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PM:9:00)(学生宿舍·食堂)

    “我跟哥?分开住?”

    泡完澡后的休息时间,在宿舍的食堂里。

    被会长与那须原同学还有银兵卫提出这个提案的秋子,就像是听到外国话一般眨了眨眼睛。

    “呃—不好意思,我听不懂大家说的话耶。”

    “不如说先前那样才不自然呦,仔细想想的话。”

    代表提议的众人,会长叙述起理由来。

    “不管什么地方的哪个家庭都是这样的呀。不管关系再怎么要好,一般来说也不会让正当年的哥哥跟妹妹住在同一间房间里。当然也不能说没有例外,但那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家里很狭窄,没有那么多房间之类的啦。”

    “哈啊。”

    一脸还是不能理解的表情的妹妹。

    “呃,可是,我跟哥只有对方这么一个兄妹,也只剩对方这一个亲人了呀。”

    “这栋宿舍实际上还是“姬小路家”的时候呢,也还没有那么不自然啦。因为你们所住的房间呢,说起来就像是一个“家”一样。只有一家房西的公寓,这样的情况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啦。”

    “哈啊,算是吧。”

    “但不论如何,事到如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这栋建筑物是标准的学生宿舍,不是只住着你们兄妹的门可罗雀的公寓。是在学校的管理下由学生运营的,有规矩的集体生活场所。”

    “那个……”

    “在舍规上这么写着。“住宿生拥有各自的房间,负责管理自己的场所”这样。虽然房间不大,可也是住宿生自己的领地,不能依赖别人给自己擦屁股,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

    “退一百步来说,假如你是普通的妹妹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啊,光是跟跟穿着泳裤蒙着眼睛的老哥一起泡澡就一下子升天的妹妹就不行啦。再加上你又毫不隐瞒地强烈主张自己将老哥当做一个男人爱着。这种情况下还让你们住在同一件房间里,怎么看都不可能吧。要是发生什么万一的话也没办法跟学校那边交代,到时候住在同一间宿舍的我们也要负起一定的责任的吧。”

    “…………”

    “因为以上这些理由,你跟姬小路秋人应该分开住才对。哎呀,不要那样啦。也不是说现在马上就要分开,只是希望能尽可能快点。好吗?”

    “……那个。呃。”

    是终于把握到现状了吧。

    还在想笑着听完会长的话的秋子的表情正渐渐变得奇妙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开始哭哭啼啼的了。

    “欸?呃、可是我跟哥,被分开了六年后好不容易才能再住在一起,那样——”

    “你要是普通的妹妹的话,这六年的空窗期随便你怎么弥补也没问题就是了。”

    对于提出异议的秋子,那须原同学冷酷到底地指摘道。

    “但既然不是那样,这就是极正确妥当的判断,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这是跟那种个人情感无关,不管谁都会同意的处置吧。”

    “即便如此,无论如何也要住一起,假如你要这样坚持的话。”

    这次银兵卫站了出来,

    “那就只剩下你们兄妹离开这栋宿舍这一个办法了。当然这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难得成为了住在一起的同伴,所以也会感到很可惜呢。”

    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被毫无破绽,没有任何漏洞得正确言论,一波接一波地攻击。当我以为就连秋子也束手无策了的时候,

    “——哼、哼哒!就算那样子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也还是差得远呦!”

    劣势一下子扭转。

    跟以前一样,露出根据不明而充满自信的笑容挺起胸膛,

    “因为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跟哥之间的爱是绝对的。证据就是,哥费劲心机——虽然不肯告诉我到底费了什么样的心机就是了,总而言之就是绞尽脑汁地让我们兄妹能够再次像这样两人一起生活了。还有仅够我们兄妹俩的生活费也是——虽然不告诉我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就是了,但也还是有好好地攒了下来。还有我那烦人的攻势,不管怎么说到最后还是会笑着原谅我。”

    “……你自己倒也知道烦人啊。”

    “总之,从其他的许多状况证据来看,我跟哥是相思相爱的这点是很明显的!”

    假装没听见我那下意识的吐槽,妹妹继续情绪高昂地演说道。

    “确实,哥他完全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女人来看的意思!可非常爱惜我这点也是千真万确的!要我们分开住这种无情无理的事情,怎么可能认同呢!是的、绝对不能!”

