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教会Sindbad(*19)
1
「——真想要个女朋友啊。」
我一面看着窗户，一面喃喃念道。
镶嵌着彩绘玻璃的教会窗户，柔和地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神明的话，教会就应该是最接近天上的地方，我低下头来祈祷。但愿我可以和可爱的女孩子卿卿我我。
十分钟后。
我在小学女孩面前，脱下了内裤。
……不，等等，不是那回事。我不是那个意思。
您想对我这个已经不畏神明的低球打手，降下名为警察叔叔的天罚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拜托了，至少我想请您先读到最后。
您拿在手里的，这本笔记。
这并不是忏悔的中学生，不小心送错了地方的告解文。
而是为了让人们看到，特意被放在教会邮箱里的告发文。
因为我不是很擅长写文章，所以文中有些地方会写得有些拐弯抹角也说不定。我会尽量注意的。
即便如此，大致上我还算爱读书的。文学真好啊，『雪国』真好啊——以“穿过隧道，有一个雪之国”开始的那个。
那个好厉害啊，『我的食指已经记住你的身体了嚯嚯嘿嘿』，可以这么写的就只有川端康成先生而已！
……这些都和开始说的那些没关系。如果不是用圆珠笔写的就好了。
嘛，算了，撇开这些不谈，清清白白、毫无邪念地喜欢文学的我，为什么要顶着和警察叔叔亲密接触的风险，把这本笔记向世间公开呢？
那是因为除了这招之外，我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我现在，被卷入了非常难办的麻烦之中。
2
我想要个女朋友。
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在那位新鲜出炉、热气腾腾女友面前脱下内裤。
我承认，我脑中时常抱有类似的想法.
不过对健全的初三男生来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的妄想了。
我们每天早晨都想着“今天应该能遇到另一半”起床，到了晚上又在没有遇到另一半的不甘中入睡，然后在睡梦中脱去衣服。
如果正在读着这本笔记的您是个洁癖的女孩子，觉得这些很不可思议的话，那我推荐您把邻家的大哥哥或者邻座的同班同学当作实验对象。
把他们请到您家里。低头抬眼望着他们，把裙扣解开，然后——
「爸爸和妈妈，今天不会回来哟……？」
小声地咕哝类似的话就可以。这样一来，您就可以得到切身体验一个文质彬彬的好青年，瞬间变为野性之兽的记忆了。
……说到这里，其实我就很想要那种感觉的初体验。
虽然我也觉得为了那个目标，我就必须积极地和积极的女孩子搞好关系，但是近来，我的时间完全被扮爱丽丝游戏占了。
扮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游戏——也就是，寻找兔子。
我的发小是个被称为小胖的男孩，这家伙超工口的。他这绰号的由来，也如您的想象一样。（译注：小胖ポンチ，亦有钻孔机之意。）
最近，他说这绰号实在太过火，要求我们把它改成胖太或者胖介之类柔和一点的名字。我觉得这不大可能实行。
他在养兔子。明明是只母的，名字却叫弥次。
本以为那是从江户时代的小说里命名的，不成想好像是“仅次于对弥勒菩萨的喜欢”的意思。工口男的思维常人是没法理解的呢。
而且，弥次还是个相当的冒险家，曾几次离家出走。为此小胖请求我的协力，我们二人为了寻找兔子而日复一日地在小镇里游荡。
踏入一切事情的元凶的教会，也是因为我们听到了关于离家出走的兔子的目击证词。
和风吹拂，我觉得和这个词如此相称的时节并没有多长。
那是五月第一个星期日的早上。
在儿童公园旁边，有一个雅致的小教会。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给人以岁月累积之感。大概是接近做弥撒的时间了吧，礼拜堂里面已经聚集了一些人。
「喂！弥次，快出来……！」
匍匐在后面椅子的隙间，小胖瞪大了眼睛寻找着小动物。
爱兔之心永不休止。我的发小还真是个好人啊。
「弥次不在啊。是被谁捡走了吗？」
「因为它是个大胆的女郎，说不定是大大方方地去求人喂食了……希望刚刚才新做好裙子不要被弄脏。」
「嗯？裙子？」
「婚纱礼裙。人偶用的衣服还真是合兔子的尺寸呢。」
「不，我问你是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给女子换装是男儿的嗜好吧。」
「唉唉唉……」
给兔子穿哪门子的衣服啊，我的发小真是没救了。
周围的大人们向这个匍匐地面的初中生投去了怀疑的目光。我则暂且仰望着窗户，假装向神明祈祷。希望能和可爱的女孩子和睦相处。可能的话，最好在我给母兔换装来满足自己之前。
这时。
「艾玛努爱拉小姐！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小小的礼拜堂中，传来尖锐的斥责声。
前方，祭坛的左手边有着一架管风琴，圣歌队的少年少女们站在一旁。大家整齐地穿戴着纯白的帽子和长跑，以符合神之仆人的姿态静静站立。
在他们旁边的，是一个勃然变色、稍有肥胖的修女。虽然觉得修女服最适合Cosplay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在二十年前和她相识呢。
然后在道路正中的，是一个野生小孩。
……或许这么写可能会招致误解，但是真的，我的所见即是如此。
头发蓬乱不堪，满是泥土。手脚上有着现在的都市小孩中罕见的多处擦伤，从头顶到鞋跟，脏得就像深夜节目的泥地摔跤(*20)比赛选手一样。
「我上周刚和你强调过吧，艾玛努爱拉小姐。我说过，下次你再迟到我可就不管了。」
「…………」
甚至连她别向一旁的鼻尖上面都沾着土。挂着草叶树枝，白一道绿一道的衣服，貌似本来和圣歌队孩子们的纯白长袍是一个颜色。
「你是觉得，这样就叫悔改了吗！这次你迟到了这么久，还把衣服弄得如此之脏，你究竟把神圣的弥撒当成什么了！」
「…………」
中年的修女气势汹汹地大发脾气。
但是，正被斥责的泥土女孩——如果不被称为『小姐』的话，或许我都无法断定她是女孩——却依旧傲然地偏着头，怒火烧得越来越旺。
「我说这些话可都是为了你着想，艾玛努爱拉小姐！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
「别光站着，说话啊！你就不觉得对不起让你入队的父亲吗！？」
「——死了。」
紧张的空气中，小小的嘟哝声却显得异常响亮。
我第一次听到的她的声音，后面还配套跟了一下咂舌。
「……艾玛努爱拉小姐。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烦死了，青椒老太婆！」
「什……！」
「我说和我爸爸没有任何关系的吧！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兔粪青椒笨蛋！你的脑袋是呆瓜傻蛋混球儿！胖波个皮！胖波个那(*21)！破烂青椒来晚了！迟到的青椒，流动的台式垃圾场！……——！」
以下略。
这泥土女孩的性格好像相当别扭。这里记下的或许会被和谐的辱骂语言像机关枪一样，强制盖过了说教。对方语塞之后，她转身离开。
她以西伯利亚超特快的势头，向礼拜堂的出口跑去。
「呜哇！」
「呱啊！」
然后马上停止。
她的头以无法回避的速度撞上了在通道中站立的我。特快列车发出了青蛙一般沙哑的声音。
「好痛痛……抱歉，受伤了吗？」
拜这一冲撞所赐，我再次感觉到她的身形非常之迷你。小小的头刚好到我的腹部，啊啊，有种好奇怪的感觉。如果不是我自己的话，即便因警察盘问被判个拘留一晚的Combo也是无可奈何的惨祸。
「——嘁，挡路！」
咚，她用小手把我推开，从我后退踩空让出的缝隙中钻过。眨眼的功夫，便带着哒哒哒哒地音效逃了出去。
礼拜堂中，一阵令人窘迫的沉默降临。
「……真是的，艾玛努爱拉小姐总有一天也会明白的吧……」
不久，修女故意大声发出叹息，起头道，
「——那小姑娘总那么疯疯癫癫的也很麻烦呢——」
「——现在是最难办的年纪，稍微忍一阵子吧——」
「——只要过一段时间她自然就会长大懂事了——」
「……喂～弥次你在哪？喂～我的老婆你在哪……」
空气迟缓下来，一下子优雅地吵杂声便响了起来。各位都理解了修女的辛苦，责备起泥土少女。
温柔地注视着那幼小的暴君，善良人们萌生了一种连带感。我的发小除外。
「……呀嘞呀嘞。」
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痒，我静静走回通道。
这种清正高洁的气氛和我不太相合。同样是教会相关，我还是更喜欢前一段时间小胖送给我的『堕落圣女与濡湿的十字架.ZIP.exe』那样的世界观。不过那个文档，只要解压之后就会强制在桌面上留下一个女孩子画像的图标，要怎么做才能不在双亲面前暴露？
……不，那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教会的气氛什么的也无所谓，我有一个非要追上那孩子的不可理由。
大概，除了被她直接撞到的我意外，就没人注意到那件事了吧。
泥土少女那淘气的、沾满泥土的脸上，小巧的嘴唇紧紧咬着那件事。
还有——她的眼中隐约渗出了一些泪水那件事。
3
绕到礼拜堂后面，有一个非常狭小的庭院。
庭院里有被规规矩矩地分开的花坛，还有不容一点青苔存在的石板路。清洁的草地长度完全一定，没有一根杂草。无论何处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无论何处都没有一点漏洞，真是个让人喘不上气的教会。
在丁香的芬芳缠绕身体的庭院中，角落之处，有一个抱着什么东西，蹲坐在那里的身影。
「——唔、咕、呜呜呜！」
如我所想。
这个小小的女孩，如泪水决堤一般，开始大声哭泣。
到别人目不能及的地方才哭出来，这女孩说不定自尊心非常强。而现在，她的眼泪已经发展成即便我接近，她也丝毫没有回身的程度的哗哗的大洪水。
「我说，那个啊……你没事吧？」
「吵死了！吵死了！边儿呆着去！」
我伸出去的手被立刻拍开。
「每个人每个人，都只会不由分说地呵斥我！他们根本就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
犹如大海和阳光交织揉合在一起的发色，鲜艳地主张着自己是异邦人的事实。因为呜咽而颤颤发抖的娇小身体，就像一阵轻风就能吹走一般脆弱。
她是不是在异国孤身一人和孤独战斗的孩子呢？就在我这么想着的一瞬间——
「混了个蛋的青椒老太婆把皮蛋和青椒搞混吃的时候噎在喉咙里落到青椒地狱里不就得了！青椒飞人面包超人(*22)……！」
「啊……还真精神啊。」
以流畅的语言哭着诅咒修女，说不定单纯只是这孩子的性格问题。
但是。
不论有什么理由，我都必须要止住女孩子的泪水。在这里放弃逃走的话，我那一级水坝建筑师的名号会哭泣的。
我在一旁侧眼瞟向她，轻咳了一声。
「不要再哭了，Myprincess。」
「我说吵死……哈？」
女孩唰地一声抬起头来：
「Myprin、哎？什么？」
「Myprincess，不要再降下苦闷之雨了，请把悲伤的重量分与我一半吧。你可以独占的，可不是冰冷的泪水所沏成的大吉岭茶哟。」
「…………」
「没错——像南国无尽灿烂的星空一般，绽开笑容的热带芒果，才更符合你的风格。」
我用洁白的牙齿清爽地反射出光芒。
「…………那个，唉唉，怎么说呢，」
「哈哈哈，怎么了？」
「有点恶心的说……」
女孩明确地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她用『这家伙该不是脑袋有问题吧』这样的视线刺得我浑身发痒。
……嘛，嗯。
这是正确答案。
虽然有点害羞，但是我太自我陶醉了。感觉就像是为落泪女子而战，与邪恶的教会对立的堂吉柯德或是辛巴达之类的正义英雄一样。
明明我读过那么多文学书籍，但在这时候，那些流行的男性向小说却正好帮不上忙。我都是因为被主人公吸引而一口气读下来的。迷茫的管家为了帮助没种的眼镜男三头六臂地大活跃，还有魅力过人的娇羞大小姐的超绝帅气小说。
天真的初中生，是很容易感染英雄综合征的。
「不用客气！因为我是可爱笑容的守护者。苦累了没有力气的话，请尽情依靠我吧。因为我永远只做你的骑士。」
「……日本的法律，为什么可以放任这种脑袋有问题的Pervertito（译注：意大利语，变态之意）到处乱跑啊我说……？」
女孩直直地面向我这边，摆出随时准备逃走的姿势。她的脸上连一微米的笑意都没有。
但是，她也没再哭了。
无论被如何温柔对待都不会停止哭泣的孩子，遇到变态就是另一回事了。在那种事态中，他们不免也会作出自我防卫吧。我在这里提出变态水坝最适理论。将来，大家请在止不住女孩子的泪水时使用吧。
「……嗯？啊嘞嘞，你抱着的那个是？」
突然，我意识到。
因为她摆正了姿势，所以她所抱着的东西也就进入了我的视野。
泥土少女怀中抱着的，是个脏兮兮、轻飘飘的小动物。长长的耳朵和胡子，圆形的尾巴，还穿着绣满打破平衡的花边的裙子——
「弥次！你在这里吗！？」
「……唉，你认识这个？」
「没错，我认识它。我从早上就开始找了！」
「怪不得……我还在想，给兔子穿裙子的饲主神经得有多怪，是你的话我就了解了。」
「天大的误会啊！饲主是我的朋友啊。他真是有个让人困扰的性癖呢。」
「……物以类聚、之类的感觉？」
泥土少女若有领会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不大明白，这次要不要邀请她去钓鱼约会呢（译注：物以类聚，日语原文为類は友を一本釣り，釣り即钓鱼之意）？
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弥次，在小小的怀中微微动着沾满泥土的鼻子。就像是母兔和小兔一样。
「……该不会，」
「什么？」
「你弄了那么一身泥，都是因为弥次的原因？」
「也不是。」
女孩哼了一声，像是在回忆一般擦掉了鼻尖的泥土。
