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 跳蚤

    8月上旬夜晚池袋某处公园内

    “你……你这家伙!难道是那臭混蛋派来的吗!”

    伴随着这样一声怒吼,一辆违章停放的机车猛然被高高举了起来。

    然而,这并不是起重机或者叉车造成的现象。

    目睹了这种仅靠自己的肉体就轻而易举地举起了重量远超1OOkg的铁块的情景,一个年轻人不禁吓得浑身脱力,顿时瘫倒在地上。背对着公园路灯形成的怪力男的影子轮廓,在年轻人的眼中看来,恐怕就像真正的死神一样可怕吧。

    “等、等一下!我、不是、不不不是的——”

    面对那颤抖着牙齿拼命摇头否定的青年,举起机车的男人——平和岛静雄,以青筋暴现的怒容开口说道:

    “什么血血血的,你看到血应该是待会儿的事情吧……啊啊?”(注:年轻人吞吞吐吐地说出“不是、不不不是的——”这句话时的读音,在日语中听起来就好像在大叫“血、血、我的血!”一样。)

    “冷静一点,静雄。要是你把那东西扔过去,他真的会死掉的。而且就算是违章停放的车辆,那辆机车看起来也是很名贵的东西,还是算了吧。”

    从那有如死和暴力的化身般的存在的后方,传来了一声夹杂着叹息的声音。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雷鬼发型的男人,在他背后还站着一个身材姣好的白人女性,正一脸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情景。

    “光是因为听到那家伙的名字就当杀人犯的话,也实在太荒唐了吧。对不对?”

    虽然那是一个毫无威压感的声音,但是静雄还是老实地遵从了他的意思,轻轻地把机车放回到地面上。

    “……明白。”

    但是,他对瘫倒在地的年轻人的怒火和焦躁感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双眼中闪烁出一种仿佛光是对上视线就会被紧紧抓住心脏似的强烈怒气。

    戴着眼镜的雷鬼发型男人——田中汤姆,一边介入到静雄和年轻人之间,一边以极其普通的态度低头道歉道:

    “抱歉啦,让你吃惊了吧。”

    “咦?啊,是的?”

    大概是还没搞清眼前的状况吧,年轻人直到现在还在全身不停发抖。

    从外表上看似乎是普通的大学生,可是胸前的口袋里和腰间两侧都各有一台手机,也就是总共带着三台手机了。总体上隐约给人一种并非普通人的感觉。

    面对那样的年轻人,汤姆边皱着眉头边说道:

    “不过,你也太不识时务了啊?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你至少是稍微调查过他的事情才向他搭话的吧?可是你怎么一开口就突然说出你认识折原临也吧?听说你们的关系很好嘛’这样的话?而且这也不是向素不相识的人打听事情的态度,被当成是来寻滋闹事的也不能怨人吧?对不对?”

    “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实在非常对不起!”

    看到年轻人慌忙道歉的样子,站在汤姆背后的静雄也似乎终于平息了怒气。只见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盯着年轻人说道:

    “……那么.你说那该死的跳蚤和我是什么关系来着?”

    “对、对对、对对对忽喜!”

    由于被他的凌厉视线所压倒,年轻人惊慌得连“对不起”的发音也咬不准了。于是他只有通过挪开视线来勉强让自己恢复平静,用自己的话说道:

    “我、我并不是您的敌人!反、反而我们也是跟那个叫临也的混蛋有些过节……所以一直在到处找那个混蛋啊!”

    “啊啊……?”

    “不、没有啦,因为我们这伙入的首领,他的女朋友就是被那个叫临也的耍过……所以,现在正拼命到处找那个混蛋算账呢!”

    “那么,你说想向我打听的是什么事?”

    几分钟后。

    至少也该先换个地方吧——怀着这样的想法,静雄就带着年轻人来到公园深处的某个安静的区域,重新向他问道。

    “啊。嗯,就是说,我们、正在查探有关折原临也那个混蛋的情报……可是他却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的所在地反而是我最想知道的啊,要是我知道就可以直接去揍死那家伙了……”

    在旁边听着静雄说话的白人女性——瓦罗娜,这时候以平淡的口吻询问道:

    “从以前开始我就有一件事情感到很在意。名为折原临也的存在对静雄前辈来说是类似于仇敌或者怨敌的生命体吗?”

    “不,所谓的折原临也就是像跳蚤一样的家伙。他会在不知不觉间接近你,等到你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吸你的血了,他就是这样的害虫。你可要千万小心别让他接近啊。”

    “理解完毕。明白和承诺,都同时完成了。”

    瓦罗娜边说着奇怪的日语边点了点头,同时在头脑中刻印上“折原临也”这个名字。

    当然,她在以前做着“万事屋”的工作时,也通过名为史隆的搭档接受过临也的“给园原杏里一个教训”这样一个委托——不过对委托人毫无兴趣的她,当时恐怕连临也的名字和容貌都一无所知,或者就算知道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瓦罗娜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意料之外的接触点,只是把临也这个名字连同“跳蚤”的别名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另一方面,在旁边听着这番对话的年轻人就顺口搭腔说道:

    “对、对啊对啊!就是这样!就是说那个叫临也的家伙是相当可恶的混蛋对吧!哎呀,被他抢走了女人的老大也总是在大喊要亲手杀了他呢!”

