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剑妃的条件

    1

    “非常抱歉,公主殿下……”

    当天晚上。

    在榻榻米上面。半藏露出沮丧的表情向千姬道歉。这里是千姬作为居所的柳生道场客厅。

    “在过程当中其实还算满顺利的呀。真是的,你到底在干嘛呀?”

    “算了,事情发生了也无可奈何,但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

    幸村接在千姬之后说道。当然,半藏在亲吻剑姬象征一事以失败告终,她就是为了听取详情才来的。

    “阿藏,你没有被哥吻到呢。可是,我总觉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吱。”

    十兵卫和佐助也在。

    半藏虽然一直低着头,不过在千姬催促之下,她开始叙述过程。说是这么说,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就在暗处观看的千姬她们都很清楚。

    她们所不清楚的是半藏身体的变化。

    “那个……宗朗他只是靠过来而已,我的身体就感觉很热,那个……就像是体内……身体核心快烧起来一样。”

    “内部?”

    “你说感觉身体的核心快烧起来了?”

    千姬和幸村一边复诵似地重复说着,她们凝视着半藏的脸庞。半藏的脸蛋很快又开始变红。

    “然后又变成怎样了呢,你继续说下去。”

    “是的。与其说是宗朗的脸庞,倒不如说是他的唇瓣快碰到我手臂的时候……我虽然闭上了眼睛,可是他的呼吸却近到让我感受得到,结果心跳实在太快了,让我只听得见体内噗通、噗通的声音……”

    “心跳。”

    “跳得太快了啊。”

    “哦。”

    最后才傻傻附和的人是十兵卫。

    “然后……等我发现的时候,宗朗的脸庞就已经在我……腹部下方的位置,让我非常惊讶。照理说,我只要逃走,或者是推开宗朗就好了,可是,莫名其妙的是,当我回过神的时候……”

    半藏却反倒自己把宗朗的脸压进裙子的胯下部位。

    “……原来是这样子啊。”

    “真是很、很辛苦呢。”

    千姬和幸村像是在听自己的事般,满脸通红地互看对方。半藏继续说道:

    “难得公主殿下愿意在一旁看着我,然而我却那么不像话。真的非常抱歉。因此,无论是怎样的处罚,半藏都甘愿承受……”

    半藏也是羞红着脸窥探千姬。虽然她口中说着要自我反省,但同时却又像是在期待些什么似的。

    “没事的,阿藏!小幸和千姬都看到阿藏拚命努力的模样啰。十兵卫也是!所以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十兵卫快速地拉起半藏的手,努力鼓励着她。

    “啊,是、是的。”

    听到这些话,半藏也只能点头而已。

    “可是,到头来还是失败了呢。”

    “草莓掉下来真是太可惜了。”

    “那、那么,果然还是要惩罚。”

    “不对,义仙认为没失败。”

    突然之间,有新的说话声出现。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客厅的四人一猴转头寻找说话者之前,就已经在餐桌的末席附近现身。

    “吱吱。”

    “小义义!你是去哪里了啊!”

    佐助吃惊地飞身抽退,十兵卫则发出欢声。

    “很抱歉吓到你们。还有另一件事要向你们道歉,义仙听到了各位的谈话内容了。”

    那名抬起头的人是单膝跪地的义仙。

    “你、你呀,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啦。你还说都听到了千和大家说的话?”

    “是那里吗?你躲在天花板上面吧!”

    幸村用她的大铁扇指着天花板说道。嵌入式的天花板有部分被掀开,只见那里有个漆黑的洞口。

    “比起这个,你说的没失败’是什么意思?”

    千姬想先听听这件事。

    “那么,请恕义仙失礼了。”

    义仙说完之后,随即走向半藏的身旁,迅速地拉起她的左手。

    “啊,做什么?”

    半藏的袖子被义仙卷了起来,露出剑姬象征的标志。

    “义仙想请各位看一下,这个标志的颜色应该比以前更鲜艳了。”

    义仙用手指轻抚半藏的标志,只见花瓣的绯红鲜艳地、清晰地浮现出来。

    “真的,颜色比之前更浓了!”

    “这是怎么回事。亲吻不是失败了吗?”

    千姬和幸村都窥探着那标志。

    “十兵卫的不晓得怎么样了?”

    十兵卫敞开自己胸前的衣物,打算要确认标志。义仙则说:

    “十兵卫,你先维持这样可以吗?”

    这次义仙换成迅速将十兵卫拉过来,让她与半藏站在一起。为了让十兵卫位于乳沟的标志能被看得更清楚,义仙把手伸进了十兵卫的双乳之间。

    “呀啊!好、好痒哦,小义义!”

    “很抱歉,请你暂时忍耐一下……各位明白了吗?”

    两人的标志在相互对照之下,无论在颜色浓淡、鲜艳度、清晰程度上,都呈现出强烈的对比。

    “半藏的标志看起来居然比十兵卫的清楚。”

    “请摸摸看,上面也还有热度。”

    幸村遵照义仙所说,这次换成用手去触摸标志。

    “确实有。那么,这代表亲吻成功了吗?”

    “到底如何,半藏?宗朗的……唇瓣吻在标志上面了吗?”

    经她们追问之后——

    “我、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身体就是那样,心里面一团乱……可是,或许宗朗的脸庞、唇瓣已经碰到了我的手臂。”

    半藏不知所措地回答着。

    “这么说来……”

    “代表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宗朗大人的唇瓣已经触碰到半藏的标志。”

    义仙补充说明。

    “剑姬”们的标志,平时只会微微浮现,只有在战斗时才会清楚地显现出来。

    就像现在半藏的标志一样。

    除了战斗以外,如果剑姬们对宗朗的感情提高时,不只是标志本身而已,整个身体也会热到发疼。

    然而,义仙她们也知道,十兵卫的情况是在透过吻转变为“剑姬”模式之时,她胸口上的标志就会更加清晰,并且呈现火焰燃烧般的赤红色。

    “那么,我……让宗朗他……”

    半藏的脸颊又再次红了起来。她像是要隐藏那份热度似的,用双手触摸着自己的脸颊。

    “居然真的成功了,半藏!你的表现真是优秀!”

    “太好了呢!阿藏!”

    千姬这么说着,十兵卫则是抱住了她,给予祝福。

    “谢、谢谢。那么,那个,处罚就……”

    在高兴之中,半藏不知为何好像很遗憾。

    “哦。这个就是所谓的剑姬再缔结契约’的象征啊。那么,你感觉如何?有什么变化吗?”

    幸村开口询问。

    “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但是……那个,变成比以前更常想到宗朗的事……啊!不对。我的心是完全奉献给公主殿下的……所、所以关于宗朗的事,在比较上……”

    “我知道啦。现在最重要的是,半藏你现在比之前更在乎宗朗,所以你喜欢上他了吗?”

    千姬认为这里才是重点,于是向半藏提出质疑。

    “我、不知道。但我也觉得好像是那样……而且在想到宗朗时,胸口就会变得很痛苦,身体就会发热……”

    “这是恋爱呢。”

    “咦咦咦!我发誓绝对没这回事,我是属于公主殿下的……!”

    当她又再次重申的时候,义仙插了话说道:

    “没什么好惊讶的。这次让宗朗吻在剑姬象征上面,正是成为剑妃’的准备阶段。那就好像要用剑妃’的身分去迎接将相’一样,剑姬’的身体逐渐产生变化,做好准备。”

    “嘿——原来是这样啊。小义义,你什么都知道呢。”

    “是啊,为什么关于剑妃’的事情你会知道那么多?如果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情况会怎样?我们的身体会怎样?和宗朗之间缔结的契约会怎样?所谓的剑妃’又是什么?你是在什么理由之下……”

    幸村不由得更加焦虑。她想一次问出很多事情,却让她自己混乱起来。

    “呵呵……应该都会跟义仙说的一样才对。义仙没办法讲太多,但义仙希望从今以后各位也能听听义仙的意见,并且仔细去推敲就可以了。”

    “所以说,这些情报你是从哪里……!”

