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中的初恋
「哈啊、哈啊,等、等等……哈啊」
「呀啊!」
「在、在那边!」
「呀!又、又跟丢了……」
「呀啊!」
「哈啊、哈啊、哈啊……嗯嗯」
「李子,没受伤吧?」
「嗯…没、没事…可不快一点的话……星之露就要消失了」秋姬站起身,咬着嘴唇看着前方。像往常一样去了秋姬家,跟随着指示着星之露所在的指环光芒,我们来到了这里。追逐着飞来飞去的星之露,秋姬的动作显得比平时迟钝很多。不过……。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掉到水里了!」
「呼…嗯…嗯,得快点过去才行…」
「小心点」
「嗯」秋姬凝视着星之露藏身的水中。
「咦?」
「啊……」刚才在水中发着光的星之露,被细小的泡泡笼罩着渐渐地失去了光芒。
「消…消失了」
「…唔、嗯」
「时间…花得太多了」秋姬蹲在原地,失落地注视着水里。在光芒和泡泡都完全消失后,水面便仅仅映照着夜晚的黑暗。
「今天就先回去吧,李子」
「……嗯」
「星之露的采集,失败了」
「还会再次落下的,到时候再加油吧」
「嗯」
「……说的也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秋姬还是很消沉的样子。托着下巴,一直在桌子旁默默地发着呆。
「……明天是返校日,我差点忘了」
「(啊…我也忘了,好危险)」我朝桌上放着的日历望去。明天是暑假最后的返校日。好快……。
「回去时也要去下园艺部,浇点水才行……」啊嘞?秋姬这次又望着窗外。悄悄地偷看那侧脸,感觉很寂寞似的。
「李子,社团…很累吗?」
「咦,为、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那回事喔,大家都很要好,照看花儿也很快乐」
「那就好」
「嗯。我真的很喜欢园艺部」
「虽然今天是失败了……不过下次星之露再落下的话」
「要连今天的份也一起努力!」
「……嗯」
「不过,不用太勉强喔?」
「谢谢你,小雪」
「明天要早起吗?」
「不用,在中午之前到的话就可以了吧」
「是吗…不过今天跑了不少路,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是啊,脚都酸酸的了」秋姬站起身来,捧着我向床边走去。在床边用垫子做成的,便是我睡觉的地方。秋姬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那是秋姬睡觉前都会做的动作。
「那么…今天就晚安了」
「晚安」
「……嗯嗯…呼……」秋姬的睡脸,就在眼前。伸出手的话……是马上就可以触碰到的距离……虽然前提得是我原来的身体。在游泳池一起练习时的手。小小的手拼命地紧紧抓着我……咦,为什么现在会想起那种事情。秋姬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突然沉默起来之类的――。睡吧,我也睡好了。……秋姬,为什么会没精神呢?只有这件事,即使躺下来闭上眼也无法从脑中挥去。
「呐呐,你有去什么地方游泳吗?」
「嗯,和家人一起去旅游了」
「真好啊,好羡慕~」
「虽然暑假已经不剩几天了,不过还想去什么地方玩玩啊」其他班的女孩子们快步地超过了我。虽然是暑假中好多次的返校日了,和平时的早上比起来,人数还是稀散很多。从宿舍回自己家,以及像刚才擦身而过的人说的那样出去旅游的学生不在少数吧。
「我们的班级是怎样呢……」我们班级的住宿生,就只有我和麻宫秋乃两人。
「(秋姬来了吗)」今天也是趁着天没亮,就悄悄溜出秋姬家。秋姬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今天能不能准时来啊。
「(……而且也好像没什么精神)」
「啊、早上好~!好久不见!」
「早上好」
「早上好,阿晴暑假没回家吧」
「啊啊,因为有点远」我一边如此回答着圭介,一边环视教室。
「(啊……)」
「………」
「李子,早上好~」
「啊,早、早上好」
「啊嘞?好像没什么精神啊,难不成是空调病吗?」
「不是的,没事的!只是有点睡眠不足啦…」秋姬今天是一个人来上学吧。教室里没有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八重野。
「呐…八重野呢?」
「说起来――的确奇怪啊,明明一直都和秋姬一起的。信子同学你知道不?」
「嗯?啊啊…这么说来刚才李子好像有说过八重野家好像有点事会晚点来」
「这样啊」再一次把视线移向秋姬,她还在和小岩井说着话。那被窗边射进来的阳光照着的侧脸,回到了和往常一样的秋姬。
「…………」
「哈啊,只是HR也还是很麻烦呐」圭介用开玩笑的语调说着回到自己座位上。我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往斜前方望去。和平时一样的秋姬。应该…是和往常一样的秋姬坐在那里。
「(――咦?我为什么从刚才起就重复考虑着同样的事情?)」…………。………。……。
「――那、那个!」
「秋姬」
「呀!」
「啊,吓到你了吗,抱歉」
「没、没有啦」
「今天有社团活动吗?」
「嗯…嗯。不过只是浇水――」
「是吗」
「小抚也快要来了…我想是不是等她来了再去……」
「嗯」秋姬好像有意避开我的视线一样,一直看着地板。
「那个」
「……?」这个样子以至我就连无关紧要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我也一起去园艺部』,如此简单的一句话。
「请等一下!」
「哇!」
「结、结城!!」
「现在你们――是去那个园艺部吗?」
「嗯、嗯。是…喔?」
「………」结城用她那眼镜背后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和秋姬。从那之后……从那天起已经过了一星期了,已经没事了吗?我吻了结城,虽然只是额头。虽说是因为药的缘故……还是很不好意思啊。
「(那药的效果…已经消失了吗)」
「那么我也去」
「因为我也是…园艺部员……」
「嗯、嗯,对喔」
「…………」
「李子」
「小抚」
「哈啊――抱歉,稍微迟了点」
「没有啦」
「大家都到齐了吧」
「啊…嗯、嗯!」
「嗳嗳」
「………」
「那么,走吧」光是看结城的样子,无法弄清楚究竟怎么样了。不过似乎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看见我的脸就飞扑过来了。
「今天只需要浇下水,观察下泥土的状况就可以了」
「是这样啊」
「……可杂草似乎有点多的感觉」
「除草的工作一直以来都是分工负责的――」
「夏天怎么也赶不及。每周只能来两次,草长得又快」
「嗯――」
「小抚,工具方面似乎连结城同学的那一份也足够呢」
「太好了」
「可是洒水壶只有两个…怎么办?」
「那么」
「我和结城同学一起去花盆那边转一下,也顺便给她做做说明」
「我明白了」
「嗯」
「李子就……和石蕗一起去花坛给花浇水,可以吗?」
「咦!」
「??」
「嗯、嗯,我明白了!」
「啊…嗯」花坛的方向和八重野她们去的花盆那边正好相反。我和秋姬把洒水壶里装满水后便向那边走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
「………」跟八重野说的一样,花坛里长着许多短小的杂草。秋姬好像很在意的样子,露出有些悲伤的表情倾斜着洒水壶。
「(这个时候是否自告奋勇来除草比较好呢…)」这么做的话,秋姬应该会高兴吧。不过秋姬的话,说不定会说要一起帮忙。虽然还是午前,不过日照也相当强烈。
「(秋姬会中暑吧)」不过话说回来――。会露出悲伤的表情,真的是因为花坛里长着许多杂草的原因……吗?