    这时候,汤姆仿佛在泼冷水似的说道:

    “我说啊,虽然我知道他被抢走了女人很不甘心,但是能不能别把我们卷入那些杀死谁干掉谁的麻烦事里呢?别的不说,静雄光是听到那家伙的名字就已经不爽到极点了啊。”

    “……没问题的。就算我喀嚓的一下子把那家伙给杀掉了,也绝对不会给汤姆先生、瓦罗娜还有社长他们添麻烦的……”

    看到静雄一本正经地这么说着,汤姆慌忙制止他说道:

    “不,问题并不在于这方面吧!?况且不添麻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本来我就跟你说过无数遍了,你根本没必要为了那种人渣而断送自己的人生啊!”

    “……如果那该死的跳蚤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归西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然后,瓦罗娜接着插嘴说道:

    “我有自信可以在不留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实行谋杀。要驱除名为临也的害虫,存在着多种多样的方法。”

    听到后辈说出这种充满血腥味的话,静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喂喂,就算是开玩笑你也不应该说这种话吧。”

    静雄丝毫不顾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喊出“杀掉”这个词的事实,一边用手摸着瓦罗娜的脑袋一边劝阻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啦。”

    “…………”

    瓦罗娜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珠注视着静雄,然后又挪开了视线。

    ——……静雄和瓦罗娜,是不是开始有点气氛……呢?

    ——不,可以说是相当有气氛……应该没错吧?

    ——难道不是吗?

    正因为作为前提的对话充满了血腥味,汤姆也似乎无法准确把握现在的状况。

    但是,更难以把握状况的却是身为局外人的那个年轻人。为了打破持续了好一会儿的沉默,他再次向静雄低下头,继续说了下去:

    “那、那个,我也知道不可能连他的所在地也打听得到……不过既然您经常跟折原临也打架的话,怎么说呢,比如他的习惯性倾向之类的,那个混蛋有没有什么类似弱点的东西呢?”

    “你说弱点?还有什么弱点不弱点的,那种像芽菜一样嫩的跳蚤混蛋,只要一找到他的话,把他揍到死为止不就完事了嘛。……不过,那家伙也像跳蚤一样,开溜的时候的确是快得出奇就是了。能生擒那家伙的人恐怕就只有上高中时的狮子崎学长了吧……对,那家伙从高中的时候开始就……啊啊,可恶!那该死的跳蚤,真的是整天在我眼前不厌其烦地跳来跳去……!”

    大概是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吧,静雄的自言自语开始越来越频繁,眼神中也逐渐泛起了焦躁的色彩。

    “是、是这样的吗……”

    正当那个年轻人感觉到有危险而打算趁早结束话题,准备暂时先离开现场的时候——

    在夜幕的公园中,却突然响起了一个跟静雄形成鲜明对照的开朗声音。

    “瓦~罗~娜~小~姐!晚上好——嘿呀!”

    伴随着融合了问候和吆喝声的奇妙叫声,一个纤细的人影朝着瓦罗娜背后飞扑而来。

    “…………”

    瓦罗娜无言地挡住了袭击者踢过来的脚,同时以流水般的动作将其压倒在地面上。但是。袭击者也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脱离了瓦罗娜手臂的束缚,在空中打了个空翻才落到地上。

    “呜——从后面拥抱瓦罗娜小姐大作战,彻底失败了!”

    在面露笑容却很不甘心似的这么说着的眼镜少女——舞流的身后,九琉璃也跟着跑了上来,向静雄他们低头行了一礼。

    “……夜(晚上好)……”

    “在进行晚上问候之前,我考虑过质问的必要性。为什么你要采取向我眺跃并且抱过来的行动?我实在难以排除动真格将你击退的可能性,很危险。”

    “是亲密接触啦,亲密接触!因为瓦罗娜小姐是一个性感大美女嘛.我们女人之间当然要多点切磋琢磨才行啦!而且瓦罗娜小姐打架很厉害吧?所以我就想通过发起袭击来确认谁更强一点,就算演变为以卧姿进行较量的状况,对我来说也没什么问题啦,而且瓦罗娜小姐的皮肤很光滑,我很想摸一摸呀,让我摸摸好吗?”

    “关于你在说些什么,我完全不明确。我要求你进行说明。”

    瓦罗娜不解地歪起脑袋追问道。但是舞流还没有回答,就先向静雄举起手喊道:

    “啊,静雄先生~!你好~!对不起啦,今天我没有能把阿临哥收拾掉耶!”

    就在那一瞬间——

    年轻人的眼珠猛然动了起来。

    “阿临哥?”

    为了仔细咀嚼传人自己耳中的这句话的含义,他刚想要自言自语地重复一遍——可是这句自言自语,却被突然刺进耳中的另一句满不耐烦的声音抹消了:

    “喂……你这家伙,为什么还带着三台手机啊……”

    “咦?”