    不知如何是好的幸村逼问起义仙。当幸村拿起大铁扇指向她的时候。

    “……”

    义仙的身影霎时像是分裂了一样。等幸村注意到的时候,义仙已经消失无踪。

    “啊,小义义!”

    十兵卫抬头望着正上方。天花板上的缝隙已经关了起来。

    “被她逃走了吗?就好像妾身不喜欢魔眼一样,妾身怎样都无法喜欢那女人。”

    幸村发起牢骚。

    “可是,踏出了剑妃’之路的第一步是很重要的呢。如果这件事一直都交给宗朗去主导的话,事情根本不会有进展。所以千姬和大家只好用强硬的手段进行了。”

    千姬反倒是一脸愉悦。

    “公主殿下……”

    “算了,说得也是……那个义仙,因为她原本是庆彦的剑姬’,所以果然就有妾身还不知道的情报。虽然妾身很不甘心,不过现在暂时让她骗一下也是一种策略。嗯、嗯嗯!因此……要宗朗吻在剑姬象征上的……约会计划,就非得进行不可了!”

    “就是说啊!对吧,小幸!哇——约会约会!跟哥约会耶!”

    “妾身说过了,还没轮到你……”

    “什么约会啊?”

    又有新的说话声音出现,让“剑姬”们一同回过头去。

    只见金发碧眼的少女站在那里,比起装饰着羽毛帽和时髦的紫蓝色装甲洋装,她佩带的那两把绽放寒光的双刃宽剑,更加引人注目,所以说——

    “你!”

    “哇!是妮雅耶!妮雅来了耶!”

    那是达坦妮雅。

    “如果吓到你们,我很抱歉。我在正门那边问的时候,义仙就引导我过来这里了。”

    达坦妮雅说着。

    “你说义仙吗?那家伙竟然自作主张。”

    “没关系啦。妮雅也想让自己的剑姬象征标志被亲吗?”

    听见十兵卫天真无邪的话语,达坦妮雅脸上表情随之一变。

    “你说剑姬象征被亲吻?”

    “闭、闭嘴!这还不能说出去……!”

    这次换成幸村紧张起来。

    “好像和你们说的什么约会有关嘛。让我听听这件事的详情吧。”

    达坦妮雅坐了下来。

    “话说回来,你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的?”

    “对哦,我忘记了。我是送这个过来的……战帖’。”

    “战、帖……!?

    幸村随即将达坦妮雅视为立刻会拔刀就砍的人,于是摆出了防御架势。千姬伸手拿起薙刀。半藏也拔出了忍者刀。

    乍看之下,剑姬们像是还在闲聊,不过在这种状况之下,她们还是有著名剑士的习惯。

    “等、等等!不是!这不是我下的战帖’啦!”

    达坦妮雅连忙大喊。

    2

    “关于扰乱天下的柳生宗朗和他的“剑姬”,都是应该诛杀的对象,就由我等八哥众来当你们的对手。因此,无论是在何时何地,你们都要有所觉悟。让我们堂堂正正地以一对一来决胜负’……这是什么?”

    幸村看完达坦妮雅拿来的书信……“战帖”之后,如此说道。

    “八哥众是什么?”

    不知不觉间,连兼续和又兵卫都聚集过来了。

    “名称恐怕没有意义。大概是为了隐藏本来的身分吧。可是,所谓的八是……”

    “八个人吧。”

    “嗯。人数正好与我们相当。”

    “我算一下哦,有十兵卫,小幸、千姬、兵又、阿藏、续儿朵……”

    “续儿朵是谁啊!怎么突然变得义大利风格了啦!”

    “还有小义义。”

    “吱!吱吱!”

    十兵卫被突然跳到头上的佐助拉扯头发。

    “好痛!对不起,小佐!还有小佐嘛。这样子是八个人?”

    对于十兵卫的话——

    “八个人……在宗朗的身边,已经有这么多……”

    达坦妮雅颇为感慨地低声呢喃。

    “虽然说要堂堂正正地一对一决斗,但对方打算怎么出手攻击呢?”

    “没差,不论他们使出何种手段,都会被本小姐和直江流战锤术打败的。没问题的!”

    兼续挺起了她那不怎么大的胸部。

    “这种毫无根据的自信,就此打住吧。和那个又右卫门交战的时候,你明明就输得很惨。”

    “那是……我怎么会知道那个剑鬼’脖子以下全部都是人工的嘛。在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我会赢耶!”

    “你那样就是掉以轻心。战斗中才没有什么正常情况’呢。”

    “哼!你这个凸额头军师,实在是有够跩的耶。后来你虽然被那个眼罩女救了,可是我们其他人可是全灭了耶!”

    “你要讲什么……”

    “好了,好了。凸额矮冬瓜和大铁锤都闭上嘴。这样怎么继续谈下去啊?”

    千姬硬是隔开争吵的两人。

    她看着从幸村那里接过来的战帖一会儿后,突然发出了声音。

    “这个,信封的背面好像有些什么……等一下。”

    千姬拿起铅笔,用笔芯淡淡地擦划着信封背面的某个部分。结果,凹陷的痕迹浮了出来。

    “这是……名字吗?”

    “你好厉害!千姬。”

    其他“剑姬”也围过来观看,千姬凝视着浮现的文字,并且逐字念了出来。

    “天海笙子’……天海、笙子?”

    “怎么,你认识吗?”

    “与其说认识,倒不如说……是那个女生?”

    千姬经幸村这么一间,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公主殿下,说到笙子的话……”

    “没错。她和千同年级,她在那个社团评议会,也就是像社团自治会一样的团体里做事。我们在讨论学生会的社团预算的时候总是吵架。”

    “这个姓天海的人就是敌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好解决了。”

    “那个笙子真的是敌人吗?那样的人……”

    “她是个怎样的人,她是一个武将吗?”

    “我从不认为她会是个武将……总之,她那个人就是一板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心胸狭窄、严肃死板,每一件工作都会细心完成,成绩也很好,但就是器量窄了点,这种无礼的人在中级管理职当中很常见。”

    “很糟糕嘛。”

    “可是,笙子在男生中也很受欢迎,到现在都还有人认为她有能力当学生会干部。”

    半藏帮忙打圆场。半藏她也认识和千姬同一年级的笙子。

    “笙子吗?她怎么可能当得上学生会干部!在兄长大人还担任学生会长的期间都不可能啦!她最多也是因为社团关系,让学生会觉得她很啰唆而已……比起这个,重点是,笙子真的是敌人吗?这个信封应该不是刻意设下的陷阱,比较像签署其他文件的时候,粗心大意地把它垫在下面,因笔尖的压力而留下痕迹的感觉。关于这一点,确实和笙子的作风很像,她明明很能干,但做事总是虎头蛇尾。基本上,即使下这份战帖’的人是笙子,幕后黑手也必定另有其人。那个家伙是谁比较重要。”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之后再去试探看看笙子……真的要把她当成新的敌人吗?”

    半藏显得局促不安。

    “哼,幕后黑手的真正身分,妾身已经有了头绪。”

    幸村说着。

    “什么,你说敌人的真正身分吗?”

