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决心和决斗
那一天,钢一郎从早上就很不高兴。
绮凛下落不明,为了紧急连络,进入星导馆学园。
连忙赶过来,得知绮凛平安无事受到保护后,先安心下来,但浪费多余的时间,让他心情越来越生气。
第七教导调查室本部,《银河》本社位在日本首都-大津,钢一郎在六芒星都市设置分部,作为活动据点。当然,这是为了方便管理绮凛的一举一动。
「真是,别让我担心。」
钢一郎跟平常一样,将绮凛叫来校舍阴影处,说出很厌恶的话。
「……对不起,伯父。」
绮凛乖乖低头。
「哼,算了。总之关于下一次的决斗对手──」
「在这之前,伯父,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怎么?」
「刚刚您说替我担心……是担心刀藤绮凛、这个人吗?还是担心刀藤绮凛、这个道具呢?」
这个问题,让钢一郎表情瞬间苍白,但嘴角很快浮现残酷笑容,俯视绮凛。
「这你不需要知道,现在没必要问些无趣问题。你也知道吧。我需要的,就只是你的力量。」
「这样子、啊……」
绮凛寂寞低头。
钢一郎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绮凛。但那只是将绮凛当成出人头地的道具,没有其他想法。不可能有任何疼爱,不如说感觉很疏远。
绮凛父亲-诚二郎,将身为兄长的自己放在一边,继承了刀藤流,钢一郎至今都无法原谅。本来会成为自己的东西,只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力量,就硬生生夺走,这不能原谅吧。
钢一郎从幼年时期,就钻研刀藤流了。累积努力,磨练剑技,达到足以继承宗家的领域。当然,如今刀藤流门生有许多《星脉世代》,指导者也必须拥有相对力量,他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对于《星脉世代》,钢一郎怎样都不能接受。
那根本不是人。
只是怪物。
因为有这种人,为何自己的东西,非得遭到夺取不可?
所以钢一郎和老家断绝来往,从事与六芒星都市有关的工作。
看著怪物贪婪互斗,这是让心情很愉快的工作。讽刺的是,钢一郎具有从各种资料,判断《星脉世代》力量的才能。
然后以此才能为后盾,顺利往上爬。
这种时候,钢一郎偶然遇见绮凛,这个可以说是最棒的道具。钢一郎感谢弟弟,只有这时而已。
财团娱乐事业部『银河』中,只有最高执行部会,才能获得高度注目。善加利用绮凛的话,自己挤进上层阶级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很快提出构想,实际也是顺利执行。现在为了宣扬名声,大多都跟有名的学生决斗,为了不久之后让数量递减,得强行制造出权威才行。
真正目标是两年后的《龙王星武祭》。以绮凛的实力而言,不可能输给任何对手,完美无败称霸《龙王星武祭》,绮凛和自己的评价也会大幅上升。
虽然需要针对《孤毒魔女》的对策,但还有两年的准备时间。怎样都行。只要能获得某件纯星煌式武装就够了。现在背负『不是能力者,没有使用纯星煌式武装的第一名』,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虽然还很勉强──
钢一郎如此想著,表情阴沉下来。
「这么说来,遭到袭击的时候……确实有个叫做天雾绫斗的──跟《黑炉魔剑》的使用者在一起?」
那个令他不愉快的小子,钢一郎咂舌。
「有些事情漏了打听,不久之前那家伙跟阿尔勒-康德学园出现争执。所以,把这次事件想成有所关联,会比较妥当。别跟那家伙扯上关系。被卷进无谓事件中,只会徒增麻烦。」
钢一郎的管理权限,无法查明详细经过,但他知道星导馆学园和阿尔勒-康德学园间的秘密技术合作。看来跟那家伙有某种关连。
「──这点,我拒绝。」
不过绮凛直接放话。
「……什么?」
钢一郎那瞬间怀疑自己耳朵。
绮凛至今几乎都没反抗过。但她用从未出现过的真挚双眼,直接看向钢一郎。
「好吧。我听听看理由。」
压抑内心怒气,钢一郎狠狠瞪著。
「天雾学长教会我很重要的事。而且我认为,还有很多事情必须跟那个人学习。」
「学习?」
钢一郎嗤之以鼻,一脸不耐叹气。
「无聊。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别去想些没必要的事情。」
「……不,我──」
钢一郎没让绮凛说完,手掌抓住她的脸颊。
不必留情。因为没有需要──绮凛没有任何动摇,直直看著钢一郎。
寄宿强烈意志的眼神,反而是钢一郎的气势被压了过去。
之后,钢一郎重新恢复理智,像是无法认同这个事实,鼻子哼著。
「哼……!有趣,打算违逆我吗?但你要怎么做?不靠我的力量,你能一个人战斗?」
「是的,正是如此。」
绮凛直接承认,钢一郎用嘲笑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种事你根本办不到。听好,因为有我的管理,你才能拿到第一名。确实,我认同你的实力。但是,别小看六芒星都市了。就算你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达成愿望,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钢一郎这么说著,开始恢复冷静。
没错。这个胆小愚笨的侄女,没有自己帮忙的话,什么都办不到。
就算拿出点气势,也只是个小女孩。
只要稍作威胁,很容易就屈服了。
「你不是想尽快帮助父亲、帮助钢二郎?那就乖乖服从我。有我帮助的话,三年──不,再有两年,就能让你获得《星武祭》的优胜。你自己办得到吗?」
「……没办法。我认为不可能的。」
绮凛很快低头。
这个满足,让钢一郎满足点头。
「没错。你很清楚。所以──」
「但是,我也不认为伯父的作法就能成功。」
绮凛一直抬高视线,钢一郎再次狠狠瞪回去。
「什么?」
「我有话要说,小看六芒星都市的人不只是我,伯父也是一样。无法自己踏出脚步的人,就无法获得胜利,六芒星都市就是这种地方。没错,我注意到了。」
「小女孩,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
钢一郎声音愤怒颤抖。
「我在你出生之前,就在这里看过许多学生了。你才不过来这里几个月……」
「──但我已经很清楚了。」
这句话让钢一郎心中某些部份断裂。
下意识举起拳头,直接挥下。
──但是。
「对不起,伯父。」
这次在拳头打到之前,绮凛挡住了。
「我很感谢伯父的帮助。这是真的。但是,我已经决定用自己的方法战斗了。不这样做的话,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绮凛这么说完后,放开钢一郎的手,离开这里。
