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腹黑日丽

    努力忍耐着从腹部往上涌起的笑意,锦织走在平常的通学道路上。

    结果跟原本的预定一样,他等到辉夜起床,回到家里,冲过澡之后再上学:心头飘飘然,宛如长了翅膀般无比轻盈。

    「早安——锦织同学。」

    当他走到校门前,后面传来开朗的叫唤声——是六道。

    「早安,六道。妳今天也很有精神呢!」

    六道的表情转变为一脸疑惑。

    「你怎么了?锦织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

    「怎么说呢,该说你心情出奇的好,还是情绪高昂呢,好像嗑了什么药一样……」

    「哈、哈、哈。才没那回事呢!我一直都是斗志高昂、干劲十足啊!」

    「斗志高昂、干劲十足啊!」

    「哎,别放在心上。过不久妳就会知道了。」

    边哈哈哈地笑着,锦织大力拍向六道的背。六道的表情变得愈来愈疑惑,还歪了歪头。

    「说到这……阁下今天来得了学校吗?」

    六道压低音量说道。

    「啊,应该没问题吧。她自己也说大概可以了。」

    「她说的?你今天早上打电话给她了?」

    「嗯,差不多吧。」

    其实他是在回家之前问的。

    「说得也是,相声比赛都快要截止了,老大怎么能不来嘛。」

    「嗯。呵呵,哈哈哈!」

    「欸?你现在是在笑什么!?」

    「抱歉。今天打从一大早我就心情特好啊。」

    望着锦织轻轻拨过他那刚护发过的浏海,六道感到更为不解。

    「话说回来,昨天我跟iPhone最后练习了一下……」

    「呵呵呵呵呵。」

    「喂,锦织同学,你有在听吗?」

    「当然听到啦,哈尼!」

    「哈、哈尼——!?」

    「然后怎么样?」

    六道比出V的胜利手势。

    「太完美了。iPhone进步超级多的,跟六道耍笨的等级相同……不,已经成长到更能够完美吐槽的水平了喔!」

    「喔——有一套嘛——」

    「有、有一套嘛?怎么回事,这奇特的反应。」

    「是吗?我不是从以前就这样嘛。」

    「嘛!?今天的锦织同学果然很奇怪。你到底怎么了?吃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今天早上没什么时间吃早餐,靠一包威德果冻饮料就解决了。」

    「哇喔,满酷的耶——!」

    「不过,的确就像六道说的,我跟昨天之前的我,可能真的不太一样喔。」

    「怎么说?」

    锦织川大拇指帅气地指着自己。

    「因为我是今天的我啊!」

    「啥?」

    发出「呵呵呵呵呵」的奇妙笑声后,锦织留下呆然愣在原地的六道,穿越校门而去。

    抵达学校的锦织往男厕走去,直接进了隔间。

    他仔细确认过门锁上之后,从胸前口袋拿出了黑色笔记本。那是本封面以金色刺绣写着『EIKOUNOKISEKI』的黑皮笔记。这是锦织从就读高中以来记录的第十二本了。也是长期以来被辉夜抢走的那本。

    「你终于回来了——」

    锦织用脸颊磨蹭着笔记本。

    「真没想到她会藏在那种地方……」

    他是在辉夜家的毛巾堆里发现的。虽然昨晚借宿在辉夜家,倒也完全也没打算去找笔记本的下落,只能说是出自纯粹的偶然。

    「这么一来,我就没有必要听那个魔王女的命令……」

    即使辉夜的手机还录下了他叫骂的影片,但光凭那个,他要怎么自圆其说都可以。

    把笔记放回胸前的口袋,锦织边思考着夺回秘密笔记所代表的意义。就算辉夜召唤他们集合也可以拒绝,也不用再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作战计划了……再彻底一点,就算今后完全无视辉夜也——

    「可是,我跟她约定过的……」

    一直都会待在她身旁。

    在那次集中豪雨使学校陷入危机时,锦织在大雨中对辉夜如此发誓。

    「虽然说是事态紧急,我怎么会跟她许下那种约定啊~」

    锦织抱头苦思。他其实可以完全背弃那个约定。但一回想到辉衣当时站在大雨之中的神情,和至今一起行动的点点滴滴,他总觉得不想这么做。

    「不过,那家伙只是单纯把我当成手下而已吧。」

    他摸着昨晚被辉夜捏住的鼻子。笔记本拿是拿回来了,却又产生了新的烦恼。

    「早安,锦织同学。」

    从厕所回到走廊上时,有个声音从背后叫住他。

    回过头去,只见美纪正轻拨着她那头轻柔的卷发,舞则是微笑着双手盘在胸前。

    「早安,美纪学姊、舞学姊。」

    美纪确认周遭没有任何人之后,脚步匆忙地接近锦织身边。

    「昨天一整天,你有好好调查过了吗?」

    「嗯,稍微……」

    「然后,查到什么了?」

    「嗯,呃,就是啊……」

    锦织抓了抓耳后。

    (再释出一点情报应该不要紧吧。)

