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话 寄住生活

    11月。

    现在正值那能把柏油路烧焦的残夏已经消失于过去中、而在冬天到来前有些少寒冷偷跑过来的季节。而这、就是天赐的秋天。粟子、柿子、秋刀鱼······等等等等、是应季的时鲜在饭桌上大放异彩的时节。真的是够平和稳便的日子啊。

    当然、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给、做好了死没种的】

    【哦。3Q、政宗】

    我一边精神地道谢、一边从她手中接过碗早餐的味增汁。

    对、不管怎么隐瞒这里是她的家。

    宇佐美政宗。

    是跟我同一年级的浪岚学园手艺部所属的二年生。

    今天的日期是11月14日、星期日。

    因为各种波折、我们坂町兄妹寄住到了这家伙所住的这栋高级公寓中、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红羽呢?】

    【大概还在睡吧?瞧啦、那家伙挺爱睡觉的吧】

    放置在又大又豪华的厨房里头的木制桌子。政宗系着围裙到我座位对面坐了下去。

    【真是的、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呢。那啊、要先吃吗?】

    【嗯。就这样吧。强行赶她起床的话挺可怜的】

    【就那样吧。话说回来······政宗】

    【?什么事?】

    【你啊、为什么穿成那样子?】

    我对坐在饭桌前的政宗说。

    泳衣围裙。

    想要简洁地表达现在政宗的穿着的话这是最直载了当的。不知什么原因、她以穿着橙色的泳衣外面套件围裙这么疯狂的姿态坐在椅子上。

    【你说什么啊。这身穿着、不就是为了治你的女性恐惧症吗】

    【真是够激进的治疗啊】

    【一起住了一个月这段时间我明白了。你的女性恐惧症不稍微来狠点的话是治不好的。所以啦、就让你从视觉面上去习惯女孩子啦】

    【那种跟潜意识效果一般的东西······】

    咿呀、虽说如果政宗一身泳衣围裙穿着的话的确不管如何否定都会意识到她是女孩子的。

    【真是的、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啊?难不成这不衬吗?】

    从座位上站起来、咕噜噜地转起身子让人看的政宗。(彩图01)

    ·········。

    糟糕。

    的确这恐怕意外地有破坏力。真卡帕泳衣围裙。没想到会存在如此新式的混合搭配。世界真广阔呢。

    【但是、为什么选择如此疯狂的穿着啊?】

    【哎?因为你喜欢这些的吧】

    【我才没喜欢】

    【······死没种的。为什么还那么顾虑我啊?都已经同居一个月了、没必要藏起来哦?】

    【你才是别老是留神些怪地方啊!】

    我是那种有着如此疯狂的性癖的那类型的人吗!?不对、的确现在政宗这套时装要是加上吊袜带的话感觉就直接天堂最高层了。

    【最重要的是、你那身穿着不觉得害羞吗?】

    【没什么?刚才有说过、既然都住一块了这程度的事没问题】

    【是是】

    真是真是、轻轻叹口气后、我跟再次坐到位子上的政宗一同互相说句【我不客气了】的感谢话。

    今天的菜单是、热乎乎的饭、烧得刚刚好的香喷喷的秋刀鱼、蚬味增汁、然后是纳豆。是日本人的话谁都会两眼发光的和式大餐。(理树酱题外话:晚上饿着肚子翻到这些东西各种流口水==)

    啊啊、生在这个国家太好了。

    一边那样想着、一边啪咕啪咕地早餐塞进口中、

    【······感觉如何?】

    有点儿不安的声音。

    我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政宗她一副无法冷静的样子东张西望的。

    果然啊、既然都同居了一个多月总是能察觉的。

    大概现在这家伙最想听的话是······。

    【噢、超级好吃。谢谢啦、政宗】

    【没······没什么、才没有想要你那句感谢话。我只是、作为一个掌管饭桌的人想听听你的感想而已······】

    怕是因为刚才那句赞美话搞得她既开心又害羞、政宗为了蒙混过去咻咻地喝口味增汁。

    住到一块后我算是明白了。其实、这家伙挺爱撒娇的。虽说有可能是因为受到原来的家庭环境的影响、她就如同向饲主撒娇的兔子一般、想要任何人的赞美吧。想到这儿、她真是够可爱的家伙呢。

