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I

    这些后日谈。

    不。

    从病院坂前辈的忌日算来是一个月零十天后——十二月二十七日的事情。十二月二十七日,也就是寒假。要说学校是被围困着的世界那之外什么也没有,那当然只是小学生的妄想。出了校门就有上学路,走到上学路的另一头就到家了。家里有我和小串姐一起使用的房间,那现在是我一个人的房间了。然后寒假,归宅部所属的我没有去学校的必要。

    所谓学校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也不为过。

    虽然是大部分但也不是全部。

    就是这么回事。

    寒假的作业,早早就完成那一天的定额(我是把作业全体按照日数分割,每天基本均等完成的类型)正想着用回笼觉渡过上午,突然,门铃响了。

    双亲都做着和初中生的寒假无关的工作出门去了。虽然还迷迷糊糊的决定就这样无视,不过要是重要的邮件就不好了。

    我一边揉着睡眼一边走下楼梯,打开门铃的通话器——不过,犹豫了一下。我家的门铃是带摄像机的,可以单方面在屏幕上展现出来访者的身影。那里展现的人既不是邮递员,也不是快递的送货员——都不是。确实那个都不是,不过,在那之上——映在监视器上的人物是不该在那里的人。

    「……」

    徘徊了一会儿,来访者再次,按下了门铃。简直,就像是知道我里面似的。

    我没有办法,只好用左手取下通话器。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我这么一说,来访者就报上了姓名。

    然后,听到了那个名字——「……请稍等一下」,我不得不这么说。

    由于是回笼觉正睡到一半,我还是睡衣打扮——急忙换好衣服,然后向院门走去。

    换上的——当然,是小串姐的制服。穿上小串姐的制服是时隔一个月零十天的,第二回。

    门的对面——她在等着。

    「病院坂前辈……」

    应该已经从钟楼上落下死去的——病院坂迷路。

    她悠然的——微笑着。

    「骗——骗人!病院坂前辈不可能还活着!要是幽灵可是却有腿!让我看看根部!」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当成笨蛋了。

    不对,病院坂前辈是不会出声笑的——根本不是幽灵,只是别人而已。

    只是相像而已。

    而且只是感觉有些相像而已——仔细看得话,可以说是反而根本不像吧。发型不一样,服装业不一样。病院坂前辈是娃娃头而她是直的长发,相对长款学生服男装打扮的病院坂前辈,她则穿着普通的女生用制服。

    是在这附近无法见到的制服。

    好像不是初中生……高中生吗?

    「那个……您是——」

    「呀呀吓到你了抱歉呐,不过本来就是存着吓你的心思才没有事先预约的所以这样道歉也有点儿太装傻了吧?这是我(boku)的性格呢,自己无法制御这一点也稍微有点困扰啊。虽然觉得不是因为我而是我的前世行径不端造成的,不过要是能以宽大之心原谅我的话会很高兴哟。话说回来你的事情之前就听说过哟串中弔士君——真是可爱的服装呐。是姐姐的制服吗?嘛这个姑且不论串中君,父母在家吗?不,从初中生的你来应门这一点来看,现在应该是一个人在家的感觉呐。确实是双职工感觉的独立家庭——不不,既然说了这些姑且不论,而且女装很适合你呐,吓了一跳哟。看到了这么可爱的东西话都不会说了。还以为敲错门了呢。比粗陋的我更娘娘腔啊——哎呀娘娘腔这个词在这个世道上是不是带有男尊女卑的意思呢?由女孩子的我来说是不是合适呢,真难懂啊。这么说来男尊女卑以『nan·zun·nv·bei』这么发音不是微妙的有外语的感觉吗?啊啊,这是无关的话题——抱歉啊,我最喜欢说无关的话了。因此我的名字是病院坂黑猫。请多指教呐。」

    刚才的,难道是自我介绍吗?

    口若悬河,气势惊人的滔滔不绝……。

    不过,病院坂黑猫。

    刚才,在门铃里只通报了姓氏的她,这样报上全名的话,那是记得的名字。

    从病院坂前辈那里听到过一次。

    病院坂黑猫。

    那是,病院坂前辈经常提起的——那位『表姐大人』的名字。

    「病院坂黑猫。十八岁的女高中生。只要你亲切的称我为小黑子我就很happy了。Charmpoint是和小小的身高不成比例的巨大胸器,不过很遗憾初中一年生还没发理解这个魅力吧。」

    【译注:小黑子:原文为くろね子さん,发音和黑猫桑是相同的,卖萌的叫法,译法由《你与我破坏的世界》译者病院坂真冬さん提出】

    不用说,病院坂黑猫——小黑子擅自打开的院门,擅自进入了院子里。正想着这个人,身为女孩子第一人称却用仆,一下子就让她走到了我眼前。

    虽然气氛相似,不过果然细微之处不同。

    什么啊,这种若无其事的厚脸皮……。

    不过,从近处来看,越看越是拥有能让人想起病院坂前辈的,拥有那种气氛的人——表姐妹会像到这种地步吗?虽说是十八岁,不过病院坂前辈如果没有被杀而活下去的话——过了五年,该不会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不希望成为。

    好像这么说过。

    「听到过,之类的——果然。」

    我向距离很近的小黑子问道。

    「那果然,是从病院坂前辈……迷路小姐那里听到的吗?」

    「差不多吧。因为和小迷路是关系很好的表姐妹呐——啊哈哈。伊呀,不过还真冷啊。站着说话真是冷得有点儿难受啊。而且我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呐,是出了远门到这里来的。站着说话很难受啊。和小迷路不同我可是完全没有体力的哟。」

    「……」

    是说想进到家里来吧。

    厚脸皮到反而让人感动的地步啊……明明是初次见面却要求到这种地步吗。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人生啊。

    从病院坂前辈的话中,好像说过小黑子是有人类恐惧症的……哪里有啊。

    这么friendly的人,从来没见过。

    单以豪爽而言甚至超过了崖村前辈。

    「……方便的话,请进。一点粗茶不成敬意。」

    「可以吗?咿呀好像催促似的抱歉呐。」

    嘴里这么说着,小黑子自己打开了门,快步走入了家中。

    简直就像是熟练的推销员。

    我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嗯……?

