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音乐(Enjoy the Sound)
『——现在、第二十五届、天宫市高等中学联合文化祭、天央祭正式开始!』
设置在天花板上的扩音器中传来实行委员长的宣言后,各个展示场陷入掌声和欢呼声之中。
九月二十三日、星期六。天宫市内的高中生们期待已久的,天央祭开始的日子。
距离正面较近的一号馆和二号馆主要设置的是跟饮食相关的模拟店,里面的三号馆和四号馆则是有各种各样的研究发表会以及鬼屋等多种简易项目。
现在士道所在的是二号馆,这里有决定来禅高中能否获胜的重要据点——饮食摊位。
但是原本应该待在重要据点里的士道,现在则是把双手放在地上做失意体前屈状(OTL)同时从全身上下散发出阴沉的气氛。
「噢、噢噢噢……」
理由非常简单。
士道缓慢地把头抬了起来,看向四周。周围开着各种各样的模拟店。章鱼烧、可丽饼、甚至能够听到远处叫卖的特色炸肉团饭。
不过,士道他们来禅高中的必胜策略也不是吃干饭的。
士道把头转向背后,看向矗立在自己身后的招牌。
『女仆咖啡☆RAIZEN』
把那名字在自己脑中重复一遍后,然后把视线投向其下方。那里则是、
「噢噢!在来回摆动呢!」
揪住带有很多花边的围裙边角使其来回飘动着的十香、
「噗、库库……士、士道,你这家伙即使扮成女装也挺合适的嘛!」
「失策。忍不住想要笑出来呢」
看到士道的样子后不断窃笑,和十香同样打扮的耶俱矢以及夕弦。
在进行确认之后,士道把视线投向更下方,看向自己身上的打扮。
——也就是那件,和十香以及八舞姐妹她们相同款式的衣服。
处在雪青色和黑色之间颜色的长裙,带有浓密花边的纯白围裙。此外在头部还戴着装饰有可爱饰边的花发带。
简单说就是,十分标准的女仆打扮。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女子高中生制服的时候也是,即使是士道,也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cosplay女仆的那一天。总感觉自己心中身为男生的某个重要东西被玷污了一样,再一次沉了一下肩膀。
就在这时,有人温柔地把手放在士道的肩上。——是亚衣(女仆装.ver)。在她背后能够看到同样打扮的麻衣和美衣。
「怎——么了啊看板娘。差不多该有客人来了,你也快点挺起身子来啊!」
说着冲着士道竖起了大拇指。士道则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个,这个,不是女仆咖啡厅么?」
「是啊。是不是很不错啊?要想赢龙胆寺的话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呢」
「说起来……没想到居然能够得到许可呢,这种东西」
天央祭的规模虽然很大,但毕竟也只是高中的文化祭而已。看起来很自由,实际上却有着各种束缚存在,如果被判断为这是「不适合学生们去做的事情」,根本就得不到许可呢。因此像这样以接客为主的店面会有比较微妙的标准存在。
她们也应该很清楚这样的情况吧,然后她一边摆出一副臭脸一边耸着肩。
「所以我们为了把握底线可是苦费一番心思啊—。毕竟最初还提出要办成夜店小姐风格的呢!」
「噗!?」
士道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亚衣麻衣美衣则是高声笑道。
「那时候还真是被狠狠地臭骂了一顿呢—」
「嗯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真正的目标——女仆咖啡厅才变得更容易通过审核了呢」
「嘛,本来是想把裙子弄得更短点的—」
说着,美衣在隔着裙子的基础上在士道的大腿处划了一道线。士道则是面色铁青地迅速按住自己的裙子。看到士道这幅样子,亚衣麻衣美衣再度笑了起来。
「嘛,士织酱你们舞台表演成员就站在入口处招揽客人吧。在里面工作的服务员们我们已经好好教导她们该如何接待客人了,所以你们就安心招呼客人进来吧」
「没错没错。尽可能弄得壮观一点呢—。就像是天朝春运时期买火车票的队伍一样!」
「嗯嗯,天真烂漫绝世美少女、性格相反的双胞胎少女们、还有细长弱气女呢,这样还不上钩的男性不是喜欢熟女那就肯定是个死基佬了」
「…………」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已经被归类于弱气系了呢。士道以复杂的心境苦笑着。
就在这时,士道把头歪向一边,并发出「嗯?」的声音。
「说起来……折纸同学她怎么了?」
没错。其他舞台表演成员全部都凑起来COS女仆的时候,只有折纸没有出现在那里。
「嗯—?鸢一同学?说起来从早上时就没看见她呢—」
「她负责的地方也应该是女仆咖啡厅才对啊……」
「会不会是那个日子来了啊—?」
美衣说完后,三个人就大笑起来。士道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只好露出尴尬的笑容。
「不过,过一会儿应该就会过来吧。只要赶上舞台表演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说,说的也是呢」
在士道挠着脸颊进行回答的同时,从正面入口方向响来大量的脚步声。看来是客人……说错,是『主人』和『大小姐』们过来了的样子。
「那么,这里就拜托你们了哦—!」
「时间到了我会过来叫你们的—」
「啊—,各位,这里就拜托给士织酱了,所以请务必要听从她的指示呢—」
说完,亚衣麻衣美衣就溜进店中。
「诶……等下——」
留在店前的则是士道、十香、八舞姐妹、以及其他从各班精心挑选出来的十名揽客女仆小姐。然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刚刚被任命为揽客队长的士道。
「那,那那个……」
士道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并在脸颊上冒出许多汗滴,然后在清了清嗓子之后,
「就是,那个,大家,请加油干吧!」
『是!』
回应着士道的声音,女仆小姐们则是一起行礼。在自己面前把双手恭敬地合在一起十分漂亮的行礼。看来她们也被好好调教了一番呢。……嘛,里面也有着像十香以及八舞姐妹那样举起拳头大喊「噢—!」的人在。
就算如此,决战已经开始。一批接一批手持着指南书的客人进入到会场之中。
客人也五花八门。里面有看起来像是学生家长的人、现在暂时没有担当工作的学生,明显是以搭讪为目的的大学生以及借此机会决定自己将要进入哪所高中的初中生等等。其中还有着身穿背后绣着『诱宵美九亲卫队』刺绣号衣的铁杆粉丝们。看来是听到,传说中的偶像将要登台表演的情报而赶过来的样子。
在此同时,揽客大战也进入白热化。具有朝气的喊声此起彼伏,一下子就使整个会场充满了活力。
「来吧、快点进来呢,里面可是很有趣呢!东西很好吃呢!」
「库库……在这前方乃是地狱之炉。尔等凡人能够忍耐的了吗?」
「告知。这里则是菜单及其显示设备」
在女仆咖啡厅入口右侧十香精神饱满地(虽然有点不太像是女仆)大声喊道,左侧则是耶俱矢在说一些也不知是在招揽客人还是在驱赶客人的话语,在她旁边则是举着菜单标语牌的夕弦。即使有着像她们这样的三个宣传人员,还是有连绵不断的客流进入到女仆咖啡厅之中。
「噢噢……这不是生意很兴隆吗!」
确实即使和周围的店比较起来,也算是开门红了。至少在士道能够看得到的店面中,没有一家店能够赶上女仆咖啡厅的人气。
就在这时。
「……看来办的还挺顺利的嘛,小士」
也不知开园之后过了多久,从前方传来有些困意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耳熟。是的分析官,兼任士道他们班级副班主任一职、村雨令音的声音。
「啊啊,令音小姐也过来了——」
就在士道很自然地转过身——然后直接定在那里。
在那里的正是自己所猜测的令音。到那里为止还好。……但是,如果那个令音还带着一个头戴草帽的女孩子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那,那个……」
四糸乃脸颊渐渐染红,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接着安置在她左手上的兔型玩偶『四糸音』一边摇着头一边开始高声大笑起来。
『哇哈哈哈,难道是士道君?这不是挺合适的嘛—。干脆把下面的东西摘掉再给上面装上点东西吧—。你需要吗—?』
「四、四糸乃……」
「……我,我来参观了呢」
士道用嘶哑的声音叫出她的名字,四糸乃怯怯地回答道。
确实四糸乃是自己在前几天邀请她过来的。完全不应该感到奇怪才对。
但是,看来她并没有被告知自己男扮女装的事情。四糸乃有些尴尬地把视线转回来,把士道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那个……很……很可爱呢」
说完,向自己露出很勉强的笑容。然后士道迅速转过身蹲了下去,用手里的菜单遮住自己的后脑。
「啊啊!住手!不要再继续向我说那些温柔的话了!不要看已经被玷污了的我啊啊啊!」
毕竟还是在大家面前,所以必须用女性的说话语气才行。士道用如同悲鸣般的声音大喊道。
不知为什么,在被十香、折纸还有八舞姐妹看到自己男扮女装的姿态时并没有那么无法忍受,但是在被四糸乃无比透彻的双眸注视后,突然有一种自己在做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的错觉袭来。
就像是沐浴在日光下的吸血鬼一样身体在不断颤抖着。不对,那种比喻都比起现在的状况也要好得多。毕竟吸血鬼在被日光照到之后就可以当场变成灰而消失掉呢。
「那,那个,我并没有……」
「……你听好了四糸乃。你千万不可以误会了,小士他现在正在进行一件十分崇高而值得感到骄傲的工作。这绝不是他的兴趣」
令音迅速帮忙打圆场。四糸乃则是一下把眼睛睁圆。
「是,是这样的吗……?」
「……是的。虽然最近变得越来越习惯穿女装,涂唇膏时的动作看上去也跟女生完全一样,但是这绝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么做才这么做的」
「你究竟在向她灌输些什么啊,令音小姐!?」
士道因为实在听不下去而站起来大喊道。然而,令音则是有些不理解地歪了一下自己的头部。
「……明明是想帮你打圆场的呢……」
士道一下子把肩膀沉了下去。确实,她真的是想帮助自己吧。但结果却适得其反了。
……话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习惯于女装了呢。于是士道在自己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注意不要误入魔道。
为了让心跳平缓下来而进行深呼吸后,看向四糸乃。
「你是要进去吧?虽然人有点多,但是现在的话我想应该不用排队就能坐下呢」
「啊……好,好的」
「……那么,我们就打扰了呢」
说着,令音就要带着四糸乃进入女仆咖啡厅之中。
就在这时,四糸乃突然转过身来,
「那个……舞台表演,我会期待着的」
在说话的同时,把右手握成拳头举到胸前。
「嗯,你好好看着吧。我会加油的」
说完,隔着草帽抚摸着四糸乃的头。四糸乃貌似觉得很痒痒的样子,有些羞涩地扭着身子。由于草帽帽檐的缘故并没能看到四糸乃的表情。
四糸乃在低头行礼之后,就进入到女仆咖啡厅之中。士道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了一下。
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得到勇气了呢。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得赢下才行呢。
就在此时——
「……嗯?」
就在令音和四糸乃进入咖啡厅数分钟后。客人的数量超过模拟店容量,开始排起队伍的时候,四周突然变得喧嚣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因为感到有些奇怪而向附近的女仆询问道,那名女仆则是一副充满紧张感的表情说道「就是那个……」,并用手指指向与一号馆连接的通道。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就形成了一片密集的人海。当然,会场里确实有很多人在,但只有那里的人群密度异常得高。
在过了片刻之后,士道终于发现那一群人的真相。
在此同时,那群人一下子分成了左右两列,从那中间,一名如同是圣经中摩西般的制服少女,缓缓地走了过来。
在她周围能够看到同样身穿雪青色水手服的女生集团。仔细一看甚至还有着抱着电视摄像机的摄影人员也跟随在她身后。
不可能认错的。那是。
「诱宵……美九」
轻轻地将她的名字说了出来。
虽然士道的声音不可能会传到她那里,但是美九也正巧在相同的时间就像是注意到士道的存在一样眉毛不禁动了一下。
然后保持着缓慢的步伐向女仆咖啡厅走了过来并站在士道面前,然后露出了笑容。
「早安,士织同学。你们这里看起来非常红火的样子呢—」
「……那还真是非常感谢呢。但还达不到你们的程度呢」
被人群围住的士道,压抑着自己焦躁的心情回答道。
「呵呵,非常合适呢—,你那身打扮。真是很不错呢。士织同学要是变成我的人的话就让你一直穿着那身衣服或许也会很有趣呢—」
在探察美九真意的同时,聚集在周围的人群开始喧嚣起来。电视摄像机也开始交互地拍起美九和士道。……怎么说呢,总觉得让人沉不下心来。
美九也一脸不快地转过头去,朝着围在身边的摄像人员说道。
【——太碍事了。给我到一边去】
「……!」
就在美九说完的瞬间,聚集在美九周围的人群突然间就散开了。不只是摄像人员就连围在美九周围的女生们也都离开,只剩下美九一个人。
微微地皱起眉头。一定没错。这种感觉……就和自己在美九家里听到的『声音』完全相同。
「呼,这下总算是变得清爽一点了呢。早知道就早点这么做了」
「……那还真是」
在这里也不能提及灵力的事情。士道在脸颊不禁流汗的同时向她问道。
「……那么,你是来干什么的呢?要是来刺探敌情的话做得也太显眼了吧?」
「才不是那样呢—。我只是过来进行邀请呢」
「邀请……?」
士道有些惊讶地把头侧向一边后,「没错—」,美九则是用有些绵软无力的语气回答道。
「我想和士织同学,来个约会呢」
「……哈?」
士道没能理解美九所说的话,不禁睁圆了自己的眼睛。
「约……会?」
在重复出这个单词之后,士道突然抖了一下肩膀。刚才的对话要是被十香或者八舞姐妹听到的话,又会变成麻烦事呢。
值得庆幸的是,她们三人分别在士道的前方进行揽客,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和美九的对话。在松了一口气后,把视线投向美九。
「是的。难道不可以吗—?」
「不是的,只是……」
士道在苦恼了一阵后,开口说道。
◇
陆上自卫队天宫驻扎地第二格纳库沉浸在异常的安静之中。
明明还没有到深夜,但却完全见不到AST队员以及整备士的身影。
就像是——有人为了某种意图特意把人都赶走了一样。
从没有上锁的后门侵入到格纳库内的折纸,一言不发地把视线投向自己的目的地。
「…………」
清脆的脚步声,响彻整个空间。
折纸的心跳随清脆的声音逐渐加快,并静静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她身上的装扮既不是来禅高中的校服,也不是今天登台表演时的服装,而是作为AST基本装备的黑色着装型连接装置。这是人类为了对抗精灵而披上的魔术之铠。是能够将折纸的意识发挥到最大的战斗装束。
虽说如此现在既没有空间震警报在鸣叫,也不是要进行战斗训练。折纸身穿这身装扮,完全是因为其他理由。
「…………」
在保持着沉默走到格纳库某一区域后停了下来。
据她的观察,现在防犯系统已经全部都被关闭了。这样的话即使有人侵入到格纳库中,并取走CR-UNIT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吧。
这还真是对自己再好不过的状况呢。折纸抬头看向矗立在眼前的机体。
「……士道」
说着,用唾液浸湿着自己的喉咙。
在听了燎子那夸张的『自言自语』之后,折纸马上就开始探察了洁西卡她们的行动。
虽说如此,自己实际上也没有采取那么夸张的行动。准确的说,是完全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折纸在向队员们进行询问后,大家就都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即使那个时候没有把话说清楚的米莉,在后来向她打电话的时候一边夹杂着抱怨一边把相关情况详细告诉给了自己。
——在听到那个作战要点后,折纸不禁战栗起来。
先不管作为精灵的十香,为什么连士道也会被盯上了呢。……但是折纸的疑惑仅仅持续了一瞬间。
那是因为折纸突然想起了某一件事。
六月。士道在折纸面前,将的回复能力展现给她看了。
能够使用精灵之力的人类。
不对——确切的说,是能够夺取精灵之力的人类。
士道究竟为什么会具有这样一份力量还不清楚……但是要是这件事已经传到DEM社耳中的话,自己也就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把士道列入抓捕对象之中了。
他要是被DEM社抓到的话,不难想象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折纸低声说出来后,向前迈了一步。
正是朝着安置在自己前方的人类智慧结晶——战术显现装置搭载机体。
自己要是未经允许擅自使用CR-UNIT的话,恐怕这次肯定无法避免要接受严厉的惩戒。折纸会被进行记忆处理并被开除出队,之后一生都无法再触碰显现装置吧。
这意味着自己将失去向杀害自己双亲的精灵们进行复仇的手段。
「……」
当这个念头闪过脑际时,折纸不禁停了下来。
但最后还是一咬牙继续向前前进。
在修学旅行的时候,明明士道处在危险之中,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充斥着自己的大脑。
那个时候,没有显现装置、CR-UNIT的折纸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现在不一样。
「这回……我一定要拯救你」
即使因为这个行为而被AST追杀,也不能眼看着她们加害于士道。
在已经失去自己的双亲之后,折纸不能够再失去自己最后的心灵寄托。
把手掌放在机体接受端上,开始进行认证。
伴随着低沉的驱动声,金属块变形为最强的兵器。
◇
「给你,士织同学。你要的是草莓奶油味的对吧?」
「啊,是啊……」
士道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从美九那里接下被精美装点着的可丽饼。
