疾病。

    但是,如果那是寄宿于她体内的真精的原因的话——

    “凯因兹,如果是你的虹色名咏的话,能够从我身上将真精去除吗”

    “你的虹色名咏的话,能够……让我从这个病痛中解放吗”

    ——她一直想说出但又忍下去的话语。

    但是,那没能实现。

    因为她作为萧的同伴,选择了和自己对峙这个选项。

    “抱歉呢,像我这样不彻底的女人”

    尽管作为敌人,也有着以前开始就抱持着的愿望,无法舍弃从病痛中解放这个梦想。无法作为无情的敌人,对于伤害了对战者[涅希利斯]这件事也感到很心痛,而且另一方面,虽然比谁想要寻求帮助却又没有自己说出的勇气。那种左右为难的状况她是最了解的。所以她,为了给自己的心情做一个了断才会在这里——

    「哈……哈哈……哈……到底是什么呢,这种感情」

    把手放在额头上的凯因兹笑了出来。

    「虹色名咏吗」

    如同被她指出来的一样。

    和伊芙玛丽所约定的名咏式。因为对自己和伊芙玛丽来说那是特别之物,所以极力避免在约定以外的状况使用虹色名咏。

    ——但是只有现在,就这么结束真的好吗?

    从夜色名咏的少年那里接过了米克瓦鳞片,自己才会在这里。作为受托之人,有着守护那块触媒的责任和义务。那是自己在这里的理由。

    就算这场战斗以一时的胜利告终,没能帮助法乌玛的话,那能称得上是理想的结果吗?

    “其实上并没有指望能够实现那个愿望。……但是与其就这样在中途半端的梦里拖延,宁可从中醒悟过来。想要了解愿望不能实现这一点然后放弃”

    「……那样的了解是错误的。还有其他的选择才对」

    并不是让法乌玛愿望落空的终结,而是能够拯救她的选择——

    最古最大的真精,朽坏腐毁之龙卡尔拉。现在既存的五色名咏,并没有将卡尔拉从她身上剥离的力量。

    正因如此,她对虹色名咏抱有着最后的期望。

    “你的虹色名咏的话,能够……让我从这个病痛中解放吗”