    但是这个人,为什么明明是寒假却穿着制服呢?不,虽然我现在也穿着小串姐的水手服就是了。

    「那个……请在二楼的,紧挨着楼梯的房间稍等一下。我会拿茶水上去。是有双层床的那个房间。门是开着的所以我想一看就能知道。」

    「不用麻烦了——虽然想这么说,不过我最喜欢麻烦别人了。」

    这么开着玩笑,小黑子按照我的指示爬上了楼梯。

    真的是像猫一样的人啊……。

    眼睛也是猫眼。

    不过,这么说来爬楼梯的速度稍微有些慢。是累了吗,又或是为了显示没有体力这种话是真的,才这么行动的。

    不过,病院坂黑猫吗……那位『表姐大人』,到底为什么要来我们家呢?她不用和病院坂前辈对比也是相当能说的,不知不觉就被她掌控了,不过仔细想想,她连正事的影子都还没提到过。这样就进到家里来了真是厉害啊……。

    嘛,虽说如此,也不是没有预想到的。

    虽然也可能是在等着社会上的评论冷淡下来,不过她一定是——在等着寒假吧。

    好像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呢。

    和病院坂前辈的话对照考虑的话,出远门这件事是真的吧。

    然后要说为什么要花费时间来到这里的话——当然,是来向我打听事件的事情的吧。

    上月,袭击了上总园学园的连续杀人事件。

    第一位被害者——串中小串。

    第二位被害者——病院坂迷路。

    还有第三位被害者——伽岛不夜子。

    「……你是来听要好的表妹的死的真相来的吧——不,不一定吧。相信病院坂前辈所说的话,好像侦探游戏的先祖是——」

    病院坂前辈应该是,效法她——开始进行寻找犯人的侦探游戏的。

    然后其结果是——殒命。

    「……」

    即使想也无法得出结论。

    这时候水开了,我把泡好的茶放在托盘里,注意着不让它洒出来爬上了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黑子坐在转椅上,面向书桌。

    呼呣……真好啊。

    房间里有穿制服的女高中生的生活。

    即使不合时宜不过我依然这么想着。

    「这是寒假的作业吗?」

    小黑子转过椅子面向我,向我展示手里的笔记本。好像擅自翻动了桌子上的东西的样子。

    「相当勤勉呐。」

    「不是那样的哟。从根本上欠缺根性或是根气这种东西。」

    我把乘着两个茶杯的托盘放在地板上,盘腿坐下。小黑子看到这里从转椅上下来,屈膝并拢跪坐在我的正面。很可惜这个房间里没有坐垫这种东西。

    顺带一提,小黑子的制服裙子不自然的长,这么跪坐着也完全看不见里面。反而是穿着裙子却没有跪坐的我这边,稍微有点危险。

    小黑子,

    「啊哈哈哈哈。」

    这么笑了。

    「以初中生为对手真是许久未有了呐——说实话我相当紧张,不不,串中君,那个小迷路另当别论。还真是酝酿出了相当有趣的气氛啊,你。别看这样我对看男人的眼光还是很有自信的,因为目前为止的十八年人生中,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呐。放心吧串中君,你不是伪物——」

    「哎……?」

    不——偶然吗?

    还是从病院坂前辈那里听来的吗……?

    我是伪物这件事。

    「——只是嘛,稍微有点儿讨厌向别人传达的感觉。或者说,很擅长和别人保持距离呐。」

    「……带着不留痕迹的友好性、毫不在意的排他性、适度亲密的适当对立。这是我的主张哟。」

    「真是漂亮的生活方式。我很羡慕哟。」

    我不擅长处理和比尔的距离呐——小黑子这样说道。真不像是冒冒失失的闯入别人房间到这种地步的她说出来的台词——不,这种厚脸皮也,是因为没有掌握好喝别人的距离的缘故吗?

    人类恐惧症。

    然后——还没有习惯。

    没有想去习惯。

    对不习惯这件事——习惯了。

    「……那,今天有何贵干?」

    我在这个时机上问道。

    虽然和小黑子的talk不可思议的相当愉快,不过也不能总是附和这种没营养的杂谈。特别是这位小黑子貌似最喜欢没关系的话题,要是一直附和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主题。

    「病院坂前辈的家的话,是在和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哟——记得那个人,好像是做电车上下学的。」

    「我过后回去她家的。在那之前,必须先把和你之间的事情搞定呐——串中君。」

    「……病院坂前辈的葬礼,小黑子,好像没有出席吧?」

    「因为要上学啊。」

    小黑子干脆的这样说。

    不——说到居丧,一般,葬礼这种事情不是即使要向学校请假也会去的吗?

    这种疑问大概表现在脸上了吧。

    小黑子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不擅长人多的地方哟。」

    这么说道。

    呼嗯……?

    虽然总觉得,是微妙的理由。

    这就是人类恐惧症吗?

    不过这么一来小黑子明明是在寒假,而且明明是出远门却还制服打扮的理由也就知道我——也就是说那是丧服。

    离四十九日还有点早,这之后要拜访病院坂前辈的家的话也是理所当然。

    「嘛串中君也不闲吧,我也没有闲到那种地步。因为今天之内必须乘深夜公车回去呢。虽然插嘴不太好……那个啊,希望串中君能把小迷路被杀事件的详情告诉我。」

    「哈啊——这样啊。」

    从正面这样直球似的被拜托了的话,就无法置之不理了。虽然觉得会是很长的话题,不过,中间休息一两次,也没有关系哟,小黑子这样点了点头。

    浮现出了好像有余裕的笑容,那绝对,让人无法接受那是带着为了怀念表妹而打听往事感觉的笑容。

    和病院坂前辈不同——无法解读表情。

    这个人在想什么呢?

    保持着没有探知的结果,我将那个让人忌讳的连续杀人事件的事情,告诉了小黑子——好久没有想起那个事件了。要说到哪一步呢,又或是该从哪里开始说这种事,我没有一一判别,流水账似的相当没有重点的,时而还说岔了的,向小黑子讲述。和病院坂前辈不同小黑子令人有点儿吃惊的擅长倾听——不,比起擅长倾听,该说是更擅长让人说。即使是明显没必要说话的地方,也让我全部说出来了。每次说出『咿呀,那个时候和小串姐进行了这种笨蛋对话啊』这种话的时候,小黑子都相当欢迎。

    总之态度相当friendly。

    真的是在人怀里的猫的印象呢。

    「呼呣。」

    不过,终于说到了病院坂前辈的最后时刻——小黑子祈祷似的闭上了眼睛。

    「你和我,在这个事件中都失去了亲人呐——你是亲姐姐,我是亲表妹。……串中君。嘛即使这么说,其实,我和小迷路,并没有那么多交往哟。关系好什么的是谎话。我是和亲戚交往稀薄,忘恩负义的人呐——见面的次数,可能也只有很少的几次。」

    「嘿……是那样吗?」

    真意外。

    不,也不意外吧?