    年轻人转眼一看,只见隔着墨镜也能看出眼睛闪着精光的静雄,就好像随时要向自己扑过来似的散发出无比强烈的威压感。

    “一看到身上带着三台四台手机到处走的家伙,我就会想起那只跳蚤……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干了什么不见得光的事吧……?不,没关系,就算你不回答,我只要把你杀掉也没什么两样吧……?”

    “等、等一……”

    “如果你不想的话,就在3秒钟内从我眼前消失……你听到没有……”

    下一瞬间——在静雄还没有开始数到“一”之前,年轻人就像脱兔似的慌忙溜出了公园。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双胞胎和瓦罗娜都一下子愣住了。

    然而,唯独是汤姆完全理解了这一切,于是“啪”地拍了拍静雄的肩膀,向他亲切地说道:

    “你是为她们着想吧。不过因为带着三台手机就被骂得狗血淋头,我看那家伙也会觉得很没道理呢。也好,这样一来他以后也不敢再接近你了吧。”

    “……没有那回事啦。我真的是一想起那跳蚤就无名火起啊。”

    以这样一句话回答了汤姆之后,静雄就转身面对着九琉璃和舞流的方向,以生硬的口吻说道:

    “喂,你们这段时间在城里游荡的时候还是该小心一点啊。你们是那跳蚤的家人这件事,最好也不要随便在城里到处乱说。”

    “咦?为什么为什么?”

    “……谜(究竟是为什么呢)……?”

    在不明所以的双胞胎面前,静雄仿佛很不耐烦似的咬着牙说道:

    “因为那只该死的跳蚤,好像又闯下什么大祸了啊。”

    然后,他似乎为该不该把下一句话说出口而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虽然我不太想在你们面前说这种话,不过那家伙到了关键时候,就算是你们他也很可能会撒手丢下不管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如果你们觉得没有那回事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吧。总之就是有点担心啦,你们可要设法保护好自己才行。”

    看来还真是说了一些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话啊——

    静雄想着想着就开始有点后悔了,可是在下一瞬间,九琉璃和舞流却分别从两侧搂住了他的胳膊。

    “喂.你们在于什么啊?”

    面对莫名其妙的静雄,舞流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九琉璃也无声无息地露出了微笑。

    “静雄先生呀,其实你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吧?”

    “……尊(真是太棒了)……”

    “看来幽平先生那么温柔,果然也是从哥哥身上继承来的吗?”

    “别乱说,蠢货!把我拿来跟幽相比的话,也太对不起那家伙了吧!”

    在被女高中生搂着两边手臂的状况下,静雄发出了偏离论点的怒吼声。

    “我要求你们马上放开静雄前辈。对手臂的拘柬,会令工作出现障碍。为什么要采取那样的行为,实在是难以理解。”

    瓦罗娜以平淡的口吻质问着九琉璃她们,想将她们和静雄分开。

    看到这一幕令人露出会心微笑的情景,汤姆只有无奈地搔了搔脸颊嘀咕道:

    “真是的,还真够热闹的嘛。”

    “……但愿接下来别发生什么事就好了。”

    ※※※※※

    同一时刻池袋某处高楼屋顶

    “哟,好久不见了,搬运工。”

    在被城里的霓虹灯所掩盖、几乎看不见半颗星星的漆黑夜空之下——面对身上披着连霓虹灯的光亮也能尽数吸收的“漆黑”衣服的塞尔堤,临也轻轻地举了举手。

    “新罗那家伙还好吧?毕竟接受了尼布罗最新设备的治疗,应该比住进来良综合医院要康复得快啦……不过,如果自家疗养的做法不当的话,也有可能正好相反呢。”

    “……你从哪里打听到这些事——”

    “就是说我有我自己独立的情报网啦。虽然你可以随便想像一下在尼布罗中有我的间谍什么的,不过就算你那样做也是没有意义的哦?就算你真的找到了间谍,也不会打算对他做些什么吧。”

    跟平时一模一样。

    看起来就跟平时委托塞尔堤办事时的临也毫无区别。

    但是正因为这样,塞尔堤才为此感到焦躁不已。

    尽管他是这样的人,新罗也还是称呼他为“朋友”。

    可是,新罗现在明明是受了重伤,而且这个男人也对这件事了如指掌,却依然“跟平时一模一样”。

    “如果你是袭击新罗的幕后主使者的话,我想找出间谍也是很有意义的吧。”

    正因为如此,她就把那种焦躁感连同讽刺和疑念一起递到了临也的面前。可是,临也还是没有改变他如常的态度:

    “哎呀呀,真可怕。我不是说过吗?在袭击新罗这件事上,我并不是幕后主使啦。而且我也不认为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啊。”

    “如果是你的话,光是为了感觉很有趣’这个理由,大概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吧。”

    “真过分。我看起来真的像是那种程度的享乐主义者吗?我可不是方能的,也还没有随心所欲到为了有趣这种理由就什么都干的地步啦。虽然身为怪物的你可能无法理解,不过人类是生存在各种各样的羁绊之中的啊?所谓完全的自由,也只是那些怀抱着横尸街头的觉悟径直向前冲的家伙才有的特权啦。而我现在还不想死,就是这么回事。”

    看到临也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的样子,塞尔堤的焦躁更进一步加速.于是在PDA上打出了更直接的话语:

    “……新罗明明受了重伤,你难道什么感觉也没有吗?”