美九露出满意的微笑,在咬了一口用另一只手拿着的巧克力香蕉味可丽饼后,浮现出无比幸福的表情。
「嗯嗯~真是太美妙了呢—。已经达到可以自己开店的程度了呢—」
说着,美九摇摆着裙子的裙角并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在看着她的同时,士道不禁在脸颊流下汗水。
「……我,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别在那儿抱怨了。对方都主动邀请你了,这不正好嘛』
接着,从右耳里的耳机中传来琴里的声音。
『虽说要在舞台上决一雌雄,但是现在提高一下好感度也没坏处呢。即使赢了龙胆寺,美九的好感度要是下降了就没办法把灵力封印了』
「你说的也确实没错了……」
一边说着,一边挠起自己的脸颊。顺便提一句,这完全不用比试就已经知道究竟谁是雄狮谁是母狮了呢……但要是说出来的话自己又会被痛骂一顿于是就闭嘴了。
没错。士道把女仆咖啡厅的工作交给十香她们,现在则是在和美九进行文化祭约会。
在这个时候和在舞台部门进行角逐的对手一起游玩心里总觉得有些微妙,但是琴里说的也很有道理。现在还是老老实实陪美九逛逛比较好呢。
『这次无论如何都别再说什么讨厌美九之类的话了啊』
「……知道了」
「哎呀—?」
就在士道小声跟琴里进行交谈的时候,美九发出有些感到奇怪的声音。
「你难道不吃吗—?」
「!不是的……那我就开动了」
慌慌张张地把手中的可丽饼放入嘴中。被薄饼所包住的奶油的甜美以及草莓的酸味在口中扩散。包在外面的薄饼做得很不错呢,虽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食物,但是它的味道确实不亚于路边专卖店所贩卖的可丽饼。
「嗯……好吃」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
说完后,就在下个瞬间,美九咬了一口士道的可丽饼。
「哇!?」
「嗯—,这边这个也很好吃呢。做得真不错啊—」
美九一边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满意地说道。
貌似是注意到士道吃惊的表情,一边大笑着一边把她自己那份巧克力香蕉可丽饼递了过来。
「给你,这样我们就一样了」
「那,那那那个……」
『你在磨蹭什么啊。快咬一口啊,咬一口!』
被琴里催促着咬了一口可丽饼。……虽然很美味,但实际上自己并没能好好品尝它的味道。
「好吃吗—?」
「是啊……很好吃呢」
「呵呵,刚才我们间接接吻了呢—」
「噗噗!」
自己虽然一直很在意却没能说出口的话,她却很轻巧地说了出来,使得士道忍不住喷了出来。总算是把可丽饼保留在嘴中,轻轻咳嗽了一下把它咽了下去。
「对不起呢,士织同学还真是很纯真呢—」
美九一边笑着一边轻抚着士道的后背。
「不,不是的……我没关系。我只是感到有些吃惊而已」
士道的呼吸平稳下来,并微微点了点头。
美九看了士道的样子后又露出温柔的微笑,在把手中的可丽饼迅速吃掉后,把手指向会场。
「那么,距离舞台表演开始也没有多少富裕时间了,我们再稍微逛一会儿吧」
「啊,等一下!」
突然被美九拽住自己的手。士道匆忙把剩下的可丽饼塞进嘴里。把留在手中的包装纸放进围裙的口袋里后,跟着美九离开。
跟着美九穿过饮食区域,进入到安置有射击、简易鬼屋等项目的区域中。
「……我说,美九」
在行走的过程中,士道朝着走在面前的美九说道。
「是—?有什么事情吗,士织同学?」
「为什么再一次,在这个时候邀请我?」
士道问完后,美九把视线转了过来。
「因为今天的结果出来之后,士织同学不就变成我的人了么—。所以我想要趁现在好好品尝一下还不属于我的士织同学呢—」
「…………」
貌似在美九心中,自己的胜利已经是既定事项了。士道一边使劲咬着牙,把尖锐的目光投向美九。
「话说在前头,我们今天可是真的打算赢过龙胆寺呢。反倒是你们,要做好相应地觉悟才行呢」
「呵呵呵—,你们真的能够办到吗?」
「别忘了到时要遵守你的约定呢」
「我当然明白的哦—。士织同学你也不要忘记了呢」
士道的话语貌似一点都没给对方形成压力的样子,美九依旧微笑着。
明明比赛迫在眼前,对方却表现出一副相当松懈不像样的状态。总感觉自己的状态反倒被弄得一团糟,士道不禁挠起自己的头。
在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后,美九小声说道。
「士织同学士织同学。快看那个。是投环游戏呢。我们也去玩吧」
说着,美九所指向的地方,拥有一片像庙会摊子一样广阔的空间。在红毯上摆有不少奖品。
「投环游戏……么」
「是的—。你想要哪个呢—?我帮你拿到呢—」
「诶?那……那就那个吧」
因为被突然问道因此而有所犹豫的士道,指向了相对靠近自己这边的布娃娃猫。
「O—K了。就交给我吧—」
美九将自己的袖口卷起来把费用付给站在旁边的女生,领取了三个塑料制的圆环。然后,
「我扔!」
发出奇怪叫声的同时扔出第一个圆环。结果圆环飞过了目标。
「呀!再来!」
并不气馁地把剩下两个也扔了出去,但是圆环完全没有碰到奖品直接掉在地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还真是乱投啊。
「哎呀—,还挺难的呢—」
「哈哈……」
『士道,你在傻笑什么啊。既然美九没成功那就由你来投中啊』
正当士道苦笑的时候,右耳传来琴里的声音。
「那个……美九,要不让我——」
就在士道想要向她搭话的时候,美九再一次向那个女生说话。
原本以为她还想要再试一次……然而,美九对那个女生所说的话却是,
【把那个布娃娃猫送给我吧】
这样一个『请求』。
「……好的。请稍等片刻」
那名女生露出呆呆地表情点了点头后,便从毯子上拿出布娃娃交给美九。
美九在接下奖品后,露出满面笑容把它递给士道。
「给你,士织同学」
「……你究竟在做什么?」
士道说完后,美九就好像无法理解士道所说的话一样歪着脑袋。
「不是这一只吗?那么我让她换——」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做是不对的啊」
「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以一副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恶意以及良心受谴责的表情,美九问道。士道再一次感受到前几天在美九家中所体会到的那份强烈的不舒服感。
「……奖品,是要好好投中目标来赢取的」
「啊—,那么,如果没投中的话要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是放弃了」
「诶,为什么呢?」
「为什么……因为这就是规则啊。要是用这种方式取得奖品,会对不起经营这个摊子的学生吧?」
美九不禁把眼睛睁圆。
「对不起她?我愿意接受她的礼物,她不是应该反倒感到高兴吗?」
「不对,我说你……」
「而且,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送给士织同学礼物了啊—」
「你用这种方式获得的奖品,我是不会收下的」
「诶诶—……」
美九有些不服气地撅起了嘴巴。士道则是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挠着自己的头。
这名少女,并没有认为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仅仅只是依从自己想要送给士道布娃娃猫的欲望而采取在自己看来很正当的方法而已。
可能是有了少许思考的时间,和前几天相比对于美九的印象发生了一点变化。
没错。说起来——十香和她很相似呢。
封印灵力之前的十香,由于没有机会与AST以外的人类进行接触,从而使得她在看到士道后会向他攻击,看到许多的人类就想要一下铲除干净之类的。
但是,现在则是不断摸索着人类社会,并和大家友好相处呢。
美九的问题就是她能够凭借自己的『声音』自由操纵他人。
「没关系的啦—。反正人类也只是任我摆布的棋子兼玩具呢。士织同学完全不用在意的。毕竟士织同学是我直接承认的特殊存在哦。其他杂七杂八的人类,就随意处置掉好了」
「……我说」
对于完全没有任何顾虑的美九,士道不禁发出痛苦的声音。
「…………」
士道把双手握成了拳头。
这名少女,诱宵美九,绝不是什么坏孩子。只是由于她的能力使得她的价值观有所扭曲而已。
估计会花上很长时间吧。也会花费很多人力吧。但是即使如此……能够使她像十香她们一样,和大家一起共存的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
为了实现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的灵力封印掉才行。
如果不让她处在和普通人类相同的立场上,她就会一直这样,把人类当做自己的棋子以及玩具来看待。那样的话……实在是太可悲了。
「我一定会赢过你的。……为了让你,能够和『人类』进行交谈」
「人类……。我已经跟她们说过很多话了哦—?你还真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呢—」
「现在的你无法理解也没有关系。但是,请记住一点。人类,可不是一群甘心被你当作棋子或是玩具,这样顺从而方便的生物呢」
「……你在说什么呢?」
听到士道的话后,美九浮现出一脸的嘲笑。
「人类可是非常简单的生物呢。怎么操纵她们都可以呢。士织同学也不要在意这些事情比较好哦—?毕竟这些家伙也只有用来玩赏这一唯一用途呢」
「哈,你可不要太轻视人类了哦。自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如你所愿但不知不觉中就会大意失荆州呢」
「这样啊—……」
美九兴趣浓浓地眯起了眼睛。
「那么,要不要试一下呢—」
「……?你是什么意思?」
疑惑地皱起眉头向她询问道,但是美九却没有对此进行回答。
「呵呵—,那么,虽然有点可惜,今天的约会就到此为止吧。我会在舞台上等着你的—。——不过前提是士织同学有机会站在台上呢」
把抵在嘴唇上的手指拿开,在指向士道之后离开了这里。
「是怎么一回事啊……」
士道看着她的背影疑惑地说道。
——但,就在几个小时之后,士道终于明白了美九的话中含义。
现在时刻为十二点。在舞台背面的休息室中,陆续开始有各校的代表集结起来。
休息室,虽然这么说着,里面却有着即使容纳所有表演者都还剩有不少富裕的广阔空间。不过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把原本设置在中央舞台后面的小厅作为休息室而开放了呢。实际上,在房间里面也确实摆放着电子琴以及架子鼓等乐器。
士道在把工作交托给别人之后,也来到了休息室。
但是来到小厅中的只有士道和十香而已,无论怎么等都等不到亚衣麻衣美衣的到来。
「……真是的,她们三人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一边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看向时钟。都已经超过集合时间二十分钟了。第一个表演节目都快要开始了。
而且问题还不止于此。从早晨就见不到人影的折纸也没有到达。就算打电话过去,貌似没有开机的样子一直没连上。
「嗯……大家都怎么了?」
十香不禁歪了歪头。士道则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操作起从琴里那里拿来的士织酱专用水钻手机,给亚衣打电话过去。(豆知识:水钻手机就是在手机表面镶满各种水钻的手机,日语中叫做デコ電,可以自己查一下图片)
『喂喂……士织酱?』
「!山吹同学,你现在在哪里呢?请快点来休息室啊!我也看不到叶桜同学和藤袴同学的身影呢……你知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
『啊—,麻衣和美衣?她们的话—』
『我—在—』
『这里—哦—』
从电话对面传来麻衣和美衣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呢!舞台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士道这么大喊后,亚衣她们则是发出『嗯—』这样满不在乎的回应。
『虽然有点对不起你—,我们决定不去表演了』
由于突然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士道不禁屏住了呼吸。
「这,这是为什么呢?之前大家不是一直在努力练习吗!」
『诶—?那是因为……美九大人跟我们说不要去表演呢』
「……!」
说完那一句后,亚衣就把电话挂断了。
咚——咚——空洞的电子音刺痛着士道的耳膜。
「士道,亚衣她是怎么说的啊?」
十香有些感到奇怪地向他询问道。士道则是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她说……放弃……登台表演了……」
「嗯!?这,这是为什么啊!?」
「那是因为……」
士道使劲咬住了自己的牙齿。
恐怕——亚衣麻衣美衣她们被美九『请求』了呢。
毕竟那可是即使拥有精灵之力加护的士道都被扰乱意识的『声音』。要是被美九在极近距离诉说的话,作为普通人的她们是不可能能够进行反抗的吧。
一瞬间,还以为折纸也惨遭美九的毒手……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她也不会不接电话啊,而且也无法理解她从早晨就不见人影的理由。
无论怎么样,现在可是处在最糟糕的状况之中。毕竟6人的乐队成员中有4人——贝斯手、键盘手、鼓手,还有最重要的主唱都不在了。剩下的就只有吉他手和铃鼓了。这样根本无法进行表演啊。
「库,这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士道使劲挠着自己头发发出呻吟的时候,从前方传来愉快的笑声。
「呵呵—」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表演装的美九,露出爽朗的笑容站在自己眼前。是以人鱼公主作为参考而设计出来的服装,让人不禁联想到海洋的长裙,同时还用可爱的贝壳精心制作出来的装饰品点缀着。
「怎么了呢—?这张难得的可爱脸蛋都被糟践了呢—?」
「美九,你这家伙……!」
虽然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但还是把怒气压制住了。
就算现在斥责了美九,也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就算想要检举美九的行为,也不可能向他人说明她具有灵力的『声音』这一件事。
美九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在浮现出愉快的笑容之后,转身摆动着自己的裙子。
「马上就要到我的表演时间了。请务必好好观赏呢—」
说完,便离开了。
「咕……那家伙……」
悔恨地咬着牙齿,瞪向美九的背影。
但是自己也很清楚这么做完全是无济于事。
「怎,怎么了……?」
十香有些诧异地询问道。士道轻微挠了一下头发。
「……让我稍微冷静思考一下」
士道说完之后,就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样用手托住自己的下颚朝着墙壁的方向走去。然后冲着右耳中的耳机低声说道。
「……琴里,琴里」
『——有什么事情吗?是想让我帮你解除表演前的紧张感吗?』
很快就传来琴里的玩笑话。
「不是……不是那样的」
士道简洁地把亚衣麻衣美衣陷入美九之手,就连折纸也在表演前脱离战线的事情传达给她。
『原来如此……美九这家伙,居然会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呢』
琴里在吐了一口气后回答到。虽然从自己这边看不到琴里的姿态,但很容易就能够想象得到她无奈地耸肩的样子。
「距离我们出场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究竟该怎么办呢……」
『没办法了。暂且先把主唱换成最初那个假唱的方案吧』
「真的没关系吗,那个方案……」
『我觉得至少也比在真正表演的时候临场披露士道的美声要强呢』
「嘛……说的也是呢。但是我并没有把录音带过来啊」
『没关系。我已经在运营方安插进我们的人了。等到士道你们表演的时候会配合伴奏播出来的,这一点你就放心吧』
「……真不愧是」
把一切事情都准备妥当的妹妹大人呢。士道饱含着感叹之情低声嘟哝道。
「但是,即使这样我们的人数也不够啊。我可不认为十香还会演奏其他乐器呢……」
『也对……嗯,虽然找全四个人有点难,两个人的空缺倒是应该能够补上呢。我会派遣补充人员过去的,你去跟她们汇合』
「补充人员……等一下。就算你把善于弹奏乐器的人员送过来了,她们不是来禅高中学生这事情要是暴露了可是会立刻失去资格啊?」
『明明我都说了我会想办法了你却还在这儿乱担心,士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了呢』
琴里在说话的同时,就像是在嘲笑他一样哼起了鼻子。士道觉得一声不吭也不好,想要稍微「反击」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闭嘴了。
『不过,她竟敢跟我玩这一套。既然对方有那个意思,那么我也有我的想法』
琴里在对士道发出指示之后,说出一些极其危险的话来。士道不禁在额头渗出了汗水。
「喂,喂。你不是说不进行妨碍吗?」
『本来是那么打算的,但说实话现在的状况很难获得胜利呢。而且既然是对方先动手的,那么我也完全不用再顾忌什么了呢』
「别,别做太过火了啊……」
正当自己向琴里说话的时候突然从后面被人拉住自己的手,于是士道把身体转了过来。拉住他的人正是十香。
「哇?什,什么事啊十香?」
「嗯,美九的表演就要开始了呢」
「美九的……」
说起来,刚才还充斥着表演者的休息室,现在却只剩下士道和十香两个人了。看来大家都去观看美九的演出了呢。
『既然有这个机会,你就去看看对手的实力吧。补充人员到达那里还需要些时间。反正就算你待在这儿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琴里隔着耳机对自己说道。
「……说的也是」
士道在轻轻点了点头后,和十香一起离开了休息室。
沿着昏暗的楼梯爬上去后,走到一个设置在靠近中央舞台天花板处墙壁上的细长通道。
这里不仅有着工作人员,刚才待在休息室中的表演者们也都混在其中。
「那么就在这里看吧……」
「嗯,这可是特等席呢!」
十香天真无邪地闪耀着自己的眼睛。明明我们必须要表现得比现在看到的表演更好才行呢……十香她真的有意识到这一点吗?
