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denouement 你在这里喔

    adenouement你在这里喔

    窗户一直开着没关。

    原本只打算打开使空气流通后就关上的,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抱着膝盖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来。

    皮肤感觉有些冰冷,站起来把窗关上后,又再次坐回椅子上。总觉得头昏昏的、鼻子阻塞、全身无力,或许是感冒了。还是因为假寐的缘故呢?或许如此,我还是好想睡。

    说到想睡,我们的园长自从在崩毁的参拜殿瓦砾中将他救出来之后,几乎都在睡觉。偶尔醒来吃饭,吃完后又继续睡。而且无论是在地板上或是椅子上都能睡,熟睡,或者可以说狂睡。只要他一睡着,就怎么叫也叫不醒。胡子与姆索老爷爷一直忙着让祭坛完全启动,因此要将高大的园长搬回床上是相当费劲的工作。有一次还看到萝姆.法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莎菲妮亚一起搬他,一团混乱让人看不下去,却又似乎看到了相当有价值的奇特景象。她们为了谁搬头谁抬腿一事争执不下,于是萝姆﹒法说了。

    那么,用猜拳决定吧。

    不仅a大陆,似乎连黑暗大陆也有猜拳这项游戏。不过因地方不同,规则也有差异。那次使用的是石头赢布、布赢剪刀、剪刀赢石头的黑暗大陆规则。在连续几度平手后,莎菲妮亚输掉了。之后莎菲妮亚发着牢骚,布赢剪刀果然还是很奇怪,她说。说得也是,我如此安慰她。话说回来,你还是别太勉强比较好喔,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吧?当我这么一说,已经不要紧了,莎菲妮亚一边如此回答,一边将我寄放在她那儿的埴轮递给我,这个真的很像呢,她笑着说。我将埴轮放在枕边。回来后,我就立刻将一切经过告诉了莎菲妮亚。听我说话的期间,她从头到尾都露出充满愧疚的表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但她没有哭出来。在最后,谢谢你们,她对大家这么说道。那时的笑容非常美丽。

    克罗蒂亚已经不在了。据莎菲妮亚说,似乎不知何时,她就突然不见了。或许是回到属于自己的归所了吧。裘克似乎也相当忙碌,在那之后一次也没有回到回转海豚过,不晓得在离开杰德里之前,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算了,我与裘克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有建设性的言论,或许那样还比较好。只是,追根究柢,就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来信,我们才会千里迢迢地跑来杰德里,关于这一点还是希望有机会能好好聊聊。若是能与克罗蒂亚再要好一些就好了,我心想。

    毕竟,我们同样都是ZOO的伙伴。

    .

    无论感情好不好,这个事实也不会有所改变。

    不过,今天早上在餐厅时,我试着轻抚了在萝姆.法脚边缩成一团的阿尔发的头,它并没有

    对我吠叫。这代表我们感情变好了吗?或者不是如此呢?不过是因为苏生式才刚施行没多久,还没什么精神罢了?原本是想说错过这次,下次就没有机会了而尽情地摸,不知为何连皮巴涅鲁都开始摸起了阿尔发。虽然皮巴涅鲁显得有些不熟练,但阿尔发并没有显出不快的模样。萝姆﹒法说它心情似乎不错。虽然多少觉得有些不公平,但仔细想想,皮巴涅鲁与阿尔发有些地方其实还挺像的。或许应该说是皮巴涅鲁感觉有点像狗。所以才知道狗觉得舒服的地方吗?我甚至思考起这种愚蠢的事来。萝姆法带着阿尔发,他们不前往艾尔甸,而是决定出外旅行。还会再见的,萝姆﹒法说。口吻就像是在说「我出去散步一下,一小时内回来」一样。对萝姆法而言,或许真的只是那种程度也说不定。

    胡子似乎决定暂时留在杰德里协助神殿复兴的工作。姆索老爷爷重返大僧主的职位,但胡子并没有担任职务,而是借助巴尔摩亚商会的力量召集有能力的僧侣。只要以位于旧仪式殿的狄蒙召唤程式为饵,总会有办法的。昨天深夜造访回转海豚的胡子这么说道。

    杰德里开始转动,逐渐改变。

    巴尔摩亚商会的私兵队与潘卡罗家族扫荡了染血圣堂骑士团后,原本夜间都会避免外出的居民终于也敢光明正大出门了。因火灾等原因遭到破坏的街道整修工作也迅速进行中。据说巴尔摩亚商会召集了许多技术高超的工人。为了与其对抗,原本已经一脚踏进棺材的鲁欧兄弟商会也像突然清醒了一般,不断雇用旧市镇的居民,为了重建旧码头投注心力。而巴尔摩亚商会似乎也还在旧市街忙碌着。最近他们与红线地区的支配者潘卡罗家族之间,似乎缔结了某些协定的传闻,

    也煞有其事地流传着。毕竟背后有身为巴尔摩亚商会前董事长暨现任会长艾德恩﹒巴尔摩亚的知己,同时也是潘卡罗家族已故的前任首领安佐﹒潘卡罗尊敬的友人强﹒杰克﹒顿﹒裘克担任仲介

    我偶尔会想,这一切该不会都只是作梦吧?

