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愚人的选择
1
猛兽的咆哮。一瞬间夹带着魔力，犹如迫击炮般发射出去。
智天使和洛基跳起来躲开了。流弹在战场上飞出来，把分隔用’的石柱打碎，碎片四处飞散，打伤了夏儿的脸。
（什么啊，那是……！？）
夏儿的视线牢牢地盯着战场。拉比单方面的推压。突进，然后炮击。接连不断地攻击，智天使只是一味的侧身闪避。
因为拉比用了巨大的魔力，芙蕾肌肤破裂，鲜血流了出来。
芙蕾已经连路都走不了，只能蹲坐在那里，挣扎着，极度痛苦。
在夏儿的头上的西格蒙特低声地说道：
“真是狼狈啊。芙蕾强行把魔力逼出来。”
“所谓的强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继续那样子的话，那个女孩——会死的！”
拉比猛烈的对着智天使进攻。突然，它的脚被短剑切开了。
智天使的短剑四处飞射，顶不住的拉比后退了几步。
八把短剑在空中飘浮着，以洛基为中心，有条不紊地画着圈。
“那个是剑之结界’……！”
那就是洛基能与马格纳斯并驾齐驱的原因。对入侵者自动攻击的结界。
拉比踏足进去的时候，短剑敏锐的行动起来，不容分说地切开。
刺杀，贯穿，血肉横飞。可是——
伤口附近，噗噗地冒泡，拉比的伤口一下子好了。
何等强度的再生能力！不过，那并不是不需要代价的。拉比的负伤的话，芙蕾的身体上也流出鲜血。那些血液蒸发后，化为了黑雾。
（血，被变换成魔力了……！）
新鲜的血液是高纯度魔法原料，就像汽油一样。好像是用特别的机巧，或者是魔法程序，来进行强制地转换。
不用说，血液的量是有限的。这样下去，芙蕾会死的。
“智天使，停下来！”
Yes…?’
收到洛基的命令，智天使停止了攻击。
要是看漏来了这个空隙的话，现在的拉比也就枉称优秀了。
拉比好像射出来似的向前突进。用猛烈的冲刺来攻向智天使，单刀直入。就这样向着洛基猛扑过去。
要咬碎喉咙般，把锋利的犬牙伸过来。洛基则用两手把拉比的头抱住，与之对抗。不过，到底是人类，就算现在这种情况，洛基也应该斗不过。
“呜……拉比……不要……！”
流着血的芙蕾喊道。可是，拉比完全没有听。夏儿没办法再忍了，要向战场跑去。
“等一下，夏儿。你想要干什么。”
西格蒙特用爪子拉住夏儿的帽子。夏儿着急地说到：
“怎么看也不对路啊！救人一命是贵族的义务——”
不行！’
不只西格蒙特，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开口制止夏儿。
“你要弄清楚身份，夏洛特。”
夏儿回过头，金柏莉正站在她背后。
“站上夜会的舞台上的话，就不单单是个被接待一下而已哦。离你出场时间还早得很……。没有被请就走上舞台的话，是很没规矩的哦。”
“就算这样说，老师！现在不是说那种事情的场合啊！”
“好了，给我退下。乖乖地做你该做的事。”
金柏莉笑了一下，视线穿过夏儿，投向了战场。
夏儿带着不好的预感，把头转回去。
没错。今晚，登上今晚夜会舞台的人，就只有一人。
一直站在那里的智天使拔出短剑，不知为何跑了起来。
然后把拉比一脚踢飞，解救下洛基。
就这样一跃而起。谜一般的影子分成了两边，然后着地。
一边是一头漂亮黑发的最高级自动人偶。还有另一边——
“……那个笨蛋！”
夏儿的从头上冒出一阵蒸气。
那个笨蛋，还咯咯地笑，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说着：
“我也来插一脚吧！我没有舞伴啊。”
这样一来，本应该重伤在床的倒数第二’出现在战场上。
2
扑通扑通跳动着的胸口上的伤，就像燃烧般灼热。
雷真一边记下刺穿般的痛觉，一边笑着。
为什么要笑，雷真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事实上，不笑的话，也没什么别的事可以做了。现在雷真经缝合的胸口上针线绷得紧紧，就像要裂开似的。那个样子，没办法使用自己的得意技能。
但即使如此，也只能拼了。
“上吧，夜夜。吹鸣二十……！？”
突然，身体的侧面被击中。因为比较虚弱，连一个完整的魔法都没有用出。
虽然帅气地登场，却变得这么狼狈。雷真连忙爬起来，打算对刚才袭击自己的犯人——洛基反咬一口。
“你在做什么！”
“那是我的台词。局外人少多管闲事。智天使！”
I’mready.’
回答完洛基的命令，智天使浮上了天空。钢铁的自动人偶还没来得及有何动作，雷真就拍了洛基的后脑勺一下，阻止了智天使的行动。
“干什么！”
“那是我的台词啊！打算做什么啊，你这小子！”
“你这人真是个笨蛋啊！当然是打算阻止拉比了啦。”
“你是笨蛋吧！你要是攻击的话，只会缩短芙蕾的寿命啊！”
“你懂些什么！笨蛋就安静地看着我来解决吧！”
“改是你小子来看着吧！”“不对，是你！”“是你！”
又一次，像孩子吵架一样。虽然现在并不是吵架的时候，但是他们俩就是相当不合拍的样子。这时拉比向着他们冲了过来……然而，夜夜和智天使联合起来，漂亮地挡住拉比。
“你是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妨碍我是吧？”
洛基投来一股杀气，雷真也目不斜视地回望着。
“那是当然。你小子——是打算杀了拉比是吧。”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会伤及周围的人的。芙蕾也会死的。”
“所以说，现在已经不是你出手的时候了。那家伙就让我来阻止吧。”
下一瞬间，洛基的脚划出一道弧线。
向雷真的腰用力地踢去。剧烈的疼痛在锁骨发起，雷真扭动着身体。
“看吧。这样的你还能做什么？要救芙蕾的话，只能这样了。”
洛基把手掌举向智天使，智天使瞬间变形。
发出哐嚄嚄嚄地暴风雨般的声音的同时，一把大剑漂浮起来。
“只要一击把心脏’破坏掉的话，就算是那只怪物也只能停下来了。就能救下芙蕾——”
“才怪呢！”
雷真用到最大声，扔出去这么一句话。
“给我搞清楚！她可是把拉比当做可爱的……家人！要是用拉比的死来拯救自己什么的，她肯定不愿意被救的吧。”
“……呢么，要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芙蕾死掉吗！？”
“不会的！”
雷真大叫的同时，把手贴到夜夜的背上，直接把魔力注入。
“我两边都要救下。吹鸣二十四冲！”
“是！”
夜夜压低了身体，跑了起来，宛如一阵疾风。
或者是靠着天生的感觉，拉比好像能察觉到危险似的。左闪右避，断开了夜夜。不过，夜夜灵巧地改变方向，对它穷追不舍。
就像小鸟之间在玩捉迷藏。那个速度，让走廊上变得嘈杂起来。
“拜托了，夜夜。把那家伙拖住。”
夜夜牵制住拉比，吸引住它的注意力。趁着那个空挡，雷真跑了出去，跑到了蹲坐着的芙蕾跟前，把她抱起来。
不杀死拉比，又能阻止它的方法，就只有这样了。
如果不伤到拉比的话——就让芙蕾晕过去。
晕过去的魔法师，几乎没办法放出魔力。就跟动物没有魔力是同一个道理。意识水平降低之后，失去理智的人类也没有魔力。
芙蕾虚闭双眼，失去焦点。雷真一瞬间犹豫了一下。不是因为之前没做过，而是因为对方是个女生，就迟了下觉悟。
但是，也只能下手了。
这样半途而废的人，谁也保护不了。
雷真绞住芙蕾的脖子，在围巾的上面用手臂缠着。
突然，拉比换了个方向，向着雷真扑来。
一瞬间，把芙蕾撞开，自己顶替了芙蕾。雷真站不稳，跌到在地，而拉比的影子则从上面盖了过来。
锋利的牙齿伸向雷真的脖子，夜夜……已经赶不上了！
“雷真！”
听到了夜夜发出的惨叫，然后——
锵地一下，响起了硬硬的声音。
那不是牙齿咬合的声音，而是大剑撞到牙的声音。
好像是在保护雷真似的，有个背影站在面前。那人当然是洛基了，挡住拉比的正是他手中的大剑。
“洛基……”
