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如果要跟你接吻,我情愿去死。」

    身为好老婆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擅长做炸肉丸子!

    龙卷风太卑鄙、太犯规啦。哪有人用龙卷风当武器的。

    那种出其不意的攻击根本来不及反应嘛。

    请各位拭目以待我的真正实力吧,我其实是很强的。

    好吧,我承认自己一招就被打晕了。

    不过我真的很厉害喔——真的啦、请相信我!

    因为我是吸血忍者,又是相川的新娘子,而且还是——

    (为了避免破梗,预告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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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醒来,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我晕倒多久了?四肢没有任何异状,除了头还有点晕,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身体还残留着倦怠感,和感冒很类似。

    我以仰躺姿势放松全身。身体虽然很疲惫,但是醒来以后脑袋始终保持在清醒状态。想睡却睡不着真的很痛苦。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瑟拉的料理绝不能放进嘴里。

    我的额头有种冰凉的感觉。

    我缓缓张开眼睛,包裹着手甲的小手映入眼帘。

    「优,你……一直在照顾我?」

    优没有回答,默默地把手甲拆下来,露出纤细的玉指。我连忙制止她。

    「等一下!不用帮我治疗没关系!」

    我记得,优的治愈之手会代替被触摸的人承受病痛。她会等我醒来,可能是治疗能力对没有意识的人起不了作用。患者本身「想被治疗」的意志,也是能力发动的关键。

    「瑟拉的料理呢?」

    「春奈毫不留情地处理掉了」

    这样啊。我的脑海里浮现瑟拉失望的模样。

    「瑟拉哭了」

    「那家伙竟然会哭……这件事让她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吗——春奈的料理呢?」

    「很好吃」

    ……那就好。有我的份吗?

    「优,不好意思,可以帮我叫一下春奈吗?」

    我的嘴里只能挤出像蚊子一样气若游丝的声音。

    优点点头,站起来走出房问。

    我吐出一大口气,将手腕放在额头上。真没想到金刚不坏之身的僵尸,竟然会因为食物中毒晕倒。

    春奈用力打开我的房门,头上的呆毛不停地上下摆动。

    下一秒——咚地一声,春奈对我使出飞身扑击。巨大的撞击力把我的肺压缩成真空状态。

    「春奈——」我的眼神充满怒火。

    「原来你还活得好好的嘛。」

    春奈咧嘴微笑,直接跨坐在我身上施展寝技压制。

    「啊……」我的嘴里不小心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一对小巧可爱的乳房就在我的眼前。春奈身体前倾,「咪咪」从衣服间隙里一览无遗。

    唔!僵尸也是哺乳类,对咪咪毫无抵抗力啊。

    我的脸颊变得异常火热。春奈的胸部虽然是毫无发育的贫乳,还是看得我心头小鹿乱撞。

    我知道夏天天气很热……拜托你也穿一下胸罩吧。

    「好小。」

    我的自言自语触动了春奈的神经。她先确认自己的姿势以及我的视线,随后竖起呆毛满脸通红。

    「你这个死变态!好色华爱力克!」

    那是哪一国的炼金术师啊?春奈十指紧扣,对我使出拳头制裁。

    「唉呀,我是在称赞你耶?」

    「步这个大笨蛋!这…这种事没必要刻意说出来啦!」

    真是令人难以反驳的痛骂。春奈把我的身体当弹簧床跳来跳去,我的内脏伤害持续累积。

    太好了,春奈总算恢复了以往的朝气。把压抑在心里的情绪说出来,让她减轻了不少负担吧。我的心意如何,对她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

    春奈只是需要满足宣泄情绪的欲望。

    「对了,我的晚饭呢?」

    「嗯?对啊,我现在去拿上来。你等我一下。」

    春奈一走,优进来静静地跪坐在我床边。蓝色的双瞳凝视着我的脸,穿戴手甲的双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掌。

    平常有些肢体接触我也不是特别在意,多亏春奈做那种奇怪的事,害我稍微碰到优的肌肤,就产生了奇妙的情愫。

    优对我抱持着什么样的情感?

    一想到这里,我害羞地避开优的双眼。这时春奈拿着奇怪的东西走进房里,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优瞄了一眼春奈拿进来的东西,再转头看看我。

    「那是什么东西……」

    我当然知道春奈拿进来的是什么东西,我只是不能理解她想把那东西拿来做什么。

    「看了就知道吧,是『竹子』啊。」

    「呃…我知道那是竹子。我的疑问是『你想拿竹子来做什么』。」

    「做什么……把它架起来啊。」

    「不要架这种奇怪的东西啦。」

    春奈把一支刦半的竹子,架在我和书架中间。

    那是七夕用剩下的竹子吗?你盗采了多少竹子回来啊?

    这时候瑟拉现身了,手上还拿了一个放着锅子的托盘——不会吧,在我晕倒的这段时间她又做料理了?

    「我做了一点稀饭,请用吧。」

    她果然又造孽啦——!不要啊,拜托谁来阻止她!阻止这个害我卧病在床的元凶啊!

    「我也做啰!现在流给你吃!」

    我从这句台词思考目前的状况。

    现在书架上架起一支像溜滑梯一样的刦半竹子。

    竹子设置的异常牢固,纹风不动。

    然后,一看就知道经过瑟拉的刀法加工,削得有如竹枪一般尖锐的切口正对着我的睑。

    ——我大致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情感上还是不能接受。

    ——这种设置,不正是流水荞麦面的标准配备?

    咦?我也被固定住了?她们什么时候……可恶,我的身体动不了!从头到脚都被钢索紧紧固定住了!

    站上椅子的春奈、把锅子端给春奈的瑟拉。看到这幅情景,优得到和我相同的结论,无情地从我身旁离开。

    「客倌,上菜咧——」

    为什么要用关西腔?

    「等一下!求求你们住手啊!」

    我的上半身死命挣扎,瑟拉亮起手中的绿色长剑。

    「你的意思是我们做的料理不能吃吗?我们可是为了你万不得已,万不得已才动手下厨哦?」

    「多谢二位娘娘大恩大德,呃,那个……您要砍我的头吗?」

    「如果有这个必要。」

    头被砍下来,食物哪能送到胃里啊。

    「奇怪……流不下来。」

    仔细一看,稀饭流到一半就停下来了。

    「呃……小弟惶恐,能不能请二位娘娘喂我吃?」

    「我们不就是要喂你吃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用正常的勺子或汤匙。」

    「我们有用竹子啊。」

    「可能是我说的不够清楚,我说的是『正常』的东西。」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竹子』啦!」

    没救了——!

    「话说回来,你觉得我们会用这么娇纵的方式喂你吃东西?」

    难得能和美少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什么不能在我疲劳困顿、痛苦不堪的时候慰劳我一下,让我美梦成真啊?

    「瑟拉,不然好歹也请你告诉我,你用了哪些食材来煮稀饭?」

    「步,你想愚弄我到什么地步才甘心?要不我直接灌进你喉咙里好了?」

    「这位大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下而已。」

    「真拗不过你……材料我怎么可能用普通的东西?除了米和水之外……我选还加了一些砂浆来提味——无农药的东西和C也一概没用。」

    CG本来就不是……喂!煮给人吃的拜托你用无农药的啦!差点就被你的语病骗了,重点才不是有没有CG的问题!

    「春奈,砂浆是什么东西?」

    「咦?呃……就是那个嘛。嗯,就是那个没错。」

    春奈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调味料?那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吧。

    咚咚。我的肩膀被敲了两下。喔?优知道是什么吗?