「(……话说我为什么想这么多啊?)」
「石蕗……君」
「嗯,什、什么?」
「那个…游泳的…复试,已经合格了」
「啊,是…吗」
「嗯」
「太好了」
「嗯……」恭喜你。果然很顺利地做到了,太好了。能够学会游泳,是因为秋姬的努力喔。明明脑中有话要说……。
「(说不出口啊,那种话)」…………。………。……。
「阿晴!!」
「咦?」
「接着~」迅速接住飞到手中的东西,原来是冰冻饮料。
「大家好~」
「……??」
「李子,不戴帽子不要紧吧?」
「咦?嗯、嗯」
「小抚和小诺奈的也有!看~是冰茶喔!」
「谢谢」
「我收下了」突然出现的是圭介和深道他们。大家都接过了冒着水滴,冰凉的饮料。
「怎、怎么了?」
「正好今天下午大家都没其它事做」
「对,所以就决定今天干脆大家都到园艺部玩了」
「弥生我呀,一直都好想直接用水管喷一次水看看耶!」
「……大家」
「李子,今天似乎能把温室和花坛的工作都搞定呢」
「啊…嗯、嗯」
「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夏天杂草不是很容易长的吗?」
「好,那就分工解决吧!?」
「对对,难得人手充足」
「谢谢大家」
「(――啊)」
「李子,这个洒水壶…盖不上盖子啊」
「啊,这个要这样子…看」
「这里要拧一下啊,嘿~」
「(…没错,这才是平时的秋姬)」负责教导突然跑来园艺部的同班同学们的人是秋姬。多亏了秋姬能够独自指导大家,八重野也能放心地跟在结城旁边了。我呢……。
「要问那说明书上写的什么」
「……?」
「什么什么?」
「写是写了请勤恳浇水」
「于是…就接连不断地浇水、浇水…最后弄得像受过水灾一样」
「啊哈哈,小圭的妈妈好有趣~」
「呵呵呵呵」
「秋姬啊,下次请告诉我家老妈说明书上的『勤恳』真正的意思吧」
「咦,可…可是」
「其实现在她还那样误解着,就那样又买了同样的花盆然后重复搞破坏」
「…呵呵…啊哈哈哈」
「已经是第三个了。我都开始同情那些花了」
「啊哈哈,樱、樱庭君…不要说了…哈哈」
「喂圭介!又在说蠢话了?」
「才不是蠢话嘞,是发生在我家的真实事件啊」
「啊哈哈…樱庭君的家…一定很和睦吧」
「诶~是这样子吗」
「确实圭介他家,爸爸和妈妈和姐姐好像都长的一个样子……」
「这么说的话…我也这么觉得耶」
「一…一个样?」
「嗯,长着和小圭同样的脸」
「有吗!?」
「呵…呵呵,抱、抱歉…不可以笑的吧」
「………」
「果然人多起来,会比较快乐」
「好像,是这样」
「石蕗……那里刚才已经浇过水了喔」
「咦」
「……石蕗?」
「抱歉。我…去温室那边浇水好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圭介那明快的语调,任谁都会露出笑脸。那我很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呢)」看到秋姬无忧无虑的笑脸,明明就松了一口气……。可下个瞬间脑中闪出的就尽是那种想法。
「(啊啊……是这样啊……是因为我懂得秋姬的笑容)」对『小雪』时的我所展露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自然的,像刚才看到的那笑容一样。
「(为什么我……是我自身的时候就做不到那样呢)」
「(为什么秋姬……要沉默着呢)」虽想了无数次为什么,但真正的原因我是明白的。因为我改不了我这笨拙的性格。
「……哈啊」
「石蕗……君?」
「――!!」
「对、对不起…吓到你了吗」
「啊…没事……」
「………」
「连温室这边你也来浇水了啊」
「诶……啊、啊啊」
「嗯、嗯…我也算是园艺部的嘛」
「什么叫算是!」
「!?」
「石蕗君是园艺部正式的同伴喔!」
「啊……」
「………啊」
「(秋姬……)」秋姬红着脸低下了头。我心中有什么东西发出咕咚一声后倒下了。到刚才为止还在我脑中团团转的东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那个,秋姬――」
「……请问」
「哈哇!」
「!!」
「午饭…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吃――……」
「啊、嗯、嗯!」
「结城同学…呢?」
「大小姐~!好消息~!总算是让我赶上午饭的准备了~!!」
「……哈啊」
「一共是7位学友没错吧~??」
「结城同学,连我们的份也…准备了吗?」
「是松田他擅自做的」
「不过…谢谢你!和结城同学一起吃午饭,还是第一次吧」
「……是的」
「因为松田经常算错人数,也许会多准备很多」
「呵呵」
「所以想要全部吃完的话,恐怕不大家一起开个午餐会是做不到的」
「啊!」结城有点害羞似的脸红起来,快步走出了温室。
「松田!果然是太多了!!搞错人数了吧?」
「咦,怎怎怎怎么会……啊!!」
「………」
「结城…药效已经过了吧」
「咦??」
「没、没事啦。我是想结城她,今天很普通的样子……那个…和之前在游泳池的时候不一样……」
「嗯…嗯,是…的」
「………」
「………」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才好?我并不想让秋姬沉默着。可以的话,我想看她的笑容。
「(能做到像圭介那样吗)」我面向秋姬,用尽量明快的声音说到。
「我们也去吧」
「嗯」
「啊,来了来了」
「那个,刚刚和大家讨论了…在这里铺上垫布直接在上面吃饭怎么样?」
「像野餐那样对吧~」
「嗯、嗯!好像很有趣」
「我记得仓库里大概是有一张够大的垫布,去拿来吧」
「松田,去帮忙」
「是、是的!!」
「谢谢……往这边走」
「哪里哪里!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请尽管吩咐!!」
「………」啊啊……我懂了……。虽然只是和大家一起吃午饭而已。大家都很高兴地笑了。明明是小事,心里却相当轻松。是吗,像这样……就好了。这种气氛就能够让人露出笑脸。
「(让我……也让秋姬……)」
「??」我往秋姬那边看去。以现在的心情看着秋姬,刚开始秋姬有些奇怪地回看我。
「……!!」
「啊,对了…呐,去洗个手吧」
「是~」
「那边的自来水旁有肥皂」
「O~K!啊,小诺奈不洗手的话会感染细菌喔」
「我知道」
「……呵呵」
「石蕗君也……」
「啊,嗯、嗯」
「………?怎、怎么了…吗」
「没事啦,走吧」说不出口。我果然,还是不能好好表达各种各样的事情。感到炎热之类,笑声之类,忽然改变表情之类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就这样漠然通过了我的身体。
「……哈啊」
「果然还是这姿态时…更容易把话说出来」结果,在那之后大家便一起吃午饭了。秋姬在笑,我也在笑,大家都很高兴。圭介、深道,还有小岩井他们……大家都能好好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些心情……我也和大家一样……可为什么说不出口)」我咽下这口叹息,往窗边看去。
「今天若是指环没有反应的话――就努力让自己多说些话吧」
「啊!」
「欢迎,小雪」
「晚、晚上好」进入房间时,秋姬好像正在收拾书本。
「………」
「小雪」
「怎、怎么了??」
「……?来测试一下有没有星之露的反应吧」
「嗯,我、我明白了」
「………」秋姬打开窗户,向着天空伸出指环。就以那个姿势保持了好一段时间,可什么反应也没有。
「今天不会落下来了吗」
「好、好像是吧」
「……?」
「呐,小雪!」
「嗯?」
「再来练习吧」
「……??」
「捉星之露的练习!」
「啊、嗯、嗯!我明白了」来到二楼阳台的我和秋姬,和之前一样用球练习捕捉星之露。
「接着」
「……嘿!」
「再来一个」
「嗯!」秋姬接住了我丢过去的小球。即使试着以各种角度投球,秋姬也已经全部能接住了。
「变得相当厉害了啊!」
「真的吗?不过得在正式捕捉的时候也能做到才行」
「你行的」
「呵呵,谢谢!」接下来我们顺利地继续练习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西方天空最后一点红光也消失了,周围完全暗了下来。
「呼。李子,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知道了」
「呼」
「今天并不是很热呢,小雪」
「是啊」秋姬坐在阳台角落,头发唦啦唦啦地飘摆着。吹来的凉风令人非常舒适。秋姬仰望着天空,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我犹豫着要不要跟她搭话。
「………」
「………」……把心中所想的,直接说出来。……而且我现在是『小雪』,应该可以做到的…吧。
「李子」
「……嗯?」
「那、那个……唔唔」
「怎么了?」
「那个……稍、稍微有些在意」
「嗯」
「最近,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吧」
「咦?」
「有什么…心事吗?」
「唔、唔…」
「虽…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可我想帮上李子的忙,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我愿意听……」
「…………」
「啊,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嗯」
「呵呵」
「谢谢你,小雪」
「哇哇!」
「……」摸了摸我的头后,秋姬再次望着天空没有开口。
「(果然烦恼之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吧……)」即使一直陪在她身边……但果然还是…果然那种事,不应该像这样轻率地打听……。得道歉才行,就在我抬起头的瞬间。
「那,就告诉你一点点吧」
「咦!?」
「不可以告诉别人喔?」
「嗯…嗯」
「……那、那个」
「小雪……也算是个男孩子吧?」
「咦?」也算是……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么想着,总之先点头好了。
「是的」
「…………」
「我、我问你喔……男孩子……假如被可爱的女孩子说喜欢,还说要接吻…会、会高兴吗?」
「咦咦!?」
「……」
「这、这个」
「那、那应该要取决于他本人的喜好、性格之类的吧……」
「是这样啊……是啊…不是本人的话是不会明白的吧…」
「……对不起。明明说要帮你商量的……」
「咦、啊,小雪,怎么会呢!没关系喔??」
「…………」
「我觉得小雪说的没错」
「是、是吗?」
「嗯」
「……李子」
「嗯?」
「李子很温柔,我想心意一定可以传达到的……」
「小雪!谢谢……我有精神了喔」
「――!」秋姬,也能露出这种笑容吗。
「有喜欢的人吧……」
「咦」
「……嗯、嗯」
「…………」秋姬现在一定是在想着喜欢的人而笑起来的。喜欢的人是谁呢。秋姬究竟是在想着谁,才会露出这种笑容呢。现在能明白的是,秋姬喜欢上某个人了――。我看着秋姬那笑脸,有一点心痛。
「小雪,知道学校是个怎样的地方吗?」
「那、那个我知道」
「我上学的地方,叫星城学园…是个非常大的学校呢」……确实是这样,而且有宿舍,在这周边也是学生数目最多的学校。秋姬那努力说明的样子,不禁让我觉得有些滑稽。
「一年前的春天,在入学仪式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在学校里迷路了」
「那天和小抚也走散了――」
「嗯」
「然后,闯入了校舍最深处种有很多樱花的地方…在那里迷路了,真的是够呛」
「有着…樱花的地方」
「樱花树长得很高大喔。顶部的树枝会到处延伸,再加上种了很多…就像天花板一样」
「虽然很漂亮,却也像迷宫一样……」
「因为当时是初次来到的陌生场所,而且还迷路了…我,实在太脆弱,还哭了出来」
「但是」
「那时候…和我一样是新生的男孩子帮助了我」
「……咦?」一年前的春天。开学仪式。对了,秋姬和我都是在同一天初次进入星城学园的。同一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但是,满开樱花的那个地方,并没人在。除了被这过分美丽的樱花吸引而走到这里来的我――…和我发现的迷路的孩子以外。
「怎么办…呜…呜诶」――是谁呢,迷路了吗?