    跟昨天的状况不同了。既然拿回笔记本,他随时都能离开辉夜身边。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当作参考,有个情报满让人在意的。」

    「真的吗!?」

    美纪大大的双眼,此时睁得更圆更大了。

    「哎呀,这件事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样的情报都可以。反正先告诉我吧。」

    「辉夜她啊,好像对这次有线电视主办的相声比赛满有兴趣的样子。」

    「『我们家的』相声甲子园?」

    「没错,就是那个……」

    他内心感到纷扰不安。这样说真的好吗?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舞一睑不可思议地问道。

    「因为她拿着比赛的传单,我才觉得会不会是这样。」

    「相声比赛啊……辉夜真央,到底有什么企图?」

    美纪盘起双手,将手抵在嘴巴旁思索着。

    「美纪,妳又在晈指甲啰。」

    「啊!」

    美纪红着脸,一脸慌张地把手放下。看来那似乎是她想改掉的一种习惯。

    「锦织同学,谢谢你。这可能是个十分重要的情报喔。就麻烦你继续调查辉夜对相声比赛上的企图了。」

    美纪用指尖在锦织的肩头上轻拍一下,便带着舞再度迈开匆忙的脚步。

    「最近,我们家的主人,情绪好像不太稳定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譬如说?」

    「主人回家的时候,我迎接他说『您回来了,主人』,结果他突然回说『……冷、冷静啊……我的左手……!』」

    「你们老板有中二病喔!(啪唰!)」

    『夏特』第三天的下午,秘密基地正在拍摄六道跟米仓的相声影片。摄影道具包括数字摄影机跟脚架,是辉夜从家里带过来的。

    「「以上是The.Maids的表演——」」

    在身穿女仆装的六道跟米仓行过礼之后,辉夜按下了停止键。

    「阁下,怎么样?」

    六道跑到辉夜身边,凑过去盯着开始回放的迷你液晶屏幕看。

    「嗯,还不错,干得好!我很感动。」

    辉夜满足似地点点头。

    「至少有个相声的样子了,接下来就要靠女仆装跟iPhone的魅力,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突破初赛呢?」

    「那就要视对手而定了。总之我先拿去剪接,在今天之内完成交件。」

    辉夜关掉数字摄影机的电源,把取出的记忆卡放进收纳盒里。

    「原本想在拍摄之前,请锦织同学看过一遍的……」

    米仓的神情似乎十分遗憾。

    「等了那么久还不来也没办法。腹黑那家伙,最近也太混了吧?」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呢?」

    「谁知道。感觉也不像是……」

    辉夜都传送五封召集的简讯了,但锦织到现在仍未出现在秘密基地。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应该也会用手机连络她们才对,不过也没有人接到电话。

    「今天锦织同学从一大早就有点奇怪的说……」

    「什么?」

    「怎么样奇怪?」

    辉夜跟米仓一同望向六道。

    「也没有,就是好像前所末有地亢奋,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已经跟昨天之前的自己不一样了之类的……」

    「说什么啊。」

    「是什么意思呢?」

    三个女孩万分不解地思考着。

    「唔!」

    「啊!」

    辉夜跟米仓同时叫出声来。

    「搞不好,腹黑突然变那么奇怪是因为我的关系……」

    「原因可能是出在我身上……」

    「咦?咦?妳们两个都有底了?那没有的六道该何去何从!?」

    「喔~?性感想到的是哪件事呢?」

    「不,那个……」

    米仓脸红着低下头去。

    「该不会是因为,那个事件?」

    「怎么,那个事件?」

    「iPhone,我可以说吗?」

    米仓仍是望着下方,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前天的傍晚啊,iPhone说跟锦织同学一起练习相声。然后,在练习吐槽的时候,锦织同学的手碰到iPhone的胸部……」

    「什么!腹黑去揉性戚的胸部?」

    「啊呜呜——!没有揉啦!只是轻轻碰到而已!轻碰一下!」

    米仓从脖子红到了额头,如此辩解着。

    「不过,跟昨天之前的自己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辉夜跟六道恍然大悟般地望向彼此。

    「……揉过iPhone胸部之前的自己,跟揉过以后的自己?」

    「我都说没有揉了!而且揉……不是!呃,那个事件是发生在前天,这样也不合逻辑呀!

    拜托请认真一点!」

    「这倒也是。」

    「那会是因为什么呢……刚才阁下想到的是?」

    「跟性感比起来,这事倒是不值一提……」

    辉夜盘起双手来。

    「其实,腹黑昨天住在我家。」

    「住妳家!」

    「一整个晚上吗?」

    基地里顿时响起尖叫声。

    「昨天我因为感冒没来学校。」

    「我知道啊。然后,锦织同学去拿讲义给妳了吧?」

    「嗯。腹黑来的时候,我的症状刚好变严重了,于是腹黑就留着照顾我。然后,因为昨天家里没有人在,我就命令他住下来来了。」

    「呀——!太猥亵了,阁下。好猥亵!」

    「那,就等于晚上是两人独处了!」

    六道跟米仓呼吸急促地把脸凑近辉夜。

    「那、那、那,阁下,难道是他住在妳家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晚上有发生什么足以成为他人生转机的事件吗?」

