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消失了的纲达鲁乌

    自醒来的那天起,已经过了十天。

    凭借蒂法妮娅的戒指中强力的先住魔法,身负濒死伤势的才人.算上一直昏睡着的两个星期,总共休养了三个星期左右,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

    不过,有一样东西却是失去了没能挽回。

    才人用手托着腮,一脸寂寞地叹了口气。

    唉

    他的叹息让听见的人也不禁觉得难受。

    才人正坐在蒂法坭娅家后面堆起来的柴垛上。身后是用木头和树皮建起来的蒂法坭娅的小屋。

    眼前是一片沐浴在阳光下的美丽而茂密的森林。

    这里据说是桑斯戈达地区的一个名叫威斯乌德的村于。是跟连接桑斯戈选城和港镇罗赛斯的街道有相当一段距离的森林里的小村庄。

    听蒂法坭娅说,这里离才人跟亚尔比昂军交战的那个山丘并不是很远。

    这个村子的确是小得会被世界遗忘。

    这样子环顾四周.在森林中开辟卅来的空地上,只有小小的十间有着稻草房顶的一列小茅屋。

    斜靠在柴薪上的德尔弗伦格用不紧不慢的声膏说道:

    哎呀,听说亚尔比昂军最后还是让罗赛斯的联合军地走了呢。也就是说你争取到让他们安全撤退的时间了,搭档,你拼上命去阻挡大军,这下总算值了吧。

    这件事是前几天听来村里卖东西的商人说的。

    那些来卖布和纽扣之类的杂货商人把亚尔比昂共和国军的戏剧性战败描绘得十分详细,仿佛他就在海边看着似的。最后他用一脸高兴的表情说道:这下子生活也会好过点了。看来本国的国民也对亚尔比昂的贵族派没有多少好感。

    而且战争也结束了。这样再好不过了。

    而戈利亚突然参战、迫使样亚尔比昂投降这件事,也是听他说的。

    虽然是中途逃了出去,但毕竟胜利就是胜利嘛。

    可是,才人的脸色依然没有一丝喜悦的神色。

    也对啦。

    露易丝一定也平安无堆地逃脱了,这件事本来是报值得高兴的

    才人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左手,低声嘀咕道:

    还是干净得什么都没有呢。

    没错,消失了的印记并没有再次出现。

    看来契约已经完全被解除了。

    我真的已经不再是纲达鲁乌了啊

    对呀。其实呀,我也想过,那之后为什么使跑的契约会完全解除了呢

    那到底是为什么?

    恐怕是因为心脏曾经一度停止过跳动吧。使魔的印记把那时侯的搭档判断为已经死亡了。虚无魔法相对于普通的魔法师而言根本不计算在内。就像虱子会从快死的狗身上出走一般,印记也可能觉得你活不下去了,所以自己溜了呗。

    是这样吗

    德尔弗伦格看着完全高姓不起来的才人,安慰道:

    喂喂,这样子不是一身轻松了吗?这样子的话,就不用再听那啰嗦的贵族小丫头唠叨了,也不用再为她拼死拼活的。

    是这样没错,虽然是这样没错

    可是才人的心中却涌起一股无法击彻底放弃的、苦涩的感情。他抬起头,问德尔弗伦格道:

    能不能再跟露易丝订立一次契约呢?

    为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有两个障碍。

    两个障碍。

    首先要看你会不会被使魔召唤的魔法选中。那个小丫头吟唱使魔召唤的时候,不知道那道召唤的传送门会不会出现在搭档你面前。

    实际上,关于为什么会选择某个对象作为使魔这点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如果是四系统的话,听说是会在象征使用者系统的动物或者幻兽面前出现那道召唤传送门不过,那个小丫头用的可是虚无啊。到底是遵循什么规律去选择使魔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只是

    只是?

    我听说过是由命运所决定的。

    唔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和露易丝是被那什么命运牵连在一起的话,那么那道门就会再次在我面前打开啰?

    这个不清楚。不过,也有可能命运安排你们的缘分在这里结束也不定。要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下文了。

    唔那还有另外一个障碍呢?

    使魔契约(ContractServant)。

    才人想起了当初被召唤刘这个世界时和露易丝的接吻。现在这么一想的话,一切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啊就是那个接吻什么的吗?

    没错。召唤之后就是契约。这两个过程完成后,才能正正式成为使魔。

    不是接个吻就行了吗?