    无论遇到多么严重的事,只要撑过了就好,将一切整理完,筋疲力竭地睡了一觉后,原本感受到的艰辛、痛苦或疼痛,似乎也变得淡薄了。每当这么一想,不知为何又会突然清楚回想起来,但只要去做了些什么,马上就又会忘掉。原本以为已经累积了许多事物,但仔细环顾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一人呆果地独自伫立。若是没有人出声唤我、没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就连自己都不晓得我是我。

    玛利亚罗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进床边。

    「只要叫名字就好了,还是拍拍脸颊也行?」

    他弯下身,轻抚脸颊。

    「你也该起来了吧?」

    好温暖。

    由莉卡帮他擦拭过后,就像洗过脸一般光滑。

    .

    枕边放着鱼人埴轮。

    跟你长得好像。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要醒来?」

    苏生式成功了,胡子是这么说的。

    但是千钧一发,阿尼玛差点就要坠入深层了。话虽如此,但十之八九不会有问题。成功机率是九成九,剩下的一分,就只能仰赖拙僧等人无法触及的领域了。苏生式虽是已经确立的技术,却像是看不见完成姿态的艺术。现在仍会收到许多预料之外的案例报告,为了对应这些情况,苏生式必须不断变化。虽然想保证他一定会苏醒,但拙僧也不敢确定。若是有什么万一,或许也可能会永久维持现在的状态——

    「我相信你。」

    我深信不疑。

    「卡塔力。」

    你看。

    我就说吧。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睁开了眼。

    这不是错觉,绝对没错。

    嘴唇微微动了。

    他说了些什么。

    「……『鱼田』……」

    「啥?」

    有一瞬间,我甚至认真思考了起来。『鱼田』是什么?鱼田?因为实在是太愚蠢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家伙真是的。

    「……喔。」

    他缓缓看向这里,似乎是想嘿嘿的笑,浮现了有些无力的笑容。「……怎么……是玛利亚罗斯呀……」

    「真抱歉,是我没错。」

    「……真的是呀……怎么……老子、该不会……还活着吧……」「你觉得呢?」

    「……还活着吗……」

    「还活着喔,你复活了。」

    「……是、吗……」

    「你活着,就在这里喔,卡塔力。」

    「……哈哈……」

    卡塔力闭上眼,缓缓吐气。

    「……还活着呀……那时候耍帅……真是亏大了……」

    「是呀。」

    「……大家……为了老子……非常辛苦吧……?」

    「有一点啦。」

    「……是、吗……」

    接下来卡塔力陷入短暂的沉默。或许是简短的对话就使他筋疲力尽,又或许在思考着要说些什么。玛利亚罗斯看向窗外。他似乎逐渐喜欢上了沐浴在午后阳光下、金色的杰德里景色了。

    「……谢啦。」

    我过了一会儿才意会到那是感谢的意思。虽然应该回应些什么,但却说不出话来。彷佛有其他的什么就要倾泄而出,但我努力忍着。最后按捺不住,我抓住卡塔力,将脸凑到他肩膀附近。

    「欢迎回来。」

    我应该有好好说出口吧。

    「喔喔一卡塔力生硬地回答。

    玛利亚罗斯立刻从卡塔力身旁退开,用袖子抹了抹脸转向门边。在握住门把之前,门打开了。是由莉卡。他醒了喔,在我说出口之前,由莉卡已经丢下脸盆与毛巾,以彷佛要撞开玛利亚罗斯之势冲向卡塔力。脸盆里装着温水,因此不仅弄湿了地板,连玛利亚罗斯身上也稍微溅到了。算了,他这么想,回头一看,与其说由莉卡抱住了卡塔力,不如说整个人都扑到他身上还比较贴切。她用泫然欲泣的声音将卡塔力臭骂一顿,而卡塔力也只能拚命道歉而已。姊姊与弟弟,不,就像母亲与儿子的感觉吧。若能成为一帖良药就好了。不过大概很难吧,没用的话就头痛了。玛利亚罗斯叹了口气,脸盆和地板晚点再清理吧,得先去叫大家过来,还得叫醒多玛德君才行。或许那才是最困难的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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