“虽然我既谦虚又宽容……但是我要亲手杀掉你这只会动嘴皮子的男人！”
跟拉比斗力的同时，洛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把这家伙瞬间解决掉之后，就把你杀掉！”
累着苦笑着，跳起来并回答道：
“很好。我会让你自讨苦吃的。”
“躲开！”
两人同时地行动。
洛基轻轻挥动大剑，拉比的庞大身体被弹飞了。智天使直接解除变形，向拉比发起突击。
飞到并没有切到拉比，纷纷落地。在后退的拉比背后，夜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拉比被两具自动人偶夹住，无法移动。
那个时候，雷真已经到了芙蕾面前。像刚才那样子，抓住她的头，使劲掐住颈动脉。
大概一瞬间，通向大脑的血液被中断了，芙蕾手脚软软地摊下。
拉比好像很痛苦。
用前脚在地乱抓，摇着头，尾巴也没有力气。
看着膨胀到那种程度的肌肉萎缩。
然后，啪嗒一下倒下了。就那么简单地倒下去了。
成功了……正当谁都这么想着的时候。
拉比的肩膀弹飞出来，血肉散乱。
3
战斗含含糊糊地结束了——然后过了十几分钟。
医学部的入口，有人匆匆忙忙的进出。
那人便是雷真。雷真好像很焦急地等着某人。夜夜诧异地望着那样的雷真，心里担心着主人身上的伤。
之后，雷真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脚步声。
眼睛所见也吻合。屋外的灯光下，信步走来了两个人。那光艳动人的的衣着姿态应该不会错了。是硝子和伊吕利。
雷真从出口飞奔出了，迎接两人。
“十分抱歉，万分感谢。我……除了硝子小姐你，就没有其他能拜托的人了……”
“训话就留在之后吧。受了伤的孩子在那里？”
雷真一边小跑着，一边带着硝子来到了医务室。
打开医务室的大门，有四个人影映入眼帘。
戴着眼睛的医生。靠在墙壁上的金柏莉。还有医疗班的两名女学生。在正前方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的，是正在做手术的芙蕾。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库鲁尔医生。
“女神……！？”
这样说完之后，连忙整理一下外表，投来一个爽朗的笑容。芙蕾的手术却并没有停下来，
“初次见面，小姑娘。到如此肮脏的地方有什么事么？现在请先暂且站一下吧，之后再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缺乏教养的男孩。”
“男孩！？”
“想要跟我说话，欢迎用人类的方式。”
硝子没有停顿地走过了库鲁尔的面前，来到了医务室的中间。
只见拉比横躺在床上。
拉比是自动人偶，本来不该由医务室来治疗。不过，由于它使用了太多的生物材料，不属于技术科和工学部，所以就遇到了这里来。不把他跟操纵者芙蕾身边分开也是原因之一。
硝子瞥了一下旁边的金柏莉。
“我来班门弄斧没问题吗？”
“没事哦，甚至说是光荣啊。还能见到大名鼎鼎的花柳斋大人的手艺。”
领会了之后，硝子操作着眼罩，穿过镜片看着拉比。
仿佛能透视拉比的肉体一样。据说硝子的眼罩能直接看到魔力的流动。
硝子没有抬起头，只是用尖细的声音迅速的作出指示：
“绝缘钳子。传导管。乙醇溶液。然后，还有足量的盐哦。伊吕利，准备一整脸盆的冰。还有，金柏莉老师，将睡在那边的孩子的一束头发切下来给我可以吗？”
一边说，硝子一边从袖口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之后，里面塞着大大小小的工具。有宝石吧啦吧啦地滚落到桌子上，那宝石的绚丽使雷真瞪大了眼睛。
“石……？”
“你真的是很无知啊。怎么看都是魔法石啊。储存着魔力的天然电池哦。其储存魔力的质量由其结晶构造与组成决定。”
一边切下芙蕾头发的金柏莉，一边耳语道。
硝子没有停下手，摘下卷在腰间的锁，绕着拉比。
硝子的手臂纤细而嫩白。手指瘦长，在女性当中也算是略显骨感的。那些都是职业人员熟练的手指。
接着，硝子的手艺’便开始了。
她手上的动作非常洗练。没有一丝多余。没有一丝犹豫。该如何做，全部了然于胸。
简直就像看见钢琴演奏者的手指舞动一样。金柏莉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拉比的手术已经结束了。
缝合的材料，用芙蕾的头发。硝子很快手地讲伤口缝合上了。
“把绷带卷起来。”
硝子对着医疗班的女学生下了这个指示，便从拉比跟前离开了。
伊吕利拿出洗脸盆，给硝子洗掉血的污迹。
“精彩。”
不含讽刺的一副惊叹的样子，金柏莉慰劳道。
“那个自动人偶能活下去吧？”
“大概没办法吧。”
“——那是，什么意思，让人意外啊。”
“它的内部结构十分复杂。对于那个心脏’的话，就实在是没办法了。”
雷真无意识地望着芙蕾，见她意识还没恢复过来，稍微叹了口气。
“不过，我是万全主义者。为了帮它续命，缺损的部位已经修复了。方便帮我把橡木拿过来吗？”
“橡木？你打算做木雕吗？”
“我是人偶师，跟模仿医生一样，制作木型也很相似哦。”
“知道了。需要紧急准备是吧？”
金柏莉走出了医务室。目送她的背影之后，硝子转过头望向雷真。
“那么，接下来就是说教了。”
4
踏着一向诡异的脚步，硝子来到了走廊。
雷真和夜夜两人，像问题儿童一样被叫了出来。
之后，硝子来到了四下无人的阳台。伊吕利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并取出里面的烟草。
装到烟枪上，点了火。吸一口，吐一圈，弹落烟灰。
这些事都做完之后，硝子舒畅地望着他们。不过，那种沉默十分恐惧。雷真没有完成军部的指令，险些还把夜夜弄坏了。因为犹豫而身负重伤。只是为了救拉比，明知道会被学院盯上，却把硝子叫出来。又随便地责备组织。
雷真耐不住沉默，自己先开了口。
“那个……帮大忙了。这个大恩我会记下的……”
“也算不上帮忙哦。不过，就算欠着吧。”
硝子一边再次装上烟草，一边毫无怒色地说。
然后，只见她在手掌上轻轻地把弄着一块小石头。
刻着纹理的小石头。看到那石头，雷真跟夜夜瞪直了双眼。
“魔法回路！难道是，拉比的……！？”
“军部的目的达到了。我也让那孩子活下来了，这样也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也活了下来。明白了这话的意义之后，雷真一阵松脱。
“十……十分感谢……。太感谢了，硝子大人。”
“要道谢的话还太早了。帮上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哦。”
雷真因为松了一口气，想起了忘记已久的疼痛。本来，雷真现在的身体就不适合站立走动的。不用想，当场双腿一曲。
“……真没劲哪。”
被硝子的话惊吓到，雷真抬起了头。不过，无论如何，这话应该不是说雷真。硝子将视线投向了远方。
“孩子你也发觉到了咯。D社为了让加姆’和天使’比较而让他们参加夜会什么的。”
“……啊啊。黄泉，的确说过那样的话。”
“但是，那只不过是层伪装。为了利用那些孩子，顺手牵羊。”
那些孩子。是说芙蕾跟洛基吗？
“D社的目的并不是比较两个机种的性能哦。虽然真的是想让洛基夺得魔王的宝座——不过芙蕾这边则是在做实验。”
一瞬间，雷真明白硝子在说什么了。
不对，其实是弄清楚要说什么了。一些事实和现象，告知了雷真事情的真相。拉比的暴走。侵袭芙蕾的痛苦，大量的出血……。
“……刚才那个，是怎么了。为什么，拉比会突然暴走。”
“正好相反哦，孩子。暴走的是芙蕾。”
“诶……？”
“输送超过拉比允许容量的魔力，把它的理性冲垮了吧。耐不住那个超负荷量，最终造成心脏’破裂。”