    “……嘛,也不是说我们打算强制施行啦。”

    最后,会长这样收尾道。

    “我们还得先听听这宿舍的负责人,同时也是姬小路家家长的男人的意见。最终的决定么,也就交给这家伙来好了。大概这是最能让大家接受的做法吧。对吧姬小路秋人。”

    *

    于是,就是这样。

    在学生会众人齐聚一堂,接连发生了各色各样的事情的宿舍生活头一天的,最后的最后。陷入了要解决可说是我跟妹妹之间最为根本的问题的状况。

    要说的话也是当然的。不、倒不如说,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人指出这点才让我不可思议。

    妹妹对于我的,明显超越了兄妹间亲情的好意的表现。

    要是被有栖川和鹰之宫知道的话,一定会用恶鬼一样的表情骂个狗血淋头的——尽管那时候我会让他们铩羽而归——但是对于秋子欠缺伦理观这一点,非常难以应付,问题出在这里。终于到了这一步,看样子不给出个回答不行的机会来到了。

    然后。

    我想在这里说一件之前都没有提到的事情。

    是关于姬小路家的话。

    正如先前的情节中提到的那样,我跟妹妹在这六年间,是在不同的家庭里长大的。

    我是在鹰之宫家里。

    妹妹则是在有栖川家。

    而且,从这夸张的名字也大致能想象的到,这两家是历史悠久的豪门,现在也在财政界有着隐然的影响力。

    当然这样的豪门也并非只有这两家,我所不清楚的,转瞬即逝的名门还有很多。先不谈近年才扩张起来的那须原同学家,银兵卫的猿渡家也是豪门,会长的二阶堂家亦是如此——还有恕我斗胆,我们姬小路家也能算做一个。

    可是我家呢,尽管地位不低,但直系的人已经没多少了,也就是濒临灭绝的濒危种了。

    那么说到底,为什么这样的豪门会迎来断子绝孙的危机呢——这就轮到其主因,我的父母登场了。

    从结论来说,父亲也好母亲也罢,实在是给人添麻烦的人啊。

    除了麻烦之外找不到别的表现方式了。

    当然并非是坏人。充满干劲,全身心投入工作,开朗而天真的性格受到很多人的喜爱。不说别人,连我也是喜欢他们的人中的一个。别说是坏人了,根本就是可以写进教科书里的好人,甚至可以这样说。

    但是,然而,这世界上,并不是说好人就一定没有缺点,也不是说任何时候都是好事。父亲与母亲就是一个例子——是作为家人来说相当失败,罪孽深重的人们。

    之所以将他们叫做“麻烦人”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一个是不懂得理财。

    另一个是过于信赖他人,老是将事情交给别人去做这个坏习惯。

    关于前者,光看本该是豪门的姬小路家连一点像是财产的东西都没有,我跟秋子落得要寄人篱下的下场就能明白了吧。

    最喜欢工作、又有能力的父母,经营了各种各样的实业,应该赚到了相当巨额的金钱才对。但那些收入全都被捐出去了,又或者是慷慨地分给了工作上的伙伴,花了个一干二净,他们就是那样的人。

    嘛,他们喜欢的食物是各种速食食品,是几乎每餐都用那些应付过去的只需要很少的生活费的人,我是这么想的。还有,那样过活的话,说到头也活不长的不是吗,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就是了。

    关于后者,从将家里的事情全交给尚幼的我这点,也很容易想象不是吗。既然赚那么多,就像个老爷一样雇他一票佣人多好,可就是干脆地全都交给了不谙世事纯度百分百的我。家务也好家计也罢,连妹妹的教育也是。

    嘛,多亏了这样,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可以说正因为有了那些经历才有现在的我就是了,但那毕竟只是就结果来说。至少也挑挑托付的对象啊……呃,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把家里料理的有模有样,所以说不定双亲果然还是有点眼光的。事实上,那样的他们所从事的事业也有顺利地运作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

    有一点可以确定地说,那就是父母都是非常与众不同的人,同时也可以说是异端人物。

    换句话说,叫做风云人物也成。

    作为出身于注重传统与格式的因循守旧的豪门家里的人来说,就像是突然变异一样,他们那异常的杰出程度,好像还经常成为他们被当成癌细胞的原因的样子。

    因此,这对癌细胞非常的相似,要好的就像字谜正好被填满一般(译:就是那种横竖交差给谜面填字的猜谜),也非常有默契。因此,这两人造成的麻烦,产生的利益,对周围的影响力也非同一般。不过那对当事人而言是幸运还是不幸,还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就是了。

    ……说到这里,终于进入本题了。

    这是双亲尚在时,某一天发生的事。

    “呐爸爸。可以问一件事吗?”