    「没,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才对。」

    「真的吗——?」

    「嗯。毕竟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的啊。」

    「那,锦织同学会不会是趁阁下睡着时,做了什么比袭胸更猥亵的事情……」

    「锦织同学才不是那种人。」

    「我想应该也不是吧……」

    辉夜百思不得其解似地盘起双乎。六道跟米仓则是松了口气,互望向对方。

    「照这样看来,跟锦织同学的反常应该也没有关系呢。」

    「嗯——那,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秘密基地的门随之打开,锦织出现了。

    他背靠门板,食指跟中指并拢伸手一挥,「Hi~!」一声打了招呼。三人不约而同地感到「这实在太异常了」。

    「腹黑,你迟到了。我应该说过下午要马上过来的吧?相声的影片都已经拍摄完了。」

    「抱歉、抱歉。夏特之后又被好多人围着问问题,不同答他们也不行啊。受欢迎总是比较辛苦嘛~」

    他轻轻拨着浏海。

    「然后呢?初赛用的影片,感觉如何?」

    「你要确认一下内容吗?」

    「我一直觉得她们两个一定没问题的,不用啦,小央。」

    「小、小央?」

    六道的声音有些破音。

    辉夜额上的青筋正频频抽动。

    「我应该说过,在秘密基地里要称呼我为阁下的。」

    「不用这么严肃嘛,小央。」

    「腹黑,你……」

    辉夜有着纤长睫毛的双眸顿时成了倒三角形。不过,锦织仍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交互望着两人的六道跟米仓则是百般疑惑。

    「你……是打算叛变吗!」

    「真是的,什么叛变哪。我才不打算犯下那种滔天大罪呢!」

    锦织走进秘密熬地,像在演讲的外国人一样张开双手作势耍帅。

    「只不过,昨天之前名为锦织贵的存在已经消失,新的锦织贵将从今天起诞生……随着这样的改变,对他人的称呼也会有些许不同。就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得到翅膀了,能从狭窄的鸟笼中展翅飞往世界的翅膀。」

    锦织直接从胸前口袋中拿出黑色笔记本,高举前方。

    「那、那是!」

    六道睁大了眼睛。

    「小要,妳知道那个吗?」

    「不知道喵~」

    辉夜表情丝毫未变地望着锦织。

    「嗯,原来如此。腹黑反常的原因就是这个啊!那是在我家找到的吧?」

    「没错。」

    「真了不起。就连我都忘记那东西藏在哪了。」

    「竟然忘了!唔!」

    话说出口之后,锦织像要掩盖自己酷帅形象崩坏的事实般撩起浏海。

    「总之,我不会再受阁下的指使了。因为有过那个约定,我不会对妳坐视不管,不过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随傅随到,或参加不合理的作战计划了。」

    他直直指向辉夜。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不过,腹黑,你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光是拿回那本笔记,还不足以让你违抗我。」

    「你是说手机的影片吗?光只有那个的话,借口要怎么掰都可以。」

    「不,不是那种东西。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辉夜目中无人地笑着,逐步接近锦织。

    「不、不可能,我已经得到翅膀了。能自由振翅飞翔——啊!」

    锦织惊得简直要往后倒仰,于是他转过身去,往门的另一端狂奔离去。

    「阁下,可以吗?就这样让他跑了……」

    「今天就先让他自由一下吧。反正也没必要叫他回来。」

    辉夜坐上折迭椅,将相机记忆卡插入桌上的笔记型计算机中,开始打起键盘来。

    「那本黑色笔记本到底是什么?」

    「集合锦织腹黑思想的秘密笔记。」

    「妳就是利用了那本笔记,随心所欲地操纵锦织同学吧?」

    「嗯……算是吧。」

    辉夜盯着计算机屏幕回答道。

    「那阁下为什么还能这么镇静。难道已经全部拷贝过了,那本是假的?」

    六道担心似地观察着辉夜的表情。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是啊?可是,那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不只掌握了那本笔记,也抓住了对腹黑而言十分重要的一点。」

    辉夜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望着六道。

    「抓住他的心——!该不会是,被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心~之类的吧?」

    「不是,完全不一样。」

    她的视线再度回到屏幕。

    六道跟米仓面面相觎。

    「那个……阁下,其实这件事对六道和iPhone来说也很重要。就算没有那本笔记,

    锦织同学也会愿意到基地来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果然还是不确定啊。」

    六道不安地说道。她们两人都是受到锦织邀请,才加入「辉夜愉快同伴们」的行列。锦织会不会就此消失,实在令人感到在意。

    「吶,阁下。」

    六道把头探进笔电跟辉夜之间,脸上浮现打着坏主意的神情。

    「我们去把那本笔记抢回来吧。」

    「喔?怎么下手?」

    「他对阁下可能有所警戒,不过六道跟iPhone出马的话,应该轻易就能到手厂

    吧。」

    「咦?我也要?」

    米仓惊讶地指着自己。

    「iPhone不也觉得锦织同学在会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那就只能抢回来啦。吶,阁下,可以吧?好嘛~」