就在此时,原本没有灯光照明的舞台上,咔、咔地从多个方向有蓝色的聚光灯照射在舞台中央。
然后出现的美九把麦克风递到嘴边,伴随着静谧的曲调发出声音。
——瞬间。
就像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的感觉,穿透全身。
接着随曲调变得越来越欢快起来,注射在舞台上的灯光也变得越来越明亮起来——待机在后面的伴舞者的身影也都显现出来。美九舞动幅度也愈发激烈。随着表演的进行,整个会场的情绪也不断高涨着。
「……好棒」
士道不禁看入了神。
就是如此的——即使对于偶像之类并没有什么兴趣的士道也在一瞬间被夺走意识,美九的表演就是如此压倒性的美妙。
服装、舞蹈、伴舞者、演出、以及挥舞着荧光棒喊出巨大欢呼声的观众,这一切都完美切合在一起,制造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空间。
现在的话,也能够理解那些在演唱会途中因兴奋过度而失去意识的那些粉丝的感受了。狂热。眼前所看到的大部分观众,就如同字面上所写的,因为美九的歌而变得疯狂、火热。
但是——
「……!?」
当这份狂热达到顶点的瞬间,士道不禁皱起了眉头。
恐怕十香、应该说待在中央舞台中的所有人都会摆出相同的表情吧。
毕竟,当曲子正要进入第二遍高潮部分的时候,照明灯全部被关闭,整个舞台陷入黑暗之中。
不只是这些。原本从大型音响中播放出来的歌曲,在失去照明的同时中断掉了。
因为这样的突然事故,观众席中开始传来嘈杂的喊声。
但是正当大家陷入混乱之中时,只有士道想到了这些事故发生的某个可能性。
「难道说……」
『回答正确』
还没等士道进行询问,琴里就已经回答了。
『对会场的设备稍微动了点手脚呢。嘛,等气氛冷下来后会让它们重新启动的。不过,等再度进入高潮时会再一次把设备都关掉呢』
「…………」
士道不禁挠起自己的脸颊。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会想出这么卑鄙的手段。不过这样一来,确实能够把观众的亢奋心情给浇凉了呢。再怎么出色的表演,如果无法让观众看到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但是。
「……诶?」
士道发出细小的声音,再次把目光投向舞台。
原本漆黑一片的舞台中央,突然出现了一团模糊的光芒。
接着就像是要压住观众的喊声一样,传来悦耳的声音。
「——!」
在发出声音的同时,淡淡的光芒缠绕着美九的身体——形成了光之舞裙。
完美浮现出身体曲线的上衣。丰满的袖口。将这些都包住的光之带。然后——由光之褶边多重叠合在一起构成的华美裙子。
在这些全部都显现出来后,装饰在美九发间的月型发饰发出耀眼的光芒。
没错。那正是,士道当初在无人大剧院内所看到的姿态。
『居然……把灵装显现出来了……!?在这种地方!?』
琴里的喊声刺痛着士道的右耳。
她这么惊讶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灵装,是守护精灵的绝对防御。是由浓密的灵力所编织而成的牢不可破的铠甲。
将它显现出来,这意味着精灵进入了临战状态。实际上至今为止所遇到的精灵们,也只有遇到加害自己的敌人时才会身穿灵装。
但是,对于观众们来说他们是不可能知道那件衣服究竟代表着什么的。发生在眼前的神奇景象,在他们脑中都被当作为使用了先进技术而表现出来的表演环节之一。会场的欢呼声变得更加震耳欲聋。
「——大家要更加兴奋起来呢—。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表演!!」
美九在没有麦克风的状况下,发出响彻整个会场的声音。
就像是在进行回应一样,会场再度陷入狂热的漩涡之中。
之后,便进入了美九的世界。
音响陷入了死寂。灯光失去了光芒。没有麦克风,更不用说扩音器了。
即使如此,美九的演奏、歌声、姿态,却传到了会场中的每个角落。
在这个会场中,已经没有人再把刚才的突发状况当作是事故了。这一切都是——表演。都是为了更加显现美九的身姿。都是为了更加凸显美九的歌声。
一切都被美九的存在感所吞没。
她,是完美无缺的、压倒一切的——『偶像』。
——在美九向两侧展开手臂的同时,曲子也告终了。
至今为止最为震天骇地的欢呼声充斥着整个会场。
「——呵呵,非常感谢」
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美九低头向观众行礼。之后则是响起响彻云霄般的掌声祝福着离开舞台的美九。
「…………」
「嗯,真的好厉害啊!」
士道沉默地用手扶住额头,十香则是没有任何顾虑地把自己的感想述说出来。
虽然美九已经完全离开了舞台,然而掌声却依旧还持续着。士道他们则是在这地动山摇般的掌声中,走下楼梯回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中没有任何人在。其他的表演者可能是想继续观摩接下来的表演吧。……不、或许是被美九压倒性的表演所震住,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中也说不定。
「怎么了,士道。不打起精神来的话,原本能赢下的战也会打不赢哦?」
「……说的也对呢」
脸上露出有些无力的笑容。十香貌似还是有些不解的样子。
不,十香说得很正确。因为对手表现得太过完美而被她所震住了,那么在比赛之前结果就已经定下了。
但是,无论怎么想把对方的影响给驱散掉,都无法使自己心中不好的预感消失。就算主唱那边算是有办法应付过去,在不清楚过来填补亚衣麻衣美衣三人空缺的补充人员究竟是谁的情况下,还是无法安下心——
就在这个瞬间,休息室的门被缓缓打开,在垂头丧气的士道头上,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
「库库,摆出一副相当阴沉的表情呢。就像是被亡者缠住自己的足下一样」
「气馁。完全感受不到霸气呢。这样的话在比赛之前就已经输掉了」
「……!?」
听到她们的声音后,士道一下把头抬起来。
站在那里的是两名身穿女仆装的少女。
「耶俱矢!夕弦!」
十香有些惊讶地睁圆自己的双眼,并叫出她们两人的名字。
「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士道说完后,那两个人就环抱起自己的手臂。
「库库、从琴里那里听说了哦。貌似你们因为成员不足正感到为难呢」
「应援。可以的话,能不能由我们来负责担当呢?」
「诶……?那,那么说,琴里所说的补充人员就是……」
「然也,那正是指我们呢。库库……我们八舞将会把力量借给你们呢。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才对」
「肯定。就交给我们吧」
「等,等一下你们两人。虽然我非常感激你们的心意,但是就算是要加入进来,距离正式表演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啊?何况还从来都没练习——」
士道的话还没有说完,耶俱矢和夕弦两人则是在对视了一下后,开始走向设置在房间里侧的乐器面前。
然后耶俱矢坐在架子鼓前面,夕弦握起了贝斯。
在下一个瞬间,两人没有给出任何信号就直接开始演奏起来。
「诶……!?」
不禁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两个人的演奏真的是非常的出色。
不失调和地表现出激情澎湃、活力四射的同时,就像是在引导乐曲节奏般的架子鼓,如同流水般的指法演奏出美妙旋律的贝斯。
即使是不懂音乐之人,也能够体会到演奏的厉害。要是有娱乐演出公司的人在的话,肯定会马上递出名片邀请她们加入吧。
「嘛……也就这样了」
「吐息。呼」
演奏结束后两人走到一起,相互击了击掌。
「为,为什么你们两人会演奏得这么好啊」
说完,耶俱矢和夕弦再次对视了一下,并露出了笑容。
「库库……不要小瞧我们啊人类。此等事情,我们早就已经决出胜负了」
「确认。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七十二回比赛『呼风唤雨架子鼓对决』和第八十四回比赛『最佳贝斯手奖对决』呢。然后前者的胜者为耶俱矢,后者则是夕弦获得胜利」
说完,士道突然就回想起来了。
说起来耶俱矢和夕弦她们两个人,在遇到士道很久之前,就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对决。虽然自己也听说过她们因为打架打腻了,从而进行过各种各样的比试……但没想到连这种东西也都比试过呢。
「……我说,士道啊。我们正是有了你的帮助才能一起相处」
「誓愿。所以这次,务必让我们来帮助你」
耶俱矢和夕弦向自己说道。
不用说,美九是个强敌。而且整个会场早已被美九的粉丝给占满了。她是个即使自己表现得再完美无瑕也无法保证能够轻易获胜的对手。
但是——士道咽了一下口水。
把脸抬了起来,握住了她们两人的手。
「……噢……!」
◇
把眼球朝向左下方后,在视网膜上投影出细小的数字。14:55——距离作战开始还有5分钟。
浮游在天宫广场上空的洁西卡?贝莉,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那么……差不多到时间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了解』
从耳麦中传来部下们一齐回答的声音。洁西卡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展开在天宫广场上空的是,包括洁西卡在内的第三战斗分队10名,远程操作型战斗人形机体20架这样的豪华阵容。
此外洁西卡她们身上还配备着10.5cm激光加农炮、微型导弹发射器以及激光刃搭载型单分子刀等,还没有装备给任何国家的DEM社最新装备。
就算对手是AAA级精灵,面对这种程度的集中火力也不可能承受得住吧。
洁西卡不禁露出微笑,并看向位于正下方的天宫广场东区。
几分钟后,作为抓捕目标的夜刀神十香就会登上中央舞台。
首先从这个位置将中央舞台的屋顶破坏掉,让作为先头部队突入进去并抓住目标。
然后冲着被抓住的目标再次进行炮击——等到受到足够伤害后进行抓捕的作战。
当然,洁西卡自己也并非因为喜欢而杀人的。由于自己的炮击而产生大量死伤者的事实也会使她感到心痛。
然而这微乎其微的感伤,在和抓捕精灵的大义以及称作维斯考特的命令’这个美好的借口作用下早就被消灭干净掉了。现在的洁西卡只会把会场中的观众当作是土豆、南瓜般不屑一顾的存在。
然后。从耳麦中传来蜂鸣器的声音。十五点〇〇时。正是作战开始的时间。
「——那么,到时间了。Adeptus4到12现在移动到规定位置。准备炮击。也要做好准备。Outer1在内的20架机体准备进行突入」
『了解』
传来和刚才一样的应答声,依从洁西卡的指示全副武装的魔术师们以及开始在空中散开。
「那么……让我们一起举办盛大的舞会吧」
说完,洁西卡便把激光加农炮举向了天宫广场中央舞台。
◇
同时刻,天宫广场升空一万五千米处。所拥有的空中战舰的舰桥中,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在舰长席上的琴里在听到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后皱起了眉头,看向眼前的显示器。但是,在会场内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化。在侧面显示屏中显示的美九精神状况也没有发生什么波动。
「雷、雷达中出现反应!在天宫广场上空,疑似为AST的反应有二十……三十个!」
「你说什么……!?」
听到船员的报告后,琴里面孔变得更加阴沉。
在此同时,显示着士道他们的主屏幕突然就切换为了空中的影像。
全身被夸张的CR-UNIT所包住的魔术师有十名,除此之外还有二十架怪异的人形机器,都在空中俯视着中央舞台。
「这些人是……」
看到这幅情景后,琴里一下咬住了含在嘴中的棒棒糖。
明显不是日本人的队员。此外还有着,两个月前在士道他们修学旅行时出现的无人兵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常的AST编制。
而且——现在可是没有空间震警报鸣叫的平常状况。待在附近的住民自然也都没有到防空洞进行避难……不仅如此,他们还都因为天央祭而聚集在一起。从常识来想,身穿机密技术CR-UNIT出现在世人面前这一行为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是DEM社的人……?就算如此,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机……」
琴里因为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而不禁发出声音。
「难道说……」
再一次对地点进行确认。天宫广场。位于正在举办天央祭的大型会展中心的正上方。——十香、四糸乃、八舞姐妹,还有美九。有五名精灵聚集在一起空间。万一DEM得到了这个情报……
「库……」
按照正常的思路来想这简直就是在胡闹。如果在那种地方进行战斗,不难想象会出现大批的伤亡者。就算是被DEM社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日本陆上自卫队也不可能会允许这么做的。
但是,她也确实想不到其他这么做的理由。
「司令,要怎么做呢?」
「……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她们能够采取的行动也很有限。那正下方就是天宫广场的状况下也不可能发射主炮进行攻击、只是使出这种程度的攻击,是不可能将敌人全部消灭掉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琴里的顾虑,神无月静静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出动吧」
「……没办法了。就拜——」
就在琴里开始说话的瞬间。舰桥内再次响起了警报声。
「!?这回又是什么啊!」
「在天宫广场上空又出现一个、巨大的反应!这,这是——」
在船员们狼狈的同时,显示屏突然进行切换,显示出新反应的真实姿态。
「什……难道说,那是……」
在看到影像后,琴里不禁咽下了口水。
◇
「什!?」
——正要扳动扳机的瞬间。前方突然发出耀眼光芒的同时,耳麦中传来警告热源接近的警报声,洁西卡紧急采取了回避行动。
洁西卡之前所待之处,被一股无比强力的魔力奔流所穿透。其中一架被卷入其中,其上半部分完全消失。
看到这令人惊叹的威力,面色突然变得铁青。
虽说比魔术师的精度要低,但是在周围也都张有随意领域。
虽然没有时间进行防护特化,但是能将那透明的屏障像纸一样射穿,从常识来想这根本不可能。
「怎、怎么回事!」
『前、前方有高能反应!』
『精灵……不对。这是生成魔力的反应!这、这是……难道说——』
从前方的云层中间,展现出那个的身影。
——那个正是如同战车、或是城堡般的异样兵器。
装备有两个如同千年古树般的炮口,如同一块巨大金属般的存在。在那里侧则是安装有将一切触及到的物品蒸发干净的高输出激光刀,后方则是安置着收容有大量武器的兵器库。