“……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硝子投来了强而有力的视线，使雷真有点怯。
“芙蕾的心脏，是用魔法回路组成的。”
“什——”
在雷真身边的夜夜舌头打起结来。
拉比的心脏’？
不，不对。没有听错。硝子的确是说，芙蕾的心脏。
“是用来将宿主的魔力强制放出的魔法回路哦。跟宿主的魔力亲和性十分高，简直能代替身体的组成。”
那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双眼所看不见的。挂名为孤儿院的设施。让人讨厌的东西。
“白神子’——这个国家所谓的被注定的孩子’。天生就蕴含着强大的魔力。要是能量产’的话，你不觉得这很赞吗？”
不觉得。应该不可能这么觉得才对。
不过，企业，军队。的确有可能这么觉得。
要是能够量产强力的士兵，那当然万万岁了。
“也就是说，芙蕾和洛基是……。”
“人造的白神子’。D社的实验动物哦。”
咕咚，胃袋像被打了一下似的。
夜夜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就连伊吕利也皱起眉头。
硝子继续淡淡地说着：
“只要看那些孩子们的魔力循环就知道。流动着被人为整除过的不自然魔力。不会弄错的，那是将心脏机巧化。”
“将人类，弄成机巧……吗？”
“肤色的变化便是那的副产物哦。肉体承担起负荷，色素便受到破坏。”
“那是，简单就能做到……的吗？”
“怎么可能。孩子你应该也见到了哦，那些手术失败的孩子们，被如何处置的呢？”
孩子们的遗体在地下的冰窖里保管着。
恐怕就连加姆’的材料，也是使用那些遗体。
“毫无浪费哦。真的，做得很完美。”
一股黑暗的愤怒在膨胀，已经充满了雷真的胸中。
什么啊，那是。
什么啊，那是！
雷真好像被弹出一样地站起来，正要跑出去。
“等一下。”
一句不置可否的尖细话语。把雷真的脚绊住了，封锁了他的身体行动。
硝子有条不紊地，却又带着不曾见过的威严说道：
“今夜你就先休息吧。暂时不许到学校的外面哦。”
“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该问的吗，孩子？”
冷冷地双眸。宛如被枪口对着一样的恐怖感。连夜夜也有如小兔子一样弱小，明显地在胆怯。
“要去D社的孤儿院’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小紫同行——怎么可以把夜夜扔下就去了呢？明白了吗？”
“……这是为什么？”
“孩子，不要再做蠢事了。”
“做蠢事的是那帮人！难道还有让那些家伙肆无忌惮吗！”
“别说些狂妄自大的话了哦。孩子你什么事都做不到。要我把话说白了吗？孩子你并不是他的敌人。”
“他……？”
“布朗森。曾经伸手触及魔王宝座的男人。”
那个名字有所耳闻。准确来说，是从夏儿口中得知的。
“五届前的夜会，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事。他输给了卫冕的魔王，离开了夜会。”
“那个家伙，对Dworks有兴趣……吗？”
“现在孩子你跟他作对的话，是赢不了的。那个剑帝’洛基也一样。更何况孩子你身负重伤。就算是再稀里糊涂，难道你忘了跟我的打赌’了吗？”
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雷真低着头，握紧了拳头。
“明白了的话，暂时就先谨慎一点吧。”
硝子收起烟枪，冷淡地背对着雷真，离开了阳台。
5
雷真摇摇晃晃地，在医学部徘徊。虽然夜夜一直好脾气地跟着，但是雷真一直无视之，不知不觉边停了下来。
不知道这样子维持了多久，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医务室的前面。
医务室空荡荡的。大概是昨天累了一整晚，库鲁尔正睡得像死猪一样。
医疗班的女学生们都回去了之后，金柏莉的身影也不见了。
望向空空如也的床，慢着。
本该在床上睡着的芙蕾不见了。慌忙的走进去看，手术室的大门后面，躺着扎着一束珍珠色头发的芙蕾。
她雪白的肌肤上，到处缠绕着绷带，贴着大量的膏药。
芙蕾目不转睛地看着拉比。靠近拉比的鼻梁上的皱着，抚摸拉比胡须的根部，显出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已经醒来了吗？”
芙蕾吃了一惊，回过头来。胆怯的芙蕾眼中充血十分严重。
“呜……阁下也是。”
“金柏莉老师说过了，比起人类，我更像虫蛭。”
虽然打算开个玩笑，不过芙蕾没有笑。
只见她一脸憔悴的样子。雷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硝子小姐是世界第一的人偶师。所以，那个，……”
一会救活的——没办法那样子无责任的写包票。
生物的生死，就算人类如何尽力，技术如何先进，也可能只是无能为力。两年前，雷真就知道了这个事实。
所以
“……能救下来就行了。”
什么都没有说，芙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病好了之后，我就介绍夏儿你认识。那家伙好像也很喜欢狗哦。”
“暴龙’……？”
“虽然被人那样称呼，但是那家伙并不坏。虽然她人不太坦率，被误会没有朋友，诸如此类的。”
“……跟我，一样。”
芙蕾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拉比的脖子，一边说道：
“不过，我并不寂寞……。因为我有家人……拉比陪着我。”
“……黄泉也是你的家人吧？”
“……黄泉……是我，两人的，母亲。”
“……对不起。我”
“不是的……。是我，太弱了……！”
芙蕾用力地闭上双眼，同时透明的泪水涌了出来。
“真的，我……要是能站到，台上的话……。不过，害怕……哭泣……我，投降了……因为这样，母亲大人她……”
雷真一时间，觉得芙有点蕾精神错乱。
在说些什么呢，完全不懂。不过，芙蕾在拼命地说：
“洛基，就是这样，讨厌……我的。我，太软弱……所以没办法，让大家……不幸……杀掉，保护不了……。我要是，好好的……努力，洛基也就，不会，成为……智天使的，操纵者……”
芙蕾一边抽泣一边说着，她的话很难听得清。而且意思也不通。不过，之后说出来的话，就像用锋利的刀剑，剜走雷真胸口的肉一样。
“对不起，拉比……。对不起……。保护不了，大家……”
保护不了大家。那个意思，雷真十分清楚。
那正是芙蕾参加夜会的理由。要是加姆’的量产计划冻结的话，牛圈里的狗——芙蕾的家人’，就会被废弃掉。
“因为我太弱……害死了，大家……。真的，对不起……母亲……真的对不起……大家……拉比……！”
已经忍不住了。芙蕾紧紧地抱紧拉比，哽咽着，抽泣着。
芙蕾的话语，眼泪，那意味着，雷真只能一直站着。
Dworks。布朗森。
把芙蕾作为实验动物。杀死孩子们，把他们做出零件’。
拿人质来无理地逼芙蕾参加夜会。
芙蕾差点死掉，拉比险些丧命，这都不是芙蕾的错。
即使如此——
现在，芙蕾哭着，把责任和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推，一直道歉，伤痛。
虽然想抱住她，但是僵直的右手告诉雷真，他并没有那个资格。
所以，冲动驱动着雷真，发出愤怒的咆哮。
“错了！”
芙蕾大吃一惊，转头望过来。
“……你并没有错。什么错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雷真把脸转了过去，逃走般地离开了医务室。
6
雷真压抑着沸腾的愤怒，跑出了医务室。
走廊上，夜夜一脸理解一切般地站着。
“……夜夜。”
“是。”
“我，是个笨蛋吗？”
夜夜轻轻地，露出花苞绽放般的微笑。
“是。”
就这样便领会了。
