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沉眠于少女怀中之龙

    「真!振作一点啊雷真!」

    被夜夜摇晃着的雷真恢复了意识。

    目所及处与荒野无二。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时钟塔已形同废墟。

    「哈哈该不是被诅咒了吧,这个地方」

    雷真站起身来。右肩上传来一阵刺痛,汗水猛地冒了出来。

    维隆就倒在他身旁,甲胄型自动人偶也一样。

    「呦,吊车尾混蛋。还活着没?」

    「杀了我」

    雷真用鞋底扬起砂土,朝着维隆的脸上扫去。

    「噗咳快停下实质吊车尾混球!干什么呢,你个白痴!」

    「白痴是你才对!要是你死了,『那家伙』会怎么样!」

    维隆瞪大了平时睡眼惺忪的双眸呆望向雷真。

    「我们同样都是大白痴。同为笨蛋,就好好相处吧」

    雷真伸出手去。维隆盯着雷真的手看了看,很不爽地无视掉了。

    他带着甲胄人偶,踉跄着逃向了树林。

    「喂等等!你这态度也太过分了吧!?」

    「雷真!不是关心那个的时候!」

    夜夜扯着雷真的左衣袖。雷真被拽着转身一瞧,发现吊着脸的金伯莉正站在那里。白衣满是污渍,头发乱成一团,妆也全掉了。

    「呦呦,老师。辅导的话,能明天再说吗?」

    「你个该死的问题儿还敢跟我油嘴——」

    「请别责怪他了。您是找我有事吧?」

    埃德加用念力从半塌的时钟塔上降落下来。

    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一个个现身,包围了雷真和埃德加。

    埃德加毫不在意,向雷真露出爽朗的笑容。

    「谢谢你,雷真君。你简直就是地上的流星呢」

    「啊?那是啥?」

    「不是传说向流星许下愿望,就会实现的吗?」

    「虽然这横竖都是不可能的呢」

    「即使如此,也还是会想要许下愿望的啊」

    「这是什么意思?」

    埃德加看着魔术师协会的战士们,举起双手宣告道。

    「请不要加害这个少年。我投降」

    雷真吃了一惊,想要出手阻止,但反被埃德加制止了。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会漂亮地交涉的」

    他闭上一只眼睛,接着,向那些男子们的方向投以温柔的目光。

    身穿女仆装的安丽正在那里。看来是为了叫伯爵投降而把她抓来了。

    「抱歉,安丽。我可能又得要出差一阵子了」

    「唉?要去哪」

    「去把米蕾耶夺回来。等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再一起生活吧」

    「是!好的,父亲大人!」

    父女相拥在一起。金伯莉和黑斗篷们,倒也没不知趣到上前打搅。他们等到父女恋恋不舍地分开,才给埃德加戴上了的手铐。

    被带走前,埃德加凑近雷真的耳边,悄声说道。

    「雷真君。你说过要助我一臂之力的吧?」

    「啊啊」

    「内人那边我会想想办法的。所以,女儿们就拜托你了。放心吧,选哪个都不会吃亏的。她们俩可都是我自豪的女儿」

    「选择选什么?」

    雷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夜夜的瞳孔登时放大了,雷真打了个寒战。

    还没有弄清他话中真意,埃德加就被黑斗篷们带走了。

    这样真的好吗。金伯莉戳了戳雷真那苦恼着的脑袋。

    「你可真是,到哪儿都害人操心的学生啊协会也不会为难你。所以,你也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了拜托」

    「真意外啊。居然会有被你『拜托』的这一天」

    「我也会有想这么做的时候啊。你知道吗,。我虽然不喜欢体罚——」

    吧唧一声,金伯莉冲雷真的肩膀用力一锤,是脱臼了的那一边。

    「不过有时,也有沉不住气的情况」

    「小的明白」

    「地上的流星吗呵呵」

    金伯莉难得的开心地笑了起来。一旁,夜夜腾地跳了起来。

    「雷真!快看!」

    她指着斗技场。从那里有一道巨大的光束直直延伸向遥远的天空。

    光之巨炮击落了赤红的巨龙,把夜空撕裂开来。(强袭。超威葛炮Lv.MAX,在下又去B站听了一遍千本撸2333)那是宣告着夏儿胜利的,祝福的号炮。

    奥尔嘉几乎是拖着双脚走下了舞台。

    难以言表的虚脱感侵袭过来。多萝茜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或许,她是抛弃自己了吧。奥尔嘉自嘲着,向入场口外走去。