    “前不久我告诉他被人刺伤的时候,新罗只说了一句再见’就挂了电话。我只是为了跟他对抗才表现出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啦。”

    “呜……在那之后,他也真的好好为你担心过啊!明明是这样,你却让警察打电话过来,还布下各种陷阱……!而且如果你自己不喜欢被人这么干的话,就别对人家干同样的事!话说回来,你被人刺伤也都是你自作自受吧!”

    “哎呀,难道你认为新罗被刺伤就不是自作自受吗?”

    面对以平淡的口吻加以反驳的临也,塞尔堤也毫不退缩地回答道:

    “我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才来的。你说过你知道有关犯人的情报吧?如果你是骗人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绑起来,真的要把你送到静雄的面前了啊。”

    “我虽然经常对自己或者对别人说谎,但是在买卖方面是从不说谎的哦。因为那样的话我这买卖就没法做了嘛。所以,你可以把我的说谎习惯看成是我的兴趣爱好啦。”

    “以自己的兴趣爱好作为工作,也是常有的事。”

    “你还真会说呢。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说说工作的事吧。”

    把身体靠在屋顶围栏上的临也,这时候开始向塞尔堤缓缓地迈出了步子。

    但是,仿佛为了制止他似的,塞尔堤向周围投射出意识,同时向临也说道:

    “等一下。”

    “怎么了吗?”

    “……在周围的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

    塞尔堤的意识感应到——在屋顶贮水池后面等地方,有许多男人正靠着墙壁窥视着这边的情况。

    然后,看到他们身上穿的印有背骨图案的夹克,塞尔堤想起了一个名字:

    “喂,这帮家伙,不就是【尸龙】的人吗?”

    这时候,临也仿佛很高兴似的拍着手掌回答道:

    “答对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吗?最近明明都销声匿迹了啊。”

    所谓的尸龙,就是行走于东京23区内的飞车党。本来是传闻和粟楠会有关系的“邪蛇邪”的对抗组织,但从前段时间开始就完全消失了影踪。

    因为邪蛇邪也在同一时期变得低调起来。塞尔堤就心想“他们大概都被那些恐怖的白机车吓破胆了吧”而并没有怎么在意。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跟机车扯不上关系的高楼屋顶见到他们。

    “为什么这帮家伙会在这里?”

    ——难道这家伙果然是袭击新罗的幕后主使?

    ——然后他就为了收拾我而召集人马过来……?

    怀着这样的疑念,塞尔堤马上在提高警惕的同时让全身的影子蠕动起来。

    正当塞尔堤想着到了关键时刻就用“影”包裹住整个屋顶的时候临也却以毫无恶意的表情摆摆手说道:

    “啊啊,没事的没事的,你没有必要那么警惕啦。他们嘛,既是我的移动工具,同时也可以算是我的保镖啦。”

    “保镖……?”

    “上次我不是说被人刺伤了吗?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刺伤我的家伙啦。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是经常找来人家的反恨吗?所以我就花钱让他们给我当护卫了。……毕竟。最近飞车党也被整治得很厉害吧?”

    “这一点我倒表示同意……”

    想起半天前向自己展开了激烈追捕行动的葛原金之助,塞尔堤不由得浑身打颤。她继续打字写道:

    “但是,你那个根本不算是反恨吧。”

    “开玩笑的。不管怎么说,我也很清楚自己的工作和性格很容易招来别人正当的怨恨啦。”

    “既然这样,你至少也该改一改性格啊?”

    “等我有兴趣再说吧。”

    看到临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塞尔堤也似乎放弃了继续说服他。

    “总而言之,周围的那些家伙我就先不管好了。那么,我到底要运送些什么东西?”

    “嗯,我就按照顺序跟你说吧。其实,这是需要花几天来干的工作。”

    “喂喂,等一下。我还要回去照顾新罗的啊!怎么可以连续几天都不回家!”

    塞尔堤立即抗议道。然而临也却好像在说没有任何问题似的摇了摇头:

    “不要紧的.这并不是需要持续进行的工作。虽说是要花几天才能完成,但只要一天干一点就可以了。”

    “一天干一点?”

    “没什么,简单来说就是当我的助手而已啦,因为要调查一些案件。我需要一些不受户籍和立场束缚、并且可以自由行动的人手呢。”

    “你直接委托那些尸龙的人去干不就行了?”