    “仔细想想吧,自称为天草四郎的阿旦流为一派,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可说是宗朗的鬼切太刀超渡了她们的灵魂。”

    众人听见幸村的话之后纷纷点头。

    “问题就在这里。会是哪一方的势力对我们的力量感到忧心?”

    “对我们的力量吗?”

    “我们和兄长大人的学生会,目前正处于和平的休战状态。”

    “严格说起来,现在哪一方的势力可以和我们匹敌吗?我们甚至把天草的剑鬼’们全部打倒了哦。”

    “……”

    “哦——小续好厉害。”

    “大铁锤根本什么都没做嘛。”

    “什么!这句话我可不能当成没听见!”

    “吱吱!”

    就在新的争吵即将爆发的时候——

    “快认真思考啦!到目前为止,有哪一方势力知道我们的事迹,却轻忽地交由学生会全权处理,然而,那方势力在得知我们的力量比他们所想像的更高之后,就准备采取行动,各位觉得会是……”

    “……你说的是幕府吗?”

    又有新的说话声出现了。

    “宗朗!”

    “哇!哥!”

    “剑姬”们很吃惊。在打开的拉门旁边,宗朗正伫立在那里。因为学校下午的课上课迟到,让他被迫要补课,所以现在才回到家。

    “宗朗……”

    达坦妮雅低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但是,她的脸上却出现畏畏缩缩的表情。

    当达坦妮雅回想起之前和庆彦之间的事,她就无法像以往一样去看宗朗的脸。

    不久,达坦妮雅有如躲在其他“剑姬”们的背后般往后退,就这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3

    当达坦妮雅朝着正门走向玄关时——

    “就这样离开,你真的无所谓吗?”

    从背后传来了声音。

    “你……”

    她转身之后,发现义仙就伫立在那里。

    “你也期待成为我们的将相’——宗朗大人的剑姬’,不是吗?”

    义仙说完之后露出微笑。

    “那种事我我才不期待呢!”

    “真的吗?真的连一点都没期待过吗?”

    “我没有……骗人。”

    “哦,真令人意外。”

    “这是什么意思。”

    “你讨厌庆彦大人吧。”

    “不!我并不讨厌他。那并不是个人的喜恶……在庆彦手底下做事,我不会被他命令应该要怎么行动,将军在想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也……不碰我……”

    对于说得断断续续的达坦妮雅,义仙露出了感到有点诧异的表情。不过,她立刻就恢复了原本的暧昧笑容。

    “庆彦大人是对自己的剑姬’没有想法的人。就拿义仙来说,他从未碰过我一根手指。

    即使如此,义仙还是觉得无所谓,只是感觉自己仿佛被当成物品看待,总有一天会被他丢弃。不过义仙反而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的,是做肮脏地下工作的报应。可是……”

    “可是……?”

    “义仙果然还是女人。义仙想被自己由衷爱慕的男性紧紧拥抱,想被碰触。义仙想要……即使因为自己的将相’而死,也完全无怨无悔。”

    “你、你:⊥

    连达坦妮雅都惊讶到说不出话。不过义仙的情绪始终很沉着,以若无其事的口吻诉说着。

    “你应该觉得很奇怪吧?身为剑姬’的我,居然想自寻死路。不过,这一点对义仙来说,正是对将相’最至高无上的奉献,终极的自我牺牲。于是,义仙终于找到自己寻求的将相了。为了对方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所谓。只要义仙一想到那时候,我这副身躯就会因为喜悦而颤抖。那位将相’,宗朗大人……”

    此时的义仙真情流露,脸颊泛红发热,表情仿佛闪耀着恍惚的光芒。

    “宗朗他真的那么好吗?”

    “是的,是的。宗朗大人他就是那么好。义仙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意义,日后要为宗朗而死,为了那一天的到来,义仙一定要活着,要一直生存下去。”

    “怎么会……那么,你……”

    面对讲不出话的达坦妮雅,义仙继续说了下去:

    “只是,你有什么事想问义仙吗?尽管我们以前都是庆彦大人的剑姬’,我们却从未像这样交谈过,甚至也没有面对面见过,但如果义仙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你的忙,那么义仙也会感到很高兴。”

    “不,已经不用了。”

    结束交谈之后,达坦妮雅转过身去。但是,义仙依然朝着她的背部说:

    “义仙替你去说也可以哦。现在你对是否要继续当庆彦大人的剑姬’犹豫不决,而且已经受到我们的将相’宗朗大人的吸引。”

    “愚、愚蠢!怎么会有这种事……!”

    在义仙的追击之下,达坦妮雅内心产生了动摇。

    “没错吧。当你看见我义仙的情况之后,你想到的是,虽然将相’和剑姬’的契约是一辈子不能改变的,不过宗朗大人身上却拥有足以颠覆的力量。你的想法已经变成这样了吗?既然如此,你可以不要再当庆彦大人的剑姬’,直接当宗朗大人的剑姬’……”

    “不对!我绝对没……”

    尽管达坦妮雅出言否定,内心的疑惑却是愈来愈深,担心自己其实是在对自己的心说谎。

    “没关系的。老实说,义仙就是受到宗朗大人的吸引。在和他逐渐熟悉之后,更能感受到让人由衷微笑的甜蜜、纯真,甚至会为此而愤怒。然而……在庆彦大人的命令之下,义仙应该去抓宗朗大人才对,可是,义仙后来才惊觉,宗朗大人的剑姬’们,实在让自己非常羡慕。结果,后来义仙才想为宗朗大人竭尽所能,甚至已经豁出了性命。”

    “你……”

    “你没从庆彦大人那里听说吗?御前比武之后,义仙曾经和谎称是松平尊保的由比正雪,在医院大楼里对决过。”

    “这件事我听说了。虽然详细过程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是那样没错。”

    “在那个时候……正雪的子弹贯穿了义仙的胸膛。而且有好几发。”

    义仙的独眼如作梦般泛着泪光,脸颊潮红。

    “胸膛……那样的话,你……”

    “是的。当正雪击发的子弹贯穿义仙的身体时,义仙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狂喜。因为义仙知道,那些子弹会让义仙为了宗朗大人而死’。所以义仙向宗朗大人提出最后的请求,请他吻了我。于是义仙就这么死了。”

    “死了……难道……”

    达坦妮雅内心产生动摇。事已至此,义仙要说什么她已经明白了。很清楚地明白了。

    “是的。在宗朗大人的亲吻之下而死,对义仙来说是最甜美的事物。因此,虽然天草用水晶困住义仙,义仙还是有动力努力活下去’……因此,从水晶中苏醒过来之后,义仙的身体就变成宗朗大人的,成了宗朗大人的剑姬’。”

    义仙轻轻地舔了舔唇瓣。

    义仙明明是用那只没遮起来的眼睛凝视着达坦妮雅,却让她产生了像是被魔眼注视着的错觉,让她感到背脊发寒,同时也忘了把手放到腰际的双刃宽剑之上。

    “那么……那么你是死过一次后,才成了宗朗的剑姬’。从将军……庆彦的剑姬’,变成了宗朗的……”

    “是啊。这个部分是你最想知道的吧?将相’和剑姬’的契约是绝对的,将会持续一辈子。直到有任何一方死亡为止,都是绝对无法违反的。不过,反过来说,只要有任何一方死去,先前缔结的契约就会被解除……义仙死过一次。然后天草的水晶柱让义仙得以复活,义仙因为在临死之前和宗朗大人亲吻,缔结了契约,结果让义仙的自我意识苏醒过来……”

    这次义仙说的话真的让达坦妮雅说不出话来。义仙像是在乘胜追击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如何?如果你真的有成为宗朗大人剑姬’的觉悟,义仙可以协助你。义仙也可以帮忙杀了你哦……”

    4

    “……柳生道场那边情况如何?”