    六道抓住辉夜的肩头,不住来回摇晃。

    「呼——多么清爽的早晨哪。」

    刚睡醒的锦织坐起身来,伸展双手之后活动了一下头部。

    「这么舒服的早上,还真是久违啦。」

    自进入高中,被辉夜夺去秘密笔记以来他每天都过着不知秘密何时会被揭穿,充满不安的日子。

    「不过,现在也能跟那些日子说再见了。」

    锦织从睡衣口袋中拿出黑色笔记本。从夺回『荣光之轨迹』以来,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带在身上。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他使劲抱紧笔记本。

    「只是,辉夜还真是意外地冷静啊。」

    他回想起昨天在秘密基地拿出『荣光之轨迹』时辉夜脸上的神情。原本以为她会更焦急些的,结果却是出奇地冷静。

    「哎,反正她平常也只会虚张声势而已。」

    然而,那之后辉夜完全失去连络,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同时感到些许的寂寞——

    「不,怎么可能!」

    锦织摇着头下了床。他终于能跟一直以来勉强自己参加的『建构新世界活动』说再见了。

    高兴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觉得寂寞呢?

    出了房间,他走下楼梯。

    一楼不见任何人影。爸妈跟平常一样去上班。妹妹一大早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玩了。

    他吃了餐桌上的面包跟和荷包蛋当早餐。

    「嗯——今天来做什么好呢~」

    今天是『夏特』放假的日子。很久没有遇到毫无预定行程的暑假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做什么好。

    「下午去一趟秘密基地好了……喂,不对吧这!」

    开始表演单人吐槽。至少今天想过一整天没有辉夜在的生活。

    「去拿报纸好了。」

    打着睡眠过多的哈欠,他打开玄关的大门。

    门廊前出现了人影。

    「我来了……」

    会故意装得一脸严肃神情说出这种蠢话的,就锦织所知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六道要。她穿着黄色小可爱配白色裙子和凉鞋,一身夏天的装扮。

    碰啪!锦织直接关上了门。

    「喂……!」

    关上的大门从外面被大声拍打,电钤响了好几次,简直跟讨债的人没两样。

    锦织回到客厅,拿起玄关的对讲机。

    「有什么事吗?」

    「唔哇,第一句就这么冷淡!」

    「没事的语,再见了。」

    「不,等一下!我有事啊。暑假作业!」

    原本打算放下的对讲机话筒中,传出了惨叫声。

    「暑假作业我已经写完了啊。」

    「那个我当——然知道啊。你忘了跟六道约好,在夏特要是好好努力,就借给我那份完美作业的约定了吗?」

    「这么说来似乎有这么回事,又好像没有……那,就等于说把作业交给妳就好了嘛?我从二楼窗户丢下去,麻烦妳接一下了。」

    「这绝对零度的冰点是怎么回事!?不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待在锦织同学家用功~」

    「为什么抄作业还得跑到别人家里抄?」

    「今天你家里有人在吗?」

    「不,没人啊。」

    「好~!」

    「好什么好啊。还是不行,我绝对不放妳进来!」

    「啊~啊,伤脑筋耶。真是的,iPhone,怎么办嘛——」

    「什么,米仓?米仓也在吗?妳早说嘛。」

    锦织放下话筒跑上二楼,以超高速把睡衣换成白长裤跟白色薄外套,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又三步并两步地跑下一楼。