雷真走向了出口，夜夜也跟在他后面咯哆咯哆地走着。
两人来到了入口的时候，月光之中有人影浮现。
“真实的，这次的夜会还真是不同寻常啊。”
人影挖苦地说道。细长的身躯，沐浴着朦胧的月光，披着一头发出神秘光芒的金发。头上有四只角——才怪，是四只翅膀。
“第一天是第九十九位的人放弃比赛。今天是第九十八位的人医生叫停，流局。连续两天没有分出胜负，真叫人不爽啊。”
夏儿半睁双眼，尖酸地问候。
“这么个三更半夜，想要去哪里？”
“……稍微散散步。”
“是要去Dworks的孤儿院’吧。打算在拉比的兄弟被废弃之前，强夺走是吧？”
“……唉。偷听什么的，好像不是女生该做的事哦。”
“笨蛋男。超级大笨蛋。笨蛋史上最为璀璨的笨蛋金字塔尖。”
夏儿按着太阳穴，摆出头痛般的姿势。
“你清楚自己现在什么状态吗？连站起来走路都成问题，那个医生不也这样说吗。那种状态出席也会已经是笨蛋至极了，已经够你死两次的了，你还要胡来？想死吗？要死吗？”
雷真默不作声充耳不闻。夏儿则是眼角上扬。
“给我适可而止吧。看到刚才的战斗了吧。能无动于衷地做出那些事来的那帮人，能够无动于衷地去杀人。更何况对待入侵者。”
“想被步枪射成马蜂窝啊。”
“枪什么的只是个开场哦。还会有战斗用的自动人偶等着招待你的。”
“那么，让你白担心了。我带着世界最强的自动人偶。”
“所以说你是笨蛋哦！在去Dworks之前，会被这里的警卫见到的。要是擅自离校的话，就不只是开除了。这孩子还会被没收，接着被解体哦。”
“那只要不被他们见到不就好了？”
“……你真想跟跟金斯福特家结怨啊。要是突然这样的话，可能在这背后，也会跟政府结怨。因此要杀掉你的人——或者是等着那个机会的人，比比皆是。”
“就算是你，也应该明白吧。”
“……诶？”
“所谓的家人，就这么简单地失去掉也无所谓吗？”
要是失去了的话，就拿不回来了。
后悔，便永远不会消退。
“而且，你也说过。我是拥有所谓武士仁义的家伙哦。”
雷真也被只是萍水相逢的黄泉舍身救下。
那个恩，雷真一定要报答。
总觉得雷真被相信着，雷真被委托了什么。
所以，雷真要去。
就算用这个身体去冒险，也要把芙蕾的枷锁折断。
“……不可以去。”
夏儿把西格蒙特停在了手臂上，一边翻翻滚魔力，一边恫吓般说着。
“无论如何也要去的话，先打倒我再说吧。”
西格蒙特的眼放出光芒，从牙缝之间漏出刺眼的光芒。
雷真用手制止了想要走到前面的夜夜，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要倒戈相向呢。我怎么样，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才对吧。”
“……武士的仁义哦。你曾经救过我。”
夏儿说完，连忙把头扭向一边。
“一次，只是一次。所以当然要让你回去。我必须会保护你。只有那样才能算是公平。当然啦，只有一次哦。可是，只是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你。即使被你讨厌。”
两人视线再一次交汇。
夏儿好像是认真的。西格蒙特也领会了她的意思，已经切换到应战状态了。
两人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夜夜难过地低下眼。不过，雷真也没有让步。
雷真左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个银质的吊饰。
“这是你给我的护身符，虽然链子已经被切断了。”
“被智天使砍到的时候……？”
“这东西救了我一命。你也已经一度正式地保护过我了哦。”
“——别说这样的话。”
“我也不想这么说。就算不是那样的，我也是这么相信着。不是相信我自己，而是相信你给的，这东西会救我一命。”
吊饰摇晃着，望着它发出的光亮，夏儿的表情改变了。
变得脸红耳赤，抿着嘴唇。
“……太狡猾了。太懦弱了。现在，竟然拿出那个吊饰。”
这个吊饰，虽然不情愿，但的确让人想起是救过雷真一命。
那个时候，雷真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了夏儿而战斗。
现在也一样。雷真自己已经命悬一线，还要去救别人。然而夏儿并没有阻止他的资格。因为夏儿也曾为他所救。
“……哼。要去哪里都好，随便你了。随便你去哪里，随便你死在路边也无所谓。你就死在路边被流浪狗吃掉吧。”
“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雷真苦笑了起来。夏儿一边不爽地从雷真身边走过，一边尖酸地说道：
“你啊，真是大本钟级的笨蛋！”
夏儿跑开了。已经没法弄清她的脸上闪闪发亮的东西是什么了。
雷真和夜夜对视了一下，跑进了黑暗之中。
那之后，过去了一个小时——
雷真和夜夜骑着马，像疾风奔跑在夜路上，来到了孤儿院’附近的小麦田。
马背上的两人依然用着小紫的八重霞’。可是，马匹则没有。泥土踢起了泥土时的声音，呼吸声，都从相当远的地方就能听到。
因为如此，在离目的地停下马。肩上的刺痛让雷真一边皱起脸来，一边笑着。然后雷真从马上下来了。
“哎呀呀。这样的地方，真的不想来第二次啊。”
有问题的孤儿院’十分光亮。所谓的房间里面灯火通明。
“有很多守卫呢。”
“白天在那里，就已经是火辣辣的感觉了。”
“雷真跟小紫在那里卿卿我我？”
“那只是你胡编乱造的事，知道不？我差点就死了，所以——”
危险信号。本能驱使着一样，两人急忙躲开。
脚边插来铁块。那是短剑！
扬起了尘土。被那冲击惊吓到，马匹一溜烟地跑走了。因为是顺便拿出军备马匹，要抓回来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抬头看的话，有几个黑影从孤儿院’的房顶上俯瞰着这边。粗略地看了一下，八到十个人。要是其中一半是自动人偶的话，那还真是不可轻视地战斗力。
在被包围之前，这边便先行动起来。雷真把手掌朝向夜夜，将魔力注入里面。接触了小子的八重霞’，起动了夜夜的金刚力’。
“乱干一场吧，夜夜。”
“是！夜夜明白！”
“……嗯，平时就相对节制一下吧？”
两人就像紫色电光一般劈裂了空气，冲进了孤儿院’。
猛兽的咆哮。一瞬间夹带着魔力，犹如迫击炮般发射出去。
智天使和洛基跳起来躲开了。流弹在战场上飞出来，把分隔用’的石柱打碎，碎片四处飞散，打伤了夏儿的脸。
（什么啊，那是……！？）
夏儿的视线牢牢地盯着战场。拉比单方面的推压。突进，然后炮击。接连不断地攻击，智天使只是一味的侧身闪避。
因为拉比用了巨大的魔力，芙蕾肌肤破裂，鲜血流了出来。
芙蕾已经连路都走不了，只能蹲坐在那里，挣扎着，极度痛苦。
在夏儿的头上的西格蒙特低声地说道：
“真是狼狈啊。芙蕾强行把魔力逼出来。”
“所谓的强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继续那样子的话，那个女孩——会死的！”
拉比猛烈的对着智天使进攻。突然，它的脚被短剑切开了。
智天使的短剑四处飞射，顶不住的拉比后退了几步。
八把短剑在空中飘浮着，以洛基为中心，有条不紊地画着圈。
“那个是剑之结界’……！”
那就是洛基能与马格纳斯并驾齐驱的原因。对入侵者自动攻击的结界。
拉比踏足进去的时候，短剑敏锐的行动起来，不容分说地切开。
刺杀，贯穿，血肉横飞。可是——
伤口附近，噗噗地冒泡，拉比的伤口一下子好了。
何等强度的再生能力！不过，那并不是不需要代价的。拉比的负伤的话，芙蕾的身体上也流出鲜血。那些血液蒸发后，化为了黑雾。
（血，被变换成魔力了……！）
新鲜的血液是高纯度魔法原料，就像汽油一样。好像是用特别的机巧，或者是魔法程序，来进行强制地转换。
不用说，血液的量是有限的。这样下去，芙蕾会死的。
“智天使，停下来！”
Yes…?’