    光线微暗的房间中有声音响起。

    这个充满日式风格的榻榻米和室,大约有二十个榻榻米大小,装潢简朴,构造方正。

    四个方向都有拉门,一名身穿制服的女学生仪态端正地跪坐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流泄至脚边,并且披散开来。

    齐眉的浏海搭配发箍。那名少女没戴观音帽,露出了素颜……

    “那、那个,已经、已经二十四小时轮流监视。对不起,那个,对不起,天海大人。”

    一名少女的回答出现了那个名字。

    在江户城大天主教堂的地底秘密房间里,那名少女与御帘后方的人物及四名甲胄武士正面相对。被称呼为僧正的人正是天海。

    接下来则是跪坐在天海面前的八名少女。

    包括现在回答的少女在内,她们四个四个排成了两列,面向天海的方向。

    乍看之下,少女们给人像是赤身裸体般的错觉,因为她们全身上下的衣物都轻薄紧贴。

    更奇妙的是,她们头部和脸部完全被面具罩住,无法辨别每个人的容貌,甚至连头发都塞进了面具之中。

    即使想用微微展现出来的身体曲线、身高、体态的不同来分辨,也无法立刻判别出来。

    每名少女的姿态就是如此整齐划一,她们匀称的肢体裹在相同的服装和面具当中。

    正因如此,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很难确定方才是哪个少女在说话。

    “那么,那些人有什么行动吗?”

    天海说道。少女们情绪紧张不已。

    大家应该已经明白了,她们是天海率领的甲贺忍军女忍者。

    而且,每个人都是有武应学园学籍的学生。

    “那、那个,剑姬’达坦妮雅造访过柳生道场,并且递出了战帖,情况大概就是如此。对不起,对不起。”

    这次就分辨得出来是谁了。

    即使隔着面具,还是感觉得到那名女忍者的动作畏畏缩缩的。她的位置正好在天海正前方。

    “达坦妮雅?她是学生会长,德川庆彦的剑姬’——幕府的纪录是这样的。”

    天海如此说道。

    “是、是的。她为了把战帖’送去道场,现在所有柳生道场的人似乎都在讨论它,对不起。”

    天海一脸讶异,盘问从刚才就一直道歉的少女。

    “为什么学生会的人,而且还是庆彦的剑姬’,会拿着我方的战帖’……向柳生道场下的战帖’已经送到了吧,蓟?”

    被称之为蓟的少女身体颤了一下。她瑟缩着肩膀,身形蜷缩得愈来愈小。

    “那、那个!对不起,我不太清楚柳生道场在哪里,所以就想说在学生会问一下……结果,他们说会帮我送过去,那个,因为是很重要的战帖’,所以我就向他们说,那么就有劳你们了,对方则说我知道了……那、那个,不可以吗?”

    蓟的话说完之后,这次换成天海身体发颤了。垂下的眼眸之上,眉头烦躁地蹙了起来。

    “你根本就像是特地去学生会……正确来说,等于是向庆彦透露我方的事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是、是的!对不起、对不起……那、那个,我想如果是学生会的人,大概就没关系吧,没想到会连那个、庆彦大人都知道……真、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

    天海原本打算继续斥责伏身在地上的蓟,不过却又打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了。总有一天,这件事学生会也会知道的。不对,在某种意义层面上,也可以说是省了一番工夫吧。包括那个庆彦的言行举止在内,我们全都有进行监视,并且向幕府报告的义务。”

    “那、那么……”

    “话虽如此,你的错误言行和失败都是不能原谅的……可是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也无可奈何。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也能视为我方向学生会大力白荐的好机会吧。学生会最终还是无法袖手旁观的,踏平柳生道场,击溃柳生宗朗和他的剑姬’们,就等同于向幕府宣誓忠诚。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个庆彦一定也会对我多一分敬意……”

    天海说到这里之后,突然清了清喉咙结束话题。她再次正襟危坐。

    “嗯嗯!你们听清楚了,我们表面上要堂堂正正的,不过私底下则是要使用各种手段击败柳生道场的那些人,那就是我们的使命。赌上我们……武应学园,学园全体社团评议会之名!”

    听完天海说的话之后,八名女忍者一起伏身在地。

    “遵命……学园全体社团评议会议长,天海笙子大人……!”

    5

    “所以,该怎么办呢?”

    结束没有答案的讨论之后,千姬如此说道。

    加上回到家的宗朗在内,除了义仙之外,所有柳生道场的成员都聚集在千姬的房间里。

    “要说笙子是幕府的手下、走狗,其实也不难理解。那么,她就是以学园的学生身分潜入,从平常就监视着兄长大人的学生会和这座学园吧?”

    “意思是指,原本就属于幕府一部分的武应学园,以及幕府的继承者庆彦大人,全部都是幕府监视的对象?”

    对千姬所说的话,半藏用灰暗的表情附和。

    “嗯,防止自己人背叛也是掌权者经常会做的事嘛。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宗朗回答了幸村的疑问。

    “从现在开始暂时先不要单独出门,即使是上下学,至少要两个人一起去才行。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就要立刻联络。况且,幸村的……”

    “嗯,在紧急时刻,妾身可以感应到信号。而且妾身也可以向其他的人发出警告,所以我们就这么应对吧。”

    这就是幸村的剑姬’能力。凡是宗朗的剑姬’,包含宗朗本人在内,幸村都能在瞬间掌握对方的所在位置。

    届时她也能用念力向其他人提出警告。换句话说,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应能力,不过宗朗他们无法用念力通知幸村任何事情。

    “只要大家都一直待在一起就好啦!这样就不会寂寞了!”

    “等等!拜托你不要黏上来可以吗?我都叫你别黏我这么紧了呀!”

    这是十兵卫紧紧抱住兼续,然后感到困扰的兼续拚命挣脱的固定模式。

    “真是的,我都说过几次了,你那个胸部根本就是凶器嘛……总之,要一起上下学倒是无所谓,但我们这边要有戒心哦。天草那时候也是这样,光是等待的话,就会被先下手为强。”

    “哦,兼续你狗嘴里偶尔也吐得出象牙嘛。”

    “你说什么,凸额头军师!如果你有时间唠叨别人的话,不如想办法提出比较有用的策略吧!”

    “什么!”

    “好了、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兼续和幸村都别说了。”

    宗朗叹着气插话制止她们两个。

    “敌人真的是幕府的手下吗?如果真的是,那我们就不只是和学生会,而是正式与幕府为敌了……”

    半藏如此说道。她的口吻里带着不安。

    “你在说些什么啊。千和大家不是连天草一派都打倒了吗?事到如今幕府还要来干涉什么的话,我们强烈反抗不就得了。”

    千姬说道。

    “现在要骄傲还太早。幕府的力量是不能小觑的。”

    “是吗?你倒是说说,幕府那时候做了些什么?旗本学生会的剑姬’们根本派不上用场。尽管慌慌张张地派了一般的武士部队过来,但早就为时已晚了,而且还没有击中敌人的要室口。”

    千姬再次反驳幸村的观点。

    “是那样的吗?你认为当时幕府真的只做得到那些吗?妾身一开始想法也是那样。不过,幕府的力量不只有那种程度。”

    “你知道了什么内情吗?”