    「水泥加水形成的东西」=「砂浆好像是类似混凝土的东西喔?」

    ……天啊。我是该尖叫、装死、还是逃跑?

    一般都是先尖叫吧?但我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冷静。我要冷静思考!……一闪一闪亮晶晶,有了!

    「我好想先吃春奈做的稀饭喔。」

    我认为这是最好的一步棋。只要先品尝春奈的极品料理,再大声宣布我吃饱了,自然就可以回避瑟拉的毒杀。

    「那就先流我做的稀饭啰。」

    春奈做的稀饭啊,真令人期待……肯定很美味吧。是杂炊稀饭吗?

    一阵黏稠的声音响起,春奈不高兴地爬下椅子,将托盘丢向书桌离开房间。也许是不能接受自己煮的稀饭流不下来吧。

    「优,可以麻烦你喂我吃春奈煮的稀饭吗?」

    要趁现在快吃才行。优点点头,拿着盛装锅子的托盘走到我旁边。一个是略嫌黏稠的白色料理,另一个是混凝上颜色的混凝土。

    黏稠的稀饭其实也挺吓人的,但再怎么想这才是春奈的作品。

    「你一定猜不透哪一道才是我做的吧?这可是我的倾力之作哦.」

    瑟拉骄傲地哼出鼻息。我一进白色料理,瑟拉如受雷殛,绿色长剑脱手掉在地板上——很显然,这锅才是正确答案。

    「……步,跟那锅比起来,这锅绝对比较好吃喔?」

    「当然,那锅是瑟拉做的吧?」

    「唔!」瑟拉听到我的问题,手指抵在嘴唇上发出苦恼的呻吟。

    她迟迟不肯开口,大概是想把春奈的美味料理说成自己的作品,满足被称赞的虚荣心;可

    是高傲的自尊心又不允许自己谎,于是陷入天人交战。这家伙只要一扯上料理,平时正气凛然的气质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趁瑟拉被封杀的时候,赶快吃春奈的料理吧。

    优舀起一勺稀饭,张口把热稀饭吹凉一些。

    之后优张开小嘴示意我开口。「来,哥哥。啊——」我的脑海里自动补完优温柔的笑容。就是这个!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情节啊!

    「啊——」我张大嘴巴,一口把稀饭吃进嘴里。

    这是!对了!这种黏稠感是起司的口感!至于这个味道则是奶油酱!但这种料理不是稀饭。好像也不是意大利炖饭……对了!这是海鲜焗饭!

    这不是给病人吃的料理吧?乌贼之类的东西不是不利消化吗?

    老实说这道料理的味道我不太会形容,不过很好吃就是了。

    看着女神的手甲再度舀起一勺稀饭,我一脸猪哥样地张大嘴巴,好色的表情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就在我张口同时,房门被用力撞开来。

    「阴沉法师你在干嘛,步由我来喂他吃饭,你别插手!」

    春奈一记手刀劈向优的手甲,汤匙掉进了焗饭里。春奈的另一手拿着……热水壶?为什么她会拿热水壶进来?我感觉到房里的空气在不安地蠢动,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缭绕心头——

    春奈强行抢走优手上的托盘,站上椅子高举热水壶。

    ——不会吧……别闹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黏稠的声音再次响起,春奈舀起焗饭放在竹子上。

    「看我的格雷森梅纱之翼!」

    不要说出这种只有卡尔.李希特·冯·兰德尔(注:动画《闪电霹雳车》的登场角色)还是少数粉丝才知道的台词啦……眼看海鲜焗饭朝我步步逼近,我的背部打起寒颤。明明没在洗三温暖,我的僵尸汗却流个不停。

    春奈慢慢把壶口往下倾……饶…饶了我吧——我使尽全力想脱逃,瑟拉却落井下石把我压在床上。

    「病人要好好休息。」

    瑟拉露出了冷若冰霜的微笑。这家伙还幸灾乐祸,真是没良心的忍者!

    我看到壶口冒出了水蒸气——咦?该不会——是热水!那家伙想把热水流下来吗!救救我,优!啊,她已经跑去避难了。

    也对,热水一流下来肯定会溅起飞沫伤及无虐。

    「不用担心!相信我就对了!」

    别强人所难啦……这种状况要我怎么相信春奈啊。

    「谁来救救我啊……」

    没有人肯垂听我心里的悲痛哭喊。热水顺着竹子滚滚而下,像在玩水上溜滑梯一样。化为浊流的热水就快把我的脸煮熟了。

    好——烫啊!

    今天我也按照往常的生活习惯,一大早就去了学校。平常到了学校我都还会补眠一下,今天却丝毫没有睡意。我猜是昨天失去意识,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关系。都是瑟拉的料理害的。

    第一个进教室的一直都是一位男同学,但今天不一样。

    「相川……你每天都这么早来学校?」

    「友基。」

    是那位貌似少年的吸血忍者。你的教室不是在隔壁?

    「别叫我友基啦!」

    「那你也别说是我的新娘。这种事我可不承认。」

    「我是你的新娘,这是已经决定的事,你不承认也不行。」

    友纪双手叉腰,眼神直盯着我。

    「叫你友纪总行了吧?」

    「直接叫名字啊……好啦,也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友纪,你这么早来学校做什么?社团练习没这么早吧?」

    「我想试着配合你的生活步调嘛……」

    「你特地调查我的生活习惯?」

    「……因为我跟你只能在这里见面,为了增加一些相处的时问……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来找我吧?」

    「我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新娘子!我已经决定了!」

    友纪像魔装少女一样耍完任性后,坐在我前面的位子,之后吐了一口气,变成爽朗明快的表情。这家伙的心情调适得真快。

    「你考得怎么样?我考得乱七八糟,已经确定要补习,还得应付社团活动呢。」

    「这次考试我可是轻松过关。」

    「真的假的!相川你是优等生吗?」

    友纪眼里闪耀崇拜的光芒,嘴里还不时小声地说「好强喔——」,害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啦,我是拼了命用功念书才考这么好。」

    「我本来也想用功的,结果只顾着在书上画画,就把时间用完了。」

    我和友纪一起哈哈大笑。我以前也是只会在课本上画画。

    「对了,友纪。你和瑟拉不是敌对关系吗?那为什么要帮我们?」

    「保守派和革新派,只是在继承权的问题上有歧见。过去双方甚至还爆发过流血冲突,可是——我觉得大家仍然是伙伴。」

    「真像你会说出来的话。对了对了,那个装置还没启动吗?」

    「是啊,真是急死人了。我有提案喔,干脆直接拿水管在城里洒还快一点。」

    「那也没有比较好嘛。之前不是听说有人要破坏装置?」

    「你是说刺客?我们当然有找啊,但情报实在太少了。要是知道名字,我们就可以把刺客揪出来了。」

    「真厉害。」

    「很厉害吧!」友纪的笑容像盛开的向日葵一样灿烂。

    「对了,你知道车站前新开了一家便利商店?」

    「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是谁啊?」

    「你真的很喜欢便利商店耶。」

    她连这种情报都知道?我误以为她是那种会嘲笑便利商店爱好者的人,于是低声说了一句……「欢便利商店是碍到你哦?」

    「没有啦,其实我也和你一样。」

    友纪小姐真的是太上道了!都是热爱便利商店的同道中人,我们紧紧握住彼此的手。撇开夫妻关系不谈,我真想以朋友的身分多了解她。

    其实口头上的夫妻关系也没什么不可以,这不是重点。不管我们之间的称谓是什么,我如果单纯把她当朋友交往,友纪自然也会展现同样的氛围。

    结婚这种事麻烦得要死,只要她不像某魔装少女一样说要住我家,继续这种晨间密友的关系也不错。

    换作是织户来找我,我一定会继续装死睡觉。

    不过,友纪开心地跑来找我聊天,我却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我想或许四周没有其他人打扰,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但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品学兼优的男同学和貌似班长的女孩进来时,我们还是继续聊天不受影响。