「小抚,你在哪里……?」――啊啊,果然没错。和我一样还是全新的制服。――是过来看樱花,然后迷路了吗。
「回不去了…爸爸…妈妈……」――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
「这……」
「咦、啊,嗯」
「是…是否就是初恋…呢?」
「………」
「这样子是不是很奇怪」
「咦?应、应该不会吧……」
「真的?」
「嗯…嗯」
「……听说初恋是没有结果的」
「咦?」
「并没有那回事吧!」
「嗯……」呜哇……听到了……。秋姬一定是因为我是『小雪』才会对我说出这重要的回忆吧。要是知道我其实是石蕗正晴的话……虽然不会有那种事发生,但若是知道了……。秋姬,会讨厌我吗。
「要更加努力地和他说话才行……啊」在低着头的我眼前,掉了下什么东西。上前一步去看清楚,是包装有点奇怪的糖果。
「有东西掉了喔」
「啊!」
「(咦?这个……好像之前也看到过)」回忆了一下,那是刚到秋姬家来的那一天。第一次指环起反应,去捕捉星之露时,秋姬也把这糖果放到了口袋。
「………」
「李子,那个……之前也很小心地带着吧?」
「诶?啊、嗯。这个是能让我获得勇气的药喔」
「获得勇气的药?」
「……其实只是普通的糖果而已啦,不过」
「小时候的我,非常害羞。于是妈妈就说这里面『有让人获得勇气的咒语』,送给我了」
「嘿……」
「嗯。虽然是国外糖,但现在也时不时买给我」
「让人获得勇气的咒语啊」秋姬把糖果放在手掌心,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我还想会不会吃掉呢,结果秋姬又把糖果收回了口袋。
「啊嘞?不吃吗?」
「嗯」
「……勇气,要靠自己拿出来才行」
「咦?」
「怎、怎么了??」
「小、小雪!书发光了!!」
「真的耶!」
「总、总、总之先回房间吧!」
「嗯」抱着突然发起光的书,我和秋姬慌慌张张地回到房间。放在桌子上观察了一段时间,光还是没消失。
「………」
「把书翻开看看吧」
「嗯…嗯」
「我来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试试」
「我知道了」
「呀!」秋姬刚一翻开书,一瞬间视线全变白了。
「好像…就是这一页,有新的咒文…浮出来了?」
「嗯、嗯!是的!稍微有点长的语句」文字清楚地浮现出来了。秋姬眯着眼睛,开始解读起那些咒文。
「这是…Ru…Ti、Tie吧。」
「这个部分也是Ru吧。Ru…Bi…吗」
「Ru、Tie、RuBi…啊…」
「小雪」
「……?」
「我知道这个咒文…好像在哪里听过」
「咦!?」
「这句咒文…发音的方法,大概是」
「Luce…Ruvy…Aves吧――我想」
「李子,指环它」
「――啊!」
「李子,你知道这句咒文吗?」
「嗯,因为那个时候――听过了啊」
「那个时候?」
「小雪…试一下,可以吗?」
「嗯。正是因为李子可以做到了,页面上才会浮现出咒文的」
「我试试看」
「……?」秋姬好像要确信什么一样。在关掉灯的房间里站立着,紧紧握着手杖。深呼吸,寂静的房间里秋姬深吸了一口气。
「LuceRuvyAves!」
「呀」
「哇!」
「好厉害…光球竟然这么多」
「果然!!呐,小雪」
「咦?」
「就是第一次遇到结城同…遇到芦笋小姐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啊!」
「啊!这、这么一说!!」
「我也可以使用了……」这么说起来,我也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在黑暗的星象馆里出现的PrimaAshpalace的身姿――。那就是靠这咒文的力量,让自己的周围浮现出光球的。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能使用了呢?」
「是因为李子本身…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是什么呢」
「刚才和小雪说话时――」
「……是不是因为在想你,所以心中变得十分温暖呢」
「李子?」
「诶?啊,没、没什么!」
「啊!」
「糟糕!」
「呀,不好…」
「李子?」
「是、是~」
「在打扫房间吗?」
「嗯、嗯!稍、稍微打扫一下」
「打扰到你真抱歉」
「没关系,怎么了吗?爸爸」
「明天,想让你陪我去买东西…可以吗?这段时间一直因为赶稿子都没去买过东西,可能要买很多」
「明天…明天是……」
「明天已经有什么计划了吗」
「不是的,到中午之前的话没问题!」
「是不是约了抚子?那样的话请她吃午饭吧――…」
「不是的,只是有些花有点令我在意…我想去看下情况而已」
「啊啊,是园艺部的吧」
「嗯。所以可以陪爸爸去买东西喔」
「这可帮了我大忙了。那明天拜托了喔」
「好~」
「……呼」
「……呼」歇了口气环视房间。刚才秋姬堆好的书本,散落在房间的角落。
「看来还是不要在房间里尝试『咒文』比较好」
「说的是」秋姬边苦笑边拾起书本。一册一册搬的话,我应该也能帮到秋姬。在不会扯后腿的情况下,我和秋姬一起开始收拾房间。…………。………。……。
「对了…刚才的话才说到一半吧」
「咦?」
「开学仪式时的事」
「小雪?」
「没、没事啦」
「开学仪式时遇到的那个人,今年在同一个班级里喔」
「但是,但是我想他一定不记得我和开学仪式时的事了吧」
「所以……一直,一直都没能好好和他说话」
「不过」
「……?」
「就在小雪来到我这里的第二天…他加入园艺部了!」
「……嗯」
「真的好高兴…这次是因为太高兴,又无法好好对话了,呵呵」
「(是这样啊)」
「那个,还没有对任何人…连小抚也没对她说过」
「我喜欢的人,叫石蕗喔」
「―――!」
「小雪,要、要保守秘密喔!」
「嗯、嗯!」
「……哈啊。说出来了」
「………」
「………」
「晚、晚安」秋姬满脸通红地把被子盖过头钻到被窝里面去了。
「――……秋、秋姬」
「……呼、呼……」
「不会吧……真的…是我啊……」…………。………。……。秋姬说过。在喜欢的人面前会说不出话,无法传达自己的心意。我也是一样的。甚至与喜欢讨厌之类的问题无关,我本来就不擅长那种事。秋姬说了我的名字。她喜欢的人的名字……。我――。我……喜欢秋姬吗。秋姬让我看到的,是幸福,又有些痛苦……思念着喜欢的人时才会展露的虚幻笑容。当看见秋姬那笑容时,我非常在意她想的到底是谁。
「我是喜欢秋姬……吗?」即使问出口,也得不到答案。
「――!!」突然的敲门让我吓了一跳。
「……谁呀?」我起身打开门。
「………」
「麻宫?」
「来一下」
「怎、怎么了?」
「别管那么多了」
「咦,怎、怎么了啊,麻宫?」没回答我。突然来到的夏树,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拉着我的手继续走着。
「啊!」
「阿晴~!」
「……人带来了」
「――??」在大厅里的是冬亚和秋乃。不知为何都捧着面包,两人一起向我伸过来。
「咦?这、这到底是?」
「这个呢,全都是阿晴的早饭!虽然已经变成午饭了」
「那、那个…请坐下吃吧」
「啊…嗯」虽然搞不懂怎么回事,总之先在椅子上坐下。把被塞到手中的面包的其中一个放入口中,冬亚和秋乃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怎、怎么?」
「嗯~~」
「呐冬亚,你真的那么想吗?」
「嗯!冬亚是这么觉得的!」
「……?」
「呐!阿晴正在为恋爱烦恼吗?」
「……咳、咳咳!」
「阿晴是怎样对喜欢的女孩子说喜欢的?」
「没、没有喜欢的人啦,那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本能地就这样回答了。虽然是骗人的,但实话说不出口。
「唔,那就写信吧!一~直都很喜欢你这样写一大堆上去!」
「冬、冬亚,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啊,是前面座位的人这么写的」
「…你偷看了吗」
「哎嘿嘿,可以看得到嘛」
「………」
「不过收到信的话…会很高兴吧」
「嗯。不过冬亚也许比较喜欢多多见面,多多说话~」
「………」
「啊嘞嘞?阿晴好没精神,再多吃点多吃点!」
「啊,不、不用了…已经」