    面对半藏的疑问,幸村又再回答:

    “幕府的剑姬’似乎不只有旗本御书院那些人。反倒应该说,那些家伙只是开路先锋,后面还有被称之为德川四天王的王牌在待命,那四个人是深获将军信任的四名武将。”

    “德川、四天王。”

    “那些人的名号我曾经听过,我记得是井伊、本多……”

    “井伊直政、本多忠胜、榊原康政、酒井忠次……据说这四人的家族世世代代都以武士身分服侍将军家,成为德川家剑姬’是她们的宿命。”

    千姬和半藏分别继续了下去。

    “所以她们是德川的守护神嘛。”

    “是的。四人同时以武士身分在同一个时代现身,最早可以追溯到初代神君家康公,已经有四百几十年之久了。据说当这四人同时现身的时候,德川家就会发生大事。”

    听到半藏的说明,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可是,幸村,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而且,我们与天草之战,与这些事情的关联性是……”

    经宗朗这么一间——

    “这是我骇进幕府的电脑得到的情报。根据那些情报,当天除了我们看见的旗本学生会的剑姬’们之外,德川四天王似乎也出动了,她们在距离战场很近的地方。”

    “德川四天王……”

    “你说……她们出动了?”

    房里的每个人对这个事实都难掩惊讶。

    “那么,你的意思是,只要有德川四天王在,幕府方面就能轻松地击败阿旦流为?”

    千姬脸上浮现焦躁的神情。

    “能不能轻松击败暂且不谈,应该说,她们有自信可以靠力量让对方屈服投降。不过,那样就好像突然之间使用核子武器一样。纵使获得胜利,富士山的火山爆发或许也无法停止,或者是会酿成其他的巨灾。”

    “换句话说……”

    宗朗开口说道。

    “幕府手上还有德川四天王作为王牌。因此才会让我们去战斗,然后默默地袖手旁观?”

    “这件事真是让人不快。”

    幸村也表示同意。

    “德川、四天王……那些人很强吗?”

    十兵卫依然完全无视现场气氛,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你啊,根本没有在听现在的讨论到哪里吗?别说是很强了,根本是超强呀。”

    “可是,实际的状况有谁见到过吗?有谁跟她们战斗过吗?”

    听到十兵卫进一步的追问,剑姬’们恍然一惊。

    “经你这么一说……”

    “没错。虽然她们是传说中的剑姬’,但近年来应该没有和她们战斗过。”

    “那么,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很强啰。”

    突然之间,众人纷纷有了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你这家伙真的很奇怪呢。”

    “大家都快失去自信了。你还真厉害啊,十兵卫。”

    幸村这么说,宗朗也这么说。

    “嘿嘿,呼……”

    十兵卫脸上突然露出害臊的表情,贴到宗朗身边去。

    “真是的,真不知道该说你笨还是聪明。”

    兼续也一边叹着气一边苦笑。

    幸村把话题转回来。

    “监视我们的幕府,在某种意义上也能说是认同了我们的实力。毕竟我们可说是用最好的方式让大日本免于灭亡。或许幕府同时也畏惧起我们的力量了。”

    “正因如此,对方才会向我们递出战帖’,想一口气击溃我们吗?”

    “可是,对方为什么刻意说要一对一单挑、堂堂正正进行挑战?”

    宗朗、千姬分别问完后——

    “她们是否真的会用一对一单挑的方式,根本没人能打包票。或许对方想让我们这么想,因而掉以轻心……不过,妾身认为对方未必是要击溃我们,或许想视情况将我们纳入其麾下,妾身认为这才是幕府的真意。你们认为呢?”

    “原来如此。与其用击溃的方式,倒不如让己方的战力增加。”

    “再怎么说,对方算是认同了千和大家的力量。”

    “可是,幸村,这样真的好吗?幕府方面打算收编我们吧?”

    听见宗朗的询问之后,幸村说道:

    “当然要拒绝啊!”

    她语气笃定地回答。

    “妾身原本是丰臣一派的首席武将。事到如今,虽然妾身不打算用武力推翻幕府,但那是为了人民着想,所以才会寻找和平改革、政权交替的方案。妾身可不打算延长幕府的寿命、进而变成幕府的力量!”

    “……”

    又兵卫也在一旁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不就已经作出决定了吗?”

    宗朗这么说。

    “嗯?妾身等人虽然是这样,但你们是比较亲德川方面的人。虽说千你们退出了学生会,但你还是德川家的公主嘛。和幕府战斗的理由是……”

    “别开玩笑了!在千和大家在赌命战斗的时候,是谁只会悠哉地在一边看热闹啊,像这样的家伙我才不想出手帮忙呢。我们这边才该拒绝呢!”

    “公、公主殿下,措辞请稍微和缓一点……”

    “什么嘛。宗朗,你的意见呢?”

    “我的立场当然还是一样。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不想在没有理由的状态下和对方交战,可是……”

    “可是?”

    “我们……如果有人危害到我的剑姬’,那我就会竭力一战。这就是我唯一的答案。”

    宗朗笃定地说道。

    “宗朗……”

    “嗯,这样子啊。那就好。”

    千姬的双颊霎时染上红晕,幸村也微微转开不知为何变红的脸蛋。

    “公主殿下……”

    “算、算了,野兽宗朗偶尔也会说出很不错的话!”

    “……”

    “吱吱?”

    每个人各自有了反应之后,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已经确定了。

    6

    “大家的心情我懂。我也是一样的。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再犹豫了。我们大家一起去面对这场从天而降的灾难吧。”

    听到宗朗的话,六人一猴的“剑姬”们再次点了点头。

    “哇!又可以和哥一起战斗了呢!对吧,哥!”

    十兵卫发出欢声,紧紧抱住了宗朗。

    “呜呃,十兵卫,等、等一下,啊啊啊!?”

    “对啊,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关系呀!”

    “真是的,你就像是年幼的大型大一样……啊,到此为止,放手啦,喂、喂!”

    千姬和幸村为了把十兵卫从宗朗身边拉走,用手按住十兵卫并抓住了她。

    “等、等等,十兵卫,等一下!”

    宗朗的脸被十兵卫抱住之后,正好压在十兵卫的胸部上。他被压制在那里,千姬和幸村硬是想把他拉开,却——

    “呀——!我想和哥抱在一起久一点。”

    十兵卫依然抱着宗朗不放,拥抱的力道也愈来愈用力。

    意思就是——

    “呜呃,唔……!”

    这代表宗朗的脸完全埋进十兵卫的胸前,被深深夹在她的乳沟里。

    啾……

    霎时之间,十兵卫胸前的乳沟绽出光芒。

    光芒从胸部部位绽射而出,然后不只是她的乳房而已,仿佛全身上下都有光芒从肌肤透出。

    “咦……不会吧。”

    “这个是……这个是……!”

    当然,光源不是来自乳房本身,而是位于乳沟上的“剑姬”象征。那里同时也在发热当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兵卫发出尖叫,大大地向后仰。身体弯到仿佛背脊都快断掉的程度。她的发夹弹了开来,一头长发垂落至地面上,披散出一整片的赤红色。

    “十兵卫!”

    宗朗总算能抬起他自己的头,他连忙扶起十兵卫。结果反而变成宗朗主动紧抱着她。

    “啊、啊啊啊……!”

    十兵卫现在依然在宗朗的怀里,如同胡闹般不断挣扎。仿佛忍受不了从自己体内涌现的热度和哀伤一样。

    于是,宗朗对着连他都会推开的十兵卫说:

    “十……呃!”

    宗朗把她抱得更紧了。拥抱的力道足以表达他绝不会放手的意念。或许是因为这个意念传达出去了……

    “啊啊……呼、啊……”

    十兵卫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变得平稳。闭上了眼眸的表情像是安详入睡一样。

    “十兵卫?”

    “没事吗?”

    “吱、吱!”

    半藏、兼续、佐助也一脸担忧地窥探着她的脸。当宗朗准备放松抱她的力道时……

    “……嗯。”

    十兵卫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凝视着周围的大家,看着宗朗。她的那双眼睛、眼神……

    “……你、你是!”