    一到织户上学的时间,身旁的同学也开始谈天说笑。

    「好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午休时我会再过来。掰——」

    友纪刚挥手道别定出教室,马上又换织户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以最快速度趴下装死。

    「啊,相川!你这小子真的和友基在交往吗!喂!」

    晚安,织户同学。

    「喂!相川!相川——!」

    我就这样一直睡到午休才起来。

    下次要和友纪聊什么啊——我的脑海里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到了午休时间,友纪真的过来了。我把春奈交给我的便当打开,织户也打开自己的便当。

    顺便提一下,今天的菜色是——煎蛋卷。啊——那个究极煎蛋卷啊。好吃是好吃,们份量有点——

    友纪看了我的便当,忍不住放声大笑。

    「啊哈!便当里只有煎蛋卷是怎样啊!太搞笑了!来,相川,这是我帮你做的便当。」

    友纪把便当拿给我。

    「喔?友基,你自己的便当呢?」

    友纪听到织户的疑问,挺起胸膛骄傲地说:

    「我的肚子不会饿!」

    哼哼。友纪自豪地哼着大气。织户眼镜底下灵光乍现,一脸自以为无所不知的欠揍表情。

    「相川,你也说她几句。友基哪需要减肥啊?」

    「笨…笨蛋!我才不会减肥呢!」

    友纪敲了一下织户的刺猬头。

    「嗯,我也这么认为。」

    我打开友纪做的便当,用手拿起一块干烧虾仁。

    这时,我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喉咙吞了一口口水。

    「怎…怎么了?那是你喜欢的虾子喔?」

    友纪看我盯着虾子猛瞧却没开动,有些困惑。

    「是啊,我知道,没问题。」

    我会这么投鼠忌器,是因为我分不清究竟「吸血忍者都是料理白痴」,还是「瑟拉的制毒天份出类拔萃」。万一之前者,那在我吃下这道料埋的瞬间,我就会被送到保健它——不对,很可能会被送到急诊室。

    要让织户试毒吗?——不行,我不想搞出人命。

    看到友纪担心望着我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伤害她。我深呼吸一口气——

    管他的,听天由命吧!

    吃了一口,味道有点辣,不过还蛮好吃的。再吃一口炸肉丸,味道也还可以。友纪的便当和春奈最大的不同,就是里面确实有添加白饭。

    简而言之——就是普通的便当!这样一来,「瑟拉的制毒天份出类拔萃」这点就再明确不过了。

    咕~

    嗯?

    「什么声音?」

    我和织户同时竖起耳朵。

    「天晓得。」友纪耸耸肩,怪声又响了一次。

    咕~,

    ——声音是从友纪身上传来的。

    「你不是肚子饿了?」

    「你…你很吵耶!我都说不饿了!」

    友纪红着脸死命否认,但肚子还是继续叫。

    「来啦,一起吃。」

    我夹起一块春奈的究极煎蛋卷。

    「真的啦!我的体质真的不会肚子饿!」

    友纪继续死鸭子嘴硬,我硬把煎蛋卷伸到她面前,她才不得已吃了一口。随后一颗芳心立刻被美味的煎蛋卷掳获。

    「怎么会这么好吃啊!相川,这是你做的吗!」

    「这是我们家春奈做的。」

    我一开始还担心友纪说不定会吃醋,因此有些后悔刚才说过的话。但友纪却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一样。

    「超强的!要怎么做才有办法做得这么好吃啊!」

    看样子友纪身上,并没有嫉妒心这种东西。

    她能心悦诚服地赞赏了不起的事物,不带一丝心机。

    「我可以叫她师父吗?」

    「呃…这你不该问我……」

    「可以再多给我一些吗?」

    「好啊,你也看到了,还有很多呢。」

    「太好了!你…你等我一下喔!」

    友纪两手做出暂停的动作,用田径社的冲刺速度跑出教室,几秒以后飞奔回座位上。

    她的手上拎着一个奇怪的袋子,里面有……美奶滋、各种香料、麻油、色拉油、辣油、橄榄油……怎么都是油啊。

    「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要开动了!」

    友纪满脸笑容地将各种酱料,淋在相川家的究极煎蛋卷上。

    「你…你在干什么!」

    织户发出了哀号。因为这家伙还没吃到煎蛋卷,友纪就把整盒煎蛋卷弄得油腻腻了。织户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哀感地看着煎蛋卷。

    「友基——煎蛋卷哪有人加这些酱料啊~」

    织户难得说了一句中肯的话。这种心情就好比自己的炸虾被别人硬挤上柠檬汁,自己却无、力阻止一样,我默默地打了友纪的脑袋一下。

    「好痛!加麻油有什么关系嘛!没有油料我可不能接受!」

    「重点不是你个人添加酱料的喜好啦!」

    织户和友纪彼此大眼瞪小眼。

    我趁着这个机会,偷吃了织户的便当……

    等我放学回到家里,春奈正拿着电话听筒在玄关碎碎念。

    「你在干嘛?」

    「啊,步!你从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春奈把听筒藏在背后,好像做坏事被抓到一样。

    「你想打电话做什么?」

    「做什么都好啊!跟你又没关系!」

    「呃…这是我家的电话耶……你再不说我就要洗你的内衣裤喔。」

    「好啦——」春奈一改抗拒的态度乖乖就范,把电话的听筒放回原位。她的呆毛左右摇晃,陷入沉思。

    「其实我想向大师道歉。」

    春奈这句话真是吓到我了,想不到她会想主动道歉。是要为当天的争执道歉吗?春奈转性了?真不可思议——这代表春奈真的很重视大师。

    「可是啊,单纯的道歉又有点别扭。」

    「不然你可以邀她一起去游乐场啊?」

    春奈听到我的提议,呆毛瞬间竖了起来。

    「嗯!就这么决定,大师一定会很高兴的,」

    看到春奈开心的模样,我也很荣幸自己能帮得上忙。

    春奈像在玩猜拳打地鼠一样飞快拿起听筒,迅速拨号。

    「啊,请问是大师吗?是我啦,我是揠苗年助长班的春奈。」

    我思考着为何女人在打电话的时候会产生人格转变,并定回自己的房间,正巧瑟拉在里面帮忙打扫。

    「唉呀,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瑟拉,有你在真的帮了我不少忙。」

    「我只不过是定期清理一下垃圾桶。」

    在瑟拉的观念里,我的房间和垃圾桶是画上等号的。

    我放下书包,把身上的制服换下来。瑟拉就算看到我在旁边换衣服,也没有任何反应,换成春奈肯定会脸红。我把衣柜的抽屉拉开,拿出最上面的牛仔裤。

    「对了,步,以后要把衣服拿出来洗的时候,记的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瑟拉把铅笔炸弹拿给我看。我完全忘了这样东西,万一在洗衣服的时候爆炸,后果可不堪设想。

    「啊,真抱歉。」

    叮咛过生活细节之后,瑟拉接着把眼镜盒拿了出来。

    「还有,这副眼镜——」

    喔喔。色情眼镜被发现,这下事情大条了。

    「呃,这是——」

    万一被瑟拉知道这是色情眼镜,我的脑袋就要和身体分家了。我正犹豫该用什么借口或谎言来搪塞,瑟拉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

    「你都拿到这东西了,为什么没交给我?」

    咦?这副黑框眼镜是瑟拉的?