收到洛基的命令，智天使停止了攻击。
要是看漏来了这个空隙的话，现在的拉比也就枉称优秀了。
拉比好像射出来似的向前突进。用猛烈的冲刺来攻向智天使，单刀直入。就这样向着洛基猛扑过去。
要咬碎喉咙般，把锋利的犬牙伸过来。洛基则用两手把拉比的头抱住，与之对抗。不过，到底是人类，就算现在这种情况，洛基也应该斗不过。
“呜……拉比……不要……！”
流着血的芙蕾喊道。可是，拉比完全没有听。夏儿没办法再忍了，要向战场跑去。
“等一下，夏儿。你想要干什么。”
西格蒙特用爪子拉住夏儿的帽子。夏儿着急地说到：
“怎么看也不对路啊！救人一命是贵族的义务——”
不行！’
不只西格蒙特，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开口制止夏儿。
“你要弄清楚身份，夏洛特。”
夏儿回过头，金柏莉正站在她背后。
“站上夜会的舞台上的话，就不单单是个被接待一下而已哦。离你出场时间还早得很……。没有被请就走上舞台的话，是很没规矩的哦。”
“就算这样说，老师！现在不是说那种事情的场合啊！”
“好了，给我退下。乖乖地做你该做的事。”
金柏莉笑了一下，视线穿过夏儿，投向了战场。
夏儿带着不好的预感，把头转回去。
没错。今晚，登上今晚夜会舞台的人，就只有一人。
一直站在那里的智天使拔出短剑，不知为何跑了起来。
然后把拉比一脚踢飞，解救下洛基。
就这样一跃而起。谜一般的影子分成了两边，然后着地。
一边是一头漂亮黑发的最高级自动人偶。还有另一边——
“……那个笨蛋！”
夏儿的从头上冒出一阵蒸气。
那个笨蛋，还咯咯地笑，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说着：
“我也来插一脚吧！我没有舞伴啊。”
这样一来，本应该重伤在床的倒数第二’出现在战场上。
2
扑通扑通跳动着的胸口上的伤，就像燃烧般灼热。
雷真一边记下刺穿般的痛觉，一边笑着。
为什么要笑，雷真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事实上，不笑的话，也没什么别的事可以做了。现在雷真经缝合的胸口上针线绷得紧紧，就像要裂开似的。那个样子，没办法使用自己的得意技能。
但即使如此，也只能拼了。
“上吧，夜夜。吹鸣二十……！？”
突然，身体的侧面被击中。因为比较虚弱，连一个完整的魔法都没有用出。
虽然帅气地登场，却变得这么狼狈。雷真连忙爬起来，打算对刚才袭击自己的犯人——洛基反咬一口。
“你在做什么！”
“那是我的台词。局外人少多管闲事。智天使！”
I’mready.’
回答完洛基的命令，智天使浮上了天空。钢铁的自动人偶还没来得及有何动作，雷真就拍了洛基的后脑勺一下，阻止了智天使的行动。
“干什么！”
“那是我的台词啊！打算做什么啊，你这小子！”
“你这人真是个笨蛋啊！当然是打算阻止拉比了啦。”
“你是笨蛋吧！你要是攻击的话，只会缩短芙蕾的寿命啊！”
“你懂些什么！笨蛋就安静地看着我来解决吧！”
“改是你小子来看着吧！”“不对，是你！”“是你！”
又一次，像孩子吵架一样。虽然现在并不是吵架的时候，但是他们俩就是相当不合拍的样子。这时拉比向着他们冲了过来……然而，夜夜和智天使联合起来，漂亮地挡住拉比。
“你是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妨碍我是吧？”
洛基投来一股杀气，雷真也目不斜视地回望着。
“那是当然。你小子——是打算杀了拉比是吧。”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会伤及周围的人的。芙蕾也会死的。”
“所以说，现在已经不是你出手的时候了。那家伙就让我来阻止吧。”
下一瞬间，洛基的脚划出一道弧线。
向雷真的腰用力地踢去。剧烈的疼痛在锁骨发起，雷真扭动着身体。
“看吧。这样的你还能做什么？要救芙蕾的话，只能这样了。”
洛基把手掌举向智天使，智天使瞬间变形。
发出哐嚄嚄嚄地暴风雨般的声音的同时，一把大剑漂浮起来。
“只要一击把心脏’破坏掉的话，就算是那只怪物也只能停下来了。就能救下芙蕾——”
“才怪呢！”
雷真用到最大声，扔出去这么一句话。
“给我搞清楚！她可是把拉比当做可爱的……家人！要是用拉比的死来拯救自己什么的，她肯定不愿意被救的吧。”
“……呢么，要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芙蕾死掉吗！？”
“不会的！”
雷真大叫的同时，把手贴到夜夜的背上，直接把魔力注入。
“我两边都要救下。吹鸣二十四冲！”
“是！”
夜夜压低了身体，跑了起来，宛如一阵疾风。
或者是靠着天生的感觉，拉比好像能察觉到危险似的。左闪右避，断开了夜夜。不过，夜夜灵巧地改变方向，对它穷追不舍。
就像小鸟之间在玩捉迷藏。那个速度，让走廊上变得嘈杂起来。
“拜托了，夜夜。把那家伙拖住。”
夜夜牵制住拉比，吸引住它的注意力。趁着那个空挡，雷真跑了出去，跑到了蹲坐着的芙蕾跟前，把她抱起来。
不杀死拉比，又能阻止它的方法，就只有这样了。
如果不伤到拉比的话——就让芙蕾晕过去。
晕过去的魔法师，几乎没办法放出魔力。就跟动物没有魔力是同一个道理。意识水平降低之后，失去理智的人类也没有魔力。
芙蕾虚闭双眼，失去焦点。雷真一瞬间犹豫了一下。不是因为之前没做过，而是因为对方是个女生，就迟了下觉悟。
但是，也只能下手了。
这样半途而废的人，谁也保护不了。
雷真绞住芙蕾的脖子，在围巾的上面用手臂缠着。
突然，拉比换了个方向，向着雷真扑来。
一瞬间，把芙蕾撞开，自己顶替了芙蕾。雷真站不稳，跌到在地，而拉比的影子则从上面盖了过来。
锋利的牙齿伸向雷真的脖子，夜夜……已经赶不上了！
“雷真！”
听到了夜夜发出的惨叫，然后——
锵地一下，响起了硬硬的声音。
那不是牙齿咬合的声音，而是大剑撞到牙的声音。
好像是在保护雷真似的，有个背影站在面前。那人当然是洛基了，挡住拉比的正是他手中的大剑。
“洛基……”
“虽然我既谦虚又宽容……但是我要亲手杀掉你这只会动嘴皮子的男人！”
跟拉比斗力的同时，洛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把这家伙瞬间解决掉之后，就把你杀掉！”
累着苦笑着，跳起来并回答道：
“很好。我会让你自讨苦吃的。”
“躲开！”
两人同时地行动。
洛基轻轻挥动大剑，拉比的庞大身体被弹飞了。智天使直接解除变形，向拉比发起突击。
飞到并没有切到拉比，纷纷落地。在后退的拉比背后，夜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拉比被两具自动人偶夹住，无法移动。
那个时候，雷真已经到了芙蕾面前。像刚才那样子，抓住她的头，使劲掐住颈动脉。
大概一瞬间，通向大脑的血液被中断了，芙蕾手脚软软地摊下。
拉比好像很痛苦。
用前脚在地乱抓，摇着头，尾巴也没有力气。
看着膨胀到那种程度的肌肉萎缩。