在那中央。则是能够看到一名魔术师的身影。
——正是陆上自卫队AST的魔术师?鸢一折纸一等陆曹。
「……」
然而就算看到是熟悉的面孔,洁西卡的战栗却没有停止。
「怎么——可能,居然是…………?」
愕然地发出声音。
那个『怪物』的姿态,洁西卡仅在自己的祖国看到过一次。
要想一个人独自消灭精灵,究竟需要什么程度的战力呢——
然后根据情报部在纸面上计算得出的数据,愚直的开发部开发制造出来的『最强的缺陷品』。
测试员仅仅驱动了30分钟就彻底成为了废人,之后它只被用来作为DEM力量、技术力的象征而被展示着如同艺术品一样的存在。
自己确实是收到过这样的报告。
有个擅自使用配备在陆上自卫队的,结果不仅没能成功抓捕精灵甚至还被拘束起来的愚蠢魔术师。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洁西卡不禁笑了起来。毕竟那可是连DEM的魔术师都无法使用的装备。有个AST的疯丫头得意忘形想要试着驱动它,结果什么都没能做成很快就迎来活动界限而失去意识了……自己还以为会是这样。
但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现在浮游在洁西卡眼前的究竟是——
「为什么……你能够驱动……!」
「…………」
折纸没有进行回答,沉默着把脸抬了起来。
在此同时,左右两门巨炮朝向了洁西卡她们。
「库——目标改变!准备迎击!」
洁西卡发出刺耳的叫声后,把枪口冲向。
但是,就在下一个瞬间折纸挥舞起双手的激光刀,随即发射出光之刃,直接击中了洁西卡的激光加农炮。
「什……」
没有任何冲击。没有发出火花。但是洁西卡很快就察觉到了违和感。
右手——变得动不了了。
看向右边便发现,右手上被光之带所缠绕,使得自己的行动受到阻碍。
「这种……东西!」
向大脑发出指令,使随意领域进行局部强化。想要把光之带驱散掉——但在此同时,折纸已经再度将魔力炮朝向了洁西卡。慌慌张张驱动着推进器逃离那里。但还是被魔力之光掠到了洁西卡的随意领域。
「在……在干什么!击落它啊!快点!」
在洁西卡大喊之后,看呆了的部下们终于缓过神来。把阵型展开想要围住折纸,并不断发射着导弹及激光加农炮。
虽然其中有一颗小型导弹飞向了下方,从天宫广场那边传来了微小的爆炸声——反正那个建筑物待一会儿要炸出个大洞出来,所以谁也都没有留意。只是想要将眼前这只怪物打倒,把所有的弹药都打了过去。以折纸为中心的巨大机体,则是被淹没在烟雾中。
「停止射击!」
在整整持续120秒的集中炮火后,洁西卡喊道。部下和停止了炮击。
这可是倾注所有最新型对精灵兵器的全方位同时射击。就算对手是那个,也不可能能够全身而退。但——
『什……!』
『这,这是……』
传来部下们狼狈的声音。洁西卡皱起眉头用手按住耳麦。
「究竟怎么了!?」
『身体周围被施加了另外的随意领域——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你说什么……?」
说完的瞬间,原本漂泊在眼前的白烟就像是被漩涡吹飞了一样突然灰飞烟灭。
在那正中能够看到把后方兵器库全部展开,露出几百发对精灵弹头的折纸的身影。
「……!回避!!」
但已经太迟了。从兵器库中同时发射大量的导弹,朝着被固定住的魔术师以及飞去。
她那发射出无数发喷出白烟的导弹的身影。
——就如同是彼岸花(Lycoris)盛开的景象。
『哇啊……!?』
『队、队长啊啊!!』
从耳麦中传来部下们的悲鸣声。看来是受到刚才的攻击而被击落了,有数名队员和的装备中冒出白烟坠落到地面上。
扫了一眼投影在视网膜上的传感器。看样子生物反应并没有消失,但是也不可能回归到战斗之中了。
经过刚才的炮击之后,有接近一半的成员被击落。洁西卡在狠狠地咂嘴之后,向大脑发出指示,接通了新的通信回路。
「——紧急情况!请求增援!」
但是过了一会儿才进行回应的通信却给出了令人不敢相信的回复。
『……啊—,这个回路,现在并没有使用中。日下部燎子因为上层的命令无法前往现场,所以请确认之后再进行通信』
很明显是燎子的声音这样说道。
「你在这种时候胡闹什么!你那边的部下现在可是在这里暴走啊!?」
然而,燎子只是再一次重复刚才的话语并没有进行交流的打算。
「……原来这是你指使的啊。你给我记住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洁西卡在恶狠狠地说完后,把和燎子的通信回路关闭,又开启了另外一个频道。
虽然原本并不想使用这一手的——但也没办法了。总比作战以失败告终要强。
「这里是Adeptus3!现在处于紧急状况!请马上派出增援!」
洁西卡一边躲开飞过来的导弹,一边尖声喊道。
DEM社日本分社。朝着艾扎克?维斯考特现在所在的地方喊道。
◇
从舞台那边传来观众的欢呼声。然后就像是与此呼应一样心脏开始砰砰直跳。
「…………嗯」
润湿着因为紧张而变得干燥的喉咙。顺便做了一个深呼吸。但是心跳却完全没有缓和的趋势。不过那也没有办法。毕竟士道现在可是待在舞台一侧等待着出场。
顺便提一句,现在乐队成员所穿的衣服,是和刚才相同的女仆装。
其实原本是准备了相应的表演服,但由于亚衣麻衣美衣拿着那些衣服脱离了战线,因此没有耶俱矢和夕弦可以穿的衣服了。——但就在这时,突然注意到大家其实都穿着相同的服装。
「嘛……这也算是表演服……吧?」
前一所学校的爵士乐队表演结束,并向观众行礼,然后观众席上响起了掌声。
稍微瞥了一样后面。完全看不出一点紧张感的十香、耶俱矢、夕弦三个人站在那里。
「你们看耶俱矢。夕弦。我可是负责演奏这个呢!」
「原来如此,十香的乐器是能够响出清脆音色的铃环(铃鼓)吗」
「认同。非常适合你呢。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前一个节目的表演者已经从舞台下场,工作人员开始架起了架子鼓的这个时候却还是这幅样子,士道不禁羡慕起拥有钢一般心理素质的精灵们。
就在这时,从右耳的耳机里传来像是警报声的声音。
「琴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士道询问道,在经过一瞬间不自然的沉默后,琴里回答道。
『……什么都没有。士道现在集中精力在舞台上』
「我,我知道了」
此外现在士道右耳戴着的耳机,左耳则是戴着专门听取伴奏用的耳机监控。这是防止因为观众的欢呼声而听不清伴奏的必需装备,但也正是两耳都被堵住的缘故,士道变得有些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真的吗。感觉你现在很紧张的样子呢』
「就算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也并不是想紧张而紧张的啊」
『我来告诉你一个缓解紧张的好方法吧』
「啊?」
『在手掌中央写三回「幼女」然后把它吞进去就好了』
「一般不都是写『人』吗!?」(豆知识:在日本有一种说法就是在手掌上写三回「人」字然后吞下去就能缓解紧张感,相当于是心理暗示吧)
『和写人有什么区别吗。对于士道来说这样不是更好吗?』
「你别说那种会引起别人误会的话!」
『哎呀,不服吗?……那么写「妹妹」也可以哦?』
「哈……?为什么啊?」
『……哼,什么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琴里有些不快地哼起了鼻子。
就在这同时,舞台侧面的工作人员向士道他们发出信号。看来现场的准备已经就绪了。
设置在舞台上的扬声器开始播报下面的节目。
『——下面是,都立来禅高中的乐队演奏节目』
作为呼应,会场传来一阵掌声。
「那么,我们要上了!」
说完,士道开始向前前行。十香、耶俱矢、夕弦紧跟其后。
然后从昏暗的舞台侧面进入到被大量照明灯照射的舞台上——
「………………」
士道不禁屏住了呼吸。
和之前观看美九表演时的感受。与刚才为止待在舞台两侧注视观众席时的感受。——和两者完全不同感觉袭向士道的全身。
黑暗的会场之中,唯一被光明照亮的舞台。被填满的观众席。万众瞩目的视线。
这些因素浑然一体之后,就像是重力一样施加在士道的身上。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不得了呢」
不禁舔了一口嘴唇。有一股咸咸的味道。
之前进行过许多次彩排。为了适应在人前进行表演,甚至还将的全体成员集中起来在他们面前进行演唱。
但是——不一样。存在着很明显的不同。
正式演出的氛围。真正的紧张感。那一份压迫感在无情地折磨士道的精神。
但是——
「……哈哈」
士道轻轻笑了笑。
确实这是自己人生第一次站在这样一个大舞台上。
然而士道原本不应该知道的感觉实际上他却十分熟悉。
和十香。和四糸乃。和狂三。和琴里。和八舞姐妹。
和精灵们相对时的,感觉。
仅仅一个选择的错误就会导致自己丧命的极限约会。在挺过了几次这样的经历后,士道的心脏不知不觉间得到了不小的锻炼。
士道提着吉他走到舞台中央的立麦前面,然后瞥向左右两边。
右边是十香。左边是夕弦。后边是耶俱矢。当所有人都就位后,像是回应士道的视线般点了点头。
此外在十香和夕弦面前也设有立麦。由于曲子中有合唱和伴唱的部分,貌似是为了不让观众一眼就看出是假唱而特意准备的。
士道他们在稍稍进行调音之后,再度相互对视,并点了点头。
「库库……那么,开始奏响吧,通向冥府的死亡旋律!」
耶俱矢一边说着危险的话语,咔、咔地敲响鼓棒。
配合着节奏士道也开始弹起了吉他。与此同时,从左方传来夕弦技巧高超的贝斯音,从右边响起十香挥舞铃鼓的声音。
轻快的前奏。虽然演唱是专业演员所唱的,但是伴奏则是士道他们自己的。
一旦开始演奏起来,剩下的就和练习时一样了。拨子在琴弦上尽情狂舞,奏响计划好的旋律。全身的紧张感在逐渐转变为兴奋感。
但是——此时却发生了异常情况。
「……诶?」
演奏之中,士道皱起了眉头。
前奏结束后——歌唱并没有播放出来。
就在士道察觉到这一点的同时,从耳机传来琴里焦躁的声音。
『士道!出现紧急状况了!天宫广场的电子配线遭到某人的攻击发生损坏,原本准备好的音源现在用不了了!』
「什——那,那么该怎么办」
『只能是自己唱了!现在我就开启立麦的开关!』
「哈……怎、怎么会,就算突然跟我说——」
瞬间麦克风响起蜂鸣声,士道停止了说话。要是再继续跟琴里对话的话,他的声音就会被麦克风播放给整个会场了。
但是就在这么磨蹭的工夫演奏也在不断进行。
还好士道那经过了无数次反复练习的手指,并没有因为头脑混乱而停了下来,但是由于发生了之前没有预想到的事故而完全唱不出歌词来。
从最开始和士道他们一起打着拍子的观众之中也有人注意到演奏有些奇怪的样子。在前方的观众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
「啊——」
至今为止完全不能与之相比的紧张感束缚着全身。牙开始打颤。腿开始抖起来。视野也渐渐模糊起来。
干脆就这样直接倒下去算了,这样的念头不禁闪过脑际。自己也意识到这是个过于危险的想法。面对突然发生的意外事故,想的并不是如何恢复到正常的演奏,而是想办法把这个舞台给毁掉,这样消极的念头开始侵蚀着自己的大脑。
这就和因为作业没做完就祈求有陨石砸在学校的小学生完全没有区别。没有任何建设性、渴望一发逆转的毁灭性思考。
不可以啊、不可以啊。在自己心中说道。要是现在停止演奏了,就绝对不可能击败美九了。
但是,这样的思考只是促使士道的焦躁感愈发激烈,甚至记忆也变得朦胧起来。唱不出歌词。发不出声音。渐渐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呜,啊……」
就在,这时。
『————————————————————!』
不知从哪里。
——传来了,歌声。
「诶……?」
瞬间还以为是电子配线恢复正常,播放出原本准备好的歌声——不对。
和记忆中的声音完全不同。应该说,这个声音是——
在保持面孔不动的状态下,移动着视线。然后。
「十……香?」
士道用小到麦克风都接收不到的声音说出了她的名字。
没错。站在士道右手边的十香随着节奏一边挥舞铃鼓一边歌唱着。
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她的歌声。
「好厉害……」
已经达到使人不禁听入迷的程度。
准确的说那并不能称之为「唱得好」。毕竟……她并非完全按照节奏唱出来的。有很多地方都是她自己发挥的。甚至还把部分歌词唱错了。
但是,这种感觉又该如何形容呢。那歌声,能够将听者的情绪神奇地调动起来。
「————」
注视着十香表情的士道不禁睁圆了眼睛。
从十香的面孔中,完全看不出对大舞台的胆怯、对美九的敌意、背负重大使命的义务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情感。
只是单纯感到快乐而已。
无比愉快地和士道他们一起进行演奏,就像是在『享受』着『歌唱』一样。
——不对。士道轻轻地摇了摇头。
必须要演奏得很出色才行,必须要赢过美九才行,正是因为像这样把自己逼入绝境才没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说起来,十香在练习的过程中也都是这幅表情呢。
大概,歌词也不是她特意去记的。应该是在士道享受折纸的歌声时,不知不觉间记住的吧。
「……哈,哈,哈」
士道很自然地笑了出来。
至今为止缠绕全身的压迫感,就像是骗人般突然间就消失了。手指变得更加灵巧起来。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士道拨出了至今为止的最强音。
这并不是因为想要披露在初中时期所研究的「华丽技巧」,而使自己的摇滚之魂得到觉醒。
——像这样循规蹈矩的演奏,根本配不上十香的歌声!
只是,单纯地这么想而已。
恐怕,曲调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吧。那也没办法。要是像这种临时突击的演奏方法都能够完美地将曲子进行改编的话,士道明天就提出退学申请直接进入演艺界了。
但是,现在的话。
现在的话,不一样。
要说原因的话,那是因为士道并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
迅速领悟到士道的暴走,耶俱矢和夕弦也完美地配合着自己。大概是感受到了曲调的变化,十香瞥了一眼士道他们,并露出闪耀动人的笑容。
「…………!」
瞬间——心脏咕咚地跳了一下。
这并不是因为讨厌的紧张感所致。而是其他——
但是,现在大脑完全没有空余的容量去思考这个问题。
第一段高潮结束,进入伴奏过渡部分。
就在此时,士道心中浮现出一个微小的欲望。
一个很单纯的欲望。
——想要和十香一起歌唱。
想要在这个舞台上,和十香一起唱歌!
士道虽然不是音痴,但也称不上是高手。不过是,这样的话完全赢不了美九,早早地被琴里舍弃掉的歌唱力。
但是,即使如此,士道却并没有反抗心中突然萌生的欲望。
在第二部分开始的同时,士道配合着十香开始唱起来。
「…………!」
十香一边唱着歌一边有些惊讶地看向士道。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十香比刚才更加愉快地发出动人的声音。
就像是不甘落后般,士道也全力歌唱着。明明刚才还完全唱不出来的歌词,现在却无意识中用双唇编织出来。
在歌唱的时候,士道已经完全忘记了和美九之间的比赛。
只是被一个单纯的情感支配着整个大脑。
愉悦!
——愉快!
————快乐!!