    那只是一种形式。实际上那是在身体上刻下印记。对身体;来说可是一种很大的考验哦。

    才人想起了那个时候全身仿佛被烧灼似的痛苦感觉。

    那种程度的事,算不了什么啦。

    我可不敢赞同啊。

    德尔弗伦格似乎另有隐衷似的低声嘀咕道。

    为什么?

    唔那个该怎么说呢。对于魔法师来说,一个使魔死了的活,还能召唤另一个可是对于使魔来说,却不是这样。于使魔而言,契约是一辈子的事情。只要仍然生存在这个世界,就不可能出现契约解除这种事情。

    唔

    所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和魔法师连续订立两改契约的使魔存在。如果真的做了的话,那家伙的身体会出现什么变化,我也实在说不准

    德尔弗伦格用含糊的声音说道。

    所以嘛,别的我就不说了。你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一条命,没必要再拿去冒那样的险啊而且,一旦契约订立失败,头疼的不是只有搭档你个。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我可不想看到郡种悲剧,免得影响心情。

    说的也是。

    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会遇到危险,有可能会让露易丝也遭殃。可是即使到了这个份上,才人还是无法放弃。

    不知为什么,心里像是空了一个大洞似的,填也填不上。他现在只觉得维系自己和露易丝之间的羁绊消失了。这种感觉比起身体被撕裂的痛楚更让他无法忍受。

    所以啊,你不要绷着脸去想了。这样子不是让你可以了无牵挂地到东方去了吗?我陪着你就是了。

    即使已经不是纲达鲁乌了,你也不会介意吗?

    没关系啦。我都活了六千年了。对我来说.和搭档你在一起过的时间不过是眨服厨的时光罢了。

    才人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对于露易丝来说,应该不一样吧。

    或许吧。那小丫头可是有着伟大的抱负的呢。

    德尔弗伦格用淡淡的声音说。才人仿佛是要说服自己似的点了点头。

    没错那家伙有着要让别人承认自己这个目标要是不会使用魔法,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我在她身边的话,也只舍成为她的包袱吧

    当才人正这洋子自言自语的时侯,背后传来了一把声音。

    那个

    一回头.只见一脸困惑的蒂法妮娅正站在那里。

    我要取柴

    看着她是来拿才人坐在屁股底下的柴薪的。为了藏起那尖尘的耳朵,地还顶着一面大帽子。

    啊,对不起。

    才人站了起来。蒂法妮娅低下了头,尽量不让视线和才人接触,伸出了手。才人想她肯定是在防范自己。这么想来,自己毕竟是异世界的人。要是一个连是哪根藤上的瓜也不知道的人老是赖在自己家里的话.那当然会感到不安了。虽然是她救了自己回来的可是伤都快好了还赖着不肯走的话,对她来说也是十麻烦吧。

    对不起,受了你那么久的照顾。我很快就会走的.所以你不用那害伯。其实想也知道,战争也只是刚刚结束,像我这种奇怪的家伙赖在村里的话,你们一定很困扰吧。

    蒂法妮娅瞪大了眼睛:

    啊,不是的!不是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个我从来没有跟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说过话所以有点紧张并不是对你有戒心啦、感到害怕啦什么的。所以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真到伤势痊愈为止。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呢。

    蒂法妮娅有点难为情地低着头说道。

    看到她这个样子,才人的心情也不禁稍稍松弛了下来,然后开始有点感动。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相当害怕生人的吧。尽管这洋.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救了自己回来。

    是吗你不仅长得可爱,还很善良呢。

    我、我才不可爱呢!

    当然可爱了。而且。我还觉得你真的很善良。

    才人这么一说。蒂法妮娅就拼命把帽子往下拉来遮住脸,看来她真的很害羞。

    其实我也不是因为善良才救你的只是。妈妈她说过

    你妈妈?

    是的,妖精族的已经去世了的妈妈。她给了我那个戒指,然后对我说看见有人遇到困难的话就一定要伸出援手。妈妈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她总是不营自己,为所爱的人牺牲一切。所以我也要像她一样

    听到这里,得尔弗伦格插嘴道:

    听起来好缘背后还有一殷复杂故事嘛。

    蒂法妮娅低下了头。

    这个威斯乌德村也是,怎么看这里都只有小孩啊。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呢。才人也点头道。自己一直困为印记消失一事整个脑子都陷入了混乱,所以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周围不过,来到这里之后还真是没有见过一个大人。

    这个村子其实是个孤儿院。那些没有了父母的孩子就会被领来这里,大家一起生活。

    那你是负责照顾他们的吗?