    「对方交给我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哦?」

    不,等一下。我记得那时候拿眼镜给我的家伙有说过一句:「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瑟拉和那个女学生都以为对方已经和我说明过了。

    「早知道我应该自己亲自去拿的,虽然我不是很想去你们学校就是了。」

    「这么说,那家伙和你一样都是保守派的吸血忍者?」

    「正是。她都没有向你说明?」

    「是啊,完全没有。为什么她要把这副色情眼镜交给你——」

    「步,你用过这东西了?我鄙视你。不对,我早就已经鄙视你了,你能告诉我还有什么话比鄙视更严重?」

    这种话不该问你鄙视的对象吧?拜托你不要用红色的眼睛盯着我。

    「这副眼镜到底是拿来干嘛的?」

    瑟拉从牛仔裤口袋里取出一张纸。

    「这副眼睛拥有透视功能。」

    「嗯,我已经见识过了。」

    「要看这封密函,必须要有这副眼镜。」

    「喔——原来是这样啊。那为什么要交给我?」

    「我之前去拿的时候没碰上那位朋友,所以才请她转交给你。」

    这种事你好歹该告诉我吧?她们果然都认为对方会告诉我,所以才会犯下这种失误。

    「反正密函的内容,应该是和那个装置有关。」

    瑟拉戴上眼镜,一脸满足地阅读密函。

    「和我想的一样啊——为了阻止那个装置启动——」

    啪。信纸从瑟拉颤抖的手上掉下。宛如时间静止般,瑟拉毫无动静。

    「你没事吧?上面写些什么?」

    瑟拉默默拿下眼镜,食指抵在嘴唇上认真思考。

    「步,我该怎么办?」

    「所以我才问你上面写什么啊。」

    「信上——要我杀了海尔赛兹大人。」

    啊?瑟拉不是来保护优的?如果杀了优,谁来让吸血忍者的首领复活?

    「为什么保守派的人要杀掉优?」

    「根据密函的内容,有人想利用那个装置让人类变成吸血忍者。」

    「那关优什么事啊?」

    「大概是为了对抗妖怪数量激增的对策。我猜上面的人认为,若把半数人类变成吸血忍者,不只能解决现在战力不足的问题,未来万一发生同样的事也可以一劳永逸——总之妖怪数量激增,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主因。要追本溯源,元凶正是海尔赛兹大人。」

    这是哪门子狗屁道理啊?我实在有听没有懂。

    「我记得之前有听说过,有刺客想破坏那个装置对吧?」

    「没错,确实有这件事。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以为这封密函的内容是要破坏装置。但——事情不是这样。」

    「这种事没必要问我该怎么办吧?当然无效啊。」

    「——请不要说得这么轻松。」

    「你的任务不是保护优的安全?现在突然说要杀掉优,简直是狗屁倒灶。」

    「——任务已经变更了。你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就是不懂。」

    「……我可是忍者。」

    「那又怎样?」

    「……算了。」

    愤怒的瑟拉无奈地走出房间。

    我把铅笔炸弹放进口袋,用力抓住从我身旁定过的瑟拉。

    「你给我等一下!你想做什么?」

    「只要阻止妖怪数量激增,就不必杀掉海尔赛兹大人了。」

    「你要怎么阻止?一个人对付所有美迦洛?」

    「正是。我们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把那些家伙找出来杀掉就行。」

    「别乱来了。你先试着把京子的事报告给你的上司如何?」

    「我早就报告过了。我把接触过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全都报告了。」

    「他们知道事情的原委,却还是下令要把优杀掉?」

    「那封信是最后一封——代表不会变更。」

    「他们未免也太极端了吧?」

    「极端?——对了,就是极端!」

    「嗯?」

    「为了执行这个愚蠢的计划,他们才会做出杀掉海尔赛兹大人的极端结论。换句话说,一旦把装置破坏掉,或许任务就会变更。」

    「那万一任务还是没变呢?你会动手杀优吗?」

    「真到了那时候,很遗憾——」

    我也没办法。一想到瑟拉接下来可能会说出这句话,我再也按捺不住怒火。

    「你开什么玩笑!」我的怒吼让瑟拉吓了一跳。

    「你们吸血忍者为什么这么不懂变通!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任务这两个字有多沉重。」

    「你的意思是优的性命比任务还要没价值吗!」

    「这种说法太卑鄙了,我们吸血忍者——」

    「这句话我也听够了。我只问你,你真的要杀优?」

    「我说过了,不要把事情说得这么简单。」

    「我不想听这种借口!我只问你要杀还是不杀,我不是在问吸血忍者!而是在问你瑟拉!」

    「——我怎么可能会想杀她?」

    瑟拉翠绿色的明眸泛着泪光。以往坚强的目光闪烁着些许动摇的光芒。

    「……你真是个正直诚实的人。」

    「不必拍我马屁了——感觉很恶心。」

    瑟拉哼了一声,用食指轻抹眼角。随后恢复正气凛然的表情,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不过,多亏你的一番话让我想通了。我决定放弃这个任务。」

    瑟拉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

    「总之,先想办法处理那个装置吧。」

    「嗯。」

    这时房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一听就知道是春奈。

    「步!我要去游乐场,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和瑟拉对看一眼。

    「不了,我有点事情。大师要过来吗?」

    「嗯!上次大师不是把美迦洛一网打尽吗!这次刚好她休假,可是却闲得发慌呢。」

    看春奈开心形容的样子,应该是和大师顺利和好了吧。

    「难得大怖要来,春奈你就和大师两个人玩得开心点。」

    「咦——步,你也来嘛。叶片女,你要来吗?」

    「我也碰巧有些事情。」

    「你可以邀优一起去啊。」

    「你说阴沉法师?她好像不想出门。」

    优还在自责京子和美迦洛出现是自己造成的?

    「下一次大家一起去吧。」

    「真的吗!不可以骗我喔!」

    春奈一溜烟跑出房间后,我默默地望向瑟拉。不必再多说什么,瑟拉心领神会,坚定地点头。

    眼下的光景,真的很适合拿来举办试胆大会。我和瑟拉来到革新派吸血忍者所处的废气大楼。令人发毛的夜空、破败的外墙和阴冷的晚风,还真有几分试胆大会的气氛。

    四周异常安静,连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都会疑神疑鬼。

    我们走到入口处,一名穿着黑色披风的少女倒在地上。

    「步。」瑟拉小声叫着我的名字。

    「嗯。」我简洁地应了一声。

    这地方出了乱子。

    我开始后悔没把电锯带来了。但是带那种东西走在路上,一定会马上被抓到警察局,我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你没事吧?」

    倒在地上的少女,对于我的呼唤没有任何响应。看上去也不像是死了。

    我记得只要触摸颈动脉,就可以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气。

    我凭着电视上学来的皮毛知识,轻轻触摸少女的颈部。

    少女如果还有意识,被陌生人碰到颈部之类的人体要害应该会反抗,但少女毫无反抗,昏迷的可能性极高。我的指尖传来脉搏跳动的触感,少女还活着,于是我轻拍少女的脸颊。

    「喂——你没事吧——」

    这种时候其实该叫大声一点才对,但碍于四周太安静的缘故,我实在不好意思放声大喊。

    我一开始还很犹豫该怎么处置昏迷的少女,最后决定放着不管。

    叫警察或救护车反而是给吸血忍者添麻烦吧,换作是我一定也会这么想。

    「进去里面吧。」

    我跟在瑟拉身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大楼。

    「啊——」一踏进大楼里,我不小心发出了绝望的惊叫。

    因为屋内同样躺着好几名吸血忍者。

    所有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

    「这是……他们是被吸血忍者的催眠瓦斯迷昏的。步,切记别吸入太多空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要对付这么多比瑟拉还强的吸血忍者,肯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因此使

    用催眠瓦斯是比较有效率的手段。但为什么要把这里所有的吸血忍者都迷昏?