    那一天,父母两人很难得地(真的是很难得)都在家里。

    而我终于得到了询问最近一阵子一直在烦恼的一个疑问的机会,就是这样。

    “嗯?怎么了秋人?”

    “我跟秋子啊。难道不是真的兄妹吗?”

    “哦。”

    将视线从正在阅读的小说上移开,父亲对我笑道,

    “为什么那么觉得呢?”

    “要问为什么的话,就是有这种感觉啦。”

    “是吗?可我看起来不像是那样啊。在我看来,你是自己有一定的根据才说的。”

    被指出来的我,干脆地交代了。

    “嗯——其实呢,跟朋友聊天的时候啊。”

    “哦。”

    “然后提到了姐姐妹妹的事情。”

    “嗯嗯。”

    “大家啊,都这么说哦。“姐姐还有妹妹,真的好烦啊”之类的,“不如说好恶心”之类的,“根本就没办法把她们当女人看啊”之类的。因为他们那么说,所以以为关系非常差,不过好像也不是那样。该说是都还像是兄弟姐妹一样相处着。”

    “这样啊,这样啊。”

    “可是我呢,觉得秋子很可爱。不说喜欢讨厌,总之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来看待的。至少,没有觉得她恶心或者烦人过。所以就觉得好像有点奇怪啊。这样一来的话,要么就是我的脑袋有问题,要么就是跟秋子不是亲兄妹,这两种情况之一吧。”

    “是吗—。嗯嗯。”

    这么说着,父亲抱起双臂,隔了一会儿,点点头,

    “喂—孩子他妈—。过来一下。”

    “来了来了。怎么了孩子他爸。”

    “嗯。好像对秋人穿帮了呢。”

    “哎呀呀。真是的。”

    在厨房里做着糕点的酥皮的母亲,就那么抱着发泡器跟碗就走了过来,

    “穿帮了吗?”

    “嗯。穿帮了。”

    “是孩子他爸说漏的吗?”

    “不对不对。是秋人自己发现的。”

    “哎呀呀。是这样啊。”

    ……看着这样的父母间的交谈,我的感想唯有“好从容啊”一点。作为双胞胎养大的我跟秋子其实不是兄妹,这个事实乃是动摇姬小路家的根基的大问题,应该是对外人保密的。而现在这事实暴露了,再怎么说也太轻松了点吧。

    “这个么,因为设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啦,从一开始。”

    看着呆然的我,父亲却笑着说,

    “何况你那么认真地看着我,也不能随便蒙混过去啊。再说本来就是总有一天要挑明的事情。”

    “啊啊……是那样吗。”

    “说回来,秋人你不也是嘛,明明知道了冲击性的事实,却还是那么镇定,也没有资格说爸爸跟妈妈吧。”

    “那个么,嗯。”

    事实上,关于这件事,我是相当确定的。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为了确认而提起这件事,这才是原本的情况。再加上对于我这双亲的奇人异行也早就习惯了。

    “话虽如此,真亏你能发现到呢。”

    这次换成继续搅拌着蛋白的母亲感叹道,

    “请妇产科的医生提供了全面的协助,户籍上也动了不少手脚。别的方面也做了各种各样的工作,明明包括亲戚在内的人,谁也没有发现的说。”

    虽然她这样子口轻飘飘地跟我说,不过不管怎么看都很大条。应该是走错半步的话就会进监狱去,变成给周围的人带来巨大麻烦的局面才对。话说回来,这一开始就不是想做就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在户籍上动手脚,跟换个艺名或者笔名可不是一回事啊。

    “不不不、孩子他妈,应该说真不愧是秋人呢。我们的小伎俩,在秋人面前就跟哄小孩的一样啊。哎呀,虽然知道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穿帮了啊。”

    “是啊。秋人真的是聪明可靠的孩子呢。做饭也好打扫卫生也罢,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去做了,还好好地照顾着秋子。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也没办法放心去工作呢。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呢。”

    ……嘛,就是会这样将心里所想的事情说出来的两个人。

    即便如此,也绝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将人捧过头,这方面有着绝妙到惊人的分寸。还是该说跟一部分人用来叫他们的绰号“诳人姬小路”非常相衬呢。

    俗话说鼓励得当猪也能上树,不过让父亲母亲来的话,别说上树了,都能飞上天去……总之就是擅长看穿对方的能耐,让他的本领发挥到极限的人。我在这个岁数能勉勉强强说得上自立,实话说很大程度上也都是受到了父亲与母亲的熏陶。

    “啊。顺便说一句没有血缘关系的是你哦?”