「我看到穿着裙子的奇怪兔子在篱笆里动弹不得，就想欺负欺负它。我说只不过是被它逃掉、大闹了一通而已。我说否则的话它还好好地被关在家里呢！」
「重点就是，你帮了它吧？」
「没帮！我说你听我说话了吗！」
我认为，她是在以凶恶的语气掩饰害羞。
否则的话，弥次不应该这么驯服。
「什么？我说怎么了？一脸贱笑……」
「没有。谢谢你了。」
「哈、哈啊！？我说你别道谢！笨蛋！」
她用力跺起地面，但即便如此却还小心翼翼地抱着弥次。动作非常细致，连用满是擦伤的手触碰弥次都会非常谨慎的她，很是辛苦地看护着小兔子。
……这不是个好孩子嘛。暴君什么的，是谁说的来着？真是个不长眼的家伙。啊，是我来着。
明白这一点再来看的话，她那任性的眼睛好像也在放射着惹人怜爱的光芒。
虽然我不是萝莉控，看着她那鼓鼓的脸颊曲线、光光的额头、亮亮的美丽发色，虽然我当然不是个萝莉控，但我觉得只要她在，适当检举的话就能将某些人一网打尽全数逮捕，她就是这么危险。不，我真的不是萝莉控啦。
「你又一脸贱笑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脑中展望这你十年后的光辉形象而已。乖孩子乖孩子。」
「恶心。」
我抚摸着她头的手，又一次被挥开。真难对付啊。不过从未来投资的角度来考虑，这也算是为度过反抗期之后的未来埋下种子了。
「我说了恶心了吧！」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吧！」
「吵死了。我感觉到的。」
「感觉到的？我的温柔？帅气？」
「我说我杀了你哦！好了你别摸了！不要啊喵！」
「哦呀，咬到舌头了。真可爱真可爱。」
「不是恶心是超恶！」
在我们我们不停地为手的位置而激烈争论的时候——
「……嗯？」
从礼拜堂的方向，微微传来了赞美歌的声响。那是少年少女们通透的高音。
弥撒开始了。
4
圣歌队的歌声，就连屋外的门外汉听来都犹如天使的歌声一般优美。
他们的声音完美的平衡。就像是一物——不，一人都没有落下一样。
「那个……」
我没能马上组织出想说的话。
穿着脏兮兮的长袍的女孩，紧紧地闭着嘴，望向礼拜堂的方向。向着没有任何特别的草地，投去了犹如见到学术大发现一般直直的视线。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啊？」
「你对那位修女，说你是为了帮助迷路的兔子才迟到的。把理由明白的话，你也就不会那样挨骂了，这不是很好吗？」
「……」
被剩下一个人的圣歌队少女，出于必要地擦了擦眼睛边上。尚有点红的眼角，还残留着一些泪水。
「好了，我们过去吧。一起过去。」
我反复催促她，终于——
「……好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挨骂之后，你都不甘心地哭了吧？」
「我没哭。」
「不，哭了。」
「我完全没哭。」
「不不，你哭了。」
「本来我就没有哭。」
「你明明就流着鼻涕哭得像个婴儿一样哦？哦呀，你脸红了哦，好了好了没什么可害羞的——唔！」
「恶心。注意点你的言行。」
「是……」
这孩子，在相当漂亮的角度来了一个肘部扣杀。她是在哪个斗技场领悟了这种技巧的？
我挥了挥黄金右手，但她还是固执地望向一边。
「……我才没哭过。我也是真的不想去参加圣歌队的练习。现在再去说明，那个青椒老太婆也不可能听进去。教会那些家伙也会把我当成多余的人。我也没有同伴。而且，我也不需要。」
她就那样，向着空无一人的方向说道。
说不定那是她在自欺欺人。被一群看不见的敌人包围，然后放弃。明明就是个小孩子。
「……不会有那种事的。」
「我说你又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
我用力晃着她的肩膀。
「——真、的？」
女孩像是被吓倒了一般，抬起大大的眼睛看向我。
「当然了。别再说自己没有同伴什么的了。和你眼前的骑士，握握手以示互相信赖吧。和我手牵着手在这泥泞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吧。这样的话，你永远都能makeaprincess……」
「恶心死了……」
瞬间，她眼睛变得像死鱼一样瞪着我。
嘛，怎么说呢。
我还仍然沉浸在英雄的梦想之中。男性向小说的影响力真可怕。请您以适当的方式适量阅读。
然后——这不相应的辛巴达的感觉才是致命的。
「……你，还打算保持那说话方式多久啊？」
「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别总是那样荒唐地说一句是一句地信口开河？我说我不想听那种轻浮的可怕的话。」
「唉……」
她以轻蔑的眼光像是完全看透一般死瞪着我。比我要年幼的她，毫无疑问比我还聪明。
「反正，你没有在动真格的时候成为我的同伴的觉悟吧。你只不过是现在装装样子，说点明天马上就会忘掉的话而已吧？」
「……没、没有那回事。」
我表里不一地回应道。被说中了。我只不过是沉浸在了拯救女孩子的情境里而已。
到最后，我不过是个只能借两句台词来说的人而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从没试过说出自己的真心。
「……哼～嘛，算了。」
她以大人一样的动作耸了耸肩。
看来她是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了，愚笨的我暗自放心下来，感谢神明，完全没被她发觉。
眼前的女孩嘴角狰狞地勾起，摆出了一个奇妙的笑容。
「你会相信我吧？」
「在那之前，你先拿一下这个。」
她将弥次递过来。背负着小胖的爱，这只兔子显得沉甸甸的。
「然后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
「……那种事情，我说我怎么说出口？」
女孩低下头，用听起来有些粘腻的声音说道。
刹那间，一股电流流遍我的全身。唔噢噢，我读到过这种场景！在男性向小说里，幼女的感谢不就是亲亲嘛！试着成为英雄实在是太棒了！
谁来责备一下兴高采烈、痛痛快快的闭上眼睛的男孩吧。
我能感到女孩静静地把身子拉近。体温也很进。被碰到的皮带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喂喂我说，最近的孩子还真是积极啊，真是太不像话了。
「再把腰低一点。」
「嗯。」
「舔着嘴唇。」
「嗯？」
「跳。」
「跳？」
就在被命令的我当场轻轻跳了起来的当儿，突然间下半身的通风变好了。那就像是走进浴室之前的自由感。
因为不妙的预感睁开眼睛的我，正看见我穿的牛仔裤和短裤，被她小小手掌拉了下去。
「哦呀……？」
「好，笑一个。」
接着响起了快门音。是她用手机在狂拍一气。拍着沉下腰，伸着舌头的我；拍着我什么都没穿的下半身；拍着我热带草原中的非洲象——
「咿呀呀呀呀呀！什么！？你干了什么！？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因为太过惊愕，我被自己的脚绊倒在地。两手被弥次占着，因痛苦只能翻腾的双腿正面地没有穿着内裤。我那沉眠的大象也和草地来了个有点扎得慌的热烈拥抱。
「嘻嘻嘻，笨蛋！」
满面笑容地女孩，变成了贪欲满溢的摄像师。而我，则被从上从旁从前从后俯视仰视等等各个角度接近拍摄。
啊啊，神啊。
离天上最近的教会里，有一只小小的恶魔。
5
星期天的弥撒好像已经结束了。
大道上啪啪作响的脚步声；门轴吱吱嘎嘎的转动声，我远远听见善良的人们回归日常的声音。世界今天也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转动着。
在飘荡着惨剧余韵的暗黑后院中，遭到凌辱的初中生横卧在草地上。
深陷的眼窝中失去了光彩，干燥的泪痕与绝望一同刻下。我想到，大概，从我的角度而言，这是故事性夸张的精华。
在一旁盘腿坐着的，望着狗仔队收藏图片的女孩子，噗地一声吐了口气。
「这就是男孩子的啊。嗯～还挺可爱的嘛。」
「我已经嫁不出去了……」
我双手掩面，潸然泪下。完全是事后的气氛。不明白“事后”这个词语感的人，请去问你们亲爱的爸爸妈妈。我认为他们应该很清楚。
「我说没那么夸张吧。连你也有羞耻心来着？」
「那是当然的吧！你把我当成啥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内裤不见了都能平心静气的人，那那家伙肯定脑子不正常。他丢了作为人类某种重要的、决定性的东西。我可不想成为那种不知廉耻的人！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究竟让我做了什么……」
「你说过要成为我的同伴吧。」
女孩把手机放到一边，向我转过身来。
「我说感觉你只要稍微有点什么事，明天就会不认账，所以我这边才做好觉悟出手了。」
「所以，到底是……」
「你背叛我的话我就把这些数据发到网上流传出去。你是初中生？有电脑或是手机的同学能有多少呢？」
「咿呀——！」
性格真差！
……要说是谁的性格差，当然是我的。
也并不是一定得听她的，着女孩只是嘴上说说，不会付诸实行的可能性也确实是有的。只是适当地说说，总有一天会说腻的。想到这里，正在写这本笔记的我胸口也感到一阵刺痛。
但是——我是说，但是。
「我叫艾米。你呢？」
「……横寺。横寺阳人。」
「阳人呢，阳人。我说如果你不希望班里开鉴赏会的话，从下周起休息日就一定要来哦。OK？」
「…………」
我也想了想，使用要挟这种卑劣手段的人是谁。
如果就这么简单屈服的话，对这孩子的教育也没有好处。我明年就要成为高中生了。成年的男士，应该要保持在卑鄙的胁迫下毫不动摇的矜持，从小我不就是被这么教育的吗？
「回答呢，阳人？」
「…………」
我断然对其置之不理。发挥毅然的抵抗精神。这才是英雄。从今天起，我也是辛巴达。
大致上那种照片，散播出去了又能如何呢。只要我多少忍耐一下就好了。会忍耐的才是英雄。果然我就是辛巴达。
「啊，这样啊。你是这种态度啊，哼～？」
艾米一脸得意，摆出一副冷笑的表情。
她慢慢脱下自己的长袍。里面露出来的，是一件白色衬衫。艾米把扣子一个个解开，把两侧的袖子拉开露出肩膀。
「等、你要干什……」
「咿呀、呀啊、来人啊、救～救～我～！」
「啥！？」
「下半身的大象摇摇晃晃的变态要对少女施暴了！证据照片这里也有！」
「咿呀啊啊啊！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再叫人了！拜托了快把衣服穿好！」
快要哭出来的初中生全力给半裸的小孩子跪下了。辛巴达？那是虚构的。现实中的英雄都是些悲惨的家伙呢。
「那，阳人。下周六怎么办？」
「……乐意为您效劳！」
「嘻嘻。真乖真乖，有劳你了。」
艾米非常愉快地笑了。
唉，我以破罐破摔的心情将手递向的少女，不是等待援助的柔弱兔宝宝。
而是在专业摔跤界中磨练出来的，肉食性、性格恶劣的Killer-rabbit(*23)。
6
以上。虽然多少有点夸大其辞，但基本上都是真相。
这便是我被卷入麻烦的来龙去脉。
在随处可见的初中生身上发生的，突如其来的悲剧。听也是泪，说也是泪，在我写下这篇的时候仍旧泪流不止。
从那以后，我就一个劲儿地往教会跑。
从五月数起三个月。
也就是在九十天里，所有休息日我都会在教会从早耗到晚。
要为考试复习和社团活动和恋爱和美少女游戏和美少女视频和美少女观察和很多乱七八糟的事而繁忙的初三学生，就这么为一个年龄不详的孩子献出了一切。这是多么辛苦的事，你们能明白吗？
和艾米见面的流程基本是固定的。
圣歌队是按照星期六练习一天，星期日做弥撒这样的时间表行动的。
艾米在圣歌队的活动中，四次中得有三次会因为和什么人吵架而跑出来，届时我就在丁香花的后院中等她。
极少情况下，在圣歌队活动后，艾米一脸不快地拖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过来的话，我也会在丁香花的后院中等她。
就这样，我不断地被这迷你恶女乱发脾气一样的鬼点子折腾来折腾去。
比如说，前一阵子她要求我写一封信。
「你，有什么特技一样的东西吗？」
像往常一样，我在后院揉着艾米小小的肩膀时，艾米毫无预兆地说道。
「特技？哈哈，对啊，是让女孩子露出笑颜吧……」
「我说我跟你说过太恶心了、别再说了吧。」
「请不要把手指放到图片发送键上！我没什么特技！完全没有！我只是成不了英雄的一般人而已！」
「我说那种事我早知道了。谁也没指望你成为英雄。兴趣呢？」
「唔……读书、吧。文学什么的，那一类的。」
「文学？真奇怪。虽然我不是很明白，那你很会写文章咯？」
「不，读和写完全是两回事。」
「哼～那，你写封信吧，写给我的。」
「你听我说话了吗！？信又是什么！？」
「我说少给我喋喋不休的！信就是信！你最近还好吗，之类的，现在在干什么，之类的，可写的东西有很多吧。」
「那种东西用邮件不就……」
「才不是那样，要手写的！我说我想要有实体的东西！」
「……呜嗯……」
艾米给我提出无理难题的时候，基本都是和在圣歌队遇到的什么令她不愉快的东西有关。
这次，真相大概就是她目击到团里的女孩子收到信件，心里感到非常焦躁吧。
这孩子没什么那样的朋友吧，我无意中察觉到。
既然艾米在练习途中跑出来都不会有人来找，练习结束之后也不会有人和她一起玩。
对一个正调皮的小学生而言，那非常难受。
「明天交给你，可以吧。考虑内容也是需要时间的。」
「……嗯！你好好写的话，我说我会表扬你的。」
「是是。」
归根结底，小孩子一般的任性，还真是个孩子气的消除压力方式。
看着晃动着华奢的肩膀、满足地点着头的艾米，作为一个英雄——不对，只是作为一个年长者，我不配合一下这孩子不行呢——我总是在无意中这么想着。
第二天。
『阳人致艾米。你好好刷牙了吗？睡得暖和吗？大哥哥很担心。因为艾米还很小，想上厕所的话一定要记得叫上大哥哥——』
读到一半，艾米使出全身力气把信在手中揉成一团。
「……喂。」
「在……」
「我说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妹妹了！还有你把对方的年龄设定成几岁了！我说你是想打架吗！？」