钢一郎哑然目送她的背影,然后才回过神来连忙开口。
「等、等等!你一个人打算做什么!?」
「是呢……首先我想进行决斗。」
绮凛停下脚步回头,露出平静苦笑。
「决斗?」
「是的。我自己决定的对手──这次是我自己的意志。」
隔周,星导馆学园综合体育场。
范围最大的观众席,挤满学生。
不只是绫斗和尤莉丝使用的练习室,这里也仔细铺设了防御屏障。
防备煌式武装攻击的防御屏障,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也要相当大规模的装置,星导馆学园除了这个区域外,就只有三个地方有这种配备。
平常用来进行官方排名战的地方,中央有两个人影对峙。
「您愿意倾听我的请求,非常感谢──天雾学长。」
其中一人──绮凛展现礼貌态度低头。
表情很开朗。
「嗯,这是无所谓……为何又想要决斗?而且还是跟我打?」
另外一人则是绫斗,浮现为难苦笑。
「我为了在这里踏出真正的一步,认为这是绝对必要的。」
「真正的一步?」
「……是的。」
绫斗听见这句话后,小声叹气耸耸肩。
「我明白了。但话先说在前头,真要打的话我会尽全力?……不,面对你也只能尽全力吧。」
「……这是我所期望的。」
绮凛浮现浅浅微笑,将千羽切拔出刀鞘。
绫斗也拉开距离,启动煌式武装。
看见这一幕,绮凛惊讶询问。
「不使用那件纯星煌式武装吗?」
「用《黑炉魔剑》的话,追不上刀藤同学的速度啊。」
绫斗举起的剑刃型煌式武装,跟《黑炉魔剑》比起来小了至少一半。
「而且以一样方式败北的话,尤莉丝不会饶过我。得想些办法才行。」
「办法是吗……我很期待。」
绮凛拔出千羽切。
反射照明的刀身闪闪发亮。
「那么,该开始了。老实说,我不喜欢在这种地方战斗,但让这么多人等太久也不好。」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另一方面,坐在特别座位的尤莉丝,一开始就跟其他人并肩而坐。
「不必特别准备这种场地啊……」
尤莉丝一脸不满,瞪了身边的克萝蒂亚。
「唉呀,众所瞩目的一战,如此是理所当然吧?毕竟刀藤同学是第一名,绫斗则是跟刀藤同学战得不分上下的人呢。要再打一场的话,大家都想亲眼目睹喔。」
「姆……是没错。」
尤莉丝用担心眼神回看绫斗。
没有胜算的战斗,绫斗应该不会接受,但担心的地方可是堆积如山。
绫斗全力状态有时间限制的这点,不知会不会暴露,无论胜败,对往后都会有重大影响……
「……这么担心吗,艾里克西斯?」
对一脸担心的尤莉丝开口之人,是坐在背后的纱夜。
「这是当然的吧,沙沙宫。对手是第一名喔?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没问题的。」
不知纱夜为何对绫斗如此信赖,说得很确信。
尤莉丝也很想相信身为伙伴的绫斗,但彼此来往的时间还不久。这点让她有些不太愉快,脸颊鼓了起来。
「但根据之前的战斗,刀藤绮凛剑技确实相当优秀。你看过了吗?」
「嗯,看了。」
绫斗和绮凛的决斗,很快就在网路上传开了。
只要是对排名很在意的学生,就不会有人忽略吧。
「刀藤很强。剑技的话在绫斗之上。」
纱夜面无表情说著。
「所以──」
「但是没问题的。绫斗习惯比自己更强的人战斗。」
「……你说什么?跟谁?」
尤莉丝下意识转过身子。
「遥姐姐──绫斗的姐姐。」
纱夜简单回答。
「姆……那家伙的姐姐,真有强到这样?」
尤莉丝碎碎念,纱夜点头。
「嘛,那家伙应该有什么想法,所以想试试看吧。」
此时开口插嘴的,是坐在克萝蒂亚旁边的莱斯特。
「怎么,莱斯特?你知道什么吗?」
「一些吧。他拜托我收集煌式武装。只是借给他备用的。」
「煌式武装……?那种东西,跟装备局申请就好了啊。」
「那也需要有时间调整吧。要立刻拿到的话,找个人借用还比较快。」
「喔喔,麦克菲尔很可靠啊。」
在尤莉丝感到意外说话之前,这次换成最前排的英士郎说著。
跟之前一样,占据最好位置架起摄影机。
「真是,他也有拜托你什么吧,夜吹?」
「算是吧……喔,要开始了。」
听到英士郎的声音,所有人看向前方。
站在场地正中央的绫斗,解放爆发性的星辰力。
同时,观众们喊出响亮欢呼声。
「那么──上了!」
发起攻击的人,是绮凛。
一次跨步就拉近距离,以闪光般的速度,将刀高高斩下。
但是,绫斗把剑拉低往高挥起,然后往后跳避开。
虽然是锐利一击,力气是绫斗占上风。就算武器互击,也不会就此败北。
但绮凛跳向空中,刀在空中划了弧形,立刻反方向斩下来。这种拉回攻击的速度不容小觑。绫斗把剑横著阻挡,下一瞬间,千羽切的刀尖瞄准绫斗手腕。绫斗将手撤回避开,绮凛趁隙右脚踏出一大步,从大腿方向斩了上来。
毫不中断的连续攻击──绫斗被逼入完全防御的态势。
绫斗速度没有逊色多少。甚至挥剑速度也不相上下。
只是,绮凛每次攻击都完美连结。根本没有反击的空档。
不能任凭对手指使行动吧。视线、距离、呼吸,一切都在瞬间遭到引诱,对手像是表达『应该这么做』似的。拒绝其他选择,采取自己认为最适合的行动──
「咕!」
就算知道这一点,绫斗也无法从中脱身。
如果逃离对手诱导,等于自己立刻踏入绝境了。
(不过,只能这么做了……!)
「呜!」
面对绮凛的神速攻击,绫斗暴露出身体。
侧腹有种灼热柱状物打到的火烫感,但不当一回事,剑朝绮凛的胸口斩去。
但是,绮凛敏捷翻动身子,轻松躲过。
绫斗再次惊讶这种反应速度,往后跳了一大步拉开距离。
「呼……」
侧腹伤势比较浅。
虽然集中星辰力,但这样下去的话,分出胜负时可能身受重伤。
另一方面,绮凛也用打从心底赞叹的表情看著绫斗。
「……不愧是天雾学长,很厉害呢。就像面对一堵钢铁厚墙呢。」
「只有星辰力的量,我还有点自信。」
但也不是能持续下去的。就算拥有丰富星辰力,无法将攻击集中到对手身上的话,就没有什么效果。对手经验丰富的话,相当难对付,如果把星辰力扩散到全身,很快就会耗尽。
「而且──还是第一次有人从“连鹤”逃脱的呢。」
「原来如此,我也有听过“连鹤”……能亲身体验,还是很感激啊。」
刀藤流是追求『鹤を折るが如し』奥义的流派。
像是鹤展翅那样,用正确顺序连续攻击对手的方法。体现出来的,就是刀藤流的奥义“连鹤”。
天雾辰明流和刀藤流,没有禁止跟其他流派的比赛,绫斗本人也近距离看过好几次,门生彼此之间的战斗。而且刀藤流在世界中具有许多门生,但是在六芒星都市中,还没见过如此优秀的剑手。
况且,实际达到奥义程度的刀藤流剑手,绫斗至今还没看过。
──除了眼前的少女。
「“巢笼”、“花橘”、“比翼”、“青海波”……刀藤流有四十九种的连续技,将之组合起来的完全连续攻击,就是“连鹤”。」
绮凛压低身体,摆出架式。
「“连鹤”没有终点──下次,不会失误了!」
绮凛放出漩涡般的剑气,攻击绫斗。
绮凛知道绫斗有战斗的时间限制。只要能拉长时间的话,光是这样,绮凛就能提高胜算。
不过,看不出绮凛有这种打算。
(真是善良的女孩……)
比绫斗年幼,剑技却不相上下,甚至超越了……到底累积了多少锻炼?而且,是用何种想法挥动武器?