    【不过啊、能寄住到你家真是谢天谢地啊】

    我一边取出秋刀鱼骨一边说。

    对——上个月。

    直到上个月、我跟红羽都住在那个凉月奏大小姐的家。

    而那实际上就是被主人当作狗一般、对我来说就是比黑企还黑的严酷的每一天、对于此等平和日子的到来确实感到开心。

    【你、来当我家人吧!】

    这一切、都多亏政宗说了这番话。

    本来的话这家伙的家对于一介高中生来说一个人住太大了、既然能确保有空余的房间给我跟红羽、就不得不坦率地感谢下了。

    【······嗯。但是、我也很开心】

    但是。

    她口中出来的却是这句令人意外的台词。【哎?】地我惊一下、政宗她有点害羞地说道、

    【我啊、因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很久了、所以你们能来可能刚刚好。虽然有点吵闹、偶尔这样子也不坏】

    【政宗······】

    【什、什么啊!别一副心平气和的表情啊!我说这话很害羞的!】

    【这点事儿没必要害羞吧?比起这事儿、我反而觉得昨天去超市那时更害羞】

    【?发生什么了?】

    【你忘了啊。瞧啦、我跟去你买晚饭材料时、那个店员大叔就开完笑说[啊啦啊啦、新婚夫妇?]······】

    【呜哇啊啊啊啊啊别再说啦这只死没种的!】

    怕是那幅光景在眼前不断闪过、脸蛋如同煮熟的章鱼一般满脸通红地啊哇啊哇地慌张起来的黑心兔。嘛啊、虽说既然都已经同居了被误解恐怕也是没办法。

    【·········】

    但是、就如同刚才政宗所说、我认为偶尔这样也不坏。

    怎么说呢、即使如同浸泡在温泉中的那种温热的感觉。

    说真的、10月份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件冲击性的大事件真的很难接受。怎么说这对我来说是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的。

    但是、感觉那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了。

    而这无可争辩、全都是政宗的功劳······。

    【啊。死没种的。脸颊沾上饭粒了】

    【哎?真的?哪里哪里?】

    【啊、笨蛋、不是那儿。真是的、没办法我来取下吧】

    【哎······咿呀、没必要啦。因为······】

    【因为?】

    【果然啊······这很害羞】

    【······真是的、都这时候还说什么啊。昨天不也······睡到同一房间去了······】

    【·········】

    情不自禁地、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就脸红了。

    要说明的话、这一切都是红羽的错。

    那家伙在这附近的录像出租店半价借的DVD很偶然错成了恐怖电影。因为那内容实在太毛骨悚然、我们三人看着都害怕得不住打抖。

    问题就在于看完电影后。

    不知为何、政宗来到了我的房间。

    虽然本人解释说【不、不是的!按风水来说今天睡这房间比较吉利!】、不过十有八九是因为看了那部恐怖电影害怕过头不敢睡觉吧。说回来、这家伙根本不信风水之类的。

    嘛啊、就是这回事。

    一边拼命地压抑住害羞感、我们昨晚就共睡一室。······咿呀、我敢赌上男人的尊严发誓、绝对没有发生那种行为哦?怎么说、我可是女性恐惧症啦。

    【·········】

    但是啊······怎么说呢、总感觉共睡一室去了果然还是太过了点。

    这样子一来、就真如同新婚夫妇一般了······。

    【来、我给你取下】

    【啊】趁着我发着呆思考着那些事时、政宗取下了粘在我脸颊上的饭粒。就这样直接把手指上的饭粒送进自己的口中······等、这家伙为什么吃得这么淡定?