    因为我毕竟是最年长的一个,所以就帮他们做做饭,照顾一下他们了

    那钱怎么办?德尔弗伦格问道。

    我以前认识的人尝拾我送钱过来,所以生活必须的钱是没有问题的。

    蒂法妮娅似乎很难开口似的说道。

    身为妖精族的混血儿,手上还拿着凝聚有先住魔法力量戒指的你,会在这种只有孤儿的村子里,一定有什么愿因吧?

    德尔弗。

    才人喝住丁德尔弗伦格。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应该不止这种境遇和郡个戒指吧。是不是还有别的隐瞒的事情?

    蒂法妮娅马上沉默了下来。

    对不起,蒂法。你不想说的事情可以不用说的。德尔弗,你也适可而止吧。这这算什么嘛,明明只是一把笺,问那么多干什么

    就在才人这么说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嗖的一声。

    才人低头看,只见一根箭插在自己坐的木柴上.

    好险!难道有人在打猎吗?

    嗖!嗖!

    箭一根接一根地飞过来,纷纷插进才人他们周围的地面上。

    是谁!

    才人大吼道。话音未落,只见森林中走出一群佣兵模样的人。

    喂、你们!村民在不?在的话就快叫他出来!

    这帮人大概有十来个,全都人手里都拿着弓箭和长枪。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蒂法妮娅用胆怯的声音低声问道。

    哎呀,这里有个大美人哦。藏在这个森林里真是太浪费了呢!

    其中一人这么说完,就向着蒂法妮娅走过来。那男人长着一副小流氓股的脸相,额角还有一道刀疤。看来他就是这个集团的头目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佣兵吗?

    应该是前佣兵。仗打完了,我们也就恢复本来身份了。

    本来身份?

    就是强盗啦。

    其中一个回答道。不知有什么好笑的,剩下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真是的,我们也太不走运了。还以为会是一场轻松的追击战,却突然因为戈利亚的加入被迫投降。真是不知所谓,不管怎样报酬是泡汤了。所以如果我们不干回本行挣点小钱的话,可就连饭都没得吃啰。

    请你们离开这里。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的。

    蒂法妮娅大胆的说道。男人们看着她,笑了起来。

    这里不是有吗?

    咦?

    这么寒酸的小村于,我们也不指望会有什么钱。我们要的是像你这种美人啦。

    这种水平的货色的话,应该可以拿到两千金币吧?

    看来这帮强盗是靠当人贩子为生的。

    其中一个强盗走近蒂法妮娅,想要碰她。就在这一瞬间

    才人一下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快住手!

    怎么了,小鬼?要是你还想要命的话就快点滚开。我们对能卖钱以外的人没兴趣!

    不要碰蒂法!

    我们可是正正经经的商人,不会损害自己的商品的,你放心吧!

    不过会试一下味道就是了。土匪们下流地笑了起来。

    才人把手伸向德尔弗伦格。德尔弗伦格小声劝阻道:

    搭档,别这样。现在的你,不可能打赢他们的。

    小鬼,我们已经厌倦了杀人了。可以的话,我们也想尽量和气生财。

    一个强盗举着长枪说道。才人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照用纲达鲁乌的力量,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罢了。

    可是

    才人握住了德尔弗伦格。

    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见死不教!

    搭挡

    我说啊,小鬼,你知道吗?

    握着长抢的强盗说道。

    什、什么啊!

    我们当初为了收拾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联台军前往罗赛斯,可是,却在中途被一个人住了。虽然我那时在后方.不知道详细情形不过,你的勇气也跟那家伙差不多.就让我称赞一下你吧。

    那个人就是我。

    紧紧握着剑的才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男人们哄笑起来。

    喂喂!你是说连拿把剑也会发抖的你就是郡个单枪匹马挡住了亚尔比昂大军的人吗!?

    要说谎也找个让人容易相信的嘛!那可是七万大军!七万啊!

    吵死了!

    才人举起德尔弗伦格,向着正在哄堂大笑的强盗直扑过去。对方收起笑容,沉着地用枪接下了才人的剑。

    呜!