    “欸?”

    对于依旧毫不在意地坦白的父亲,我无语了。

    “……不觉得这样,太随便了咩?本该是非常沉重的话耶,这个。对我来说。”

    “虽然你这么说,不过都到这时候了,也不用瞒着了。就算哭丧着脸沉重地跟你说也没啥意义吧?”

    也罢,说的也对。

    没有意义,也没有别的办法,最要紧的是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还有,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还是我跟你妈妈的儿子。还是说怎么,仅仅因为你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不是我们的孩子了——在想这种蠢事吗?”

    “……不。完全没有。”

    因为我也是一开始就得出了那样的结论,才会这样子提起这个话题的。

    “话说回来,刚才讲了在户籍上动过小动作吧。”

    “嗯。说过呢。”

    “为什么要特意那么做?反正都打算告诉我的话,就算不那样做也没问题吧。”

    “嗯。关于这个么有很多原因啦。很麻烦呢,姬小路这个家。”

    这么说着的父亲,一脸困扰地挠了挠头。

    这时候的我还完全没有发觉,姬小路家在实际的问题上非常的麻烦。这一点是在我跟秋子分开住,并且是住进被称作豪门的家里,处在相当于隔离一般的状况下才察觉到的,不过关于这些就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那么秋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你确实是我跟你妈妈的儿子。有几件事情希望能拜托你。”

    “拜托我?”

    “首先,希望你尽可能将这件事保密。”

    “嗯,嘛,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就是了。”

    “跟秋子也要保密哦?”

    “对秋子也?唔—嗯,这有点……一家人里面只有那丫头不知道,有点讨厌呢。”

    “嘛,因为是让她知道的话会很麻烦的人物呢。尽可能保密比较好哦。”

    说着,父亲耸了耸肩。

    “知道这事的人数,在这世界上不到十个。嘛,这人数已经达到能确保秘密的上限了呢。情报再扩散出去的话,就超过爸爸妈妈能控制的范围了呢。”

    “可是啊,不管怎么样倒时候总会暴露的吧?我不也自己察觉到了吗?”

    “那说的也是,再怎么说你也是当事人嘛。就算对你跟秋子的关系感到违和也不奇怪。不过刚才也说了,这在一开始就计算在内了。”

    “就算那样,要是去做DNA检查什么的不一下子就暴露了么?”

    “嗯,一下子就暴露了呢。所以爸爸妈妈为了蒙混过去,演了不少戏,也到处下了不少功夫。”

    以在兄妹的名字里都用“秋”这个字为首,为了让周围的人产生“姬小路秋人跟姬小路秋子是双胞胎兄妹”的先入为主的观念而做的小动作,已经到了入微入理,无以复加的程度了——父亲愉快地这么说道,

    “再加上你跟秋子的血型也一样,脸蛋也很相似。如果是会让人觉得“这双胞胎实在是一点也不想”就糟啦。关于这点真的只能说太幸运了,有了这么多有利条件,一般来说都不会怀疑呦。先入观念这东西,就是那么强烈又顽固啊。”

    “……嘛,关于这些我是明白啦。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告诉秋子比较好不是吗?”

    “你还真拘泥于这点呢。”

    “因为感觉很不好啊。再说我不也自己发现了吗,到时候秋子也会自己发现的不是吗?那还不如趁现在告诉她,对她来说比较好不是吗,我是这样想的。”

    “哎呀—,不觉得她会受伤呢。不如说会高兴的跳起来吧。”

    “?是吗?”

    “算啦,那个先不管。”

    父亲含糊其辞,

    “秋子不要紧的。只要没人告诉她,那丫头自己是不会发现的。”

    “为什么?”

