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宛如飞翔的假期

    网译版翻译裝甲人仕@轻之国度

    「……也就是说麻郁君,这个周末,我们俩一起去海边吧!」

    说着没头没脑话的岛崎康生,取出有着特别装饰的信封,在刚吃完便当,正在教室的座位上放松着的神城麻郁面前晃动。

    「稍等一下。」

    麻郁已经对像是要辜负俊俏的外表,头脑中有着有趣构造的同班同学那离奇的言行司空见惯了。不过,这一次也太惊人了。

    「……这个『也就是说』,是那一门子的『也就是说』呢?」

    「是这个啦,这个!」

    康生一脸无法理解事态是麻郁的责任似的态度,把手上的信封伸向他的面前。麻郁像是被他的气势压倒似的,身体稍微向后退。

    「是什么呀,这个?」

    「一家四口,二日一夜的海边民宿招待券!昨天在车站前的超巿抽奬中抽到的。」

    康生缩回拿着信封的手,侧起脸笑着说:

    「嘛,这也是平日多行善举的结果啦。」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云端上的神,大概是相当的老眼昏花。

    「但是,为什么是和我一起去呀?」

    面对麻郁理所当然的疑问,康生还以一脸「还不明白吗?」的表情。

    「一个人去……既然是招待一家四口的招待卷,和家人一起去不就好了嘛。」

    「我最初也是这样考虑的,但是不知为何,大家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原来如此。」

    虽然有点可怜他的遭遇,不过康生的家人也是人。这样想的话,也不觉得他的家人太无理。

    「我很明白你家人的心情。」

    「就是呀!」

    不对不对,这不是在帮你说话……麻郁在心中吐糟着。

    「所以呀,这就是麻郁君出场的时候了。」

    「所以啦,为什么是我?」

    「麻郁君真是的。这种事不用说也应该明白的。」

    面对康生中那让人厌恶的目光,麻郁冷淡的响应:

    「不明白。」

    「喂喂,招待一家四口的招待卷,是否还能再加上两个人去海边呀?」

    不知从何冒出来,宫藤深衣奈突然插进了两人的谈话。吓了一跳的麻郁,顺着声音转身,看见小野寺桦恋从她的背后探出头来。

    「妳们,甚么时候来的?」

    「嘛嘛,这种小事不必介意。」

    一边说着,深衣奈像是要为麻郁扇风似的用右手在他面前摇晃,桦恋则重重地点头说:

    「是的。要解释的话,这行动是建基于恋爱同盟规章第五项的扩大解释。」

    「哈?同盟?规章?」

    听到不熟识的词语的麻郁皱起眉头,深衣奈立即慌忙用手肘顶了桦恋的侧腹一下。

    「没,没什么大不了。真的没什么……」

    桦恋不留神说溜嘴的「恋爱同盟规章」,是她和深衣奈签订恋爱同盟时决定的约定事项。是二人一起洗澡,洗得快要脑充血才定下的协议,协议内容如下:

    《恋爱同盟规章》

    其一在弄楚谁是麻郁亲人前,谁也不能对麻郁告白。

    其二当得知自己是麻郁的亲人的话,要马上向对方报告。

    其三是亲人的一方,要帮助另一方和麻郁恋爱。

    其四其他接近麻郁的女孩子,双方要合力排除她们。

    其五我们要待在麻郁的身边。

    顺便一说,规章五的「待在麻郁身边」,是指要像往常一样待在麻郁家里生活,不准随意离开,由始至终紧紧地依靠在麻郁身边的意思。但是,桦恋和深衣奈将这进行扩大解释,一吃完午饭,就从邻班跑过来,紧黏在麻郁身边。客观地来看,这是扭曲了她们自己制定规章的原意。打个比喻的话,两人就像是明明在宪法中强调放弃发动战争,却认为派遣军队到其他国家是被允许的。而且,这样在午休时跑到麻郁的班级,实际是为了侦察敌情。如果,有她们以外的女孩子──特别是指深衣奈口中的「巨乳眼镜」,二年级的织部椿。要是她多管闲事的跑来找麻郁,她们就会立刻根据规章四行动,以武力排除这个碍眼的人物。结果来说,虽然没有发生那种骚动,但却不幸地,在麻郁拒絶康生的邀请时,让两人在最差的时机碰上了。

    「先不说这个,你是……」

    深衣奈和康生搭话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好中断对话。察觉中断对话原因的康生说:

    「我叫岛崎康生。是与麻郁有深厚关系的人。」

    「喂!」

    麻郁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不过深衣奈无视他说:

    「那麼好,島崎君。」

    「不用客氣,你可以稱呼我為查理(チャーりー)。」

    听到康生莫名其妙的响应,桦恋提心吊胆的问:

    「那么,姓氏是岛崎,为甚么叫查理?」

    「那,因為我是康生(コーセー)。」

    面对如此断言的康生,桦恋、深衣奈和麻郁三人,不明所以的一动不动地站着发呆。但是,康生好像对自己的说词不能让人理解的情况司空见惯。

    「嘛,称呼的事情先摆在一边。」

    深衣奈重新振作起来说:

    「如果,你没有相约麻郁以外的同行者,能不能带上我们一起去?」

    真不愧是敢于突然闯入连一面之缘也没有的对手家中要求入住的人,面皮不是一般的厚。如果对手不是康生那样毫无常识的人的话,麻郁说不定会以「厚颜无耻」来责备深衣奈。

    「妳也一起来?」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拜托您。」

    桦恋也不想一个人被抛着不管,挺身向前半步的问。

    「唔……」

    康生暂时沉思着,不久,他看向麻郁道:

    「麻郁君,你又如何?把这两人一起带去好吗?」

    「决定这个以前,我可一点也没想要去啊!」

    「哎──,为什么?」

    深衣奈嘟着嘴问,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

    「好不容易答应免费带上我们同行,一起去嘛~」

    「是呀,麻郁。这么好的机会,好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呀。」

    桦恋也满是「要去要去」的兴头。

    「是吗?麻郁,你不想一起去吗?」

    康生语带讽刺的说,然后故意无力地低下头,从遮住脸的前发空隙间窥探深衣奈和桦恋的表情。

    「真可惜啊,要是麻郁一起去的话,把这两人带过去也没问题的。」

    「麻郁!」

    「麻郁!」

    俗语说两只手一起拍才会响,深衣奈和桦恋同时发出喊声。

    「难得的夏日假期,你想让自己的任性毁了它吗?」

    「是呀!太过份了!」

    「稍等一下。你们这是中了岛崎的奸计了。」

    面对陷入康生显而易见策略的深衣奈和桦恋,麻郁奋力发出警告。可是,二人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听他的说话了。

    「果然……果然麻郁他,觉得我们两个,是碍眼的存在。是吃闲饭的食客,没有权利像普通人一样享受夏天呢。」

    深衣奈说完,桦恋的眼窝也泛起薄薄的泪光说:

    「呜呜,这实在太过份了~」

    「桦恋,不要哭。没办法噢。这是我们悲哀的命运啊。不能在海滨沙滩享受明眉的日光浴,只能躲在见不得人的角落,啜着去年夏天残留的素面过日子呢。」

    那样说着,深衣奈以作秀般的动作靠近现在哭着的桦恋身边。

    「怎么了?神城君他们,好在争吵着似的。」

    「呀……不太清楚呢,不过那两人好像在哭呢。」

    「什么?在争风吃醋吗?」

    察觉到有纠纷发生,教室中杀时间的同班同学们交头接耳的以好奇的目光看向这边。对不想太显眼,只想过着平稳学校生活的麻郁来说,这是必须极力回避的事态。一脸牙痛似的表情的他,动起脑筋要怎么应付时,桦恋却抽抽噎噎的哭起来,深衣奈趁机更进一步,用周围都听得见的声音大喊:

    「桦恋不要哭!死心吧。我们的夏天已经不会来了。」

    「呜呜……再会了,那微小的幸福呀。」

    「知道了啦!去就好了吧,我去好了。」

    麻郁自暴自弃的话,让垂着头的康生突然仰起脸说:

    「你愿意去了呢,麻郁君!」

    「呜哗!」

    突然被康生抱住的麻郁发出了哀呜。

    「成功了—!海边哟,是海边!」

    「是的,是海边!是假期呢!」

    桦恋和深衣奈互相拉着手,一蹦一跳的起舞。

    「看来好像,圆满地收场了呢。」

    「也就是,神城君和岛崎君搞定了决定要一起了?」

    「谁知道……」

    被康生抱住的麻郁痛苦地听着同学间那些无责任的揣测,一脸不爽的发出深深的叹息。

    *****

    「啊,看呀看呀!是海哟,是海!」

    列车通过隧道,深衣奈透过车窗,手指指着反射七月的阳光而闪耀的海,以干哑的声音大喊。坐在她邻座的桦恋,也迎着敞开的车窗,让吹来的海风翻弄着自己的长发,双眼闪闪发光的顺着深衣奈指头的方向看去。

    「呜哗~,太感动了。」

    面对两人与康生并坐着的麻郁,还是像平常一样臭着脸的说:

    「喂喂,又不是小孩子,这样大吵大闹的,不是很失礼吗?」

    越过群山通向日本海的铁路支线车箱中,除了麻郁他们完全没有其他乘客的身影。

    「嘛嘛,有甚么不好?就笑一笑好了。」

    康生边剥着上电车时,在车站的报摊买的橘子的皮边说:

    「就当作是我们的孩子,用温暖的目光守护着她们啦。」

    「再怎么多想,这个假定都是不可能成立的!」

    穿着黑色衬衫和及膝短裤的麻郁吐糟。康生则一身合衬的无袖背心与衬衫组合配合松身的长裤,手指夹着一片蜜柑,伸向麻郁的面前来。

    「来,麻郁君,张口~呀。」

    「谁会做呀!」

    「真是的,别害羞嘛。」

    「我说你呀─」

    「啊,难道说,还是嘴对嘴来得好?」

    「白痴吗?」

    坐在二人的对面座位上看着他们喧闹的桦恋,把嘴贴近坐在窗旁的深衣奈耳边。

    「深衣奈,这样子,他是否成为了规章四的目标吗?」

    「有点微妙呢。」

    恋爱同盟章四是指「其他接近麻郁的女孩子,双方要合力排除她们。」。康生当然不是女生,但他在同时爱上麻郁的桦恋和深衣奈面前和麻郁调情,实在让两人无法平静。

    「怎么办?」

    「无论如何,这时再稍微观察一下情况吧。」

    深衣奈也好桦恋也好,面对友好地带上自己来旅行的康生,道义上也不能对他太无礼。

    「我们只能相信麻郁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

    听到面前讨论自己的深衣奈和桦恋的俏俏话,麻郁喷出口水般的怒吼。但是,康生却重重地点着头说:

    「是噢。不用担心,麻郁一定会好好地回应我的爱的。」

    「才不是那样!」

    在这样喧闹着的时候,列车到达目的地车站,车门发出像是叹气似的声音打开。先是背着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满满的运动包的深衣奈先下车。然后是康生,再来是麻郁,最后下车的是提着古旧皮箱摇摇晃晃的桦恋。看来,在这个站下车的,只有麻郁他们。车站内连一个来迎接的人影也没有,有的只是在柱子和柱子之间用钢线挂起,以日光灯照射着的,写着「欢迎」与「多谢光临」的塑料造横额。因为是抽奬得来的赠品,本来就没甚么好期待的,但这实在是萧条得超乎想象的旅游景点。但是,深衣奈和桦恋只要是和麻郁一起来海边就很高兴,一弹一跳的走向检票口。身穿无袖蓝色上衣与黄色迷你裙的深衣奈和穿着像是成熟西瓜汁染成的背心与亚麻色短裤的桦恋,像是竞赛似的迎着富含海水咸味的风,走过四处都看得见锈迹的车站。在这只有一天的假期,两人挺起薄薄的胸膛,迎接晴朗的天空倾泻而下的阳光。

    「那么现在起要怎么走?」

    最后一名通过检票口的麻郁在日光下瞇起双眼发问后,康生环视四周说:

    「虽然旅馆说过会有车来迎接,不过……」

    「那边的。」

    听到呼声,麻郁和康生朝那边看去,离车站稍远处,一名男性在停着的白色轻型客货两用车旁挥着手。男人约四十岁前后,有着强壮的体格,穿着蓝色基调的夏威夷衬衫。他走向麻郁他们处说:

    「你们是五代庄的客人吗?」

    「是……」

    麻郁有点梗住的回答,康生则从口袋里淘出笔记本,确认入住的旅馆名字。

    「啊,没错。我是以『查理』名义予约的岛崎。」

    「好。那么,车子就在附近,请往这边走。」

    为什么要以「查理」的名义预约……麻郁边想着这问题,边向深衣奈和桦恋招手。

    「车子在这边。」

    与跑到自己身边的两人一起,由穿着夏威夷衬衫的男人引领,走向写着「五代庄」的轻型客货两用车处。康生坐在副驾驶席上,后面二排坐席的前排,则坐着被桦恋和深衣奈从两侧挟着坐的麻郁。穿着夏威夷衬衫的男人从外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席,发动引擎。

    「那么现在要出发了哟。」

    车子驶出的同时,后排的座位突然伸来了一只手抓住了麻郁的肩膀。

    「真是奇遇呢,神城君。」

    麻郁吃惊地回头,看见在那里笑着的是织部椿。今天她的打扮,是成套的白色背心配上奶油色的薄布裙子,加上颈上挂着的,闪闪发光的心形黄金颈饰。

    「前辈!为什么……」

    出乎意料的相遇让麻郁说不出话了,坐在椿身边的学生会会长森野莓则以没有抑扬的声音说:

    「学生会的秘密合宿。」

    「连会长也!」

    虽然是夏天,莓却穿着下摆有着花边的黑色短袖连衣裙,像是刚刚从葬礼回来似的。面对意外的偶然,别说麻郁,连深衣奈和桦恋也瞬间开不了口。就是从助手席回头的康生,也瞪大了眼。

    「学生会的秘密合宿,到底是做什么的?」

    从惊愕中回复过来的麻郁好不容易才发出的问题,莓则以一本正经的表情回答:

    「说是秘密合宿,内容当然是秘-密-噢。」

    「是、是吗?」

    「如果无论如何也想知道,请过一会来我这里。我会『悄悄的』告欣你。」

    「不,不用客气了。」

    似乎有种不知为妙的感觉,麻郁拒絶了莓的邀请。

    车子在未铺装的道路上,持续溅起尘土十五分钟后,终于在前方看到了旅馆。木造的建筑相当陈旧,如果说是江户时代的建筑,大概也会让人坦然相信吧。

    「对,就是那里哟。」

    握着方向盘的男人在旅馆前停下客货车,快速地从驾驶座下来。他从外打开后部的车门,然后步向门户大开的旅馆门口。

    「『查理』先生一行、与县立木崎高中学生会执行部最高干部团,大驾光临了~」

    麻郁一行虽然也没评论别人的资格,但莓她们的预约名称也夸张得太过份了。结束了短暂的车程下车的麻郁他们,正在伸展一下身体时,旅馆旁公车站有两人走近他们。

    「什么?你们是……」

    加上莓和椿聚成的一行六人,一齐朝向声源的方向望去。站在前头的四道跨,看向人群中的莓说:

    「连森野也来了。」

    几乎看不出内心想法的莓脸上,难得地露出嫌恶的表情。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

    「那是我们这边想问的。」

    面对莓的问题,穿着T恤和及膝长裤的跨,把目光转向要是地震的话一震就要倒掉似的旅馆说:

    「这里,是我的远亲经营的。所以我们来这里玩个二日一夜啦。」

    「恶魔设计的偶然呢。」

    「对了,森野为什么……」

    「啊,是深衣奈酱和桦恋酱!」

    跟在哥哥身后的晴子发出高兴的喊声,打断跨的说话。她跑到二人的跟前说:

    「呜哗~,竟在这儿遇见,真是超─偶─然的!」

    穿着吊带衫和极短牛仔裤的晴子拖起深衣奈和桦恋的手,让一脸困惑的两人脸色闪亮起来。

    「真好呀~,晴子只能和哥哥二人一起,感到特别无~聊呢。」

    听到这话,跨的嘴角明显的抽搐起来。

    「大家一起来玩呀玩过够呢。」

    「对不起,让各位客人久等了。」

    像是在进行着甚么工作似的,一名身材矮小的老婆婆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从旅馆大门走出来。身穿圆领工作服的打份的古风老人,和古老的旅馆建筑十分相称。

    「呀,是五代婆婆。」

    「噢噢!」

    在老婆婆看见跨的时候,深埋在皱起的眼皮下的眼睛张开了。但是,表情立即变成了一脸疑惑的。

    「你是谁呀?」

    本来张开双臂打算跑到老太婆前的跨,禁不住差点摔倒。

    「真是的,是我啦,长野的跨呀!你忘了我吗?」

    「哈哈哈,开玩笑。和从前一样,真是一个冷静不下来的孩子。」

    老婆婆面对拼命的远亲少年愉快地笑了。

    「话说回来,客人们是你的相识吗?」

    「对。」

    跨点头说:

    「是高中的同学森野,和可爱的晚辈们。」

    被放在一起说成「可爱的晚辈们」的瞬间,深衣奈、桦恋、椿三人一齐露出讨厌的表情。虽然事实上,这是不可动摇的事实,但被认定是跨的后辈,对这个年龄的少女来说却是无法忍受的事。

    「是那样吗。」

    老婆婆轻轻点头,面向组成一队的麻郁们说:

    「谢谢各位来到这个地方。这里除了海以外什么也没有,不过还请慢慢地享受吧。」

    总觉得,与其说是旅行来到旅馆投宿,不如说,气氛像是变成来到朋友的亲戚家里游玩似的。

    「那么。」

    不知是否旅馆工作人员的身穿夏威夷衬衫男人坐上轻型客货车,从驾驶座窗户伸出头来说:

    「没事的话,老婆子,我把车驶进旅馆后面去了。」

    「呀,辛苦你了。」

    轻型客货车从旅馆旁的小路驶入后,老婆婆邀请麻郁他们从敞开的大门进入。

    「那么,诸位客人请往这边走。」

    一行人进入满溢着干燥木材气味的建筑物中,跟在老太婆的身后走上发出「叽利叽利」声音的台阶上行。

    「首先,请二位的客人往这边走。」

    登上台阶,老婆婆打开纸拉门,引导莓和椿先行内进。然后她立即走出来,引领麻郁他们走向隔壁的房间。

    「四位的客人请往这边。」

    目的地的和室约八张榻榻米大,房间的正中央安稳地放置着一张看来很沉重的矮桌。和建筑相同的,像是有着相当年月的榻榻米看来比其他家具更为饱经风霜,残流着长时间日射的痕迹。清爽的海风从能饱览蔚蓝的大海的窗户吹入。

    「呜哗~」

    进入房间的瞬间,看见正面窗户风景的深衣奈和桦恋禁不住发出惊叹。

    「这儿真的很接近海呀。」

    深衣奈说完,老婆婆边上茶边说:

    「虽然没有其他的,但仅有的海水浴却能充分满足客人。」

    「喂、喂,快点去游泳吧!」

    深衣奈像是要立即更换泳衣似的势头。

    「等一等,先休息一阵子吧。无论如何,先静下来把行李安顿好。」

    麻郁皱起眉头说着时,隔开邻室的拉门打开,从空隙间伸出一张脸。

    「啊啦,果然是这样,只是隔了一层拉门呢。」

    看来,隔壁的房间和这里的构造相同呢。

    「喂,婆婆,晴子也想和大家一起住在这儿呀。」

    站在走廊,等待着老太太完成工作的晴子说,准备好茶的老妇人回头响应她:

    「那可不行。这里是客人的房间,妳与……与那个……」

    「婆婆,是跨啦!」

    认为自己的名字又被忘记的夸,在妹妹的身边张声道。

    「呀呀,没错没错……妳与跨,要与我一起住在……」

    「啊啦,我的话没关系哟。」

    椿说完后,转向坐着喝茶的莓问:

    「会长,好吗?」

    「好的,对二个人来说,这房间太广阔了,反而让人静不下心来。」

    「既然客人也这么说了的话……」

    听到老婆婆一脸没所谓的样子说的话,晴子高举双手,高呼万岁。

    「成功了─!」

    「那样的话,我也在这边……」

    跨这么一说之下,竖立在门边的椿的脸一下子紧绷了。椿忘记晴子来了的话,毫无遗漏的,她的废柴老哥当然会跟着来。

    「哎─,哥哥也要来这边~?」

    「不是理所当然吗?兄妹可是一心同体的。什么时候都要待在一起是基本噢!」

    面对晴子一脸露骨的厌恶表情,跨还是断然的的说:

    「呀,当然了,这儿说的一心同体,并没有那种不要脸的含义呢。」

    特意的画蛇添足,反倒暴露了兄长隐藏在内心的欲望,令晴子用看讨厌的虫子般的目光看着他。

    「那么这样吧,把二间房间分成男女各一边如何?」

    听对莓冷静的提案,椿立即跳起来似的说:

    「呀,好。这样的话,这边是女子房间,那边是男子房间吧。」

    「哎─!」

    任意分配房间,让深衣奈和桦恋一齐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为什么会这样呀!」

    「是呀,这边会很为难的。」

    「有甚么不好。分成男女也就不会发生憾事了。」

    椿说完后,深衣奈立刻咬牙切齿的说:

    「才不会发生这种事!」

    「无意做那种事的话,重新分配房间有什么不好的?」

    语塞的深衣奈,回头看着事不关己的喝着浓茶的麻郁。

    「麻郁你,也说点甚么呀~」

    「就如前辈说的那样,有甚么不好吗?」

    「麻郁!」

    被深衣奈尖叫的声音吓倒,桦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而且,更换泳衣的时候,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麻郁把目光从两人脸上偏开说的话,让椿像是要夸耀自己的胜利似的说:

    「那就这样决定了呢。」

    「岛崎君,你也同意吗?」

    莓用比较低沉但清晰的声音问。

    「我只要和麻郁一起的话,其他的事情无所谓。」

    「话就说定了。」

    问过静坐在一旁守候的老婆婆后,莓轻轻地点头道:

    「好了。这边是女子的,那边是男子的,就这么决定房间分配。」

    「是吗。那么,就麻烦你们了,晴子和钳……」

    「都说了是跨啊!」

    把跨的抗议当作耳边风的老婆婆,低下头简单地退出。同时的,椿则把脸转向侧面偷笑着说:

    「请别介意。这也是为了大家能愉快地渡假。」

    就这样,确切地定下了房间的分配,老婆婆让客人在店方名册上签名后退下,深衣奈和桦恋勉强地拿起行李转移到椿她们房间。和一脸不高兴的二人成鲜明对比的,一个人甜笑着的晴子说:

    「能和深衣奈、桦恋一起住宿真的好兴奋呀─。喂,喂,快点换衣服去海边吧。」

    事态发展成这样,再这样发脾气也只是小孩子闹脾气罢了,想到这一点的深衣奈和桦恋遂把拉门关上,开始准备去海边。当其他女生们从包包里拿出泳衣,准备毛巾时,深衣奈死心的脱掉衬衫和短裤,变身成学校泳衣加袜子的打扮。看来深衣奈在出门时,己经在衣服下穿好泳衣了。

    总算脱下麻制短裤的桦恋,瞪大眼看着深衣奈的快速更衣说:

    「深衣奈,准备真周到呢。」

    「算是呢。」

    深衣奈挺起她薄薄的胸膛说。

    「真是的,又不是小学生,别干这种小孩子气的事哟。」

    只脱剩内衣的椿边把手伸向背后解开胸罩钮扣边说:

    「嘛,不过考虑到妳们的幼儿体型的话,这种风格又很适合你们啦。」

    「妳说什~么!」

    被说到最介意的痛处,深衣奈一下子就气上心头,立刻就表现出要上前干架的样子。但是,椿却一点也不畏缩,像是要把深衣奈的愤怒弹回去以的,挺起脱下胸围的丰满胸部说:

    「而且啊,明明是来到海边了还穿着学校泳衣。」

    由贫乏的麻郁挣钱来养着的深衣奈和桦奈,理所当然的,她们的经济并没有富裕到能为了来海边而买新泳衣的程度。无法反驳的深衣奈,只能咬着唇静下来。这时,在房间角落里更衣的莓说:

    「哎呀,我今天也是学校泳装呢。」

    「唉?」

    回头的椿,看见了只剩一条内裤的莓,拉开放在身边的学校泳装让她看。

    「而且,是老式的。(新旧式学校泳装有啥不同?自己去查吧!)」

    莓手中的学校泳衣,比深衣奈穿在身上的更为阔大,设计更粗糙。泳衣的缝线清晰可见,整体的质地也比较厚。

    「但是,为何是这?」

    如果是体育课的游泳课堂使用的话还可理解,但故意在现在的场合穿着而且还是老式的,莓的用心到底是什么?不明所以的椿一脸不可思议的问。

    「用一句话来话就是,狂热者的坚持。」

    「哈呀。」

    找不住要领的椿点头,像要逃离似的继续换衣服。

    *****

    「呜哗呀─!」

    刚到达离旅馆五分钟路程不到的海滨沙滩时,深衣奈立即跑到平穏的波浪冲击着的沙滩前,一下子爆发出她的喜悦。把放着毛巾和防晒油的塑料手提包抛下,脱下沙滩凉鞋,像是好久没有外出散步的家养狗狗似的,一口气冲向水边。在她身后,由于和食客们的相同理由,只能穿着一条学校泳裤的麻郁怒吼道:

    「啊,等等!好好的给我做热身运动!」

    深衣奈像是听不到麻郁的声音似的,只顾冲向大海的怀抱。

    「深衣奈她,好像打开了开关呢。」

    收拾着深衣奈抛出的手提包和沙滩凉鞋的桦恋说。麻郁则苦着脸说:

    「……哎,真没她办法。」

    不知是否因为还没有到真正进行海水浴的季节,所以除了本地人以外都不太靠近海岸,海滨空闲得很。海之家(也就是沙滩上的小商店)的话,也只有一家看上去像是被强风一吹就会散架的店树立在沙滩上。说是冷清也真是怪冷清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能悠闲自在的玩个痛快。

    在沙滩上铺好沙滩胶布,再把各人的行李放在布的四角造成休息的地方后,在浅水的地方兴奋地玩了一阵,弄湿了自己的深衣奈才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息一下的她,马上就拉着身穿学校泳衣的桦恋的手。

    「真是的,别磨磨蹭蹭的。桦恋也快点啦!」

    「哎,但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深衣奈拖着桦恋,强行把她带到水边。

    「那个,那个,麻郁他说了,在游泳前要做热身运动……」

    「别说这种呆板的话。热身运动什么的,过一回儿才做就行了。」

    「那样的话,就不是热身运动了噢~」

    就在拉拉扯扯的时候,意料之外的大浪冲来,让站不稳的桦恋摔了个屁股着地。

    「吚呀!」

    面对退去的波浪,怕会被卷入海中的桦恋,惊慌地从海边后退。看见她那样子的深衣奈,一边把脚伸进再次冲上岸的波浪中冲洗,一边说:

    「难道妳,第一次来海边吗?」

    桦恋一脸害怕的窥探着海的方向,轻轻的点点头。

    「难道说,是因为可能有鲨鱼出没吗?」

    「…………」

    深衣奈故意稍微沉默了一阵后说:

    「才不会出现啦,鲨鱼什么的。」

    「深衣奈,你回答前故意想了一下吧?为甚为要考虑呀?

    深衣奈故意把眼神别开,桦恋的脸色一下子发青了。

    「难道……难道真的会出现?是这样吗?」

    深衣奈噗哧一声笑出来,环视一下周围后,伸手拉起跌坐在地的桦恋。

    「这种粮食不足的地方,鲨鱼才不会特意跑来呢。」

    「絶对不会?」

    「是的。」

    深衣奈点点头后说:

    「嘛,不过如果是全长十米的大王墨鱼就难说了。」

    「呜─哗!这更让人讨厌啦。呜~」

    就这样,看见深衣奈在戏弄桦恋,身上挂着泳圈的晴子跑过去了。腰挂泳圈,穿着有轻飘飘裙边的连衣裙泳衣的她,宛如金鱼精灵一样。

    「吶喊!吶喊!吶─喊─啦!」

    高喊着不知从何学来的,难以理解的词语的晴子飞跳起来,把深衣奈和桦恋撞得向海中翻筋斗。

    「等一下,妳干什么呀!」

    摔倒在浅滩,屁股着地的深衣奈怒吼,喝了海水的桦恋则半哭着。

    「呜~呜,好咸呀。~」

    「呀哈哈,有趣呢!真有趣呢!」

    无视对方的抗议,晴子独自兴奋起来。

    从远方看着她们像小狗般,嘻嘻哈哈的嬉闹着的麻郁叹了口气说:

    「……真是的,还是孩子呢!」

    「看起来很快乐不就好了嘛。」

    令人不知如何形容他的品味,身穿紫色比坚尼泳裤的康生,说着抓住麻郁的手。

    「来吧,我们也野性地回归母亲的大海,走向伦理无法束缚的官能世界吧!」

    麻郁挥掉湿淋淋的康生的手。

    「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还是像平常一样,真冷淡……好不容易来到海边,就更开放一点嘛。」

    「开放与颠倒,是两种不同的意义!」

    「难道是,麻郁君,你害怕吗?没问题的,痛的只是开始哟。很快就会变得很爽的。」

    「这是什么话题,什么鬼话题!」

    看着像平常一样闹着的二人,身穿长身泳裤的跨以看秽东西的目光看向他们说:

    「你、你们,原来是这种关系呀。」

    间不容发的,康生和麻郁同时回答。

    「没错。」

    「才不是!」

    紧握拳头的麻郁,正考虑今天是否要给这个笨蛋一击来纠正他时,背后传来了椿的声音。

    「神城君,能为我涂太阳油吗?」

    回头的麻郁,看见横卧在沙滩毯上的椿,轻轻摇动着手上防晒油的瓶子。她像是要夸耀自己的好身材似的,身穿狭小的黑色比坚尼泳衣,毫不吝惜的在夏日的太阳下展示她肌肤上身穿学校泳衣时留下的日晒痕迹。高露出度的比坚尼泳衣像是要高调地强调着,在穿着一件头的泳衣时没晒着的雪白部分,是本来应该被掩盖隐藏的部份似的。

    「让我来吗?」

    看见盯着一手无法掌握的巨乳,互相挤压形成的深谷而呆然地反问的麻郁,椿用看透后辈心思似的目光说:

    「不行?」

    「不,好的。」

    「那么,就拜托你了呢。」

    椿将手上的防晒油瓶子交给麻郁,把手绕到背后解开比坚尼的带子。然后,用另一只手按住不让泳衣掉下,脸朝下的横卧在沙滩布上。卧下后,充满弹力的膨胀胸器被挤压,分别朝左右涌出。比坚尼的下摆就像第二层皮肤一样紧贴在臀部,形成手感良好似的形状。