    宗朗察觉到这个事实,以及十兵卫挥开他的手臂起身,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点。

    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在他们眼前的人是“剑姬”十兵卫。

    “唔……因为亲吻而出现的剑姬’十兵卫,在宗朗的唇瓣触碰到剑姬象征时也会现身啊?”

    “这是什么情况?”

    幸村喃喃自语着,宗朗则是露出诧异神情。在这种情况之下,十兵卫开口说话了:

    “你好像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事呢。”

    十兵卫仿佛连身高都变高了一样,俯视着宗朗他们。不过,十兵卫的表情随即缓和了下来,只见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垂下了眼眸。

    “呃……”

    十兵卫自己把手放到制服领口,然后大大地敞开。

    “哇!十、十兵卫!”

    只见她胸前衣领大开,丰满的乳房几乎全部裸露出来。在场所有人都脸红了。

    “宗朗!你不、不可以看!”

    千姬用手捂住了宗朗的眼睛。

    “呼、呼……”

    十兵卫依然紊乱地喘着气。白皙的肌肤上浮现汗珠之后,看上去像是被体内的热度灼伤一样。

    位于十兵卫乳房部位的剑姬象征鲜艳地浮现出来,绽放出闪亮的光芒,就像是在呼吸一样不停地闪烁明灭。

    “原来是这个啊。他果然……做了。”

    十兵卫自行确认剑姬象征的变化之后,不禁羞红着脸,然后皱起眉头笑了出来。

    “你是剑姬’十兵卫呢。为什么你现在会苏醒过来,果然是身体在预作化身为剑妃’的准备……”

    就在幸村自间自答的时候——

    “剑妃’?……嗯,啊!?”

    “宗朗也不可以听!”

    这次千姬不只捂住宗朗的眼睛,连耳朵也被她塞住了。由于一个人的手不够用的关系——

    “对不起!宗朗。”

    半藏负责另外一边。

    十兵卫凝视着幸村及周围的“剑姬”们。

    “你们那么想要成为剑妃’吗?剑妃’是怎样的东西,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否则的话……”

    十兵卫的可怕笑声带有讽刺意味。在这段期间当中,她依然在忍受着来自于体内的反覆疼痛。

    “就是想知道这件事啦!所谓的剑妃’,不是其中一位剑姬’,和将相’缔结关系更加紧密的契约吗?”

    “那应该是拥有凌驾剑姬’之力的人。因此,拥有那股力量的人也只能有一个,那是可以和将相’一起统治国家的力量……”

    在千姬和幸村的一间一答中,十兵卫脸上那种快忍受不了的表情显得比较缓和,可是——

    “……你们只有一点实力就想当剑妃’。这样子你们……呃!呜唔!啊……!”

    十兵卫不堪痛苦地大叫了起来。她像是在用力抱住自己似的,用双臂压住了乳房。

    “等、等等!你的话还没有……十兵卫!”

    宗朗甩开了千姬和半藏遮住他双眼和耳朵的手,起身去追十兵卫,准备伸手挡下她。

    “你们最好……记住。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十兵卫’就……”

    “十兵卫……你是说那个十兵卫吗?以宗朗妹妹自居的十兵卫。”

    “十兵卫总有一天……啊啊啊啊!”

    她话就只说到这里为止。十兵卫就这么双手环胸,身体大大地往后仰,然后跪在地板上。她的红发如倒立般竖起,有一瞬间现出了龙的身影。霎时……

    “十兵卫!”

    十兵卫当场倒下。宗朗冲了过去把她抱起来,当十兵卫被抱在宗朗怀里的时候——

    “……哥、哥?”

    又恢复成平时以宗朗妹妹自居的十兵卫。

    “哈、哈哈。太好了。”

    宗朗因为“剑姬”十兵卫最后所说的话,内心涌现难以形容的不安与畏缩的情绪,但又因为安心下来而叹了口气。

    “你这是做、做什么?你别吓我们啦!”

    兼续所说的话也代表所有其他人的心声。

    “哥……嗯。”

    十兵卫像是安心似地,把脸埋到宗朗的胸膛。大口地吸进他的味道后,她以舒缓的表情,绽放出笑容。

    “……剑姬’十兵卫。果然是这样。”

    义仙从天花板俯视着客厅的状况。她脸上露出可以理解的表情,暗自低声呢喃。

    义仙回到天花板的壁板,隐身在黑暗之中。

    “宗朗大人,你也要吻在义仙的剑姬象征上面哦……”

    义仙说完这句话之后,红色唇瓣在黑暗之中大大扬起。

    7

    “剑姬’十兵卫居然会变成那样,让宗朗吻在剑姬象征上果然很危险。”

    兼续的低声呢喃,在充满水气的浴室里回荡。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其他人都已经洗过澡,浴室里只剩兼续一个。

    柳生道场的浴池采取的是单纯的烧窑方式,因为很少会加柴薪去烧,所以兼续入浴时,水已变温。

    夏天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在寒冷的季节时就有点难受。

    不过基本上,兼续以前在态度上总是采取不想受柳生道场或柳生宗朗照顾的态度,原则上用餐时不吃道场的东西、洗澡时也不会使用道场的设备。

    不过,这些再怎么说都是表面上的情况,实际上十兵卫或者又兵卫每天都会把剩下来的食物给她,洗澡的时候也是在最后要清洗浴室之前让她进去。

    在这些事情上面,大家也都会顾及到兼续的自尊,例如把剩下的食物摆在走廊,任凭它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消失,或者刻意晚一点才清扫浴室(空出那段时间让兼续进去洗)等等。

    像十兵卫就会说:

    “野狗的小狗把饭吃光光啰!”

    只要每次看到盘子变空,她就会这么说。兼续则是待在自己的“别墅”里,一边听着这句话一边吐槽:

    “野狗’和小狗’用词重复了啦!这就跟从马上摔马’、肚子痛好痛’是一样的啦!”

    严格说起来,大家刻意为兼续准备的情况也愈来愈明显了,就像今天一样,道场的晚餐时间准备了兼续的座位;兼续洗完澡之后,即使在走廊上刚好碰到幸村,也会被幸村问:“泡得舒服吗?”之类的话。

    “我、我、我只是刚好从浴室经过,脚下一滑才掉进浴池里的!我头发会弄湿就是这个原因……”

    即使她如此辩解——

    “晚上还会变冷。头发要吹干再睡哦。”

    幸村也还是会这样关心她。

    “算了,那个凸额矮冬瓜多少也有点人情味啦。”

    最近更因为学生街的女仆咖啡厅持续获得好评,所以,被任命为咖啡厅负责人的兼续,店里剩下的食材都随她吃到饱,也可以在店里过夜,因此生活水准获得了戏剧性的改善。

    “只因为食物过期就直接丢掉,真是岂有此理!对所有的食材都要抱持感谢之心啦!”

    兼续的自言自语逐渐加强火力,但她突然又回到了最初的出发点。

    “话说回来,如果我的剑姬象征被宗朗吻了,那我的情况会是怎样呢?像十兵卫一样吗……”

    结果,十兵卫恢复成原本的妹妹十兵卫后,并未特别表示身体哪里不适,行为举止都很正常。不过,可能还是相当疲倦,她匆匆地钻入被窝之后就睡沉了。

    “况且,半藏是在手臂上,十兵卫是在胸部。这些地方还算是……容易吻的位置,可是,我的剑姬象征是……”

    兼续在热水里微微扭转身体。她用手指轻抚剑姬象征的所在位置。

    兼续的剑姬象征在下腹部,距离胯下部位非常之近。

    即使穿的是高腰内裤,那个位置还是会被布料遮到。

    “怎、怎么办啊!居然在这种位置,绝对不可能会在不小心或者偶然的状况之下亲吻的位置啊!我该怎么办……”

    事情演变成这样,她也只能苦闷地烦恼而已。

    “干脆跟宗朗讲清楚……不行!这是大家一起决定的事。而且我如果说了的话,那个老爱操心又优柔寡断的宗朗,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他明明是一头野兽,个性却又优柔寡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野兽、优柔……宗朗,啊啊啊,念起来感觉不押韵啦!”