「真的不要了吗?还有很多喔」吃完了一个,冬亚似乎无法接受。秋乃也和冬亚一样,畏畏缩缩地指着别的面包似乎在问我那个怎么样。
「那、那个……已经……」
「冬亚,人家说已经够了啦」
「呼诶?」
「哪能一口气吃得完啊」
「咦咦!?是这样吗。我还想阿晴很高大应该要吃很多的说!所以才买了这么多喔」
「是……这样啊」冬亚和秋乃都点点头。被塞进手中的大量面包,是这两人为我准备的啊。
「不管你在烦恼什么――要好好地吃饭啊」
「啊…啊啊…」
「不然的话,这些家伙整天都在问石蕗怎么了,烦死了」
「(在担心我吗?)」总觉得很对不起他们。而且,能发觉到我有心事……谢谢。
「对不起」作为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补偿,我又吃了一个面包。
「阿晴的手脚都很长很大,我想可以比冬亚我们都去的更早更远」
「嗯嗯」
「咦?」
「……啊,不过反而又会团团转吧」
「团团转?」
「………」
「在说最近的石蕗」
「――…」
「感觉,总是在原地团团转的意思」
「――我明白了」
「……算了,也没什么不好啦」在同一地方团团转。夏树正好说中了我的状态。我在同一地方,一直想着同样的事情。
「(……秋姬)」
「呀」
「呼诶诶??」
「抱歉。谢谢你们的面包」
「我…稍微有点事。剩下的,回来再吃」
「阿晴?」
「昨天,说过到中午前都可以――现在应该还在吧」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约定。秋姬会不会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尽管如此我还是拼命向园艺部跑去。
「不在?已经…回去了吗?」
「会不会……在这边」
「………」温室中静悄悄的。穿过玻璃的午后阳光很柔和,好像只有这里的时间被带走了一样。
「(秋姬,不在吗……)」
「呀!」
「……啊」
「吓…吓了我一跳…石蕗君,怎么了?」
「咦」对了……今天并不是园艺部的出席日。因为昨天晚上秋姬说了会来,所以我才来的。
「啊,那个」那种理由,怎么可能说出口。慌慌张张地,我把脑中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之前大家在花坛和温室除草时…那个」
「总觉得,这里种植的,有些在意……所以」
「咦!?」
「石蕗君」
「什、什么?」
「石蕗君,原来经常在观察花朵们啊…我也一样」
「啊……」
「这种花,培育方法有点难,不好好照看的话马上会枯萎的!」
「是…这样啊」……总觉得很内疚。虽然不能说真话,可看着秋姬那真心在高兴着的表情,心里刺痛起来。
「有…有点高兴,石蕗君能够注意到它」
「咦?」
「诶?啊,没什么!」
「啊……」忽然别过脸的秋姬,脸上似乎有点红。那红晕和昨天的话在脑中混了起来,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陷入沉默的我和秋姬,一同蹲在了花坛的角落。
「………」
「………」
「……?」
「啊,没什么」
「嗯」…………。………。……。没有声音的温室――最初是很痛苦。不过看着那么努力地照顾着花朵们的秋姬,渐渐地也就不觉得了。倒不如说静静抚摸泥土和流水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我感到很舒服。
「(感觉真的能让人安静下来啊,这样子)」不经意地向秋姬那边看去,秋姬也正好抬起头。目光相对,而眼光在一瞬间的岔开后,秋姬微笑起来。
「呼,啊…已经傍晚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似乎是因为在温室中而没发觉到。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糟了,时间快到了――)」
「啊!」
「那、那个,石、石蕗君」
「嗯?」
「听…听我说…石蕗君…」
「我……」
「怎、怎么了?」
「………」
「那个,请、请过来…这边一下可以吗…」
「咦?」突然站起来的秋姬,向温室中央跑去。秋姬站在半圆形屋顶最高处的正下方――向我招着手。
「怎、怎么?」我这么问到,秋姬依然闭着嘴唇站在那边。
「……??」秋姬好像很着急似的招着手,总之先过去好了。
「秋姬,到底是……」正要这么说的瞬间――。
「……!!」
「………」
「……好美」
「嗯,只有傍晚短短的一点时间里…才会像这样发着光」
「是这样啊」
「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平时一直见惯的温室,竟会变成这样的景色――。夕阳溶入屋顶的玻璃,发着红光。圆圆的形状和玻璃本身的模糊,温柔地中和了那红色。通红的夕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射在我和秋姬的身上。
「………」
「――……」
「怎么了…?」……秋姬看着我。
「那、那个」
「……?」
「两…两……」
「这里…那个,两、两人…」
「可以只作为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吗」
「咦?」
「那、那、那个…唔」
「那个,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很、很奇怪吧,秘、秘密什么的…」
「我不是那种意思,那个――」心里的什么东西噹地响起来。把我一直都没有对秋姬说的话说出来,小声地。
「我一直在想…秋姬是不是讨厌和我单独在一起」
「怎、怎么会!」
「…………」
「没、没有那回事喔,不、不是那样的喔!」
「总觉得…很抱歉」
「那个…那个!」
「总觉得至今为止…我都让秋姬很费心」
「咦?」
「其实我,对各种事情都――比如和人好好对话」
「为一个人花心思之类,这类事我都很不擅长,一直以来……对不起了」
「不、不是的!」
「那……那并不是石、石蕗君的错」
「是因为我、我自己…很容易紧张…所、所以才」
「不是石蕗君的错!」
「――…!!」
「秋姬――」
「诶?」
「对不起」
「怎、怎、怎么?」
「我骗了你」
「说是因为在意花坛才来这里,是谎话」
「咦,那个,是、是这样吗」
「……」
「可是…为、为什么?」
「因为我在寻找」
「诶?找、找什么…?」
「…………」
「我在找秋姬」
「――!?」
「秋姬」
「是、是」
「我…喜欢秋姬」
「………!」
「…………」
「啊……啊…」
「我在想,找到秋姬的话,就把话说出来」
「……」
「我…喜欢上了秋姬」
「……」
「就、就是这样」
「…………」
「………」
「……啊、呜…」――说出来了。明明那样迷茫,明明为了明白自己真实的感情那样烦恼……可一旦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了。
「…………」秋姬没有说话。现在是怎么样的表情,我不知道。低着头沉默着的秋姬的脸,我看不到。
「(吓到了吧……)」秋姬告诉我的温室中这段特别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精神上支持着我的阳光已经沉到了西边。
「――啊!」
「(离日落没多少时间了!!)」
「??」
「抱、抱歉…我再不回去的话――」
「啊、诶、那个」
「抱歉,下、下次再说吧――……」
「啊……」
「………」
「啊…唔…啊、啊嘞?」
「咦,刚才…啊呜…石、石蕗君……我、我…咦咦!?」
「咦咦咦!?」
「………」
「哈啊~…青春啊~」
「李子……太好了呢,在收集完七个星之露之前,愿望就已经靠自己的力量实现了」
「我也没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石蕗君也真不懂情趣啊。再怎么没时间了,也不能丢下女孩子自己一个人跑了吧」
「……唔~嗯」
「说了那些话之后…我该怎么面对……」在那之后,我急急忙忙地回到房间的瞬间身体就变化了。虽然对不起秋姬,但不从那里回来的话麻烦可就大了。明明用那种方式告别后,却马上又要见面。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不马上回去不行啊。怎……怎么办。
「……果然还是回去吧」