「不，就连我也在想，这个是不是不行……」
「我说那你为什么还密密麻麻写了一面！来劲是吧！恶心！」
「即便你这么说。」
「这么说？」
「冷静想想的话，你心里也意外地小鹿乱撞吧……？」
「我说我说过不会的吧，去死！不要用那种恶心独白一样的说话方式！我说我现在非常冷静！」
被揉成一段的明信片，就那样被无情的抛弃在了草丛中，那天最后，我被骂的体无完肤。
要是被骂一次恶心就能赚五分钱的话，现在我已经是大富豪了！这句台词我好像在什么漫画中见过。我以花掉那笔钱、找一个大方丰满的女性来侍奉我的妄想，试图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这份尽心竭力，实际是献身级别的呢。被某处的大姐姐目击到的话，就算竖起什么flag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即便如此，到了之后一天。
虽然我突然感到不安在庭院中寻找，但被扔在那里的明信片却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为什么？是说明信片长了脚自己走出去了？那种黑历史被公开出去的话，我就再也不能到学校去了。
艾米如此说道：
「…………不就是被风吹走了，或者回归土中了嘛。我说那种恶心东西，谁会捡起来带回家啊。」
「不，我是觉得，被某个奇特的女生小心翼翼地装在宝石箱里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我说你怎、怎、怎么想出那么恶心的妄想的！医院呆着去！」
「也没必要说道那地步吧……」
「吵死了吵死人了乌拉圭（译注：吵死了うるさい和乌拉圭ウルグアイ发音相似）！你个青椒脑袋的笨蛋青椒！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再附送你一个笨蛋！」
她踮起脚来全力骂道。您说的对，但请您别再增加笨蛋的数量了。我好想哭。明明很努力却被如此对待。我还真是可怜啊。
7
偶尔，非常罕见的，艾米也有心情好的时候。
那时我必定会被当成她施展摔跤技的对象。身体潜压之类、回旋踢之类，都是些我连见都没见过的豪快技能。
被小小怪兽紧紧抱住，手脚被亲密接触死死架住，对某些人来说这算是个值得高兴的事吧。不过就如最初所写，我是个健全的高中生哦。
「好痛痛痛……喂，偶尔也别再玩摔跤了，玩玩别的吧。」
「玩玩别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比如说玩玩人体测量的游戏。」
「如果你说了看医生游戏之类恶心的话，我就把附带猛犸象的邮件一口气向全世界发送。」
「——看医生、医生、医、医医、医医医……好孩子好孩子。」
「别摸我的头企图蒙混过去，恶心死了！」
「好痛痛痛痛！我的胳膊腰离开肩膀了啊啊啊！」
淘气王——本质是淘气girl无论何时都那么体力充沛。真是困扰呢。
……应对推过来的无理难题，承受打过来的无理难技。
这让我想起了辛巴达登场的『一千零一夜』。
关心着只要国王无聊就会被杀掉的公主命运，一边吞口水一边读书，那已经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了。现在，这命运又重新降临到我身上。因为那孩子无聊的时候，野生的非洲象就要被周遭的人们狩猎了！
我应该如何应对这个窘境，我也拜托友人进行了商谈。
不过工口小胖的回答却非常明快。
「你被可爱任性的萝莉塔命令了？可不要浪费了这机会啊。想花钱和你换的勇者也有的是呢。」
「那不是不适社会者预备军嘛……」
「哈哈哈，你一直都不大像那边的人呢。你和弥勒菩萨精神对接的话，总有一天性癖会觉醒的。」
这句话便是“这事和我连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的意思。
我的发小只以自己的烦恼作为判断基准。偶尔你也以世界和平或是绝对正义为基准来认真想像一下如何？
「呀嘞呀嘞……」
最近，我耸肩的动作都快定型了。
8
——不过。
界限快要临近了。
「今天夜里你有空吗？」
「当然，直到梦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myprincess。」
「恶死了吵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夜里，半夜。你能来这吗？」
并非我的界限。
而是，艾米的界限。
「咱们一直在后院潜伏在半夜吧。刚才，我已经把礼拜堂后门的锁打开了。到了修女们都回到宿舍的时候，我们一起潜入进去吧。」
「……潜入进去，要干什么？」
「像什么在圣母像上涂鸦啦、把椅子弄倒啦……我说只要还无聊的话，就做什么都行！我说你别一一问我！」
今天，艾米特别的粗暴。
理由就算我问，顽固的她也不会告诉我，不过也就是又被修女异常严厉地呵斥了，或是又和圣歌队的孩子大吵了一架之类的吧。
无论如何，人都会有数不清的性格不合的人。但不幸的是，对于艾米来说，恐怕圣歌队所有的人都和她是这种关系。
敌众我寡。虽然很可怜，但也可以这么说。
「……不过作为被气哭了之后的泄愤的话，玩儿的有点大了吧？」
「哈、哈啊！？我说谁哭了啊！也不是报复！只不过是我偶尔想这么个点子而已！」
「那种事情不用太在意啦……」
和我一起玩——和我一起玩？——就这样，艾米的压力好像已经临近界限了。
但是，也有不能越过的一线。
「……艾米。给你写信、送给你自制CD、帮你记录歌词卡、制作写真集、或者是承受你的摔跤技等等的事情，我怎么陪你都可以。但是——」
「我说，但是什么？」
「就算我再怎么笨，也会区别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哟。」
「…………」
艾米咬着嘴唇，抬眼看我。
夏日的太阳照到后院。炫目的阳光被我遮住，艾米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清晰浓厚的暗影。
就像是中意的玩具被人没收一般，艾米完全像个小孩子一样咬着嘴唇。她那哭肿的眼睛发出的光芒就像受伤的兔子一样凝重。那小小的脸上，各个部件都被染上了绝望之暗。
「……你明明说过，要做我的同伴的。」
「我、我是说过，所以如果是别的事的话……」
「我明明以为，只有你是我的同伴来着。是吗。果然，那都是胡扯啊。」
「唔……」
「嘛，算了。」
她像是要隐藏起阴沉的脸色一般低下头。
「我不小心把手机落在教会里了。根据设定，到了半夜它会以大音量响起铃声。」
「……嗯？什么意思？」
「我说如果你夜里不去拿回来的话，教会的青椒们可能会听到铃声捡起手机也说不定。我把待机画面设定成你了。」
「……那个，艾米小姐。我的图片，难道是……」
「大象。」
「果然啊！」
性格太坏了！这不是最初就把选择给砍掉了嘛！
看我痛苦挣扎，艾米终于满足地笑了。
如斯，为了回收残留在教会中的特洛伊木马病毒，我今天晚上的行程被强制决定了。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面子了。
和艾米约好晚上还会回去，我暂且回到了家。
然后现在，抱着必死的决心写下了这篇告发文。现在是下午四点。时间还有很多。我打算背着艾米，交出这份整个时代最大的叙事诗。
标题的话，就这样吧——
『某恶魔的告发文书』这样的感觉。男性向小说的调子很帅吧！
……我把这本笔记投放在教会邮箱里的事情，大家已经清楚了吧？
读了这个的你啊，事态非常紧迫。
请尽快拿出对策。然后可以的话，还请您帮帮我。
在恶魔之子破坏教会之前。
9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10
再次和你打招呼，我的笔记。还要再续写一点哦。
还有，请您无视前面那一页。
就结论而言，特洛伊的教会破坏计划未遂而终。
那晚，怀着这本笔记被合适的人看到、被合适地处置这一愿望的我，和艾米一起潜入了礼拜堂。
从烛台上的蜡烛照亮的地方，黑暗潜行而至。
理所当然，通路也好座席也好祭坛也好，都不见一个人影。夏天的夜晚湿气沉淀，我们的脚步声显得异常响亮。
「我有点紧张了……」
我的嘴里十分干燥，心也砰砰直跳。总有种在做坏事的感觉。从某方面而言，这也的确是坏事。就只有彩绘玻璃上温柔的圣母玛利亚在看着我们。
「我说，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做点什么吧……那是什么？」
在前探路的艾米，在祭坛处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我走进她，看见艾米指着手边的一点。蜡烛的火光映出的是，一个用绳子挂在讲台上的，黑乎乎的四角物体。表面，贴着用磨秃铅笔写下的标签。
我们交换了一下实现，开始读标签上的文字。
「『遗失物。有线索的话请找修女。』哼～是什么呢？」
「封面上写着标题呢。『某恶魔的告发文书』？哼～真奇怪。」
「唔、唔、呜嗯嗯嗯嗯！？」
——咿呀啊啊啊啊！？
不成声音的声音在喉咙里侧徘徊。
好死不死，我的笔记正被吊在最为显眼的地方。我迷惘地投出的信件，被善良的修女也不偷看一眼就摆在这里了吧。礼仪这么周到我也很困扰啊。
还来不及阻止，我旁边的被告发人就哗啦哗啦的翻阅起来。
「唉。……唉？——哼～……这里面不是写着点挺有趣的东西呢嘛。」
「啊啊是吗，比起那个，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叫艾米，你呢？』『横寺。横寺阳人。我说这些名字有点似曾相识呢——对吧，阳人？」
「是、是呢，怎么说呢，这大概是眼花了吧……就是因为所谓的太阳黑子周期的一场……那不过是形而下的幻想的显在化而已吧……哈哈，我也不太懂……」
「我被当成了恶女和恶魔看待了呢，哈哈。你文章写的还不错嘛。」
「……那、那是别人，日本人是不会说谎的……」
「还有不少即兴创作。我说我什么时候哭了？」
「啊、那可是经常！」
「啊？」
啪，我觉得好像听到了幼女的太阳穴跳动的声音。
「……喂，阳人。『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唉？」
「给我写一百遍。现在马上开始。」
「为、为什么！？」
「否则的话我就把衣服弄得破破烂烂在到你家门口一边哭一边给警察打电话。」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我全力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本已磨秃的铅笔眼瞧着有算好了下去。拜此所赐，我在写她的名字的时候，脑内IME都能自动预测输入完整了。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就这样，告发行动漂漂亮亮的大失败！
11
夜晚的时间慢慢流动。
「…………」
我在地面上正坐，勤奋埋首于褒扬天使艾米的工作当中，比天使还无敌的天使艾米则坐在折叠椅上，来回唰唰地晃动着脚。
我本以为会马上开始破坏活动，但她丝毫却没有行动。能顺利潜入进来是不错，不过看来她毫无后面的计划。
她东张西望、踌躇不已，到头来，视线还是会回到一点。
那是为圣歌队建造的，位于祭坛旁边、台阶形的梯台。
她那执拗的眼睛出神地望向空无一人的梯台，然后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再嗖地一下把目光别开。同时，她还紧紧地抿起嘴。
真是的，真是个不坦率的孩子。
在旁看着的我都觉得心疼。
「……回去吧，艾米。」
「我说了直到你右臂脱落下来再回去。」
「太难了吧！不管写反省文写到多累，人体都做不到那种事哟！？」
「那是说，你希望我直接弄下来……？」
「我一点也没提过吧那么恐怖的事！不要带着本世纪第一坦率的笑容咔吧咔吧地活动指关节！在这种事上犯糊涂没有人会高兴、啊啊、啊啊啊啊呀啊——！」
她用杀必死蹂躏起我的身体。
通过各种摔跤技的失败实验，她确认了我的右肩没有变成可以自由拆卸的款式，说：
「嘁，我说你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艾米咂舌的声音清楚地表达着她的不满。这孩子脾气真的不怎么样呢。被踩就会高兴的人遇到她肯定会超满足的。
即便如此——我也有不得不说下去的话。
「……我已经知道了，回去吧，艾米。」
我挠了挠脸颊说。好不容易，我才想通为她好我应该做什么。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超帅气的个人舞台了！
「我说你还没完啊。胳膊已经快要掉了？」
「不是啦……你在这里想干什么？你到底到底，是想做什么，直白地说出来啊。」
「哈、哈啊？都说了，我要气气教会，让那帮人——」
「让他们转向你这边，对吧？」
「什……！」
「就算做了这种事，也不能能圣歌队的人们和好的。这些，你应该都明白吧？」
「…………」
艾米像生了根一样立在当场。
——到头来就是这样。
究竟要有多表里不一啊，这孩子的性格。
他并不是想和圣歌队的孩子们或是修女为敌，一个劲儿地吵架。『敌众我寡』这说法实在不怎么漂亮。
艾米只不过，是在和自己过不去而已。
明明比起和我，她更想和大家一起玩的，不过是无法坦率的孩子气性格从中作梗而已。为此她自己就只能焦躁地、不甘地、悲伤地冲出教会而已。
夜晚潜入到礼拜堂来，也就是为了看着无人的圣歌队梯台打发时间而已。
到头来，弄得就好象伊索寓言里的人物一样。明明自己够不到，却还是无法把视线从高垂的葡萄上移开。
就连狐狸都得那样欺骗自己，还不如狐狸的兔子，就只能乱闹一气了。(*24)
「我、我说你又明白什么了……！」
受伤的小动物(艾米)，绷紧了声音说道。
「——我明白哟，我明白。」
「哈！我说你这次又打算剽窃哪个英雄的台词了！？」
「不是那样的。是我自己的所见，我自己的话。」
三个月之间，总是跑来教会的我，明白的。
「一直让我来这里这件事啊——」