然后，啪嗒一下倒下了。就那么简单地倒下去了。
成功了……正当谁都这么想着的时候。
拉比的肩膀弹飞出来，血肉散乱。
3
战斗含含糊糊地结束了——然后过了十几分钟。
医学部的入口，有人匆匆忙忙的进出。
那人便是雷真。雷真好像很焦急地等着某人。夜夜诧异地望着那样的雷真，心里担心着主人身上的伤。
之后，雷真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脚步声。
眼睛所见也吻合。屋外的灯光下，信步走来了两个人。那光艳动人的的衣着姿态应该不会错了。是硝子和伊吕利。
雷真从出口飞奔出了，迎接两人。
“十分抱歉，万分感谢。我……除了硝子小姐你，就没有其他能拜托的人了……”
“训话就留在之后吧。受了伤的孩子在那里？”
雷真一边小跑着，一边带着硝子来到了医务室。
打开医务室的大门，有四个人影映入眼帘。
戴着眼睛的医生。靠在墙壁上的金柏莉。还有医疗班的两名女学生。在正前方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的，是正在做手术的芙蕾。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库鲁尔医生。
“女神……！？”
这样说完之后，连忙整理一下外表，投来一个爽朗的笑容。芙蕾的手术却并没有停下来，
“初次见面，小姑娘。到如此肮脏的地方有什么事么？现在请先暂且站一下吧，之后再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缺乏教养的男孩。”
“男孩！？”
“想要跟我说话，欢迎用人类的方式。”
硝子没有停顿地走过了库鲁尔的面前，来到了医务室的中间。
只见拉比横躺在床上。
拉比是自动人偶，本来不该由医务室来治疗。不过，由于它使用了太多的生物材料，不属于技术科和工学部，所以就遇到了这里来。不把他跟操纵者芙蕾身边分开也是原因之一。
硝子瞥了一下旁边的金柏莉。
“我来班门弄斧没问题吗？”
“没事哦，甚至说是光荣啊。还能见到大名鼎鼎的花柳斋大人的手艺。”
领会了之后，硝子操作着眼罩，穿过镜片看着拉比。
仿佛能透视拉比的肉体一样。据说硝子的眼罩能直接看到魔力的流动。
硝子没有抬起头，只是用尖细的声音迅速的作出指示：
“绝缘钳子。传导管。乙醇溶液。然后，还有足量的盐哦。伊吕利，准备一整脸盆的冰。还有，金柏莉老师，将睡在那边的孩子的一束头发切下来给我可以吗？”
一边说，硝子一边从袖口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之后，里面塞着大大小小的工具。有宝石吧啦吧啦地滚落到桌子上，那宝石的绚丽使雷真瞪大了眼睛。
“石……？”
“你真的是很无知啊。怎么看都是魔法石啊。储存着魔力的天然电池哦。其储存魔力的质量由其结晶构造与组成决定。”
一边切下芙蕾头发的金柏莉，一边耳语道。
硝子没有停下手，摘下卷在腰间的锁，绕着拉比。
硝子的手臂纤细而嫩白。手指瘦长，在女性当中也算是略显骨感的。那些都是职业人员熟练的手指。
接着，硝子的手艺’便开始了。
她手上的动作非常洗练。没有一丝多余。没有一丝犹豫。该如何做，全部了然于胸。
简直就像看见钢琴演奏者的手指舞动一样。金柏莉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拉比的手术已经结束了。
缝合的材料，用芙蕾的头发。硝子很快手地讲伤口缝合上了。
“把绷带卷起来。”
硝子对着医疗班的女学生下了这个指示，便从拉比跟前离开了。
伊吕利拿出洗脸盆，给硝子洗掉血的污迹。
“精彩。”
不含讽刺的一副惊叹的样子，金柏莉慰劳道。
“那个自动人偶能活下去吧？”
“大概没办法吧。”
“——那是，什么意思，让人意外啊。”
“它的内部结构十分复杂。对于那个心脏’的话，就实在是没办法了。”
雷真无意识地望着芙蕾，见她意识还没恢复过来，稍微叹了口气。
“不过，我是万全主义者。为了帮它续命，缺损的部位已经修复了。方便帮我把橡木拿过来吗？”
“橡木？你打算做木雕吗？”
“我是人偶师，跟模仿医生一样，制作木型也很相似哦。”
“知道了。需要紧急准备是吧？”
金柏莉走出了医务室。目送她的背影之后，硝子转过头望向雷真。
“那么，接下来就是说教了。”
4
踏着一向诡异的脚步，硝子来到了走廊。
雷真和夜夜两人，像问题儿童一样被叫了出来。
之后，硝子来到了四下无人的阳台。伊吕利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并取出里面的烟草。
装到烟枪上，点了火。吸一口，吐一圈，弹落烟灰。
这些事都做完之后，硝子舒畅地望着他们。不过，那种沉默十分恐惧。雷真没有完成军部的指令，险些还把夜夜弄坏了。因为犹豫而身负重伤。只是为了救拉比，明知道会被学院盯上，却把硝子叫出来。又随便地责备组织。
雷真耐不住沉默，自己先开了口。
“那个……帮大忙了。这个大恩我会记下的……”
“也算不上帮忙哦。不过，就算欠着吧。”
硝子一边再次装上烟草，一边毫无怒色地说。
然后，只见她在手掌上轻轻地把弄着一块小石头。
刻着纹理的小石头。看到那石头，雷真跟夜夜瞪直了双眼。
“魔法回路！难道是，拉比的……！？”
“军部的目的达到了。我也让那孩子活下来了，这样也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也活了下来。明白了这话的意义之后，雷真一阵松脱。
“十……十分感谢……。太感谢了，硝子大人。”
“要道谢的话还太早了。帮上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哦。”
雷真因为松了一口气，想起了忘记已久的疼痛。本来，雷真现在的身体就不适合站立走动的。不用想，当场双腿一曲。
“……真没劲哪。”
被硝子的话惊吓到，雷真抬起了头。不过，无论如何，这话应该不是说雷真。硝子将视线投向了远方。
“孩子你也发觉到了咯。D社为了让加姆’和天使’比较而让他们参加夜会什么的。”
“……啊啊。黄泉，的确说过那样的话。”
“但是，那只不过是层伪装。为了利用那些孩子，顺手牵羊。”
那些孩子。是说芙蕾跟洛基吗？
“D社的目的并不是比较两个机种的性能哦。虽然真的是想让洛基夺得魔王的宝座——不过芙蕾这边则是在做实验。”
一瞬间，雷真明白硝子在说什么了。
不对，其实是弄清楚要说什么了。一些事实和现象，告知了雷真事情的真相。拉比的暴走。侵袭芙蕾的痛苦，大量的出血……。
“……刚才那个，是怎么了。为什么，拉比会突然暴走。”
“正好相反哦，孩子。暴走的是芙蕾。”
“诶……？”
“输送超过拉比允许容量的魔力，把它的理性冲垮了吧。耐不住那个超负荷量，最终造成心脏’破裂。”
“……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硝子投来了强而有力的视线，使雷真有点怯。