绫斗再次感到钦佩,将剑横在眼前紧绷精神。
确实,绮凛──刀藤流的理论相当优秀。
特别强化一对一战斗的理论,跟为了从战场上存活,因此产生出来的天雾辰明流,两者对峙的场合,局面将是对方有利吧。
──可是。
「那么,这边也用天雾辰明流的全力应对了。」
绫斗这么说后,一口气提高星辰力。
绮凛将刀斜斜架著,瞬间就冲到绫斗面前,千羽切横横砍过去。
绫斗将剑直立抵挡,但绮凛弯曲手腕,就这样从上方往下斩。
这个时候,绮凛已经进入”连鹤”。
在砍倒对手之前,单方面不断攻击下去的连续技。
因为“连鹤”是持续展开攻击的剑技,会大量消耗体力,但绮凛日复一日锻炼,能持续到接近半刻。至今能够逃脱绮凛“连鹤”奥义的,就只有绫斗一人。
(这次务必决出胜负……!)
刚刚都只瞄准侧腹,这次则是直接攻击校徽。如此一来,绫斗就无法利用星辰力防御。
当然,重点在于很难准确攻击到校徽,但“连鹤”持续下去的话,能够削弱对手精神力。绫斗总会出现决定性的空隙。
这样的话──
绮凛这么想著挥出刀,跟绫斗的剑激烈碰撞。
那一瞬间,绫斗的剑发出强光,同时弹飞。
「什么……!?」
跟著出现惊人暴风,绮凛只能连忙遮住脸庞,脚步回踏拉开距离。
暴炸不只有小规模的威力。
在这之前,绮凛感觉绫斗星辰力都集中在剑上──
(流星斗技失败了……?)
流星斗技除了得调整过煌式武装,还要能够纤细调整星辰力的操作技术。
将大量星辰力集中在乌尔姆魔晶石的时候,煌式武装无法承受,将会出现爆炸。
不过,怎么想绫斗都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难道是为了逃离“连鹤”……?)
这或许是一种确实手段,但肯定是一种痛苦选择。
失去武器的话,就无法抵挡绮凛的攻击。
绮凛瞬间作出判断,将千羽切架好。
──但是。
「天雾辰明流枪术──“壬云蜂”!」
「呜!」
将暴风一吹而散的锐利刺击,同时出现三发,攻击绮凛。
「三段攻击……!不,比起这点──枪术!?」
绮凛连忙抵挡,盯住眼前。
那里是双手握住枪型煌式武装的绫斗,任凭烟雾缠身站著。
「有些吓到了吗?嘛,因为是借来的东西,比我大了一些。」
绫斗浅浅笑著说道,刺出间不容发的攻击。
绮凛很快恢复呼吸,进行迎击。
就像绫斗所说的,那是将绫斗身体比下去的大型武器。枪柄超过两公尺,闪闪发光的枪头,也比整张脸更大。
绫斗熟练操纵枪,跟猎物拉开充分距离加以牵制。
「……是呢。不过──奇谋只是奇谋!」
即使如此,绮凛仍相当冷静,瞬间判断状况,趁突刺空隙弹开枪柄。
确实绫斗的枪术有一定程度,但无法否认比起剑术,仍然差了一截。
绮凛滑过枪柄冲入对手怀里,夺走长柄武器的长处。
就这样斩向目标的绫斗校徽,不过绮凛再次出现惊讶。
绫斗直接放开枪柄,从腰间口袋取出第三个煌式武装。
瞬间启动,变成小型短刀的煌式武装。
「该不会……!」
「──奇谋就是有重重机关,才是奇谋喔。」
绫斗左手反握短刀,承受绮凛攻击,趁势转动身体一圈。
「天雾辰明流小太刀术──“土矛剃”!」
「咕!」
绮凛半反射性动作回刀,正面抵挡。绫斗的小太刀发出火花,沉重冲击压向起凛手腕。
比力气的话,对自己不利。
绮凛做出判断,决定孤注一掷。
瞬间放松手腕力气,刻意引诱绫斗的小太刀。光刃斩向绮凛校徽时,因为失去借力,势头变得迟钝。绮凛转过半身勉强躲过,千羽切顺势由上往下斩。
这种时间的话,没有取出下个武器的空档了。
绮凛确信获得胜利的瞬间──绫斗伸长手腕,抓住绮凛半截衣袖。
「天雾辰明流柔术──」
「咦……?」
绮凛才刚感觉身体虚浮,很快就发现天地逆转。
「──“刳环祓”!」
「呜!」
下一瞬间,背部和胸口出现冲击,肺部残留的空气被挤压出来。
无法呼吸,绮凛出现痛苦表情,终于明白自己被扔到半空中了。
用流出眼泪的视线确认,自己胸口──校徽被绫斗手腕垂直击中。胸口受到冲击。
(撞击地面的同时,手肘……)
相当凶狠的技巧,古流就是这种范畴吧。
「没事吧,刀藤同学?」
绫斗用担心表情看著,绮凛苦笑以对。
有种莫名的愉快心情。
「……上当了。枪和小太刀都是陷阱?」
一开始目标就是空手柔术。为了这一点,才刻意让绮凛冲入怀里。
(遭到诱导的人,其实是我……)
绮凛看得很清楚。
胸口校徽发出破裂声音。
「……我认输了。」
绮凛这么回答的同时,校徽发出机械声响。
『决斗到此为止!胜者,天雾绫斗!』
瞬间寂静过后,出现几乎震破体育馆屋顶的欢呼声。
「没想到真的能赢。老实说,相当惊讶啊。」
体育馆的休息室。
面对坐在椅子上的绫斗,尤莉丝将饮料递给他。
「哈哈,我自己也很惊讶。」
绫斗苦笑接过,让饮料滋润喉咙。
解除封印的反作用力,让身体每个地方都很疼痛,这次几乎不能动了。
体感时间觉得很长,实际上却用不到五分钟。
决斗后,大群如蚂蚁压境般的新闻社学生,冲进去休息室,好不容易才能稍作歇息。他们虽然还等在外面,但没目击到封印解除瞬间,总之没有问题。
……应该说,解除封印早就光明正大出现好几次,肯定有学生觉得哪里奇怪吧,看来是隐瞒不了多久的。
「不过这样就是第一名了……你做得很好呢。」
尤莉丝感到很佩服,用相当值得夸赞的表情说著。
「谢谢。这样就能挽回一些了吧?」
「……挽回?你在说什么?」
「之前擅自决斗,不是造成你的麻烦吗?当时尤莉丝也说过了。我是《尖子十二人》的话,面对《凤凰星武祭》,战斗组合就能比较有利。」
尤莉丝惊讶瞪大双眼。
「没想到你……因为这样就接受决斗了?」
「嘛,当然不只如此啦。」
听到之后,尤莉丝浮现温柔微笑,抚摸绫斗头发。
「真是,该怎么说你……」
这个表情令绫斗怦然心动。
尤莉丝偶尔,会露出很温柔的表情。
「──咳哼。」
这个时候故意咳嗽打断的人,就是纱夜。
「恭喜,绫斗。战斗很棒喔。不愧是我的绫斗。」
纱夜这么说著,一把揽住绫斗手腕。
「嗯,谢谢,纱夜。」
──现在这个房间里,就绫斗、尤莉丝、纱夜三人。
克萝蒂亚途中手机收到来电,离开座位后就没有回来。
莱斯特说『交情没有必要』,很快就回去。英士郎也要准备号外消息,决斗后就飞奔离开了。(离去之前,没有忘记跟绫斗作好独家采访的约定。)
两人都出借了煌式武装,必须跟他们道谢才行吧。
「但、但是我不知道你会剑术以外的格斗技术。为何都没说?」
为了将揽住绫斗的纱夜拉开,尤莉丝闯入两人中间。
「不,没有隐瞒啊,而且都还不成熟。觉得没必要特地说明而已。」
「……天雾辰明流首先在剑术达到一定程度后,会开始其他修行。我一直看著绫斗呢。」
再次把尤莉丝推回去的人,就是纱夜。
「啊啊,嗯。从小时候,纱夜就看著我和姐姐的练习──呃,你们从刚刚就在做些什么?」
尤莉丝和纱夜互相挤来挤去,让绫斗很困惑,此时注意到房间外面有些吵闹。
「绫斗?现在方便进去吗?」
敲门声后传进来的,是很有印象的声音。
「克萝蒂亚?──请进。」
「呵呵,打扰了。」
打开门后进来的,果然是克萝蒂亚。
还有另一个人。
「咦?刀藤同学?」
「那、那个、打扰了……」
站在克萝蒂亚身边的,是表情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绮凛。
「我来这里的途中,发现她被新闻社的人逮住,就带过来了。」
「谢、谢谢您!」
绮凛对克萝蒂亚低头道谢。
「不会不会。你也是有某些事情,才想来这里吧?」
「啊……是、是的。」
克萝蒂亚催促,绮凛转头看向绫斗。
「有什么事?刀藤同学。」
尤莉丝和纱夜也用不知所以的表情,看著绮凛。
视线突然集中在身上,让绮凛瞬间缩起身子,但轻轻深呼吸后,绮凛大声说道。
「那、那个……天雾学长的练习,我也能参加吗?」