因为每个星期，艾米都必定会出席圣歌队的活动。
无论发生何样的冲突，无论怎么在途中逃走，在下次活动中，她必然还会去参加。理由只能有一个。
「是因为你想要和圣歌队的人关系变好，才一直持续的吧？」
「不对！只是因为爸爸让我加入圣歌队才持续的！我说没错，全部全部，都是爸爸的错！」
「你还那么虚张声势……」
「因为爸爸的工作很忙，因为爸爸周六也不休息，我以为能像爸爸说的一样交到朋友，但是爸爸从来都不闻不问，朋友也一个都没有增加！」
「……艾米？」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眼前的女孩，已经啪嗒啪嗒地落起泪来。
「不论我去哪儿做什么都会被说成爱打架的人！任何地方都没有我的居所！快乐的事情也一点都没有！」
「嗯……」
「就你明白那点事我也明白！但是，我说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嗯，嗯……」
「我说明天说不定我就不再来圣歌队了！已经不用忍受不明所以地痛苦了！笨蛋！笨蛋！笨蛋——！」
「嗯，嗯，嗯……」
像是闸门打开了一样，泪水和抱怨的话语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落下。
这是我第几次见到了呢。这孩子经常哭泣。因为是小孩子嘛。不管多么性格恶劣，如外观所见，她还是个小孩子嘛。
「爸爸也没说过那些事，我也一点都不擅长唱歌，也不了解同龄的孩子们的心情，会接近我的就只有说着恶心台词的恶心家伙而已，只是个会对修女色目而视的变态而已，只是个恶心到偶尔真的会让人想吐的人而已——」
「嗯……嗯？那个，最后那些有点……」
「——一点都不有趣！这个世界，一点都不有趣！」
然后，她又孩子气地跺着地板。
嘛，虽然我也注意到了她在忙乱之中掺入了只有小孩能说出口的过分话语，虽然我也感到想哭，虽然我真哭了——初中生(我)也勉强算是孩子呢。
但我却没能说出安慰艾米的话。
虽然刚才斩钉截铁地写下了超帅个人舞台这种话，但是抱歉，那是骗人的。请宽恕我。我也很悲哀啊，只能借用漫画里的台词。要想见到真正的英雄，还请您去读少年JUMP。
12
这样那样，礼拜堂的计划就变得无疾而终了。
这样那样——虽然这种表达方式是文学的大忌，但我不是作家所以也无所谓。
在我们两个哇哇大哭的时候，座席之间被遗忘的手机铃声以大音量响了起来。在我们慌慌张张跑去拿的时候，里屋宿舍窗户的灯啪地一声亮了起来，听见随之而来的骚动声，我拉起艾米的手飞一般地冲出礼拜堂……
包含了如上那些事，就是我所谓的“这样那样”。
现在再去回忆，我已经记不清楚我们是怎么逃走、逃到哪里的了。
便利店的灯光和自动贩卖机的光、一旁跑过的车辆的灯光，当然还有街灯。我只记得，当时我觉得街上意外的明亮。
「…………」
在这样微亮包围的住宅区人行道上，走在我旁边的艾米，一直被我拉着手，却没有挥开。
取而代之，她不时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擦擦眼角。
「……艾米。」
「……什么？」
虽然我束手无策地错过了时机，但姑且还是算是我能说出的、还算不错的话，我歪了歪头道：
「那个啊，我明年准备去考的那所高中呢，有一个把运动会规模放大的体育祭。那是个能让亲属和当地居民都参与其中的大型活动。」
「……哼～？」
「在校园一角，好像建了一座铁丝网竞赛(*25)设施一样的建筑哦。传说那里每年都会有很人失踪！」
「那真的是体育祭吗？」
「谁知道呢……不管哪个，所以说，就在体育祭礼哦。那个祭典，就是为你这样的调皮女孩而存在的。」
「为我、存在？」
「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乱闹，随心所欲的游玩。和那里的人们一起玩吧！是你的话，马上就会成为人气极高的人呢！我保证你有那个潜力！」
我把帅气的话，用帅气的表情——适当地说了出来。
只凭着让这孩子笑出来一个念头，我的嘴就滔滔不绝起来。明明我对要报考的学校还几乎没什么把握呢。
「那样的话，爸爸也……」
艾米紧紧地按着胸口，含含糊糊地说：
「……嗯嗯，你也——」
「嗯？」
「你也、会在吗？」
「当然！直到你玩得不想再和我玩了为止。」
「很久以后也可以？很久很久以后也行？远到我把你给忘了的时候都行？」
「没问题！」
「……为什么？」
「即便我忘了你，我也能——不，我的食指也能记起你的身体。」
「真恶心……」
一瞬间，她的眼睛变得像开了闸的水槽一般。奇了怪了，这在文学里毫无疑问是很受欢迎的最佳答案来着啊。
实际上，如此淘气的孩子，就算我想忘也忘不掉——除了某些我很想忘掉的事。
这么说着：
「……哼～嘛，体育祭、吧？我考虑考虑。」
艾米冷淡地耸耸肩。
随之，我们之间牵着的手也摇晃起来。就像是快活的金鱼的鳍一样，摇摇摆摆、晃晃荡荡。
我也稍微笑了笑，参与到摇晃中。
——这样，一件事就结束了。
然后当然，这还不是真正的结尾。
我必须要说的话，除了胡扯的体育祭之外也还有很多。
比如说，我也应该问问艾米爸爸的问题吧。应该介入到她的家庭问题之中，像男性小说里的英雄一样，漂亮地把那个问题连根解决掉吧。
但是，我做不到。我无法说出任何触及核心的话。
墙壁太过厚实，我连该从何入手都不知道，奇怪的担心和羞耻心也在作怪，更别提——
我不知道，我到底应该说什么。
这是初中生的极限了。成为高中生的话，我就能变得口齿伶俐一点吧；就能变成更靠得住的人吧。
就能不使用他人的台词，拯救别人了吧？
现在的我还不明白。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明白。
我自己要说的话，只有一句。
「所以呢，圣歌队——可不要退出哦。」
「……我说了不用你说，我也不会退出的。」
「嗯。因为，我还没有听过艾米唱歌呢。偶尔我也想听听看。」
「……笨蛋。恶心。我说比预想的还恶心。」
「也是呢。」
哗哗哗，眼泪流出来了。身为男性，我使劲儿抬起头不让泪水滴落下来——
——什么时候，我能唱得更好一点的话……
旁边的艾米嘀嘀咕咕地，音量变得低了下去。像野生小孩一样的头发垂在耳边，变得稍微像是同龄女孩的样子了。
「嗯？更好一点的话，要怎么样？」
「我说了什么都没有！」
在街灯守护的夜路上，艾米唰地把脸别向一边。
她那小小的脸颊，也在柔和地反射着橘色的灯光。
13
那之后。
要说发生了什么变化的话，当然是什么变化都没发生。
「哦呀，色男。」
「哟，小胖。你还真嫉妒呢。」
「算是吧。能在这里见面也是某种缘分，再来个几次自行车旅游也挺不赖的吧？」
进入暑假。和闲闲没事做的小胖碰面，变得越来越像日常的例行公事。
「抱歉，我约了和人一起去照大头贴。」
「……和一直以来那个孩子？」
「没错，和那个孩子。」
「总感觉，最近总是有那样的事，真烦人呢。感觉关系变得像是兄妹一样呢，都和我与弥次的关系不相上下了！」
「没有那回事啦，再见咯！」
我苦笑着向教会走去。
没错，确实不是那样。我总是被折腾来折腾去呢。
比方说，今天我和她在后院会合的时候，她把照大头贴的预定扔在一边，开始了一个没完没了的问答时间。净是些来世变成动物的话想变成什么之类，在路上捡了一百万日元要做什么之类，那种心理问题。
肯定是受到昨晚电视节目的某种影响了吧。代替她还没有认识的bestfriend的，是温柔地、毫不吝惜地伸出援手的我。
「如果你只能带一样东西去无人岛的话，你会带什么？」
「我想想，呵呵，别人的爱……吧。」
「恶心。」
「女孩子不要向地上吐唾沫！」
「你在临死前想听的音乐是？」
「女子高中的下课铃、吧……」
「我说了恶心了吧！」
「也不要向我的脸上吐唾沫！」
「…………还有，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唉、嗯……这个要认真回答的话，是年纪大一点的吧。」
「……我说我说了超级恶心了吧！」
「为啥！？」
艾米对我的腹部来了个飞空擒拿。因为她很小所以完全不痛，但是崇尚暴力的女孩子就只在一部分有特殊嗜好的人里受欢迎而已。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对我这么做比较好。这是大哥哥给你的忠告。顺便说下，把擒拿技的威力弄得和黄色炸药一样我可是会死的。
「……限定比你年轻的，你喜欢的类型是？」
「那个限定好难办啊……嘛，发型是双马尾，说话咬字不清，啊，第一人称是自己的名字这点很重要。还有，要是能说“最喜欢欧尼酱了！”这种台词就太棒了！哎嘿嘿！」
「你干脆恶心宅病恶化住个一周的院得了……」
艾米以看着腐烂脱落的病原菌一样的眼神看向我。精神上的飞空擒拿。那威力能让一般的男人都站不起来。
但是，我是不会甘心挨骂的！
「把期限限定为一周，你还真是微妙的温柔啊。真乖真乖。」
「……咿呀！？」
偶尔我这边发动奇袭攻击，她那手脚乱挥、明显是慌了神的孩子气样子，我也觉得挺可爱的。不，各位，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是父爱，这是父爱，这是同时安全上垒(*26)。
「滚远点儿！不要喵！」
「又咬到舌头了，真可爱真可爱。」
「我说了真的很吵了吧！我说你、你……你的手有三年没洗澡的狗腿部内侧一样的味儿！」
「骗、骗人……」
另外，父爱也是一种很容易就会被打碎的东西。
我被从大地上扔出去，在我受伤的灵魂痊愈的功夫，艾米咂着嘴把乱糟糟的头发捋直。
「…………」
她的手，突然停住了动作。
艾米一边像是在忧郁一般念叨着什么，一边把头发分成两束举起：
「——那个呢，艾米呢。阳人欧尼酱……呢。」
勉强摆出摆出僵硬的笑容，她看向水坑中映出的自己。
「哦哦？」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下一个瞬间，艾米像是猛然惊醒一般抬起头来：
「果然，我说那样太恶心了！笨蛋笨蛋笨蛋！你的双亲也是笨蛋！先祖代代都是笨蛋！」
她脸一下子变红，气势汹汹地怒吼道。您说的对，请不要在对我的家人口出恶言了。我好想哭。我的双亲太可怜了。
就这样，只要艾米的凶相不停，我的辛苦也就不止。
一段时间内——至少也有确实地一个暑假的，一段时间内——我因为配艾米玩而变得非常繁忙。
然而，明明完全没有空闲，今天我却还能找到这样的时间来写笔记。告发文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我不知道它是为了什么而生，现在的我还不知道。
但正因如此。
我坚信，这本笔记，有朝一日肯定会帮上真正的英雄一忙。
*19、Sindbad，汉译辛巴达，《一千零一夜》中一位喜爱冒险的水手的名字，出现于故事《辛巴达历险记》中。
*20、泥地摔跤，起源于斯洛文尼亚，一般为两名赤裸上身、仅穿丁字裤的女性在泥地中摔跤，以过程香艳刺激而闻名。
*21、胖波个皮、胖波个那，出于日本落语（类似中国的单口相声）经典《寿限无》的一个人名中的一部分，全名为：“寿限無寿限無五劫の擦り切れ海砂利水魚の水行末雲来末風来末食う寝るところに住むところやぶら小路ぶら小路パイポパイポパイポのシューリンガン、シューリンガンのグーリンダイ、グーリンダイのポンポコピーのポンポコナーの長久命の長助”，胖波个皮和胖波个那分别为一个虚构的小国中两个王子的名字。
*22、飞人（作品原名：パーマン，Perman），此漫画是为藤子·F·不二雄的作品，曾由1966年起连载2年及1983年再度连载3年，后来被数次改编成电视及电影动画。面包超人，日本漫画面包超人的主角，头部是果酱叔叔制作的红豆面包，因为再烘烤当中接受了生命之星而诞生。
*23、Killer-rabbit，在新日本职业摔跤中登场的一个正体不明的摔跤选手。
*24、此处的狐狸、葡萄均出于伊索寓言的故事《狐狸与葡萄》。故事的内容为五只狐狸都觊觎农夫的葡萄，但都苦于架子太高够不到。其中结局最好的一只狐狸采取的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阿Q心理。
*25、铁丝网竞赛，摔跤比赛的一种，双方选手在四面围有铁丝网（偶尔上方也会被围住）的场地里面比赛。
*26、同时安全上磊，指棒球比赛中，跑垒方在接触到垒板的瞬间被对方持球者碰到，被判定为安全上垒的情况。即是将将安全的上垒。
「——真想要个女朋友啊。」
我一面看着窗户，一面喃喃念道。
镶嵌着彩绘玻璃的教会窗户，柔和地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神明的话，教会就应该是最接近天上的地方，我低下头来祈祷。但愿我可以和可爱的女孩子卿卿我我。
十分钟后。
我在小学女孩面前，脱下了内裤。
……不，等等，不是那回事。我不是那个意思。
您想对我这个已经不畏神明的低球打手，降下名为警察叔叔的天罚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拜托了，至少我想请您先读到最后。
您拿在手里的，这本笔记。
这并不是忏悔的中学生，不小心送错了地方的告解文。
而是为了让人们看到，特意被放在教会邮箱里的告发文。
因为我不是很擅长写文章，所以文中有些地方会写得有些拐弯抹角也说不定。我会尽量注意的。
即便如此，大致上我还算爱读书的。文学真好啊，『雪国』真好啊——以“穿过隧道，有一个雪之国”开始的那个。
那个好厉害啊，『我的食指已经记住你的身体了嚯嚯嘿嘿』，可以这么写的就只有川端康成先生而已！
……这些都和开始说的那些没关系。如果不是用圆珠笔写的就好了。
嘛，算了，撇开这些不谈，清清白白、毫无邪念地喜欢文学的我，为什么要顶着和警察叔叔亲密接触的风险，把这本笔记向世间公开呢？
那是因为除了这招之外，我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我现在，被卷入了非常难办的麻烦之中。
2
我想要个女朋友。
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在那位新鲜出炉、热气腾腾女友面前脱下内裤。
我承认，我脑中时常抱有类似的想法.