    居住的地方也不一样。

    是这样哟,小黑子点了点头。

    「只是嘛即使只接触过几次,也可以确信小迷路是和我相似的人——你也这么想吧?」

    「嘛——确实呐。」

    最开始,以为见到了病院坂前辈的幽灵,也有一半是认真的。

    气氛总之非常相似。

    「不过呢——小迷路和我有一处决定性的不同哟。那就是小迷路没有情报力——就是说我是有情报力的。」

    「情报力?」

    「就是因为没有那个,小迷路才拜托你的吧?不过侦探——你们所说的侦探游戏中情报力是不可或缺的。」

    「嘛……确实是呐。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只是对我知道许多东西这件事,很骄傲而已。反过来说,这对于没有这个的小迷路来说是致命的,我是这么想的。虽然不想说死去的人,而且还是被杀的人的坏话,不过小迷路应该更用心一点才对——不过发现钟楼的诡计确实做得漂亮。」

    「你这么认为吗?」

    顺带一说,和病院坂前辈不同,钟楼的诡计我没有用语言说明。一开始就画了图解来说明。不过是擅长聊天的小黑子的话,即使用语言说明大概也可以理解。

    「唔。真是愚蠢啊。是我完全没想到过的点子呢。即使想想也觉得害羞说不出口呐。」

    「……小黑子,以前也,跟杀人事件有过关系——病院坂前辈这么告诉过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嗯。嘛,也不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呐。不过嘛,记得是进行了笨拙的侦探行为哟——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做到。」

    「呼嗯……」

    不太想说的感觉吗?

    那,还是不要追问了——和面对这次事件的小黑子不同,我在那个事件中没有亲戚被杀。至少我没有详细询问的权利吧。

    「那,要继续说了。」

    「啊啊。刚说到一半呐。继续吧。」

    「是。」

    我继续说。

    「嘛,然后——把病院坂前辈从钟楼上推下来的是,是不夜子同学。」

    「呼呣。」

    病院坂前辈点头了。

    由于现场是在学校犯人是初中生,报道被限制了,情报基本都没有公开。钟楼的诡计也一直隐瞒着。虽然不知道小黑子掌握着什么程度的情报网,不过应该没法完全知道吧。还是作为被害者遗族,在某种程度上知道了呢——

    「不过,那种事情做得到吗?伽岛同学在小迷路从钟楼上掉下来——被推下来这件事,是和你一起目击到的吧?目击者的伽岛同学应该不是犯人不是吗?」

    「有点儿明知故问的感觉呐。」

    我苦笑着。

    不过并不讨厌。

    「不夜子同学并没有和我一起目击到病院坂前辈的落下哟。至少做出这样证言的只有不夜子同学一人。我没有看见——只是听到不夜子同学这么说而已。连不夜子同学——实际上也没有看见哟……本来,这是什么样的概率呢?从谁都不会看的错乱的钟楼上落下瞬间的人被目击到的概率——嘛,虽然因为小串姐的事情多少受到了些瞩目,不过却变成了走不准的时钟了呐。」

    「那到也是。也就是说?」

    「……不夜子同学那个时候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说看见了而已。嘛,虽然说得这么好听,不过当时也被骗过了呐——因为跑到钟楼脚下的时候,确实如不夜子同学的证言一样,穿着学生服的人——病院坂前辈倒在那里。」

    病院坂前辈的身体明显是,让人认为是从钟楼的屋顶上掉下来的的状态——那时并没有怀疑不夜子同学的证言。

    不过,错了。

    在这里画上等号是错误的。

    既然不被目击到也可以掉下来——

    即使没有看见落下的瞬间也可以做出证言。

    联系这些的关系性并不是必然的。

    不,严格的来说不夜子同学并非没有看见病院坂前辈掉下去——既然是自己推下去的,那就不应该没看见。

    不过。

    那,并不是在音乐室前的那个走廊上的事情——是钟楼楼顶上的事情。

    「我注意到这件事是——不,我被告知这件事是,在看到病院坂前辈弥留时的表情的时候。我跑过去的时候病院坂前辈虽然已经是不能说话的状态了——不过即使这样在最后,也用表情告诉了我。」

    即。

    「『目击到我落下瞬间的人就是犯人』——这样。」

    「……也就是说,制造不在场证明吗。」

    原来如此呐,小黑子这样说道。

    「用表情留下死亡讯息什么的,真像是表情丰富的小迷路。也就是说如果看见落下的事是说谎的话,言外之意就是是自己推下去的吗——当然,你之后也向崖村同学和童野同学确认过了吧?」

    「嗯。那两个人一直呆在UFO研究会的活动室里哟。三位嫌疑人中——说目击到病院坂前辈落下来的,只有不夜子同学。」

    实际的顺序恐怕是这样的。

    那一天,从UFO研究会的活动室奔出的不夜子同学,直接就去了音乐室。能够预想到病院坂前辈就在那里。然后用和对小串姐使用的同一个电击枪将病院坂前辈弄昏,搬到钟楼的屋顶上。不,也可能是用电击枪威胁,强行带到屋顶上也说不定。总之,以某种手段到达钟楼的屋顶上——从那里将她推落。

    虽然通往钟楼的门的钥匙被警察回收了,不过那扇门被不是别人正是病院坂前辈亲手破坏了,不需要钥匙——不夜子同学恐怕也就得被破坏了的门可疑,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是无法后退只能前进的感觉了吧。嘛,没了钥匙还能进入钟楼来看,不夜子同学是幸运的那类人呢。

    然后全力的跑——这么说来她那个时候出了汗呢——也就是说也许先窥探了一下UFO研究会的情况——寻找着我,到达了音乐室。总之,互相道着歉,总算把我带到走廊上——然后装作目击到病院坂前辈的坠落。和实际的坠落有数分钟的时间差——不过只要那个谎言不暴露,不夜子同学的不在场证明就成立了。

    我没有那个发现谎言的技能。

    虽然没有辩解的意图,不过能够被骗也是福气,吧。

    「从表情做出的死亡讯息中没有将犯人的名字——伽岛不夜子——直接传达出来这一点来看,应该不是被威胁而是被出其不意的弄昏了呐。嘛,确实背着一个人爬上台阶和梯子不容易,不过想做的话也不是做不到。」

    「啊啊,确实呐。」

    传达了犯人的名字会比较快。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以不夜子同学的体力,将病院坂前辈的身体,像搬运小串姐的身体那样,搬运到钟楼的屋顶上也不是做不到吧。

    不过,病院坂前辈用朦胧却没有错误的思考,查明并预测出了犯人会使用的手法这一点,不得不予以称赞。

    一定是以在落下之后我马上跑过来为根据的吧——某人作为目击者,将自己的坠落告诉了我,病院坂前辈推测了出来。然后——那种天文学上的概率的偶然的目击应当不存在,这么考虑。

    「真是的——我也有很厉害的前辈哟。」

    「啊哈哈。意大利表示祝贺哟。」

    【译注:原文是ご同慶のイタリアだよ。应该是:ご同慶の至りだよ,意为衷心表示祝贺。比正确的多了一个a的音。】

    「……」

    刚才的,是搞笑吗?

    不是咬到舌头了?