「咦?」
出乎意料的询问,大家都愣住了。
「这、这个,以前天雾学长有邀请过……当时,我有某些原因必须拒绝,但现在开始……」
绮凛满脸通红,畏畏缩缩说著。
「绫斗,怎么回事?这句话我没有听过喔?」
尤莉丝用锐利视线瞪过来,绫斗连忙辩解。
「不、不,但是、刀藤同学参加的话,选择性不就能变得宽广?」
「那是没错──」
「嗯,没关系喔。很欢迎。」
纱夜双手招呼,尤莉丝则是吼过去。
「为什么是你回答!应该说,你从那之后也每天黏过来,我可没正式承认过你啊!」
「艾里克西斯,很在意琐碎小事。世间是随时变化的。放弃吧。」
「是你这个笨蛋随意破坏吧!」
两人再次开始争吵,绫斗耸耸肩。
「时常会发生这种事,也能接受吗?」
「是、是的!当然可以!」
「我知道了。那么──」
面对不断点头的绮凛,绫斗打算伸出右手时,房间外面再次出现吵杂声。
「绮凛!你在这里吧!出来,绮凛!给我开门!」
发现房门锁住后,出现揍著房门的粗暴声响,以及怒吼。
「唉呀唉呀,这个声音是刀藤先生呢。」
站在房门前方的克萝蒂亚,一脸困扰皱著眉头,手掌按著脸颊。
用『怎么处置呢?』的表情看向众人。
应该说,绫斗无法擅自决定。
视线向绮凛确认,绮凛咬著嘴唇后,才鼓起精神点头。
「这样啊……克萝蒂亚。」
「了解。」
克萝蒂亚打开门锁,满脸像是猛牛表情的钢一郎冲了进来。
「绮凛,你究竟要愚蠢到什么地步!擅自决斗,而且还输得那样惨!计划全都泡汤了!」
才刚开口,就是让空气为之震动的吼叫。
「但是,这下你知道了吧!你需要我的力量!来,快点过来!可恶!照我说的做就对了!」
打算就这样抓住绮凛手腕,但绮凛直接把钢一郎的手挥掉。
「……对不起,伯父。」
绮凛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直直看向钢一郎。
眼神有著种种思虑,但陷入激动的钢一郎,没有细细分辨的从容。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对了!」
钢一郎满脸愤怒举起手腕。
但在巴掌打下去之前,身体先僵住了。
绫斗闯入两人之间,狠狠瞪著钢一郎。
「──让人看不下去。克制一点。」
「什、什么,这个小子……」
面对绫斗冷冷的一句话,钢一郎发出怒吼,但声音途中就变得越来越微弱。
绫斗视线像是出鞘寒刃,有种让人背脊冻结的狰狞气势。
钢一郎本能感到恐惧吧。表情苍白全身颤抖。
「她已经踏出属于自己的一步。没有你出现的余地了。」
「天雾学长……」
绮凛嘴边,小声念著绫斗名字。
「原来如此。你就是比传闻中更加卑劣的男人啊。」
「……很不愉快。」
尤莉丝在绫斗后面交叉双手,用轻蔑视线看向钢一郎。
纱夜开始展开煌式武装。
「你、你这家伙……我、我可不是《星脉世代》啊?听好,你们敢对我出手的话──」
钢一郎无法隐藏畏惧表情,用颤抖声音说著,然后用发现到什么的视线看往绮凛。
「对、对了!听好了,绮凛!负责掩饰你父亲罪行的人可是我啊!如果不回来我这边的话,我就全部拆穿!这样的话,你和刀藤流就……」
「──唉呀,听到很有趣的话呢。」
盖过钢一郎的声音,原本都默默看著的克萝蒂亚开口了。
「什么!安、安费尔的……」
钢一郎初次注意到克萝蒂亚,惊讶到张大双眼。
「我没打算评论你和刀藤同学的关系。但是,你想打造出来的『刀藤绮凛之名』,不是你一个人的所有物喔?」
克萝蒂亚露出优雅微笑,但眼神明显没有笑意。
「这是星导馆学园的财产,是跨国企业财团的财产。你打算将其污蔑的话……我可不会当作没看到。」
「呜、咕……」
钢一郎只能喘气张嘴而已。
「我认为父亲判断也应该跟我相同──你觉得呢?」
「那、那是……」
「原本你的计画,就是以刀藤同学完胜无败,获得《星武祭》优胜作为前提的。但怎么做都免不了破绽……最好放开侄女,想想替自己保命吧。」
无法反驳,钢一郎垂下肩膀。
就这样默默转身,踏著无力脚步离开房间。
「伯、伯父!」
绮凛呼唤他的背影。
钢一郎虽然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很感谢伯父。这点没有说谎。至今……我真的很感谢您!」
这是绮凛一如往常,对待任何人都一样的恭敬态度,低头道谢。
「……」
钢一郎没有回答,也没有打算回头,静静走出房间。
「伯父……」
绮凛露出悲伤表情,绫斗握住她的手。
「啊……」
就这样温柔抚摸,绮凛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看著绫斗。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刀藤同学。」
「……是的。非常谢谢您。」
擦拭眼角泪水,绮凛轻轻点头。
「真是……没办法了。」
「万事解决。」
「呵呵……太好了呢。」
大家气氛变得轻松。
在这之中,绮凛视线咕溜转动,用战战兢兢的声音对绫斗说话。
「那、那个……天雾学长?」
「嗯?怎么?」
「那、那个、还有一件事……不,是有两个请求……您愿意听吗?」
绮凛脸红到耳朵,小声说著。
「请求……?」
「是、是的……可以的话,我、我能称呼天雾学长的、名字吗?」
几不可闻的细碎声音。
「怎么,当然可以啊,另外一个是?」
「是、是的……那、那么、绫斗学长……」
「嗯。」
绮凛低头露出战战兢兢的眼神往上看,下定决心后开口。
「……可、可以请您也……称呼我的、名字吗?」
这点有些惊讶。
不过,也没拒绝的理由。
绫斗笑著点头。
「知道了──绮凛。」
绮凛下落不明,为了紧急连络,进入星导馆学园。
连忙赶过来,得知绮凛平安无事受到保护后,先安心下来,但浪费多余的时间,让他心情越来越生气。
第七教导调查室本部,《银河》本社位在日本首都-大津,钢一郎在六芒星都市设置分部,作为活动据点。当然,这是为了方便管理绮凛的一举一动。
「真是,别让我担心。」
钢一郎跟平常一样,将绮凛叫来校舍阴影处,说出很厌恶的话。
「……对不起,伯父。」
绮凛乖乖低头。
「哼,算了。总之关于下一次的决斗对手──」
「在这之前,伯父,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怎么?」
「刚刚您说替我担心……是担心刀藤绮凛、这个人吗?还是担心刀藤绮凛、这个道具呢?」
这个问题,让钢一郎表情瞬间苍白,但嘴角很快浮现残酷笑容,俯视绮凛。
「这你不需要知道,现在没必要问些无趣问题。你也知道吧。我需要的,就只是你的力量。」
「这样子、啊……」
绮凛寂寞低头。
钢一郎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绮凛。但那只是将绮凛当成出人头地的道具,没有其他想法。不可能有任何疼爱,不如说感觉很疏远。
绮凛父亲-诚二郎,将身为兄长的自己放在一边,继承了刀藤流,钢一郎至今都无法原谅。本来会成为自己的东西,只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力量,就硬生生夺走,这不能原谅吧。
钢一郎从幼年时期,就钻研刀藤流了。累积努力,磨练剑技,达到足以继承宗家的领域。当然,如今刀藤流门生有许多《星脉世代》,指导者也必须拥有相对力量,他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对于《星脉世代》,钢一郎怎样都不能接受。
那根本不是人。
只是怪物。
因为有这种人,为何自己的东西,非得遭到夺取不可?