不过对健全的初三男生来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的妄想了。
我们每天早晨都想着“今天应该能遇到另一半”起床，到了晚上又在没有遇到另一半的不甘中入睡，然后在睡梦中脱去衣服。
如果正在读着这本笔记的您是个洁癖的女孩子，觉得这些很不可思议的话，那我推荐您把邻家的大哥哥或者邻座的同班同学当作实验对象。
把他们请到您家里。低头抬眼望着他们，把裙扣解开，然后——
「爸爸和妈妈，今天不会回来哟……？」
小声地咕哝类似的话就可以。这样一来，您就可以得到切身体验一个文质彬彬的好青年，瞬间变为野性之兽的记忆了。
……说到这里，其实我就很想要那种感觉的初体验。
虽然我也觉得为了那个目标，我就必须积极地和积极的女孩子搞好关系，但是近来，我的时间完全被扮爱丽丝游戏占了。
扮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游戏——也就是，寻找兔子。
我的发小是个被称为小胖的男孩，这家伙超工口的。他这绰号的由来，也如您的想象一样。（译注：小胖ポンチ，亦有钻孔机之意。）
最近，他说这绰号实在太过火，要求我们把它改成胖太或者胖介之类柔和一点的名字。我觉得这不大可能实行。
他在养兔子。明明是只母的，名字却叫弥次。
本以为那是从江户时代的小说里命名的，不成想好像是“仅次于对弥勒菩萨的喜欢”的意思。工口男的思维常人是没法理解的呢。
而且，弥次还是个相当的冒险家，曾几次离家出走。为此小胖请求我的协力，我们二人为了寻找兔子而日复一日地在小镇里游荡。
踏入一切事情的元凶的教会，也是因为我们听到了关于离家出走的兔子的目击证词。
和风吹拂，我觉得和这个词如此相称的时节并没有多长。
那是五月第一个星期日的早上。
在儿童公园旁边，有一个雅致的小教会。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给人以岁月累积之感。大概是接近做弥撒的时间了吧，礼拜堂里面已经聚集了一些人。
「喂！弥次，快出来……！」
匍匐在后面椅子的隙间，小胖瞪大了眼睛寻找着小动物。
爱兔之心永不休止。我的发小还真是个好人啊。
「弥次不在啊。是被谁捡走了吗？」
「因为它是个大胆的女郎，说不定是大大方方地去求人喂食了……希望刚刚才新做好裙子不要被弄脏。」
「嗯？裙子？」
「婚纱礼裙。人偶用的衣服还真是合兔子的尺寸呢。」
「不，我问你是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给女子换装是男儿的嗜好吧。」
「唉唉唉……」
给兔子穿哪门子的衣服啊，我的发小真是没救了。
周围的大人们向这个匍匐地面的初中生投去了怀疑的目光。我则暂且仰望着窗户，假装向神明祈祷。希望能和可爱的女孩子和睦相处。可能的话，最好在我给母兔换装来满足自己之前。
这时。
「艾玛努爱拉小姐！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小小的礼拜堂中，传来尖锐的斥责声。
前方，祭坛的左手边有着一架管风琴，圣歌队的少年少女们站在一旁。大家整齐地穿戴着纯白的帽子和长跑，以符合神之仆人的姿态静静站立。
在他们旁边的，是一个勃然变色、稍有肥胖的修女。虽然觉得修女服最适合Cosplay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在二十年前和她相识呢。
然后在道路正中的，是一个野生小孩。
……或许这么写可能会招致误解，但是真的，我的所见即是如此。
头发蓬乱不堪，满是泥土。手脚上有着现在的都市小孩中罕见的多处擦伤，从头顶到鞋跟，脏得就像深夜节目的泥地摔跤(*20)比赛选手一样。
「我上周刚和你强调过吧，艾玛努爱拉小姐。我说过，下次你再迟到我可就不管了。」
「…………」
甚至连她别向一旁的鼻尖上面都沾着土。挂着草叶树枝，白一道绿一道的衣服，貌似本来和圣歌队孩子们的纯白长袍是一个颜色。
「你是觉得，这样就叫悔改了吗！这次你迟到了这么久，还把衣服弄得如此之脏，你究竟把神圣的弥撒当成什么了！」
「…………」
中年的修女气势汹汹地大发脾气。
但是，正被斥责的泥土女孩——如果不被称为『小姐』的话，或许我都无法断定她是女孩——却依旧傲然地偏着头，怒火烧得越来越旺。
「我说这些话可都是为了你着想，艾玛努爱拉小姐！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
「别光站着，说话啊！你就不觉得对不起让你入队的父亲吗！？」
「——死了。」
紧张的空气中，小小的嘟哝声却显得异常响亮。
我第一次听到的她的声音，后面还配套跟了一下咂舌。
「……艾玛努爱拉小姐。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烦死了，青椒老太婆！」
「什……！」
「我说和我爸爸没有任何关系的吧！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兔粪青椒笨蛋！你的脑袋是呆瓜傻蛋混球儿！胖波个皮！胖波个那(*21)！破烂青椒来晚了！迟到的青椒，流动的台式垃圾场！……——！」
以下略。
这泥土女孩的性格好像相当别扭。这里记下的或许会被和谐的辱骂语言像机关枪一样，强制盖过了说教。对方语塞之后，她转身离开。
她以西伯利亚超特快的势头，向礼拜堂的出口跑去。
「呜哇！」
「呱啊！」
然后马上停止。
她的头以无法回避的速度撞上了在通道中站立的我。特快列车发出了青蛙一般沙哑的声音。
「好痛痛……抱歉，受伤了吗？」
拜这一冲撞所赐，我再次感觉到她的身形非常之迷你。小小的头刚好到我的腹部，啊啊，有种好奇怪的感觉。如果不是我自己的话，即便因警察盘问被判个拘留一晚的Combo也是无可奈何的惨祸。
「——嘁，挡路！」
咚，她用小手把我推开，从我后退踩空让出的缝隙中钻过。眨眼的功夫，便带着哒哒哒哒地音效逃了出去。
礼拜堂中，一阵令人窘迫的沉默降临。
「……真是的，艾玛努爱拉小姐总有一天也会明白的吧……」
不久，修女故意大声发出叹息，起头道，
「——那小姑娘总那么疯疯癫癫的也很麻烦呢——」
「——现在是最难办的年纪，稍微忍一阵子吧——」
「——只要过一段时间她自然就会长大懂事了——」
「……喂～弥次你在哪？喂～我的老婆你在哪……」
空气迟缓下来，一下子优雅地吵杂声便响了起来。各位都理解了修女的辛苦，责备起泥土少女。
温柔地注视着那幼小的暴君，善良人们萌生了一种连带感。我的发小除外。
「……呀嘞呀嘞。」
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痒，我静静走回通道。
这种清正高洁的气氛和我不太相合。同样是教会相关，我还是更喜欢前一段时间小胖送给我的『堕落圣女与濡湿的十字架.ZIP.exe』那样的世界观。不过那个文档，只要解压之后就会强制在桌面上留下一个女孩子画像的图标，要怎么做才能不在双亲面前暴露？
……不，那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教会的气氛什么的也无所谓，我有一个非要追上那孩子的不可理由。
大概，除了被她直接撞到的我意外，就没人注意到那件事了吧。
泥土少女那淘气的、沾满泥土的脸上，小巧的嘴唇紧紧咬着那件事。
还有——她的眼中隐约渗出了一些泪水那件事。
3
绕到礼拜堂后面，有一个非常狭小的庭院。
庭院里有被规规矩矩地分开的花坛，还有不容一点青苔存在的石板路。清洁的草地长度完全一定，没有一根杂草。无论何处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无论何处都没有一点漏洞，真是个让人喘不上气的教会。
在丁香的芬芳缠绕身体的庭院中，角落之处，有一个抱着什么东西，蹲坐在那里的身影。
「——唔、咕、呜呜呜！」
如我所想。
这个小小的女孩，如泪水决堤一般，开始大声哭泣。
到别人目不能及的地方才哭出来，这女孩说不定自尊心非常强。而现在，她的眼泪已经发展成即便我接近，她也丝毫没有回身的程度的哗哗的大洪水。
「我说，那个啊……你没事吧？」
「吵死了！吵死了！边儿呆着去！」
我伸出去的手被立刻拍开。
「每个人每个人，都只会不由分说地呵斥我！他们根本就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
犹如大海和阳光交织揉合在一起的发色，鲜艳地主张着自己是异邦人的事实。因为呜咽而颤颤发抖的娇小身体，就像一阵轻风就能吹走一般脆弱。
她是不是在异国孤身一人和孤独战斗的孩子呢？就在我这么想着的一瞬间——
「混了个蛋的青椒老太婆把皮蛋和青椒搞混吃的时候噎在喉咙里落到青椒地狱里不就得了！青椒飞人面包超人(*22)……！」
「啊……还真精神啊。」
以流畅的语言哭着诅咒修女，说不定单纯只是这孩子的性格问题。
但是。
不论有什么理由，我都必须要止住女孩子的泪水。在这里放弃逃走的话，我那一级水坝建筑师的名号会哭泣的。
我在一旁侧眼瞟向她，轻咳了一声。
「不要再哭了，Myprincess。」
「我说吵死……哈？」
女孩唰地一声抬起头来：
「Myprin、哎？什么？」
「Myprincess，不要再降下苦闷之雨了，请把悲伤的重量分与我一半吧。你可以独占的，可不是冰冷的泪水所沏成的大吉岭茶哟。」
「…………」
「没错——像南国无尽灿烂的星空一般，绽开笑容的热带芒果，才更符合你的风格。」
我用洁白的牙齿清爽地反射出光芒。
「…………那个，唉唉，怎么说呢，」
「哈哈哈，怎么了？」
「有点恶心的说……」
女孩明确地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她用『这家伙该不是脑袋有问题吧』这样的视线刺得我浑身发痒。
……嘛，嗯。
这是正确答案。
虽然有点害羞，但是我太自我陶醉了。感觉就像是为落泪女子而战，与邪恶的教会对立的堂吉柯德或是辛巴达之类的正义英雄一样。
明明我读过那么多文学书籍，但在这时候，那些流行的男性向小说却正好帮不上忙。我都是因为被主人公吸引而一口气读下来的。迷茫的管家为了帮助没种的眼镜男三头六臂地大活跃，还有魅力过人的娇羞大小姐的超绝帅气小说。
天真的初中生，是很容易感染英雄综合征的。
「不用客气！因为我是可爱笑容的守护者。苦累了没有力气的话，请尽情依靠我吧。因为我永远只做你的骑士。」
「……日本的法律，为什么可以放任这种脑袋有问题的Pervertito（译注：意大利语，变态之意）到处乱跑啊我说……？」
女孩直直地面向我这边，摆出随时准备逃走的姿势。她的脸上连一微米的笑意都没有。
但是，她也没再哭了。
无论被如何温柔对待都不会停止哭泣的孩子，遇到变态就是另一回事了。在那种事态中，他们不免也会作出自我防卫吧。我在这里提出变态水坝最适理论。将来，大家请在止不住女孩子的泪水时使用吧。
「……嗯？啊嘞嘞，你抱着的那个是？」
突然，我意识到。
因为她摆正了姿势，所以她所抱着的东西也就进入了我的视野。
泥土少女怀中抱着的，是个脏兮兮、轻飘飘的小动物。长长的耳朵和胡子，圆形的尾巴，还穿着绣满打破平衡的花边的裙子——
「弥次！你在这里吗！？」
「……唉，你认识这个？」
「没错，我认识它。我从早上就开始找了！」
「怪不得……我还在想，给兔子穿裙子的饲主神经得有多怪，是你的话我就了解了。」
「天大的误会啊！饲主是我的朋友啊。他真是有个让人困扰的性癖呢。」
「……物以类聚、之类的感觉？」
泥土少女若有领会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不大明白，这次要不要邀请她去钓鱼约会呢（译注：物以类聚，日语原文为類は友を一本釣り，釣り即钓鱼之意）？
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弥次，在小小的怀中微微动着沾满泥土的鼻子。就像是母兔和小兔一样。
「……该不会，」
「什么？」
「你弄了那么一身泥，都是因为弥次的原因？」
「也不是。」
女孩哼了一声，像是在回忆一般擦掉了鼻尖的泥土。
「我看到穿着裙子的奇怪兔子在篱笆里动弹不得，就想欺负欺负它。我说只不过是被它逃掉、大闹了一通而已。我说否则的话它还好好地被关在家里呢！」
「重点就是，你帮了它吧？」
「没帮！我说你听我说话了吗！」
我认为，她是在以凶恶的语气掩饰害羞。
否则的话，弥次不应该这么驯服。
「什么？我说怎么了？一脸贱笑……」
「没有。谢谢你了。」
「哈、哈啊！？我说你别道谢！笨蛋！」
她用力跺起地面，但即便如此却还小心翼翼地抱着弥次。动作非常细致，连用满是擦伤的手触碰弥次都会非常谨慎的她，很是辛苦地看护着小兔子。
……这不是个好孩子嘛。暴君什么的，是谁说的来着？真是个不长眼的家伙。啊，是我来着。
明白这一点再来看的话，她那任性的眼睛好像也在放射着惹人怜爱的光芒。
虽然我不是萝莉控，看着她那鼓鼓的脸颊曲线、光光的额头、亮亮的美丽发色，虽然我当然不是个萝莉控，但我觉得只要她在，适当检举的话就能将某些人一网打尽全数逮捕，她就是这么危险。不，我真的不是萝莉控啦。