「――!!」
「小雪!!」
「哇哇~!」
「小、小雪」
「啊…呜…李…李子?」以为会被一下子拽进房间……。眼前是满脸通红的秋姬。
「小小、小雪,听我说!!」
「咳,李、李子我好痛苦!」
「怎、怎、怎么办,小雪,我、我!」
「……呜呜!」
「啊…对、对不起」
「……哈、哈啊……」
「怎么办…小雪…我…被、被告白了……」
「――!!」
「是…是在做梦吗,可能是我一直在睡午觉什么的――」
「咦?」
「但、但是…嗯,果然不是的。我明明有去…」
「――怎么办」
「………」
「怎么办啊!」
「(我才该问怎么办啦…)」
「呜呜呜……」
「……哈啊」
「呀啊!」
「在、在那边!」
「呀!又、又跟丢了……」
「呀啊!」
「哈啊、哈啊、哈啊……嗯嗯」
「李子,没受伤吧?」
「嗯…没、没事…可不快一点的话……星之露就要消失了」秋姬站起身,咬着嘴唇看着前方。像往常一样去了秋姬家,跟随着指示着星之露所在的指环光芒,我们来到了这里。追逐着飞来飞去的星之露,秋姬的动作显得比平时迟钝很多。不过……。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掉到水里了!」
「呼…嗯…嗯,得快点过去才行…」
「小心点」
「嗯」秋姬凝视着星之露藏身的水中。
「咦?」
「啊……」刚才在水中发着光的星之露,被细小的泡泡笼罩着渐渐地失去了光芒。
「消…消失了」
「…唔、嗯」
「时间…花得太多了」秋姬蹲在原地,失落地注视着水里。在光芒和泡泡都完全消失后,水面便仅仅映照着夜晚的黑暗。
「今天就先回去吧,李子」
「……嗯」
「星之露的采集,失败了」
「还会再次落下的,到时候再加油吧」
「嗯」
「……说的也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秋姬还是很消沉的样子。托着下巴,一直在桌子旁默默地发着呆。
「……明天是返校日,我差点忘了」
「(啊…我也忘了,好危险)」我朝桌上放着的日历望去。明天是暑假最后的返校日。好快……。
「回去时也要去下园艺部,浇点水才行……」啊嘞?秋姬这次又望着窗外。悄悄地偷看那侧脸,感觉很寂寞似的。
「李子,社团…很累吗?」
「咦,为、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那回事喔,大家都很要好,照看花儿也很快乐」
「那就好」
「嗯。我真的很喜欢园艺部」
「虽然今天是失败了……不过下次星之露再落下的话」
「要连今天的份也一起努力!」
「……嗯」
「不过,不用太勉强喔?」
「谢谢你,小雪」
「明天要早起吗?」
「不用,在中午之前到的话就可以了吧」
「是吗…不过今天跑了不少路,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是啊,脚都酸酸的了」秋姬站起身来,捧着我向床边走去。在床边用垫子做成的,便是我睡觉的地方。秋姬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那是秋姬睡觉前都会做的动作。
「那么…今天就晚安了」
「晚安」
「……嗯嗯…呼……」秋姬的睡脸,就在眼前。伸出手的话……是马上就可以触碰到的距离……虽然前提得是我原来的身体。在游泳池一起练习时的手。小小的手拼命地紧紧抓着我……咦,为什么现在会想起那种事情。秋姬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突然沉默起来之类的――。睡吧,我也睡好了。……秋姬,为什么会没精神呢?只有这件事,即使躺下来闭上眼也无法从脑中挥去。
「呐呐,你有去什么地方游泳吗?」
「嗯,和家人一起去旅游了」
「真好啊,好羡慕~」
「虽然暑假已经不剩几天了,不过还想去什么地方玩玩啊」其他班的女孩子们快步地超过了我。虽然是暑假中好多次的返校日了,和平时的早上比起来,人数还是稀散很多。从宿舍回自己家,以及像刚才擦身而过的人说的那样出去旅游的学生不在少数吧。
「我们的班级是怎样呢……」我们班级的住宿生,就只有我和麻宫秋乃两人。
「(秋姬来了吗)」今天也是趁着天没亮,就悄悄溜出秋姬家。秋姬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今天能不能准时来啊。
「(……而且也好像没什么精神)」
「啊、早上好~!好久不见!」
「早上好」
「早上好,阿晴暑假没回家吧」
「啊啊,因为有点远」我一边如此回答着圭介,一边环视教室。
「(啊……)」
「………」
「李子,早上好~」
「啊,早、早上好」
「啊嘞?好像没什么精神啊,难不成是空调病吗?」
「不是的,没事的!只是有点睡眠不足啦…」秋姬今天是一个人来上学吧。教室里没有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八重野。
「呐…八重野呢?」
「说起来――的确奇怪啊,明明一直都和秋姬一起的。信子同学你知道不?」
「嗯?啊啊…这么说来刚才李子好像有说过八重野家好像有点事会晚点来」
「这样啊」再一次把视线移向秋姬,她还在和小岩井说着话。那被窗边射进来的阳光照着的侧脸,回到了和往常一样的秋姬。
「…………」
「哈啊,只是HR也还是很麻烦呐」圭介用开玩笑的语调说着回到自己座位上。我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往斜前方望去。和平时一样的秋姬。应该…是和往常一样的秋姬坐在那里。
「(――咦?我为什么从刚才起就重复考虑着同样的事情?)」…………。………。……。
「――那、那个!」
「秋姬」
「呀!」
「啊,吓到你了吗,抱歉」
「没、没有啦」
「今天有社团活动吗?」
「嗯…嗯。不过只是浇水――」
「是吗」
「小抚也快要来了…我想是不是等她来了再去……」
「嗯」秋姬好像有意避开我的视线一样,一直看着地板。
「那个」
「……?」这个样子以至我就连无关紧要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我也一起去园艺部』,如此简单的一句话。
「请等一下!」
「哇!」
「结、结城!!」
「现在你们――是去那个园艺部吗?」
「嗯、嗯。是…喔?」
「………」结城用她那眼镜背后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和秋姬。从那之后……从那天起已经过了一星期了,已经没事了吗?我吻了结城,虽然只是额头。虽说是因为药的缘故……还是很不好意思啊。
「(那药的效果…已经消失了吗)」
「那么我也去」
「因为我也是…园艺部员……」
「嗯、嗯,对喔」
「…………」
「李子」
「小抚」
「哈啊――抱歉,稍微迟了点」
「没有啦」
「大家都到齐了吧」
「啊…嗯、嗯!」
「嗳嗳」
「………」
「那么,走吧」光是看结城的样子,无法弄清楚究竟怎么样了。不过似乎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看见我的脸就飞扑过来了。
「今天只需要浇下水,观察下泥土的状况就可以了」
「是这样啊」
「……可杂草似乎有点多的感觉」
「除草的工作一直以来都是分工负责的――」
「夏天怎么也赶不及。每周只能来两次,草长得又快」
「嗯――」
「小抚,工具方面似乎连结城同学的那一份也足够呢」
「太好了」
「可是洒水壶只有两个…怎么办?」
「那么」
「我和结城同学一起去花盆那边转一下,也顺便给她做做说明」
「我明白了」
「嗯」
「李子就……和石蕗一起去花坛给花浇水,可以吗?」
「咦!」
「??」
「嗯、嗯,我明白了!」
「啊…嗯」花坛的方向和八重野她们去的花盆那边正好相反。我和秋姬把洒水壶里装满水后便向那边走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
「………」跟八重野说的一样,花坛里长着许多短小的杂草。秋姬好像很在意的样子,露出有些悲伤的表情倾斜着洒水壶。
「(这个时候是否自告奋勇来除草比较好呢…)」这么做的话,秋姬应该会高兴吧。不过秋姬的话,说不定会说要一起帮忙。虽然还是午前,不过日照也相当强烈。
「(秋姬会中暑吧)」不过话说回来――。会露出悲伤的表情,真的是因为花坛里长着许多杂草的原因……吗?