    听了这个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疑问,临也却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他们,必须专心做好护卫工作才行啊,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性命的。”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更不应该找搬运工来干收集情报的工作了吧。而且你还委托我干超出业务范围的事情……”

    虽然塞尔堤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她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除了接受委托之外别无选择。

    作为这次工作的交换条件,是“新罗袭击犯”的情报。

    为了得到这个情报,自己就只有尽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事。

    就算在阴暗处把临也绑起来加以恐吓,他也绝对不会把那个情报说出口。

    因为塞尔堤很清楚临也在这方面的精神力顽固得出奇,所以她只有怀着半放弃的心情,尽自己的能力尝试进行交涉:

    “我做的话自然会尽全力去做,但是你可不能以我没能满足你的期待为理由不支付报酬啊。”

    “这当然了。只要你不是背叛我或者偷懒不干的话,我都一定会给你想要的情报的。而且,我想让你干的事,其实也跟搬运工的工作没什么区别哦?反而可以说是最适合由身为搬运工的你去干的工作。”

    “是怎么回事?”

    听了他这种兜圈子的说法,塞尔堤不禁满怀焦躁地问道。

    于是,临也就像淘气小鬼似的笑了起来,在塞尔堤的肩上拍了拍,然后纵身跳上了屋顶护栏的上面。

    面对这种很自然会令人担心他会不会整个人掉下去的情景,塞尔堤却完全没有劝阻他,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临也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俯视着塞尔堤,啪地拍了拍双手:

    “也就是说,这一次我想让身为搬运工你搬运的东西……”

    “……是情报。”

    ※※※※※

    一小时后都内某处夜总会俱乐部

    就像好莱坞电影的某个场景中出现的、有着典型装修布置风格的夜总会。

    昏暗的大堂里播放着煽情的音乐,无数的灯光就像要划破黑暗一般在四周乱舞。在跟大堂的这些声音和光亮完全隔绝的、三楼的某个间内——

    有好几个乍看起来跟这种夜总会俱乐部不怎么相称的大学生正悠闲地坐在那里。

    墙壁的颜色,是让人自然联想起都市夜景的蓝色。

    在白色大理石做成的茶几周围。放置着看起来充满柔软感的黑皮沙发,强调着这个地方是一个特别的空间。

    “这地方不错吧?”

    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个手里拿着飞镖的男子。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古旧的飞镖靶子——这些非电子式的游乐器具,在房间内营造出一种充满古典味道的氛围。

    “这里的二楼区域,据说直到去年年末都是同业者的聚集地。大概在年末还是年初的时候,因为被粟楠会和警察盯上而垮掉了呢。”

    “喂喂,那不是很不吉利吗?”

    “这个也可以反过来想嘛,也就是说——那些家伙已经把恶运全都带走了。而且,这个俱乐部是老爸的所有物,我们做各种事情也比较方便。我跟他说想要个房间来复习功课,他就说除了房间有人预约的时间之外,我喜欢怎么用都没问题。”

    看起来仿佛跟夜总会这种场地完全扯不上关系、散发出优等生般气息的那位青年,就在这时向靶子投出了飞镖。

    噔!——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同时使房间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看到飞镖准确无误地刺进了靶心,青年却依然不为所动。可能是平时经常做运动吧,他虽然给人以优等生的印象,但绝不是那种身材瘦弱的类型,反而应该算是肌肉发达的体格。无论身体、容貌还是氛围都充满了富家公子气派的青年,跟房间的高贵气息相辅相成,构成了一幅完美的图画。

    打破沉默的,正是投出飞镖的那个青年的话语。

    “……可是,那个叫平和岛静雄的家伙,真的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那些话吗?我的女朋友被他耍弄了’这种话,明明就是随口编造的故事啊。”

    这时候,站在房间门口处的年轻人——之前在公园里向静雄打听事情的那个青年,露出了恭维的笑容,又搔着脑袋开口说道:

    “啊啊,他一听我这么说就相信了。那家伙虽然正如传闻所说的是个怪物。但是在头脑方面说不定是很简单的呢!而且,我也找到了关于折原临也那个家伙的情报!哎呀,老实说,虽然他自称什么情报贩子,但是我觉得根本不是值得四十万先生您加以关注的人物啊。”

    “嗯.还见到了可能是他妹妹的女孩子……吗。”

    “没错没错!我是清楚听见戴眼镜的丫头说什么阿临哥’的!在她旁边的女人也长得很相像,我看可能是姐妹呢。”

    “噢,是这样吗。妹妹——这个的确是可以作为交易的材料呢。”

    被唤作四十万的男子,又拿出一支新的飞镖,并且举起手来对准了靶子。

    “那么,那女孩子的家呢?”

    “咦?”

    对于这个顺应话题提出的疑问,看样子像是跑腿的年轻人却不由自主地僵住了身子。

    理由非常简单,纯粹是因为他并不具备“后续问题”的答案。

    “既然那两个女孩子现在不在这里的话,你当然是通过跟踪之类的手段,最低限度也查出了她们家的所在地吧?”