「你又一脸贱笑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脑中展望这你十年后的光辉形象而已。乖孩子乖孩子。」
「恶心。」
我抚摸着她头的手，又一次被挥开。真难对付啊。不过从未来投资的角度来考虑，这也算是为度过反抗期之后的未来埋下种子了。
「我说了恶心了吧！」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吧！」
「吵死了。我感觉到的。」
「感觉到的？我的温柔？帅气？」
「我说我杀了你哦！好了你别摸了！不要啊喵！」
「哦呀，咬到舌头了。真可爱真可爱。」
「不是恶心是超恶！」
在我们我们不停地为手的位置而激烈争论的时候——
「……嗯？」
从礼拜堂的方向，微微传来了赞美歌的声响。那是少年少女们通透的高音。
弥撒开始了。
4
圣歌队的歌声，就连屋外的门外汉听来都犹如天使的歌声一般优美。
他们的声音完美的平衡。就像是一物——不，一人都没有落下一样。
「那个……」
我没能马上组织出想说的话。
穿着脏兮兮的长袍的女孩，紧紧地闭着嘴，望向礼拜堂的方向。向着没有任何特别的草地，投去了犹如见到学术大发现一般直直的视线。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啊？」
「你对那位修女，说你是为了帮助迷路的兔子才迟到的。把理由明白的话，你也就不会那样挨骂了，这不是很好吗？」
「……」
被剩下一个人的圣歌队少女，出于必要地擦了擦眼睛边上。尚有点红的眼角，还残留着一些泪水。
「好了，我们过去吧。一起过去。」
我反复催促她，终于——
「……好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挨骂之后，你都不甘心地哭了吧？」
「我没哭。」
「不，哭了。」
「我完全没哭。」
「不不，你哭了。」
「本来我就没有哭。」
「你明明就流着鼻涕哭得像个婴儿一样哦？哦呀，你脸红了哦，好了好了没什么可害羞的——唔！」
「恶心。注意点你的言行。」
「是……」
这孩子，在相当漂亮的角度来了一个肘部扣杀。她是在哪个斗技场领悟了这种技巧的？
我挥了挥黄金右手，但她还是固执地望向一边。
「……我才没哭过。我也是真的不想去参加圣歌队的练习。现在再去说明，那个青椒老太婆也不可能听进去。教会那些家伙也会把我当成多余的人。我也没有同伴。而且，我也不需要。」
她就那样，向着空无一人的方向说道。
说不定那是她在自欺欺人。被一群看不见的敌人包围，然后放弃。明明就是个小孩子。
「……不会有那种事的。」
「我说你又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
我用力晃着她的肩膀。
「——真、的？」
女孩像是被吓倒了一般，抬起大大的眼睛看向我。
「当然了。别再说自己没有同伴什么的了。和你眼前的骑士，握握手以示互相信赖吧。和我手牵着手在这泥泞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吧。这样的话，你永远都能makeaprincess……」
「恶心死了……」
瞬间，她眼睛变得像死鱼一样瞪着我。
嘛，怎么说呢。
我还仍然沉浸在英雄的梦想之中。男性向小说的影响力真可怕。请您以适当的方式适量阅读。
然后——这不相应的辛巴达的感觉才是致命的。
「……你，还打算保持那说话方式多久啊？」
「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别总是那样荒唐地说一句是一句地信口开河？我说我不想听那种轻浮的可怕的话。」
「唉……」
她以轻蔑的眼光像是完全看透一般死瞪着我。比我要年幼的她，毫无疑问比我还聪明。
「反正，你没有在动真格的时候成为我的同伴的觉悟吧。你只不过是现在装装样子，说点明天马上就会忘掉的话而已吧？」
「……没、没有那回事。」
我表里不一地回应道。被说中了。我只不过是沉浸在了拯救女孩子的情境里而已。
到最后，我不过是个只能借两句台词来说的人而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从没试过说出自己的真心。
「……哼～嘛，算了。」
她以大人一样的动作耸了耸肩。
看来她是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了，愚笨的我暗自放心下来，感谢神明，完全没被她发觉。
眼前的女孩嘴角狰狞地勾起，摆出了一个奇妙的笑容。
「你会相信我吧？」
「在那之前，你先拿一下这个。」
她将弥次递过来。背负着小胖的爱，这只兔子显得沉甸甸的。
「然后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
「……那种事情，我说我怎么说出口？」
女孩低下头，用听起来有些粘腻的声音说道。
刹那间，一股电流流遍我的全身。唔噢噢，我读到过这种场景！在男性向小说里，幼女的感谢不就是亲亲嘛！试着成为英雄实在是太棒了！
谁来责备一下兴高采烈、痛痛快快的闭上眼睛的男孩吧。
我能感到女孩静静地把身子拉近。体温也很进。被碰到的皮带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喂喂我说，最近的孩子还真是积极啊，真是太不像话了。
「再把腰低一点。」
「嗯。」
「舔着嘴唇。」
「嗯？」
「跳。」
「跳？」
就在被命令的我当场轻轻跳了起来的当儿，突然间下半身的通风变好了。那就像是走进浴室之前的自由感。
因为不妙的预感睁开眼睛的我，正看见我穿的牛仔裤和短裤，被她小小手掌拉了下去。
「哦呀……？」
「好，笑一个。」
接着响起了快门音。是她用手机在狂拍一气。拍着沉下腰，伸着舌头的我；拍着我什么都没穿的下半身；拍着我热带草原中的非洲象——
「咿呀呀呀呀呀！什么！？你干了什么！？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因为太过惊愕，我被自己的脚绊倒在地。两手被弥次占着，因痛苦只能翻腾的双腿正面地没有穿着内裤。我那沉眠的大象也和草地来了个有点扎得慌的热烈拥抱。
「嘻嘻嘻，笨蛋！」
满面笑容地女孩，变成了贪欲满溢的摄像师。而我，则被从上从旁从前从后俯视仰视等等各个角度接近拍摄。
啊啊，神啊。
离天上最近的教会里，有一只小小的恶魔。
5
星期天的弥撒好像已经结束了。
大道上啪啪作响的脚步声；门轴吱吱嘎嘎的转动声，我远远听见善良的人们回归日常的声音。世界今天也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转动着。
在飘荡着惨剧余韵的暗黑后院中，遭到凌辱的初中生横卧在草地上。
深陷的眼窝中失去了光彩，干燥的泪痕与绝望一同刻下。我想到，大概，从我的角度而言，这是故事性夸张的精华。
在一旁盘腿坐着的，望着狗仔队收藏图片的女孩子，噗地一声吐了口气。
「这就是男孩子的啊。嗯～还挺可爱的嘛。」
「我已经嫁不出去了……」
我双手掩面，潸然泪下。完全是事后的气氛。不明白“事后”这个词语感的人，请去问你们亲爱的爸爸妈妈。我认为他们应该很清楚。
「我说没那么夸张吧。连你也有羞耻心来着？」
「那是当然的吧！你把我当成啥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内裤不见了都能平心静气的人，那那家伙肯定脑子不正常。他丢了作为人类某种重要的、决定性的东西。我可不想成为那种不知廉耻的人！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究竟让我做了什么……」
「你说过要成为我的同伴吧。」
女孩把手机放到一边，向我转过身来。
「我说感觉你只要稍微有点什么事，明天就会不认账，所以我这边才做好觉悟出手了。」
「所以，到底是……」
「你背叛我的话我就把这些数据发到网上流传出去。你是初中生？有电脑或是手机的同学能有多少呢？」
「咿呀——！」
性格真差！
……要说是谁的性格差，当然是我的。
也并不是一定得听她的，着女孩只是嘴上说说，不会付诸实行的可能性也确实是有的。只是适当地说说，总有一天会说腻的。想到这里，正在写这本笔记的我胸口也感到一阵刺痛。
但是——我是说，但是。
「我叫艾米。你呢？」
「……横寺。横寺阳人。」
「阳人呢，阳人。我说如果你不希望班里开鉴赏会的话，从下周起休息日就一定要来哦。OK？」
「…………」
我也想了想，使用要挟这种卑劣手段的人是谁。
如果就这么简单屈服的话，对这孩子的教育也没有好处。我明年就要成为高中生了。成年的男士，应该要保持在卑鄙的胁迫下毫不动摇的矜持，从小我不就是被这么教育的吗？
「回答呢，阳人？」
「…………」
我断然对其置之不理。发挥毅然的抵抗精神。这才是英雄。从今天起，我也是辛巴达。
大致上那种照片，散播出去了又能如何呢。只要我多少忍耐一下就好了。会忍耐的才是英雄。果然我就是辛巴达。
「啊，这样啊。你是这种态度啊，哼～？」
艾米一脸得意，摆出一副冷笑的表情。
她慢慢脱下自己的长袍。里面露出来的，是一件白色衬衫。艾米把扣子一个个解开，把两侧的袖子拉开露出肩膀。
「等、你要干什……」
「咿呀、呀啊、来人啊、救～救～我～！」
「啥！？」
「下半身的大象摇摇晃晃的变态要对少女施暴了！证据照片这里也有！」
「咿呀啊啊啊！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再叫人了！拜托了快把衣服穿好！」
快要哭出来的初中生全力给半裸的小孩子跪下了。辛巴达？那是虚构的。现实中的英雄都是些悲惨的家伙呢。
「那，阳人。下周六怎么办？」
「……乐意为您效劳！」
「嘻嘻。真乖真乖，有劳你了。」
艾米非常愉快地笑了。
唉，我以破罐破摔的心情将手递向的少女，不是等待援助的柔弱兔宝宝。
而是在专业摔跤界中磨练出来的，肉食性、性格恶劣的Killer-rabbit(*23)。
6
以上。虽然多少有点夸大其辞，但基本上都是真相。
这便是我被卷入麻烦的来龙去脉。
在随处可见的初中生身上发生的，突如其来的悲剧。听也是泪，说也是泪，在我写下这篇的时候仍旧泪流不止。
从那以后，我就一个劲儿地往教会跑。
从五月数起三个月。
也就是在九十天里，所有休息日我都会在教会从早耗到晚。
要为考试复习和社团活动和恋爱和美少女游戏和美少女视频和美少女观察和很多乱七八糟的事而繁忙的初三学生，就这么为一个年龄不详的孩子献出了一切。这是多么辛苦的事，你们能明白吗？
和艾米见面的流程基本是固定的。
圣歌队是按照星期六练习一天，星期日做弥撒这样的时间表行动的。
艾米在圣歌队的活动中，四次中得有三次会因为和什么人吵架而跑出来，届时我就在丁香花的后院中等她。
极少情况下，在圣歌队活动后，艾米一脸不快地拖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过来的话，我也会在丁香花的后院中等她。
就这样，我不断地被这迷你恶女乱发脾气一样的鬼点子折腾来折腾去。
比如说，前一阵子她要求我写一封信。
「你，有什么特技一样的东西吗？」
像往常一样，我在后院揉着艾米小小的肩膀时，艾米毫无预兆地说道。
「特技？哈哈，对啊，是让女孩子露出笑颜吧……」
「我说我跟你说过太恶心了、别再说了吧。」
「请不要把手指放到图片发送键上！我没什么特技！完全没有！我只是成不了英雄的一般人而已！」
「我说那种事我早知道了。谁也没指望你成为英雄。兴趣呢？」
「唔……读书、吧。文学什么的，那一类的。」
「文学？真奇怪。虽然我不是很明白，那你很会写文章咯？」
「不，读和写完全是两回事。」
「哼～那，你写封信吧，写给我的。」
「你听我说话了吗！？信又是什么！？」
「我说少给我喋喋不休的！信就是信！你最近还好吗，之类的，现在在干什么，之类的，可写的东西有很多吧。」
「那种东西用邮件不就……」
「才不是那样，要手写的！我说我想要有实体的东西！」
「……呜嗯……」
艾米给我提出无理难题的时候，基本都是和在圣歌队遇到的什么令她不愉快的东西有关。
这次，真相大概就是她目击到团里的女孩子收到信件，心里感到非常焦躁吧。
这孩子没什么那样的朋友吧，我无意中察觉到。
既然艾米在练习途中跑出来都不会有人来找，练习结束之后也不会有人和她一起玩。
对一个正调皮的小学生而言，那非常难受。
「明天交给你，可以吧。考虑内容也是需要时间的。」
「……嗯！你好好写的话，我说我会表扬你的。」
「是是。」
归根结底，小孩子一般的任性，还真是个孩子气的消除压力方式。
看着晃动着华奢的肩膀、满足地点着头的艾米，作为一个英雄——不对，只是作为一个年长者，我不配合一下这孩子不行呢——我总是在无意中这么想着。
第二天。
『阳人致艾米。你好好刷牙了吗？睡得暖和吗？大哥哥很担心。因为艾米还很小，想上厕所的话一定要记得叫上大哥哥——』
读到一半，艾米使出全身力气把信在手中揉成一团。
「……喂。」
「在……」
「我说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妹妹了！还有你把对方的年龄设定成几岁了！我说你是想打架吗！？」
「不，就连我也在想，这个是不是不行……」