    在走到通路的出口时,站哨的警备员向她搭起话来。

    「一败涂地呢,奥尔嘉」

    是很耳熟的声音。奥卡嘉心中一惊,抬起脸来,只见制式帽檐下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爱丽丝——」

    「我看到了哦。我实在是不怎么喜欢那对姐妹,本来还蛮期待你能获胜的——是大意失荆州?还是全力以赴了?毕竟金蔷薇的塞特家在以前,也被白骑士艾蕾茵欺负得很惨呢」

    「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什么世仇了吧。我只是,想要获得自由而已」

    干涩的轻笑从干燥的嘴唇中漏了出来,

    「真是够滑稽的我到底,为什么想要自由?是什么激励着我奋斗至此,我不知道」

    或许正是这种不彻底的觉悟,在最后的最后决定了胜负。

    爱丽丝扑哧一笑,说谜语似的问道。

    「呐。奥尔嘉。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住院的吗?明明脚不痛,却在轮椅上待了好一阵子的理由是什么?」

    「听说是给脑部做手术」

    「你说,听说’?这说法真奇怪呢。那,你为什么非得制造出和雷真的婚约骚动——非得制造出足以让相亲对象退缩的夸张丑闻呢?」

    「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有着最为重要的人吗?」

    「无聊透顶。我才不懂恋爱感情什么的呢。像我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有恋人——」

    爱丽丝冰凉的手指,轻轻碰触着奥尔嘉的眼角。

    发现她是在帮自己拭去眼泪,奥尔嘉显得很是狼狈。

    「既然想自由都想出眼泪了,那去获得自由不就好了」

    「可是我已经失去成为魔王的机会了!」

    「就算没法成为魔王,只要脱离结社就行了吧?」

    「说什么傻话变为结社的敌人,还能活的了吗!」

    「有两个最强等级的魔术师,还要说那种丧气话么?」

    「你说两人?」

    就在这时,一名男子从空中轻快地飞近了。

    「爱丽丝大小姐,在下已把那个男人带来了」

    是辛吗。他也穿着警备员的制服。辛把抱着的东西——双手流着鲜血的男学生,把他当破烂一样随手扔在了地上。

    奥尔嘉认识这张闹着别扭的脸。是维隆。

    爱丽丝向吃惊的奥尔嘉轻轻耳语道。

    「是被雷真解决掉的。维隆他和你一样,也是结社的成员哦」

    「祖母大人也真是恶劣。结社成员混入了十三人,居然都不跟我这个学生总代表说一声。我真是相当地不被信任呢」

    事实上,也没有值得信赖的实力。自己可是在一对一中被比劳家的女儿击败了。

    奥尔嘉擦了擦眼角,佯装平静地开口道。

    「伤得很严重呢,维隆。这就带你去医务室」

    「别管我了。这种伤,根本无所谓」

    面对冷漠地回答着的维隆,爱丽丝用她惯用的手法缠了过来。

    「哦呀,话怎么能这么说。这可是在你可爱的小猫咪面前呢」

    维隆很不快地皱起眉来。另一边,奥尔嘉则哑然无语。

    「爱丽丝那是什么意思?」

    「你也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呢。连自己的男朋友都忘记了吗?」

    「你你说什?真的吗,维隆?」

    他不做回应。这笨拙的态度自己有印象——似乎有印象。

    真令人焦躁。可是,胸口却又像快裂开一样痛苦。

    「真是让人着急的家伙们呢。这会儿你就当维隆是单相思也无所谓啦。不过有一件事是明白无误的。他是能为了你双手残废的男人」

    「————」

    「他怕你万一落败,还想让出局哦。为了不让夜会终止——不让你的梦想终结,还想要阻止埃德加·比劳呢」

    爱丽丝冲奥尔嘉和维隆两人的后背砰地一拍,

    「只要有爱的力量,结社也不足为惧了吧。真是的,拿你们没辙。只不过——要是你们是现实主义者,不指望依靠什么爱的力量的话,就该行使学生的特权了呢。这里可是天下无双的王立机巧学院」