……等注意到的时候,曲子已经结束了。
突然颤了一下肩膀。发现身体已经汗流浃背,如同跳入泳池一般全身都已湿透。
「士道!」
说完,十香露出光彩耀人的笑容靠近了过来。
「手!」
「噢……噢!」
按照她的话把手举了起来,然后十香便拍了上去。
在这瞬间——
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完全无视耳机和监控的存在刺痛着士道的双耳。
设置在天花板上的扩音器中传来实行委员长的宣言后,各个展示场陷入掌声和欢呼声之中。
九月二十三日、星期六。天宫市内的高中生们期待已久的,天央祭开始的日子。
距离正面较近的一号馆和二号馆主要设置的是跟饮食相关的模拟店,里面的三号馆和四号馆则是有各种各样的研究发表会以及鬼屋等多种简易项目。
现在士道所在的是二号馆,这里有决定来禅高中能否获胜的重要据点——饮食摊位。
但是原本应该待在重要据点里的士道,现在则是把双手放在地上做失意体前屈状(OTL)同时从全身上下散发出阴沉的气氛。
「噢、噢噢噢……」
理由非常简单。
士道缓慢地把头抬了起来,看向四周。周围开着各种各样的模拟店。章鱼烧、可丽饼、甚至能够听到远处叫卖的特色炸肉团饭。
不过,士道他们来禅高中的必胜策略也不是吃干饭的。
士道把头转向背后,看向矗立在自己身后的招牌。
『女仆咖啡☆RAIZEN』
把那名字在自己脑中重复一遍后,然后把视线投向其下方。那里则是、
「噢噢!在来回摆动呢!」
揪住带有很多花边的围裙边角使其来回飘动着的十香、
「噗、库库……士、士道,你这家伙即使扮成女装也挺合适的嘛!」
「失策。忍不住想要笑出来呢」
看到士道的样子后不断窃笑,和十香同样打扮的耶俱矢以及夕弦。
在进行确认之后,士道把视线投向更下方,看向自己身上的打扮。
——也就是那件,和十香以及八舞姐妹她们相同款式的衣服。
处在雪青色和黑色之间颜色的长裙,带有浓密花边的纯白围裙。此外在头部还戴着装饰有可爱饰边的花发带。
简单说就是,十分标准的女仆打扮。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女子高中生制服的时候也是,即使是士道,也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cosplay女仆的那一天。总感觉自己心中身为男生的某个重要东西被玷污了一样,再一次沉了一下肩膀。
就在这时,有人温柔地把手放在士道的肩上。——是亚衣(女仆装.ver)。在她背后能够看到同样打扮的麻衣和美衣。
「怎——么了啊看板娘。差不多该有客人来了,你也快点挺起身子来啊!」
说着冲着士道竖起了大拇指。士道则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个,这个,不是女仆咖啡厅么?」
「是啊。是不是很不错啊?要想赢龙胆寺的话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呢」
「说起来……没想到居然能够得到许可呢,这种东西」
天央祭的规模虽然很大,但毕竟也只是高中的文化祭而已。看起来很自由,实际上却有着各种束缚存在,如果被判断为这是「不适合学生们去做的事情」,根本就得不到许可呢。因此像这样以接客为主的店面会有比较微妙的标准存在。
她们也应该很清楚这样的情况吧,然后她一边摆出一副臭脸一边耸着肩。
「所以我们为了把握底线可是苦费一番心思啊—。毕竟最初还提出要办成夜店小姐风格的呢!」
「噗!?」
士道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亚衣麻衣美衣则是高声笑道。
「那时候还真是被狠狠地臭骂了一顿呢—」
「嗯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真正的目标——女仆咖啡厅才变得更容易通过审核了呢」
「嘛,本来是想把裙子弄得更短点的—」
说着,美衣在隔着裙子的基础上在士道的大腿处划了一道线。士道则是面色铁青地迅速按住自己的裙子。看到士道这幅样子,亚衣麻衣美衣再度笑了起来。
「嘛,士织酱你们舞台表演成员就站在入口处招揽客人吧。在里面工作的服务员们我们已经好好教导她们该如何接待客人了,所以你们就安心招呼客人进来吧」
「没错没错。尽可能弄得壮观一点呢—。就像是天朝春运时期买火车票的队伍一样!」
「嗯嗯,天真烂漫绝世美少女、性格相反的双胞胎少女们、还有细长弱气女呢,这样还不上钩的男性不是喜欢熟女那就肯定是个死基佬了」
「…………」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已经被归类于弱气系了呢。士道以复杂的心境苦笑着。
就在这时,士道把头歪向一边,并发出「嗯?」的声音。
「说起来……折纸同学她怎么了?」
没错。其他舞台表演成员全部都凑起来COS女仆的时候,只有折纸没有出现在那里。
「嗯—?鸢一同学?说起来从早上时就没看见她呢—」
「她负责的地方也应该是女仆咖啡厅才对啊……」
「会不会是那个日子来了啊—?」
美衣说完后,三个人就大笑起来。士道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只好露出尴尬的笑容。
「不过,过一会儿应该就会过来吧。只要赶上舞台表演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说,说的也是呢」
在士道挠着脸颊进行回答的同时,从正面入口方向响来大量的脚步声。看来是客人……说错,是『主人』和『大小姐』们过来了的样子。
「那么,这里就拜托你们了哦—!」
「时间到了我会过来叫你们的—」
「啊—,各位,这里就拜托给士织酱了,所以请务必要听从她的指示呢—」
说完,亚衣麻衣美衣就溜进店中。
「诶……等下——」
留在店前的则是士道、十香、八舞姐妹、以及其他从各班精心挑选出来的十名揽客女仆小姐。然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刚刚被任命为揽客队长的士道。
「那,那那个……」
士道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并在脸颊上冒出许多汗滴,然后在清了清嗓子之后,
「就是,那个,大家,请加油干吧!」
『是!』
回应着士道的声音,女仆小姐们则是一起行礼。在自己面前把双手恭敬地合在一起十分漂亮的行礼。看来她们也被好好调教了一番呢。……嘛,里面也有着像十香以及八舞姐妹那样举起拳头大喊「噢—!」的人在。
就算如此,决战已经开始。一批接一批手持着指南书的客人进入到会场之中。
客人也五花八门。里面有看起来像是学生家长的人、现在暂时没有担当工作的学生,明显是以搭讪为目的的大学生以及借此机会决定自己将要进入哪所高中的初中生等等。其中还有着身穿背后绣着『诱宵美九亲卫队』刺绣号衣的铁杆粉丝们。看来是听到,传说中的偶像将要登台表演的情报而赶过来的样子。
在此同时,揽客大战也进入白热化。具有朝气的喊声此起彼伏,一下子就使整个会场充满了活力。
「来吧、快点进来呢,里面可是很有趣呢!东西很好吃呢!」
「库库……在这前方乃是地狱之炉。尔等凡人能够忍耐的了吗?」
「告知。这里则是菜单及其显示设备」
在女仆咖啡厅入口右侧十香精神饱满地(虽然有点不太像是女仆)大声喊道,左侧则是耶俱矢在说一些也不知是在招揽客人还是在驱赶客人的话语,在她旁边则是举着菜单标语牌的夕弦。即使有着像她们这样的三个宣传人员,还是有连绵不断的客流进入到女仆咖啡厅之中。
「噢噢……这不是生意很兴隆吗!」
确实即使和周围的店比较起来,也算是开门红了。至少在士道能够看得到的店面中,没有一家店能够赶上女仆咖啡厅的人气。
就在这时。
「……看来办的还挺顺利的嘛,小士」
也不知开园之后过了多久,从前方传来有些困意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耳熟。是的分析官,兼任士道他们班级副班主任一职、村雨令音的声音。
「啊啊,令音小姐也过来了——」
就在士道很自然地转过身——然后直接定在那里。
在那里的正是自己所猜测的令音。到那里为止还好。……但是,如果那个令音还带着一个头戴草帽的女孩子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那,那个……」
四糸乃脸颊渐渐染红,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接着安置在她左手上的兔型玩偶『四糸音』一边摇着头一边开始高声大笑起来。
『哇哈哈哈,难道是士道君?这不是挺合适的嘛—。干脆把下面的东西摘掉再给上面装上点东西吧—。你需要吗—?』
「四、四糸乃……」
「……我,我来参观了呢」
士道用嘶哑的声音叫出她的名字,四糸乃怯怯地回答道。
确实四糸乃是自己在前几天邀请她过来的。完全不应该感到奇怪才对。
但是,看来她并没有被告知自己男扮女装的事情。四糸乃有些尴尬地把视线转回来,把士道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那个……很……很可爱呢」
说完,向自己露出很勉强的笑容。然后士道迅速转过身蹲了下去,用手里的菜单遮住自己的后脑。
「啊啊!住手!不要再继续向我说那些温柔的话了!不要看已经被玷污了的我啊啊啊!」
毕竟还是在大家面前,所以必须用女性的说话语气才行。士道用如同悲鸣般的声音大喊道。
不知为什么,在被十香、折纸还有八舞姐妹看到自己男扮女装的姿态时并没有那么无法忍受,但是在被四糸乃无比透彻的双眸注视后,突然有一种自己在做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的错觉袭来。
就像是沐浴在日光下的吸血鬼一样身体在不断颤抖着。不对,那种比喻都比起现在的状况也要好得多。毕竟吸血鬼在被日光照到之后就可以当场变成灰而消失掉呢。
「那,那个,我并没有……」
「……你听好了四糸乃。你千万不可以误会了,小士他现在正在进行一件十分崇高而值得感到骄傲的工作。这绝不是他的兴趣」
令音迅速帮忙打圆场。四糸乃则是一下把眼睛睁圆。
「是,是这样的吗……?」
「……是的。虽然最近变得越来越习惯穿女装,涂唇膏时的动作看上去也跟女生完全一样,但是这绝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么做才这么做的」
「你究竟在向她灌输些什么啊,令音小姐!?」
士道因为实在听不下去而站起来大喊道。然而,令音则是有些不理解地歪了一下自己的头部。
「……明明是想帮你打圆场的呢……」
士道一下子把肩膀沉了下去。确实,她真的是想帮助自己吧。但结果却适得其反了。
……话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习惯于女装了呢。于是士道在自己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注意不要误入魔道。
为了让心跳平缓下来而进行深呼吸后,看向四糸乃。
「你是要进去吧?虽然人有点多,但是现在的话我想应该不用排队就能坐下呢」
「啊……好,好的」
「……那么,我们就打扰了呢」
说着,令音就要带着四糸乃进入女仆咖啡厅之中。
就在这时,四糸乃突然转过身来,
「那个……舞台表演,我会期待着的」
在说话的同时,把右手握成拳头举到胸前。
「嗯,你好好看着吧。我会加油的」
说完,隔着草帽抚摸着四糸乃的头。四糸乃貌似觉得很痒痒的样子,有些羞涩地扭着身子。由于草帽帽檐的缘故并没能看到四糸乃的表情。
四糸乃在低头行礼之后,就进入到女仆咖啡厅之中。士道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了一下。
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得到勇气了呢。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得赢下才行呢。
就在此时——
「……嗯?」
就在令音和四糸乃进入咖啡厅数分钟后。客人的数量超过模拟店容量,开始排起队伍的时候,四周突然变得喧嚣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因为感到有些奇怪而向附近的女仆询问道,那名女仆则是一副充满紧张感的表情说道「就是那个……」,并用手指指向与一号馆连接的通道。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就形成了一片密集的人海。当然,会场里确实有很多人在,但只有那里的人群密度异常得高。
在过了片刻之后,士道终于发现那一群人的真相。
在此同时,那群人一下子分成了左右两列,从那中间,一名如同是圣经中摩西般的制服少女,缓缓地走了过来。
在她周围能够看到同样身穿雪青色水手服的女生集团。仔细一看甚至还有着抱着电视摄像机的摄影人员也跟随在她身后。
不可能认错的。那是。
「诱宵……美九」
轻轻地将她的名字说了出来。
虽然士道的声音不可能会传到她那里,但是美九也正巧在相同的时间就像是注意到士道的存在一样眉毛不禁动了一下。
然后保持着缓慢的步伐向女仆咖啡厅走了过来并站在士道面前,然后露出了笑容。
「早安,士织同学。你们这里看起来非常红火的样子呢—」
「……那还真是非常感谢呢。但还达不到你们的程度呢」
被人群围住的士道,压抑着自己焦躁的心情回答道。
「呵呵,非常合适呢—,你那身打扮。真是很不错呢。士织同学要是变成我的人的话就让你一直穿着那身衣服或许也会很有趣呢—」
在探察美九真意的同时,聚集在周围的人群开始喧嚣起来。电视摄像机也开始交互地拍起美九和士道。……怎么说呢,总觉得让人沉不下心来。
美九也一脸不快地转过头去,朝着围在身边的摄像人员说道。
【——太碍事了。给我到一边去】
「……!」
就在美九说完的瞬间,聚集在美九周围的人群突然间就散开了。不只是摄像人员就连围在美九周围的女生们也都离开,只剩下美九一个人。
微微地皱起眉头。一定没错。这种感觉……就和自己在美九家里听到的『声音』完全相同。
「呼,这下总算是变得清爽一点了呢。早知道就早点这么做了」
「……那还真是」
在这里也不能提及灵力的事情。士道在脸颊不禁流汗的同时向她问道。
「……那么,你是来干什么的呢?要是来刺探敌情的话做得也太显眼了吧?」
「才不是那样呢—。我只是过来进行邀请呢」
「邀请……?」
士道有些惊讶地把头侧向一边后,「没错—」,美九则是用有些绵软无力的语气回答道。
「我想和士织同学,来个约会呢」
「……哈?」
士道没能理解美九所说的话,不禁睁圆了自己的眼睛。
「约……会?」
在重复出这个单词之后,士道突然抖了一下肩膀。刚才的对话要是被十香或者八舞姐妹听到的话,又会变成麻烦事呢。
值得庆幸的是,她们三人分别在士道的前方进行揽客,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和美九的对话。在松了一口气后,把视线投向美九。
「是的。难道不可以吗—?」
「不是的,只是……」
士道在苦恼了一阵后,开口说道。
◇
陆上自卫队天宫驻扎地第二格纳库沉浸在异常的安静之中。
明明还没有到深夜,但却完全见不到AST队员以及整备士的身影。
就像是——有人为了某种意图特意把人都赶走了一样。
从没有上锁的后门侵入到格纳库内的折纸,一言不发地把视线投向自己的目的地。
「…………」
清脆的脚步声,响彻整个空间。
折纸的心跳随清脆的声音逐渐加快,并静静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她身上的装扮既不是来禅高中的校服,也不是今天登台表演时的服装,而是作为AST基本装备的黑色着装型连接装置。这是人类为了对抗精灵而披上的魔术之铠。是能够将折纸的意识发挥到最大的战斗装束。
虽说如此现在既没有空间震警报在鸣叫,也不是要进行战斗训练。折纸身穿这身装扮,完全是因为其他理由。
「…………」
在保持着沉默走到格纳库某一区域后停了下来。
据她的观察,现在防犯系统已经全部都被关闭了。这样的话即使有人侵入到格纳库中,并取走CR-UNIT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吧。
这还真是对自己再好不过的状况呢。折纸抬头看向矗立在眼前的机体。
「……士道」
说着,用唾液浸湿着自己的喉咙。
在听了燎子那夸张的『自言自语』之后,折纸马上就开始探察了洁西卡她们的行动。
虽说如此,自己实际上也没有采取那么夸张的行动。准确的说,是完全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折纸在向队员们进行询问后,大家就都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即使那个时候没有把话说清楚的米莉,在后来向她打电话的时候一边夹杂着抱怨一边把相关情况详细告诉给了自己。
——在听到那个作战要点后,折纸不禁战栗起来。
先不管作为精灵的十香,为什么连士道也会被盯上了呢。……但是折纸的疑惑仅仅持续了一瞬间。
那是因为折纸突然想起了某一件事。
六月。士道在折纸面前,将的回复能力展现给她看了。
能够使用精灵之力的人类。
不对——确切的说,是能够夺取精灵之力的人类。
士道究竟为什么会具有这样一份力量还不清楚……但是要是这件事已经传到DEM社耳中的话,自己也就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把士道列入抓捕对象之中了。
他要是被DEM社抓到的话,不难想象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折纸低声说出来后,向前迈了一步。
正是朝着安置在自己前方的人类智慧结晶——战术显现装置搭载机体。
自己要是未经允许擅自使用CR-UNIT的话,恐怕这次肯定无法避免要接受严厉的惩戒。折纸会被进行记忆处理并被开除出队,之后一生都无法再触碰显现装置吧。
这意味着自己将失去向杀害自己双亲的精灵们进行复仇的手段。
「……」
当这个念头闪过脑际时,折纸不禁停了下来。
但最后还是一咬牙继续向前前进。
在修学旅行的时候,明明士道处在危险之中,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充斥着自己的大脑。
那个时候,没有显现装置、CR-UNIT的折纸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现在不一样。
「这回……我一定要拯救你」
即使因为这个行为而被AST追杀,也不能眼看着她们加害于士道。
在已经失去自己的双亲之后,折纸不能够再失去自己最后的心灵寄托。
把手掌放在机体接受端上,开始进行认证。
伴随着低沉的驱动声,金属块变形为最强的兵器。
◇
「给你,士织同学。你要的是草莓奶油味的对吧?」
「啊,是啊……」