    “啊,不……那个,因为静雄那家伙好像要动粗的样子,所以忙逃掉了……”

    “什么嘛,真没办法。那么就只有明天再继续调查了。”

    看到四十万展露出爽朗的笑容,那当跑腿的年轻人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然而在下一瞬间,四十万却侧着脑袋向年轻人问道:

    “……嗯?你的双眼上好像粘着些什么吧?”

    “咦?”

    “在你双眼的眼睑上,好像有什么伤疤似的……你稍微闭上双眼让我看看。”

    “啊,是的,对不起。”

    然后。他就照吩咐稍微闭上了双眼——

    在不足一秒的时间内,男人的鼻子就遭受了强烈的冲击。

    “呜!?啊……咕啊!?”

    因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年轻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于是,他在视野的中央——也就是右眼和左眼之间的位置上。看到了两条小棒般的影子。不,本来应该是一条的,但是因为两眼对不上焦点的缘故,看起来就好像有两条一样。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小蜥蜴或者是被蜜蜂蛰到,于是慌忙想用手拨开那个影子。

    但是,当他的手横着碰到那条小棒的瞬间,脸上顿时迸发出鼻子肉被挖出来似的剧痛。

    “呜呜噢!”

    不过,插在自己鼻梁上的“什么东西”也在这个过程中掉到了地上。

    男人一边捂着滴血的鼻子,一边看向掉在地板上的那个东西。

    “咦……”

    ——这个,明明就是……飞镖……飞镖……?

    在他终于明白过来的同时,一个黑影已经走近了他的身边。

    “四、四十……万……先生?呜呜!?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原本站在房间中央的四十万突然间出现在眼前,同时还把飞镖插在自己的肩膀上。

    鼻梁和肩膀这两处的痛楚在男人体内发生共鸣,强烈的冲击在脑髓内部横冲直撞。

    在他还没有理解眼前的事态之前,剧痛就已经支配了他的身体。

    “什、什么!我、做!什么!”

    跑腿青年慌忙捂着肩膀挣扎着背过身去,一边喊着不成声音的疑问,一边把脊梁紧贴在房间的一角。至于房间里的其他男人,有的则倒吸着凉气观望着事态的发展,有的则嘻嘻哈哈地笑着等看戏.各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

    “啊啊,你是想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吧?”

    四十万代男人说出了他想说的话,然后就像自问自答似的说出了问题的答案:

    “那当然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了啊。”

    四十万这么说完,就把滚落在脚边的飞镖捡了起来。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扔向了在房间角落里不停打颤的青年。

    “呀啊啊啊啊!?”

    随之传出的,是恐惧的悲鸣和痛苦的悲鸣连续组合而成的嘶叫声。

    四十万就这样大步大步地走近对方,先是把脚高高抬起,然后狠狠地踩在刺进了男人大腿的飞镖上。

    “嘎啊啊啊啊啊啊!?咕呜噢噢噢噢噢噢!”

    听起来已经不是人话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但是,隔音墙既不会把大堂的音乐传到房间内部,同时也不会把男人的悲鸣传出房间之外。

    脊髓受到了剧痛的刺激,青年不由自主地在那充满混乱和恐惧的脸面上流出了泪水。

    面对这样一个可悲的男人,四十万却以爽朗的笑容——依然踩着男人的大腿和刺进里面的飞镖。继续说道:

    “你说平和岛静雄头脑简单……?头脑简单的应该是你自己吧……?我现在可是连一分一秒都很宝贵的哦。都很宝贵的哦。很·宝·鬼·的·哦?”

    在说到最后的五个字时,每说一个字,他都向自己的脚下加大几分体重的力度。

    就好像坏掉的乐器似的,随着对方脚踩力度的不断加大,喉咙中也不断发出相应的呻吟声。

    “你应该感谢我啊,要是我没有叫你闭上眼睛的话,你一下子情急乱动就很有可能把左眼或者右眼弄瞎了哦。”

    说到这里,四十万才放开了脚,转身背对着不断发出呻吟声的青年。

    就好像已经对这个跑腿丧失了兴趣似的,这位富家公子打扮的男子,接下来就向着房间内的全员发话道:

    “要是你们怀着参加大学社团的心情来做事的话,我是会很困扰的……不,我是无所谓的。我当然无所谓……但是被云井先生责罚的人,到头来终究也是我啊。”

    云井。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房间里的空气都顿时凝固了。

    即使是在受制裁的那个年轻人的鼻梁被飞镖刺中的时候,房间里也没有宁静到这个地步,可是当云井这个固有名词传到耳膜的瞬间,即使是先前看到别人流血而发笑的那些男人,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区区一个男人的哭喊声,即使是传进了耳膜,也根本无法传递到他们的脑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云井这个名字上。

    “我、我说啊,四十万。最近,云井先生有没有跟你联络过?”

    “这个当然有啊?”

