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年冬天

    “拄着拐杖的男子就是郑悠舜。”

    他在酒馆的二楼,若无其事的俯视着“委托人”所指示的人物。

    昨夜下的雪,覆盖整个街道,街道彷佛带上棉帽一样`。

    其中,有一个青年拄着拐杖行走着,被松散束起的长发垂至背部,而拐杖和鞋子所留下的痕迹,在身后不断地延伸着。

    真像童话一样啊,看到这景象,他在心中喃喃自语着。这时,眼前的青年大概正若有所思似的,轻轻地把头低下去。他便目不转睛注视着那张侧脸,那张侧脸真是不一样的长啊。

    寒风吹遍,雪花纷飞。

    一瞬间,就好像知道他在那里一样,郑悠舜突然抬起头来,总觉得连眨动的眼睫毛都能被看的一清二楚似的。

    ……那时,他决定接受“工作”。

    黄昏时分,悠舜踏着初雪,在王都贵阳的大街上行走着。听着路上行人的谈话,竟然全都是跟国试有关的话题。

    “喂,听说今年的州试,到处都一团混乱呢,榜单尽是些无名小卒啊。”

    “听说了,听说了。所以那些下了赌注的家伙可就惨了。”

    “没错。因为破产所以连夜逃跑,甚至有人悬梁自尽的消息不断传出啊。现在那些人频频抱怨。还听说,会试中究竟要赌谁,现在正慌慌张张地要改变主意呢。”

    “我听说黄州只有一个人通过了呢。”

    “不会吧?!我倒是听说,有一个州,有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轻松通过州试,真是厉害啊。就连黑道都在两旁列队欢迎,我还听说,通过贿赂和恐吓等手段,威胁监考官们,甚至砍掉手指,最后才勉强让他以最后一名及第。”

    “太强了!”

    “蓝州州试也足以让人惊讶,但最混乱的,果然还是紫州州试啊。”

    那些人说着说着就进酒楼,后面谈论的话是什么,自然就不得而知。

    悠舜摸摸鼻子。

    (我倒是觉得这大的混乱非蓝州莫属。)据悉,因为国王接受蓝家三胞胎和蓝家官吏的统一提拔,身为蓝家人的蓝州州试及第五人便拒绝全员及第。

    和紫州州试相比,这还算正常。

    “蓝家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啊……”

    悠舜浏览旺季拿的州试结果,果然,这次确实很有趣。

    (来俊臣……姜文仲……刘子美……)然后便是刚才讨论到的黑道少爷·管飞翔。虽然背诵类试题全军覆没却能以最后一名的身分州试及格确有其事,但他凭着自由论策漂亮的挺进国试。

    (后面便是黄州州试第一名·黄凤珠。)虽说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但他对国试却是全心投入,却也是名副其实。年轻又出类拔萃,只要一看其试卷解答,其实力足以位居第一。

    然而,还有一个人。

    沙沙,积雪从客栈前的树上滑落,如血一般的颜色逐渐扩散开来。那是南天竹的果实。

    悠舜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如同一串串的葡萄般低垂的红色果实。就算远观,那鲜艳的红色也是引人注目。

    悠舜每次看到南天竹都不禁停下脚步,想要伸手折下南天竹的枝条。但今天,悠舜只想静静地凝视着,比以往更久的注视,看着南天竹的果实那鲜艳的红色。

    --红州首席是……寒风吹遍,雪花轻舞。背后轻轻束起的长发随风飘动,双耳因寒冷而冻的疼痛。紫州的冬天,冰冷刺骨。就连双脚也隐隐作痛。到了晚上,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州首席是红黎深)……从山际吹来的冷风横扫而至,细雪纷纷飘落。悠舜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闭上眼睛,一片雪花飘至睫毛上,瞬间又融化殆尽。此时的情景,犹如那个地方的落英缤纷一样。

    就在悠顺为了化掉雪花的冰晶而眨眼,他感到一阵目光往自己身上集中。刚才还若无其事地仰天望的悠舜的双眼,突然,惊讶地睁开了。

    那一刻,就连脚的疼痛也忘得一乾二净。

    他看着阁楼的第二层,全神贯注俯视着自己的男子,屏住吸。

    就在这时,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就是悠舜刚才抬头仰望的那个楼层,从那里,一名男子伴随着破碎的门,从天而降。同时,粉碎的玻璃和们的碎片一齐向悠舜的正上方飞了过来。

    突然,悠舜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从后面拉住手臂。

    那人凭借着强大的臂力,在千钧一发之际,从死亡边缘把悠舜拉了回来。

    眼前的这名男子跳了起来,高度并不是很高,所以那名男子的伤应该只有骨折的程度。

    “--受伤了吗?”