“芙蕾的心脏，是用魔法回路组成的。”
“什——”
在雷真身边的夜夜舌头打起结来。
拉比的心脏’？
不，不对。没有听错。硝子的确是说，芙蕾的心脏。
“是用来将宿主的魔力强制放出的魔法回路哦。跟宿主的魔力亲和性十分高，简直能代替身体的组成。”
那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双眼所看不见的。挂名为孤儿院的设施。让人讨厌的东西。
“白神子’——这个国家所谓的被注定的孩子’。天生就蕴含着强大的魔力。要是能量产’的话，你不觉得这很赞吗？”
不觉得。应该不可能这么觉得才对。
不过，企业，军队。的确有可能这么觉得。
要是能够量产强力的士兵，那当然万万岁了。
“也就是说，芙蕾和洛基是……。”
“人造的白神子’。D社的实验动物哦。”
咕咚，胃袋像被打了一下似的。
夜夜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就连伊吕利也皱起眉头。
硝子继续淡淡地说着：
“只要看那些孩子们的魔力循环就知道。流动着被人为整除过的不自然魔力。不会弄错的，那是将心脏机巧化。”
“将人类，弄成机巧……吗？”
“肤色的变化便是那的副产物哦。肉体承担起负荷，色素便受到破坏。”
“那是，简单就能做到……的吗？”
“怎么可能。孩子你应该也见到了哦，那些手术失败的孩子们，被如何处置的呢？”
孩子们的遗体在地下的冰窖里保管着。
恐怕就连加姆’的材料，也是使用那些遗体。
“毫无浪费哦。真的，做得很完美。”
一股黑暗的愤怒在膨胀，已经充满了雷真的胸中。
什么啊，那是。
什么啊，那是！
雷真好像被弹出一样地站起来，正要跑出去。
“等一下。”
一句不置可否的尖细话语。把雷真的脚绊住了，封锁了他的身体行动。
硝子有条不紊地，却又带着不曾见过的威严说道：
“今夜你就先休息吧。暂时不许到学校的外面哦。”
“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该问的吗，孩子？”
冷冷地双眸。宛如被枪口对着一样的恐怖感。连夜夜也有如小兔子一样弱小，明显地在胆怯。
“要去D社的孤儿院’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小紫同行——怎么可以把夜夜扔下就去了呢？明白了吗？”
“……这是为什么？”
“孩子，不要再做蠢事了。”
“做蠢事的是那帮人！难道还有让那些家伙肆无忌惮吗！”
“别说些狂妄自大的话了哦。孩子你什么事都做不到。要我把话说白了吗？孩子你并不是他的敌人。”
“他……？”
“布朗森。曾经伸手触及魔王宝座的男人。”
那个名字有所耳闻。准确来说，是从夏儿口中得知的。
“五届前的夜会，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事。他输给了卫冕的魔王，离开了夜会。”
“那个家伙，对Dworks有兴趣……吗？”
“现在孩子你跟他作对的话，是赢不了的。那个剑帝’洛基也一样。更何况孩子你身负重伤。就算是再稀里糊涂，难道你忘了跟我的打赌’了吗？”
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雷真低着头，握紧了拳头。
“明白了的话，暂时就先谨慎一点吧。”
硝子收起烟枪，冷淡地背对着雷真，离开了阳台。
5
雷真摇摇晃晃地，在医学部徘徊。虽然夜夜一直好脾气地跟着，但是雷真一直无视之，不知不觉边停了下来。
不知道这样子维持了多久，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医务室的前面。
医务室空荡荡的。大概是昨天累了一整晚，库鲁尔正睡得像死猪一样。
医疗班的女学生们都回去了之后，金柏莉的身影也不见了。
望向空空如也的床，慢着。
本该在床上睡着的芙蕾不见了。慌忙的走进去看，手术室的大门后面，躺着扎着一束珍珠色头发的芙蕾。
她雪白的肌肤上，到处缠绕着绷带，贴着大量的膏药。
芙蕾目不转睛地看着拉比。靠近拉比的鼻梁上的皱着，抚摸拉比胡须的根部，显出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已经醒来了吗？”
芙蕾吃了一惊，回过头来。胆怯的芙蕾眼中充血十分严重。
“呜……阁下也是。”
“金柏莉老师说过了，比起人类，我更像虫蛭。”
虽然打算开个玩笑，不过芙蕾没有笑。
只见她一脸憔悴的样子。雷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硝子小姐是世界第一的人偶师。所以，那个，……”
一会救活的——没办法那样子无责任的写包票。
生物的生死，就算人类如何尽力，技术如何先进，也可能只是无能为力。两年前，雷真就知道了这个事实。
所以
“……能救下来就行了。”
什么都没有说，芙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病好了之后，我就介绍夏儿你认识。那家伙好像也很喜欢狗哦。”
“暴龙’……？”
“虽然被人那样称呼，但是那家伙并不坏。虽然她人不太坦率，被误会没有朋友，诸如此类的。”
“……跟我，一样。”
芙蕾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拉比的脖子，一边说道：
“不过，我并不寂寞……。因为我有家人……拉比陪着我。”
“……黄泉也是你的家人吧？”
“……黄泉……是我，两人的，母亲。”
“……对不起。我”
“不是的……。是我，太弱了……！”
芙蕾用力地闭上双眼，同时透明的泪水涌了出来。
“真的，我……要是能站到，台上的话……。不过，害怕……哭泣……我，投降了……因为这样，母亲大人她……”
雷真一时间，觉得芙有点蕾精神错乱。
在说些什么呢，完全不懂。不过，芙蕾在拼命地说：
“洛基，就是这样，讨厌……我的。我，太软弱……所以没办法，让大家……不幸……杀掉，保护不了……。我要是，好好的……努力，洛基也就，不会，成为……智天使的，操纵者……”
芙蕾一边抽泣一边说着，她的话很难听得清。而且意思也不通。不过，之后说出来的话，就像用锋利的刀剑，剜走雷真胸口的肉一样。
“对不起，拉比……。对不起……。保护不了，大家……”
保护不了大家。那个意思，雷真十分清楚。
那正是芙蕾参加夜会的理由。要是加姆’的量产计划冻结的话，牛圈里的狗——芙蕾的家人’，就会被废弃掉。
“因为我太弱……害死了，大家……。真的，对不起……母亲……真的对不起……大家……拉比……！”
已经忍不住了。芙蕾紧紧地抱紧拉比，哽咽着，抽泣着。
芙蕾的话语，眼泪，那意味着，雷真只能一直站着。
Dworks。布朗森。
把芙蕾作为实验动物。杀死孩子们，把他们做出零件’。
拿人质来无理地逼芙蕾参加夜会。
芙蕾差点死掉，拉比险些丧命，这都不是芙蕾的错。
即使如此——
现在，芙蕾哭着，把责任和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推，一直道歉，伤痛。