    「你是说要向学院长要向那家伙寻求庇护吗!?」

    「利用他就够了。就像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一样呢」

    爱丽丝笑着。奥尔嘉那冷彻的心渐渐回暖了。

    「我撒撒娇也没问题吗?」

    「是利用一下吧?。没关系呀,这边也会好好利用你们的嘛」

    友情透过伪恶的措辞传达而来。爱丽丝现在也是逃亡之身。然而,她却冒着危险,替奥尔嘉和维隆前后张罗。

    奥尔嘉朝维隆望去。维隆却马上把视线撇向别处。交汇的视线化为怀念的热情,在奥尔嘉的体内上下翻腾。

    ——还记得。奥尔嘉记得这个感觉。

    「维隆。要是我说我要脱离结社,你会怎么办?」

    「无所谓。不管哪条路——」

    维隆背过脸去,用听上去毫无干劲的,生硬的语气回答道,

    「我都会跟着你」

    「谢谢」

    奥尔嘉摸了摸那双受伤的手。然后轻轻地,把额头靠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

    爱丽丝绷着张脸看着那两个人。

    辛站在爱丽丝身后,压低声音问道。

    「妨碍维隆记忆篡改的价值终于体现出来了。如此一来就能入手结社的情报,削减其战力了。虽然战果丰硕,但您似乎并不太满意呢?」

    「帮别人牵线搭桥,为什么会累积这么大的压力呢?」

    「关于这一点,小人也深有同感」

    「感觉真烦闷。还是赶快把他们引见给爸爸,继续回去潜伏着吧」

    「不和雷真·赤羽见一面吗?」

    「得了」

    爱丽丝向入场大门的深处,掌声还在不断持续的斗技场看去。

    日轮紧抱着沐浴在观众的喝彩中的夏儿。

    「那家伙,又背着我添了情人啊」

    「非要说的话,我觉得大小姐才是处在情人的位置」

    「OK,辛。一会儿我要把你剁成绞肉」

    看着夏儿那耀眼的笑容,爱丽丝也不知不觉地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哦呀,这次似乎很愉快呢。不是说『实在是不怎么喜欢』人家的吗?」

    「我只是嫉妒罢了。身体健康,为父亲所爱,只是流点眼泪就能得到帮助」

    「现在,已经不嫉妒了吗?」

    「星辰看来真的会洗濯心灵呢。那种东西,早就跟流星一道燃尽了哦」

    她指向闪烁的星星。夜空中的流星飞尽,又取回了往日的寂静。

    「嘛,毕竟大小姐也是嘤嘤地哭了两声就被人救了呢」

    「OK,辛。我要拿烧红的铁棍捅烂你的菊花」(强袭。在下实在是想不出能拿什么东西代替Peye,也就是原文的“ケツの穴”了)

    主从一边斗着嘴,一边悄悄地,将斗技场甩在了身后。

    同时,在英国国王所住的白金汉宫内。

    国王正在私室的窗户旁注视着天空。突然,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遍身漆黑的年轻人。