    虽然不有趣……。

    正想着的时候,小黑子转回了话题。

    「不过真是空隙很多的犯罪呐——该说太天真了吗。如果有真正的目击者的话就完蛋了啊——是一时兴起的犯罪。」

    一时兴起的犯罪——而且。

    「而且——是现成的。……不夜子同学大概,连在小串姐的事情中自己被怀疑了都没发现吧——所以在崖村前辈指出来的时候动摇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想着必须洗清这个嫌疑——于是又进行了新的杀人。」

    「真愚蠢啊。」

    小黑子把我顶了回去。

    我想是这样。

    「如果不是第二个杀人的犯人的话就也不是第一个杀人的犯人这种理由吗。不过,实际上这个理由也会反过来作用呐——只因为是第二个杀人的犯人就证明是第一个杀人的犯人。……杀的人选成是小迷路,是因为小迷路是侦探吧?」

    「嗯……因为病院坂前辈纠缠进来的事情,被崖村前辈说出来了呐——学校外的您可能不知道,不过在上总园学园里病院坂迷路这个名字可是相当有威胁的哟。」

    「我知道哟。我也是病院坂。」

    小黑子这么说着。

    那是,既像知道又像不知道的台词。

    「所谓侦探是蕴含着最多的成为被害者的可能性的立场——小迷路对这一点应该有自觉吧。绝对不是特权性的立足点。没有背景的碍事者——会被抹去权力不是当然的吗?」

    「……被干掉之前干掉对方,吗。真是幼稚呐。」

    「朴素吧?」

    不过,小黑子歪过头。

    令人惊讶的,可爱的动作。

    「说明到这里还是有疑问啊。伽岛同学,对第一个杀人,虽然有动机但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吧?由于将钟楼作为杀人装置利用了,有不在场证明的嫌疑才重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嫌疑就洗清了这样的,对这种逆转的结构,我也很感动。不过这里由于没有不在场证明,伽岛同学的嫌疑不是就应该洗清了吗?」

    「啊啊,这件事啊……」

    这里稍微有点不想说呐。因为也有指摘病院坂前辈推理的错误之处的地方。不过,也不能就因此沉默。

    我下定了决心,说道。

    「虽然到将钟楼作为杀人装置利用这里为止都如病院坂前辈的推理所说,不过那并不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哟。」

    「……哎?」

    小黑子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

    「要说这是什么意思吗……是说明起来很困难的事情,不过从一开始不夜子同学就好像不知道不在场证明这个词的样子呐。」

    和黑理前辈一样。

    不光是作为词语,而是作为概念。

    不知道不在现场的证明这个概念。

    那个时候,在UFO研究会的活动室里也好——不夜子同学在那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在那里知道不在场证明这个词的,没有别人,只有我和崖村前辈而已。

    明明只要在黑理前辈要求啰嗦的说明的时候窥视一样不夜子同学的样子的话就能马上察觉到的,真是的我太粗心了。

    不夜子同学的叔父虽然是警察——即使这么说,就会被教授专门用语这种理由根本不成立。

    「想想看的话,这也可以说是推理小说迷的傲慢呐。并不是谁都知道推理用语的——不在场证明、密室、物理诡计、替换。这些词语平常都不会使用,也会不知道。忘掉这一点了。只要不知道不在场证明这个概念,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制造不在场证明——」

    「那——钟楼的诡计是为了什么?不是制造不在场证明的话,伽岛同学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做出那么大手笔的事情的呢?」

    「是更原始的,利己的理由哟。」

    我说。

    「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不想动手。只是因为这个而已哟。」

    因为用小刀的话就会被溅回来的血弄脏。

    因为勒住脖子很累。

    因为不想亲自杀人。

    是这种程度的理由。

    「还有——果然,因为一时兴起吧。孩子气的犯罪哟。就像病院坂前辈所说,是初中级别的家伙呐——」

    只是,那个时候借由UFO研究会中的对话不夜子同学理解了不在场证明这个概念。正因为如此——在第二个杀人中,制造了不在场证明。

    嘛,第二个杀人来看,单纯的明快的,如小黑子所说的那样天真,绝对说不上是高明的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手法……。

    这也——

    果然,是一时兴起吧。

    「实际上,杀死小串姐的时候不夜子同学没有制造不在场证明——不如说,好像一直呆在作为犯案现场的钟楼屋顶上哟。多久也好,多久也好——只要小串姐像是要醒来的样子的话就在按上电击枪。」

    这是对我抱有的疑问——对电击枪能让人昏迷到何种程度这个疑问的答案。

    不夜子同学一直睁大眼睛看着。

    忠实的,对自己想出的钟楼的诡计是否顺利运作——照看着。

    「……嘛,所以,应该不是计算失误哟。打算绞杀结果变成落下死这件事——不是计算失误。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计算过。只要不弄脏自己的手就可以了——即使知道在脖子被勒紧前小串姐的身体好像要先被时针拖着从屋顶上掉线去了也好,大概也是『也没什么关系』这种感觉吧。因为不管怎么样,小串姐死去这件事都不会改变。」

    诡计发动后,是不是要把小串姐的尸体从钟楼移走也值得怀疑。因为没有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意思,所以移动尸体也是无意义的事情。只是,和小串姐一起掉下的绳子确如病院坂前辈所说,被放回了休息室的样式(然后似乎被警察回收了),姑且,还是有隐瞒杀害方法的意思的。

    不。

    也许只是,用过的东西要放回原处这种,优等生的一面展示了出来而已。

    「这样的伽岛同学也,在第二个杀人时不得不亲自下手了吗——嘛,因为虽说时间乱掉了,不过时钟还在动呐。钟楼的诡计是因为分针停止才得以实现的诡计——即使不想动手也没有想出别的诡计的余裕了呐。嘛,没有那么多的一时兴起呢。……不过,串中君。你刚才虽然说得像是理所当然,不过那种事情不是只有犯人才知道的吗?为什么串中君能够把握住犯案当夜不夜子同学的行动呢——」

    「……从崖村前辈那里听来的。」

    对小黑子当然的质问,我答道。

    「从杀死不夜子同学的——崖村前辈那里。」

    那是——第三个案件。

    是病院坂前辈的死的,翌日的事情。

    崖村前辈,既没有用诡计也没有制造不在场证明——只是单纯的,暴力的杀死了不夜子同学。

    不想做具体的描写。

    和小串姐的尸体相比,这只能说是严酷的现实——姑且不论。

    「动机当然是,对杀死小串姐的复仇……。在自首前,崖村前辈找到了我——大概觉得应该对作为小串姐弟弟的我说吧,把这些话告诉了我。嘛,是在杀死前问出来的吧——」

    「这是第三个事件——吗。不,因为替换了犯人,所以也许应该改口叫做第一个事件呐。」

    「嗯。」

    附加上作为参考,警察当然已经盯上了不夜子同学的样子。在死后的调查中,从不夜子同学家中她的房间里,找到了小串姐的包啦电击枪啦等,可以作为证物的各种东西。关于电击枪的事情在我的预想落空,不是从UFO研究会的活动室里借出来的,似乎是她从叔父那里得来的,护身用的东西。