所以钢一郎和老家断绝来往,从事与六芒星都市有关的工作。
看著怪物贪婪互斗,这是让心情很愉快的工作。讽刺的是,钢一郎具有从各种资料,判断《星脉世代》力量的才能。
然后以此才能为后盾,顺利往上爬。
这种时候,钢一郎偶然遇见绮凛,这个可以说是最棒的道具。钢一郎感谢弟弟,只有这时而已。
财团娱乐事业部『银河』中,只有最高执行部会,才能获得高度注目。善加利用绮凛的话,自己挤进上层阶级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很快提出构想,实际也是顺利执行。现在为了宣扬名声,大多都跟有名的学生决斗,为了不久之后让数量递减,得强行制造出权威才行。
真正目标是两年后的《龙王星武祭》。以绮凛的实力而言,不可能输给任何对手,完美无败称霸《龙王星武祭》,绮凛和自己的评价也会大幅上升。
虽然需要针对《孤毒魔女》的对策,但还有两年的准备时间。怎样都行。只要能获得某件纯星煌式武装就够了。现在背负『不是能力者,没有使用纯星煌式武装的第一名』,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虽然还很勉强──
钢一郎如此想著,表情阴沉下来。
「这么说来,遭到袭击的时候……确实有个叫做天雾绫斗的──跟《黑炉魔剑》的使用者在一起?」
那个令他不愉快的小子,钢一郎咂舌。
「有些事情漏了打听,不久之前那家伙跟阿尔勒-康德学园出现争执。所以,把这次事件想成有所关联,会比较妥当。别跟那家伙扯上关系。被卷进无谓事件中,只会徒增麻烦。」
钢一郎的管理权限,无法查明详细经过,但他知道星导馆学园和阿尔勒-康德学园间的秘密技术合作。看来跟那家伙有某种关连。
「──这点,我拒绝。」
不过绮凛直接放话。
「……什么?」
钢一郎那瞬间怀疑自己耳朵。
绮凛至今几乎都没反抗过。但她用从未出现过的真挚双眼,直接看向钢一郎。
「好吧。我听听看理由。」
压抑内心怒气,钢一郎狠狠瞪著。
「天雾学长教会我很重要的事。而且我认为,还有很多事情必须跟那个人学习。」
「学习?」
钢一郎嗤之以鼻,一脸不耐叹气。
「无聊。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别去想些没必要的事情。」
「……不,我──」
钢一郎没让绮凛说完,手掌抓住她的脸颊。
不必留情。因为没有需要──绮凛没有任何动摇,直直看著钢一郎。
寄宿强烈意志的眼神,反而是钢一郎的气势被压了过去。
之后,钢一郎重新恢复理智,像是无法认同这个事实,鼻子哼著。
「哼……!有趣,打算违逆我吗?但你要怎么做?不靠我的力量,你能一个人战斗?」
「是的,正是如此。」
绮凛直接承认,钢一郎用嘲笑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种事你根本办不到。听好,因为有我的管理,你才能拿到第一名。确实,我认同你的实力。但是,别小看六芒星都市了。就算你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达成愿望,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钢一郎这么说著,开始恢复冷静。
没错。这个胆小愚笨的侄女,没有自己帮忙的话,什么都办不到。
就算拿出点气势,也只是个小女孩。
只要稍作威胁,很容易就屈服了。
「你不是想尽快帮助父亲、帮助钢二郎?那就乖乖服从我。有我帮助的话,三年──不,再有两年,就能让你获得《星武祭》的优胜。你自己办得到吗?」
「……没办法。我认为不可能的。」
绮凛很快低头。
这个满足,让钢一郎满足点头。
「没错。你很清楚。所以──」
「但是,我也不认为伯父的作法就能成功。」
绮凛一直抬高视线,钢一郎再次狠狠瞪回去。
「什么?」
「我有话要说,小看六芒星都市的人不只是我,伯父也是一样。无法自己踏出脚步的人,就无法获得胜利,六芒星都市就是这种地方。没错,我注意到了。」
「小女孩,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
钢一郎声音愤怒颤抖。
「我在你出生之前,就在这里看过许多学生了。你才不过来这里几个月……」
「──但我已经很清楚了。」
这句话让钢一郎心中某些部份断裂。
下意识举起拳头,直接挥下。
──但是。
「对不起,伯父。」
这次在拳头打到之前,绮凛挡住了。
「我很感谢伯父的帮助。这是真的。但是,我已经决定用自己的方法战斗了。不这样做的话,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绮凛这么说完后,放开钢一郎的手,离开这里。
钢一郎哑然目送她的背影,然后才回过神来连忙开口。
「等、等等!你一个人打算做什么!?」
「是呢……首先我想进行决斗。」
绮凛停下脚步回头,露出平静苦笑。
「决斗?」
「是的。我自己决定的对手──这次是我自己的意志。」
隔周,星导馆学园综合体育场。
范围最大的观众席,挤满学生。
不只是绫斗和尤莉丝使用的练习室,这里也仔细铺设了防御屏障。
防备煌式武装攻击的防御屏障,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也要相当大规模的装置,星导馆学园除了这个区域外,就只有三个地方有这种配备。
平常用来进行官方排名战的地方,中央有两个人影对峙。
「您愿意倾听我的请求,非常感谢──天雾学长。」
其中一人──绮凛展现礼貌态度低头。
表情很开朗。
「嗯,这是无所谓……为何又想要决斗?而且还是跟我打?」
另外一人则是绫斗,浮现为难苦笑。
「我为了在这里踏出真正的一步,认为这是绝对必要的。」
「真正的一步?」
「……是的。」
绫斗听见这句话后,小声叹气耸耸肩。