    国王瞠目结舌,但也立刻理解了事态。

    「这场骚动原来是你的杰作吗!」

    「不不,这只不过是自然现象而已哦」

    「开什么玩笑!如此大片的流星群,怎么可能会预测不到!」

    他指向窗外。伦敦市街一片火海,烟尘被染得赤红。流星每次下落,产生的轰响都有如舰炮射击一般。

    「啊呀这可真是壮观的景色呢。实在是场美妙的天文秀啊!」

    爱德蒙德瞧向窗外,像是小丑一样欢快地看着,

    「不过这变故对陛下来说也真是不幸呢。军队和警察都乱成一团,连近卫队都去做了街道防卫,结果王宫唱了空城计。就连这根救命稻草,这时候也在利物浦」

    爱德蒙德正背向着自己。国王在这一瞬,犹豫了——

    他选择了逃走。他迅速跑出私室,跑进城中。

    「有谁!有人在吗!莱科涅!」

    无人应答。城中静得叫人毛骨悚然,毫无应有的人迹。

    官吏、侍从、士兵、甚至连大厨都没见到。

    国王加快脚步。正要奔进谒见大厅的时候,被金发的少女拦住了去路。

    是侍从吗——不对。

    她身着露出小腹和后背的特别衣装。虽然那惹眼的相貌美丽无比,但有种无机质感,也感受不到她的感情。碧色的眼瞳像枪口一般锁定了国王。

    空气中漂散着叫人憋闷的铁锈味。少女的双手染着朱红,正滴下淋淋鲜血。

    她慢慢朝自己走进。国王直觉地感到自己死到临头了。

    「愚蠢以篡夺的王位来令国繁家茂绝无可能!」

    少女轻轻碰触到国王的脖颈——在那瞬间,国王的脖子就被压碎了。

    无处可去的血液,自双眼、从耳朵、由鼻孔中喷涌而出。

    国王的脖子被压缩至针那么细,很简单地就折断了。

    「这个国家由我收下了哦,父王」

    将父亲的遗体踹飞,爱德蒙德坐在了王座上,

    「篡权夺位这做法虽然并不符合我的帝王学。不过,成果重于手段——这也是我的帝王学」

    「深感陶醉陛下。我湿了!」

    「你还真够烦人的。学院那边怎么样了?」

    「烦!?赤羽雷真健在,学院的损害轻微。破坏失败,奥尔嘉大人似乎还败给了」

    「那真是太好了。老太婆们的颜面丢得一干二净呐」

    爱德蒙德双肩颤抖,开心地笑着。而后,讽刺地歪起了嘴唇,

    「不过,我的期待也落空了呢。这比我预想的还要糟呢。」

    「实在想不到这是漂亮夺取了王座的家伙会说出口的话呐」

    冰冷的声音从旁插了进来。踏响着叩叩的有力脚步声,年轻的将官走进了谒见大厅。是个生着一双令人想到鹰眼的锐利双眸的男子。

    「呦,吾友。魔王君。要向你道谢呢。多亏你的师团碌碌无为,我才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国王陛下」

    爱德蒙德纤指一弹黑曜石的坠饰。魔力充斥其中,秘藏的魔术发动了起来。

    王子的外貌转瞬间变为了国王的样子。似乎是个变身的魔具。

    莱科涅俯视着国王的遗体,深深叹了口气。

    「这才是你的目的吗。从一开始。放伯爵逃脱,让他使用就是布局」

    但爱德蒙德只是用国王的脸冷笑着。

    「看来我小瞧你了。本以为你只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王子」

    「这你倒没错。不过,我是要改变世界的大白痴。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做我的棋子。『YES』才是正确的选择哦。要问为何,自然是因为我才是正确的」

    莱科涅不做回答。爱德蒙德耸了耸肩。

    「就算你回答『NO』我也不会怨你哦。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强袭。这家伙和雷真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你们懂的←_←)。要不然,你把我卖给结社的老太婆们,当作发迹的材料也可以」

    「那太卑鄙了(强袭。你把国王的命卖给基王子就不卑鄙么←_←)」

    莱科涅盯着爱德蒙德,看开了似的嘟囔道,

    「试试也不失为一乐吗,你的运气」

    「这可真是很好——不,极好的回答」

    爱德蒙德十分愉悦地拍了拍手,接着,看向少女型自动人偶,

    「你也要给我好好努力啊,七号」

    「是,陛下!一定会努力给您杀必死的!」

    「别露出热恋少女一样的眼神。烦死了」

    「烦!?」

    那天夜里,雷真和夏儿在医务室里呆了一晚上。

    芙蕾已经出院,六连被转移到了上层的病房。夏儿倒是没什么明显的外伤,但考虑到最后放出的大招实在是太过强力,可能会给肉体带来负担,结果就被硬塞在了医师的管理下。明天还要去做精密检查。