    【什、什么啊?因为这很浪费吧?】

    【咿呀······不过要吃掉的话】

    超级害羞啊。

    拜此所赐脸部温度急剧飙升得无可奈何。

    【呐、死没种的?】

    向着拼命试图降温的我、政宗小声问道。

    【······今天、能不能也睡你房间去?】

    【哈?我没什么关系、你还觉得害怕啊?】

    【啰、啰嗦死没种的!因为、那电影的确挺恐怖的。里面人死得都毫无意义】

    【嘛啊、因为是恐怖电影啦】

    【加上······睡在你身边的话、就能稍稍安下心来了】

    【·········】

    那个、政宗小姐。我求你了能不能别说些如此引人害羞的台词啊?我的体温现在与其说在降温不如说还升着。真是够局部性的地球温暖化呢。

    【————】

    但是——嘛啊。

    刚才有说过、偶尔这样也不坏。

    甜蜜又温暖的生活。

    这对在凉月家过过波乱万丈的生活的我来说正好能治愈下。再想想的话、我因为是成长与小时候就充满杀伐的家庭环境中、恐怕也曾经梦想过这种生活吧。别了、泡满格斗练习的日子哦。

    啊啊、真幸福啊。反正快要到寒冬了、起码家里头、如果跟这家伙过温暖日子的话什么报应都能抵挡。

    对、宇佐美政宗。

    梦。

    我跟她、在这屋子里头过着如同梦一般幸福的生活——。

    ♀×♂

    【快点滚起床!这只死没种的!】

    带刺儿一边冷漠的声音。

    受到同一时间肚子受到的剧烈的疼痛、我【呼噶啊!?】地发出如同被踩到尾巴的野猫一般的声音身体硬成V字形。

    被脚跟踩了。

    大概、这是一击考虑过伤害后就留手的一击吧、不过用来搞醒我的话已经是极具威力了。真是有够崭新的唤醒方法呢。虽说跟红羽的摔跤技比起来半条毛都不算。

    【······好、好啊。早上好、政宗】

    咻哈地一边调整呼吸、我打个早上的招呼。

    看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刚好是早上七点半。然后踩在我肚子上的是政宗穿着黑色长筒袜的脚。当然、她的服装才不是泳衣围裙那么疯狂的穿着而是很普通的私服而已。

    【早上好、才怪。你啊、还是老样子醒不过来啊。就这样子看来天天被妹妹捉放摔跤技那也是并非毫无根据了】

    【就算如此你也没必要踢我吧?】

    【才不是踢。是踩】

    【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吧!】

    【没办法啦。在你耳边不管说些什么都起不来。比起这些、你是不是做什么怪梦了?】

    【哎······】

    啊咧?怎么回事。刚才做的梦的内容完全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什么非常美满的梦······。

    【嘛、反正八成都是些美梦吧。睡着还一边嗤嗤笑】

    【观察他人的睡脸这兴趣很差哦】

    【才······才不是观察;啊!我才没有慢慢看啦!】

    【是吗。说回来、政宗】

    【什么事?】

    【该是时候把脚从我肚子上移开了。话说、这角度都能充分看到你裙子下那对心脏不好的······咕!?】

    我明明很老实地忠告句话、她却再次踩我的肚子。而且这次比起刚才更厉害。

    而加害者小姐一边【笨蛋!死没种的!】地生气的喊道、一边回厨房去了。

    【······哈】

    真是真是地一边叹着气、我离开床铺【嗯~】的轻轻放松下刚起床的身体。就算如此我还是坂町家的长男。那种程度的打击对咱来说小菜一碟。

    【啊啊、不过啊】

    怎么回事。

    感觉完全习惯了这种生活······这种气氛。

    一个月。

    离我跟红羽离开凉月家寄住到正宗家起、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你、来当我家人吧!】