「我明白了。但话先说在前头,真要打的话我会尽全力?……不,面对你也只能尽全力吧。」
「……这是我所期望的。」
绮凛浮现浅浅微笑,将千羽切拔出刀鞘。
绫斗也拉开距离,启动煌式武装。
看见这一幕,绮凛惊讶询问。
「不使用那件纯星煌式武装吗?」
「用《黑炉魔剑》的话,追不上刀藤同学的速度啊。」
绫斗举起的剑刃型煌式武装,跟《黑炉魔剑》比起来小了至少一半。
「而且以一样方式败北的话,尤莉丝不会饶过我。得想些办法才行。」
「办法是吗……我很期待。」
绮凛拔出千羽切。
反射照明的刀身闪闪发亮。
「那么,该开始了。老实说,我不喜欢在这种地方战斗,但让这么多人等太久也不好。」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另一方面,坐在特别座位的尤莉丝,一开始就跟其他人并肩而坐。
「不必特别准备这种场地啊……」
尤莉丝一脸不满,瞪了身边的克萝蒂亚。
「唉呀,众所瞩目的一战,如此是理所当然吧?毕竟刀藤同学是第一名,绫斗则是跟刀藤同学战得不分上下的人呢。要再打一场的话,大家都想亲眼目睹喔。」
「姆……是没错。」
尤莉丝用担心眼神回看绫斗。
没有胜算的战斗,绫斗应该不会接受,但担心的地方可是堆积如山。
绫斗全力状态有时间限制的这点,不知会不会暴露,无论胜败,对往后都会有重大影响……
「……这么担心吗,艾里克西斯?」
对一脸担心的尤莉丝开口之人,是坐在背后的纱夜。
「这是当然的吧,沙沙宫。对手是第一名喔?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没问题的。」
不知纱夜为何对绫斗如此信赖,说得很确信。
尤莉丝也很想相信身为伙伴的绫斗,但彼此来往的时间还不久。这点让她有些不太愉快,脸颊鼓了起来。
「但根据之前的战斗,刀藤绮凛剑技确实相当优秀。你看过了吗?」
「嗯,看了。」
绫斗和绮凛的决斗,很快就在网路上传开了。
只要是对排名很在意的学生,就不会有人忽略吧。
「刀藤很强。剑技的话在绫斗之上。」
纱夜面无表情说著。
「所以──」
「但是没问题的。绫斗习惯比自己更强的人战斗。」
「……你说什么?跟谁?」
尤莉丝下意识转过身子。
「遥姐姐──绫斗的姐姐。」
纱夜简单回答。
「姆……那家伙的姐姐,真有强到这样?」
尤莉丝碎碎念,纱夜点头。
「嘛,那家伙应该有什么想法,所以想试试看吧。」
此时开口插嘴的,是坐在克萝蒂亚旁边的莱斯特。
「怎么,莱斯特?你知道什么吗?」
「一些吧。他拜托我收集煌式武装。只是借给他备用的。」
「煌式武装……?那种东西,跟装备局申请就好了啊。」
「那也需要有时间调整吧。要立刻拿到的话,找个人借用还比较快。」
「喔喔,麦克菲尔很可靠啊。」
在尤莉丝感到意外说话之前,这次换成最前排的英士郎说著。
跟之前一样,占据最好位置架起摄影机。
「真是,他也有拜托你什么吧,夜吹?」
「算是吧……喔,要开始了。」
听到英士郎的声音,所有人看向前方。
站在场地正中央的绫斗,解放爆发性的星辰力。
同时,观众们喊出响亮欢呼声。
「那么──上了!」
发起攻击的人,是绮凛。
一次跨步就拉近距离,以闪光般的速度,将刀高高斩下。
但是,绫斗把剑拉低往高挥起,然后往后跳避开。
虽然是锐利一击,力气是绫斗占上风。就算武器互击,也不会就此败北。
但绮凛跳向空中,刀在空中划了弧形,立刻反方向斩下来。这种拉回攻击的速度不容小觑。绫斗把剑横著阻挡,下一瞬间,千羽切的刀尖瞄准绫斗手腕。绫斗将手撤回避开,绮凛趁隙右脚踏出一大步,从大腿方向斩了上来。
毫不中断的连续攻击──绫斗被逼入完全防御的态势。
绫斗速度没有逊色多少。甚至挥剑速度也不相上下。
只是,绮凛每次攻击都完美连结。根本没有反击的空档。
不能任凭对手指使行动吧。视线、距离、呼吸,一切都在瞬间遭到引诱,对手像是表达『应该这么做』似的。拒绝其他选择,采取自己认为最适合的行动──
「咕!」
就算知道这一点,绫斗也无法从中脱身。
如果逃离对手诱导,等于自己立刻踏入绝境了。
(不过,只能这么做了……!)
「呜!」
面对绮凛的神速攻击,绫斗暴露出身体。
侧腹有种灼热柱状物打到的火烫感,但不当一回事,剑朝绮凛的胸口斩去。
但是,绮凛敏捷翻动身子,轻松躲过。
绫斗再次惊讶这种反应速度,往后跳了一大步拉开距离。
「呼……」
侧腹伤势比较浅。
虽然集中星辰力,但这样下去的话,分出胜负时可能身受重伤。
另一方面,绮凛也用打从心底赞叹的表情看著绫斗。
「……不愧是天雾学长,很厉害呢。就像面对一堵钢铁厚墙呢。」
「只有星辰力的量,我还有点自信。」
但也不是能持续下去的。就算拥有丰富星辰力,无法将攻击集中到对手身上的话,就没有什么效果。对手经验丰富的话,相当难对付,如果把星辰力扩散到全身,很快就会耗尽。
「而且──还是第一次有人从“连鹤”逃脱的呢。」
「原来如此,我也有听过“连鹤”……能亲身体验,还是很感激啊。」
刀藤流是追求『鹤を折るが如し』奥义的流派。
像是鹤展翅那样,用正确顺序连续攻击对手的方法。体现出来的,就是刀藤流的奥义“连鹤”。
天雾辰明流和刀藤流,没有禁止跟其他流派的比赛,绫斗本人也近距离看过好几次,门生彼此之间的战斗。而且刀藤流在世界中具有许多门生,但是在六芒星都市中,还没见过如此优秀的剑手。
况且,实际达到奥义程度的刀藤流剑手,绫斗至今还没看过。
──除了眼前的少女。
「“巢笼”、“花橘”、“比翼”、“青海波”……刀藤流有四十九种的连续技,将之组合起来的完全连续攻击,就是“连鹤”。」
绮凛压低身体,摆出架式。
「“连鹤”没有终点──下次,不会失误了!」
绮凛放出漩涡般的剑气,攻击绫斗。
绮凛知道绫斗有战斗的时间限制。只要能拉长时间的话,光是这样,绮凛就能提高胜算。
不过,看不出绮凛有这种打算。
(真是善良的女孩……)
比绫斗年幼,剑技却不相上下,甚至超越了……到底累积了多少锻炼?而且,是用何种想法挥动武器?