    德尔弗伦格被他挡了回来。那强盗巧妙地一回抢头.直扫才人的脚。才人冷不防被扫了个正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人用枪指着才人的脸,用冷酷的声音说道:

    我说啊,小鬼

    呜

    下辈子投胎后,记得要考虑一下吹牛的尺度哦。

    才人死心地闭上双眼。就在这一瞬间

    那乌西多?伊萨?艾瓦兹

    从才人的背后,传来了声音。

    那声音就像唱歌一般的旋律。

    那是才人经常昕到的,从背后传来的咒语调子。

    哈格拉斯?尤尔?贝奥古

    听起来跟露易丝一样的感觉。

    尼多?伊斯?亚尔吉斯

    才人回头一看,只见蒂法妮娅不知什么时侯取出一支小小的魔杖握在手中,那是一支像铅笔一样细小的魔杖。

    这是什么,小姐,你在学贵族的样子?真是的,要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嘛

    贝尔卡纳?马恩?拉格

    就在其中一个男人打算走近的瞬间

    蒂法妮娅以如同乐团指挥挥下指挥棒般满怀自信的态度挥下了魔杖。

    空气一瞬间如同火焰般跳动着。

    包围强盗们的空气产生了扭曲。

    呜噢?

    在空气的扭曲如雾气一般傲复原状时那帮强盗像是愣住了似的,正抬头看着天空。

    咦?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的的?

    蒂法妮娅用沉着的声音对那帮强盗说道:

    你们是来淼林这里侦察的,现在迷路了。

    是,是这样吗?

    队伍在那边。穿过森林,出了街道后往北直走就是了。

    谢、谢谢你了

    强盗们一个个脚步虚浮、神情恍惚地走远了。

    才人吃惊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在最后一十强盗也消失在森林深处之后,才人转身面对蒂洼妮娅。

    我夺走了他们的记忆。是关于来森林的目的的记忆。当他们出到街道的时候,就应该会连我们的事都彻底忘记了。

    是魔法吗?

    蒂法妮娅点了点头。

    才人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什么有所关联的事情。

    那么,教了郡些龙骑士并且夺走了他们的记忆的人也是

    没错,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才人点了点头。

    夺走人记忆的魔法

    风、水、火、土

    似乎和任何一个系统都毫不相干。

    既然如此,那就是说

    可是,那个的话,不就是传说了吗!

    才人一边颤抖着一边试探性地问道:

    刚才你用的,是什么魔法?

    德尔弗伦格代替蒂法妮娅回答道:

    是虚无啦,虚无。

    虚无?

    蒂法妮娅吃了一惊,看看德尔弗伦格。

    什么,原采你会用却不知道是什么吗?

    才人吃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蒂法妮娅。这个胸脯大得不可思议的少女竟然还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不管怎样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用学会使用这种力量的呢?

    这天晚上,才人为了听蒂法妮娅诉说身世,来到了客厅。

    蒂法妮娅的房子有三个房间。才人受伤时睡的房间,她自己的寝室.以及客厅。孩子们则是每人分配了一间房子生话着,吃饭的时侯就到蒂法妮娅家来。吃完晚饭,把孩子们送回家之后,蒂法妮娅就从杂物房里取出葡萄酒,在桌子上放好玻璃杯。

    暧炉里炉火正在熊熊燃烧,里面还烤着一只烧鸡。

    让你们等这么久,真的很抱歉。园为如果不是晚上的话,我就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没关系。才人说道。

    蒂法妮娅一边看着暖炉中烤着的烧鸡,一边开始慢慢说了起来。

    我的母亲她,是亚尔比昂国王弟弟的这一带叫做桑斯戈达地区,统治包括这里的广阔土地的大公是国王的弟弟。我的妈妈,就是他的侧室。听说身为大公的父亲,身居高位,担任着管理王家的财宝这种了不起的职位。妈妈总是称呼他为财务监督官大人的。

    侧室?

    才人不解地问道。

    就是情妇啦,即是正式夫人之外的别的女人。

    原来如此。

    为什么一个妖精族会当那个大公的侧室呢?

    关于这件事我就不太清楚了,为什么身为妖精的妈妈会来到这个白之国,变成了父亲的情妇,这点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妈妈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半句不过,在哈尔吉亚这里,是没有人会对妖精抱有好感的,我觉得其中一定有相当复杂的缘由。

    我之前也听说过要从精灵族手里抢回圣地什么的。

    是的。因为这个原因,妈妈她是个真正的不能见光的存在不用说是公众场合了,连出去外面走动的时间也是几乎没有,她总是守在家里,等待着父亲回来。我们过着就是这种生活。现在我也能回想出呆呆地看着门的背影而拥有妈妈遗传的这双耳朵的我,也不允许到外面去。

    才人听了不禁有点情绪低落,喝了一口葡萄酒。原来蒂法妮娅说的没有跟年纪相仿的男孩子说过话是出于这个缘由。别说男孩子,恐怕连女孩子的朋友也没有一个吧。

    不过,跟妈妈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也不算太难过,偶尔来看我们的父亲对我们十分亲切,妈妈平时也会跟我说很多有趣的事情,她还教了我乐器和读书的方法。

    是吗。

    这些日子到了某一天终于要结束了。那是在四年前,父亲十分慌张地赶来我们的家里,只说了一句这里很危险就把我们带到曾经当过他仆人的一个人家里。

    为什么?