    这么说着、政宗就使用了娇啾月小姐所给的主券、把我跟红羽从雇佣之锁中解放出来了。

    但是、那句家人是话中有话的。

    因为啊······。

    【到最后、跟在凉月那儿时根本就没变】

    我看着刚才还睡着的床铺、重重的叹口气。不对、不如这恐怕说是比起被凉月家雇佣时的待遇还要差。

    睡袋。

    对、我是在政宗住的高级公寓的阳台上、放睡袋睡觉的。人生会发生神马真是个未知数。真没想到居然会陷入在公寓里头玩野营这样的困境啊。

    而且······。

    【啊啊、这就是我的房间啊······】

    约一个月前、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东西时说过同样的台词。

    瓦楞纸箱屋。

    设置在阳台角落的、怎么看都只能看成是用瓦楞纸打造的临时住居。而且那入口附近、还写有写得很可爱的【死没种的】真是开不了玩笑啊。

    对——这件瓦楞纸箱屋就是我现在的房间、而那里面的就用睡袋来代替床。

    真是的、这就如同······。

    【······狗屋啊】

    再一次叹口气、我一边追想着刚才做的美梦、一边把一句话刻到心头上。

    ——这就是现实。

    就算变换了住的地方、我还是老样子被当狗对待。

    ♀×♂

    【没办法啦?因为、你们都是我所饲养的】

    这里是政宗家的客厅。坐在桌前、政宗一边咬着吐司一边说道。

    【你、别再说什么[饲养]啦】

    【为啥?】

    【咿呀、你问我为啥······】

    【这里是我家。你们俩连饭都做不了所以只能由我来。加上其他各种家务洗衣服神马的全压我身上······】

    【······对不起。非常的不好意思啦所以请别再说下去了】

    【而且、你居然还强迫我洗你自己的底裤······】

    【别乱说人坏话好不好!?】

    我自己的底裤都是我自己会洗的。而且还是手洗。这一个月一来总算是理解浣熊的心境了。

    【没办法啦。我才不想把你的底裤跟我的内衣混到一起扔洗衣机】

    【思春期的女孩子啊你是】

    【我就是思春期的女孩子】

    【······哎?是那样子来着?】

    【你想说些什么!?】

    【咿呀、因为、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你已经很人母了——呼叽!?】

    嘎吱地、桌子下政宗的脚后跟漂亮的踩中我的脚背。

    【你、刚才说什么了?】

    【对、对不起······】

    【才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放过的。听好了?要是敢再说一次那句话的话、连瓦楞纸箱屋都撤掉】

    【······是的。我明白了、政宗小姐】

    直接就举起白旗的我。

    果然直接在阳台睡睡袋还是太惨了。虽说这感觉其实跟暑假去温泉旅馆那次大叔硬生生被赶出去睡没差、不过我才没有那么顽强。

    嘛、刚才那句话的确挺失礼的。

    怎么说我都已经收到政宗很多照顾了。怎么说呢、过着如同儿童一般的生活。因为有好好把妈妈送来的钱当生活费上交给政宗所以起码抱住了男人的尊严。

    【话说、为什么我的床铺是瓦楞纸箱啊?】

    【你、一个月前是否问过同一句话?】

    【真可惜啊。一个月前起就天天问了】

    【那啊你应该知道答案吧?你的房间就那货已经够了】

    【······你、的确说的是[来当我家人吧!]。这是对家人的待遇吗?】

    【你说什么。宠物也算家人吧】

    【·········】

    从政宗的表情看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开玩笑。

    啊啊、为什么人权保护团体没有盯上这家伙啊。、现在的心境就简直就恨不得速速跑去儿童相谈所了。(理树酱:儿童相谈所,是日本政府设置的地方儿童福利机构)

    【不好吗。瓦楞纸箱屋。这可是当下流行的环保住宅哦】

    【我觉得连小学生的暑假作业设计出来的东西比这个都要强】

    【啰、啰嗦!我不擅长做工啦!都给你做出来了要好好答谢我!】

    【就算如此、把人当宠物对待······】

    【没关系。这栋公寓、养宠物是OK的】

    【才不是那问题啦!】

    【那啊是神马问题?在凉月奏家时明明还得要穿布偶装。请记住这里起码能穿普通衣服比那边要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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