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夜幕降临到了哈根街。

    在街道中心的广场上,教会和办事处都崩塌了,石阶没有保留原型,化作瓦砾之山。

    包括月亮在内七星的几颗皎皎照下成为废墟的街道,每个人都很忙似的你来我往。

    战斗结束了,改革教会的士兵们四散而逃,就算要抓也太多了。

    斜视着他们的样子,优利欧斯依靠着跪在广场中央的御使,《焰铠王》马尔特

    的粗大手臂。

    莎罗莓在他的旁边。她的头发和衣服都还沾着血液和泥土。鼻尖还沾了些泥,好像没有注意到,优利欧斯就不管了。

    「首先是……。代替已故的代行领主,从心里感谢你救了这条街」

    站在优利欧斯前面的莱曼司教恭敬地行了个礼。

    围着钢铁的巨骑士,街上的人们都集中到一起。其中多数是哈根的官员。

    安娜就在莱曼的后面。

    她现在以不安的表情注视着优利欧斯他们和街上的人们。

    「不不。这可不是要你们道谢才做的。嘛,虽然我也认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就是了」

    优利欧斯一边嘿嘿地傻笑,一边看着莱曼的脸。

    「又来了,你那样做了才适当说的……」

    和感谢的话相反,莱曼的表情难以说得上是明朗。

    教会被打坏,复兴中的街道被破坏后,还有很多的人送命。

    也许那些都是理由,优利欧斯曾经多次见到过像莱曼这样的表情。

    将要说些什么,优利欧斯知道。看向旁边莎罗莓也好像做好了觉悟,摆出了寂寞的脸。

    「然后呢……。嘛,我也会做你要说的那些。向我们道谢。不只是那些吧」

    莱曼平静地说到。

    「不过,不得不说。你就是背叛中央教会,背叛《法之狮子》,投身于改革教会的《背叛的狮子》优利欧斯啊」

    「我和这只马尔特都摆在这里了,也没有掩饰过吧。可以的话,还是想说些司教最讨厌的谎话的」

    优利欧斯一边轻松地说到,一边敲着满是伤痕的御使的手臂。

    「在七星的御使里,唯一的一个和他的使用者,神使一起对着中央教会张牙舞爪的御使……。《焰铠王》马尔特还健在啊」

    「没想到被藏起来了呢。正是这样,坚固就是他的优点」

    外装的铠甲生了锈,布满了伤痕还产生了龟裂,虽然内侧的另外一个甲胄也有很多伤,但却没有生锈或是致命的破损。

    「你在祸龙战争中,从中央教会背叛到改革教会……不,是到了《红圣女》和《龙之魔女》的身边」

    「然后,给予了勉强取得优势的中央教会和帝国很大的打击,招致了其他的御使和塞雷斯塔王国正式的介入,让战局化为了泥沼。要是没有那个背叛者的话,战争会更快结束的,死者也会减到更少……。对我的评价就是这样的吧」

    「……正是那样」

    莱曼郑重地肯定到。

    「父亲!但是!」

    「安娜。现在闭一下嘴」

    安娜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他制止了。

    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有困惑的人,也有明显憎恨优利欧斯想要打他的人。

    优利欧斯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

    「优利欧斯君。你是《背叛的狮子》的话……你旁边的少女,莎罗莓君……。不就是《龙之魔女》了吗?」

    「《龙之魔女》……」

    有谁用颤抖的声音说到。

    「和堕落的圣灵,堕灵交换了契约,能自在操纵一切的邪恶魔术,然后,她的力量连祸龙也能支配,这是我听到的。支持着改革教会,和祸龙一起屠杀更多的神之仆人……。你就是……那个魔女吗?」