    悠舜向年轻男子声音传来的地方眨了眨眼。

    “啊……托您的福,我没事的。真是太感谢了。”

    悠舜一边道谢,一边转身。对方却慌慌张张的把脸转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用布包着脸,只露出眼睛。

    ……很明显的是可疑人物的样子。

    “不用谢了……没事的话,太好了。”

    那是隔着布所发出的声音。那人小声嘀咕着回答道。

    就在此时,阁楼似乎发生混乱的斗争,人的骂声,物品的破碎声,源源不绝的传来。阁楼的玻璃接二连三的被打破,桌子及花瓶相继被打碎,街上的行人随即发出惨叫声,并且找寻避难的场所。

    “快逃吧。情况非常危险,我来帮你。”

    蒙面青年说着就抓住悠舜的手臂,并一声不吭地捡起拐杖。这情况看起来,那像可疑人物,分明是个好青年。

    就在悠舜想要接受难得的好意时,二楼忽然有人用手抓住栏杆,紧接着纵身一跳,跳到地上。而且是一下子就跳到悠舜及他们的身边。

    那人的背上,扎成一束的头发跳动着。忽然,那人注视着悠舜。

    看起来极度不悦的紧闭的双唇,一成不变的傲慢和冷若冰霜的目光。

    不由得想那个封闭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和十多年前一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的腋下夹着“招财树”和小包裹。

    就在悠舜眨眼的一刻,事情竟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们也和这个骗子一伙的吗?”

    ……骗子?就在愕然的时候,从阁楼里涌出一群面目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下子把他们包围起来。

    刚才从阁楼跳下来的青年把包裹和盆栽分别向悠舜和蒙面青年扔过去。

    “拿好!要是弄掉的话,我就没完没了。”

    说话的口气彷佛悠舜他们一百年就是他的手下似的。悠舜看了包裹一眼,竟然装的是很多的蜜柑。为什么?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我可不认识你!你不要连累到像我这样的平民百姓!”

    “废话!”

    从楼上跳下来的青年啧啧匝嘴道:

    “你这家伙算什么啊?”

    本来,蒙面青年是帮悠舜说话的,没想到,就是这无意的对话中却让那些包围他们的赌徒都认定他们是一伙的。

    “果然是一伙的啊。你们要是想赢了就跑,不可能。把他们抓住,毒打一顿。”

    “把那盆全是金币的摇钱树也给我出来!”

    说到那盆栽,确实。那里面,作为铃铛的金币,一个紧邻着一个悬挂着。这摇钱树,就算以前经济繁荣时,也是稀世珍宝。赌徒们关于盆栽的话才刚说完,那名男子摆出一副更加不悦的表情。

    “喂,我说蒙面男啊,要是敢把盆栽交出去的话,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做好遭受报应的心理准备吧!”

    “你这是拜托他人的态度吗?”

    蒙面青年大声叱责道,却没有把盆栽交出去。彷佛在他看来,不管因为什么理由,一对多的群殴都是最可耻的。

    哪怕是“一”,一旦遭到群殴都是最可耻的。

    为了尽可能的息事宁人早点回去,悠舜便向那个惹事的家伙红黎深询问道。

    “刚才进行的是什么比赛?”

    黎深怒上心头,不禁皱眉头。

    “反正,我没骗人。”

    “好了,先不管这个,到底是什么游戏?”

    因为寒冷和刚才的撞击,悠舜感到双脚隐隐作痛。但见黎深不高兴的小声说道“……是……无尾之龙。”

    “啊……那样的话,双方都没有问题呀?”

    赌徒们输掉比赛,不是没有道理而黎深也应该没有用到什么欺骗的手段。

    (因为这比赛,通过计算便可获胜。)脑海中想象着数千种的可能性,以及灵活运用着超过十位数的复杂计算公式,并在一瞬间知晓其答案。

    只要具备这种能力的话,是绝对不会输的比赛。

    赌徒们不管玩多少次,自然都赢不了。

    “赢的钱是?”

    黎深无声地指向酒楼,奖品都还放在那里,但赌徒们却压不住愤怒。

    (说起来,最初也是因为那个盆栽而被赌徒们拉入游戏。)“那是个好东西呀”本来,那些赌徒们蓄势待发地准备赢过来,没想到却输的一塌糊涂,不禁怒火中烧。结果,对方反成众之矢的,遭到大家的怨恨。这既不是欺骗的问题,也不是金钱的问题。是他们彻底的输了。

    (直到有人去向不知道是头目还是官吏报告的时候,趁隙逃跑、打架……整个场面乱成一团。)然而,事情更加出乎意料。

    “我说,你们这些家伙!没事干么挑三捡四,这样子像男人吗?我也看过刚才的比赛了,并没有什么欺骗的手段。我不是想存心破坏你们的地盘,但你们这种以少对多的方式实在是无耻至极!饼来吧,让本大爷“九龙纹”管飞翔见识见识!”