    「久等了。」

    他打开玄关的门,牙齿发出「闪亮!」光芒。

    「哇!好酷的变身喔。明明刚刚还是睡衣的说。」

    「米仓呢?米仓在哪?」

    「iPhone之后才会来。」

    「妳竟然骗我!」

    「打扰了~」

    六道自己打开大斗,侵入锦织家。

    「米仓等一下真的会来吧?」

    「嗯,会啊会啊,一定会来的。只要相信梦想就能成真。」

    「喂,到底是怎样啦。」

    「哎哎,怎样都好啦,~」

    已经脱了鞋走进他家的六道,转过头来笑了笑。锦织只好叹着气把门给关上。

    「话说叫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锦织同学家呢!」

    「应该说,我也从来没叫别人来我家过。」

    因为太危险了。在自己家里,可能会不小心显露出平常隐藏的本性。

    「也就是说,六道是第一个?六道被选上了?这算选民思想吗?」

    「在说什么啊。还不是妳擅白闯进来的。」

    「锦织同学的房间在哪?」

    「二楼……别随便跑上去啦!」

    他追在走上楼梯的六道身后。跑到二楼以后,直接堵在自己房间门前。

    「是说,妳打算在我房间写作业?」

    「不行吗?难道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我看到的?」

    「才没有咧……算了,妳就想在这是吧。」

    锦织打开门让六道进去。

    「哇——喔。还满干净的嘛。」

    全体统一成黑白两色的房间。所有东西都整齐地收纳在应有的位置上。床上的棉被盖着干净的白色床单,完全不见上面才刚有人睡过的痕迹。

    「我也不是特别爱干净,只是不好好整理做什么事都会没有效率。啊——随便坐没关系。

    要写作业就用那张桌子吧。」

    「嗯。」

    六道一屁股坐上坐垫,拿出笔记本跟文具放在矮桌上。锦织把他堪称完美的暑假作业放在旁边。

    「就算是不会的问题,也不能直接就用抄的喔!」

    「别担心,这个我了解。六道会抄作业的高级技巧。」

    「什么高级技巧?」

    「在中途故意算错。」

    「那反而还比较难吧!」

    「六道厉害的是就算不去思考,光抄也会抄错。大概是因为全部都用抄的会有罪恶戚的关系吧。」

    「罪恶戚,这种妳不习惯的字眼还是不要乱用比较好。那妳用抄的大概要抄多久?」

    「嗯——大概是一个上午吧。」

    「了解。那我就趁这时间来预习功课吧。」

    锦织坐上桌前的椅子,摊开二年级的数学参考书。

    之后一小段时间,房间里只听得到自动铅笔书写的声音跟冷气送风声。接着,六道突然开始不时瞄向锦织的方向。

    锦织放下了参考书。

    「妳真的很没定性耶!连十分钟都还不到。怎么?想上厕所的话在一楼。」

    「不是啦,人家才不是要上厕所。」

    「那是什么?」

    「昨天啊,你拿了本黑色笔记给阁下看对吧?好像是皮革材质的。」

    「喔~」

    「我突然想到说,那本到底是什么啊~?」

    「还没嫁人的女孩子家不能看的。」

    「稍微一下下就好了,让我看看嘛。」

    「不行。」

    「拜托,一瞬间就好了,只有封面也可以。」

    「不行。」

    「拜托、拜托嘛。不给我看,六道就不写作业喔?」

    「就算六道忘了写作业被罚站在走廊上,跟我也完全没关系啊……哎,算了,真的只有一瞬间喔!」

    锦织从薄外套的内侧口袋拿出『荣光之轨迹』,在六道眼前晃了一下。

    「好,看完了。」

    就马上把笔记收回原处。

    「满意了吗?」

    「虽然没看清楚,不过也很满意了,有种偷窥的快戚。」

    「妳在说什么啊?」

    锦织耸耸肩,准备把注意力再度集中在参考书上,这时六道「啪」一声拍了一下掌心。

    「不好意思,锦织同学。六道有点渴了,这时候如果有什么喝的就好了~哎呀,开玩笑的。」

    「一楼冰箱里有麦茶啊。」

    「要我擅自跑去人家家厨房实在有点……」

    「妳都直接闯进我家了,还真敢说啊。」

    锦织碎碎念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好了,麦茶。」

    锦织拿着装了麦茶的细长玻璃容器跟杯子回到房闲,放在矮桌上。

    「3Q~可能要再麻烦你一下……可以教我这题吗~?」

    「啊?妳不是只用抄的吗?」

    「如果不懂就直接用抄的,感觉好像有失身为抄袭者的矜持。」

    「竟然直接叫自己抄袭者了。」

    锦织勉勉强强地坐到六道身旁。

    「连这种问题都不会啊?妳第一学期是怎么混过来的?这题啊,这边要这样解……」

    在六道的笔记本上,锦织拿起自动笔流畅无阻地书写薯。

    一旁的六道,以热切的眼神愣愣地凝视着他。

    「喂,六道,妳有在听吗?我还特地教妳耶。」

    「啊,抱歉。不小心就陷入思考模式了。」

    「什么?不想认真听的话,我就不教了。」

    「抱歉、抱歉。我接下来都会认真听的,请继续指导。」

    「是妳自己要我教的耶。」

    「所以我都说对不起了嘛。都已经道歉了。」

    「嗯——」

    锦织仍有些无法接受似地盘起手来。

    「……那个啊,其实我刚才稍微在想,有关锦织同学未来的计划。」

    「啥?我的未来?」

    「正确来说是六道跟锦织同学的未来?」

    「例如,什么时候会在相声界出道之类的?」

    「才不是呢,锦织同学不是说今后会跟阁下保持距离吗?也就是说,跟六道的关系也会变得疏远了吧,这样。」

    「应该吧。因为就连在秘密基地见面的机会也减少啦!」

    「…………呜。」

    六道表情一脸沉重地低下头去。面对她意料外的反应,锦织连忙挥着手澄清。

    「不、不是啦,就算在秘密基地见不到,每天在教室也会遇到啊?社团活动也是。前言撤回。这样又怎么会疏远呢?」

    「可是锦织同学,在外面跟在秘密基地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感觉就是很无趣……」

    「在教室或体育馆应该没有办法,不过跟六道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我还是会表现出真实的一面啊。」