    「……呐,真的很不可思议」

    向着不存在于这里的某人,凯因兹仰望天空。

    曾经虹色名咏,是仅属于自己和『她』的约定。但是现在,第一次不仅仅是两人的约定之物,已经变成了别人的憧憬。

    「我自己,对于自己的名咏式能做到何种程度的事,大概也还尚未明白。但是——」

    一直等待盼望着自己的少女倒在自己的眼前。

    怀抱着淡淡的期待,但又没有将之传达的勇气——实际上很软弱的少女。

    「在这里对法乌玛见死不救的话,果然是不对的。到了现在还视而不见……实在不想这么做」

    过去的自己,没能待在病床的伊芙玛丽身边。明明是为了见她而在世界上旅行,却连寻找、以及看病都没能做到。

    然后,全身被怪病侵蚀,倒在地上的法乌玛在这里。

    比起自己的生命,选择了名咏式的两位少女。

    全都,遇见了虹色名咏。

    「……并不是将你和法乌玛的身影重合。只是,不想再重复那时的后悔了」

    现在,可以说是曾经悔恨的再现的状况正在面前。

    背负着绝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境遇,仅仅无力地等待着终焉到来的少女。

    「虽然那时什么都做不到,正因曾经什么都做不到而后悔,所以才觉得现在的我能够做到。所以——」

    并不是儿时的自己而是大人的自己。

    成为大人后唯一得到的,那是闪耀着虹色光辉的名咏式。

    「如果是现在的我,肯定能够做到什么」

    侵蚀着法乌玛的身体的是名为卡尔拉的真精的话。

    而且,虹色名咏有着拯救她的可能性的话。

    「……为了你以外的人,我擅自任性的名咏」

    不名咏的名咏士。

    没有名咏对手[伊芙玛丽]的名咏士。

    从那天开始,一直觉得不会再度名咏了。

    「呐,你能允许么」

    龙的咆哮化为突风摇动头发。

    引起猛烈的地鸣,卡尔拉在观众席上阔步。

    站着大约有十米左右高度。但是需要注意的话缠绕其周身的狂气一般的气氛。高热、强酸的体液四处散落,无声地接近的姿态,比起冬天的寒气更加让人的背脊冻结。

    以其作为对手,凯因兹向前迈开步子。

    向着决斗舞台的中央,也就是最能引起观众席上真精注意的场所。

    原始的真精。虽然在暴走的名咏生物面前,那眼瞳中也没有丝毫恐惧。

    「总有一天会道歉的。所以现在——」

    虹色名咏,起始于和一位少女的约定。

    从那时起时间流逝,在某个学校的竞演会。

    虹色之光如同福音一般将世界包裹,以及和她一瞬的再会的结果——那仅仅是为了那一天的那个瞬间,就连凯因兹也无法再次重现的特别的名咏式。

    但是,那并不是必要之物。

    现在必要的并不是约定也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更为单纯的,能够回应寻求帮助之人的虹色名咏——祈愿的话,便能拯救她[法乌玛]的名咏式。

    「仅仅是现在,能不能请你注视着呢。伊芙玛丽」

    无人的观众席。在没有目击者也没有记录之人的竞斗宫。

    但是的确,在这个场所。

    聚集了曾经的夜色少女一生的思念,唯一一位约定的少年[凯因兹·亚温凯尔]就在那里。

    “……傻瓜。那么在意我的事情。真不像你”

    那是,细小轻微的笑声。

    “没错,像往常一样就好。把手插在外套里,带着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认真还是玩笑的恍惚表情——然后,贯彻自己所相信之事。因为那才是我所知道的凯因兹”