    听了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同伴提出的这个问题,四十万以爽朗的微笑回答道。

    “……我们非但没能把粟楠会的赤林干掉,还因为跟毫无关系的暴力团闹矛盾而上了新闻。犯下这样的大失态,云井先生……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呢。”

    依然保持着开朗表情的四十万——此时却在脸颊上流下一缕冷汗,继续说道:

    “……我们,毕竟是给天堂奴隶’抹黑了啊。”

    在嘴里说着话的期间,四十万解开了身上衬衣的右手腕处的纽扣——并且一下子把衣袖拉高到了右肩的位置。

    “…………”

    房间再次被凝重的沉默所支配。

    有的人挪开视线不忍细看,有的人则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凝视着他的手臂。

    在他的右臂上,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奇妙的红色伤痕。

    从手腕下面开始一直到肩口为止,画着好几条又长又红的平行线。

    ——简直就像乐谱一样。

    产生了这个感想的其中一个同伴,很快就订正了自己的想法。

    那根本不是“像”——

    那道伤痕,“的的确确”就是被应用在音乐上的五线谱。

    在那画得歪歪扭扭的五条线之间,偶尔还能见到红点状的印记。其中甚至还有被特意挑成“-”的音符形状的伤痕。

    “那、那些伤痕……为什么、是怎样弄——”

    “嗯?啊啊,这些都是云井先生亲自弄上去的。”

    “是用刀子……弄的吗?”

    如果不这样问的话,就会被眼前的异常情景所压倒——他们大概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吧。

    为了推导出自己也能接受的答案,他们故意用上了刀子这个词。

    ——没错,这就是刀子弄出来的伤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脑子蠢钝的不良分子也偶尔会做吧。

    ——就跟用烟头来烫皮肤之类的惩罚差不多啊。

    ——就是嘛。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电视剧或者漫画里。也还有更可怕的手段吧。

    ——总比砍手指要好……对吧?

    类似这样的话语,正不停地在他们的心中此起彼伏。

    可是眼前的伤痕,却比这一连串的想像更能体现出其中的“痛楚”。

    虽说总比实际上被砍掉手指或者手臂要好,但是不管怎么看,那都不是普通的擦伤。那些伤痕,搞不好甚至还深入到肌肉组织里面。

    即使如此,男人们还是不得不坚持着自己的想像。

    他们拼命地说服着自己——“这种程度的惩罚,还算是比较轻的”。

    仿佛在否定男人们的这种“逃避”思维似的,四十万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是那样的话,伤口的治愈情况应该还比较理想吧。”

    跟房间里同时僵住不动的人们形成鲜明对比,四十万以圆滑的举止走近了飞镖靶子。

    然后,他拔出了三支插在靶子上的飞镖,一边在手里把玩着一边回答道:

    “这些线条,都是被他用这些飞镖一根一根地划出来的。”

    “…………”

    男人们的脊背上都同时渗出了寒气和冷汗。

    以并非用于切割的器具,一边破坏肉细胞一边进行的作曲作业。光是这么想像一下,就会使人感到下腹部传来一股阴冷的压迫感。

    “啊啊,不过跟不用麻醉就在门牙上开洞的时候相比的话,这已经好多了啊。虽然取而代之的是提出了用悲鸣来配合音符唱歌’这种强人所难的条件啦。真是的。云井先生开的玩笑还真是第一流的呢。”

    四十万说完就“哈哈”地笑了出来,然而却没有任何人能作出回应。

    那个名叫云井的男人似乎是他们的首领,但是那个男人的“制裁”,却似乎全都施加在作为第二号人物的四十万身上。

    “我们是DOLLAES的影子’,云井先生是这么说的呢。”

    在冰冷的空气中,只有四十万说出了充满热情的话语,然后又转身面对着飞镖靶子。

    “他说我们只要当第二号就行了,只需要充当隐藏在DOLLARS’这个巨大身体下的影子……不过他还说,如果要建立稳固基础的话,我们现在的力量还稍有不足。”

    噔!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飞镖再次命中了靶心。

    “……我们天堂奴隶’。必须把双头蜥’的整个运作系统都抢过来。”

    噔!——又一支飞镖刺进了靶心,四十万眯细了充满狂热信仰色彩的眼眸:

    “因为那就是云井先生的愿望啊。”

    噔!在最后一支飞镖命中靶心后——

    四十万就以响彻整个室内的声音,说出了伴随着绝望的话语。

    然而本人却露出了非常高兴的笑容: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网络聊天室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罪歌进入聊天室。

    罪歌【晚上好。】

    罪歌【请多多关照。】

    白面书生进入聊天室。

    白面书生【初次见面,我叫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那个,其实我今天是第一次加入这个聊天室。】

    白面书生【是塞顿介绍我来的!请大家多多指教!】

    罪歌【初次见面。】

    罪歌【我叫罪歌。】

    罪歌【请多多关照。】

    罪歌【您是塞顿的朋友吗?】

    悄悄话白面书生【是我啦,杏里。】

    悄悄话白面书生【我刚好想起塞尔堤上次曾经邀我来这里呢。】

    悄悄话白面书生【因为发生了一些事,现在我的情况就是整天对着电脑啊。】

    白面书生【嗯,差不多是这样啦!请多多指教!】

    悄悄话罪歌【难道是岸谷医生吗?】

    悄悄话白面书生【答对了!不过话虽如此,塞尔堤也没有别的人可以邀请啦。】

    悄悄话罪歌【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悄悄话白面书生【啊啊,是吗。塞尔堤已经告诉你了啊。】