    像是要背叛无框眼镜带来的智性形像的容貌似的,肉感的肢体让麻郁慌慌张张打开到手的瓶子帽盖。他偶然的注意到,刚才还在身边的康生失去了身影。心想他在哪而环视四周之后,看见了他像是发怒似的刻印足迹在沙滩,走着海边的背影。平时的话,应该是会更为执拗地纠缠的,这次却干脆的住手。虽然是好事,不过却让人有种欠缺了什么似的不可思义的心情。麻郁目送着康生的背影,把手上的防晒油滴落椿身上,开始在她背上涂抹。

    「啊唔。」

    当沾满透明防晒油的麻郁的手抚摸背部时,椿的鼻子发出了声音。

    「请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抱歉。稍微有点痒呢。」

    看着麻郁在与晒黑的手脚形成强烈对比的背上涂抹防晒油的跨,一脸像是要流下口水似的表情,转向坐在同一张沙滩布上的莓说:

    「喂,森野。」

    「我拒绝。」

    「我还什么也没有说啦。」

    「对不起,我可不喜欢被怀着邪恶意图的人来回抚摸身体。」

    正谋划着借涂抹防晒油,做出莓所说的事的跨,内心吃了一惊的反驳:

    「才,才不是啦……邪恶的意图什么的。我只是纯綷以亲切的心……」

    「真的?」

    「当然。」

    「如果,我把学校泳衣脱至腰下,露出背来,让你涂满油的手在那微微散发着热气的雪白皮肤上滑动,而且不知不觉的呼吸变速了,你也不会有邪念产生的呢?」

    「当、当然是的。」

    不知是否莓用平淡的语调的描写的情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跨的声音变得有点嘶哑。

    「就是在背上涂完油后,说着『这次,让我来为你涂抹吧』后,在我没有起伏的身体正面涂着油,乘坐在仰卧着的你的身上,让肌肤与肌肤紧贴着,用那淫乱的萝莉体型身体上那微微的突起来磨擦,再加上还掩盖在沾满湿气的旧式学校泳衣下的双腿根部那蛊惑的曲面,紧贴在那像小山似的隆起的短裤上,像是要确认硬度似的前后推挤,然后说着『呼呼,己经变成这样了呢』。你也完全,不会,怀有邪恶的念头呢?」

    那样说的莓望向跨的脸。无法忍受那像是能看透一切的视线的跨站立起来,不知为何弓着背向前弯着身子。

    「对不起,我要上一下厕所。」

    「大的,还是小的?」

    也许因为两者皆否,目送着不回答提问就慌慌张张地走开的跨的背影,莓嘟哝着说:

    「真年轻呢!」

    *****

    「哗~呀,是露天温泉。」

    单手拿着毛巾全祼的深衣奈从脱衣处踏入女浴场时,看见从岩石砌成的浴池上飘浮着的热气,慢慢地溶入暮色渐浓的夏日天空,感动得提高了声音。用毛巾遮住从旁看来是平板身材的桦恋,眼睛也闪闪发光的说:

    「我是初次来到露天温泉。」

    「我也是哟。」

    只要有空暇,就会长时间窝在浴室的泡澡狂热分子深衣奈和桦恋来说,气氛满点的露天温泉,让她们那薄薄的胸怀下的心激动得不得了。玩过沙滩排球,又把跨埋入沙堆中,再用旅馆的老婆婆唤来的夏威夷衫男人送来的西瓜来玩砍西瓜后,她们把埋在沙堆中动不了的跨弃置在将要满潮的沙滩不管。饱享海边夏日的二人的皮肤被充分日晒后,残留的白色部份更为耀眼。全身像是被涂抹着两种不同颜色油料的深衣奈和桦恋,在初次到临的露天温泉前感动得不得了。突然,从脱衣所跑出来的晴子穿过两人之间,向着浴池冲去。

    「第─一名!」

    不知准备做什么,晴子戴着附有呼吸管的沉水镜,拿着喜欢的玩具鸭子跳入热水中,水花四溅。

    「呀,太狡滑了!」

    刚被赶过的深衣奈马上从后追赶,桦恋则慌慌张张的紧随其后。三人像是在竞赛似的把祼体沉入热水中,不过因为水温过高,像要烫伤皮肤似的,她们几乎同时发出了哀呜声。

    「在闹什么呀?」

    在脱衣所把脱下的泳衣放入篮子中的椿,对拉门另一边传来的吵闹声皱眉。比椿早一步脱光的莓右手拿着毛巾,左手则手握着塑料制的水枪,向着浴池的方向走去。椿被她手上的柯尔特式水枪吸引住了目光。

    「会长,那是?」

    「护身用的。」

    「哈?」

    看见椿一脸诧异的,莓把手指放到枪的扳机上,举高至脸的高度让她看。

    「内容是柑子汁和泡菜精华和杀虫剂。」

    越发弄不明白的椿,在头上散发着一堆问号的时候,麻郁在相邻的男浴池听到越过围墙传来的深衣奈她们的惨叫声而皱眉。

    「好像在闹什么呢。」

    「是呢。」

    连肩膀也泡到热水里的康生一边和应着,一边在与女浴室差不多样子的浴池里,无声地靠近麻郁的身边。

    「我们也来稍微闹一下吗?」

    「为了什么?」

    麻郁在池中移动身体,远离靠近自己的康生。在这种全身都无防备的状态下,最好是注意一点。

    「可是,你不觉得可惜吗?那一边闹得这么快乐。」

    「听起来不太像是那么快乐呢。」

    不知是否听到麻郁的话,康生若有所指的钭眼说:

    「那么,我们也来乐一乐吧。」

    「要做你自己做!」

    「怎可以……在你面前一个人干什么的。」

    不知在想象什么,康生脸红起来。

    「麻郁君意外的竟然喜欢那么狂热的玩法呢。」

    「…………」

    就在麻郁有冲动想把这头在脑海中愉快地妄想着的,让人不愉快的生物沉到热水中十五分钟时,浴池的拉门咔咑的打开,是全身沾满沙粒的跨来了。在学生会会长的指挥下被小丘似的沙砾埋没的他,好不容易地逃出了来。

    跨用小桶提水清洗附在身上的沙粒。

    「哎呀,真是的。大家的玩笑太过份了。」

    其他人的话尚且不知,但莓的话,有机会时说不定趁此……麻郁感受到她静静渗出的杀意,但是跨则完全没有察觉此事。

    「呼─」

    跨在稍咸的热水中沉下身体,仰望着染上微微透明橙紫色的天空叹息。骚动的吵闹声停止了,相邻的女生浴池传来了热闹的谈话声。

    「呜哗呀─,副会长的胸,真的好大呢─」

    晴子毫不忌讳的话语越过围墙,让跨啪的张开了轻轻地闭上的眼睛。

    「也不是很大啦。」

    椿如是说。但是和语意相反的,语气中饱含得意的味道。

    「能稍微让我触摸一下吗?」

    「哎哎?」

    面对晴子大胆又天真烂漫的要求,椿发出惊恐的声音响应。晴子不等对方回答,就向着浮在热水上那膨胀又柔软的目标伸手。

    「揉呀揉呀。」

    「呀!等一等,不可以。」

    「呀哈,太利害了……果然很大呢。晴子的手完全抓不住呢。这是特别柔软柔软的充满弹力的~。」

    突然的,跨像是难以忍耐似的,从热水中站起来。而且,一脸认真至极的,把耳朵紧紧地贴在男女浴池的隔板上。

    「你在干什么?」

    麻郁以说不出的责难语气质问他,回头的跨则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说:

    「呀,不,我在想隔壁的情况实在是很~奇怪呢。」

    样子很奇怪的,不就是你嘛。

    麻郁在心中狠狠地吐嘈后说:

    「我不觉得是那样。」

    「不,很奇怪。絶对有问题。」

    跨自个儿哼哼的点头说。

    「还是稍微观察一下情况比较好。」

    「……你,不就是想偷窥女浴池吗?」

    「你、你说什么。说是偷窥什么也太失礼了!」

    被说中心中所想,跨明显的一脸动摇的表情。

    「这是,怎么说呢?露天浴池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哟。像是在湿滑的地方滑倒、在突出的墙角撞倒头、在泉水中遇溺……」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在温泉中遇溺吧?」

    麻郁才说完,跨奇怪地兴奋地乘势说:

    「太天真了!真的有人在一脸盆的水中溺死的。疏忽大意是禁忌啦。」

    的确,在漫画杂志专栏的小知识里,也曾阅读过那种内容,不过话说回来,那种事和现在的情况无关吧?

    「但是,说要观察情况,到底你要怎样做?难道是要攀登围墙?」

    理所当然的,围墙的高度远超人类的身高,也没有凹凸的地方让人攀登。

    「呼呼呼。」

    跨浮起大胆的笑容。

    「无需担心。」

    被跨这么一说,麻郁对往后的展开变得非常担心。

    「俺小时候,己经来过这里好多次了。所以对这露天温泉的了解得很,每一个角落都知道得很详尽。」

    跨把脸挨近板壁,来回在表面摸索,好像在寻找什么。

    「有了有了。」

    跨发现在小学生视线高度位置的一节木材后,得意地笑了。

    「和从前一样呢。」

    看来,跨从以前就一直使用这个偷窥孔,经常性地偷窥女浴池了。跨用指甲挖出木材,弯下身体,把一只眼睛对准洞孔。

    「给我等一下!」

    怎么说,在跨动手前,根本没想到他真的会窥视女浴池的麻郁,慌忙从温泉中站起来。在围墙的另一面不仅有椿和晴子,还有桦恋和深衣奈也是一丝不挂又毫无防备的裸身泡在池水中。他可不能就这样沉默地无视跨那无耻的行为。但是,就在站起来的麻郁的手将要搭上那不知所谓的前辈的肩膀上时,跨突然发出可怕的悲呜声向后仰。

    「呜叽呀呀呀呀呀!」

    跨仰天倒向池水之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什么?这是什么的喊叫声?」

    本来放松身体把背靠在池边的深衣奈,竖起身子看向板壁问。桦恋和晴子也一脸吃惊的把目光转向同一方向。另一边的椿则注意到莓手持水枪,站在板壁侧旁。

    「会长,怎么了?」

    莓转动板壁的洞孔卸下刚发射的水枪,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平静地说道:

    「害虫退治。」

    *****

    「那么,再来做什么?」

    一只眼睛变得通红的跨边整理着扑克,看向围坐成一圈的众人。大家一起洗完澡后,拼命吃着刺身作为晚饭后,再集合在男生房间玩扑克。全体成员都在刚洗完澡而温热的身体上裹着店家准备的浴衣,一副轻松散漫的。潜乌龟、接龙、大贫民、神经衰弱等认识的游戏都玩过一次后,差不多对扑克感到厌倦了,所以没人打算响应跨的询问。

    「扑克也玩够了。」

    听到了代表全体成员心意的莓的话,跨停住了准备扑克的手。

    「那么,要选其他游戏吗?」

    「其他的游戏是?」

    深衣奈问完后,跨一脸就是等这个机会似的表情说:

    「难得男女生都聚在一起,就玩国王游戏吧,如何?」

    国王游戏,就是在写着号码的签子中混入写着「国王」的签,抽得国王签子的人,就能随意命令其他人了。例如,像是能下令「一号与五号接吻」或者「三号倒立」等,指示抽得对应号码的人做任何事。在发出命令前,因为是不知道哪个参加者抽得甚么号码的,所以国王的命令到底会导致什么结果是不能予测的,这也是游戏的有趣之处。游戏主要出现在联谊──多数是指交友联谊,为了让参加的男女加深亲密关系,所以国王的命令内容,会出现接吻、触摸胸部等命令也是平常得很。跨提出国王游戏的同时,深衣奈、桦恋、椿等的脸上出现各种各样混杂不同想法的表情。

    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能借游戏之便,对喜欢的人,做出像是接吻啦、○○啦、或××啦等的机会──。

    但是,像是打破那天真的幻想,晴子发出了抗议的喊叫声。

    「哎─?不要!晴子很讨厌这游戏。」

    「唉呀,为什么?」

    莓问道。

    「晴子常常和哥哥两个人玩国王游戏,老是被吻啦,被摸啦,被戴上眼镜等等,尽是被迫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啦。」

    国王游戏的重点,就是不知道国王发出的命令到底是由谁来执行,如果抽签的结果变成了必然是国王和另一名来实行命令的人数的话,游戏就几乎没有意义了。这样,就明显曝露了跨为了企图借游戏之名,再次恢复最近越来越少机会和天真无邪的晴子「肌肤相亲」的卑鄙企图。对着持续以妹妹为目标进行家庭内性搔扰的跨,围坐的众人皆以充满嫌恶和轻蔑的眼光盯着他。

    「为……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对国王游戏不太起劲呢。」

    不知是否受不了周围像针刺般的视线,跨像是感觉有点恶心的,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

    「那样的话,就来夏日之夜的定例,来一个试胆大会如何?」

    试胆大会……。

    深衣奈立即在脑海里反射性的浮现一边「哗呀!」地可爱地叫喊着,一边紧紧地抱住麻郁身体的自己。

    说不定是个机会来……。

    深衣奈在胸前啪的把左右手合在一起的说:

    「呀,也不错呢,试胆大会。」

    「才不好呢~,我最害怕恐怖的东西……」

    桦恋只是听到试胆大会就已经流着泪忍不住发出害怕的声音。看见她如此的深衣奈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入怀中,转身背向众人,在她的耳边耳语一番。没错的话,大概是在灌注如果是试胆大会的话,就有机会变成抱住麻郁的想法。

    「我,我也赞成。试胆大会。」

    桦恋从刚才的胆怯摇身一变,变成奋勇向前吶喊,而椿眼镜后的双眼也闪闪发光的说:

    「我也同意参加,那么神城君又如何?」

    「也没甚么不好的,但是……」

    麻郁以不太在意的表情响应,坐在他隔壁的康生也点头表示同意。

    看来没有特别反对意见的跨,用意气风发的态度说:

    「那么,就决定是试胆大会了。」

    莓冷眼看着奇怪地喜形于色的夸,以只有他听得到的轻声说:

    「完全,没有接受教训呢。」

    跨闻言抽搐着脸,但却硬是要装作听不见。

    「沿着这座旅馆后面的小路上行,稍微走一阵子的地方有一座小神社。那么以男女为一组结伴,各组顺序到那里再行折回……这个提案如何?」

    「好呀,男女一组!」

    深衣奈高举握拳的手道,桦恋也哼哼的点头和应。

    「真是很棒的点子呢。」

    「但是,那样不是余下了二名女孩子了吗?」

    椿冷静的提出意见。跨则回应道:

    「余下的女孩子就成为负责吓人的角色不就好了嘛。」

    「谁和谁?」

    「那个呀,当然是由先辈们──」

    深衣奈那么一说,椿右边的眉头一下子跳起来了。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一般不是后辈让给前辈吗?」

    「那样太横蛮了。阶级制度是不可以的!」

    桦恋晃动着肩膀抗议。

    「那么,以抽签来决定吧。」

    跨走向放置自己行李的房间角落,用熟练的手法开始制作签子。一回儿就回来的跨手持剪细笔记页而成的的签子,分别在右手握住三只,左手握住五只。

    「这边是男生的。」

    说着向麻郁和康生突出右拳,向深衣奈她们伸出左拳。

    「然后女生的是这边。」

    在深衣奈和桦恋还踌躇着是否接受抽签这个提案时,她们身旁的晴子己经动手抽签了。椿和莓也随后跟进,结果深衣奈和桦恋也不得不仿效着做了。

    麻郁和康生抽完后,跨把自己手中残留的签子看了看说:

    「大家分别是几号?数字一样的就是同一队呢。」

    签子上,各自写着不同的数字。

    「晴子是三号啦。」

    「那么是和我一队呢。」

    康生回应晴子的话。然后是椿说:

    「我是二号。」

    「那么是我了呢。」

    麻郁的话一下子打碎了深衣奈和桦恋的期待。

    ──也就说……。

    深衣奈从看着自己手上写着①的签子,战战兢兢的抬起脸。这里的男生只有麻郁、康生、跨三人。既然麻郁与椿、康生与晴子分别成队了,那深衣奈的对手,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我是一号……」

    「那么呀,就是和我呢。」

    深衣奈,刚一看到跨那自以为清爽地笑着的脸,心情就好像落得像是在满是蠕动着的毛毛虫的浴盆里潜水似的。

    最糟……。

    「我和妳好像是吓人的角色呢。」

    莓把手中写上X印记的签子展示给桦恋看。

    「呜呜,真遗憾。」

    「这样组合就决定下来了呢。那么,现在就……」

    就在跨说着话站起来时,莓以阴沉的声音开始说话:

    「说起试胆大会,就就想起了那件事。」

    全体的视线集中在莓身上,跨的身体则一下子僵住了。

    「那是,我还是初中生的时候……」

    没错的话,应该不是自己所害怕着的话题,跨一下子浮现安心的表情。

    「当时部活有合宿,正好住在像这样的海边旅馆里。加上顾问老师人数正好八个。夜里吃过饭洗好澡后,稍微还有点可以活动的时间,所以身为部长的女孩就提案,进行试胆大会。那女孩说,白天的时候,在沙滩到旅馆侧的悬崖上能看见小祠庙。而且距离好像不太远,所以就询问大家是否同意,每次让一个人过去再回头。加上顾问的老师,正好是喜欢这种游戏的人,很有兴致的同意了,但是部员中的一名女孩,却劝告我们停止这件事比较好。这里,先把这个女孩称为A吧。A实际上,是那时我们住宿的旅馆老板的远亲,我们的部选在这里进行合宿,主要也是因为她的关系能令住宿的费用降低。A是一个安静又老实,性格有点刚强的女孩,我们并不认为她是因为害怕试胆大会而说这种话。我们询问她反对试胆大会的理由时,最初她并不好意思说出原因,不过最后还是说了这样的故事。以前……应该是说昭和初期。有一天,海滨漂来了一艘救生艇。艇上共乘坐着七名已经疲惫不堪的男女。这些人是数天前在一艘沉没的船上逃出来的乘客,他们互相紧靠着身体挤在狭窄救生艇中,好不容易才漂流到这片沙滩。不可思义的是,明明从九死一生中得以生还,他们的表情却异常地灰暗。最初认为是因为极度的疲劳,但是在进入地方的医院,徐徐地回复体力后,他们的精神却还是没有回复过来。不久,他们中的一个不知是否受不住良心的呵责,向其他人道出了事实,坦承自己是杀人凶手。事故的船只沉没的时候,最初是有八人乘坐在救生艇上的。不,正确来说是有八人打算乘坐。但是,救生艇的载客上限是五人,勉强地想方设法再增加人数也只能再加二人。也就是说,只能乘坐七人。要是再增加一个乘客的话,小艇就确实会沉没了。为了得救,必须让一个人犠性。这时,魔鬼进入了乘客们的心中。在打算登上救生艇的乘客中,有一名很合适的老人,他的侧腹在船发生事故时受伤了。他失血很多,看来是等不到救助的来临了。如此判断的乘客们在上船的时候,就把接着上船的老人推入海中。反正老人的余生也不多,而且伤势也很严重。为了自己能得救也没办法,他们硬把老人拼命抓住艇边的手掰开,再用船桨把他受伤的身体推向海中。尽管如此,老人还是一心的想要得救,在波浪之中漂浮挣扎着向小艇接近,那头发稀疏的头部却又再次被船桨拍打推开。如此的反复好几次后,老人终放完全沉入海中,再也没有浮起……。」

    以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诉说着凄惨的故事的莓,让全体成员不知不觉的老老实实安静下来专心倾听。

    「结局,这次事件被公开了,并进行了审判,乘坐救生船得救的众人,都受到了相应的社会制裁。然后,他们决定拿出不是很多的钱,在似乎是能遥望沉船位置的悬崖上建造了小祠庙,以安慰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死的老人魂魄。但是这并不能改变那悲惨的结局。这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受到了惩罚,但得救的人们,全部都能继续活下去了。而相对的,被悲惨地抛弃的老人,他的生命却再也无法取回。建立祠庙,并不是真心的忏悔自己的罪行,而是为了逃离自己良心的苛责。像这种利己的『赎罪』并不能安慰老人的灵魂,祠堂建好之后不久,那里就开始发生奇怪的现像。在白天,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但是只要在日没后接近祠庙的话,明明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却会听见不知从可传来的『还有一个人呀,还有一个人呀』的低语声。住在附近的人都在传说,这是没有乘上救生艇的老人的魂魄在徘徊着。感到难受的村民们,为此进行了多次的除灵,但却没有效果。现在,只要在夜里接近祠庙的话,好像还会听到老人的声音在……。