    煌く鈴よ祝して響け

    Tesbanispelcela-Ye-soa

    その日、全ての子供が世界のどこがで聴いていた

    eisqo,elmeipbenoetxissfermlefI

    不名咏的名咏士。

    瑟拉菲诺音语到底、是谁所创造的呢——保持着对这个谜的疑问,一直对需要赞来歌[Oratorio]而进行的名咏有所犹豫。那一点至今也没有什么改变。

    本该如此,但是名咏却自然的溢出。没错,因为持续削减着自己的生命直至失去意识的法乌玛,已经无法传达在那之外的任何事物。

    いつか心の奥深く遥かな隙間へ落ちとした願い

    Ubwetpilekyelmissis-l-Eguniselen,fears

    思い描いた音色は泉とともに涸れ

    pbiasluenazyupegbuda

    あの日の旋律は飛沫のように

    eisevbekiseyenlosb

    压倒观众席的座椅,腐朽之龙在天空飞舞。有着无数大小空洞的双翼拍动,那过于笨拙的姿势,与其称之为浮游不如说是在跳跃。

    地面产生龟裂,龙在决斗舞台降落。侧面的石壁碎裂,触碰到龙的体液的部分被酸侵蚀溶解。

    从下颚、身体的表皮、乃至全身各处滴落的龙的体液。注入了地表的龟裂,将之侵蚀,决斗舞台在眨眼间变成了赤色的湖泊。

    仅仅触碰到便会烧灼全身的酸之海。

    龙在咆哮的同时,其体液仿佛拥有意志一般破裂散开。在决斗舞台的一端累积的赤色体液泛滥,如同海啸一般膨胀将决斗舞台蹂躏殆尽。

    海啸所袭击的目标是位于舞台中央的——穿着枯草色外套的名咏士。

    如同破裂飞散的火粉一般,泛滥的高热体液如同海啸一般逼近聚集。

    带着酸性的超高热体液将舞台的地面溶解。但是在那里,枯草色的名咏士却消失了踪影。

    丢失目标的龙俯视舞台。但是,哪里都没有见到名咏士的身影。

    龙抬起头,那时。

    遠い遥か世界のどこか

    viefaquo,missinroo,fermlefI

    七色の言の葉忘れてしまつたという記憶だけ

    tib-l-lesisyabe,vandeliskanyueteleMiqs

    在观众席的最后排而不是决斗舞台——

    凯因兹站在竞斗宫最高的位置俯视着将舞台踩在脚下的巨龙。

    在那上空是负着他的巨鸟。

    拥有虹色之翼的名咏生物拍动翅膀。

    それは愛しく懐かしい痛みで

    mibaskislisbe-di-elfa

    この小さな傷痕だけが、貴方に歌を思いださせる

    PbiEyumxedelisclargetiearsic

    那首赞来歌[Oratorio]还未结束。

    如同连接台阶一般站着,放松力气垂下双臂的姿势。仅仅是握着双手,凯因兹闭上眼睛。

    ……Calra-l-BedisLeoLecie【カルラ悲しき赤病の冬姫】

    吐出体液的龙之口中,吐出了和先前的咆哮明显相异的「语言」。

    宣告了自己的名字的真精。

    之后,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在决斗舞台响起。

    巨龙背上的双翼从其根部破裂,落下。

    在坠落地面的途中,随着酸液灼烧地面的声音,散播着强烈的腐臭,液化为真红之水。

    失去双翼的真精,在其前后左右生出血色的泉水。

    泉水表面再次浮起了气泡。

    煌く鈴よ祝して響け

    Tesbanispelcela-Ye-soa

    それは世界を巡り透きとおる泉の中へと沁みていく

    bieevbeIs,yunedelnoixearcbuda

    随同无数的气泡,血色之泉的水面上发出零碎的震动。震动徐徐变大——

    突破赤色的水面,出现了真红的巨腕。

    剥落真红之鳞的双腕,以及双翼、头部。从四眼泉水中几乎是同时、同步出现了真红的名咏生物。

    失去双翼的最开始的一只——以及在其前后左右各一只的真红之龙。

    直径大约五十米的决斗舞台,被五只真精所占据。

    如同沸腾的蒸汽鸣响汽笛,五只真精同时咆哮。五个不同的音阶——那时歪斜的不和谐音所组成的五重奏。

    将决斗舞台的砂土卷起,震动观众席座椅的音波。

    「…………」

    承受着外套传来的咆哮的震动,凯因兹睁开双眼。

    俯视着决斗舞台,直视着十对视线,与之对峙。

    卡尔拉——五只构成一体的真精。身体、双手双足以及声带。以少女[法乌玛]的身体为巢,在其之上留下高温以及疼痛。

    观众席上部的名咏士,决斗舞台的真精。视线相互接近……但是视线交叉仅仅只有一瞬。

    五只龙闭上双眼,仿佛被冻于此处一般停下动作。

    这个场面对香缇来说是刻骨铭心的恐怖吧。因为这是,巨龙将要解放体内高热的前兆。

    どこか心の奥深く遥かな彼方へんだ誓い

    Telmayeblesyudanoimissinelen,sfreiciel

    苔むした泉降りそそぐ雫と音色

    kyelraqisbuda,keitesluebolz-Ye-miel

    いつが全ての子供が聴いていた、忘れてしまつたはずの歌

    noeelmeipbenoetxiss,Ubwkisr-delisuzclar

    伫立于决斗舞台的五只龙,其巨大身躯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同时膨胀。

    经过一段时间体内的热量便会提高的特性。在热量超过龙的身体能够忍受的界限之时,会发生什么?

    热膨胀,然后破裂。超高热的酸性体液,以及暴戾的热波。就算是蓝之大特异点所咏唤出的大海蛇的暴风雪也无法抑制三只的分裂。那么这个状况,五只的话会怎样呢。

    尽管如此。

    比谁都要接近这个状况,同时也比谁都要了解这个状况,枯草色的咏使却没有中断自己的名咏。

    遠い遥かどこかから

    viefaquo,missinroo,felferm

    七色の言の葉世界を巡る想いだけ

    tib-l-lesisyabe,vanSopbitIsrissloar

    “要不要和我比赛?”

    “在你完成夜色名咏之前我会通晓五色。再过二十年,不,十年之内我就会完成。所以你也要答应我,会在有生之年里,让我看见你完成夜色名咏。”

    ……我————已经成为虹色名咏士了吧。

    抬起头,夜空就在那里。从开放型的天井外露出的小小的夜。

    「但愿如此,伊芙玛丽」

    将放在外套口袋中的右手抽出。

    右手握着的各种颜色的宝石。闪耀着五色光辉,同等地交织,融合。

    那只手里,什么东西正在发出虹色的光辉。

    それは愛しく懐かしい瞬間で

    Xinkislisbe-di-elfa

    その小さな温もりだけが、貴方に歌を届けてくれる

    vangetizpbesPbiEswincleclar

    红之龙化为闪光,破裂。

    血色之光奔流迫近,决斗舞台和观众席瞬间被红色浸染。持续而来的猛烈的热波,以及仿佛能够吹走意识的声音的冲击波。

    决斗舞台的石壁粉碎,被螺栓固定着的观众席如同落叶一般被吹飞。在其中心——

    「愿能传达直至你的身边」

    凯因兹将右手的光辉洒向目光之上的夜空。

    それはあの日あの時の、歌のような虹色で

    Rissiasopbia,Hecktele,Selabsia-s-HecktLaspba

    ================

    ……怎么了……温暖?