    兼续独自在浴池里一边走着,一边抱怨个不停。

    “认真说起来,将相’逐一吻过所有剑姬’的剑姬象征,可说是变成剑妃’的必要条件,这算是哪门子的惩罚游戏啊!这样子哪有人敢说不呀!这是共产主义!这是法西斯主义啊!况且……能变成剑妃’也未必是件好事……”

    “剑姬”十兵卫说的那番话,在“剑姬”们之中引起一阵讨论。不过,就连幸村也不晓得她话里真正的意思,因为义仙依然不见踪影,所以关于这一点只能先暂且按下,姑且不加以讨去祸。

    “半藏和十兵卫都已经完成了,只剩下我、凸额矮冬瓜、千姬殿下、又兵卫、那个眼罩女;小猴子倒是没差啦……”

    兼续折起手指算数时,背后传来了浴室门被开启的喀啦声响。

    “是十兵卫吗?现在才起床洗澡……”

    兼续回过头去,隔着肩膀见到的光景让她整个人愣住了。

    尽管还没有看清楚,不过出现的必定是裸体男子。裸体。肌肉结实,体态强壮优美——

    “奇怪,这扇门好像有点坏掉了?”

    喀啦喀啦,正在确认刚才浴室门扉的开闭情形的人是宗朗。他也没用毛巾遮住身体。

    至于兼续方面。

    “咕噜咕噜……咳咳(为、为、为什么啊!为什么宗朗会……!)”

    她立刻想先躲起来,于是潜入了热水之中。

    “(这、这种事之前好像也发生过……没错,那个时候……!)”

    当时兼续还是旗本学生会雇用的刺客,她主动向柳生道场挑起战端。

    那时候柳生道场成员们为了避暑到德川家别墅去,兼续一路跟在他们身后,后来假扮成那栋别墅的女仆而潜入,当她做完工作之后去洗澡时,正好碰上了宗朗。

    而且是在兼续进入浴池里泡澡之后,宗朗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闯了进去,现在状况完全一样。

    “(那、那时候是……)”

    别墅的浴池从上方来看,形状像是“L”字型,柱子上有个被遮住一半的凹陷部分。

    尽管是藏身的绝佳场所,但兼续受不了一直泡在热水里,打算从池里稍微起个身,于是张开双手双脚,整个人撑在凹陷处的内侧。

    当时的她当然是一丝不挂。连一条遮身体的毛巾都没有。

    察觉有异的宗朗,往柱子的凹陷处窥探,结果和一脸懊悔的兼续正面相对。

    而且,长时间张开双手双脚支撑身体的兼续,因为疲劳与水气的缘故,手和脚不听使唤,简单的说就是滑下来了。

    在兼续整个人滑下来时,她立刻抱住近在眼前的宗朗的脸。

    举例来说,就像是小朋友被抱起来坐在大人肩膀上,却不是从大人背部坐上去,而是从正面朝脸部的方向坐上去……

    “咕噜咕噜,咳咳咳!!(啊啊啊啊啊!不行啦!这是我兼续一辈子的耻辱,是耻辱啊啊啊啊啊!!)”

    兼续不禁想拔腿而逃,不过——

    “(啊!现在回想起来,这或许正是千载难逢的姿势!当时的……)”

    如果是那个姿势的话,宗朗的唇瓣就有可能碰触到剑姬象征标志。不对,可能性应该很古同。

    “(就是那样没错!现在正是把那个……呃,可是怎么让那个场景重现啊啊啊!地点也不一样,最重要的是,那么丢脸的事,怎么可能去做第二次……!)咳噜!”

    兼续在想这些事的期间,能潜入浴池中忍住不呼吸的时间也一分一秒减少。虽说她是“剑姬”,但憋得了气的时间也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大概两分钟不呼吸就已经是极限了。

    “咳噜,噜噜!(宗朗,你快、快点出去啊!基本上,你看到置衣篮应该就知道有人在里面才对!如果我把池里的这些水全喝掉的话,至少就不会溺水了……不、不可能的啦!这种事我做不到啊啊啊啊!)”

    兼续被逼得脑袋一片混乱,让她害怕到去想一些根本做不到的事。

    顺带一提,在置衣处看不到兼续的衣物,原因是她平时那种“我真的不在这里”的基本态度,兼续褪下的衣物都折得小小的藏起来,所以宗朗没能发现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兼续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噗哈!呼、呼……!”

    兼续把脸探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兼续原以为很快就会听见宗朗的惊讶叫声,因此蜷缩起了身子。然而,她预想的情况却一直没发生。

    “……?”

    兼续轻轻地睁开眼睛,发现宗朗坐在冲洗处背对着她,只见宗朗将肥皂抹到小毛巾上,正在刷洗背部。

    “什么?他是洗完身体才进来浴池浸泡的那种人?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机会!”

    兼续心想,只要在宗朗背对着她的时候悄悄溜出浴室即可。如此一来就可以结束脱逃行动。

    “太完美了……!下次有机会再让让宗朗吻剑姬象征,重新订立好作战再说啰!”

    兼续轻轻撑起身体,从浴池中站了起来。她就这样在不出声的状态下走向出口。

    滴答、啪啦……不论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会发出轻微的水声。就在兼续好不容易走到浴池边,再走个几步就能抵达到置衣处的时候——

    “哈唔。”

    随着刚睡醒的声音响起,浴室拉门再次打开。

    “什么!这次又发生什么事了!”

    兼续又反射性地潜入浴池里。不过,她立刻就因为在水中都听得见的巨大声响而再次抬头。

    8

    “哥!你进来啰!十兵卫来帮你冲背!”

    “啊啊啊,十兵卫?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去睡了吗!?”

    突然出现在浴室的人是十兵卫。当然,她身上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只拿了一条毛巾在手上。

    “我躺下去之后就又醒过来了。然后我想起自己还没洗澡,所以就来浴室了,结果哥哥你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不好、不好!我现在立刻就出去,十兵卫你进浴池洗澡。啊,不对,我进浴池里,十兵卫你……”

    “(不要进来浴池啦!不要过来我这边!)”

    “咦——我们一起洗嘛!先让十兵卫帮你洗,接着就换哥来帮我洗啰!”

    十兵卫如此说道。宗朗跪坐在冲洗处地板上,只见十兵卫一把抱住了他的背部。

    “等、等等,等一下,等一下!十兵卫,你快住手,喂、喂,不要摸那里啦,前面就不用了,冲我的背部就好……!”

    “(他们又、又在做什么了啊!明明是兄妹关系,不要那么不知检点啦!啊,不过我可以趁这个机会……)”

    兼续紧紧贴着水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窥探周围。要逃的话只能趁现在了,她如此判断。

    兼续再次回到浴池之中,她轻手轻脚地往出口接近。当她准备要从浴池里探出身体时——

    “啊~~肥皂跑进眼睛里了啦!”