士道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从美九那里接下被精美装点着的可丽饼。
美九露出满意的微笑,在咬了一口用另一只手拿着的巧克力香蕉味可丽饼后,浮现出无比幸福的表情。
「嗯嗯~真是太美妙了呢—。已经达到可以自己开店的程度了呢—」
说着,美九摇摆着裙子的裙角并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在看着她的同时,士道不禁在脸颊流下汗水。
「……我,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别在那儿抱怨了。对方都主动邀请你了,这不正好嘛』
接着,从右耳里的耳机中传来琴里的声音。
『虽说要在舞台上决一雌雄,但是现在提高一下好感度也没坏处呢。即使赢了龙胆寺,美九的好感度要是下降了就没办法把灵力封印了』
「你说的也确实没错了……」
一边说着,一边挠起自己的脸颊。顺便提一句,这完全不用比试就已经知道究竟谁是雄狮谁是母狮了呢……但要是说出来的话自己又会被痛骂一顿于是就闭嘴了。
没错。士道把女仆咖啡厅的工作交给十香她们,现在则是在和美九进行文化祭约会。
在这个时候和在舞台部门进行角逐的对手一起游玩心里总觉得有些微妙,但是琴里说的也很有道理。现在还是老老实实陪美九逛逛比较好呢。
『这次无论如何都别再说什么讨厌美九之类的话了啊』
「……知道了」
「哎呀—?」
就在士道小声跟琴里进行交谈的时候,美九发出有些感到奇怪的声音。
「你难道不吃吗—?」
「!不是的……那我就开动了」
慌慌张张地把手中的可丽饼放入嘴中。被薄饼所包住的奶油的甜美以及草莓的酸味在口中扩散。包在外面的薄饼做得很不错呢,虽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食物,但是它的味道确实不亚于路边专卖店所贩卖的可丽饼。
「嗯……好吃」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
说完后,就在下个瞬间,美九咬了一口士道的可丽饼。
「哇!?」
「嗯—,这边这个也很好吃呢。做得真不错啊—」
美九一边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满意地说道。
貌似是注意到士道吃惊的表情,一边大笑着一边把她自己那份巧克力香蕉可丽饼递了过来。
「给你,这样我们就一样了」
「那,那那那个……」
『你在磨蹭什么啊。快咬一口啊,咬一口!』
被琴里催促着咬了一口可丽饼。……虽然很美味,但实际上自己并没能好好品尝它的味道。
「好吃吗—?」
「是啊……很好吃呢」
「呵呵,刚才我们间接接吻了呢—」
「噗噗!」
自己虽然一直很在意却没能说出口的话,她却很轻巧地说了出来,使得士道忍不住喷了出来。总算是把可丽饼保留在嘴中,轻轻咳嗽了一下把它咽了下去。
「对不起呢,士织同学还真是很纯真呢—」
美九一边笑着一边轻抚着士道的后背。
「不,不是的……我没关系。我只是感到有些吃惊而已」
士道的呼吸平稳下来,并微微点了点头。
美九看了士道的样子后又露出温柔的微笑,在把手中的可丽饼迅速吃掉后,把手指向会场。
「那么,距离舞台表演开始也没有多少富裕时间了,我们再稍微逛一会儿吧」
「啊,等一下!」
突然被美九拽住自己的手。士道匆忙把剩下的可丽饼塞进嘴里。把留在手中的包装纸放进围裙的口袋里后,跟着美九离开。
跟着美九穿过饮食区域,进入到安置有射击、简易鬼屋等项目的区域中。
「……我说,美九」
在行走的过程中,士道朝着走在面前的美九说道。
「是—?有什么事情吗,士织同学?」
「为什么再一次,在这个时候邀请我?」
士道问完后,美九把视线转了过来。
「因为今天的结果出来之后,士织同学不就变成我的人了么—。所以我想要趁现在好好品尝一下还不属于我的士织同学呢—」
「…………」
貌似在美九心中,自己的胜利已经是既定事项了。士道一边使劲咬着牙,把尖锐的目光投向美九。
「话说在前头,我们今天可是真的打算赢过龙胆寺呢。反倒是你们,要做好相应地觉悟才行呢」
「呵呵呵—,你们真的能够办到吗?」
「别忘了到时要遵守你的约定呢」
「我当然明白的哦—。士织同学你也不要忘记了呢」
士道的话语貌似一点都没给对方形成压力的样子,美九依旧微笑着。
明明比赛迫在眼前,对方却表现出一副相当松懈不像样的状态。总感觉自己的状态反倒被弄得一团糟,士道不禁挠起自己的头。
在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后,美九小声说道。
「士织同学士织同学。快看那个。是投环游戏呢。我们也去玩吧」
说着,美九所指向的地方,拥有一片像庙会摊子一样广阔的空间。在红毯上摆有不少奖品。
「投环游戏……么」
「是的—。你想要哪个呢—?我帮你拿到呢—」
「诶?那……那就那个吧」
因为被突然问道因此而有所犹豫的士道,指向了相对靠近自己这边的布娃娃猫。
「O—K了。就交给我吧—」
美九将自己的袖口卷起来把费用付给站在旁边的女生,领取了三个塑料制的圆环。然后,
「我扔!」
发出奇怪叫声的同时扔出第一个圆环。结果圆环飞过了目标。
「呀!再来!」
并不气馁地把剩下两个也扔了出去,但是圆环完全没有碰到奖品直接掉在地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还真是乱投啊。
「哎呀—,还挺难的呢—」
「哈哈……」
『士道,你在傻笑什么啊。既然美九没成功那就由你来投中啊』
正当士道苦笑的时候,右耳传来琴里的声音。
「那个……美九,要不让我——」
就在士道想要向她搭话的时候,美九再一次向那个女生说话。
原本以为她还想要再试一次……然而,美九对那个女生所说的话却是,
【把那个布娃娃猫送给我吧】
这样一个『请求』。
「……好的。请稍等片刻」
那名女生露出呆呆地表情点了点头后,便从毯子上拿出布娃娃交给美九。
美九在接下奖品后,露出满面笑容把它递给士道。
「给你,士织同学」
「……你究竟在做什么?」
士道说完后,美九就好像无法理解士道所说的话一样歪着脑袋。
「不是这一只吗?那么我让她换——」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做是不对的啊」
「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以一副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恶意以及良心受谴责的表情,美九问道。士道再一次感受到前几天在美九家中所体会到的那份强烈的不舒服感。
「……奖品,是要好好投中目标来赢取的」
「啊—,那么,如果没投中的话要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是放弃了」
「诶,为什么呢?」
「为什么……因为这就是规则啊。要是用这种方式取得奖品,会对不起经营这个摊子的学生吧?」
美九不禁把眼睛睁圆。
「对不起她?我愿意接受她的礼物,她不是应该反倒感到高兴吗?」
「不对,我说你……」
「而且,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送给士织同学礼物了啊—」
「你用这种方式获得的奖品,我是不会收下的」
「诶诶—……」
美九有些不服气地撅起了嘴巴。士道则是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挠着自己的头。
这名少女,并没有认为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仅仅只是依从自己想要送给士道布娃娃猫的欲望而采取在自己看来很正当的方法而已。
可能是有了少许思考的时间,和前几天相比对于美九的印象发生了一点变化。
没错。说起来——十香和她很相似呢。
封印灵力之前的十香,由于没有机会与AST以外的人类进行接触,从而使得她在看到士道后会向他攻击,看到许多的人类就想要一下铲除干净之类的。
但是,现在则是不断摸索着人类社会,并和大家友好相处呢。
美九的问题就是她能够凭借自己的『声音』自由操纵他人。
「没关系的啦—。反正人类也只是任我摆布的棋子兼玩具呢。士织同学完全不用在意的。毕竟士织同学是我直接承认的特殊存在哦。其他杂七杂八的人类,就随意处置掉好了」
「……我说」
对于完全没有任何顾虑的美九,士道不禁发出痛苦的声音。
「…………」
士道把双手握成了拳头。
这名少女,诱宵美九,绝不是什么坏孩子。只是由于她的能力使得她的价值观有所扭曲而已。
估计会花上很长时间吧。也会花费很多人力吧。但是即使如此……能够使她像十香她们一样,和大家一起共存的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
为了实现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的灵力封印掉才行。
如果不让她处在和普通人类相同的立场上,她就会一直这样,把人类当做自己的棋子以及玩具来看待。那样的话……实在是太可悲了。
「我一定会赢过你的。……为了让你,能够和『人类』进行交谈」
「人类……。我已经跟她们说过很多话了哦—?你还真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呢—」
「现在的你无法理解也没有关系。但是,请记住一点。人类,可不是一群甘心被你当作棋子或是玩具,这样顺从而方便的生物呢」
「……你在说什么呢?」
听到士道的话后,美九浮现出一脸的嘲笑。
「人类可是非常简单的生物呢。怎么操纵她们都可以呢。士织同学也不要在意这些事情比较好哦—?毕竟这些家伙也只有用来玩赏这一唯一用途呢」
「哈,你可不要太轻视人类了哦。自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如你所愿但不知不觉中就会大意失荆州呢」
「这样啊—……」
美九兴趣浓浓地眯起了眼睛。
「那么,要不要试一下呢—」
「……?你是什么意思?」
疑惑地皱起眉头向她询问道,但是美九却没有对此进行回答。
「呵呵—,那么,虽然有点可惜,今天的约会就到此为止吧。我会在舞台上等着你的—。——不过前提是士织同学有机会站在台上呢」
把抵在嘴唇上的手指拿开,在指向士道之后离开了这里。
「是怎么一回事啊……」
士道看着她的背影疑惑地说道。
——但,就在几个小时之后,士道终于明白了美九的话中含义。
现在时刻为十二点。在舞台背面的休息室中,陆续开始有各校的代表集结起来。
休息室,虽然这么说着,里面却有着即使容纳所有表演者都还剩有不少富裕的广阔空间。不过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把原本设置在中央舞台后面的小厅作为休息室而开放了呢。实际上,在房间里面也确实摆放着电子琴以及架子鼓等乐器。
士道在把工作交托给别人之后,也来到了休息室。
但是来到小厅中的只有士道和十香而已,无论怎么等都等不到亚衣麻衣美衣的到来。
「……真是的,她们三人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一边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看向时钟。都已经超过集合时间二十分钟了。第一个表演节目都快要开始了。
而且问题还不止于此。从早晨就见不到人影的折纸也没有到达。就算打电话过去,貌似没有开机的样子一直没连上。
「嗯……大家都怎么了?」
十香不禁歪了歪头。士道则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操作起从琴里那里拿来的士织酱专用水钻手机,给亚衣打电话过去。(豆知识:水钻手机就是在手机表面镶满各种水钻的手机,日语中叫做デコ電,可以自己查一下图片)
『喂喂……士织酱?』
「!山吹同学,你现在在哪里呢?请快点来休息室啊!我也看不到叶桜同学和藤袴同学的身影呢……你知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
『啊—,麻衣和美衣?她们的话—』
『我—在—』
『这里—哦—』
从电话对面传来麻衣和美衣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呢!舞台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士道这么大喊后,亚衣她们则是发出『嗯—』这样满不在乎的回应。
『虽然有点对不起你—,我们决定不去表演了』
由于突然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士道不禁屏住了呼吸。
「这,这是为什么呢?之前大家不是一直在努力练习吗!」
『诶—?那是因为……美九大人跟我们说不要去表演呢』
「……!」
说完那一句后,亚衣就把电话挂断了。
咚——咚——空洞的电子音刺痛着士道的耳膜。
「士道,亚衣她是怎么说的啊?」
十香有些感到奇怪地向他询问道。士道则是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她说……放弃……登台表演了……」
「嗯!?这,这是为什么啊!?」
「那是因为……」
士道使劲咬住了自己的牙齿。
恐怕——亚衣麻衣美衣她们被美九『请求』了呢。
毕竟那可是即使拥有精灵之力加护的士道都被扰乱意识的『声音』。要是被美九在极近距离诉说的话,作为普通人的她们是不可能能够进行反抗的吧。
一瞬间,还以为折纸也惨遭美九的毒手……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她也不会不接电话啊,而且也无法理解她从早晨就不见人影的理由。
无论怎么样,现在可是处在最糟糕的状况之中。毕竟6人的乐队成员中有4人——贝斯手、键盘手、鼓手,还有最重要的主唱都不在了。剩下的就只有吉他手和铃鼓了。这样根本无法进行表演啊。
「库,这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士道使劲挠着自己头发发出呻吟的时候,从前方传来愉快的笑声。
「呵呵—」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表演装的美九,露出爽朗的笑容站在自己眼前。是以人鱼公主作为参考而设计出来的服装,让人不禁联想到海洋的长裙,同时还用可爱的贝壳精心制作出来的装饰品点缀着。
「怎么了呢—?这张难得的可爱脸蛋都被糟践了呢—?」
「美九,你这家伙……!」
虽然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但还是把怒气压制住了。
就算现在斥责了美九,也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就算想要检举美九的行为,也不可能向他人说明她具有灵力的『声音』这一件事。
美九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在浮现出愉快的笑容之后,转身摆动着自己的裙子。
「马上就要到我的表演时间了。请务必好好观赏呢—」
说完,便离开了。
「咕……那家伙……」
悔恨地咬着牙齿,瞪向美九的背影。
但是自己也很清楚这么做完全是无济于事。
「怎,怎么了……?」
十香有些诧异地询问道。士道轻微挠了一下头发。
「……让我稍微冷静思考一下」
士道说完之后,就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样用手托住自己的下颚朝着墙壁的方向走去。然后冲着右耳中的耳机低声说道。
「……琴里,琴里」
『——有什么事情吗?是想让我帮你解除表演前的紧张感吗?』
很快就传来琴里的玩笑话。
「不是……不是那样的」
士道简洁地把亚衣麻衣美衣陷入美九之手,就连折纸也在表演前脱离战线的事情传达给她。
『原来如此……美九这家伙,居然会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呢』
琴里在吐了一口气后回答到。虽然从自己这边看不到琴里的姿态,但很容易就能够想象得到她无奈地耸肩的样子。
「距离我们出场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究竟该怎么办呢……」
『没办法了。暂且先把主唱换成最初那个假唱的方案吧』
「真的没关系吗,那个方案……」
『我觉得至少也比在真正表演的时候临场披露士道的美声要强呢』
「嘛……说的也是呢。但是我并没有把录音带过来啊」
『没关系。我已经在运营方安插进我们的人了。等到士道你们表演的时候会配合伴奏播出来的,这一点你就放心吧』
「……真不愧是」
把一切事情都准备妥当的妹妹大人呢。士道饱含着感叹之情低声嘟哝道。
「但是,即使这样我们的人数也不够啊。我可不认为十香还会演奏其他乐器呢……」
『也对……嗯,虽然找全四个人有点难,两个人的空缺倒是应该能够补上呢。我会派遣补充人员过去的,你去跟她们汇合』
「补充人员……等一下。就算你把善于弹奏乐器的人员送过来了,她们不是来禅高中学生这事情要是暴露了可是会立刻失去资格啊?」
『明明我都说了我会想办法了你却还在这儿乱担心,士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了呢』
琴里在说话的同时,就像是在嘲笑他一样哼起了鼻子。士道觉得一声不吭也不好,想要稍微「反击」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闭嘴了。
『不过,她竟敢跟我玩这一套。既然对方有那个意思,那么我也有我的想法』
琴里在对士道发出指示之后,说出一些极其危险的话来。士道不禁在额头渗出了汗水。
「喂,喂。你不是说不进行妨碍吗?」
『本来是那么打算的,但说实话现在的状况很难获得胜利呢。而且既然是对方先动手的,那么我也完全不用再顾忌什么了呢』
「别,别做太过火了啊……」
正当自己向琴里说话的时候突然从后面被人拉住自己的手,于是士道把身体转了过来。拉住他的人正是十香。
「哇?什,什么事啊十香?」
「嗯,美九的表演就要开始了呢」
「美九的……」
说起来,刚才还充斥着表演者的休息室,现在却只剩下士道和十香两个人了。看来大家都去观看美九的演出了呢。
『既然有这个机会,你就去看看对手的实力吧。补充人员到达那里还需要些时间。反正就算你待在这儿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琴里隔着耳机对自己说道。
「……说的也是」
士道在轻轻点了点头后,和十香一起离开了休息室。
沿着昏暗的楼梯爬上去后,走到一个设置在靠近中央舞台天花板处墙壁上的细长通道。
这里不仅有着工作人员,刚才待在休息室中的表演者们也都混在其中。
「那么就在这里看吧……」
「嗯,这可是特等席呢!」
十香天真无邪地闪耀着自己的眼睛。明明我们必须要表现得比现在看到的表演更好才行呢……十香她真的有意识到这一点吗?