    触碰着包覆全身的温暖,法乌玛慢慢抬起了头。

    是什么呢。这股光,是什么颜色的呢。红之中的绿之中的蓝、黄之中的白。暖色也好冷色也好全部美丽地交织在一起。

    ……虹色?

    不知失去意识后已经过了多久。还不清楚状况下用半睁的眼睛寻找着扶手,摇摇晃晃从观众席最前排站起来——

    眼前的世界,沐浴在虹色之雪中闪闪发光。

    七色的光汇集而成的结晶。

    在决斗舞台以及观众席降落堆积,从开放型天井飘向外面的世界。

    仿佛进入了巨大的彩虹中一般。明明是无比强烈的彩色,但是无论注视多久也不会感到不适。

    「啊……」

    不成语言的声音从胸中的深处传出。

    『……好美……』

    那不是自己的声音。

    决斗舞台上的五只龙。那是几乎同时发出的,仿佛要消失一般的声音轻响。

    『……好温……暖』

    突然,位于中央的那只龙双膝落地。

    接下来如同连锁反应一般接二连三地。

    ……怎么会、骗人…………这种事。

    卡尔拉的激昂镇定下来了?原始的真精。因为那股巨大的力量,其余波让作为名咏者的自己也为热病所苦。

    『…………』

    冻雪在阳光中溶解的光景之下,从红之龙的身体上如火焰一般的红光粒子飘向空中。

    卡尔拉正在被送还。

    全无抵抗,仿佛是它自身所期望一般。让人无法立刻相信的光景。但是,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安心感从这股光中满溢而出。

    五只真精消失,寂静回归决斗舞台。

    与此同时,满溢而出的虹色之光也渐渐被吸入夜空中一般——

    「啊……」

    向着回归天际的光芒,法乌玛拼命伸出手。

    「等一下……还没……」

    还想继续看着那片光辉。

    还想继续感受那股温暖。

    「求求你,再稍微……」

    最前排防止落下而设置的扶手,就算从那里越过身子也传达不到。

    就算无法抓住,哪怕只有指尖能够碰到也好——乘风飘摇的光之粒子,触碰到的那个瞬间。

    法乌玛从观众席上坠下。

    …………啊。

    身体发出响声。从观众席到下面是几米来着……大概落下去的话会受很重的伤吧。但是现在一根指头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坚硬的砂地渐渐接近…………

    在闭上眼睛之前,看见了枯草色的什么。

    在于地面相撞之前,自己的身体轻轻浮了起来。

    「吓了我一跳,再怎么也没想到你会从观众席上掉下去」

    「凯因兹?」

    眼前,他的脸十分接近。带着一些腼腆的苦笑。虽然注意到被抱着,还是没法从他的那个表情上移开目光。

    「……那是」

    「嗯?」

    ——好美的名咏式。

    要这么说出口的话不知为什么又觉得很害羞,所以选择了模模糊糊的说法。

    「那是虹色名咏?」

    「那并不是由我,而是由你决定的也说不定」

    「……为什么虹色名咏式是『Heckt』呢?」

    『Keinez』[红]·『Ruguz』[蓝]·『Surisuz』[黄]·『Beorc』[绿]·『Arzus』[白]

    五色名咏式所用的单语是由音色所决定的。

    凯因兹咏唤出虹色蝴蝶的时候在意到。那时,

    —『Heckt』—[虹之歌]

    他用了那个单语起动了虹色名咏。

    瑟拉菲诺音语里的『Heckt』,和『Neckt』一样,有着否定的意思。

    「为了否定……的虹色名咏?」

    那片虹色的光辉是在否定什么,法乌玛无法理解。

    对否定这个词抱有明朗印象的人很少吧。也觉得那与虹色名咏的光辉并不符合。

    「不相配吗?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考虑着虹色名咏要以『Heckt』来使用」

    「那就是我想问你的。为什么那会相配」

    还未说完之前,法乌玛在中途停了下来。

    穿着枯草色外套的名咏士,带着如同正在向大人报告很了不起的发现的孩子一样的笑脸。

    「[b]否定的否定,不就是强烈的肯定么[/b]?」

    [b]不可能做不到[/b]。

    掌握全部的五色名咏什么的根本做不到——并不是这样。

    虹色名咏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并不会这样。

    被称为不可能的领域,名咏式的界限。将其突破。凯因兹·亚温凯尔在十多年以前就一直描绘着的梦想,法乌玛终于理解了。

    ……所以,才会用那个单语。

    虹色名咏所否定的并不是肯定。否定的是让人停止成长的这种意识。正因他祈愿着这一点,虹色名咏也选择了他…………

    「……什么嘛,真是小孩子一样的想法」

    「果然不相配么」

    「…………」

    没法坦率地说出心里的想法,把脸移开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降下去也没问题了吧」

    微微点头,他轻轻地把自己放在砂地上。

    ……咦?