    向这骇人听闻的说话的声音方向望去,但见一名年轻男子带来使几个兄弟向管飞翔挤眉弄眼。

    就看到管飞翔,寒冷中赤裸着上身,从他的手臂到后背,九条龙的纹身映入眼中。龙纹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很明显的,管飞翔果然是个浪子。

    ……管飞翔……难道是……“原来你就是九龙纹’管飞翔啊?”

    “哎呀,这不是白家龙家庄的浪荡子吗?”

    “要打架吗?不错。很有胆量吗。来人啊,把这群家伙给我解决掉!”

    一时之间,竟然变成混乱的大对抗。

    就在悠舜还在处于愕然的时候,拐杖一下子被踢飞,不知到哪里去了。赌徒们吶喊着,像水牛一样奔过来。

    现场乱。

    “啊!!辟兵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突然大喊,现场包加混乱。突然,有人把悠舜扛到肩膀上。巧妙的从这群赌徒中逃出去。

    可是,各种物品在空中飞舞,只见不知何时飞起的一个铝锅盖,朝悠舜方向砸过来。

    “--啊!!”

    为什么来参加国试,却被卷入流氓的争执?!被锅盖砸到了。悠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自己已经被带到某条巷子里。头还在隐隐作痛。是谁呀?!竟然扔锅盖!外表看来,悠舜似乎平安无事,但也不像是一点事情也没有的样子。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自暴自弃”了吧。

    红黎深一直站在悠舜面前,俯视着他。虽然看起来心有不甘,但也不知为什么也没有离开。看起来像是欲言又止。如果不是红黎深的话……可是……“啊!你们都在啊,真是太好了!你们一下子消失不见,害我忧心忡忡。”

    此时,从一条小路而来的蒙面青年看到悠舜和黎深,松一口气似的跑过来。后面悠哉地尾随而来的是管飞翔。为什么三人都没有受伤啊。

    你不必道谢了。我是趁乱时才甩掉那些人。因为有个啰嗦的人说什么,在贵阳不要引起太大的骚动。我就是管飞翔。

    在管飞翔要问悠舜的名字之前,黎深抢先插话。似乎在说,自己应该先问似的。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好像很骄傲似的,飞翔不禁怒上心头。

    “什么啊?你这家伙?!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应该先自我介绍,连这点礼仪都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啊?!你这家伙,还真大胆啊!对打架也很内行。不过,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可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要尊敬大哥啊。”

    两人并非有意连悠舜的休息时间都感到身心具疲。只是,两人的生长环境大相径庭,对“大哥”这个辞的理解也是天壤之别,该如何调解才好?

    “……难不成您就是紫州州试的首席,郑悠舜?”

    蒙面青年略带迟疑的询问道。他明白,本来悠舜是尽可能不让大家注意到脚而拄着拐杖,却成了拄着拐杖的紫州首席而传为话题。这和蒙面的他,因为美貌而被人们广为流传颇有相似之处。

    “是的,我就是郑悠舜。”

    不知为何,黎深更加不悦,摆着一张好像被剥夺权利似的脸,却让人不解其意。

    “果然!我就想说,一定要见您的。我是……”

    蒙面青年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沉默了,把头低了下去。

    这时,悠舜打了个喷嚏。

    蒙面青年犹豫了一下之后,便摘掉蒙面的布。接着从下方开始露出的脸,悠舜和飞翔顿时目瞪口呆。

    那青年把布交给悠舜,彷佛很不愿被看到一般,把头转过去。

    “啊!!那脸是怎么回事?”

    “想笑的话,就到就笑就到某个角落笑吧。”

    在场无人有资格嘲笑担心悠舜的这名青年。听到这冷淡的声音,蒙面青年--黄凤珠惊讶的回头看了看悠舜,飞翔见此情形随即抑制笑声。

    “……抱歉,是我的错。男人毕竟不是用外表来判断一个人的。”

    这种说法悠舜第一次听到。凤珠有点不知所措,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的反应。

    “没、没关系。……那个,我叫黄凤珠。我也是来……参加……会试的。家在黄州。”

    “真是太巧了!我也是来参加会试的。”

    “啊?”