绫斗再次感到钦佩,将剑横在眼前紧绷精神。
确实,绮凛──刀藤流的理论相当优秀。
特别强化一对一战斗的理论,跟为了从战场上存活,因此产生出来的天雾辰明流,两者对峙的场合,局面将是对方有利吧。
──可是。
「那么,这边也用天雾辰明流的全力应对了。」
绫斗这么说后,一口气提高星辰力。
绮凛将刀斜斜架著,瞬间就冲到绫斗面前,千羽切横横砍过去。
绫斗将剑直立抵挡,但绮凛弯曲手腕,就这样从上方往下斩。
这个时候,绮凛已经进入”连鹤”。
在砍倒对手之前,单方面不断攻击下去的连续技。
因为“连鹤”是持续展开攻击的剑技,会大量消耗体力,但绮凛日复一日锻炼,能持续到接近半刻。至今能够逃脱绮凛“连鹤”奥义的,就只有绫斗一人。
(这次务必决出胜负……!)
刚刚都只瞄准侧腹,这次则是直接攻击校徽。如此一来,绫斗就无法利用星辰力防御。
当然,重点在于很难准确攻击到校徽,但“连鹤”持续下去的话,能够削弱对手精神力。绫斗总会出现决定性的空隙。
这样的话──
绮凛这么想著挥出刀,跟绫斗的剑激烈碰撞。
那一瞬间,绫斗的剑发出强光,同时弹飞。
「什么……!?」
跟著出现惊人暴风,绮凛只能连忙遮住脸庞,脚步回踏拉开距离。
暴炸不只有小规模的威力。
在这之前,绮凛感觉绫斗星辰力都集中在剑上──
(流星斗技失败了……?)
流星斗技除了得调整过煌式武装,还要能够纤细调整星辰力的操作技术。
将大量星辰力集中在乌尔姆魔晶石的时候,煌式武装无法承受,将会出现爆炸。
不过,怎么想绫斗都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难道是为了逃离“连鹤”……?)
这或许是一种确实手段,但肯定是一种痛苦选择。
失去武器的话,就无法抵挡绮凛的攻击。
绮凛瞬间作出判断,将千羽切架好。
──但是。
「天雾辰明流枪术──“壬云蜂”!」
「呜!」
将暴风一吹而散的锐利刺击,同时出现三发,攻击绮凛。
「三段攻击……!不,比起这点──枪术!?」
绮凛连忙抵挡,盯住眼前。
那里是双手握住枪型煌式武装的绫斗,任凭烟雾缠身站著。
「有些吓到了吗?嘛,因为是借来的东西,比我大了一些。」
绫斗浅浅笑著说道,刺出间不容发的攻击。
绮凛很快恢复呼吸,进行迎击。
就像绫斗所说的,那是将绫斗身体比下去的大型武器。枪柄超过两公尺,闪闪发光的枪头,也比整张脸更大。
绫斗熟练操纵枪,跟猎物拉开充分距离加以牵制。
「……是呢。不过──奇谋只是奇谋!」
即使如此,绮凛仍相当冷静,瞬间判断状况,趁突刺空隙弹开枪柄。
确实绫斗的枪术有一定程度,但无法否认比起剑术,仍然差了一截。
绮凛滑过枪柄冲入对手怀里,夺走长柄武器的长处。
就这样斩向目标的绫斗校徽,不过绮凛再次出现惊讶。
绫斗直接放开枪柄,从腰间口袋取出第三个煌式武装。
瞬间启动,变成小型短刀的煌式武装。
「该不会……!」
「──奇谋就是有重重机关,才是奇谋喔。」
绫斗左手反握短刀,承受绮凛攻击,趁势转动身体一圈。
「天雾辰明流小太刀术──“土矛剃”!」
「咕!」
绮凛半反射性动作回刀,正面抵挡。绫斗的小太刀发出火花,沉重冲击压向起凛手腕。
比力气的话,对自己不利。
绮凛做出判断,决定孤注一掷。
瞬间放松手腕力气,刻意引诱绫斗的小太刀。光刃斩向绮凛校徽时,因为失去借力,势头变得迟钝。绮凛转过半身勉强躲过,千羽切顺势由上往下斩。
这种时间的话,没有取出下个武器的空档了。
绮凛确信获得胜利的瞬间──绫斗伸长手腕,抓住绮凛半截衣袖。
「天雾辰明流柔术──」
「咦……?」
绮凛才刚感觉身体虚浮,很快就发现天地逆转。
「──“刳环祓”!」
「呜!」
下一瞬间,背部和胸口出现冲击,肺部残留的空气被挤压出来。
无法呼吸,绮凛出现痛苦表情,终于明白自己被扔到半空中了。
用流出眼泪的视线确认,自己胸口──校徽被绫斗手腕垂直击中。胸口受到冲击。
(撞击地面的同时,手肘……)
相当凶狠的技巧,古流就是这种范畴吧。
「没事吧,刀藤同学?」
绫斗用担心表情看著,绮凛苦笑以对。
有种莫名的愉快心情。
「……上当了。枪和小太刀都是陷阱?」
一开始目标就是空手柔术。为了这一点,才刻意让绮凛冲入怀里。
(遭到诱导的人,其实是我……)
绮凛看得很清楚。
胸口校徽发出破裂声音。
「……我认输了。」
绮凛这么回答的同时,校徽发出机械声响。
『决斗到此为止!胜者,天雾绫斗!』
瞬间寂静过后,出现几乎震破体育馆屋顶的欢呼声。
「没想到真的能赢。老实说,相当惊讶啊。」
体育馆的休息室。
面对坐在椅子上的绫斗,尤莉丝将饮料递给他。
「哈哈,我自己也很惊讶。」
绫斗苦笑接过,让饮料滋润喉咙。
解除封印的反作用力,让身体每个地方都很疼痛,这次几乎不能动了。
体感时间觉得很长,实际上却用不到五分钟。
决斗后,大群如蚂蚁压境般的新闻社学生,冲进去休息室,好不容易才能稍作歇息。他们虽然还等在外面,但没目击到封印解除瞬间,总之没有问题。
……应该说,解除封印早就光明正大出现好几次,肯定有学生觉得哪里奇怪吧,看来是隐瞒不了多久的。
「不过这样就是第一名了……你做得很好呢。」
尤莉丝感到很佩服,用相当值得夸赞的表情说著。
「谢谢。这样就能挽回一些了吧?」
「……挽回?你在说什么?」
「之前擅自决斗,不是造成你的麻烦吗?当时尤莉丝也说过了。我是《尖子十二人》的话,面对《凤凰星武祭》,战斗组合就能比较有利。」
尤莉丝惊讶瞪大双眼。
「没想到你……因为这样就接受决斗了?」
「嘛,当然不只如此啦。」
听到之后,尤莉丝浮现温柔微笑,抚摸绫斗头发。
「真是,该怎么说你……」
这个表情令绫斗怦然心动。
尤莉丝偶尔,会露出很温柔的表情。
「──咳哼。」
这个时候故意咳嗽打断的人,就是纱夜。
「恭喜,绫斗。战斗很棒喔。不愧是我的绫斗。」
纱夜这么说著,一把揽住绫斗手腕。
「嗯,谢谢,纱夜。」
──现在这个房间里,就绫斗、尤莉丝、纱夜三人。
克萝蒂亚途中手机收到来电,离开座位后就没有回来。
莱斯特说『交情没有必要』,很快就回去。英士郎也要准备号外消息,决斗后就飞奔离开了。(离去之前,没有忘记跟绫斗作好独家采访的约定。)
两人都出借了煌式武装,必须跟他们道谢才行吧。
「但、但是我不知道你会剑术以外的格斗技术。为何都没说?」
为了将揽住绫斗的纱夜拉开,尤莉丝闯入两人中间。
「不,没有隐瞒啊,而且都还不成熟。觉得没必要特地说明而已。」
「……天雾辰明流首先在剑术达到一定程度后,会开始其他修行。我一直看著绫斗呢。」
再次把尤莉丝推回去的人,就是纱夜。
「啊啊,嗯。从小时候,纱夜就看著我和姐姐的练习──呃,你们从刚刚就在做些什么?」