    我压低脚步声,迅速通过四周或坐或卧的吸血忍者,朝安放装置的房间前进。

    在安放装置的房间前昏迷的人——是友纪!

    我竭力克制放声大叫的冲动,因为我感觉到背后有股习以为常的「杀气」。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啊,瑟拉芬。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一回头,发出杀气的来源——正是曾经在学校把眼镜盒交给我的女学生——也就是瑟拉的朋友。女学生手里握着透明如水的利剑。

    「我要破坏操作天候装置。」

    瑟拉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她太诚实了。

    「你这样我会很困扰啊。」

    「为什么?」

    「为了让人类化为吸血忍者的计划顺利进行,我需要那个装置。」

    「你说什么?」

    彼此瞪视的二人同样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对了,是刺客!这女学生就是革新派所说的刺客。保守派的人打算把革新派的秘密武器弄到手——但把人类化为吸血忍者的计划,岂不是比革新派还要激进?这哪称得上「保守派」的计划?

    「她不是和你一样,同为保守派的吸血忍者?」

    「没错。但我万万没想到我们的派系,会提出如此愚蠢的计划。」

    瑟拉咬牙切齿,身旁卷起了缤纷落叶。她的翡翠色双瞳转为赤红,黑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喂喂,大家都是保守派吸血忍者,你想自相残杀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出手见真章吧!」

    瑟拉擎起绿色长剑和女学生的水蓝利剑对砍。

    怎么办?我该出手帮忙吗?

    「秘剑,飞燕斩!」

    双剑互击,三记剌耳的金属声回荡风中。

    瑟拉的胸口溅出一滩鲜血,被对手一刀击溃。

    ——瑟拉这么轻易就败阵了?

    对方的实力远在瑟拉之上,会有这种惨状其实并不意外。

    我躲在柱子后面,根本不敢探出脑袋。

    「瑟拉芬,你变强啦——真没想到你能挡下我三招。」

    「——你难道对这个计划没有任何质疑?」

    「你从什么时候变成会质疑任务的笨蛋了?」

    我该先去破坏装置,还是先帮助瑟拉打倒对手?

    「为了保护人类而把人类变成吸血忍者,这么矛盾的道理为何你不能理解?」

    「这和我的想法无关,我只是去执行所赋予的任务。」

    思考太浪费时间了,得采取行动。

    我的手正好摸到口袋里的铅笔。

    我记得这支铅笔炸弹的使用方法是——好,就试试看吧。

    「即使如此,也不能掩盖这个任务错误的事实。」

    「瑟拉!」

    我从柱子后面冲出来的一剎那,女学生把手中的水蓝利剑射了过来。我还来不及看清楚,

    脖子就被贯穿了。

    这把水蓝色的剑是什么东西?

    「嗯?脖子中刀还不会死?你在玩什么把戏?」

    女学生怀疑地瞇起眼睛。我把剑拔出来,揉揉脖子上的伤口。

    「一下子说要让天空下起豚骨拉面汤,一下子又要把人类变成吸血忍者,甚至还想杀优,为什么你们吸血忍者做事这么颠三倒四啊?」

    「不用我说你也很清楚吧,因为现在吸血忍者欠缺拥有决定权的领导者。」

    女学生把话说完,手臂轻轻挥了一下。我直觉地往旁边闪躲,墙壁上开了一个像被子弹打

    到的洞口。仔细一看,女学生的手掌湿润。她射过来的东西是水滴?

    「所以你们才要拜托优让首领复活?」

    「步!你快逃!你不是她的对手——」

    我摆出投手投球的姿势,把铅笔炸弹扔出去。

    「你以为这种东西能击中我?」

    女学生脖于往旁边一弯,闪过迎面飞来的铅笔。

    「我也没说要拿来丢你。」

    我的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没错,我瞄准的不是你,是你身后的东西。

    女学生迅速转身,房间里响起爆破的轰隆巨响。

    墙壁被炸开一个洞,装置仍然完好无缺。

    ——失算啊!我还以为一定会命中的!

    我把炸弹扔向装置,但女学生在命中之前就把炸弹弹开了。

    那么短的时间里还来得及把炸弹弹开——可恶!亏我刚才还自以为帅,真是丢脸丢到家。

    「很遗憾,我不会让你得逞。这个装置我要定了。」

    女学生的手掌上,有颗像排球一样大的水球。

    随后,女学生投出水球,水球散成满天水花。

    「尝尝我的绝招吧——飞剑,百鬼渐杀。」

    如同洒水器四散飞射的无数水花,化为利刃暴雨往我身上射来。我后退一步准备避开攻击,这才发现墙壁就在身后,无路可逃。

    这招跟瑟拉的百鬼渐杀是一样的?

    要避开豪雨般的攻势简直是天方夜谭……只能举手投降。照这样我会被砍成肉酱。

    不行,就算被砍成肉酱,我也要替友纪报仇。早知道就把电锯带来了。

    我的肩膀、大腿被水剑一一贯穿。

    即使身体干疮百孔,我还是奋力挺进——就在这时。

    「最终诵唱确认完毕,目标地点重力变更为10G。」

    房里传来一阵低沉却清楚的男性嗓音,我的身体以及所有水滴,都被压在地板上。

    眼神呆滞的少年——不,是少女站在我的面前,身上的制服短裙随风起舞。

    友纪?

    「喔?居然还有人醒着?真会给我找麻烦。」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倒地不起的吸血忍者不是被打倒,而是迷昏。

    友纪伸出右手,面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男子。

    男子的右半边是人的模样,一个约莫两公尺高的壮硕男子。但左半边却像火焰一般摇曳不定——刚才是这个男子开口的?

    男子挥拳攻击女学生,行进间还有如同飞机云的白色火焰残像。

    女学生挥出水蓝利剑反击,但剑身直接穿过对方身体,未能造成伤害。女学生被男子扎实的右拳击飞。

    火焰男身影摇曳,消失无踪。

    「汝之性命届临分歧。」「第一诵唱确认,术式解放。」

    友纪以平淡而肃静的口吻,清楚念出类似咒语的文字。后方的透明火焰彷佛呼应咒语的召唤,再度幻化成人形。

    手持水蓝利剑的女学生。快速逼近友纪。

    「吾将步于永生之路,汝将迈入黄泉幽冥。」「第二诵唱确认,冲击波,发动准备。」

    友纪从肩膀到侧腹被砍了一刀依然不为所动,只有右半身的男子穿过友纪的身体,一拳击中女学生的腹部。

    「咬碎一切阻碍吧,蝎尾异狮。」「最终诵唱确认。对前方发射冲击波。」

    一阵破空声过后,房间的外墙转眼间灰飞烟灭。瑟拉躲在装置后面逃过一劫。女学生身形不稳,直接跪倒在地。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月光照进墙上的破洞。才一眨眼的功夫,房间就从「口」字形变成「ㄈ」字形。一击就把