就在此时,原本没有灯光照明的舞台上,咔、咔地从多个方向有蓝色的聚光灯照射在舞台中央。
然后出现的美九把麦克风递到嘴边,伴随着静谧的曲调发出声音。
——瞬间。
就像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的感觉,穿透全身。
接着随曲调变得越来越欢快起来,注射在舞台上的灯光也变得越来越明亮起来——待机在后面的伴舞者的身影也都显现出来。美九舞动幅度也愈发激烈。随着表演的进行,整个会场的情绪也不断高涨着。
「……好棒」
士道不禁看入了神。
就是如此的——即使对于偶像之类并没有什么兴趣的士道也在一瞬间被夺走意识,美九的表演就是如此压倒性的美妙。
服装、舞蹈、伴舞者、演出、以及挥舞着荧光棒喊出巨大欢呼声的观众,这一切都完美切合在一起,制造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空间。
现在的话,也能够理解那些在演唱会途中因兴奋过度而失去意识的那些粉丝的感受了。狂热。眼前所看到的大部分观众,就如同字面上所写的,因为美九的歌而变得疯狂、火热。
但是——
「……!?」
当这份狂热达到顶点的瞬间,士道不禁皱起了眉头。
恐怕十香、应该说待在中央舞台中的所有人都会摆出相同的表情吧。
毕竟,当曲子正要进入第二遍高潮部分的时候,照明灯全部被关闭,整个舞台陷入黑暗之中。
不只是这些。原本从大型音响中播放出来的歌曲,在失去照明的同时中断掉了。
因为这样的突然事故,观众席中开始传来嘈杂的喊声。
但是正当大家陷入混乱之中时,只有士道想到了这些事故发生的某个可能性。
「难道说……」
『回答正确』
还没等士道进行询问,琴里就已经回答了。
『对会场的设备稍微动了点手脚呢。嘛,等气氛冷下来后会让它们重新启动的。不过,等再度进入高潮时会再一次把设备都关掉呢』
「…………」
士道不禁挠起自己的脸颊。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会想出这么卑鄙的手段。不过这样一来,确实能够把观众的亢奋心情给浇凉了呢。再怎么出色的表演,如果无法让观众看到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但是。
「……诶?」
士道发出细小的声音,再次把目光投向舞台。
原本漆黑一片的舞台中央,突然出现了一团模糊的光芒。
接着就像是要压住观众的喊声一样,传来悦耳的声音。
「——!」
在发出声音的同时,淡淡的光芒缠绕着美九的身体——形成了光之舞裙。
完美浮现出身体曲线的上衣。丰满的袖口。将这些都包住的光之带。然后——由光之褶边多重叠合在一起构成的华美裙子。
在这些全部都显现出来后,装饰在美九发间的月型发饰发出耀眼的光芒。
没错。那正是,士道当初在无人大剧院内所看到的姿态。
『居然……把灵装显现出来了……!?在这种地方!?』
琴里的喊声刺痛着士道的右耳。
她这么惊讶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灵装,是守护精灵的绝对防御。是由浓密的灵力所编织而成的牢不可破的铠甲。
将它显现出来,这意味着精灵进入了临战状态。实际上至今为止所遇到的精灵们,也只有遇到加害自己的敌人时才会身穿灵装。
但是,对于观众们来说他们是不可能知道那件衣服究竟代表着什么的。发生在眼前的神奇景象,在他们脑中都被当作为使用了先进技术而表现出来的表演环节之一。会场的欢呼声变得更加震耳欲聋。
「——大家要更加兴奋起来呢—。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表演!!」
美九在没有麦克风的状况下,发出响彻整个会场的声音。
就像是在进行回应一样,会场再度陷入狂热的漩涡之中。
之后,便进入了美九的世界。
音响陷入了死寂。灯光失去了光芒。没有麦克风,更不用说扩音器了。
即使如此,美九的演奏、歌声、姿态,却传到了会场中的每个角落。
在这个会场中,已经没有人再把刚才的突发状况当作是事故了。这一切都是——表演。都是为了更加显现美九的身姿。都是为了更加凸显美九的歌声。
一切都被美九的存在感所吞没。
她,是完美无缺的、压倒一切的——『偶像』。
——在美九向两侧展开手臂的同时,曲子也告终了。
至今为止最为震天骇地的欢呼声充斥着整个会场。
「——呵呵,非常感谢」
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美九低头向观众行礼。之后则是响起响彻云霄般的掌声祝福着离开舞台的美九。
「…………」
「嗯,真的好厉害啊!」
士道沉默地用手扶住额头,十香则是没有任何顾虑地把自己的感想述说出来。
虽然美九已经完全离开了舞台,然而掌声却依旧还持续着。士道他们则是在这地动山摇般的掌声中,走下楼梯回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中没有任何人在。其他的表演者可能是想继续观摩接下来的表演吧。……不、或许是被美九压倒性的表演所震住,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中也说不定。
「怎么了,士道。不打起精神来的话,原本能赢下的战也会打不赢哦?」
「……说的也对呢」
脸上露出有些无力的笑容。十香貌似还是有些不解的样子。
不,十香说得很正确。因为对手表现得太过完美而被她所震住了,那么在比赛之前结果就已经定下了。
但是,无论怎么想把对方的影响给驱散掉,都无法使自己心中不好的预感消失。就算主唱那边算是有办法应付过去,在不清楚过来填补亚衣麻衣美衣三人空缺的补充人员究竟是谁的情况下,还是无法安下心——
就在这个瞬间,休息室的门被缓缓打开,在垂头丧气的士道头上,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
「库库,摆出一副相当阴沉的表情呢。就像是被亡者缠住自己的足下一样」
「气馁。完全感受不到霸气呢。这样的话在比赛之前就已经输掉了」
「……!?」
听到她们的声音后,士道一下把头抬起来。
站在那里的是两名身穿女仆装的少女。
「耶俱矢!夕弦!」
十香有些惊讶地睁圆自己的双眼,并叫出她们两人的名字。
「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士道说完后,那两个人就环抱起自己的手臂。
「库库、从琴里那里听说了哦。貌似你们因为成员不足正感到为难呢」
「应援。可以的话,能不能由我们来负责担当呢?」
「诶……?那,那么说,琴里所说的补充人员就是……」
「然也,那正是指我们呢。库库……我们八舞将会把力量借给你们呢。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才对」
「肯定。就交给我们吧」
「等,等一下你们两人。虽然我非常感激你们的心意,但是就算是要加入进来,距离正式表演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啊?何况还从来都没练习——」
士道的话还没有说完,耶俱矢和夕弦两人则是在对视了一下后,开始走向设置在房间里侧的乐器面前。
然后耶俱矢坐在架子鼓前面,夕弦握起了贝斯。
在下一个瞬间,两人没有给出任何信号就直接开始演奏起来。
「诶……!?」
不禁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两个人的演奏真的是非常的出色。
不失调和地表现出激情澎湃、活力四射的同时,就像是在引导乐曲节奏般的架子鼓,如同流水般的指法演奏出美妙旋律的贝斯。
即使是不懂音乐之人,也能够体会到演奏的厉害。要是有娱乐演出公司的人在的话,肯定会马上递出名片邀请她们加入吧。
「嘛……也就这样了」
「吐息。呼」
演奏结束后两人走到一起,相互击了击掌。
「为,为什么你们两人会演奏得这么好啊」
说完,耶俱矢和夕弦再次对视了一下,并露出了笑容。
「库库……不要小瞧我们啊人类。此等事情,我们早就已经决出胜负了」
「确认。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七十二回比赛『呼风唤雨架子鼓对决』和第八十四回比赛『最佳贝斯手奖对决』呢。然后前者的胜者为耶俱矢,后者则是夕弦获得胜利」
说完,士道突然就回想起来了。
说起来耶俱矢和夕弦她们两个人,在遇到士道很久之前,就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对决。虽然自己也听说过她们因为打架打腻了,从而进行过各种各样的比试……但没想到连这种东西也都比试过呢。
「……我说,士道啊。我们正是有了你的帮助才能一起相处」
「誓愿。所以这次,务必让我们来帮助你」
耶俱矢和夕弦向自己说道。
不用说,美九是个强敌。而且整个会场早已被美九的粉丝给占满了。她是个即使自己表现得再完美无瑕也无法保证能够轻易获胜的对手。
但是——士道咽了一下口水。
把脸抬了起来,握住了她们两人的手。
「……噢……!」
◇
把眼球朝向左下方后,在视网膜上投影出细小的数字。14:55——距离作战开始还有5分钟。
浮游在天宫广场上空的洁西卡?贝莉,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那么……差不多到时间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了解』
从耳麦中传来部下们一齐回答的声音。洁西卡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展开在天宫广场上空的是,包括洁西卡在内的第三战斗分队10名,远程操作型战斗人形机体20架这样的豪华阵容。
此外洁西卡她们身上还配备着10.5cm激光加农炮、微型导弹发射器以及激光刃搭载型单分子刀等,还没有装备给任何国家的DEM社最新装备。
就算对手是AAA级精灵,面对这种程度的集中火力也不可能承受得住吧。
洁西卡不禁露出微笑,并看向位于正下方的天宫广场东区。
几分钟后,作为抓捕目标的夜刀神十香就会登上中央舞台。
首先从这个位置将中央舞台的屋顶破坏掉,让作为先头部队突入进去并抓住目标。
然后冲着被抓住的目标再次进行炮击——等到受到足够伤害后进行抓捕的作战。
当然,洁西卡自己也并非因为喜欢而杀人的。由于自己的炮击而产生大量死伤者的事实也会使她感到心痛。
然而这微乎其微的感伤,在和抓捕精灵的大义以及称作维斯考特的命令’这个美好的借口作用下早就被消灭干净掉了。现在的洁西卡只会把会场中的观众当作是土豆、南瓜般不屑一顾的存在。
然后。从耳麦中传来蜂鸣器的声音。十五点〇〇时。正是作战开始的时间。
「——那么,到时间了。Adeptus4到12现在移动到规定位置。准备炮击。也要做好准备。Outer1在内的20架机体准备进行突入」
『了解』
传来和刚才一样的应答声,依从洁西卡的指示全副武装的魔术师们以及开始在空中散开。
「那么……让我们一起举办盛大的舞会吧」
说完,洁西卡便把激光加农炮举向了天宫广场中央舞台。
◇
同时刻,天宫广场升空一万五千米处。所拥有的空中战舰的舰桥中,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在舰长席上的琴里在听到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后皱起了眉头,看向眼前的显示器。但是,在会场内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化。在侧面显示屏中显示的美九精神状况也没有发生什么波动。
「雷、雷达中出现反应!在天宫广场上空,疑似为AST的反应有二十……三十个!」
「你说什么……!?」
听到船员的报告后,琴里面孔变得更加阴沉。
在此同时,显示着士道他们的主屏幕突然就切换为了空中的影像。
全身被夸张的CR-UNIT所包住的魔术师有十名,除此之外还有二十架怪异的人形机器,都在空中俯视着中央舞台。
「这些人是……」
看到这幅情景后,琴里一下咬住了含在嘴中的棒棒糖。
明显不是日本人的队员。此外还有着,两个月前在士道他们修学旅行时出现的无人兵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常的AST编制。
而且——现在可是没有空间震警报鸣叫的平常状况。待在附近的住民自然也都没有到防空洞进行避难……不仅如此,他们还都因为天央祭而聚集在一起。从常识来想,身穿机密技术CR-UNIT出现在世人面前这一行为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是DEM社的人……?就算如此,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机……」
琴里因为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而不禁发出声音。
「难道说……」
再一次对地点进行确认。天宫广场。位于正在举办天央祭的大型会展中心的正上方。——十香、四糸乃、八舞姐妹,还有美九。有五名精灵聚集在一起空间。万一DEM得到了这个情报……
「库……」
按照正常的思路来想这简直就是在胡闹。如果在那种地方进行战斗,不难想象会出现大批的伤亡者。就算是被DEM社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日本陆上自卫队也不可能会允许这么做的。
但是,她也确实想不到其他这么做的理由。
「司令,要怎么做呢?」
「……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她们能够采取的行动也很有限。那正下方就是天宫广场的状况下也不可能发射主炮进行攻击、只是使出这种程度的攻击,是不可能将敌人全部消灭掉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琴里的顾虑,神无月静静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出动吧」
「……没办法了。就拜——」
就在琴里开始说话的瞬间。舰桥内再次响起了警报声。
「!?这回又是什么啊!」
「在天宫广场上空又出现一个、巨大的反应!这,这是——」
在船员们狼狈的同时,显示屏突然进行切换,显示出新反应的真实姿态。
「什……难道说,那是……」
在看到影像后,琴里不禁咽下了口水。
◇
「什!?」
——正要扳动扳机的瞬间。前方突然发出耀眼光芒的同时,耳麦中传来警告热源接近的警报声,洁西卡紧急采取了回避行动。
洁西卡之前所待之处,被一股无比强力的魔力奔流所穿透。其中一架被卷入其中,其上半部分完全消失。
看到这令人惊叹的威力,面色突然变得铁青。
虽说比魔术师的精度要低,但是在周围也都张有随意领域。
虽然没有时间进行防护特化,但是能将那透明的屏障像纸一样射穿,从常识来想这根本不可能。
「怎、怎么回事!」
『前、前方有高能反应!』
『精灵……不对。这是生成魔力的反应!这、这是……难道说——』
从前方的云层中间,展现出那个的身影。
——那个正是如同战车、或是城堡般的异样兵器。
装备有两个如同千年古树般的炮口,如同一块巨大金属般的存在。在那里侧则是安装有将一切触及到的物品蒸发干净的高输出激光刀,后方则是安置着收容有大量武器的兵器库。
在那中央。则是能够看到一名魔术师的身影。
——正是陆上自卫队AST的魔术师?鸢一折纸一等陆曹。
「……」
然而就算看到是熟悉的面孔,洁西卡的战栗却没有停止。
「怎么——可能,居然是…………?」
愕然地发出声音。
那个『怪物』的姿态,洁西卡仅在自己的祖国看到过一次。