「我说那你为什么还密密麻麻写了一面！来劲是吧！恶心！」
「即便你这么说。」
「这么说？」
「冷静想想的话，你心里也意外地小鹿乱撞吧……？」
「我说我说过不会的吧，去死！不要用那种恶心独白一样的说话方式！我说我现在非常冷静！」
被揉成一段的明信片，就那样被无情的抛弃在了草丛中，那天最后，我被骂的体无完肤。
要是被骂一次恶心就能赚五分钱的话，现在我已经是大富豪了！这句台词我好像在什么漫画中见过。我以花掉那笔钱、找一个大方丰满的女性来侍奉我的妄想，试图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这份尽心竭力，实际是献身级别的呢。被某处的大姐姐目击到的话，就算竖起什么flag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即便如此，到了之后一天。
虽然我突然感到不安在庭院中寻找，但被扔在那里的明信片却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为什么？是说明信片长了脚自己走出去了？那种黑历史被公开出去的话，我就再也不能到学校去了。
艾米如此说道：
「…………不就是被风吹走了，或者回归土中了嘛。我说那种恶心东西，谁会捡起来带回家啊。」
「不，我是觉得，被某个奇特的女生小心翼翼地装在宝石箱里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我说你怎、怎、怎么想出那么恶心的妄想的！医院呆着去！」
「也没必要说道那地步吧……」
「吵死了吵死人了乌拉圭（译注：吵死了うるさい和乌拉圭ウルグアイ发音相似）！你个青椒脑袋的笨蛋青椒！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再附送你一个笨蛋！」
她踮起脚来全力骂道。您说的对，但请您别再增加笨蛋的数量了。我好想哭。明明很努力却被如此对待。我还真是可怜啊。
7
偶尔，非常罕见的，艾米也有心情好的时候。
那时我必定会被当成她施展摔跤技的对象。身体潜压之类、回旋踢之类，都是些我连见都没见过的豪快技能。
被小小怪兽紧紧抱住，手脚被亲密接触死死架住，对某些人来说这算是个值得高兴的事吧。不过就如最初所写，我是个健全的高中生哦。
「好痛痛痛……喂，偶尔也别再玩摔跤了，玩玩别的吧。」
「玩玩别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比如说玩玩人体测量的游戏。」
「如果你说了看医生游戏之类恶心的话，我就把附带猛犸象的邮件一口气向全世界发送。」
「——看医生、医生、医、医医、医医医……好孩子好孩子。」
「别摸我的头企图蒙混过去，恶心死了！」
「好痛痛痛痛！我的胳膊腰离开肩膀了啊啊啊！」
淘气王——本质是淘气girl无论何时都那么体力充沛。真是困扰呢。
……应对推过来的无理难题，承受打过来的无理难技。
这让我想起了辛巴达登场的『一千零一夜』。
关心着只要国王无聊就会被杀掉的公主命运，一边吞口水一边读书，那已经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了。现在，这命运又重新降临到我身上。因为那孩子无聊的时候，野生的非洲象就要被周遭的人们狩猎了！
我应该如何应对这个窘境，我也拜托友人进行了商谈。
不过工口小胖的回答却非常明快。
「你被可爱任性的萝莉塔命令了？可不要浪费了这机会啊。想花钱和你换的勇者也有的是呢。」
「那不是不适社会者预备军嘛……」
「哈哈哈，你一直都不大像那边的人呢。你和弥勒菩萨精神对接的话，总有一天性癖会觉醒的。」
这句话便是“这事和我连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的意思。
我的发小只以自己的烦恼作为判断基准。偶尔你也以世界和平或是绝对正义为基准来认真想像一下如何？
「呀嘞呀嘞……」
最近，我耸肩的动作都快定型了。
8
——不过。
界限快要临近了。
「今天夜里你有空吗？」
「当然，直到梦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myprincess。」
「恶死了吵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夜里，半夜。你能来这吗？」
并非我的界限。
而是，艾米的界限。
「咱们一直在后院潜伏在半夜吧。刚才，我已经把礼拜堂后门的锁打开了。到了修女们都回到宿舍的时候，我们一起潜入进去吧。」
「……潜入进去，要干什么？」
「像什么在圣母像上涂鸦啦、把椅子弄倒啦……我说只要还无聊的话，就做什么都行！我说你别一一问我！」
今天，艾米特别的粗暴。
理由就算我问，顽固的她也不会告诉我，不过也就是又被修女异常严厉地呵斥了，或是又和圣歌队的孩子大吵了一架之类的吧。
无论如何，人都会有数不清的性格不合的人。但不幸的是，对于艾米来说，恐怕圣歌队所有的人都和她是这种关系。
敌众我寡。虽然很可怜，但也可以这么说。
「……不过作为被气哭了之后的泄愤的话，玩儿的有点大了吧？」
「哈、哈啊！？我说谁哭了啊！也不是报复！只不过是我偶尔想这么个点子而已！」
「那种事情不用太在意啦……」
和我一起玩——和我一起玩？——就这样，艾米的压力好像已经临近界限了。
但是，也有不能越过的一线。
「……艾米。给你写信、送给你自制CD、帮你记录歌词卡、制作写真集、或者是承受你的摔跤技等等的事情，我怎么陪你都可以。但是——」
「我说，但是什么？」
「就算我再怎么笨，也会区别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哟。」
「…………」
艾米咬着嘴唇，抬眼看我。
夏日的太阳照到后院。炫目的阳光被我遮住，艾米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清晰浓厚的暗影。
就像是中意的玩具被人没收一般，艾米完全像个小孩子一样咬着嘴唇。她那哭肿的眼睛发出的光芒就像受伤的兔子一样凝重。那小小的脸上，各个部件都被染上了绝望之暗。
「……你明明说过，要做我的同伴的。」
「我、我是说过，所以如果是别的事的话……」
「我明明以为，只有你是我的同伴来着。是吗。果然，那都是胡扯啊。」
「唔……」
「嘛，算了。」
她像是要隐藏起阴沉的脸色一般低下头。
「我不小心把手机落在教会里了。根据设定，到了半夜它会以大音量响起铃声。」
「……嗯？什么意思？」
「我说如果你夜里不去拿回来的话，教会的青椒们可能会听到铃声捡起手机也说不定。我把待机画面设定成你了。」
「……那个，艾米小姐。我的图片，难道是……」
「大象。」
「果然啊！」
性格太坏了！这不是最初就把选择给砍掉了嘛！
看我痛苦挣扎，艾米终于满足地笑了。
如斯，为了回收残留在教会中的特洛伊木马病毒，我今天晚上的行程被强制决定了。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面子了。
和艾米约好晚上还会回去，我暂且回到了家。
然后现在，抱着必死的决心写下了这篇告发文。现在是下午四点。时间还有很多。我打算背着艾米，交出这份整个时代最大的叙事诗。
标题的话，就这样吧——
『某恶魔的告发文书』这样的感觉。男性向小说的调子很帅吧！
……我把这本笔记投放在教会邮箱里的事情，大家已经清楚了吧？
读了这个的你啊，事态非常紧迫。
请尽快拿出对策。然后可以的话，还请您帮帮我。
在恶魔之子破坏教会之前。
9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10
再次和你打招呼，我的笔记。还要再续写一点哦。
还有，请您无视前面那一页。
就结论而言，特洛伊的教会破坏计划未遂而终。
那晚，怀着这本笔记被合适的人看到、被合适地处置这一愿望的我，和艾米一起潜入了礼拜堂。
从烛台上的蜡烛照亮的地方，黑暗潜行而至。
理所当然，通路也好座席也好祭坛也好，都不见一个人影。夏天的夜晚湿气沉淀，我们的脚步声显得异常响亮。
「我有点紧张了……」
我的嘴里十分干燥，心也砰砰直跳。总有种在做坏事的感觉。从某方面而言，这也的确是坏事。就只有彩绘玻璃上温柔的圣母玛利亚在看着我们。
「我说，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做点什么吧……那是什么？」
在前探路的艾米，在祭坛处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我走进她，看见艾米指着手边的一点。蜡烛的火光映出的是，一个用绳子挂在讲台上的，黑乎乎的四角物体。表面，贴着用磨秃铅笔写下的标签。
我们交换了一下实现，开始读标签上的文字。
「『遗失物。有线索的话请找修女。』哼～是什么呢？」
「封面上写着标题呢。『某恶魔的告发文书』？哼～真奇怪。」
「唔、唔、呜嗯嗯嗯嗯！？」
——咿呀啊啊啊啊！？
不成声音的声音在喉咙里侧徘徊。
好死不死，我的笔记正被吊在最为显眼的地方。我迷惘地投出的信件，被善良的修女也不偷看一眼就摆在这里了吧。礼仪这么周到我也很困扰啊。
还来不及阻止，我旁边的被告发人就哗啦哗啦的翻阅起来。
「唉。……唉？——哼～……这里面不是写着点挺有趣的东西呢嘛。」
「啊啊是吗，比起那个，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叫艾米，你呢？』『横寺。横寺阳人。我说这些名字有点似曾相识呢——对吧，阳人？」
「是、是呢，怎么说呢，这大概是眼花了吧……就是因为所谓的太阳黑子周期的一场……那不过是形而下的幻想的显在化而已吧……哈哈，我也不太懂……」
「我被当成了恶女和恶魔看待了呢，哈哈。你文章写的还不错嘛。」
「……那、那是别人，日本人是不会说谎的……」
「还有不少即兴创作。我说我什么时候哭了？」
「啊、那可是经常！」
「啊？」
啪，我觉得好像听到了幼女的太阳穴跳动的声音。
「……喂，阳人。『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唉？」
「给我写一百遍。现在马上开始。」
「为、为什么！？」
「否则的话我就把衣服弄得破破烂烂在到你家门口一边哭一边给警察打电话。」
「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我全力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本已磨秃的铅笔眼瞧着有算好了下去。拜此所赐，我在写她的名字的时候，脑内IME都能自动预测输入完整了。天使艾米是比天使还要无敌的天使。
就这样，告发行动漂漂亮亮的大失败！
11
夜晚的时间慢慢流动。
「…………」
我在地面上正坐，勤奋埋首于褒扬天使艾米的工作当中，比天使还无敌的天使艾米则坐在折叠椅上，来回唰唰地晃动着脚。
我本以为会马上开始破坏活动，但她丝毫却没有行动。能顺利潜入进来是不错，不过看来她毫无后面的计划。
她东张西望、踌躇不已，到头来，视线还是会回到一点。
那是为圣歌队建造的，位于祭坛旁边、台阶形的梯台。
她那执拗的眼睛出神地望向空无一人的梯台，然后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再嗖地一下把目光别开。同时，她还紧紧地抿起嘴。
真是的，真是个不坦率的孩子。
在旁看着的我都觉得心疼。
「……回去吧，艾米。」
「我说了直到你右臂脱落下来再回去。」
「太难了吧！不管写反省文写到多累，人体都做不到那种事哟！？」
「那是说，你希望我直接弄下来……？」
「我一点也没提过吧那么恐怖的事！不要带着本世纪第一坦率的笑容咔吧咔吧地活动指关节！在这种事上犯糊涂没有人会高兴、啊啊、啊啊啊啊呀啊——！」
她用杀必死蹂躏起我的身体。
通过各种摔跤技的失败实验，她确认了我的右肩没有变成可以自由拆卸的款式，说：
「嘁，我说你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艾米咂舌的声音清楚地表达着她的不满。这孩子脾气真的不怎么样呢。被踩就会高兴的人遇到她肯定会超满足的。
即便如此——我也有不得不说下去的话。
「……我已经知道了，回去吧，艾米。」
我挠了挠脸颊说。好不容易，我才想通为她好我应该做什么。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超帅气的个人舞台了！
「我说你还没完啊。胳膊已经快要掉了？」
「不是啦……你在这里想干什么？你到底到底，是想做什么，直白地说出来啊。」
「哈、哈啊？都说了，我要气气教会，让那帮人——」
「让他们转向你这边，对吧？」
「什……！」
「就算做了这种事，也不能能圣歌队的人们和好的。这些，你应该都明白吧？」
「…………」
艾米像生了根一样立在当场。
——到头来就是这样。
究竟要有多表里不一啊，这孩子的性格。
他并不是想和圣歌队的孩子们或是修女为敌，一个劲儿地吵架。『敌众我寡』这说法实在不怎么漂亮。
艾米只不过，是在和自己过不去而已。