    因此。

    第一位被害者——串中小串。

    第二位被害者——病院坂迷路。

    第三位被害者——伽岛不夜子。

    杀死串中小串和病院坂迷路的是第三位被害者的伽岛不夜子,而杀死那位伽岛不夜子的是崖村牢弥——以上是上月,袭击上总园学园的连续杀人事件的梗概。

    「……原来如此呐。」

    小黑子这时像做柔软体操似的向前倒去。身体虽然好像很柔软,不过胸却碍事了。保持着这个姿势小黑子,

    「嘛,听了这些话,觉得对小迷路还有很多责任要付的感觉呢。」

    这样自言自语的说着。

    「那孩子明明很有前途的——真可惜。」

    「如果不讨厌回忆的话——病院坂前辈的事情,还可以再多说一点。」

    「啊啊——谢谢。你能这么关心,我很高兴哟。对了,我对那孩子平时,是怎样渡过的这件事——也许应当了解一些。不,也许是不应当了解吗……这还怎难弄明白啊。啊啊,不过串中君——只有一件事,可以请你告诉我吗?托你的福事件基本已经理解了,不过即使这样,还只有一件不明白的事情哟。」

    「不明白的事情?是什么呢?要是我能够回答的话,请尽管问。」

    「是只有你才能回答的啊,串中君。」

    小黑子说道。

    「说起来,为什么你,想要杀死姐姐呢?」

    II

    病院坂前辈为了能在音乐室里和我一起下将棋而从家里拿来的将棋盘——那现在,在我的房间里。本来的话是必须向病院坂前辈的父母取得许可的吧,不过由于不想用这种用这种细小的事情麻烦刚刚失去女儿的人们,所以就擅自从音乐室里拿回来了。

    病院坂前辈的遗物,也不用说到这地步。

    因为想要带有回忆之物。

    然后现在,我把那个回忆的将棋盘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放在了我和病院坂前辈的表姐病院坂黑猫——小黑子的中间,掷过棋子后,啪嗒啪嗒的一枚一枚,把棋子摆好。

    当然,我是玉而小黑子是王。

    不过先手是我。

    「虽然知道不在场证明的意思之类的东西,可是我对推理小说也不是很了解呐……不太知道这时候的做法应该是什么。」

    下第一手的同时,说着。

    当然是,7六步。

    「嘛姑且,装傻一类的怎么样?」

    「这个嘛。虽然最近比较时兴清高的——大模大样的犯人。」

    啪嗒,小黑子立刻回了一手。

    「总之,『你有什么证据吗?』之类的,惯例的台词说说看也没什么不好。」

    「那就这样吧。」

    我也加以回应。

    不过,我不擅长序盘战。

    「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哟。」

    「……这是什么样的侦探啊。」

    这真是扫兴。

    也许可以说是空城计。

    「虽然没有。但即便如此,果然还是太过不自然了呐——大家,实在是太过简单的就杀人了。这是推理小说的话就可以理解了……因为推理小说这种东西,是以人死去,被害者被杀,犯人杀戮——杀人事件发生为前提的,不得不接受。但是呐,串中君——现实中人是不会那么简单的杀人的。事故也好故意也好——人是不会杀人的,串中君。」

    「……」

    啪嗒,啪嗒,啪嗒。

    局面相当简单的进展着。

    和病院坂前辈的下法有很大不同——但是,果然相当强。

    与其那么说,不如说是我太弱了。

    「伽岛同学也好崖村同学也好,却太过轻易的越过了那一条线。这样的话,是不是有谁在控制着他们,这样想不是当然之理吗?」

    「理——吗。」

    「在这里考虑一下的话,你和小迷路认为的三名嫌疑人是——崖村牢弥同学、童野黑理同学、伽岛不夜子同学,要说你们为什么怀疑者三个人,除了他们在物理上可以出入钟楼的屋顶之外,还有一个理由是他们有杀害串中小串同学的动机。但是那个动机——一开始不就是你给予他们的吗?」

    「……」

    「崖村同学和童野同学喜欢着姐姐——甚至可以说是信奉着吧?虽然细微之处较难理解——不过,做得好的话那三个人之中,由于本年度中包含了你这个要素,齿轮就会错乱。你在姐姐和崖村前辈之间为了让他们之间顺利发展似的介入捣乱,对童野同学则是加以调戏——为了将关系好牵扯上动机而耍了花招。」

    「……不想让崖村前辈那样的危险人物靠近亲姐姐是理所当然的,黑理前辈很有魅力,作为男生会被吸引我想也是正常的——嘛,就是是这样,那,不夜子同学那边是怎样的啊?」

    「那和你之前所说的一样。那一边是经常会听到的理由呐。」

    因为对不夜子同学来说的小串姐是——

    对崖村前辈和黑理前辈来说的我——

    因为不夜子同学喜欢我——

    所以小串姐就碍事了——

    「你在这半年间——开始鼓足干劲是从她加入学生会开始出入UFO研究会的第二学期开始,促使伽岛不夜子这个角色,喜欢上自己。虽然你称姐姐为天然的支配者,不过我认为你也相当不简单哟——一般是没法做得那么顺利的。就算顺利做到了也好——也会是更加困难的事情。没法这么泰然的做到。」

    「泰然的……吗。」

    「然后,在和伽岛同学之间,有意无意的提到姐姐的话题,表现出过剩的姐控倾向,让她抱有对姐姐的害意。……这是动机的一部分。嘛,简单的说明起来就是这样,不过实际上还话了更多非同一般的苦劳吧。在日常生活、日常对话的点点滴滴中,都在操控着他们吧。要是为什么,因为人是不会杀人——的缘故。」

    棋子一个个被取走了。

    看来没有进行指导对局的意思的样子。

    已经早就无法读出怎样做才好了。

    嘛……尽力,坚持着吧。

    虽然离别时最要紧——不过离开的好的话不是很帅气吗。

    「操控什么的,我可没有考虑过那种夸张的事情哟——基本不可能照想象一样进行。就算是小串姐,虽然支配着崖村前辈和黑理前辈,不过也不能控制他们。基本上不得不承认他们是uncontrollable……不过嘛,因为崖村前辈和黑理前辈,还有不夜子同学有素质呐——」

    「素质?」

    「足以成为角色的素质哟。首先如果没有这个素质的话,就无法支配。」

    我说道。

    「在这个意义上病院坂前辈就很困难呢。真的——是位好前辈。」

    「但是串中君。你不是给予了她侦探这个角色吗?」

    「嘛,虽然是这样。」

    不过在我拜托之前,病院坂前辈就已经行动了——这也可以说成是uncontrollable。如果病院坂前辈不行的话,是想拜托崖村前辈来着的。

    「将动辄就会被盯上的——侦探这个角色设定,给予了小迷路。」

    「然后实际上也被盯上——了呢。」

    是——侦探游戏和助手游戏。

    「……不管怎么说串中君。向三名资格者,你给予了各式各样的动机——给予了足以杀死串中小串同学的动机。不,那本来是完全,不足以成为杀人的动机的——不过是本人觉得足够了吧,将这样种类的动机给予了他们。随便发几发铁炮也有撞上的,那三个人中的某个会把那个动机予以实行……也说不定呐。」