    「……」

    「现在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也、也对喔。」

    六道抬起头来。

    「六道反常变得这么消极,真是想太多了。」

    她伸了伸舌头露出微笑。

    锦织顿时心跳加速。现在的六道看起来真的有点可爱。

    这时候,六道随手拨起侧边的头发,似乎有什么正发着光。

    「喔?妳耳垂上好像有什么『银亮亮』的东西……」

    「人家花了那么多零用钱,别说得好像在讲寿司料一样啦~是耳环,耳环~」

    「唔,真的是耳环耶。不过妳有好好消毒了吗?很多人的耳洞都因为被细菌入侵而化脓喔。妳应该不会对金属过敏吧?」

    「又不是锦织同学要戴,不用担心这些啦。」

    「不过,为什么突然跑去穿耳洞了?」

    「哎呀,因为这是上高中后的第一个暑假啊。人家之前可能也说过了,想变得看起来成熟一点。怎么样,六道有稍微长大一点了吗?」

    从黄色小可爱中伸出的手臂,在头上相迭比了个高度。

    噗--

    「啊,竟然耻笑人家!」

    她连连捶向锦织的肩膀。

    「没有啦。我说实话,还不小心稍微有点心跳加速了呢!」

    「真的吗——?」

    「哎呀,真的真的。」

    「……谢谢你。」

    六道的双颊微微染上红晕,一脸高兴的模样。

    「还有,对不起喔。」

    「咦?什么对不起?」

    「唔嗯,没事。呃,然后啊,我还有一题想问锦织同学的……」

    她朝问题集伸出了手。

    喀锵——

    被撞到的麦茶杯子掉了下去,茶洒到锦织的薄外套上。

    「喂,欵——」

    「哇,对不起。你先脱下来,我帮你擦。」

    六道不知何时拿出了手帕。

    「没关系,我自己擦就好。」

    锦织打算拿自己的手帕擦拭外套。

    「是六道打翻的,六道就要负起责任才行。所以快脱掉吧。」

    「没关系啦,用不着在意。再说,都已经干了耶。」

    事实上,白色的外套上也几乎不见任何的痕迹。

    「锦织同学就只有这种时候特别温柔。我好高兴,可是也很讨厌。」

    「什么?」

    「没有,别介意、别介意。」

    六道摇摇头。

    「所以,妳说哪题不懂的?」

    「没事,已经懂了,所以没关系。」

    「是吗。那妳就继续加油啰!」

    锦织站起身来,再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六道的手机。

    「虽然我不太想这么做,但也只剩这招了。毕竟这是条充斥着鲜血的道路……」

    望着手机屏幕,六道边说了些疑似危险的发书。

    「iPhone说她要过来了。」

    「咦?米仓真的也会来吗?我一直以为是妳随口乱讲的。」

    「她原本也有可能不会来的……如果六道顺利的话。」

    「顺利?」

    「别介意、别介意——」

    锦织见状感到万分不解。

    六道让人觉得十分可疑.好像在图谋些什么一样。但跟这件事比起来,米仓要来到自己房间的重要消息,现在完全塞满了锦织的脑袋。

    他从就坐的椅子环视了一圈周遭,开始整理原本就井然有序的房间。拉拉棉被套的绉褶,把倾倒的教科书笔直地物归原位。

    「怎、怎么了?突然开始打扫?」

    「因为米仓要来啊!总不能太失礼吧。」

    「这夸张的差别待遇实在太令六道惊讶了!」

    叮咚——

    门铃声响起。锦织正想去闹门,却被六道制止了。

    「锦织同学就继续打扫房间吧?六道去开门就好了。」

    「咦?啊?嗯,那就拜托妳了。别乱说话啊。」

    「了解!」

    六道比了个立正敬礼的手势后就飞奔出房间,楼梯处并傅来疑似柬西滚落的声响。

    接着是打开玄关大门的声音,似乎能隐约听见米仓的说话声。

    「接下来就交给iPhone了!」

    才觉得听到六道的声音,就听见咚咚作响的上楼梯声。

    「打扰了。」

    米仓站在敞开的房门外。身穿纯白色荷叶边无袖衬衫,搭配上黑底白点的裙子,头发上绑菩蝴蝶结,戴了一顶白色的草帽。

    「请进、请进。」

    「好的。」

    米仓客气地慢慢走进房间,随着锦织的招呼坐了下来。

    「咦,六道呢?」

    「啊,嗯,小要好像去厕所了。」

    「是喔。」

    「嗯。对不起,好像突然过来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啦,不过米仓的作业应该也全都写完了啊?今天怎么会过来?」

    「其实我是来写参加读书心得甄选用的原稿……」

    「这么说来,妳之前好像也说过呢。」

    「也是因为有兴趣才写的……」

    (嗯嗯?)