    凤珠冒失的发出一声惊叹,飞翔有些不在意。

    “……是呀。不过,我可没威胁考官。虽然无人相信。要是真的威胁的话,那就不会是最后一名啦。”

    “我也是这么想的。”

    悠舜也是这么觉得的,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飞翔搔搔鼻子,这还是第一次轻易获得理解。

    “我说,你的名字呢?盆栽男!”

    “谁是盆栽男?!”

    “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快点报上名来。”

    “……红黎深。”

    “这不也是首席吗?”

    悠舜看了看飞翔。

    “……你了解的很清楚嘛。”

    “无论如何,你们都是人们私下议论纷纷的人。悠舜,虽然很不好意思,能不能今晚让我住在你那里?”

    悠舜笑着反问道:

    “你说呢?”

    “我好不容易从那些烦人的家伙守中逃出来,因为和同期考试的百姓有交情,把我藏起来。我又没有钱。可以吗?让我先住一晚都可以,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

    “……我住在客栈。可是……”

    “喔,客栈吗?好啊!去喝杯热酒吧。好!走吧。”

    本来想委晚的拒绝,却无法成功。彻底精疲力尽的悠舜已经无法拒绝了。

    --还真糟糕。

    “--等等,我也要!”

    黎深出乎意料的跳了出来。悠舜目不转睛的回头盯着他。

    “啊……那个…….你要去那里住?”

    “我决定去住你那里。”

    “红家不是有几个华丽的府邸吗?”

    “我不想回去。”

    这是小子离家出走吗?悠舜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你身上应该有钱吧?”

    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何非得特地去问这种像是笨蛋一样的问题不可。

    简直是胡言乱语,再说还有那棵盆栽在。

    “我已经决定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喂!你…你这样一相情愿地决定,会给悠舜添麻烦的!”

    对于诚实认真的黄凤珠,悠舜简直感动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可是,黎深彷佛他自己就是道理的化身一般,用鼻子哼一下,直盯着凤珠看。

    “既然如此,你回去不就没事了?”

    “啊……?”

    “认为会添麻烦的话,你回去就行了吧?”

    凤珠陷入了混乱。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他才是最会给人添麻烦的人一样。

    而且,其实凤珠自己也很想再多和悠舜说说话。

    看来已经没办法指望凤珠,因此悠舜决定选择能最快回到客栈去的选项。

    他的思考已经到达极限,再说脚也已经痛到没办法再忍耐下去了。

    “天色已经晚了,可以的话你也一起过来住吧。现在这种情况,来两个人、三个人都是一样的。”

    隔天,即使四人一起被客栈老板给赶了出去,悠舜也没有发出半句怨言。

    深夜——看着所有人在一阵喝酒喧闹之后都睡成了一片,悠舜总算可以放心了。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今天外出时间太长的关系,双脚痛得像是要昏过去一样。

    虽然到目前为止都靠着飞翔背负他,但是从明天开始连根拐杖都没有的他该如何是好呢?

    (……就连考虑这些事情都觉得很懒啊,没办法……)只要移动视线,就可以看见三个大男人彷佛是在自己家里,毫不客气地像是被打上岸的鲔鱼一样呼噜呼噜地睡着。

    虽然小房间里挤得满满地,三个人都觉得很拥挤似地把身体缩成一团,但是却又都像是找到适合自己容身的空隙而感到心满意足的小子一样,露出了天真可爱的表情熟睡着。

    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这种容易被小黏上的感觉,他希望只是自己太多心了。

    在他放松下来的瞬间,一阵从脚底贯穿而上的剧痛突然袭来,额头开始湿淋淋地渗出冷汗。

    他没有喊出声来,一边等待着痛楚的余波退去,一边把毛巾轻轻地浸入飞翔拿来温酒的热水桶里。

    他把拧吧后的布敷在双脚上,渐渐地,热度开始稍稍缓和那股疼痛。

    长发从他的肩头滑落下来。

    (要是有好好整理头发就好了……)太大意了。

    从明天开始就好好绑头发吧。

    真不喜欢暴露出自己私底下漫不经心的一面。

    忽然,他再度看了熟睡的黎深一眼。

    检视着自身情感的每一个角落,他不禁露出了苦笑。

    ——什么感觉都没有。平静到好笑的程度。

    (原本还以为多少会有点不想见他,或是想见他之类,不该有的想法……)连自己都觉得想笑,想笑到有点对不起替他担心的旺季的程度。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人家说感情很淡薄吧。

    原本没有打算要和红黎深会面的,对悠舜来说这应该只是个在国试途中的小小意外插曲罢了。

    算了,反正怎么样都好。

    悠舜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细雪正缓缓飘落下来。

    而此时悠舜的那张侧脸,正被突然张大眼睛醒来的黎深目不转睛地盯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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