    随着莓的叙述,深衣奈和桦恋的身体不知不觉的挤在一起,紧紧的互相握住对方的手。

    「『所以,还是停止试胆大会比较好。』A那样的说。但这番话,却让对这片没有电视和游戏的乡下地方的夜晚感到无聊的我们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要是发生那样的怪异现像,无论如何也想要去体验一下。看来很有趣的样子,反倒让大家更加起劲了。老实说,A的话毛骨悚然得让人认为不是慌话。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要是听到了幽灵的声音,也只是稍微可怕的结果而己。可能大家都是抱住这种想法,结果就无视了A的反对举行了试胆大会,然而贵理……。」

    到此为止都使用假名的莓说溜嘴后,慌忙重新订正。

    「啊,不,是只有A还是顽固地拒絶参加。不得已,我们把A留在房间之中,其余的人则参加试胆大会。旅馆旁的小路是直达崖边的,我们之中先由顾问老师拿着手电筒出发,沿着小路前行。由去到回历时大约十五分钟。回来的老师奇怪地一脸紧绷的,他说确实在祠庙的附近,谁也不在的情况下听到一把沙哑的声音在叫着『还有一个人呀,还有一个人呀』的。听到这话,我最初以为是老师为了炒热试胆大会的气氛,才说这种话的。这名老师很喜欢说笑,因为他主讲的课堂,有一半时间以上都是在说着一些无关教学的闲话。但是呢,下一个去祠庙的女孩,以及再下一个去的的女孩,在回来时候,都说听到相同的声音在说着『还有一个人呀』。然后下一个人,再下一个人也……最后,在来到顺序末尾的我前,在回来的六人中,全部都说听到A说过的声音在说着『还有一个人呀』。然后,就到我了。老师把手电筒交付我时,他说我如果害怕的话可以不去,但是我还是决定要去。因为,我讨厌被大家认为是胆小鬼,而且也想听一下让大家毛骨悚然的声音。况且,听到『还有一个人呀』声音的六人,都安全无事地回来了,除了情绪有点不安以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所以我判断应该没事。然后,我在一脸不安的六人送别下,用手电筒照射着脚边朝向悬崖的方向前进。那是没有月亮的晚上,在连鼻子也看不见的黑暗中,我拿着手电筒向前进,说是一点也不怕肯定是说谎。不多久,我来到了悬崖,在悬崖突出的一端看见了祠庙。战战兢兢地接近那里的我,一动不动的竖起耳朵……」

    莓故弄玄虚的停下了话,见此一脸害怕着的桦恋,本来该是害怕得不得了的她,却不知为何忍不住想听下去的问:

    「到、到底怎么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噢。什么也没有听见。」

    安下心的桦恋,让紧握住深衣奈紧握得快要弄痛她的手放松下来。

    「当然,如果是海岸传来的波浪声是有的,但是谨此而己。无论等了多久,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什么的,却是一点也没有听见。想着是否地点不对,所以特意在祠庙的周围转转,想着是否亮着灯不行,就把手电筒关掉看看。尽管如此却还是没有声音。感到失望的我,只好回去。其他成员看见我花了比他们更长时间才回来,都不安起来。大家问我是否发生了甚么事。但相反的,根本就没有怪异的声音,我反问大家是否真的听到了时,大家却变得含糊其词起来。开始有人说好像确实是听到了一样,有人说好像听到是混杂在波浪中的声音似的。然后我在想,一定是大家都被老师狠狠地耍了一顿。听了那种怪谈后,最初前往祠庙的人说听到怪声以后,后随的人谁都会说是听到了相似的怪异声音……陷入这样的心理状态。结果就是,听到了本来不存在的声音,与波浪和叶子的磨擦声搅混了。只是,明白了是这么一回事后,我急速地安下心来,与大家一起回到了旅馆的房间。然后,在那里等待着我们七人的A她――」

    莓稍微把故事停顿了一下后,在絶佳的时机继续说下去:

    「死掉了。」

    啪的,桦恋倒吞了一口气。她紧握住深衣奈的手的手掌,也沾湿了让人恶心的汗水。

    「A她仰着倒在房间的正中央。她的额头被硬物不知殴打了多次似的破开来了,大量的血向四周飞散开来。太过突然的关系,在现场的我们都无法发出声音,就这样站在A那凄惨的尸体旁,呆然地俯视着。不过这时,突然的,我们的背后出现了嘶哑的声音,就像这样的在说着……。」

    不知是谁吞下唾沫的声音,在室内大大地回响着。

    「这下子,正好七个人了。」

    结束故事的莓闭上了口,房间中一下子静下来。好一阵子,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那么,差不多是出发的时候了。」

    莓安静地打破苦闷的沉默,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站起来。

    「也,也是呢。」

    跨也跟随着站起。

    「啊,但是请等一下。因为要准备手电筒呢。」

    「那么的话,我也要为吓人的工作作准备。」

    莓说完后,就走向隔壁的房间,开始吱嘎吱嘎的在自己的行李中翻东西。

    「深、深、深、深、深、深、深、深衣奈。」

    桦恋发出像蝉呜般震动着的声音,抓住身旁的深衣奈的浴衣袖子。

    「怎么了?」

    「我、我、我们参加试胆大会真的好吗?」

    「哈呀?你说什么。当然没问题啦。」

    「但是,但是,刚才的话……」

    「真是的,妳呀,那只是故事哟。当真的来害怕怎么行。」

    听到莓的故事时,明明自己的身体也僵硬起来,但在怕得不得了的桦恋面前,深衣奈却好像变得轻松起来。

    「但是,现在的状况可是一模一样噢。又是海边,又是旅馆,又是试胆大会的,再加上我们全体加起来正好八人。是七人而且『还有一个呀』的八人哟!」

    「那么,又怎样了?」

    「所以,不是有一个人多……。」

    「给我冷静点。如果,就算会长的话全部是真的,那也完全是别的地方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噢。」

    「是吗……也是呢。真的是絶对,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的吗?」

    「…………」

    深衣奈她,不知为何有点迟疑后说:

    「当然哟!」

    「刚才的停顿是什么?果然,是有什么吗?是这样吗?喂!」

    就这样,在深衣奈戏弄着桦恋的时候,跨抱着一堆从各个房间中随意收集来的紧急用手电筒后回来了。莓也做好了准备,拿着塑料制的手提袋从隔壁的房间回来。完成准备工作的全体成员一个跟着一个从旅馆里出来,由跨带头,依靠每二人分配的一只手电筒的光走到旅馆背面的森林里,沿着小路前进。不久,道路分成二边,一边是向前直进,另一边是向侧进,顺着山道向上走。停下来的跨把手电筒的光指向坡道说:

    「这边的前头有祠庙。」

    被夹在树本间的狭小道路沿着左边的斜面,向着黑暗中延伸着。

    「直到祠庙,大约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而且是一本道(没有岐路),不会迷路的。」

    跨从浴衣里,取出刚才为抽签准备的便笺。

    「第一组出发到祠庙的我们,会把这签子放在那里,随后来到的小组就要取回有自己顺序数字的签子。如何?」

    也就是说,取回被放置在祠庙的签子回来,就能证明自己没有被吓怕而中途折回了。

    「那么,吓人角色的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呢。」

    拿着自己买的笔形电筒的莓,转向桦恋的方向说:

    「那么,你也来吧。」

    「是,是的。」

    深衣奈抓住跟在莓的身后打算离开的桦恋的浴衣袖子,把她拉到稍微远离众人的地方说:

    「桦恋,发动恋受同盟规章四噢。」

    「哎?」

    规章四,是「其他接近麻郁的女孩子,双方要合力排除她们。」

    深衣奈向椿的方向偷瞄了一下。

    「别让那个巨乳眼镜和麻郁之间产生良好气氛,彻底的阻扰他们吧!懂吗?」

    「好的,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听到恋爱同盟的规章后,直到刚刚还在提心吊胆害怕着的桦恋把脸紧绷起来。有了把阻碍她们恋爱的存在排除的大义,她对恐怖的感觉稍微变淡了。

    「还在等什么?快走呀。」

    「啊,对不起。」

    被莓呼唤后,桦恋在旅馆的院子穿上木屐,跑了二、三步,从背后追赶已经进入小路的莓。在没有月明的夜路中,能依靠的只有照射着自己脚边的手电筒。包围四周的黑暗,是巿镇中那种到了深夜还是到处有着人工光源的环境中无法想象的浓厚,在这种像是并非现世的地方徘徊,会让人产生什么妄想也不稀奇。

    没有和麻郁成为组合的确让人遗憾,但另一方面,桦恋对自己能成为试胆大会中的吓人角色,也感到了几分安心。只是在这种黑暗中走路已经让人害怕了,要是还让人吓一跳的话,絶对会发出哀号,然后哭出来的。根据情况不同,说不定还会漏出小便呢。所以,当自己成为吓人的角色,就意味着至少自己不会被吓怕,对容易害怕的她来说,实在是比其他任何的事情让人感激。

    「就这边好了。」

    走了十分钟左右,莓走到路的左面,闯入树荫之中。害怕着如果跟着进入的话,就会被看不见的手抓住手臂,演变成进入后再也无法走出来的情况的桦恋,踌躇着的时候,莓用自己的手电筒从下照着自己的脸说:

    「欢迎光临,快点进来。」

    阴影变浓了的关系,桦恋一边看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脸,一边害怕地踏入树下丛生着的杂草堆中的莓旁边。她进入树丛之中后,莓从手边的树上折下一米长的树枝,除去繁密的树叶后成为一根棒子。然后,在棒子的尖端系上从手提袋里拿出的针线包的线,并在线向下垂的一端系上用弄弯的发夹做出来的钩子。到底在干什么呢?在桦恋的注视下,莓从手提袋中取出魔芋,挂在钩子的前端。

    「做好了。」

    莓把挂着魔芋的树枝当面交给桦恋。

    「好了,明白使用的方法吧。」

    「哈呀,应该吧。」

    躲在隐蔽处,然后在目标恰好通过面前时把魔芋贴在对方脖子上吓他──也就是学园祭的妖怪屋常常使用的装置。

    「对了,这魔芋本来是用来干什么的?」

    怎么说,也不会是为了在行程中作为点心而随身携带吧。

    「本来是为了在秘密合宿中使用的,不过在意外的地方也用上了呢。」

    要用上魔芋的秘密合宿……。

    虽然,有点好奇想知道到底要怎样使用的,不过却感觉到似乎不应该问。桦恋对那种事没有再深究下去。

    「我也不得不作准备了。」

    莓从手提袋拿出不知是否为了秘密合宿准备的东西,附有猫耳的头饰和有着大大的摇铃的颈环,然后熟练地着装。

    「请问,这到底是?」

    桦恋问完后,莓在胸前握起拳头,做出像是是招来什么似的姿势。

    「看不明白吗?猫叉(猫妖)啦。」

    那个,好像有点不同……。

    莓像是为了封住追问似的,背向一脸像是想说点什么似桦恋。

    「那么呀,我再稍微往前一点的地方埋伏,你就在这里努力吧。」

    穿着浴衣戴上猫耳,自称猫妖的离开后,在树丛中独自被留下的桦恋心中变得没底起来。她在树与树之间藏身的地方向外看,伸长着脖子等待着最初的组合前来。不久,看见了远方手电筒的光。