    从进了房闲之后一低着头讲话的米仓,不禁令锦织皱了皱眉头。看来不只是六道,今天就连米仓都很奇怪。

    「说到心得感想啊,我想说趁六道不在的时候先交给妳……这个。」

    他递出一僩厚厚的信封,里而装了米仓画的漫画。

    「里面也放了我写的感想。」

    「哇,谢谢你。」

    米仓第一次抬起头来。

    「感想的大意是觉得还满有趣的,不过有几个看不懂的记号。还有,奇幻题材感觉挺新鲜的呢!」

    「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拜读戚想的。」

    她听了似乎放下心来。

    「看不太懂跟不容易懂的地方,我有都一一写出来,有点担心这样会不会讲太直接了。」

    「不,这样反而比较好。」

    「还有,那篇漫画妳打算怎么办?就只有我一个人看吗?」

    「怎么做会比较好呢。这方面我倒还没有想过……」

    「我觉得,也可以拿给不同的人看看啊!」

    「你真的……这样想吗?」

    米仓又再度低下头去。

    ——接着…:

    「那个……对下起。」

    她突然开口道歉。

    「咦?为什么道歉?」

    简直就像看见了刚才的六道。

    「……因为我想先跟你说……」

    锦织正想问「所以是为什么?」的时候,从一楼传来了尖叫声。

    「呀——锦织同学!Help------!」

    是六道的声音。

    「怎么了,那家伙。在搞什么?」

    锦织虽然发着牢骚仍站起身来,直奔往一楼厕所。敲了敲门,边在门前大喊。

    「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吗?」

    「厕所卫生纸用完了!才刚这么想,就发现上面还有预备的。耶嘿!」

    「我早上看到时还剩很多啊。妳打算用掉别人家多少卫生纸啊。」

    「因为锦织家的卫生纸是单层的嘛—」

    「还对别人家的卫生纸种类挑三拣四……」

    锦织发出不悦的啧啧声,边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六道那家伙火,今天真的很奇怪,米仓妳知道原因——」

    当他踏进房间的第一步,就僵直在原地。

    房间里唯一的窗户,跟纱窗一同大大敞开着。

    那倒也还好。

    问题是米仓坐在那扇窗户旁的模样。刚才穿着的衬衫完全消失,露出她透明感十足的肌肤。只剩下被纯白荷叶边内衣所覆盖,有如哈蜜瓜般的丰满胸脯。米仓难为情地双手交叉遮住胸前。

    「那个……打开窗户就有一阵强风,把我的衬衫……吹跑了……」

    「哪有风大到这么夸张的!」

    锦织二话不说地脱下薄外套,尽量避开视线,披盖在米仓的肩膀上。十分迅速的绅士反应。干得好,锦织。

    「衣服是飞到哪去了?」

    锦织从窗户向外张望,寻找米仓衬衫的踪影。

    「对不起,锦织同学。真的很抱歉骗了你——」

    「咦?骗我?」

    当锦织回过头时,六道正好奔进了房间。

    「好极了,iPhone!」

    「对不起,对不起!」

    边继续道着歉,米仓将外套轻轻扔了出去。一把接过的六道,把手直接伸进外套的内侧口袋。

    「六道,妳!」

    「到手了!」

    在高举着封面写有『EIKOUNOKISEKI』黑皮笔记的六道身旁,米仓已经穿上了藏在桌下的衬衫。

    「糟糕!被设计了!」

    他终于明白六道种种可疑举动,以及米仓刚才不断道歉的原因了。

    「对不起喔,锦织同学。」

    六道神情忧郁地摇着头。

    「是辉夜的命令吗?」

    「不要误会喔,是六道跟iPhone自己决定要这样做的。」

    「这不更罪加一等!」

    「嗯~我看看啊。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呢——?」

    六道随手翻开笔记本。

    「我都说过了,还没嫁人的女孩子家不可以看——」

    「欸,我看喔……今天又借六道抄笔记了。虽然跟她同属剑道部,我也不太想这么说,不过还真想教教她努力这两个字是该怎么写……呃,这跟你平常的吐槽根本没差吧!」

    「还给我!还我恢复自由的翅膀!」

    「抱歉了,锦织同学。你就当这是为了六道跟iPhone放弃挣扎吧……」

    「怎能让妳称心如意!」

    锦织朝向六道走去。

    「iPhone,Pass!」

    『荣光之轨迹』在空中描绘出抛物线,到了米仓的手里。

    「米仓,拜托妳。还给我吧。我还想再感受一下下自由的可贵……」

    「对不起,对不起!」

    米仓恳求似地朝锦织频频低头,把『荣光之轨迹』朝向打开的窗户扔了出去。

    「喂!」

    锦织连窗外部没看一眼,就从房门直冲了出去。下了楼梯,还穿着袜子就奔出玄关大门。

    门前的道路上,掉了一本黑皮的笔记本。

    他松了口气。自由的翅膀又能再度回到手中了。如此确信的锦织,朝向『荣光之轨迹』逐步走近。

    但是,有个人比锦织更快伸出手,从地上直接捡了起来。只差了一根食指的距离。

    锦织抬起头来。他已经知道捡走的人是谁了--因为以前曾因这同一个人,发生过同样的状况。

    直长的黑发随风摇曳。对方以强悍的目光俯视着锦织,桃红色双唇不悦似地紧闭着。

    「辉夜……」

    既视戚。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拿着『荣光之轨迹』的辉夜俯视了。就连气喘轻微发作这点也一样。只有地点跟辉夜的穿著,制服与无袖黑色洋装的差异而已。