    关于妈妈的存在这件事,似乎一直没有对王室公开。可是那一天,终于被知道了。身为王族,而且还是财务监督宫的父亲竟然藏了个妖精的情妇,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可是父亲明知如此却还是拒绝交出我和妈妈,没有听从王室的话把我们流放到别处。严厉的国王把父亲关进监狱,然后用尽办法思索我和妈妈的下落,然后,终于有一天.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才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现在我还记得全清清楚楚。那是降临祭开始的头一天。一大批军队来到我们躲藏的房子前,虽然曾经是父亲仆人的贵族为我们拼死抵抗却是却没能够抵挡得住国王的军队。我们听见骑士们在们在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妈妈把我藏进衣橱里,然后自己出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我拿着父亲给我的魔杖,一直在颤抖个不停。当那些士兵们进入房间的时候,母亲这么说道

    才人闭上了眼睛。

    我不会作任何抵抗。我们妖精族,并不希望作住何纷争。可是,她得到的回答就只有魔法的攻击。可怕的魔洼咒语攻击母亲的声音不断传来。结束了之后一些人打开了我藏着的衣橱

    蒂法妮娅十分酸楚地喝了一口葡萄酒。

    那么,你被抓住了吗?

    她摇了摇头。

    没有

    那么是有谁出现救了你吗?

    不,是刚才的咒语。它救了我。

    为什么你会用那个魔法呢?

    才人难以抑制住自己源源不断涌出的好奇心,一味追问道。蒂法妮娅闭上了眼睛开始说道:

    在我的家里,放置有很多身为财务监督官的父亲管理着的财宝。小时候的我经常用那些东西来玩耍,其中里面有一个很古老的音乐盒。

    音乐盒?

    是的。父亲曾经说过它是王室时代流传下来的秘宝什么的不过,就算打开它也不会发出声音。不过,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只要把另一个同样被称为秘宝的戒指戴上,然后再去听的话,就能听得见音乐。那是一首十分美妙的、让人禁不住怀念过去的旋律。不可思议的是。那首曲子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听见就算把那个戒指戴在手上也不行。

    才人吞了一口口水。他想起了类似的一件事。

    在听着那首曲子的时候.脑海之中会出现歌曲还有咒语的文字。要是被人发现我用秘宝来玩耍的话一定会被骂。所以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

    那就是你刚才吟唱的咒语吗?

    是的。当衣橱的门被士兵们打开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个咒语。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边挥舞着父亲的魔杖,一边吟唱着耶咒语了。

    蒂法妮娅说当时自己唱出的咒语的效果,和刚才一样。在场的士兵们,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这样离开了。

    那个咒语和打开音乐盒时昕到的歌一起,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之后,那个咒语也救了我好多次

    蒂法妮娅说完之后,慢慢地饮尽了杯中的葡萄酒,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种魔法就叫做虚无吗虽然我也早已经觉得它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随便对别人说。

    为什么?

    虚无是传说中的魔法。很有可能有人会想利用这种力量。所以很危险的。

    传说?太夸张了吧?

    蒂法妮娅笑道。

    这样先天不足的我,怎么可能是传说?那也太奇怪了吧。

    我是说真的。

    看到才人如此认真地强调这一点,蒂法妮娅就点了点头。

    明白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对谁也不说这件事就是了。不过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人,技术不小心被知道了,也只要夺走对方的记忆就好了

    看来在远离尘世的地方长大的蒂法妮娅,不太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才人也喝了一口酒.