    来了……。

    桦恋慌慌张张的关掉自己的手电筒,在树丛中隐藏呼吸声。好不容易来到的最初一组,是抽得一号签子的深衣奈和跨。

    啊─,真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

    用手电筒照向自己脚边,稍微远离着跨前进着的深衣奈,从刚才开始就在自己的肚子里重复腻烦的嘟哝。

    要是早知道的话,就不参加试胆大会了。

    从试胆大会刚开始就这样想的她,也明白自己的任性,但是和跨组队,会有这种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不知是否知道深衣奈内心所想的跨,却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离得太远的话脚边会有危险。还是稍微向这边靠近一点好吗?」

    「不要紧。」

    深衣奈冷淡的回答。正是因为考虑着相似的事情,她明白了跨的用心所在。她默默地前进着,心想就是遭遇多可怕的事,要她抱住跨,还不如抱住幽灵更好,尽是一些要是让跨听到会哭的念头。不久,两人渐渐接近桦恋潜藏着的树丛前。

    看我的!

    桦恋在心中喊着想象的声音,从树丛中伸出吊着魔芋的树枝。像钟摆一样摇晃的魔芋,向着深衣奈的方向飞去。但是,行动的时机稍微迟了一点,魔芋错过目标,只能掠过目标已经通过的位置。深衣奈什么也没注意到,就这样走过去。桦恋「糟了!……」的想着时,已经太迟了。她没有追上去把魔芋押贴在她们后颈上的打算,只好在树丛中隐藏起气息,目送着从面前通过的两人的背影。

    呜呜,失~败了呀。

    虽说是失败了,但并没有被谁责怪,却感觉非常懊悔。但是算了,也好,因为下一个才是正式的目标。桦恋重新整理好姿势,关掉手电筒,等待下一组的猎物来临。经过十分钟后,麻郁和椿的组合来了。在黑暗中小小的灯光孤零零的照在地上,慢慢的接近过来。

    「这么阴暗,真让人毛骨悚然呢。好像有什么快要出现,我好怕噢。」

    与语意相反的,椿的声音中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她捥住麻郁拿着手电筒的手臂,用自己的手臂缠住他。

    「等一下,前辈……」

    麻郁感觉到上膊被很有份量的膨涨物所压迫,发出了着慌的声音。椿像是没有戴上胸罩似的,通过薄薄的浴衣,能充分感受到隐藏在衣服之下的神秘弹力。

    「可是,不这样做我会不安的……好嘛?」

    椿这样说,麻郁就不好意思要求她放开手臂了。趁着麻郁说不出拒絶的话,椿乘机更进一步,把比自己小一岁的男孩的手腕更加拉近自己。这样子,从浴衣的领子间露出的胸造山谷把手腕挟住了。在黑暗中凝神看着的桦恋,虽然没有看得那么清楚,却知道这个可憎的巨乳眼镜正非必要的紧贴着麻郁。这是地地道道的,应该发动恋爱同盟规章第四项的事态。可能的话,真想就这样飞奔出去,介入两人之间。但是,自己实在不敢这样做,只好先以这魔芋发动威吓攻击。

    桦恋以椿的脸为目标,像是以假饵钓鱼似的,大力地挥动树枝。这次为了不要失败,她已经慎重地干了,但是不知是否太急躁了,时机似乎早了一点。魔芋在麻郁和椿的鼻尖前掠过,再根据钟摆原理返回桦恋的方向。

    「唔?」

    注意到眼前像有什么通过,麻郁把手电筒转向桦恋潜藏的树丛。突然被强光照射在眼上的桦恋,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这时,从耳边向背后飞去的魔芋,正好在回到她的后颈位置。

    「嘻呀!」

    后颈被冰冷的东西黏糊糊的触摸,桦恋禁不住发出哀呜声。如果镇定一点,就会注意到那是自己手握的树枝吊起的魔芋了。但是,她根本没有这样的闲余。本性胆小的桦恋,以为是幽灵抚摸了她的后颈,遂把手上的树枝远远的抛出,全身汗毛逆立的从树荫处逃出。

    「呜哗!」

    从手电筒射出的白色圆光中猛然飞出的黑色团块,让麻郁发出惊恐的声音。为了逃避本来不存在的,从背后迫近的什么的桦恋,也不看清前方就冲向麻郁。两人的身体撞在一起时,受到冲击的椿放开了麻郁的手腕,向侧面屁股着地的倒下。麻郁挡不住桦恋冲过来的身体力量,两人就这样合成一块儿的,向另一侧的树丛突入。不幸地,这边的树丛是向下的斜面,两人就这样煞不住的向下方滚下去。

    「怎、怎么了?刚才的到底是……」

    在小径上,只剩下一个人跌坐在地面上的椿,惊慌失措的发出喊声。因为手电筒在麻郁手上的关系,她的身边变得一片漆黑。无论如何她先站起来,但除此之外就什么也干不了。

    「神城君!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你在哪里?」

    椿一点也没有平素的冷静,一脸惶恐不安的表情,向着漆黑一片的暗处叫喊。不久,在树丛的另一面浮现光点,并且传来了麻郁的声音。

    「前辈!这边!」

    「神城君!」

    椿走入树丛之中,在斜坡前停下脚步,探视着从下而来的灯光源头。在手电筒照射下的斜面看得见赤红色的粘土,斜度比想象的还要急。看来,根本没有可供手脚抓住的地方,无法攀爬上来。

    「不要紧吗?没受伤吗?」

    「没问题。只有一点擦破了,没有受重伤。」

    听到麻郁从下传来的安稳声音,椿安下心来。

    「那,刚才的是什么?」

    「是桦恋。」

    「小野寺同学?」

    麻郁在椿还在吃惊的时候续说:

    「这里,看来是爬不上来了,所以能否请你回旅馆一次,拿绳子之类的工具来吗?

    「明白了。」

    椿刚说完,才发现自己没有工具能照亮前路。

    「不行哟。我没有灯呀。这样子,是没办法回到旅馆……」

    「那么,你就这样在路中心等着吧。等一下,第三组的岛崎他们会过来的,和他们说明后,再一起返回旅馆吧。」

    「也是呢,这样也好。」

    椿那样回答后,离开树丛返回路中心。

    哎呀哎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麻郁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手电筒的光转向身旁的桦恋。

    「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桦恋边整理好滑落斜坡时弄乱的浴衣边说:

    「也就是,我,是威吓的角色,所以想吓你们二人。」

    「因此,才突然飞扑出来?」

    「才不是想那样的,不过……」

    「嘛,算了。」

    麻郁在斜坡的底部坐下,挥手催促桦恋也坐下。

    好像变成大事件了呢。

    桦恋在麻郁的身边抱膝坐下,一脸忧郁的把头的一半埋入膝头之间。无论如何,总算把椿吓倒在地,还成功地把麻郁拉离开她。但是,却发展成不得了的事情。虽然很暗看不太清楚,但好像是从很高的地方滚落。自己和麻郁都没有受重伤,只能说是运气太好了。

    麻郁他,在生气吗?

    背对斜坡坐着的麻郁拿着手电筒,无事可做的用光照射着正面的树丛,因为很暗所以桦恋无法看见他的表情。这样的话是乖乖地向他道歉好,还是说不要愚蠢地张口好,就在桦恋焦急地烦恼着时,麻郁面向着前方问:

    「没有受伤,真的太好了。」

    说话虽然粗鲁,但内容却温柔得很。桦恋慌忙的回应。

    「啊,是的。麻郁也没伤?」

    太好了。麻郁,好像没有生气呢。

    明白了他没生气,桦恋放下了心头的重压。到现在为止,桦恋多次惹怒麻郁的时候,都是和深衣奈在一起的。不小心惹祸时总是两人一起,被骂时也是二人在一起。简直像是,被纽带连在一起无法分开的双生子一样。所以也正因为如此,像这样稀奇地只有自己和麻郁二人在一起,还任性地惹了祸,实在让她十分不安。说不定,这时候麻郁生气的话,她就可能会不知所措的哭出来。

    两人一起的时候,没惹麻郁发怒真好。如果,只有二人一起时麻郁生气的话,我就会……。

    这样思考着的时候,才强烈地发现,现在只有自己与麻郁在一起。

    是吗,现在只有我和麻郁两个人呢。

    才重新确认这一事实时,桦恋薄薄的胸口下的心脏一下子急跳起来。明明只是抱膝坐在地上,心脏却鼓动得越来越快,脸颊也充起血来。

    不,不要,我在慌乱什么啊。

    两人并坐着的地方,是安静得声音也会融解掉的黑暗。在黑暗中,二人都沉默着,胸中的鼓动声,好像连麻郁也能听到。

    「桦恋。」

    在黑暗中,麻郁面向前方,呼叫桦恋的名字。虽然不是很大的声音,进到桦恋的耳中却像怒吼一样,让她吓了一跳。

    「我想说,上一次的事情……」

    「上一次?」

    「那个─,就是,我呀,那个……做(吻)了呢,你气絶的时候。」

    「哈?」

    因为经常晕倒,所以不稍微详细地说明的话,就不明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所以……」

    麻郁很着急地提高声音,不过立刻又把声音降低。

    「接了吻的事情,不,是事故。」

    「呀……是,是的。」

    桦恋的脑海里,清清楚楚地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对在食堂兼厨房中快要倒下的桦恋,伸出手臂的麻郁。但是,麻郁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和桦恋抱在一起倒向地板。那时候,覆盖在上的麻郁的嘴唇,偶然的,碰到了桦恋的嘴唇。