    原本和宗朗交缠在一起(宗朗则是拚命地在阻止)的十兵卫,突然大叫出声。

    十兵卫用力紧闭被肥皂泡沫挡住视线的双眼,她随即站了起来。十兵卫踮起脚尖打算去抓莲蓬头。

    “这样子站起来很危险啊,十兵卫。啊……!”

    “没事啦,哥哥……啊!?”

    宗朗的担心随即成真,十兵卫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而且她还踩到自己放在地板上的肥皂,一口气滑了出去。

    “呀啊!”

    “十兵卫!”

    宗朗也伸出手想扶住她,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十兵卫简直就像横飞出去一样,四脚朝天往地面上倒落。就在此时——

    “危险!”

    兼续立刻冲了过去。

    与其说是抱住十兵卫,倒不如说她是采取滑垒的姿势要去当十兵卫的肉垫。不过——

    “咦咦咦咦咦,啊啊啊啊啊H”

    尽管兼续钻向十兵卫的下方,这次却换成是她被肥皂绊倒,整个人滑了出去。她们就这么纠缠在一起,在浴室地板滑行。

    “兼、兼续!?还有十兵卫,唔、唔哇哇哇哇哇哇!”

    整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宗朗担任守住本垒的捕手,十兵卫和兼续则是连续滑垒冲过去一样。

    “小续?哥、哥哥!”

    “闪、闪开,闪开,闪开啊啊啊H”

    不过,要是宗朗闪开的话,接下来她们两个就会猛力撞上墙壁了。宗朗只能挺身接住她们。

    结果……

    “呀啊啊啊!”

    “咿咿咿!”

    “呜啊啊啊!”

    三个裸体的人就这么相互碰撞,彼此交缠。

    他们三人就这样动弹不得了好一会儿。在朦胧的浴池水气当中,所有人总算从相撞的冲击之后重新振作,抬起了头。

    “啊~~好痛。”

    “怎么会这样,好、好痛……”

    “唔唔唔……”

    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办法起身,并不全然是因为疼痛或者受伤的缘故,而是因为手脚交缠在一起,也就是——

    “嗯。小续?你来救十兵卫了呢,哇啊,小续!”

    十兵卫和兼续上半身紧贴在一起。

    充满感激之意的十兵卫,即时抱住了立刻冲过来的兼续。

    “唔呜!当、当然啰!我兼续随时都保持警戒状态,从不松懈下来。即使在这种地方也是一样……”

    兼续一边说着,一边感觉到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脸色因此变得很难看。

    说到兼续的情况,她现在双腿大开,仰躺在地面上。如果只是这样倒是没什么,不过她总觉得自己背后,也就是身体底下有某种物体蠢动着。

    “什、什么啊?”

    兼续的双腿几乎呈现接近M字开脚的状态,说得更清楚些,就是在她胯下的另一端,突然有人抬起了头,如字面所述抬起头的人是:

    “唔呼!现在怎么样了。大家都没受伤吗?十兵卫以及……嗯,兼续……?”

    宗朗也注意到了。他抬头看着兼续。兼续的胯下部位尽收他的眼底。

    简单来说,就是仰躺在地面上的兼续,完全叠在仰躺的宗朗身上。而且,两人的头部和双脚呈现反方向。

    “啊、啊、啊……!”

    “兼、兼续……”

    他们视线交错,双目相对,凝视着彼此。

    “等、等等,兼续,这个是……”

    不过,宗朗没办法阻止她说话。

    “呀啊啊啊啊啊啊!讨厌啊啊啊啊啊啊啊!!”

    兼续奋力挣扎,她打算要起身而大吵大闹。

    不过,兼续的上半身除了被十兵卫伏身压住以外,双腿也有一半和宗朗的手臂缠在一起。

    “哇,小续!”

    兼续愈是挣扎,她和十兵卫、宗朗就愈是压来撞去,反而让彼此交缠得更加紧密。

    “呀啊啊啊!”

    “唔唔呃!”

    最后宗朗的脸完全夹进兼续双腿之间,直接往她的胯下而去。

    宗朗紧贴着兼续的脸,也顺势触碰到兼续的下腹。

    “啾……”

    他的唇瓣正好碰到剑姬的象征标志。

    在那个瞬间。

    “呀啊啊啊啊!咿咿咿咿咿咿咿!我、我也变了……改变了啊啊啊啊啊啊!?”

    兼续体内涌上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压迫感,让她不禁大叫出声,整个身体往后仰。只见她还在发育中的少女裸体绽放出白色的光芒。

    下个瞬间。

    “唔唔唔唔唔唔……呃。”

    兼续顿时头晕目眩,无力地倒下。

    “哇!哇!小续?续续兼?续啾?续啾浪漫……”

    十兵卫慌慌张张地把她抱了起来。宗朗也总算从她松开的双腿之间抬起了头。

    “兼续!你没事吗?兼续!”

    不过,兼续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

    她意外地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和熟睡的表情很相似。

    “小续,小续儿?”

    都到了这种时候,十兵卫还在追击。

    “……拜、拜托你别再玩名字梗了……”

    兼续像在说梦话般地讲完话后,再次昏厥过去。

    9

    “你说什么,连兼续的剑姬象征都被亲吻了?”

    此地是道场别室,幸村和又兵卫的房间。

    听见又兵卫的报告之后,这下子就连幸村也难掩惊讶。

    “是的。他们在浴室里跌倒之后交缠在一起,最后在偶然的状态下亲吻了。”

    “什么啊。十兵卫不也是在偶然状态下吗?偶然偶然偶然……为什么每个人都能在这种偶然状态下被吻啊!”

    幸村忿忿不平地表达出不满情绪。她的表情同时显露出不耐和焦虑。

    “十兵卫也就算了,连兼续都抢先在妾身前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只有那家伙是妾身完全不想输的,然而,然而情况却变成这样!”

    幸村娇小的身躯因愤怒而颤抖,她紧紧地握起拳头。

    紧握到发白的拳头跟小孩一样小巧,实在很难相信她在战场上可以灵活自在地挥舞大铁扇。

    “幸村大人,您认为如何?”

    “嗯,虽然我希望能思考出周全的策略,不过现在已经不能悠哉地慢慢来了。”

    幸村如此说完之后思考半晌,她歪着头说:

    “可是,兼续那家伙的剑姬象征的位置在哪里?”

    经幸村一间,又兵卫站起来说道:

    “在这附近。”

    她用手指着自己的下腹。那个位置是比又兵卫平时所绑的束带更下面一点,以一般的内裤来说,就是比松紧带的部分更往下一点。

    “你是说,宗朗吻了那种地方吗?”

    凝视着她的幸村脸红地说。

    “无论如何,那应该是出于偶然。”

    “这、这一点我知道,可是……唔唔。”

    幸村一边坐着,一边感觉到自己的臀部附近有种痒痒的感觉,脸蛋又羞红了起来。她看上去是正襟危坐,不过其实是坐立难安,重新调整端坐的姿势好几次——

    “那么,以妾身的剑姬象征的位置来说,是一个很容易吻到……不,是唇瓣很容易触碰的地方?不、不,不过要怎样自然地……果然还是食物作战吗?我干脆去跟宗朗讲个明白……算、算了,那也不行。”

    渐渐陷入回圈的幸村让人看不下去,于是又兵卫说话了。

    “幸村大人,如果您愿意的话,就由我先去试探宗朗大人吧。”

    “什么,你吗?不过这样的话……嗯,那个千也是先叫半藏去试探看看。以策略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不错的想法。虽然不错……”

    “您觉得如何?”

    “不过,又兵卫,你有胜算吗?”

    经幸村这么一说,又兵卫和平常一样面无情地说:

    “虽然不能说绝对有胜算,但只要两个人独处,就一定会发生很多事,这是我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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