    这样喝着,不知不觉,眼帘变得越来越沉重了。月光映照下的蒂法妮娅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光芒四射。

    才人不断回味着刚才听到的故事。

    这个妖精般美丽的少女,竟然有着那么悲伤的过去。

    才人闭上了眼睛,醉意袭来,他慢慢的坠向浅浅的梦乡。

    神之左手纲达鲁乌,是勇猛果敢的神之盾。左手握太创,右手握长枪,守卫不断前行的我。

    神之右手温达鲁乌,是心地善良的神之笛。操纵着世上所有幻兽,把不断前行的我送到天上地下海中。

    神之头脑密斯尼特伦,是智慧的结晶神之书。凝聚着一切知识,给予不断前行的我以助言.

    然后连有最后一人就连记述其名也让我感到踌躇

    带领着日名下仆,我来到了这片土地

    才人在歌声中醒了过来。

    黎明仍未来临,两轮明月,仍然挂在窗外。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

    蒂法妮娅正抱着竖琴坐在暧炉前面。

    能不能再给我唱一次刚才的那首歌?

    于是,蒂法妮娅再次唱了起来。

    她的歌声像要渗进内心一般回响着,美丽得如同地那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一般。

    这是和咒浯一起听到的歌曲吗?

    蒂法妮娅点了点头。

    然后她又开始用竖琴弹奏起曲子来,这一次她没有唱歌。才人一边听着那曲子,一边小声地向德尔弗伦格问道:

    我说,德尔弗,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

    说不定还有其他虚无的继承者也说不定还有纲达鲁乌之外的虚无使魔这件事

    知道。

    那你千嘛不说啊。

    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性。不过,只是可能而已。没必要说吧。

    面对这么不当一回事的德尔弗伦格,才人不禁有点生气了。

    你总该告诉我嘛。

    告诉你什么?

    露易丝和蒂法之以会掌握虚无魔法,并不是偶然的吧。肯定有什么理由的对不对?

    这个我也说不准。毕竟我只不过是一把剑而已,那么深奥的事情我不懂。不过,你知道丁又怎么样呢?搭挡,你已经不是纲达鲁乌了。

    你该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这么一说,德尔弗伦格就开始用有点认真的声音说道:

    搭档,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我其实蛮喜欢你的,因为你这个人非常率直。所以.你给我记住这一点,不管我说什么,干什么,全都是为了你着想。如果我说你没必要知道的话,那你就不用知道。还有

    还有?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对话,耶就是真的不知道。

    才人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可是结果却什么也没说。

    蒂法妮娅继续在演奏。才人闭上了双眼。

    真是的有点不妙啊。

    这次又怎么了?

    听着这首曲于,不知为什么,开始回想起地球来了。

    地球那是搭档你的故乡吧?

    没错。

    你会怀念故乡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首曲子,是普里米尔想念故乡的时候弹奏出来的啊。也就是说,里面渗透着的就是望乡一这种心情。

    普里米尔的故多,就是圣地吗?

    是吧,大概

    大概?你就不能好好记住吗?

    别说傻话了。你以为那是多少干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可能连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全部记住嘛!

    才人往杯里倒葡萄酒然后一口喝尽,说:

    普里米尔就是神吧。大家不都是经常说着在始祖普里米尔的御前什么的来祈祷的吗?

    少胡说了,他根本不是神。普里米尔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不,也不能用普通来形容应该说是神的代言人或者说是最接近神的存在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管怎样,总之就是个伟大的人吧。

    没错。

    就因为是那么伟大的人的故乡,所以大家才会吵着说要从妖精族手中抢回来什么的吗?

    应该是吧。

    蒂法妮娅一边弹奏着曲子.一边开始流泪。

    也许她也在想念自己母亲的故乡妖精族居住的土地吧。

    才人忽然一下子觉得这样子的蒂法妮娅给人一种亲近感。

    她的故乡,并不是在这里。

    和自己一样是异国人。也许地耶耳朵有多尖,思念就有多浓吧。

    蒂法妮娅的泪水.映照着月亮的光辉,闪耀若晶莹的光芒。

    在才人的脑海中.万千思绪正打着旋涡,不停地汹涌翻滚起来。

    好不容易才结束的战争。

    消失不见了的纲达鲁乌的印记。

    刚刚认识的,新的虚无继承者。

    然后还有露易丝。

    对于那桃色长发的少女来说,不再是纲选鲁乌的自己已经失去了继续留在她身边的资格了。

    已经无法再回托里斯汀。

    已经无法和露易丝相见了。

    因为露易丝真正需要的是纲选鲁乌而不是自己平贺才人。

    带着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思绪,才人在不知不觉间也流下了泪水。

    才人感觉到,自己的泪水仿佛正慢慢溶入了这思念故乡的旋律之中溶入这望乡的旋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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