    “这个么,就是刚才说的先入观念那东西,秋子脑袋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啊。从婴儿的时候起就那么灌输给她,可以说是万分周全。要是那丫头自己也发现了的话,那时候一定全世界的人都晓得了吧,有这种程度哦。嘛,虽然不能说到可能性就是零的程度,不过说是可以无视的程度应该不差吧。”

    “……爸爸会那样子讲,也就是说,就算被发现了,大概也会有办法的,你这么想的吧?”

    “嘛,就是这么回事啦。”

    说着,父亲跟母亲交换了一下眼神。

    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两个人笑眯眯的。”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儿子的成长而感到开心啦。”

    父亲笑的更欢了,

    “变成这种状况你也完全没有动摇。或者说尽管动摇了,不过尽量控制没有表现出来。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呦。而且比起自己,你更加优先考虑我跟妈妈,还有秋子对吧?这份温柔,也让爸爸感到高兴。”

    “就算说那种话也没用呦?爸爸像这样夸奖人的时候,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喂喂,别那样怀疑别人嘛。我确实是对你赞不绝口,接下来也正要拜托你第二件事情,不过这前后之间可没有什么可疑的关系,真的哦?”

    “是是……那么?第二件事是?”

    “嗯。希望你能保护秋子。”

    “嗯。明白了。”

    立马回答的我。

    “我会保护秋子。那丫头是我的宝贝妹妹,就算爸爸你不拜托我,我也会保护好她。不管那丫头变成什么样,惹到了谁,我都会保护她。跟有没有血缘关系不相干。我会保护她,绝对。”

    “……真可靠啊。”

    父亲眯起眼睛。

    就像是看到我背后升起耀眼的朝阳一般。

    “为你感到骄傲哦秋子。光是养育了你这件事,我跟你妈妈的人生价值就已经实现,能挺起胸膛来了。你成了我们的儿子,真的太好了。”

    “嗯。嗯。”

    “还有,唯独这件事你可别忘记哦?自你出生以来直到今天,每一瞬间,你都是我跟你妈妈的儿子。当然以后也一直是。只有这点,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忘记哦。”

    *

    ——就像这样。

    以上就是我跟妹妹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一事对我暴露之时,父亲与母亲的一段插曲。

    之后父亲与母亲怎么样了,为什么我跟秋子要寄居到不同的人家去,关于这些事情,之后有机会再说吧。

    接下来的问题是,关于现在这个场面的对应措施。

    夜幕渐渐降临的圣莉莉安娜学园学生宿舍食堂里。

    有人提出让我跟秋子分开住在不同的房间里,决定权被交到了我手里的这个状况,到底应该给出什么样的回答呢。

    “呜呜……哥?”

    妹妹像是望着救命稻草一般盯着我。

    会长和那须原同学还有银兵卫也以各不相同的表情等着我的回答。

    “……呋呒。”

    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

    就像回想中提到的,我过去曾发过誓。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秋子”这样。

    虽然嘴上说着说那的,其实还是最喜欢父亲母亲,比谁都要尊敬他们。当着他们的面,我堂堂正正地,自信满满地发过誓。

    当然那决心现在依然没有动摇。

    费尽心血将妹妹夺回身边也是证据之一。如果不是非常重视她,没有贯彻誓言的坚定意志的话,是绝对无法成就这艰难的壮举的——我可以骄傲地这么说。

    而驱使既不算很勤奋也没什么才能的我,克服万难取得这胜果的原动力之一,就是“想再次跟妹妹住在一起”这样一个愿望,这也是一目了然的事实。

    这次的提案,是跟这愿望相冲突的。

    又或者说,石灰浆我这六年间的努力化作徒劳的。

    再加上你看看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她的样子。

    就像是望着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样,眼眶湿润地盯着我的妹妹的样子。

    那副不安又害怕,但又对我绝对信赖的样子。

    (……嘛,没什么好烦恼的呐。)

    我不禁偷偷笑出来。

    因为作为一个人,作为一名男子汉。不,作为那对父母的儿子。

    我遵守誓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值得烦恼或者迷惘。

    “各位的意思我明白了。”

    睁开眼睛的我笑了起来。

    然后以毫无迷惘与后悔的,豁然开朗的心情。

    不,甚至可以说是自豪地说出了结论。

    “我会跟秋子分开住。我想趁今天把东西都搬完,希望各位稍微帮帮忙,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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