    外墙轰爆,未免太科幻了吧。

    「相川…步。」友纪冷冷地看着我。

    「友纪?你怎么了?」

    友纪像个人偶一样呆站原地,对我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接着转身眺望能让天空下起豚骨拉面汤的装置。

    友纪左手平举齐胸,手腕上依附了别的幽灵。瑟拉见状,立刻飞身逃离装置旁边。

    一颗棒球大小的螺旋火球飞向装置。

    装置起火爆炸了。不对,正确说来不是装置,而是刚才的火球爆炸。装置被白色的火焰吞没。

    「目标破坏任务成功。开始排除残存敌人。」

    友纪背后的男子以平板的声音开口。淡薄的口吻中不带任何感情。

    友纪朝我伸出手臂,活像背后灵的半身男子看着我的脸。我马上理解这动作所代表的涵意,赶紧侧身逃离敌方攻击。

    男子一声不响地逼近。我一拳轰向他的脸上,但拳头只打到一团空气。火焰男的身体就像烟雾一样,就算打别他也感觉不到热度。

    火焰男壮硕的半透明右腕,击中我的脸颊。

    这一拳虽然不会痛,但是巨大的撞击力差点把我的无痛症治好——没关系,这种拳头我还死不了。

    我也想过要进行反击,但始终下不了手。

    我怎么下得了手?

    「友纪……你——」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在哭泣?」

    「相…川——救——」「确认母体异常。术式限定解除。」

    友纪的身旁有好几颗火球盘旋飞舞。三——四——五个火球。照方才的爆炸力推测,这几颗火球足以让这个房间消失。

    「秘剑,飞燕斩。」

    锵。刀剑铿锵作响,绿色长剑将刚出现的火球斩成两半。被斩成两半的火球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原来那火球是可以攻击的。

    「步,你为什么不战斗!」

    瑟拉左手压住负伤的胸口,右手持续挥刀连斩。友纪就在原地对瑟拉施放火球攻击。瑟拉姿势灵巧、蝶步如舞,却也无法完全避开飞行轨道不规则的火球。

    火球爆破,瑟拉美艳的下半身染上一抹鲜红。

    不得已,只能跟她拼了!我欺近友纪,朝友纪身后的半身男子挥出百分之两百的重拳!男子不躲不避,直接硬吃下我的铁拳攻击。这次我的拳头确实有击中目标的手感。拳头就像打中一块坚硬的铁板。

    一击得手,友纪的眼神恢复了生气。

    「相川——我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东西啊——不要进来!别跑进我的身体里啊!」

    友纪回复意识了?惊慌失措的友纪完全不晓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站在友纪身后的火焰男,穿透了友纪的身体。

    一颗火球直接轰进我的怀里——糟糕,我靠得太近了。

    轰。火球爆破发出轰隆巨响,我的身体被爆炸的冲击震开。强烈的冲击几乎快把我的身体震成两半。

    我一离开友纪的身旁,友纪的眼神再度生机黯淡。

    「启动冰霜之心。」「第一诵唱确认,术式解放。」

    怎么回事?她还想用同一招?

    「春神吐息亦将化为冰雪风暴。」

    「瑟拉,我们得快离开这里!」

    「第二诵唱确认,冷却准备完成。」

    我赶紧搀扶瑟拉逃离敌方攻击。就在我开口同时。

    「奔驰吧,极地冰狼。」「最终诵唱确认,冰冻开始。」

    房里瞬间化为冰窖。

    这招和我们从游乐场回来时发生的现象相同。

    当时京子看到冰封的景象说了这句话…

    「啊哈……爱丽儿老师的兵器果然在你身上!」

    后来大师也这么对我说。

    「在哪里?那样东西不在这里啊。真是的,步先生真爱说笑。」

    为什么大师会用「不在这里」来形容托我保管的东西?

    莫非吸血忍者友纪,就是大师托我保管的「东西」?

    奇怪的事情不只如此。那名女学生打算策动将人类化为吸血忍者的破天荒计划。换句话说——女学生并不是「想破坏装置」的刺客。

    「目标破坏任务成功。开始排除残存敌人。」

    那句话是否代表——友纪才是破坏装置的刺客?

    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友纪体内那个身为兵器的友纪,才是真正的刺客。那个半身男子就是所谓的魔装兵器?

    寒冰冻结我的双脚,冻气甚至漫延到墙壁和走廊,连瑟拉也未能逃过一劫——但唯有友纪的身体没有遭受寒害。

    就像上次的情况一样。「倒地不起的友纪身旁早已冰封一片。」

    ——就在友纪的周边。

    我的下半身明明都被冰冻了,友纪的身体却不受影响。

    友纪朝我走近一步。

    随着脚下坚冰碎裂的声音,友纪慢慢逼近。

    「青焰在右。」「第一诵唱确认,术式解放。」

    又来了。她又想释放火球吗?我脱掉被冰冻的鞋子,直接站在坚冰上。

    「红焰在左。」「第二诵唱确认,火焰放射,准备完成。」

    我再次缩短距离。友纪对准我发射火球,瑟拉在千钧一发之际,朝友纪的手腕射出红叶,改变了火球的射击轨道。偏离轨道的火球撞上墙壁爆炸。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友纪?我该怎么做?

    我毫无头绪。难道只能杀了她?

    ——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她可是我的朋友啊!

    我紧紧地抱住友纪。脑海里根本忘了攻击这件事。

    「够了!快住手!友基!」

    剎那间——友纪的瞳孔恢复生机。

    「别…别叫我友基啦——!」

    放声大吼的友纪,像断了线的木偶晕倒在地。

    友纪的怒吼让摇曳的火焰男,还有爆破的火球在空气中挥发。

    友纪晕倒以后,坚冰迅速溶解,我全身无力地坐在满是豚骨拉面汤味道的房间里。装置里的豚骨拉面汤全部流到了破洞外。

    友纪在我身旁静静地睡着,瑟拉和女学生在房间的一隅靠墙歇息。

    瑟拉从尚未醒来的女学生身上拿出血浆包一饮而尽,伤势却未见好转。

    瑟拉轻抚着足以魅惑男人的胸部往我这里走来。

    「你没事吧?」我站起身来关心瑟拉的伤势。

    瑟拉摇摇头。

    「还正需要活生生的鲜血。」

    「吸我的血不就得了?」

    「我死也不要。」

    我想也是。那就拜托你别用红色的饥渴眼神看着我。

    「欸,瑟拉。友纪——梅儿·舒特珑她——」

    「——我也不清楚。她以前并没有那种能力。」

    「她真的是吸血忍者吗?」

    「嗯,她从以前就是个优秀的吸血忍者。」

    魔装少女可以操控记忆。如果她是被植入有关「友纪」这个人的伪造记忆呢?