    大驹被吃掉了。

    这样胜负就基本确定了。

    「不过串中君……这是危险的举动哟。简直就像是双重标准一样。崖村前辈和童野前辈可能不是将本命的姐姐而是将妨碍者的串中君杀死——不夜子同学也可能不是将妨碍者的姐姐而是将本命的串中君杀死也说不定吧。」

    「我知道有风险哟。而且,对手有对自己抱有杀意的可能性这件事事先知道了的话回避就是可能的——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串姐不同呐。……但是,小黑子。你不这么想吗?用给予动机这种程度就能杀人的人,即使不这么做不是也能杀人吗?」

    「嘛,确实呐。不过——你从完全不同的方向走了完全不同的路径……不是吗?」

    「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哟。」

    小黑子说道。

    「不过,还有一个——虽然是推理的话就能理解的,这种一点,这个事件里还有一个。你觉得是什么?」

    「问我是犯规的吧。」

    「擅自制定规则可不好哟——又不是问禁断的二选一。嘛算了。那是啊,串中君——分针停止的钟楼哟。像刚才说的一样。将钟楼作为杀人装置利用的诡计,正因为分针停止才得以成立——假若读了发生了以这样的物理诡计为主导的杀人事件的推理小说的话,我一定会这么想呐。原来如此,作者是为了让这个诡计成立才想出只有分针坏掉了的钟楼这么个东西来的呐——这么想,可以接受。不过,现实中发生这样的杀人事件的话就不得不这么想。不是太过机会主义了吗——」

    有这种偶然吗。

    如果真有这种偶然的话——

    「——是不是和某人的意志有关。」

    「……」

    「作为故事的作者的,某人的意志呐。」

    这样仔细思考的话,小黑子这样说道。即使啰嗦着各种这样的话,下将棋的手也没有慢下来,节奏也是一定的。推理也好将棋也好,都没有随便做做的意思。

    「你从姐姐那里得知出入钟楼的屋顶上的事情是在,得了五月病的五月左右——然后,钟楼的分针不动了也是在从事件的十一月开始算的半年前——即五月左右。对这个巧合稍微有点在意呐。」

    「……在意吗。」

    「唔嗯。伽岛同学在知道钟楼的屋顶后马上发生了事件——之类的,伽岛同学在知道了不在场证明这个用语后马上发生了制造不在场证明的事件——之类的,和这种巧合是一样的呐。如果小迷路的推理是正确的话,分针的故障是由于针的根部夹住了砖的碎片这种程度的,物理性的理由才发生的吧?那种故障是——能出入屋顶的话,就能人为引起的呐。」

    「不过并不——简单呢。」

    在成功之前,重复了多少次试行错误——必须花费相当的时间。

    因为是经验者的我说的,绝不会有错。

    「那小黑子,我从今年五月的时点开始,就以发生这种事件为目的了吗?」

    「不,那到没有呐。话说回来,伽岛同学会使用那种诡计,你应该也没有预想到。让钟楼故障,只是为了给生活带来刺激的——恶作剧而已。」

    「……恶作剧吗。」

    「对。对你来说,和故意忘记便当一样——和向随手抓来的女孩子表白一样。说是为了打破无聊的日常的手段之一也不为过。说是受够了和平的日常、追求刺激的行为也不为过。恐怕你,同样的事情——在学校里一直在做吧。」

    钟楼的真什么的,对你来说是oneofthem也不为过——小黑子这样指出。

    「那也,已经放弃了……是放弃了的oneofthem呐。把谁也不看的钟楼的分针停止这种程度世界是不会改变的——过了半年什么也没有发生。总之是这么想的吧。但是,串中君——这种小小的异常……你引起的对世界的革命,能成为十足的机会。」

    「是日常生活里必要的刺激——呢。」

    「对。是刺激。对伽岛同学来说分针停止的钟楼是——顺从动机而动的十足的机会。」

    那么,小黑子说。

    我的阵地里已经侵入了众多小黑子的棋子——将军之手近了。我虽然还在抵抗,不过感觉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不,甚至说不上是时间的问题——单纯的只是小黑子在期待着磐石和完全而已。

    「有给予杀人的动机者。有给予杀人的道具者。……这两者等同的结合起来的时候,那难道不应该称之为真犯人吗?」

    「给予动机的事情姑且不论——我也并不是,想要将其作为杀人的道具来使用,才将分针停下来的哟。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这样的话,那个被围困的世界,也许会有什么改变——只是这样想着而已。」

    学校这个——被围困的世界。

    破坏作为上总园学园象征的钟楼这件事。

    这是否能成为某个革命——这么想着。

    能否破坏日常引起异常。

    这么想着。

    「不是改变了么。」

    小黑子说。

    「就如你,所期望的那样。」

    「…………」

    那个意义上——如你所愿。

    是我期望的事情。

    「嘛,本来是想连时针都停下来的呐——不过放弃了。就是这种程度的事情哟,对我而言。」

    「不见得吧。把伽岛同学带到钟楼的屋顶上是,为了基于对她个人的理解给予刺激吧?明眼人一看就会觉得是要表白——绝不会看出是朝向杀人的诱导。相当动人心弦呐。」

    「即使说不对,你也不会相信吧。」

    嘛算了。

    不过,想对黑理前辈和不夜子同学,或者是病院坂前辈表白的心情并不是说话——这之中有谎言的话,不夜子同学不就会发现然后一切结束了吗。

    不管怎么发展都好。

    只要解除围困的话——那就好。

    「嘛,既然结果一致,要说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吧。要将我指为真犯人吗?」

    「怎么可能。我没有那种资格。我可不想招致你的怨恨——大概也是违背小迷路的意思的吧。归根究底,这对我来说只是平行世界发生的事件样子的东西而已。没有扯上更深关系的意思哟。」

    「平行世界,吗。」

    「啊啊。虽然这么说,可不是长野县的东西哟?」

    「……?」

    那个……。

    虽然是搞笑,不管相当难理解啊……为什么长野县是平行世界什么的?到底是在那里怎样扯上关系的啊……。世界,不是……是平行这边吗?平行、平行……啊,明白了,滑雪的平行式。将滑雪板平行着滑,这种熟练者的滑行方式成为平行式。所以将盛行滑雪的长野县成为平行世界……好难理解哟!

    而且一点也不有趣!