「(……话说我为什么想这么多啊?)」
「石蕗……君」
「嗯,什、什么?」
「那个…游泳的…复试,已经合格了」
「啊,是…吗」
「嗯」
「太好了」
「嗯……」恭喜你。果然很顺利地做到了,太好了。能够学会游泳,是因为秋姬的努力喔。明明脑中有话要说……。
「(说不出口啊,那种话)」…………。………。……。
「阿晴!!」
「咦?」
「接着~」迅速接住飞到手中的东西,原来是冰冻饮料。
「大家好~」
「……??」
「李子,不戴帽子不要紧吧?」
「咦?嗯、嗯」
「小抚和小诺奈的也有!看~是冰茶喔!」
「谢谢」
「我收下了」突然出现的是圭介和深道他们。大家都接过了冒着水滴,冰凉的饮料。
「怎、怎么了?」
「正好今天下午大家都没其它事做」
「对,所以就决定今天干脆大家都到园艺部玩了」
「弥生我呀,一直都好想直接用水管喷一次水看看耶!」
「……大家」
「李子,今天似乎能把温室和花坛的工作都搞定呢」
「啊…嗯、嗯」
「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夏天杂草不是很容易长的吗?」
「好,那就分工解决吧!?」
「对对,难得人手充足」
「谢谢大家」
「(――啊)」
「李子,这个洒水壶…盖不上盖子啊」
「啊,这个要这样子…看」
「这里要拧一下啊,嘿~」
「(…没错,这才是平时的秋姬)」负责教导突然跑来园艺部的同班同学们的人是秋姬。多亏了秋姬能够独自指导大家,八重野也能放心地跟在结城旁边了。我呢……。
「要问那说明书上写的什么」
「……?」
「什么什么?」
「写是写了请勤恳浇水」
「于是…就接连不断地浇水、浇水…最后弄得像受过水灾一样」
「啊哈哈,小圭的妈妈好有趣~」
「呵呵呵呵」
「秋姬啊,下次请告诉我家老妈说明书上的『勤恳』真正的意思吧」
「咦,可…可是」
「其实现在她还那样误解着,就那样又买了同样的花盆然后重复搞破坏」
「…呵呵…啊哈哈哈」
「已经是第三个了。我都开始同情那些花了」
「啊哈哈,樱、樱庭君…不要说了…哈哈」
「喂圭介!又在说蠢话了?」
「才不是蠢话嘞,是发生在我家的真实事件啊」
「啊哈哈…樱庭君的家…一定很和睦吧」
「诶~是这样子吗」
「确实圭介他家,爸爸和妈妈和姐姐好像都长的一个样子……」
「这么说的话…我也这么觉得耶」
「一…一个样?」
「嗯,长着和小圭同样的脸」
「有吗!?」
「呵…呵呵,抱、抱歉…不可以笑的吧」
「………」
「果然人多起来,会比较快乐」
「好像,是这样」
「石蕗……那里刚才已经浇过水了喔」
「咦」
「……石蕗?」
「抱歉。我…去温室那边浇水好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圭介那明快的语调,任谁都会露出笑脸。那我很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呢)」看到秋姬无忧无虑的笑脸,明明就松了一口气……。可下个瞬间脑中闪出的就尽是那种想法。
「(啊啊……是这样啊……是因为我懂得秋姬的笑容)」对『小雪』时的我所展露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自然的,像刚才看到的那笑容一样。
「(为什么我……是我自身的时候就做不到那样呢)」
「(为什么秋姬……要沉默着呢)」虽想了无数次为什么,但真正的原因我是明白的。因为我改不了我这笨拙的性格。
「……哈啊」
「石蕗……君?」
「――!!」
「对、对不起…吓到你了吗」
「啊…没事……」
「………」
「连温室这边你也来浇水了啊」
「诶……啊、啊啊」
「嗯、嗯…我也算是园艺部的嘛」
「什么叫算是!」
「!?」
「石蕗君是园艺部正式的同伴喔!」
「啊……」
「………啊」
「(秋姬……)」秋姬红着脸低下了头。我心中有什么东西发出咕咚一声后倒下了。到刚才为止还在我脑中团团转的东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那个,秋姬――」
「……请问」
「哈哇!」
「!!」
「午饭…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吃――……」
「啊、嗯、嗯!」
「结城同学…呢?」
「大小姐~!好消息~!总算是让我赶上午饭的准备了~!!」
「……哈啊」
「一共是7位学友没错吧~??」
「结城同学,连我们的份也…准备了吗?」
「是松田他擅自做的」
「不过…谢谢你!和结城同学一起吃午饭,还是第一次吧」
「……是的」
「因为松田经常算错人数,也许会多准备很多」
「呵呵」
「所以想要全部吃完的话,恐怕不大家一起开个午餐会是做不到的」
「啊!」结城有点害羞似的脸红起来,快步走出了温室。
「松田!果然是太多了!!搞错人数了吧?」
「咦,怎怎怎怎么会……啊!!」
「………」
「结城…药效已经过了吧」
「咦??」
「没、没事啦。我是想结城她,今天很普通的样子……那个…和之前在游泳池的时候不一样……」
「嗯…嗯,是…的」
「………」
「………」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才好?我并不想让秋姬沉默着。可以的话,我想看她的笑容。
「(能做到像圭介那样吗)」我面向秋姬,用尽量明快的声音说到。
「我们也去吧」
「嗯」
「啊,来了来了」
「那个,刚刚和大家讨论了…在这里铺上垫布直接在上面吃饭怎么样?」
「像野餐那样对吧~」
「嗯、嗯!好像很有趣」
「我记得仓库里大概是有一张够大的垫布,去拿来吧」
「松田,去帮忙」
「是、是的!!」
「谢谢……往这边走」
「哪里哪里!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请尽管吩咐!!」
「………」啊啊……我懂了……。虽然只是和大家一起吃午饭而已。大家都很高兴地笑了。明明是小事,心里却相当轻松。是吗,像这样……就好了。这种气氛就能够让人露出笑脸。
「(让我……也让秋姬……)」
「??」我往秋姬那边看去。以现在的心情看着秋姬,刚开始秋姬有些奇怪地回看我。
「……!!」
「啊,对了…呐,去洗个手吧」
「是~」
「那边的自来水旁有肥皂」
「O~K!啊,小诺奈不洗手的话会感染细菌喔」
「我知道」
「……呵呵」
「石蕗君也……」
「啊,嗯、嗯」
「………?怎、怎么了…吗」
「没事啦,走吧」说不出口。我果然,还是不能好好表达各种各样的事情。感到炎热之类,笑声之类,忽然改变表情之类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就这样漠然通过了我的身体。
「……哈啊」
「果然还是这姿态时…更容易把话说出来」结果,在那之后大家便一起吃午饭了。秋姬在笑,我也在笑,大家都很高兴。圭介、深道,还有小岩井他们……大家都能好好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些心情……我也和大家一样……可为什么说不出口)」我咽下这口叹息,往窗边看去。
「今天若是指环没有反应的话――就努力让自己多说些话吧」
「啊!」
「欢迎,小雪」
「晚、晚上好」进入房间时,秋姬好像正在收拾书本。
「………」
「小雪」
「怎、怎么了??」
「……?来测试一下有没有星之露的反应吧」
「嗯,我、我明白了」
「………」秋姬打开窗户,向着天空伸出指环。就以那个姿势保持了好一段时间,可什么反应也没有。
「今天不会落下来了吗」
「好、好像是吧」
「……?」
「呐,小雪!」
「嗯?」
「再来练习吧」
「……??」
「捉星之露的练习!」
「啊、嗯、嗯!我明白了」来到二楼阳台的我和秋姬,和之前一样用球练习捕捉星之露。
「接着」
「……嘿!」
「再来一个」
「嗯!」秋姬接住了我丢过去的小球。即使试着以各种角度投球,秋姬也已经全部能接住了。
「变得相当厉害了啊!」
「真的吗?不过得在正式捕捉的时候也能做到才行」
「你行的」
「呵呵,谢谢!」接下来我们顺利地继续练习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西方天空最后一点红光也消失了,周围完全暗了下来。
「呼。李子,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知道了」
「呼」
「今天并不是很热呢,小雪」
「是啊」秋姬坐在阳台角落,头发唦啦唦啦地飘摆着。吹来的凉风令人非常舒适。秋姬仰望着天空,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我犹豫着要不要跟她搭话。
「………」
「………」……把心中所想的,直接说出来。……而且我现在是『小雪』,应该可以做到的…吧。
「李子」
「……嗯?」
「那、那个……唔唔」
「怎么了?」
「那个……稍、稍微有些在意」
「嗯」
「最近,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吧」
「咦?」
「有什么…心事吗?」
「唔、唔…」
「虽…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可我想帮上李子的忙,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我愿意听……」
「…………」
「啊,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嗯」
「呵呵」
「谢谢你,小雪」
「哇哇!」
「……」摸了摸我的头后,秋姬再次望着天空没有开口。
「(果然烦恼之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吧……)」即使一直陪在她身边……但果然还是…果然那种事,不应该像这样轻率地打听……。得道歉才行,就在我抬起头的瞬间。
「那,就告诉你一点点吧」
「咦!?」
「不可以告诉别人喔?」
「嗯…嗯」
「……那、那个」
「小雪……也算是个男孩子吧?」
「咦?」也算是……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么想着,总之先点头好了。
「是的」
「…………」
「我、我问你喔……男孩子……假如被可爱的女孩子说喜欢,还说要接吻…会、会高兴吗?」
「咦咦!?」
「……」
「这、这个」
「那、那应该要取决于他本人的喜好、性格之类的吧……」
「是这样啊……是啊…不是本人的话是不会明白的吧…」
「……对不起。明明说要帮你商量的……」
「咦、啊,小雪,怎么会呢!没关系喔??」
「…………」
「我觉得小雪说的没错」
「是、是吗?」
「嗯」
「……李子」
「嗯?」
「李子很温柔,我想心意一定可以传达到的……」
「小雪!谢谢……我有精神了喔」
「――!」秋姬,也能露出这种笑容吗。
「有喜欢的人吧……」
「咦」
「……嗯、嗯」
「…………」秋姬现在一定是在想着喜欢的人而笑起来的。喜欢的人是谁呢。秋姬究竟是在想着谁,才会露出这种笑容呢。现在能明白的是,秋姬喜欢上某个人了――。我看着秋姬那笑脸,有一点心痛。
「小雪,知道学校是个怎样的地方吗?」
「那、那个我知道」
「我上学的地方,叫星城学园…是个非常大的学校呢」……确实是这样,而且有宿舍,在这周边也是学生数目最多的学校。秋姬那努力说明的样子,不禁让我觉得有些滑稽。
「一年前的春天,在入学仪式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在学校里迷路了」
「那天和小抚也走散了――」
「嗯」
「然后,闯入了校舍最深处种有很多樱花的地方…在那里迷路了,真的是够呛」
「有着…樱花的地方」
「樱花树长得很高大喔。顶部的树枝会到处延伸,再加上种了很多…就像天花板一样」
「虽然很漂亮,却也像迷宫一样……」
「因为当时是初次来到的陌生场所,而且还迷路了…我,实在太脆弱,还哭了出来」
「但是」
「那时候…和我一样是新生的男孩子帮助了我」
「……咦?」一年前的春天。开学仪式。对了,秋姬和我都是在同一天初次进入星城学园的。同一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但是,满开樱花的那个地方,并没人在。除了被这过分美丽的樱花吸引而走到这里来的我――…和我发现的迷路的孩子以外。
「怎么办…呜…呜诶」――是谁呢,迷路了吗?