尤莉丝和纱夜互相挤来挤去,让绫斗很困惑,此时注意到房间外面有些吵闹。
「绫斗?现在方便进去吗?」
敲门声后传进来的,是很有印象的声音。
「克萝蒂亚?──请进。」
「呵呵,打扰了。」
打开门后进来的,果然是克萝蒂亚。
还有另一个人。
「咦?刀藤同学?」
「那、那个、打扰了……」
站在克萝蒂亚身边的,是表情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绮凛。
「我来这里的途中,发现她被新闻社的人逮住,就带过来了。」
「谢、谢谢您!」
绮凛对克萝蒂亚低头道谢。
「不会不会。你也是有某些事情,才想来这里吧?」
「啊……是、是的。」
克萝蒂亚催促,绮凛转头看向绫斗。
「有什么事?刀藤同学。」
尤莉丝和纱夜也用不知所以的表情,看著绮凛。
视线突然集中在身上,让绮凛瞬间缩起身子,但轻轻深呼吸后,绮凛大声说道。
「那、那个……天雾学长的练习,我也能参加吗?」
「咦?」
出乎意料的询问,大家都愣住了。
「这、这个,以前天雾学长有邀请过……当时,我有某些原因必须拒绝,但现在开始……」
绮凛满脸通红,畏畏缩缩说著。
「绫斗,怎么回事?这句话我没有听过喔?」
尤莉丝用锐利视线瞪过来,绫斗连忙辩解。
「不、不,但是、刀藤同学参加的话,选择性不就能变得宽广?」
「那是没错──」
「嗯,没关系喔。很欢迎。」
纱夜双手招呼,尤莉丝则是吼过去。
「为什么是你回答!应该说,你从那之后也每天黏过来,我可没正式承认过你啊!」
「艾里克西斯,很在意琐碎小事。世间是随时变化的。放弃吧。」
「是你这个笨蛋随意破坏吧!」
两人再次开始争吵,绫斗耸耸肩。
「时常会发生这种事,也能接受吗?」
「是、是的!当然可以!」
「我知道了。那么──」
面对不断点头的绮凛,绫斗打算伸出右手时,房间外面再次出现吵杂声。
「绮凛!你在这里吧!出来,绮凛!给我开门!」
发现房门锁住后,出现揍著房门的粗暴声响,以及怒吼。
「唉呀唉呀,这个声音是刀藤先生呢。」
站在房门前方的克萝蒂亚,一脸困扰皱著眉头,手掌按著脸颊。
用『怎么处置呢?』的表情看向众人。
应该说,绫斗无法擅自决定。
视线向绮凛确认,绮凛咬著嘴唇后,才鼓起精神点头。
「这样啊……克萝蒂亚。」
「了解。」
克萝蒂亚打开门锁,满脸像是猛牛表情的钢一郎冲了进来。
「绮凛,你究竟要愚蠢到什么地步!擅自决斗,而且还输得那样惨!计划全都泡汤了!」
才刚开口,就是让空气为之震动的吼叫。
「但是,这下你知道了吧!你需要我的力量!来,快点过来!可恶!照我说的做就对了!」
打算就这样抓住绮凛手腕,但绮凛直接把钢一郎的手挥掉。
「……对不起,伯父。」
绮凛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直直看向钢一郎。
眼神有著种种思虑,但陷入激动的钢一郎,没有细细分辨的从容。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对了!」
钢一郎满脸愤怒举起手腕。
但在巴掌打下去之前,身体先僵住了。
绫斗闯入两人之间,狠狠瞪著钢一郎。
「──让人看不下去。克制一点。」
「什、什么,这个小子……」
面对绫斗冷冷的一句话,钢一郎发出怒吼,但声音途中就变得越来越微弱。
绫斗视线像是出鞘寒刃,有种让人背脊冻结的狰狞气势。
钢一郎本能感到恐惧吧。表情苍白全身颤抖。
「她已经踏出属于自己的一步。没有你出现的余地了。」
「天雾学长……」
绮凛嘴边,小声念著绫斗名字。
「原来如此。你就是比传闻中更加卑劣的男人啊。」
「……很不愉快。」
尤莉丝在绫斗后面交叉双手,用轻蔑视线看向钢一郎。
纱夜开始展开煌式武装。
「你、你这家伙……我、我可不是《星脉世代》啊?听好,你们敢对我出手的话──」
钢一郎无法隐藏畏惧表情,用颤抖声音说著,然后用发现到什么的视线看往绮凛。
「对、对了!听好了,绮凛!负责掩饰你父亲罪行的人可是我啊!如果不回来我这边的话,我就全部拆穿!这样的话,你和刀藤流就……」
「──唉呀,听到很有趣的话呢。」
盖过钢一郎的声音,原本都默默看著的克萝蒂亚开口了。
「什么!安、安费尔的……」
钢一郎初次注意到克萝蒂亚,惊讶到张大双眼。
「我没打算评论你和刀藤同学的关系。但是,你想打造出来的『刀藤绮凛之名』,不是你一个人的所有物喔?」
克萝蒂亚露出优雅微笑,但眼神明显没有笑意。
「这是星导馆学园的财产,是跨国企业财团的财产。你打算将其污蔑的话……我可不会当作没看到。」
「呜、咕……」
钢一郎只能喘气张嘴而已。
「我认为父亲判断也应该跟我相同──你觉得呢?」
「那、那是……」
「原本你的计画,就是以刀藤同学完胜无败,获得《星武祭》优胜作为前提的。但怎么做都免不了破绽……最好放开侄女,想想替自己保命吧。」
无法反驳,钢一郎垂下肩膀。
就这样默默转身,踏著无力脚步离开房间。
「伯、伯父!」
绮凛呼唤他的背影。
钢一郎虽然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很感谢伯父。这点没有说谎。至今……我真的很感谢您!」
这是绮凛一如往常,对待任何人都一样的恭敬态度,低头道谢。
「……」
钢一郎没有回答,也没有打算回头,静静走出房间。
「伯父……」
绮凛露出悲伤表情,绫斗握住她的手。
「啊……」
就这样温柔抚摸,绮凛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看著绫斗。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刀藤同学。」
「……是的。非常谢谢您。」
擦拭眼角泪水,绮凛轻轻点头。
「真是……没办法了。」
「万事解决。」
「呵呵……太好了呢。」
大家气氛变得轻松。
在这之中,绮凛视线咕溜转动,用战战兢兢的声音对绫斗说话。
「那、那个……天雾学长?」
「嗯?怎么?」
「那、那个、还有一件事……不,是有两个请求……您愿意听吗?」
绮凛脸红到耳朵,小声说著。
「请求……?」
「是、是的……可以的话,我、我能称呼天雾学长的、名字吗?」
几不可闻的细碎声音。
「怎么,当然可以啊,另外一个是?」
「是、是的……那、那么、绫斗学长……」
「嗯。」
绮凛低头露出战战兢兢的眼神往上看,下定决心后开口。
「……可、可以请您也……称呼我的、名字吗?」
这点有些惊讶。
不过,也没拒绝的理由。
绫斗笑著点头。
「知道了──绮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