    看到我叹了一口气,瑟拉皱眉。她的样子不像是要开口损我。

    「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真的没问题吗?」

    「嗯,撑到家里应该没问题。但必需要赶快吸到春奈的鲜血。」

    瑟拉痛苦地喘息。全世界大概只有瑟拉的痛苦表情,会让人觉得美丽吧。

    「可是你们吸血忍者的体质还真麻烦。」

    「我对于能够成为吸血忍者感到很骄傲。」

    「成为?你不是天生的吸血忍者?」

    「吸血忍者是长生不老的。若我天生就是吸血忍者,那岂不是成了婴儿的模样?」

    「有道理。」

    「吸血忍者是喝了海尔赛兹大人的血液,获得长生不老的人。」

    「吸血忍者果然是优所创造的物种。那么要让人类成为吸血忍者,只要赋于他们长生之血就行了?」

    「嗯。恐怕保守派的高层,打算把吸血忍者的血液混入民生用水里吧。」

    「加水稀释效果不会变弱吗?」

    「我想那些保守派的高层,本来就不想做出太过强大的吸血忍者。」

    「还好装置已经被毁,不然天降血雨的景象,光想都觉得可怕。」

    「吸血忍者无法自体制造新血,使用能力的时候也会消耗血液,因此必须定期输血。一般不受戒律规范的吸血鬼,肯定会为了血液滥杀无辜。」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吸我的血?」

    「我们吸血忍者在吸血时,牙齿会分泌一种药物,来保护捐血者的安全。」

    「所以才会每次吸血前都要先接吻啊。」

    「如果要跟你接吻,我情愿去死。」

    「你就这么讨厌我啊。对了,看你伤得不轻,需要我扶你吗?」

    「我不想洗澡的时候用太多肥皂,请不要接近我。」

    还有力气损我,似乎不用我操心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瑟拉,请你等我一下。」

    我走到破洞旁眺望户外的灯火,接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我没看过的电话号码。

    「喂?」

    「步!你也一起来玩嘛!」

    是春奈的声音。

    「春奈?你从哪里打电话的?」

    「我在游乐场跟别人借电话。」

    「这样啊。你……没……给人……添麻……吧。」

    电话的声音变得断断绩续。我茫然地虚握着手机,仰望远方的天空。

    「真的很开心喔!你也快点来啦!」

    「嗯,我……也想…去——」

    翅膀振动的声音真是有够刺耳。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只貌似蜥赐,背后有对蝙蝠翅膀的红色怪物。

    我只知道一种名词,可以用来形容这种怪物。

    ——龙。

    才刚打完一场硬仗就送来这种超人气怪物,真会给我找麻烦。

    身穿立领学生服的巨龙朝洞口飞来。约莫四、五公尺高的巨龙,缩起身体从墙上的破洞钻进房里。

    巨龙的龙爪,不怀好意地对准友纪——这家伙的目标是友纪?

    京子也许已经注意到,当时唯独友纪没有受到伤害,因此推测出拥有兵器的人是友纪不是我。即使京子不知道友纪本身就是兵器,恐怕也察觉到友纪和兵器有所关联。

    这只巨龙是京子派来的假美迦洛?不过——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京子本人没来?她不是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兵器?

    「步!你有在听我讲话吗?不要不理我!」

    「抱歉春奈,我晚点再打给——」

    「呜…呜哇!」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春奈惊吓的声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步!那些家伙——救——」「春奈,快逃——」

    「喂,春奈!可恶!」

    春奈没有响应,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巨龙蜷起身子接近友纪,我一脚往那张蜥蜴脸踹下去。

    百分之三百的脚力。

    我不理会巨龙凶猛的眼神,继续询问春奈的状况。

    「春奈!喂,春奈!」

    电话里的声音相当微弱。声音小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但我确实听到了。

    是大师呼喊京子的声音。

    为什么京子会去找大师?她的目标不是大师的魔装兵器?对了!大师能制造魔装兵器,那家伙想胁迫大师帮她们制造兵器!可是,她要如何逼迫大师这么厉害的人就范?

    关键就是京子背后的男子,那个男子拥有和优同等的强大力量,就算大师再厉害恐怕也应付不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之,连春奈这种自尊心强的人都会开口求救,代表那边的情况非常紧急。我得抓紧时间打倒这只巨龙,赶去拯救春奈。

    我把手机收进口袋,抡起拳头。

    「瑟拉!友纪拜托你了!快带着她逃走吧。」

    不等我把话说完,瑟拉已经从巨龙侧面发动攻击。

    我都忘了,吸血忍者不管遇到什么敌人都会英勇顽抗的。

    巨龙的长尾巴将瑟拉扫开。真是难以形容的强力挥击,连巨人队的小笠原道大看到,都要自叹不如吧。

    瑟拉撞上墙壁,痛苦呻吟。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百分之六百的最强攻击轰向巨龙。

    巨龙张开蜥蜴嘴,露出满口尖牙,嘴里喷出紫色火焰。

    我赶紧收招,双手架起交叉防御。

    啊——!烦死了!我得赶快打倒你去救春奈才行啦…好烫。

    僵尸特别害怕火焰和光线。一旦遭受火焰攻击,再生能力就会明显下降,这一点我已经有过惨痛经验。

    一直使用百分之六百的力量攻击,手脚会承受不了反作用力而断裂。现在万一发生这种状况,只会浪费更多宝贵的时间。

    可恶!我必须想办法用百分之三百的力量取胜才能去救春奈。

    「看我的!秘剑,飞燕斩!」

    瑟拉手持绿色双刀从巨龙背后突袭,见识过刚才的紫色火焰还敢勇往直前,除了厉害以外没有第二句话了。换作是我一定怕得要死。

    瑟拉切开巨龙蜥蜴般的外皮,巨龙却不为所动。

    眼看未能给予敌人重创,瑟拉飞身保持安全距离。巨龙握紧拳头,出拳攻击瑟拉。尽管身躯庞大,巨龙的速度却快得惊人——好,敌人背后有空档。我大步一跨,使出浑身解数朝巨龙的背部出拳。吃下百分之三百的拳头,哪怕是巨龙也得放声哀号。

    巨龙挥舞尾巴反击,我的身体被尾巴扫出去,猛然撞上墙壁。

    真是夸张的冲击力道。瑟拉受到这种攻击,岂不是伤上加伤?糟糕,情况不妙。

    「呜!唔阿阿阿阿!」

    巨龙的双手像在拧毛巾一样,用力挤压瑟拉的身体。

    从开战到现在到底过了多久?春奈那里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过这家伙实在太强了。怎么办?两个人打实在太花时间,如果只有两个人——

    「相川!」

    一声呼唤,让我猛然惊觉敌人的尾巴已经来到眼前。我迅速低头躲过攻击,墙上被尾巴撞

    开一道缺口——巨龙的尾巴,随即被一颗火球击中。

    「友基——是你!」

    友纪站起身来,左手上悬浮着威力十足的火球。

    但这次友纪并没有丧失意识,友纪带着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自信眼神凝视巨龙,看来这次的火球不是来自兵器的能力。

    「相川、瑟拉芬!一起上吧!」

    友纪开怀大喊,手掌握住火焰,把火球当铁锤挥舞。喔,还有这种用法啊。友纪像挥舞钓竿般把火球砸在巨龙身上,火球没爆炸,但强烈的冲击力让巨龙重心不稳、松手放开瑟拉。

    瑟拉落地之前,一剑切开巨龙的喉咙。

    巨龙张大嘴巴,准备袭击倒在地上的瑟拉。

    我用百分之六百的力量,狠踩巨龙的尾巴。

    只是踏一下而已,身体也不会因为反作用力断裂。

    巨龙愤怒地回头,友纪精准地将火球投入巨龙凶恶的嘴里——火球爆破。

    ——那颗火球炸弹的威力还真不是盖的。

    巨龙化为晶亮的粒子随风消散。我也没闲功夫看牠慢慢消失,这一仗不知浪费一了我多少宝贵时间。

    「瑟拉,我现在要赶去春奈那里。」

    「嗯,我也很想略尽棉薄之力,但——」瑟拉连起身都有困难。

    「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友基,瑟拉就拜托你了。」

    「喔…好。」

    我一脚踏在墙洞上,让户外舒适的凉风吹拂燥热的身体。

    「啊——对了,友基。真希望明天可以吃到汉堡排啊。」

    友基竖起大拇指,我也同样竖起大拇指回应。

    然后,纵身跃向一望无际的夜空。

    游乐场仿佛遭受垂直型地震的蹂躏,成了断垣残壁的废墟,四周还有触电的火花。

    游乐场里空无一人。别说是春奈的影子,就连个普通百姓也看不到。

    「步……?步!」

    我一回头,身上衣物一片焦黑的春奈扑进我怀里——太好了,我总算赶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