虽然想抱住她，但是僵直的右手告诉雷真，他并没有那个资格。
所以，冲动驱动着雷真，发出愤怒的咆哮。
“错了！”
芙蕾大吃一惊，转头望过来。
“……你并没有错。什么错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雷真把脸转了过去，逃走般地离开了医务室。
6
雷真压抑着沸腾的愤怒，跑出了医务室。
走廊上，夜夜一脸理解一切般地站着。
“……夜夜。”
“是。”
“我，是个笨蛋吗？”
夜夜轻轻地，露出花苞绽放般的微笑。
“是。”
就这样便领会了。
雷真走向了出口，夜夜也跟在他后面咯哆咯哆地走着。
两人来到了入口的时候，月光之中有人影浮现。
“真实的，这次的夜会还真是不同寻常啊。”
人影挖苦地说道。细长的身躯，沐浴着朦胧的月光，披着一头发出神秘光芒的金发。头上有四只角——才怪，是四只翅膀。
“第一天是第九十九位的人放弃比赛。今天是第九十八位的人医生叫停，流局。连续两天没有分出胜负，真叫人不爽啊。”
夏儿半睁双眼，尖酸地问候。
“这么个三更半夜，想要去哪里？”
“……稍微散散步。”
“是要去Dworks的孤儿院’吧。打算在拉比的兄弟被废弃之前，强夺走是吧？”
“……唉。偷听什么的，好像不是女生该做的事哦。”
“笨蛋男。超级大笨蛋。笨蛋史上最为璀璨的笨蛋金字塔尖。”
夏儿按着太阳穴，摆出头痛般的姿势。
“你清楚自己现在什么状态吗？连站起来走路都成问题，那个医生不也这样说吗。那种状态出席也会已经是笨蛋至极了，已经够你死两次的了，你还要胡来？想死吗？要死吗？”
雷真默不作声充耳不闻。夏儿则是眼角上扬。
“给我适可而止吧。看到刚才的战斗了吧。能无动于衷地做出那些事来的那帮人，能够无动于衷地去杀人。更何况对待入侵者。”
“想被步枪射成马蜂窝啊。”
“枪什么的只是个开场哦。还会有战斗用的自动人偶等着招待你的。”
“那么，让你白担心了。我带着世界最强的自动人偶。”
“所以说你是笨蛋哦！在去Dworks之前，会被这里的警卫见到的。要是擅自离校的话，就不只是开除了。这孩子还会被没收，接着被解体哦。”
“那只要不被他们见到不就好了？”
“……你真想跟跟金斯福特家结怨啊。要是突然这样的话，可能在这背后，也会跟政府结怨。因此要杀掉你的人——或者是等着那个机会的人，比比皆是。”
“就算是你，也应该明白吧。”
“……诶？”
“所谓的家人，就这么简单地失去掉也无所谓吗？”
要是失去了的话，就拿不回来了。
后悔，便永远不会消退。
“而且，你也说过。我是拥有所谓武士仁义的家伙哦。”
雷真也被只是萍水相逢的黄泉舍身救下。
那个恩，雷真一定要报答。
总觉得雷真被相信着，雷真被委托了什么。
所以，雷真要去。
就算用这个身体去冒险，也要把芙蕾的枷锁折断。
“……不可以去。”
夏儿把西格蒙特停在了手臂上，一边翻翻滚魔力，一边恫吓般说着。
“无论如何也要去的话，先打倒我再说吧。”
西格蒙特的眼放出光芒，从牙缝之间漏出刺眼的光芒。
雷真用手制止了想要走到前面的夜夜，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要倒戈相向呢。我怎么样，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才对吧。”
“……武士的仁义哦。你曾经救过我。”
夏儿说完，连忙把头扭向一边。
“一次，只是一次。所以当然要让你回去。我必须会保护你。只有那样才能算是公平。当然啦，只有一次哦。可是，只是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你。即使被你讨厌。”
两人视线再一次交汇。
夏儿好像是认真的。西格蒙特也领会了她的意思，已经切换到应战状态了。
两人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夜夜难过地低下眼。不过，雷真也没有让步。
雷真左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个银质的吊饰。
“这是你给我的护身符，虽然链子已经被切断了。”
“被智天使砍到的时候……？”
“这东西救了我一命。你也已经一度正式地保护过我了哦。”
“——别说这样的话。”
“我也不想这么说。就算不是那样的，我也是这么相信着。不是相信我自己，而是相信你给的，这东西会救我一命。”
吊饰摇晃着，望着它发出的光亮，夏儿的表情改变了。
变得脸红耳赤，抿着嘴唇。
“……太狡猾了。太懦弱了。现在，竟然拿出那个吊饰。”
这个吊饰，虽然不情愿，但的确让人想起是救过雷真一命。
那个时候，雷真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了夏儿而战斗。
现在也一样。雷真自己已经命悬一线，还要去救别人。然而夏儿并没有阻止他的资格。因为夏儿也曾为他所救。
“……哼。要去哪里都好，随便你了。随便你去哪里，随便你死在路边也无所谓。你就死在路边被流浪狗吃掉吧。”
“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雷真苦笑了起来。夏儿一边不爽地从雷真身边走过，一边尖酸地说道：
“你啊，真是大本钟级的笨蛋！”
夏儿跑开了。已经没法弄清她的脸上闪闪发亮的东西是什么了。
雷真和夜夜对视了一下，跑进了黑暗之中。
那之后，过去了一个小时——
雷真和夜夜骑着马，像疾风奔跑在夜路上，来到了孤儿院’附近的小麦田。
马背上的两人依然用着小紫的八重霞’。可是，马匹则没有。泥土踢起了泥土时的声音，呼吸声，都从相当远的地方就能听到。
因为如此，在离目的地停下马。肩上的刺痛让雷真一边皱起脸来，一边笑着。然后雷真从马上下来了。
“哎呀呀。这样的地方，真的不想来第二次啊。”
有问题的孤儿院’十分光亮。所谓的房间里面灯火通明。
“有很多守卫呢。”
“白天在那里，就已经是火辣辣的感觉了。”
“雷真跟小紫在那里卿卿我我？”
“那只是你胡编乱造的事，知道不？我差点就死了，所以——”
危险信号。本能驱使着一样，两人急忙躲开。
脚边插来铁块。那是短剑！
扬起了尘土。被那冲击惊吓到，马匹一溜烟地跑走了。因为是顺便拿出军备马匹，要抓回来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抬头看的话，有几个黑影从孤儿院’的房顶上俯瞰着这边。粗略地看了一下，八到十个人。要是其中一半是自动人偶的话，那还真是不可轻视地战斗力。
在被包围之前，这边便先行动起来。雷真把手掌朝向夜夜，将魔力注入里面。接触了小子的八重霞’，起动了夜夜的金刚力’。
“乱干一场吧，夜夜。”
“是！夜夜明白！”
“……嗯，平时就相对节制一下吧？”
两人就像紫色电光一般劈裂了空气，冲进了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