    「不过串中君,一想到因为你的缘故有人的人生全完了这件事我的心里就感到剧烈的疼痛。不只是被害者——伽岛同学和崖村同学这样的加害者也是。……是你教唆崖村同学杀死伽岛同学的吧?」

    「……只是告诉他杀死小串姐的犯人是不夜子同学而已哟。加上了作为根据的全部推理。这是好意而已——那之后他会采取什么行动,是不可能控制的。」

    「果然,是你告诉的呐。否则,崖村同学不会特地在自首之前去找你的——因为就算是你姐姐的弟弟也好,在这之前才刚刚因为那位姐姐的事情决裂了来着。……就算不能控制也可以预想吧?从崖村前辈的性格——还有你所给予的动机来考量呐。甚至从崖村前辈来看,被伽岛同学抢先了——是这样认为的也说不定呐。」

    「不会太过臆测了吗?」

    「你对童野同学隐瞒真相而只把伽岛同学的事情告诉崖村同学这一点,是我的根据哟。」

    「……我并没有说我对黑理前辈隐瞒了真相哟。」

    我勉强,这么嘴硬道。

    嘛,虽然没说。

    那个人——是不会任由愤怒杀死不夜子同学的。不,即使想杀也做不到吧。她持有的对不夜子同学不擅长的意识,就是这样的强。

    如果说存在告诉她真相的模式的话——那就是,崖村前辈是杀死小串姐的犯人的情形。能将那个『真物』,崖村前辈杀死的只有黑理前辈吧。

    因为是青梅竹马呐。

    「虽然没想到崖村同学竟然也,会像你想的那样行动呐。不过,我知道你想要杀死伽岛同学的理由哟——知道杀死了她的理由哟。是为了杀死姐姐的复仇吧?」

    「……」

    「正因为如此,你才比警察更早找到犯人——是和小迷路完全不同的理由。对小迷路来说这是游戏,而对你来说是相当切实的。」

    「嘛,确实呐。」

    我点头。

    没有否定的意义。

    「崖村前辈也好黑理前辈也好不夜子同学也好,三人中不论谁是犯人也好——全部,都是初中生。人只杀死一个人的话是不会被判死刑的——甚至不夜子同学还只是十二岁,连刑法的对象都不是。……将我最喜欢的小串姐杀死的罪行,除了性命之外无可偿还。」

    「……明明是自己让杀死的,竟然这么说呐。」

    「我没有杀她的打算。」

    只是杀了不夜子同学而已。

    杀了人。

    受到相应的惩罚是当然的。

    夺走生命的最——只能用生命偿还。

    「嘛,不过我觉得杀死不夜子同学的崖村前辈就在通常的法律范围内赎罪就可以了。」

    「你不是喜欢伽岛同学吗?」

    「喜欢哟。不过她是外人。」

    我说。

    「小串姐是家人。」

    「这就回到刚才的疑问上来了。」

    小黑子——

    狠狠地,用力将棋子下到棋盘上。

    这就被逼紧了。

    我的玉将无法动弹。

    完全,被飞车和角行挟制住了。

    「说起来,为什么你,想要杀死姐姐呢?」

    「……以这个问题的回答为交换。」

    我慢慢的从棋盘上抬起脸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黑子。

    「我也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都行。H的问题也没关系哟。」

    「小黑子不是为了听病院坂前辈的事情——其实,从最开始就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才来这里的吧?虽然对我的话一次一次的做出惊讶的表现,实际上,已经用您自夸的情报力都已经得知了吧?」

    「怎么可能。你高估我了哟。」

    小黑子大大的仰起头耸了耸肩。

    「虽然推翻了前言,不过我的情报力也是有界限的。钟楼的诡计啦,那个诡计不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啦这些部分,真的很吃惊。就算是我对这种领地外的初中的事情所知道的范围,也只是知道而已——即便这样,即便只有那些微的情报,我也从一开始就觉得你很奇怪呐。」

    「为什么。」

    「因为你的行动作为姐姐被杀的弟弟是不自然的啊。穿女装来到学校,被前辈花言巧语骗得开始侦探游戏——即使一周里都装作消沉,那种不自然也没有消失。这也是推理小说的话就可以接受的呐?因为人死去之类的事情登场人物就一直消沉的话故事就没法进行了——某种意义上,那反而更现实什么的,这样的辩解也是可能的吧。但是果然现实中不是那样。从你的作为中不管怎么看都有不自然的味道。」

    「原来如此。」

    但是——那样是没办法的事。

    总是发呆的话,警察就要把不夜子同学抓走了——本来,即使是一周,冷却时间也太长了。

    「哈啊……哎呀哎呀。」

    「嗯?有种犯了无聊的失误的感觉吗?」

    「不——只是想着要是早知道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回答的话,老老实实问H的问题就好了而已哟。」

    「我现在穿着的内衣上下都是水色的哟。」

    对期待予以回应。

    这是怎样的初中男生梦想般的女高中生啊。

    「那么串中君,差不多也该回答我的疑问了吧?是坏习惯呢,我对『不明白的事情』这种东西无法忍耐哟。对『不明白的事情』最讨厌最讨厌了没办法——朋友也实在吓了一跳呢,这个习惯是改不好的。就是为了这个甚至做深夜公车赶过来哟。」

    「……那是。」

    这不全都是装腔作势吗——到告诉我内衣的颜色为止,不都必须是隐藏道路吗。

    然后我——指了指。

    在小黑子背后的,双层床。

    「是那个。」

    「这个?……这张床吗?」

    「不是普通的床。是双层床——是我们姐弟,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使用的床——小串姐睡上铺,我睡下铺。小串姐一次都,没有把上铺让给过我。」

    「……」

    「但是现在我睡上铺了。」

    我说。

    「是小串姐——不在了的缘故。」

    在小串姐死去的——一周中。

    我睡在上铺。

    守灵也好葬礼也好都不去,也不见刑警——

    一直睡在那里。

    「真的——睡得非常好哟。」

    归根究底,是常有的理由。

    作为姐弟吵架的理由可以说是相当平凡。

    「一周中,不去学校……不是为了伪装不自然呐。」

    小黑子平静的说。

    即使是这种平凡的理由,意外的对她来说也是『动机』——这样特地做深夜公车到这里来的意义也有了,想想看这样就行了。

    「只是单纯的——常年的愿望实现了,睡了懒觉而已。本心即遂,只是休息一下而已。」

    「当然,也有像刚才小黑子说的那种伪装的意思——不过是附加的呐。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认为小串姐死了我一点都不悲伤。像身体被切开了似的哟——悲伤将胸口撑裂了似的。」

    「不过……不,要不是这样,就没有煽动崖村同学杀死伽岛同学的理由了……」

    「是小串姐不好哟。因为她一次都没有把床让给过我——因为连她自己不在的时候都不行——」

    嘛,其实,怎样都可以。

    小串姐被杀也好——没有被杀也罢。

    就算教唆了多人实际上还是没有被杀的那边可能性高得多吧,如果那样的我,我也可以和天然可爱的姐姐,一起继续生活下午吧。

    然后被杀就被杀了。

    我得到了舒适的床——

    不管怎样,只是妄想的话,就没有罪。

    「……原委我接受了哟。」

    过了一会儿,小黑子说道。

    「确实,是可以接受的理由。嘛,不是想穿姐姐的制服这种动机真是松了口气哟——这样,不明白的事情就没有了。轻松了轻松了。——非常舒畅,感觉真好。」

    「那真谢谢了。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即使有恶意也没有犯意,即使有杀意也没有决意——这就是你这个人吧。话说回来串中君,下一手是?」