    然而他把自己放下之后,一反常态地很抱歉似地移开了视线。就算自己向上看过去也没有转回来。

    「凯因兹?」

    「虽然现在才说、你能穿点什么的话就好了」

    将穿着外套的他和自己比较——直到现在,法乌玛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穿。但是,那又怎么。战斗之前也是,他出现在决斗舞台的时候自己已经是脱掉了衣服和绷带的状态了。

    「?我之前就是这样的来着?」

    「不……之前还离着一段距离所以……现在太近了……那个,果然不太好。对双方来说都是」

    「我就算被看见也不在意」

    「……好好,我认输了。拜托了所以能不能请你穿上衣服呢」

    他视线指向着坐在地上的自己的旁边,和涅希利斯战斗的时候扔在地上的薄绢材质的衣服。

    因直接穿在皮肤上的感触而皱了皱眉,但还是将手伸入袖子里。

    快要干了的血黏附在衣服上,从薄绢的里面向外浸染……

    …………

    ……原来如此。

    现在再一次看向自己的肌肤,法乌玛理解了凯因兹的叹息。

    就算作为病因的卡尔拉消失了,自己的伤也不会戏剧性地就这么治愈。要想改善病症的话,那一定,要从现在看自己的了吧。

    所以比起自己的身体,更应注意的,应该说——对,接住自己的时候,他的外套也……

    「凯因兹,那、那个……」

    「嗯?」

    看着转向这边的他,法乌玛不由得屏住呼吸。

    枯草色外套的肩部到手腕的部分,附着了很新的血痕。无非是,接住落下的自己时留下的血痕。

    无论怎么仔细清洗也无法完全洗干净吧。自己的衣服也是这样。而且也不知道他穿的外套是不是能水洗的那种。如果、就一直这样的话……

    「那件外套……没有替换的……对吧。因为是收到的礼物呢」

    「你不用在意。因为是我自己这么做的」

    害羞的表情变成了微笑,凯因兹逗趣一般摇了摇头。

    「比起这个,那个也没问题吧」

    他所看着的,是大人也无法环抱的巨大白色石头。

    米克瓦鳞片——之前的战斗也是,只有那块触媒简直无伤一般安置在那里。

    「……没能守住的是我不好。随你了」

    卡尔拉也已经消失。而且身体也不能动弹。会让萧担心吧。比起因为自己输了的事情而生气,那三人会更在意我身体的事。他们就是这样的同伴。所以自己也想要做些什么,为此而来到了安裘。……但是最后的最后还是输了。完败。

    「凯因兹要怎么处理米克瓦鳞片呢」

    「不巧的是我还没掌握情况。总而言之先交给一起过来的A小调的前辈吧」

    「但是——」

    仅仅是交给别人的话并不能解决问题。

    想这么说出的话语,和喉咙深处的血味混在一起消失了。

    ……这样啊,凯因兹还不知道。

    调律者阿玛迪斯和米克瓦科斯的争端。瑟拉菲诺真言。塞拉的庭园。他在不知道背景的情况下被卷入漩涡的中心,可以说是调律者也没有预料到的来访者。

    他还不知道。这块触媒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过去有多少名咏士,为了这块触媒不停地争斗。

    在他的意识中,米克瓦鳞片肯定只是有着暴走危险的正体不明的触媒,这种程度的理解。

    「听我说凯因兹,那快忽明忽灭的石头并不只是单纯的触媒……」

    指向放置在对面入口旁边的米克瓦鳞片。

    「欸?」

    就那么指着,法乌玛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米克瓦鳞片是表面有着鳞片一般纹样的石头。那纹样发出模模糊糊忽明忽灭的光芒、能够看见宛如脉搏一般的跳动是最大的特征。

    本应如此的……纹样的跳动却停止了。

    也没有发出光芒,仿佛和落在河边的白色石头没有什么不同一般寂静。

    「触媒的脉动停止了?」

    凯因兹眯起眼睛注视着米克瓦鳞片。

    这到底是——

    异变,就紧接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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