「小抚,你在哪里……?」――啊啊,果然没错。和我一样还是全新的制服。――是过来看樱花,然后迷路了吗。
「回不去了…爸爸…妈妈……」――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
「这……」
「咦、啊,嗯」
「是…是否就是初恋…呢?」
「………」
「这样子是不是很奇怪」
「咦?应、应该不会吧……」
「真的?」
「嗯…嗯」
「……听说初恋是没有结果的」
「咦?」
「并没有那回事吧!」
「嗯……」呜哇……听到了……。秋姬一定是因为我是『小雪』才会对我说出这重要的回忆吧。要是知道我其实是石蕗正晴的话……虽然不会有那种事发生,但若是知道了……。秋姬,会讨厌我吗。
「要更加努力地和他说话才行……啊」在低着头的我眼前,掉了下什么东西。上前一步去看清楚,是包装有点奇怪的糖果。
「有东西掉了喔」
「啊!」
「(咦?这个……好像之前也看到过)」回忆了一下,那是刚到秋姬家来的那一天。第一次指环起反应,去捕捉星之露时,秋姬也把这糖果放到了口袋。
「………」
「李子,那个……之前也很小心地带着吧?」
「诶?啊、嗯。这个是能让我获得勇气的药喔」
「获得勇气的药?」
「……其实只是普通的糖果而已啦,不过」
「小时候的我,非常害羞。于是妈妈就说这里面『有让人获得勇气的咒语』,送给我了」
「嘿……」
「嗯。虽然是国外糖,但现在也时不时买给我」
「让人获得勇气的咒语啊」秋姬把糖果放在手掌心,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我还想会不会吃掉呢,结果秋姬又把糖果收回了口袋。
「啊嘞?不吃吗?」
「嗯」
「……勇气,要靠自己拿出来才行」
「咦?」
「怎、怎么了??」
「小、小雪!书发光了!!」
「真的耶!」
「总、总、总之先回房间吧!」
「嗯」抱着突然发起光的书,我和秋姬慌慌张张地回到房间。放在桌子上观察了一段时间,光还是没消失。
「………」
「把书翻开看看吧」
「嗯…嗯」
「我来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试试」
「我知道了」
「呀!」秋姬刚一翻开书,一瞬间视线全变白了。
「好像…就是这一页,有新的咒文…浮出来了?」
「嗯、嗯!是的!稍微有点长的语句」文字清楚地浮现出来了。秋姬眯着眼睛,开始解读起那些咒文。
「这是…Ru…Ti、Tie吧。」
「这个部分也是Ru吧。Ru…Bi…吗」
「Ru、Tie、RuBi…啊…」
「小雪」
「……?」
「我知道这个咒文…好像在哪里听过」
「咦!?」
「这句咒文…发音的方法,大概是」
「Luce…Ruvy…Aves吧――我想」
「李子,指环它」
「――啊!」
「李子,你知道这句咒文吗?」
「嗯,因为那个时候――听过了啊」
「那个时候?」
「小雪…试一下,可以吗?」
「嗯。正是因为李子可以做到了,页面上才会浮现出咒文的」
「我试试看」
「……?」秋姬好像要确信什么一样。在关掉灯的房间里站立着,紧紧握着手杖。深呼吸,寂静的房间里秋姬深吸了一口气。
「LuceRuvyAves!」
「呀」
「哇!」
「好厉害…光球竟然这么多」
「果然!!呐,小雪」
「咦?」
「就是第一次遇到结城同…遇到芦笋小姐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啊!」
「啊!这、这么一说!!」
「我也可以使用了……」这么说起来,我也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在黑暗的星象馆里出现的PrimaAshpalace的身姿――。那就是靠这咒文的力量,让自己的周围浮现出光球的。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能使用了呢?」
「是因为李子本身…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是什么呢」
「刚才和小雪说话时――」
「……是不是因为在想你,所以心中变得十分温暖呢」
「李子?」
「诶?啊,没、没什么!」
「啊!」
「糟糕!」
「呀,不好…」
「李子?」
「是、是~」
「在打扫房间吗?」
「嗯、嗯!稍、稍微打扫一下」
「打扰到你真抱歉」
「没关系,怎么了吗?爸爸」
「明天,想让你陪我去买东西…可以吗?这段时间一直因为赶稿子都没去买过东西,可能要买很多」
「明天…明天是……」
「明天已经有什么计划了吗」
「不是的,到中午之前的话没问题!」
「是不是约了抚子?那样的话请她吃午饭吧――…」
「不是的,只是有些花有点令我在意…我想去看下情况而已」
「啊啊,是园艺部的吧」
「嗯。所以可以陪爸爸去买东西喔」
「这可帮了我大忙了。那明天拜托了喔」
「好~」
「……呼」
「……呼」歇了口气环视房间。刚才秋姬堆好的书本,散落在房间的角落。
「看来还是不要在房间里尝试『咒文』比较好」
「说的是」秋姬边苦笑边拾起书本。一册一册搬的话,我应该也能帮到秋姬。在不会扯后腿的情况下,我和秋姬一起开始收拾房间。…………。………。……。
「对了…刚才的话才说到一半吧」
「咦?」
「开学仪式时的事」
「小雪?」
「没、没事啦」
「开学仪式时遇到的那个人,今年在同一个班级里喔」
「但是,但是我想他一定不记得我和开学仪式时的事了吧」
「所以……一直,一直都没能好好和他说话」
「不过」
「……?」
「就在小雪来到我这里的第二天…他加入园艺部了!」
「……嗯」
「真的好高兴…这次是因为太高兴,又无法好好对话了,呵呵」
「(是这样啊)」
「那个,还没有对任何人…连小抚也没对她说过」
「我喜欢的人,叫石蕗喔」
「―――!」
「小雪,要、要保守秘密喔!」
「嗯、嗯!」
「……哈啊。说出来了」
「………」
「………」
「晚、晚安」秋姬满脸通红地把被子盖过头钻到被窝里面去了。
「――……秋、秋姬」
「……呼、呼……」
「不会吧……真的…是我啊……」…………。………。……。秋姬说过。在喜欢的人面前会说不出话,无法传达自己的心意。我也是一样的。甚至与喜欢讨厌之类的问题无关,我本来就不擅长那种事。秋姬说了我的名字。她喜欢的人的名字……。我――。我……喜欢秋姬吗。秋姬让我看到的,是幸福,又有些痛苦……思念着喜欢的人时才会展露的虚幻笑容。当看见秋姬那笑容时,我非常在意她想的到底是谁。
「我是喜欢秋姬……吗?」即使问出口,也得不到答案。
「――!!」突然的敲门让我吓了一跳。
「……谁呀?」我起身打开门。
「………」
「麻宫?」
「来一下」
「怎、怎么了?」
「别管那么多了」
「咦,怎、怎么了啊,麻宫?」没回答我。突然来到的夏树,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拉着我的手继续走着。
「啊!」
「阿晴~!」
「……人带来了」
「――??」在大厅里的是冬亚和秋乃。不知为何都捧着面包,两人一起向我伸过来。
「咦?这、这到底是?」
「这个呢,全都是阿晴的早饭!虽然已经变成午饭了」
「那、那个…请坐下吃吧」
「啊…嗯」虽然搞不懂怎么回事,总之先在椅子上坐下。把被塞到手中的面包的其中一个放入口中,冬亚和秋乃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怎、怎么?」
「嗯~~」
「呐冬亚,你真的那么想吗?」
「嗯!冬亚是这么觉得的!」
「……?」
「呐!阿晴正在为恋爱烦恼吗?」
「……咳、咳咳!」
「阿晴是怎样对喜欢的女孩子说喜欢的?」
「没、没有喜欢的人啦,那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本能地就这样回答了。虽然是骗人的,但实话说不出口。
「唔,那就写信吧!一~直都很喜欢你这样写一大堆上去!」
「冬、冬亚,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啊,是前面座位的人这么写的」
「…你偷看了吗」
「哎嘿嘿,可以看得到嘛」
「………」
「不过收到信的话…会很高兴吧」
「嗯。不过冬亚也许比较喜欢多多见面,多多说话~」
「………」
「啊嘞嘞?阿晴好没精神,再多吃点多吃点!」
「啊,不、不用了…已经」
「真的不要了吗?还有很多喔」吃完了一个,冬亚似乎无法接受。秋乃也和冬亚一样,畏畏缩缩地指着别的面包似乎在问我那个怎么样。
「那、那个……已经……」
「冬亚,人家说已经够了啦」
「呼诶?」
「哪能一口气吃得完啊」
「咦咦!?是这样吗。我还想阿晴很高大应该要吃很多的说!所以才买了这么多喔」
「是……这样啊」冬亚和秋乃都点点头。被塞进手中的大量面包,是这两人为我准备的啊。