    「游乐场突然出现了好多好多美迦洛……那家伙也在美迦洛军团里。」

    「你是说京子?」

    「应该是她没错。而且还有比她更厉害的家伙。那个奇怪的男人跟大师几乎不相上下——」

    「大师呢?」

    「在那里!」春奈拉着我的手,离开游乐场走过两线车道。

    越接近目的地,铁器交击的声音越清晰。

    身穿白色长袍的双马尾少女,正和京子以及另一名男子交战。大师的白色长袍下穿着魔装少女的可爱扮装服。

    真不亏是大师,一对二仍然不见劣势。换言之,只要我能制住京子,大师很快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

    我放下春奈跳入战团助阵,一拳逼退想从背后偷袭的京子,和大师背靠背护住彼此的空隙。

    「啊,步先生你好,午安~」

    大师的声音还是从容不迫,但游刃有余的神情,藏不住伤痕累累的躯体。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大师,让我来应付京子行吗?」

    「嗯,麻烦你啰。」

    我和大师同时冲向自己的对手,再开战局。

    「相川学长,你真的很烦人。」

    京子骂人也没忘了附上甜美的笑容.我的右直拳挥空,龙卷气剑卸下我的手腕。

    「你也没资格说我。」

    我一脚踹向京子,京子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直接伸长龙卷气剑。

    「为什么你们敢找大师麻烦?大师有多厉害,你应该最清楚吧?」

    「我当然有提出反对啊。可是那位大人说,与其用抢的不如制造新的兵器,所以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一道龙卷气流在我的脚下卷起,我的手腕在闪躲致命一击时,被卷进气旋抛上高空。原来魔装兵器是大师制造的。意思是只要抓到大师,就可以制造更多的魔装兵器。然而他们却万万没料到,大师这位魔装少女会强到这种地步。

    我心念太杂乱,一不留神便被京子的龙卷风抛出去——注意力不集中一直是我的坏习惯。

    幸好有大师接住我。

    ——我也真没面子,没帮上忙还给大师添麻烦。

    「抱歉,大师。」

    「不会不会——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京子与男子站在大楼前,等待下一波攻势。

    「——大师,我想问您关于魔装兵器的问题,那家伙和您是什么关系?」

    「啊,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太好了。啊,她该不会失控了吧?」

    「嗯。不过总算有惊无险地控制住。」

    听完我的回答,大师喃喃自语地说道…「啊——原来如此啊——」

    「拜托步先生真是正确的决定。其他人若是知道那孩子是兵器,一定会利用她来打倒美迦洛吧——万一哪天她又失控,还得请步先生帮忙阻止她哦?」

    「那只是我运气好,大师您别开玩笑了。」

    「没问题的,春奈不也被你治得服服贴贴?你真是很厉害的魔法师耶。」

    「我哪来的魔法啊?您究竟是以为我用什么方法阻止兵器失控的?」

    大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会,玩笑参半地回答…

    「当然是——爱情魔法啰。」

    爱情魔法是吧?大师往敌人的反方向奔跑,打算变更战场。

    「大师和友基是什么关系?友基是吸血忍者不是魔装少女,照理说和您应该没有关联——咦?莫非她和韦莉耶有什么渊源?」

    我跟在大师身后继续发问,京子二人组在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窥探我们的动向。

    「不是喔,她百分之百是这世界的人。真要说是什么关系——她是我一位重要朋友的女儿。因为某种理由,我们选择拿她的身体。来隐藏韦莉耶的禁忌兵器。」

    「你们随意操弄别人的身体?」

    我的眼光轻蔑地看着大师。

    「是的。不这么做,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友纪过去发生过什么事?那件事和大师又有什么关系?我的问题不胜枚举,但眼下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危机,中断了我和大师的对话。

    「放…放!开我!啦——」

    春奈被敌人抓住了,现在没那个闲功夫问问题,晚点再说。

    「春奈真是笨蛋——明知敌不过我们还跑来送死,真是好笑。啊,你该不会是想表现给相川学长看吧?」

    面对京子的嘲笑,春奈气得咬牙切齿。

    「哈哈,被我说中啰~」

    「放开春奈。」

    京子一脸无趣的表情,一点也不把我充满杀气的眼神放在眼里。

    男子的手腕紧紧扣住春奈的脖子,春奈的手脚悬空,不停挣扎。

    我用上最快的速度冲刺,挥拳抢攻男子的脸。

    「百分之两百。」男子开口抢了我的台词,我皱起眉头忍受大脑激烈晃动的恶心感觉。

    ——这家伙的力量也太可怕了吧,他是怪物吗?

    我的双脚遭受龙卷气剑破坏,屈膝跪倒在柏油路上。要不是之前被巨龙的火焰烧伤,这种小伤很快就可以回复。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人类没有办法使出百分之百的力量?」

    这句台词好耳熟——不,不是耳熟。

    我以前说过这句话。

    「人体没办法承受百分之百的力量。」

    我抢先说出男子想说的话。

    「但僵尸可以。」

    没错,这家伙和我同样都是僵尸。他也和我一样可以使用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

    「僵尸这种称呼还真是简单易懂。虽然大家都叫我夜之王,不过僵尸这个名字听起来,也另有一种芳醇的滋味啊。」

    男子在说话时,还加重了手腕的力道。

    春奈痛苦地叫不出声音,男子只用了百分之三十的力量,春奈就快断气了。

    ——可恶!

    「请问——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大师放开手上的魔装炼器解除变身姿态,恢复百褶裙、短衫和领带的装扮,双手插进白色长袍的口袋里。

    「我想请你帮忙制造一样东西。」

    男子放松手腕的力道,春奈得以张大嘴巴呼吸空气。

    「不可以,大师,不能听他们的。」

    大师不理会我的话,缓缓走向京子。

    「总之,请先保证春奈和步先生的安全吧——?」

    「如你所愿。」

    男子松手放开春奈。春奈正要出手反击,手腕被京子牢牢抓住。

    「我跟你们走就是了。」大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大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

    春奈伸手想抓住大师,却被一把摔了出去。

    「因为,春奈是我重要的朋友嘛~」

    大师红着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一派悠闲从容。

    我的身体快动啊!怎么可以就这样让他们逃走!快点起来痛扁京子他们阻止大师啊!

    空有满腔战意,可惜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有心无力。

    阴暗的雾气飘扬——京子再次从我面前全身而退。

    春奈抱着大师的魔装炼器放声大哭——我也很想哭,为什么我每次总是在紧要关头功败垂成?

    本来我还以为春奈哭完以后会灰心丧志,没想到春奈坚强地站起来,擦干脸上的泪水。

    「步!我们一起去救大师吧!」

    「我们现在哪来的能力去救人啊?」

    「不是现在,等我们拟定好作战计划,就去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春奈的眼里除了悔恨,也包含着坚忍与希望的光芒。

    春奈真的,真的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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