    悄悄话白面书生【嗯,现在总算是能这样子对着电脑打字啦。】

    悄悄话白面书生【不过我的人还躺在被窝里里,只是用一张特殊的桌子来放电脑呢。】

    悄悄话罪歌【请你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

    悄悄话罪歌【但愿你能早日康复。】

    悄悄话白面书生【谢谢你,我会好好养伤的。不过你也不需要太在意的。】

    悄悄话罪歌【是的,谢谢你。】

    悄悄话罪歌【说起来,你从一开始就懂得用悄悄话模式说话呢。】

    悄悄话罪歌【真厉害。】

    悄悄话白面书生【这个,因为我已经对电脑很熟了,凭感觉就能知道啊。】

    悄悄话白面书生【本来我还想跟其他的人打个招呼的,但是现在好像不在吧?】

    悄悄话罪歌【对不起。】

    悄悄话白面书生【这也不是由杏里……哦不,罪歌你来道歉的事啦w】

    悄悄话白面书生【话说你是用手机来打字的?很辛苦吧。】

    悄悄话白面书生【而且你一直用平假名来打的话不是很不方便吗?】(注:罪歌在聊天室的发言没有任何汉字,都是用日文的平假名打出来的。)

    悄悄话罪歌【对不起。】

    悄悄话白面书生【都说不用道歉了嘛w】

    悄悄话白面书生【要是一直让你这么道歉的话,之后我就会被塞尔堤责备的啊。】

    悄悄话罪歌【塞尔堤小姐还好吗?】

    悄悄话白面书生【啊啊,很好很好!不过今天还没回来呢。】

    悄悄话白面书生【对了对了,关于电脑和手机的汉字转换,】

    悄悄话白面书生【干脆你就让帝人君教你吧?】

    悄悄话白面书生【因为帝人君的话应该对那些东西很熟悉啦。】

    悄悄话白面书生【说起来,就算直接把他叫来这个聊天室,也应该不会有人反对吧?】

    悄悄话罪歌【对不起。】

    悄悄话罪歌【之前我也这么想过。】

    悄悄话罪歌【但是我不想让龙之峰君看到罪歌这个名字。】

    悄悄话罪歌【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悄悄话白面书生【原来如此。嗯,我也明白你的心情。】

    悄悄话白面书生【如果是帝人君的话,恐怕也会察觉到罪歌跟妖刀事件有关呢。】

    悄悄话白面书生【而杏里用的是那个妖刀的名字,这个的确不太合适。】

    悄悄话白面书生【嗯,不过,这些事慢慢来就好啦。】

    悄悄话白面书生【毕竟你和帝人君跟我不一样,在这方面都比较晚熟呢。】

    悄悄话白面书生【不过,关于你作为妖刀的生存方式,或者以后的生活问题……】

    悄悄话白面书生【还有就是该不该向帝人君表白一切之类的……】

    悄悄话白面书生【如果是这些事的话,我和塞尔堤随时都可以给你提供参考意见的哦。】

    悄悄话罪歌【谢谢你。】

    悄悄话罪歌【我很高兴。】

    悄悄话罪歌【关于罪歌的事,我可以请教的人就只有塞尔堤和岸谷医生你们了。】

    悄悄话罪歌【所以我真的很受鼓舞。】

    悄悄话罪歌【但是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呢?】

    悄悄话罪歌【如果因为我的问题而给岸谷医生你们带来麻烦的话……】

    悄悄话白面书生【你不用在意的啦!】

    悄悄话白面书生【那个,因为现在是悄悄话模式我才跟你说的……】

    悄悄话白面书生【塞尔堤一直都把你看成是很重要的朋友哦。】

    悄悄话白面书生【而塞尔堤的朋友当然就是我的朋友啦。】

    悄悄话白面书生【总之,虽然前提是我们有空,不过我们一定会给你意见的。】

    悄悄话罪歌【我好高兴。】

    悄悄话罪歌【我真的很高兴。】

    悄悄话白面书生【听你这么直接向我道谢,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w】

    悄悄话白面书生【那么,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

    悄悄话白面书生【悄悄话模式,现在暂且解除掉好了。】

    白面书生【那么,等下次人多的时候我再来跟大家打招呼吧!】

    白面书生【罪歌,谢谢你当我的第一个谈话对象,实在是感激不尽!】

    罪歌【谢谢你。】

    罪歌【你辛苦了。】

    白面书生【彼此彼此啦!那么再见……】

    白面书生离开聊天室。

    罪歌【辛苦了。】

    罪歌【今天我也差不多该退出了。】

    罪歌【谢谢大家。】

    罪歌【希望有一天能跟全员一起谈话呢。】

    罪歌【我会努力的。】

    罪歌【那么,我先走了。】

    罪歌离开聊天室。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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