    「话先说在前头,这可不是我的命令喔!」

    「六道也这么说……是真的吗?」

    「当然,对我来说这东西倒也不怎么必要。」

    「那就是可以还给我了吧?」

    「难得龙卷风跟性感这么自动自发,身为她们的王,总不能让这些努力白费。」

    「嘎——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很会为部下着想!」

    锦织顿时四肢无力,软绵绵地坐倒在地。

    「锦织同学,对不起喔。」

    「对不起。」

    锦织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直瞪着从玄关走出来的六道跟米仓。

    「妳们太过分了!这么想看到我被阁下欺负吗!」

    「也不是想看锦织同学被欺负,只是还想跟锦织同学继续开心地玩闹在一起而已。」

    「我也是。」

    「就算不拿走我的笔记,也可以很开心啊!」

    「不行,不能让锦织同学太得意。六道觉得,锦织同学还是让阁下欺负到根本、完全抬不头那样比较好。」

    「那还不是间接想欺负我!」

    「对不起喔。不过,现在也只是回到以前那样而已。」

    「对不起,锦织同学。」

    「……」

    锦织眼泛泪光,望着辉夜手中那本『荣光之轨迹』。

    (啊啊,我的翅膀……又回归原点了吗……)

    真是场虚幻的梦境啊。仅仅这么一天……

    「东西总是注定会回到原本持有者的手上。对这本笔记来说,它的所有者或许就是我了吧。」

    「明明就乱放在毛巾堆里,还真敢说啊。」

    「哎,别这么沮丧,只是又回到原本的状况而已嘛。」

    锦织愣愣地抬头望向伸出手来的辉夜。

    黑色长发随风飞舞着,辉夜脸上浮现满足的微笑。

    锦织抓住了辉夜的手。故意握得用力了些,但辉夜的表情仍是丝毫未变。

    他站起身来,三两下拍掉裤子上的灰尘。

    (哎,真拿她没辄……)

    确实只是回归原点而已。笔记本也不是他刻意想夺回而回到他身边的。在看见辉夜的笑容时,令他不禁这么想。虽然感觉有些遗憾,却也有种松了口气似的感触在心中蔓延开来。

    「所以……既然已经恢复原状了,接下来是「新世界建构活动」吗?还是继续事故频传的作业大会?」

    锦织抓着耳后,边有些挖苦似地说道。

    「就是前者。挟持媒体的作战计划有进展了。」

    「只是先报名了初赛而已吧?」

    「刚才在来这边的途中,我接到电视台的通知。」

    「怎么了?」

    「说是通过初赛了。」

    「真的吗?」

    辉夜拿起手机屏幕,显示给兴奋地奔上前来的一行人看。

    「哇——我们成功了,iPhone!」

    「太好了!」

    六道跟米仓跳跃着互相击掌。

    「是说,他们评审得也太快了吧!不是昨天才寄的吗?」

    「可能报名的人数并不多吧。」

    「而且为什么都快截止了才寄出,参赛号码却这么前面啊。该不会是参赛人数太少,就让所有人部通过初赛了吧?」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就是通过初赛啦!」

    六道举起双手来,作势也想跟锦织击掌。锦织转向一旁,勉勉强强地拍了拍她的手。

    「也就是说,我们将按照原定计划在决赛实行挟持媒体的计划。就在下个星期日!」

    「也是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日呢。」

    六道有些寂寞似地说道。

    「基于以上结论,今天将决定当天的详细时间行程。是关系到作战成败的重要会议。请全员务必参加。」

    「收到——」

    「是。」

    六道跟米仓比了个敬礼手势,便跟着辉夜一同往锦织家的方向迈出步伐。

    「欵,会议是在我家开啊!」

    「那当然。要移动太浪费时间了,你这边又有冷气。麦茶跟果汁、蛋糕类的点心也很充足的样子。」

    「怎么搞的,妳也对别人家冰箱里的内容掌握得太清楚了吧!是打算来吃到饱的吗?」

    锦织边吐槽,边追上已经进了玄关的女孩子们。

    「致胜关键果然还是女仆装吧?」

    「嗯,不知道耶。」

    「腹黑!要去哪里开会好?」

    女孩们边各说各话,边脱掉鞋子走进他家。

    锦织从玄关大门处果然望着被蹂躏的家中。接着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

    从未邀请过同年友人前来的家中,竟然出现了三个同班同学。刚才笔记本被她们抢走,自己却没多大反应想抢回来。以及,刚才那种放下心的感觉。

    所有的原因都出自——

    (当初因为可以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我才会跟她们在一起的……)

    最近这点似乎变得理所当然,所以他早忘了。

    「腹黑!少在那笑得那么诡异,快带我们去临时作战本部!」

    辉夜的叫骂声传来。

    「还有,点心也交给你了。」

    「是、是~」

    他把手插进裤子口袋,稍微弓着背走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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