    「西格蒙德,还醒着吗?还醒着吧?」

    隔着帘子能听到夏儿的细语。

    要是平时的她,和雷真同房的话早就吵起来了,但看起来今晚是个例外。她只是“西格蒙特、西格蒙特”地不断招呼着。

    西格蒙德也很困扰似的告戒道。

    「夏儿啊,快点休息吧。你已经魔力告罄了」

    「那个啊,我呢,不想当魔王了!」

    突如其来的宣言,令雷真,还有枕边的夜夜(强袭。啊叻!?)都竖起了耳朵。

    「我不想和雷真,还有洛基战斗」

    「可是,你要夺回家人,复兴比劳家——」

    「没关系。我啊,本以为不取得魔王称号,是不会有人认同比劳家的。但是,我搞错了」

    她呵呵地笑了笑,

    「听到刚才的那阵掌声了吧?比劳家的复兴,就算不成为魔王也能实现。因为我已经,结交到认同我的朋友们了」

    夏儿的声音自豪而兴奋。她大概只是想要对西格蒙德说,却让雷真和夜夜也听见了。雷真和夜夜对视了一眼,微笑起来。(强袭。胸中这阵阵的黑暗感是什么)

    「即便取回宅邸,把家里人都夺回来,要是失去了你就毫无意义了,这点我终于明白了」

    「是吗。你的心情我明白了。所以,今晚就快点休息吧」

    「我害怕睡着!因为,一想到如果这些全是梦境我就害怕得不得了。我怕一睁眼,你就,又会消失不见」

    「生命是有限的。有形之物必有一天会迎来终结。不过嘛,最起码明早之前是不会有事的」

    「真的?」

    「真的」

    「真的是真的?」

    「快睡觉吧。我也想休息了」

    「我知道了」

    旁边的床变安静了。

    不一会儿,西格蒙德的低语声传了过来。

    「夏儿啊。你抱的这么紧,我睡不着的」

    夏儿没有答话。她只装作没有听见,紧紧抱着西格蒙德。

    最后,到底过了多久呢。

    听到对面两位发出鼾声的时候,夜夜轻轻在雷真耳边说道。

    「还醒着吗,雷真?」

    在黑暗中,雷真点了点头。夜夜悄声说道。

    「西格蒙德出了那种事我真的很伤心。可是在那之上,我更觉得很羡慕」

    「羡慕?」

    「我们是自动人偶,在战斗中损坏是理所当然的。然而在死的时候,会被那样地悼念,会被那样地珍惜,我真的觉得非常羡慕」

    夜夜深深吸了口气,狠下心来问道,

    「要是哪一天夜夜死了也会被那样哀悼吗?」

    雷真没有回答。

    五秒、十秒。夜夜感到奇怪,凑近雷真的脸,却发现他已发出了小小的鼾声。

    夜夜生起气来。压着声音叫嚷着。

    「真是的~~~~~~~~~~雷真是笨蛋!真没用!」

    紧接着,又感到有些安心。

    还好没有说出来。现在还不想让雷真知道。

    「要是再这副毫无防备的睡脸,夜夜就要钻进被窝里去了哦?」

    夜夜把头靠在了雷真的枕头上。仅是如此,就令她非常开心。

    她哎嘿嘿地笑着,戳向雷真的脸蛋——

    「————」

    一股痛楚袭来,夜夜慌忙把手拿开。从她的指尖有什么滴出,溅在了床上。

    把床单弄脏的斑点,是夜夜的血液。

    手指裂开了。明明什么也没做,肌肉的接续就自己断开,产生了裂伤。夜夜慌忙调整呼吸,用自己的魔力修复伤口。

    在从窗间洒落的月光下,夜夜吐着紊乱的气息,静静露出了微笑。

    「夜夜一定会派上用场的。就算不会被那样哀悼」

    今宵,少年们幸福地安眠着。

    但是,年轻魔术师们的战斗尚未结束。

    明日,夜会仍将揭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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