「不管你在烦恼什么――要好好地吃饭啊」
「啊…啊啊…」
「不然的话,这些家伙整天都在问石蕗怎么了,烦死了」
「(在担心我吗?)」总觉得很对不起他们。而且,能发觉到我有心事……谢谢。
「对不起」作为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补偿,我又吃了一个面包。
「阿晴的手脚都很长很大,我想可以比冬亚我们都去的更早更远」
「嗯嗯」
「咦?」
「……啊,不过反而又会团团转吧」
「团团转?」
「………」
「在说最近的石蕗」
「――…」
「感觉,总是在原地团团转的意思」
「――我明白了」
「……算了,也没什么不好啦」在同一地方团团转。夏树正好说中了我的状态。我在同一地方,一直想着同样的事情。
「(……秋姬)」
「呀」
「呼诶诶??」
「抱歉。谢谢你们的面包」
「我…稍微有点事。剩下的,回来再吃」
「阿晴?」
「昨天,说过到中午前都可以――现在应该还在吧」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约定。秋姬会不会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尽管如此我还是拼命向园艺部跑去。
「不在?已经…回去了吗?」
「会不会……在这边」
「………」温室中静悄悄的。穿过玻璃的午后阳光很柔和,好像只有这里的时间被带走了一样。
「(秋姬,不在吗……)」
「呀!」
「……啊」
「吓…吓了我一跳…石蕗君,怎么了?」
「咦」对了……今天并不是园艺部的出席日。因为昨天晚上秋姬说了会来,所以我才来的。
「啊,那个」那种理由,怎么可能说出口。慌慌张张地,我把脑中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之前大家在花坛和温室除草时…那个」
「总觉得,这里种植的,有些在意……所以」
「咦!?」
「石蕗君」
「什、什么?」
「石蕗君,原来经常在观察花朵们啊…我也一样」
「啊……」
「这种花,培育方法有点难,不好好照看的话马上会枯萎的!」
「是…这样啊」……总觉得很内疚。虽然不能说真话,可看着秋姬那真心在高兴着的表情,心里刺痛起来。
「有…有点高兴,石蕗君能够注意到它」
「咦?」
「诶?啊,没什么!」
「啊……」忽然别过脸的秋姬,脸上似乎有点红。那红晕和昨天的话在脑中混了起来,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陷入沉默的我和秋姬,一同蹲在了花坛的角落。
「………」
「………」
「……?」
「啊,没什么」
「嗯」…………。………。……。没有声音的温室――最初是很痛苦。不过看着那么努力地照顾着花朵们的秋姬,渐渐地也就不觉得了。倒不如说静静抚摸泥土和流水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我感到很舒服。
「(感觉真的能让人安静下来啊,这样子)」不经意地向秋姬那边看去,秋姬也正好抬起头。目光相对,而眼光在一瞬间的岔开后,秋姬微笑起来。
「呼,啊…已经傍晚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似乎是因为在温室中而没发觉到。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糟了,时间快到了――)」
「啊!」
「那、那个,石、石蕗君」
「嗯?」
「听…听我说…石蕗君…」
「我……」
「怎、怎么了?」
「………」
「那个,请、请过来…这边一下可以吗…」
「咦?」突然站起来的秋姬,向温室中央跑去。秋姬站在半圆形屋顶最高处的正下方――向我招着手。
「怎、怎么?」我这么问到,秋姬依然闭着嘴唇站在那边。
「……??」秋姬好像很着急似的招着手,总之先过去好了。
「秋姬,到底是……」正要这么说的瞬间――。
「……!!」
「………」
「……好美」
「嗯,只有傍晚短短的一点时间里…才会像这样发着光」
「是这样啊」
「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平时一直见惯的温室,竟会变成这样的景色――。夕阳溶入屋顶的玻璃,发着红光。圆圆的形状和玻璃本身的模糊,温柔地中和了那红色。通红的夕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射在我和秋姬的身上。
「………」
「――……」
「怎么了…?」……秋姬看着我。
「那、那个」
「……?」
「两…两……」
「这里…那个,两、两人…」
「可以只作为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吗」
「咦?」
「那、那、那个…唔」
「那个,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很、很奇怪吧,秘、秘密什么的…」
「我不是那种意思,那个――」心里的什么东西噹地响起来。把我一直都没有对秋姬说的话说出来,小声地。
「我一直在想…秋姬是不是讨厌和我单独在一起」
「怎、怎么会!」
「…………」
「没、没有那回事喔,不、不是那样的喔!」
「总觉得…很抱歉」
「那个…那个!」
「总觉得至今为止…我都让秋姬很费心」
「咦?」
「其实我,对各种事情都――比如和人好好对话」
「为一个人花心思之类,这类事我都很不擅长,一直以来……对不起了」
「不、不是的!」
「那……那并不是石、石蕗君的错」
「是因为我、我自己…很容易紧张…所、所以才」
「不是石蕗君的错!」
「――…!!」
「秋姬――」
「诶?」
「对不起」
「怎、怎、怎么?」
「我骗了你」
「说是因为在意花坛才来这里,是谎话」
「咦,那个,是、是这样吗」
「……」
「可是…为、为什么?」
「因为我在寻找」
「诶?找、找什么…?」
「…………」
「我在找秋姬」
「――!?」
「秋姬」
「是、是」
「我…喜欢秋姬」
「………!」
「…………」
「啊……啊…」
「我在想,找到秋姬的话,就把话说出来」
「……」
「我…喜欢上了秋姬」
「……」
「就、就是这样」
「…………」
「………」
「……啊、呜…」――说出来了。明明那样迷茫,明明为了明白自己真实的感情那样烦恼……可一旦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了。
「…………」秋姬没有说话。现在是怎么样的表情,我不知道。低着头沉默着的秋姬的脸,我看不到。
「(吓到了吧……)」秋姬告诉我的温室中这段特别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精神上支持着我的阳光已经沉到了西边。
「――啊!」
「(离日落没多少时间了!!)」
「??」
「抱、抱歉…我再不回去的话――」
「啊、诶、那个」
「抱歉,下、下次再说吧――……」
「啊……」
「………」
「啊…唔…啊、啊嘞?」
「咦,刚才…啊呜…石、石蕗君……我、我…咦咦!?」
「咦咦咦!?」
「………」
「哈啊~…青春啊~」
「李子……太好了呢,在收集完七个星之露之前,愿望就已经靠自己的力量实现了」
「我也没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石蕗君也真不懂情趣啊。再怎么没时间了,也不能丢下女孩子自己一个人跑了吧」
「……唔~嗯」
「说了那些话之后…我该怎么面对……」在那之后,我急急忙忙地回到房间的瞬间身体就变化了。虽然对不起秋姬,但不从那里回来的话麻烦可就大了。明明用那种方式告别后,却马上又要见面。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不马上回去不行啊。怎……怎么办。
「……果然还是回去吧」
「――!!」
「小雪!!」
「哇哇~!」
「小、小雪」
「啊…呜…李…李子?」以为会被一下子拽进房间……。眼前是满脸通红的秋姬。
「小小、小雪,听我说!!」
「咳,李、李子我好痛苦!」
「怎、怎、怎么办,小雪,我、我!」
「……呜呜!」
「啊…对、对不起」
「……哈、哈啊……」
「怎么办…小雪…我…被、被告白了……」
「――!!」
「是…是在做梦吗,可能是我一直在睡午觉什么的――」
「咦?」
「但、但是…嗯,果然不是的。我明明有去…」
「――怎么办」
「………」
「怎么办啊!」
「(我才该问怎么办啦…)」
「呜呜呜……」
「……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