    这只是单纯的事故,严格来说不能称作接吻。但是,唇与唇的互相接触却是不容否定的事实。

    「那件事,还没有好好地道歉呢。抱歉。」

    意外的言词,让桦恋着慌了。

    「那,那个,不要紧的。也不用道歉。已经,没有去介意了。」

    说谎。纵使那是事故,但也是桦恋的初吻呢。可不是容易忘记的事情。虽然只是一眨眼间的事,嘴唇互相接触时的触觉也想不起来了,但是,与麻郁接吻的事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记忆。

    「是呢。」

    麻郁回答的话声中,隐藏着复杂的感情。但是,回答过于简短,无法从中领会那曲折的心意。

    「已经不介意了呢?那也,不错。」

    反射性的,桦恋正想说点什么时,幸好及时把话吞回了肚子中。连自己打算说什么,她也无法清楚的把握。但是不知为何,却感觉到是出了口就不能挽回的话。

    寂静回到了两人之间。桦恋保持着抱膝把半张脸埋入的姿势,透过黑暗,斜眼偷看麻郁的脸。但是,因为手电筒的光向着面对的方向,无法完全看清脸部的轮郭,更不可能知道麻郁的表情了。对麻郁的表情感到着急的桦恋,也许要对周围包围他的黑暗表示感谢了。那是因为,如果现在是太阳高照的日间的话,她满脸通红的样子,肯定要被麻郁看见了。

    桦恋就这样,一真沉默着和麻郁并坐着,并开始感到呼吸非常困难。好像是想要开始大声呼喊,又好像是想要站起来奔跑一样似的,有一种自己莫名所以的冲动往上冲。桦恋以必要以上的力气抱紧双膝,想办法压抑着那不明所以的冲动,不知不觉的,她注意到另一种新的欲望从身体的深处涌出。初时,她以为是下腹受到压迫而形成的心理上的呼吸困难,但当徐徐地清楚了解它后,就成为了明确的「尿意」了。

    想去尿尿……。

    虽说是夏天,但坐在潮湿的地面,身体还是稍微受凉了。虽然桦恋想着过一阵子就会得救,所以就坚持忍下去,但是除着自然的呼唤增加,遂渐渐成为不能无视的力量。怎么办,在这种时候……的想着时,自然的力量超过了意志的力量,桦恋越来越无力忍下去了。

    「那个,麻郁。」

    「怎么了?」

    「我,想去(注:日文中是用和接吻同一个的动词「做」)那个。」

    从黑暗中的对面,明显让人感觉到大吃一惊的样子。

    「突、突然说什么呀?」

    「对不起。但是,我已经忍不住了,洗手间……」

    「啊,啊啊,是这边吗?」

    不是这边的话,到底是说哪一边呀?桦恋惊讶着张大眼睛看着麻郁。

    「那么,怎么办才好呢?」

    「怎么办……忍不住的话,不是只能在这里解决了。」

    「哎哎!在麻郁的面前解决吗?」

    「笨蛋!」

    面对桦恋不得了的误解,麻郁口吐飞沫的怒吼。

    「才不是那样……。」

    一边说着,麻郁一边用手电筒的光照射着稍远的草木繁茂处。

    「在那边树丛中就好。」

    桦恋的目光转向灯光照射着的野外厕所。的确,如果跑到那里去,就应该不会在麻郁面前曝露自己让人害羞的行为了。

    「那个,但是声音……」

    「声音?」

    「是的。也就是,那个,出来的时候的。」

    「啊,啊啊,那种声音吗?」

    理解的同时,麻郁感觉到血液冲上自己的脸颊。

    「明白了,我好好盖住耳朵就可以了吧。」

    「那……」

    桦恋站起来后,麻郁把手电筒交到她的手中。

    「要小心脚边噢。」

    「好的。」

    桦恋用手电筒照着脚边的土地,进入草木繁茂处。她回头一看,确认麻郁的身影完全融入黑暗之中,遂把手电筒放在脚边。桦恋一边注意着麻郁的方向,一边把内裤褪下,卷起浴衣的下摆蹲下。

    「麻─郁。」

    呼叫他后,从稍微远离的地方立刻传来响应。

    「怎么了?」

    「耳朵,有堵住吗?」

    「啊啊。」

    太好了。这样,让人害羞的声就没人听到了。

    刚才麻郁的回应,总是让她心里感到有点不对劲,但是急着解决的桦恋还是气势强劲的放出积存的烦恼。

    幸福的瞬间──。

    当解开了急迫的危机,桦恋的表情就放松下来。但是,烦恼出尽后,准备进行平时的程序时,她才初次发现,自己没有带着纸巾。

    呀……。

    这是自己计算上的失误,只管想着在那里解决,就忘记了那件事情。平时的话,裙子的口袋中必然会有街头派发的广告袋装纸巾,但是遗憾的,现在她穿着的是旅馆借来的浴衣。麻郁也是相同的穿著,大概也不会带在身上了。

    怎、怎、怎么办?

    总而言之,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而用附近的树叶来擦看来会很痛。也有把内裤脱掉,再拿来擦的手段,但这样做的话,之后回旅馆时就不得不变成无下装了。

    桦恋蹲着横跨在自己做出来的水洼上,焦虑地想着该怎么办时,突然,草木间的阴暗处传来「咔沙」的声音。看向那个方向的桦恋,看见有什么东西,正反射手电筒的光闪烁着。

    「叽呀──!」

    桦恋没有去确认那是什么,就这样边发出哀呜声边飞扑出草丛去。幸好「容器」己经排空,不然大概就会因为太恐怖而吓得漏出来了。她以平时想象不出的快速动作向斜坡底跑去,扑向不明所以而瞪大了眼的麻郁。

    「怎、怎、怎么了?」

    桦恋把脸压在麻郁的胸膛上,手指指向刚才自己待着的草丛。

    「那那那那那那那里,有、有、有什么……。」

    「有什么?」

    麻郁吃了惊慌地扑过来的桦恋一记后,就在她准备逃跑时,立即夺取她手上的手电筒,转向草丛的方向。这时,咔沙咔沙的的叶子摩擦声中,光圈照射处出现了一只狗只大小的,有着黑色毛皮的动物,横过照射处。看来,好像是狸猫的样子。茂密草丛中的光,是牠的眼睛反射造成的。

    麻郁用降低了的声音说:

    「别惊慌噢。这不是狸猫吗?」

    「哎?」

    桦恋抬起埋进麻郁胸膛的脸。这时,从斜坡上传来了椿的声音。

    「神城─君,救助来了噢─。」

    麻郁把手电筒的光转向上方,显示自己的所在。

    「前─辈,在这里!」

    「麻郁,桦恋,不要紧吗?」

    这次是深衣奈的喊声。小心倾听的话,康生和晴子的声音也在。很可能是,椿和后来的康生与晴子的组合一起返回旅馆,拿取绳子来救人的途中,正好与从祠庙回来的深衣奈与跨两人合流吧。

    「麻郁,现在开始放下绳子。」

    说完后,深衣奈从斜面挺出身子,把拿着的手电筒转向下方。在耀眼的光线照射下,麻郁和桦恋都瞇起了眼。深衣奈把身后的康生送过来的绳子前端放下斜坡,向下方探视时,看见在白光中浮现的两人身影时,忍不住发出了惊愕的叫喊声。

    「呀呀!」

    *****

    「什─么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沿着黑暗的夜路走向旅馆时,深衣奈高调的发出失望的声音。和她并肩走着的桦恋,脸则通红得在黑夜中也能看清。要说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她被目击到浴衣卷至腰间,光着小小的屁股紧紧的抱着麻郁,所以才有这种结果。幸好,因为目击者只有深衣奈一个人,她才免去了要在大家的面前,解释她那让人害羞得要命的行为的原因。

    「但是,真吃了一惊呢~。桦恋竟然,露出屁股紧抱着麻郁呢。说没有发生什么才没人相信呢。」

    「请别再说了。」

    桦恋用快要消失的声音说道。走在前头的麻郁也和她一样,因为滚落满是泥的斜坡,身上的的浴衣已经污秽不堪。看来回到旅馆,必须再洗一次澡了。

    深衣奈走在沿着细长的小路前进的队伍的最末尾,向侧斜视垂下头,一脸通红的桦恋。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万一的事呢。不过,妳没有乘着混乱,做过触犯恋受同盟第一条的事情吧?」

    规章第一条是「在弄楚谁是麻郁亲人前,谁也不能对麻郁告白。」

    「当,当然。」

    明明没有做亏心的事,桦恋不知为何还是有点心虚。

    「是吗?」

    说着点头的深衣奈,不知为何脸上还是微微残留着无法接受桦恋说词的表情。在返回旅馆的一行人中,快要进入玄关时,椿环视四周后问道:

    「对了,会长哪里去了?」

    那么说起来……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彼此的脸。

    桦恋看着第一对组成队的跨和深衣奈说:

    「那个,猫叉……你们没有看见穿成那样的会长吗?」

    跨和深衣奈,一起摇头否定。

    「那么……。」

    然后桦恋看向康生和晴子的方向,两人都说没有看见过莓的身影。

    「……也就是说,谁也没有看见过和桦恋分手后的会长吗?」

    麻郁像是要确认似的嘟哝着,椿则像是要挥走不安似的说:

    「没问题的。那个人的话,这种时候,会赶快一个人返回房间的。」

    话虽如此,众人心中还是抱着一丝的不安,一起走上二楼,打开自己房间的拉门。麻郁摸索着门边,打开电灯的开关。灯亮的同时,在房间出入口的七人看见其中的情景时,都一起僵住了。那是因为,室内有仰天倒在地上,身穿浴衣,额头流血的莓。不知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双目就这样睁开,满脸鲜血失去气息的躺着。她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胸口一点也没有上下郁动。

    「难道,死了……?」

    跨喘息着说,桦恋则发着抖的说:

    「和……和那个故事一样!会长说的,那个『还有一个人』的故事。」

    「别说蠢话!」

    椿斥责着喊道。可是,桦恋还是从心底害怕着说:

    「但……但是,不是完全一样吗?试胆大会回来后,八人中一的一个人……。」

    虽然桦恋在咽下了其后的话,但在场的七个人的脑海里,一致浮起了「死」字。就在众人无法相信这严重的奇怪事态,全体拼气呆站着时,突然,像是已经死了的莓坐起了身体。并且,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说。

    「这里,正好七人。」

    「吚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麻郁、深衣奈、桦恋、椿、康生、晴子、跨的口中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当惨叫平息时,在榻榻米上坐起来的莓,用手背擦掉为了秘密合宿而准备,厚厚地地涂在面额上的粘糊糊血浆。然后,无动于衷地看着口吐白沫晕倒在地的七人说:

    「稍稍玩过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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