明明比起和我，她更想和大家一起玩的，不过是无法坦率的孩子气性格从中作梗而已。为此她自己就只能焦躁地、不甘地、悲伤地冲出教会而已。
夜晚潜入到礼拜堂来，也就是为了看着无人的圣歌队梯台打发时间而已。
到头来，弄得就好象伊索寓言里的人物一样。明明自己够不到，却还是无法把视线从高垂的葡萄上移开。
就连狐狸都得那样欺骗自己，还不如狐狸的兔子，就只能乱闹一气了。(*24)
「我、我说你又明白什么了……！」
受伤的小动物(艾米)，绷紧了声音说道。
「——我明白哟，我明白。」
「哈！我说你这次又打算剽窃哪个英雄的台词了！？」
「不是那样的。是我自己的所见，我自己的话。」
三个月之间，总是跑来教会的我，明白的。
「一直让我来这里这件事啊——」
因为每个星期，艾米都必定会出席圣歌队的活动。
无论发生何样的冲突，无论怎么在途中逃走，在下次活动中，她必然还会去参加。理由只能有一个。
「是因为你想要和圣歌队的人关系变好，才一直持续的吧？」
「不对！只是因为爸爸让我加入圣歌队才持续的！我说没错，全部全部，都是爸爸的错！」
「你还那么虚张声势……」
「因为爸爸的工作很忙，因为爸爸周六也不休息，我以为能像爸爸说的一样交到朋友，但是爸爸从来都不闻不问，朋友也一个都没有增加！」
「……艾米？」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眼前的女孩，已经啪嗒啪嗒地落起泪来。
「不论我去哪儿做什么都会被说成爱打架的人！任何地方都没有我的居所！快乐的事情也一点都没有！」
「嗯……」
「就你明白那点事我也明白！但是，我说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嗯，嗯……」
「我说明天说不定我就不再来圣歌队了！已经不用忍受不明所以地痛苦了！笨蛋！笨蛋！笨蛋——！」
「嗯，嗯，嗯……」
像是闸门打开了一样，泪水和抱怨的话语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落下。
这是我第几次见到了呢。这孩子经常哭泣。因为是小孩子嘛。不管多么性格恶劣，如外观所见，她还是个小孩子嘛。
「爸爸也没说过那些事，我也一点都不擅长唱歌，也不了解同龄的孩子们的心情，会接近我的就只有说着恶心台词的恶心家伙而已，只是个会对修女色目而视的变态而已，只是个恶心到偶尔真的会让人想吐的人而已——」
「嗯……嗯？那个，最后那些有点……」
「——一点都不有趣！这个世界，一点都不有趣！」
然后，她又孩子气地跺着地板。
嘛，虽然我也注意到了她在忙乱之中掺入了只有小孩能说出口的过分话语，虽然我也感到想哭，虽然我真哭了——初中生(我)也勉强算是孩子呢。
但我却没能说出安慰艾米的话。
虽然刚才斩钉截铁地写下了超帅个人舞台这种话，但是抱歉，那是骗人的。请宽恕我。我也很悲哀啊，只能借用漫画里的台词。要想见到真正的英雄，还请您去读少年JUMP。
12
这样那样，礼拜堂的计划就变得无疾而终了。
这样那样——虽然这种表达方式是文学的大忌，但我不是作家所以也无所谓。
在我们两个哇哇大哭的时候，座席之间被遗忘的手机铃声以大音量响了起来。在我们慌慌张张跑去拿的时候，里屋宿舍窗户的灯啪地一声亮了起来，听见随之而来的骚动声，我拉起艾米的手飞一般地冲出礼拜堂……
包含了如上那些事，就是我所谓的“这样那样”。
现在再去回忆，我已经记不清楚我们是怎么逃走、逃到哪里的了。
便利店的灯光和自动贩卖机的光、一旁跑过的车辆的灯光，当然还有街灯。我只记得，当时我觉得街上意外的明亮。
「…………」
在这样微亮包围的住宅区人行道上，走在我旁边的艾米，一直被我拉着手，却没有挥开。
取而代之，她不时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擦擦眼角。
「……艾米。」
「……什么？」
虽然我束手无策地错过了时机，但姑且还是算是我能说出的、还算不错的话，我歪了歪头道：
「那个啊，我明年准备去考的那所高中呢，有一个把运动会规模放大的体育祭。那是个能让亲属和当地居民都参与其中的大型活动。」
「……哼～？」
「在校园一角，好像建了一座铁丝网竞赛(*25)设施一样的建筑哦。传说那里每年都会有很人失踪！」
「那真的是体育祭吗？」
「谁知道呢……不管哪个，所以说，就在体育祭礼哦。那个祭典，就是为你这样的调皮女孩而存在的。」
「为我、存在？」
「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乱闹，随心所欲的游玩。和那里的人们一起玩吧！是你的话，马上就会成为人气极高的人呢！我保证你有那个潜力！」
我把帅气的话，用帅气的表情——适当地说了出来。
只凭着让这孩子笑出来一个念头，我的嘴就滔滔不绝起来。明明我对要报考的学校还几乎没什么把握呢。
「那样的话，爸爸也……」
艾米紧紧地按着胸口，含含糊糊地说：
「……嗯嗯，你也——」
「嗯？」
「你也、会在吗？」
「当然！直到你玩得不想再和我玩了为止。」
「很久以后也可以？很久很久以后也行？远到我把你给忘了的时候都行？」
「没问题！」
「……为什么？」
「即便我忘了你，我也能——不，我的食指也能记起你的身体。」
「真恶心……」
一瞬间，她的眼睛变得像开了闸的水槽一般。奇了怪了，这在文学里毫无疑问是很受欢迎的最佳答案来着啊。
实际上，如此淘气的孩子，就算我想忘也忘不掉——除了某些我很想忘掉的事。
这么说着：
「……哼～嘛，体育祭、吧？我考虑考虑。」
艾米冷淡地耸耸肩。
随之，我们之间牵着的手也摇晃起来。就像是快活的金鱼的鳍一样，摇摇摆摆、晃晃荡荡。
我也稍微笑了笑，参与到摇晃中。
——这样，一件事就结束了。
然后当然，这还不是真正的结尾。
我必须要说的话，除了胡扯的体育祭之外也还有很多。
比如说，我也应该问问艾米爸爸的问题吧。应该介入到她的家庭问题之中，像男性小说里的英雄一样，漂亮地把那个问题连根解决掉吧。
但是，我做不到。我无法说出任何触及核心的话。
墙壁太过厚实，我连该从何入手都不知道，奇怪的担心和羞耻心也在作怪，更别提——
我不知道，我到底应该说什么。
这是初中生的极限了。成为高中生的话，我就能变得口齿伶俐一点吧；就能变成更靠得住的人吧。
就能不使用他人的台词，拯救别人了吧？
现在的我还不明白。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明白。
我自己要说的话，只有一句。
「所以呢，圣歌队——可不要退出哦。」
「……我说了不用你说，我也不会退出的。」
「嗯。因为，我还没有听过艾米唱歌呢。偶尔我也想听听看。」
「……笨蛋。恶心。我说比预想的还恶心。」
「也是呢。」
哗哗哗，眼泪流出来了。身为男性，我使劲儿抬起头不让泪水滴落下来——
——什么时候，我能唱得更好一点的话……
旁边的艾米嘀嘀咕咕地，音量变得低了下去。像野生小孩一样的头发垂在耳边，变得稍微像是同龄女孩的样子了。
「嗯？更好一点的话，要怎么样？」
「我说了什么都没有！」
在街灯守护的夜路上，艾米唰地把脸别向一边。
她那小小的脸颊，也在柔和地反射着橘色的灯光。
13
那之后。
要说发生了什么变化的话，当然是什么变化都没发生。
「哦呀，色男。」
「哟，小胖。你还真嫉妒呢。」
「算是吧。能在这里见面也是某种缘分，再来个几次自行车旅游也挺不赖的吧？」
进入暑假。和闲闲没事做的小胖碰面，变得越来越像日常的例行公事。
「抱歉，我约了和人一起去照大头贴。」
「……和一直以来那个孩子？」
「没错，和那个孩子。」
「总感觉，最近总是有那样的事，真烦人呢。感觉关系变得像是兄妹一样呢，都和我与弥次的关系不相上下了！」
「没有那回事啦，再见咯！」
我苦笑着向教会走去。
没错，确实不是那样。我总是被折腾来折腾去呢。
比方说，今天我和她在后院会合的时候，她把照大头贴的预定扔在一边，开始了一个没完没了的问答时间。净是些来世变成动物的话想变成什么之类，在路上捡了一百万日元要做什么之类，那种心理问题。
肯定是受到昨晚电视节目的某种影响了吧。代替她还没有认识的bestfriend的，是温柔地、毫不吝惜地伸出援手的我。
「如果你只能带一样东西去无人岛的话，你会带什么？」
「我想想，呵呵，别人的爱……吧。」
「恶心。」
「女孩子不要向地上吐唾沫！」
「你在临死前想听的音乐是？」
「女子高中的下课铃、吧……」
「我说了恶心了吧！」
「也不要向我的脸上吐唾沫！」
「…………还有，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唉、嗯……这个要认真回答的话，是年纪大一点的吧。」
「……我说我说了超级恶心了吧！」
「为啥！？」
艾米对我的腹部来了个飞空擒拿。因为她很小所以完全不痛，但是崇尚暴力的女孩子就只在一部分有特殊嗜好的人里受欢迎而已。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对我这么做比较好。这是大哥哥给你的忠告。顺便说下，把擒拿技的威力弄得和黄色炸药一样我可是会死的。
「……限定比你年轻的，你喜欢的类型是？」
「那个限定好难办啊……嘛，发型是双马尾，说话咬字不清，啊，第一人称是自己的名字这点很重要。还有，要是能说“最喜欢欧尼酱了！”这种台词就太棒了！哎嘿嘿！」
「你干脆恶心宅病恶化住个一周的院得了……」
艾米以看着腐烂脱落的病原菌一样的眼神看向我。精神上的飞空擒拿。那威力能让一般的男人都站不起来。
但是，我是不会甘心挨骂的！
「把期限限定为一周，你还真是微妙的温柔啊。真乖真乖。」
「……咿呀！？」
偶尔我这边发动奇袭攻击，她那手脚乱挥、明显是慌了神的孩子气样子，我也觉得挺可爱的。不，各位，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是父爱，这是父爱，这是同时安全上垒(*26)。
「滚远点儿！不要喵！」
「又咬到舌头了，真可爱真可爱。」
「我说了真的很吵了吧！我说你、你……你的手有三年没洗澡的狗腿部内侧一样的味儿！」
「骗、骗人……」
另外，父爱也是一种很容易就会被打碎的东西。
我被从大地上扔出去，在我受伤的灵魂痊愈的功夫，艾米咂着嘴把乱糟糟的头发捋直。
「…………」
她的手，突然停住了动作。
艾米一边像是在忧郁一般念叨着什么，一边把头发分成两束举起：
「——那个呢，艾米呢。阳人欧尼酱……呢。」
勉强摆出摆出僵硬的笑容，她看向水坑中映出的自己。
「哦哦？」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下一个瞬间，艾米像是猛然惊醒一般抬起头来：
「果然，我说那样太恶心了！笨蛋笨蛋笨蛋！你的双亲也是笨蛋！先祖代代都是笨蛋！」
她脸一下子变红，气势汹汹地怒吼道。您说的对，请不要在对我的家人口出恶言了。我好想哭。我的双亲太可怜了。
就这样，只要艾米的凶相不停，我的辛苦也就不止。
一段时间内——至少也有确实地一个暑假的，一段时间内——我因为配艾米玩而变得非常繁忙。
然而，明明完全没有空闲，今天我却还能找到这样的时间来写笔记。告发文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我不知道它是为了什么而生，现在的我还不知道。
但正因如此。
我坚信，这本笔记，有朝一日肯定会帮上真正的英雄一忙。
*19、Sindbad，汉译辛巴达，《一千零一夜》中一位喜爱冒险的水手的名字，出现于故事《辛巴达历险记》中。
*20、泥地摔跤，起源于斯洛文尼亚，一般为两名赤裸上身、仅穿丁字裤的女性在泥地中摔跤，以过程香艳刺激而闻名。
*21、胖波个皮、胖波个那，出于日本落语（类似中国的单口相声）经典《寿限无》的一个人名中的一部分，全名为：“寿限無寿限無五劫の擦り切れ海砂利水魚の水行末雲来末風来末食う寝るところに住むところやぶら小路ぶら小路パイポパイポパイポのシューリンガン、シューリンガンのグーリンダイ、グーリンダイのポンポコピーのポンポコナーの長久命の長助”，胖波个皮和胖波个那分别为一个虚构的小国中两个王子的名字。
*22、飞人（作品原名：パーマン，Perman），此漫画是为藤子·F·不二雄的作品，曾由1966年起连载2年及1983年再度连载3年，后来被数次改编成电视及电影动画。面包超人，日本漫画面包超人的主角，头部是果酱叔叔制作的红豆面包，因为再烘烤当中接受了生命之星而诞生。
*23、Killer-rabbit，在新日本职业摔跤中登场的一个正体不明的摔跤选手。
*24、此处的狐狸、葡萄均出于伊索寓言的故事《狐狸与葡萄》。故事的内容为五只狐狸都觊觎农夫的葡萄，但都苦于架子太高够不到。其中结局最好的一只狐狸采取的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阿Q心理。
*25、铁丝网竞赛，摔跤比赛的一种，双方选手在四面围有铁丝网（偶尔上方也会被围住）的场地里面比赛。
*26、同时安全上磊，指棒球比赛中，跑垒方在接触到垒板的瞬间被对方持球者碰到，被判定为安全上垒的情况。即是将将安全的上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