要想一个人独自消灭精灵,究竟需要什么程度的战力呢——
然后根据情报部在纸面上计算得出的数据,愚直的开发部开发制造出来的『最强的缺陷品』。
测试员仅仅驱动了30分钟就彻底成为了废人,之后它只被用来作为DEM力量、技术力的象征而被展示着如同艺术品一样的存在。
自己确实是收到过这样的报告。
有个擅自使用配备在陆上自卫队的,结果不仅没能成功抓捕精灵甚至还被拘束起来的愚蠢魔术师。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洁西卡不禁笑了起来。毕竟那可是连DEM的魔术师都无法使用的装备。有个AST的疯丫头得意忘形想要试着驱动它,结果什么都没能做成很快就迎来活动界限而失去意识了……自己还以为会是这样。
但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现在浮游在洁西卡眼前的究竟是——
「为什么……你能够驱动……!」
「…………」
折纸没有进行回答,沉默着把脸抬了起来。
在此同时,左右两门巨炮朝向了洁西卡她们。
「库——目标改变!准备迎击!」
洁西卡发出刺耳的叫声后,把枪口冲向。
但是,就在下一个瞬间折纸挥舞起双手的激光刀,随即发射出光之刃,直接击中了洁西卡的激光加农炮。
「什……」
没有任何冲击。没有发出火花。但是洁西卡很快就察觉到了违和感。
右手——变得动不了了。
看向右边便发现,右手上被光之带所缠绕,使得自己的行动受到阻碍。
「这种……东西!」
向大脑发出指令,使随意领域进行局部强化。想要把光之带驱散掉——但在此同时,折纸已经再度将魔力炮朝向了洁西卡。慌慌张张驱动着推进器逃离那里。但还是被魔力之光掠到了洁西卡的随意领域。
「在……在干什么!击落它啊!快点!」
在洁西卡大喊之后,看呆了的部下们终于缓过神来。把阵型展开想要围住折纸,并不断发射着导弹及激光加农炮。
虽然其中有一颗小型导弹飞向了下方,从天宫广场那边传来了微小的爆炸声——反正那个建筑物待一会儿要炸出个大洞出来,所以谁也都没有留意。只是想要将眼前这只怪物打倒,把所有的弹药都打了过去。以折纸为中心的巨大机体,则是被淹没在烟雾中。
「停止射击!」
在整整持续120秒的集中炮火后,洁西卡喊道。部下和停止了炮击。
这可是倾注所有最新型对精灵兵器的全方位同时射击。就算对手是那个,也不可能能够全身而退。但——
『什……!』
『这,这是……』
传来部下们狼狈的声音。洁西卡皱起眉头用手按住耳麦。
「究竟怎么了!?」
『身体周围被施加了另外的随意领域——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你说什么……?」
说完的瞬间,原本漂泊在眼前的白烟就像是被漩涡吹飞了一样突然灰飞烟灭。
在那正中能够看到把后方兵器库全部展开,露出几百发对精灵弹头的折纸的身影。
「……!回避!!」
但已经太迟了。从兵器库中同时发射大量的导弹,朝着被固定住的魔术师以及飞去。
她那发射出无数发喷出白烟的导弹的身影。
——就如同是彼岸花(Lycoris)盛开的景象。
『哇啊……!?』
『队、队长啊啊!!』
从耳麦中传来部下们的悲鸣声。看来是受到刚才的攻击而被击落了,有数名队员和的装备中冒出白烟坠落到地面上。
扫了一眼投影在视网膜上的传感器。看样子生物反应并没有消失,但是也不可能回归到战斗之中了。
经过刚才的炮击之后,有接近一半的成员被击落。洁西卡在狠狠地咂嘴之后,向大脑发出指示,接通了新的通信回路。
「——紧急情况!请求增援!」
但是过了一会儿才进行回应的通信却给出了令人不敢相信的回复。
『……啊—,这个回路,现在并没有使用中。日下部燎子因为上层的命令无法前往现场,所以请确认之后再进行通信』
很明显是燎子的声音这样说道。
「你在这种时候胡闹什么!你那边的部下现在可是在这里暴走啊!?」
然而,燎子只是再一次重复刚才的话语并没有进行交流的打算。
「……原来这是你指使的啊。你给我记住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洁西卡在恶狠狠地说完后,把和燎子的通信回路关闭,又开启了另外一个频道。
虽然原本并不想使用这一手的——但也没办法了。总比作战以失败告终要强。
「这里是Adeptus3!现在处于紧急状况!请马上派出增援!」
洁西卡一边躲开飞过来的导弹,一边尖声喊道。
DEM社日本分社。朝着艾扎克?维斯考特现在所在的地方喊道。
◇
从舞台那边传来观众的欢呼声。然后就像是与此呼应一样心脏开始砰砰直跳。
「…………嗯」
润湿着因为紧张而变得干燥的喉咙。顺便做了一个深呼吸。但是心跳却完全没有缓和的趋势。不过那也没有办法。毕竟士道现在可是待在舞台一侧等待着出场。
顺便提一句,现在乐队成员所穿的衣服,是和刚才相同的女仆装。
其实原本是准备了相应的表演服,但由于亚衣麻衣美衣拿着那些衣服脱离了战线,因此没有耶俱矢和夕弦可以穿的衣服了。——但就在这时,突然注意到大家其实都穿着相同的服装。
「嘛……这也算是表演服……吧?」
前一所学校的爵士乐队表演结束,并向观众行礼,然后观众席上响起了掌声。
稍微瞥了一样后面。完全看不出一点紧张感的十香、耶俱矢、夕弦三个人站在那里。
「你们看耶俱矢。夕弦。我可是负责演奏这个呢!」
「原来如此,十香的乐器是能够响出清脆音色的铃环(铃鼓)吗」
「认同。非常适合你呢。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前一个节目的表演者已经从舞台下场,工作人员开始架起了架子鼓的这个时候却还是这幅样子,士道不禁羡慕起拥有钢一般心理素质的精灵们。
就在这时,从右耳的耳机里传来像是警报声的声音。
「琴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士道询问道,在经过一瞬间不自然的沉默后,琴里回答道。
『……什么都没有。士道现在集中精力在舞台上』
「我,我知道了」
此外现在士道右耳戴着的耳机,左耳则是戴着专门听取伴奏用的耳机监控。这是防止因为观众的欢呼声而听不清伴奏的必需装备,但也正是两耳都被堵住的缘故,士道变得有些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真的吗。感觉你现在很紧张的样子呢』
「就算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也并不是想紧张而紧张的啊」
『我来告诉你一个缓解紧张的好方法吧』
「啊?」
『在手掌中央写三回「幼女」然后把它吞进去就好了』
「一般不都是写『人』吗!?」(豆知识:在日本有一种说法就是在手掌上写三回「人」字然后吞下去就能缓解紧张感,相当于是心理暗示吧)
『和写人有什么区别吗。对于士道来说这样不是更好吗?』
「你别说那种会引起别人误会的话!」
『哎呀,不服吗?……那么写「妹妹」也可以哦?』
「哈……?为什么啊?」
『……哼,什么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琴里有些不快地哼起了鼻子。
就在这同时,舞台侧面的工作人员向士道他们发出信号。看来现场的准备已经就绪了。
设置在舞台上的扬声器开始播报下面的节目。
『——下面是,都立来禅高中的乐队演奏节目』
作为呼应,会场传来一阵掌声。
「那么,我们要上了!」
说完,士道开始向前前行。十香、耶俱矢、夕弦紧跟其后。
然后从昏暗的舞台侧面进入到被大量照明灯照射的舞台上——
「………………」
士道不禁屏住了呼吸。
和之前观看美九表演时的感受。与刚才为止待在舞台两侧注视观众席时的感受。——和两者完全不同感觉袭向士道的全身。
黑暗的会场之中,唯一被光明照亮的舞台。被填满的观众席。万众瞩目的视线。
这些因素浑然一体之后,就像是重力一样施加在士道的身上。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不得了呢」
不禁舔了一口嘴唇。有一股咸咸的味道。
之前进行过许多次彩排。为了适应在人前进行表演,甚至还将的全体成员集中起来在他们面前进行演唱。
但是——不一样。存在着很明显的不同。
正式演出的氛围。真正的紧张感。那一份压迫感在无情地折磨士道的精神。
但是——
「……哈哈」
士道轻轻笑了笑。
确实这是自己人生第一次站在这样一个大舞台上。
然而士道原本不应该知道的感觉实际上他却十分熟悉。
和十香。和四糸乃。和狂三。和琴里。和八舞姐妹。
和精灵们相对时的,感觉。
仅仅一个选择的错误就会导致自己丧命的极限约会。在挺过了几次这样的经历后,士道的心脏不知不觉间得到了不小的锻炼。
士道提着吉他走到舞台中央的立麦前面,然后瞥向左右两边。
右边是十香。左边是夕弦。后边是耶俱矢。当所有人都就位后,像是回应士道的视线般点了点头。
此外在十香和夕弦面前也设有立麦。由于曲子中有合唱和伴唱的部分,貌似是为了不让观众一眼就看出是假唱而特意准备的。
士道他们在稍稍进行调音之后,再度相互对视,并点了点头。
「库库……那么,开始奏响吧,通向冥府的死亡旋律!」
耶俱矢一边说着危险的话语,咔、咔地敲响鼓棒。
配合着节奏士道也开始弹起了吉他。与此同时,从左方传来夕弦技巧高超的贝斯音,从右边响起十香挥舞铃鼓的声音。
轻快的前奏。虽然演唱是专业演员所唱的,但是伴奏则是士道他们自己的。
一旦开始演奏起来,剩下的就和练习时一样了。拨子在琴弦上尽情狂舞,奏响计划好的旋律。全身的紧张感在逐渐转变为兴奋感。
但是——此时却发生了异常情况。
「……诶?」
演奏之中,士道皱起了眉头。
前奏结束后——歌唱并没有播放出来。
就在士道察觉到这一点的同时,从耳机传来琴里焦躁的声音。
『士道!出现紧急状况了!天宫广场的电子配线遭到某人的攻击发生损坏,原本准备好的音源现在用不了了!』
「什——那,那么该怎么办」
『只能是自己唱了!现在我就开启立麦的开关!』
「哈……怎、怎么会,就算突然跟我说——」
瞬间麦克风响起蜂鸣声,士道停止了说话。要是再继续跟琴里对话的话,他的声音就会被麦克风播放给整个会场了。
但是就在这么磨蹭的工夫演奏也在不断进行。
还好士道那经过了无数次反复练习的手指,并没有因为头脑混乱而停了下来,但是由于发生了之前没有预想到的事故而完全唱不出歌词来。
从最开始和士道他们一起打着拍子的观众之中也有人注意到演奏有些奇怪的样子。在前方的观众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
「啊——」
至今为止完全不能与之相比的紧张感束缚着全身。牙开始打颤。腿开始抖起来。视野也渐渐模糊起来。
干脆就这样直接倒下去算了,这样的念头不禁闪过脑际。自己也意识到这是个过于危险的想法。面对突然发生的意外事故,想的并不是如何恢复到正常的演奏,而是想办法把这个舞台给毁掉,这样消极的念头开始侵蚀着自己的大脑。
这就和因为作业没做完就祈求有陨石砸在学校的小学生完全没有区别。没有任何建设性、渴望一发逆转的毁灭性思考。
不可以啊、不可以啊。在自己心中说道。要是现在停止演奏了,就绝对不可能击败美九了。
但是,这样的思考只是促使士道的焦躁感愈发激烈,甚至记忆也变得朦胧起来。唱不出歌词。发不出声音。渐渐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呜,啊……」
就在,这时。
『————————————————————!』
不知从哪里。
——传来了,歌声。
「诶……?」
瞬间还以为是电子配线恢复正常,播放出原本准备好的歌声——不对。
和记忆中的声音完全不同。应该说,这个声音是——
在保持面孔不动的状态下,移动着视线。然后。
「十……香?」
士道用小到麦克风都接收不到的声音说出了她的名字。
没错。站在士道右手边的十香随着节奏一边挥舞铃鼓一边歌唱着。
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她的歌声。
「好厉害……」
已经达到使人不禁听入迷的程度。
准确的说那并不能称之为「唱得好」。毕竟……她并非完全按照节奏唱出来的。有很多地方都是她自己发挥的。甚至还把部分歌词唱错了。
但是,这种感觉又该如何形容呢。那歌声,能够将听者的情绪神奇地调动起来。
「————」
注视着十香表情的士道不禁睁圆了眼睛。
从十香的面孔中,完全看不出对大舞台的胆怯、对美九的敌意、背负重大使命的义务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情感。
只是单纯感到快乐而已。
无比愉快地和士道他们一起进行演奏,就像是在『享受』着『歌唱』一样。
——不对。士道轻轻地摇了摇头。
必须要演奏得很出色才行,必须要赢过美九才行,正是因为像这样把自己逼入绝境才没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说起来,十香在练习的过程中也都是这幅表情呢。
大概,歌词也不是她特意去记的。应该是在士道享受折纸的歌声时,不知不觉间记住的吧。
「……哈,哈,哈」
士道很自然地笑了出来。
至今为止缠绕全身的压迫感,就像是骗人般突然间就消失了。手指变得更加灵巧起来。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士道拨出了至今为止的最强音。
这并不是因为想要披露在初中时期所研究的「华丽技巧」,而使自己的摇滚之魂得到觉醒。
——像这样循规蹈矩的演奏,根本配不上十香的歌声!
只是,单纯地这么想而已。
恐怕,曲调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吧。那也没办法。要是像这种临时突击的演奏方法都能够完美地将曲子进行改编的话,士道明天就提出退学申请直接进入演艺界了。
但是,现在的话。
现在的话,不一样。
要说原因的话,那是因为士道并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
迅速领悟到士道的暴走,耶俱矢和夕弦也完美地配合着自己。大概是感受到了曲调的变化,十香瞥了一眼士道他们,并露出闪耀动人的笑容。
「…………!」
瞬间——心脏咕咚地跳了一下。
这并不是因为讨厌的紧张感所致。而是其他——
但是,现在大脑完全没有空余的容量去思考这个问题。
第一段高潮结束,进入伴奏过渡部分。
就在此时,士道心中浮现出一个微小的欲望。
一个很单纯的欲望。
——想要和十香一起歌唱。
想要在这个舞台上,和十香一起唱歌!
士道虽然不是音痴,但也称不上是高手。不过是,这样的话完全赢不了美九,早早地被琴里舍弃掉的歌唱力。
但是,即使如此,士道却并没有反抗心中突然萌生的欲望。
在第二部分开始的同时,士道配合着十香开始唱起来。
「…………!」
十香一边唱着歌一边有些惊讶地看向士道。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十香比刚才更加愉快地发出动人的声音。
就像是不甘落后般,士道也全力歌唱着。明明刚才还完全唱不出来的歌词,现在却无意识中用双唇编织出来。
在歌唱的时候,士道已经完全忘记了和美九之间的比赛。
只是被一个单纯的情感支配着整个大脑。
愉悦!
——愉快!
————快乐!!
……等注意到的时候,曲子已经结束了。
突然颤了一下肩膀。发现身体已经汗流浃背,如同跳入泳池一般全身都已湿透。
「士道!」
说完,十香露出光彩耀人的笑容靠近了过来。
「手!」
「噢……噢!」
按照她的话把手举了起来,然后十香便拍了上去。
在这瞬间——
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完全无视耳机和监控的存在刺痛着士道的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