    「哎?……啊啊。」

    是说将棋。

    我再一次,为了寻找退路将目光落在棋盘上。呼呣。虽然还能再挣扎一下——垂死挣扎啊。

    这种程度是知道的。

    「没有了。我投降了。」

    「是吗。放弃比较好呐。那么,来感想战吧。」

    小黑子站了起来。

    「你再稍微,见识一下各种各样的人比较好呐。知道一下广阔的世界比较好。否则的话,不知何时,又会像被我这样被人踩在脚下的。」

    「不是将棋的感想战马?」

    「是相同的事情哟。」

    「虽然不认为还有别的像你这样的人。」

    「这方面太浅薄了。我虽然是为了消解『不明白的事情』而来的,其实是也有为了给你刺入钉子而来的感觉。」

    「刺入钉子?」

    「把你钉死的感觉呢。这种程度的事情就以为自己的企图顺利达到,完成了完全犯罪的话,你可是没法成为正经的大人的哟?还是说,虽然算不上彼得潘症候群,难道你是不想成为大人的类型?呼呼嗯,嘛不论怎样,这次的目的还算顺利达成了这件事,参考我就应该知道了。虽然你除了钟楼的分针还在学校里设置了各种各样的『为了打破日常』的机关,串中君。可不要觉得——同样的是还能再做到第二次哟。」

    始终,和蔼的小孩子的表情,只有一瞬——变得严肃、威严。

    「有点自觉吧。你和我比赛哲学是输了的。」

    简直就是被刺入了钉子的感觉。

    被狠狠地,教训了的感觉。

    「啊啊……是吗。」

    我将目光从小黑子身上逃离似的,将视线落在了分出了胜负的棋盘上。

    被飞车和角行挟制住的,我的玉将。

    「这样看来——所谓飞车和角行,说的是想您这样的人呐。」

    而且,一个人就做了两枚大驹的份。棋盘没有步兵棋局没有胜算——不过,果然飞车和角行拥有的破坏力相差太多了。

    「所以说——太高估我了哟。」

    小黑子说。

    「只是旁观者清罢了。嘛,虽然这么说可是不怎么喜欢围棋呐——比起那种事,明白了吗?串中君。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天才什么的哟。」

    【译注:旁观者清的原文『岡目八目』,是取自围棋的谚语。】

    「天才?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而已。」

    我将棋盘上的棋子,聚拢起来——在将棋盘中央堆成小山。

    「大人什么的,我会成为的哟。」

    「……这样最好。」

    小黑子魅惑的笑着——然后刚想起来似的,拿过茶杯,咕的一口气喝完了。

    真有胆量啊。

    这种情况下喝了我拿出来的茶什么的。

    ……嘛,虽然什么机关也没有。

    然后两人一起从房间里出来,下了楼梯,在门口等着小黑子穿好鞋的时候,

    「不过」

    我说。

    「果然,一想到像您这样的还有别人就毛骨悚然呐。」

    「那些不用管。太过骄傲自满的话会迷失人生的乐趣的哟。像我这样的人虽然少但还是有知道的——」

    「小黑子。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突然的表白。

    已经可以表白了——顺带一提是人生初表白。

    不过小黑子,简直要是预测到了似的,

    「我拒绝。」

    这么说道。

    「我和小迷路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小迷路是被讨厌者,而我是人气者。在这方面,小迷路似乎不太中意——不过我不能成为某一个人的东西哟。我是大家的小黑子。」

    「……是吗。」

    唔嗯。

    被表姐妹一并抛弃了呢。

    比想象中更让人气馁。

    「嘛,世上也有不顺利的事情,这也学到了一点不是吗?」

    「嗯。学到了。」

    「不过开始想年轻人说教,我也差不多该完了呐。」

    穿好了鞋,小黑子站起身来。

    然后伸出了左手。对伸出的那只手,也许跪下亲吻会很帅气,不过遗憾的是我没有那个胆量。

    普通的握了手。

    然后我问道。

    这是真真正正,不打折扣的最后的疑问。

    是和病院坂黑猫最后的对话吧。

    「呐,小黑子。在说教的顺便,能指点后生一下吗?」

    「什么?」

    「我们和你们——有什么不同?」

    「什么啊,这种事情啊。」

    非常明显哟,小黑子说道。

    然后马上继续道。

    「你们是——围困了的。」

    打开门,向外面的世界踏出一步的同时。

    带着爽朗的好不做作的笑容。

    「而我们是——崩坏了的。」

    然后发出巨大的声音,关上了门。

    诀别的信号似的声音。

    当然没有过经验,不过我想在不知明日的广阔战场上和战友生离死别时的气氛,一定就是这种感觉吧。

    认输了呢,我这么嘟囔着。

    嘛,当然,什么都顺利进行这种事,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不过那是犯规吧。

    破例也要有个限度。

    不过这反而是——对围困世界的外侧的,确确实实的证明也说不定。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充满爱意的抚摸着小黑子刺穿我胸口的钉子,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为的不仅是回笼觉而是再回笼觉了。

    当然,是在床的上铺。

    只有这样,小串姐才能含笑九泉吧——这么想着,我突然发觉了。刚才,将棋盘才收拾到一半。碰巧,棋盘的中央堆积起来的棋子的顶点,是银将。

    银将。

    「……这么说来,剩下了一枚棋子呐。」

    步兵、金将、桂马还有香车——

    最后,虽然被飞车角行击落。

    没有使用的持驹,还有一个。

    说谎村的居民——童野黑理。

    「不过嘛,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或想要的东西呐——怎么办呢。总之,好好表白一次试试如何?」

    银不成是妙招。

    即使已经被抛弃了一次,不过那个人的情况,和小黑子不同并不是没有指望。麻烦的青梅竹马也退场了……想讨厌不明白的事情的她那样,黑理前辈为什么只说谎话到病态的程度呢——查明这个可能也很有趣。

    考虑这今后的预定,当前我从棋子的小山那里单拾起银将,把它小心的放进衬衫的口袋里,就穿着小串姐的制服,登上梯子睡倒在双层床的上铺。

    这样我再次,从异常回归日常。

    从无聊的异常像无聊的日常。

    这就是,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是好事。

    不过确实许多事情只有一线之隔。不用说这种走钢丝的事情要来第二次还是免了吧——身体在抗议了。因为不管谁说了什么也好,我终归只是不正常的伪物。

    真是的,犯人和侦探还是让别人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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