    「也有人这么叫我」

    莎罗莓没有否定。

    「之所以优利欧斯君讨厌体力劳动。理由就是全身的伤太过显眼了吗」

    「坦白说吧。是没错」

    优利欧斯扯下被碎掉的衣服的袖子。

    看到了的安娜从喉咙里漏出了细小的呼吸。

    不只是背部和袖口,他的手臂上留下了大小各异的伤痕。既有像是砍出来的伤,也有连怎么搞出来也不知道的拧出来的伤痕。

    「这样的人生之类的,有很多。我也是」

    莱曼没有回应。以顶着疼痛的脸色,没有移开眼睛,注视着优利欧斯的伤痕。

    「……是那样的吗。你不运动身体不工作,真没想到是因为那种理由……」

    「诶?难道说,师傅。是认为我真的只是为了好玩才不工作的吗?等等……那也太出乎意料了吧。明明我是如此信赖师傅的……」

    「对,对不起!优利欧斯。我太肤浅了。我有『每天追着太阳真的变成废人了。是不是该放弃他比较好呢?』这样想过。一大早就在喝酒整天无所事事,这些全都是欺世……嗯?」

    莎罗莓歪起头。

    「和酒没有关系,也应该准备饭菜吧?啊咧?优利欧斯?」

    「如果说也有想过那个呢?」

    「是那样的吗?嘛也许吧……好好的一个大人怪不得会是那样子……」

    斜视着烦恼的莎罗莓,他的视线回到了莱曼上。

    「然后呢……。莱曼司教。要把我们的事情都报告到中央去吗?」

    莱曼他们之间走向了紧张。

    虽然优利欧斯还是保持着背靠御使,但他们知道他有单方面打到祸龙的力量。

    每个人的感情混杂着明显的恐惧。

    「等下!父亲!」

    「安娜。都说了,现在妳闭一下嘴」

    「不要!因为……。优利欧斯先生也是莎罗莓也是,都救了我们。为此才战斗的,还受到那样的伤……。优利欧斯先生保护着我们,大家不都看见了吗!尽管那样,责备优利欧斯先生他们是不对的!」

    「尽管如此,两人都是异端者。至于莎罗莓君是魔女就没有错了」

    「父亲!」

    「算了。安娜小姐」

    安娜的话被优利欧斯遮住了。

    「优利欧斯先生!但是!」

    「我们是异端,被中央教会放逐,脱离了战场而被改革教会憎恨,和看到的一样……全部,都是事实。是吧,师傅」

    「是呢……。那是我们希望的结果」

    莎罗莓点头。

    优利欧斯离开了挨着的《焰铠王》。

    围着他们的人们反射性地后退。

    「我们会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思离开这条街。所以,莱曼司教就请按自己想的去做吧」

    发出了金属的摩擦声,优利欧斯身后的御使动了。

    对于摇动着巨体的《焰铠王》,连在街上走的人们也看得出神,停下了。

    优利欧斯牵着莎罗莓的手,乘上了御使伸出的手掌。

    「只是,姑且先说好。派追兵可不值得赞扬」

    优利欧斯在站起来的《焰铠王》马尔特上面说到。

    「没有马虎对待生命,你们的神也会很高兴的」

    「不,才没那种教义吧?」

    「师傅。要吐槽的是那里吗……?」

    「诶?我说错了什么吗?因为,中央的教义是,比起性命,做正确的行为……」

    「师傅够了,闭一下嘴可以吗?」

    在失落而倾斜的莎罗莓旁边,优利欧斯对着怯懦表情的街上人们夸张地挥手。回应的人应该是没有的。

    「优利欧斯先生!」

    在那里面,只有安娜跑出来。

    虽然莱曼有阻止,但他甚至还甩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竟然变成这样……。但是,很谢谢你!我很感谢优利欧斯先生还有莎罗莓!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们!」

    优利欧斯队长安娜的话微笑道。

    「一定会再见的」

    留下了这句话,优利欧斯和莎罗莓连同御使一起,离开了哈根街。

    ◆◆◆

    安娜做梦了。

    她有自觉这是梦。

    优利欧斯他们回到了伫立在街角的她的身边。

    「优利欧斯先生!」

    「我说过会再见的吧」

    安娜向着不好意思地微笑的他扑过去。

    「见到了呢。真的……」

    看着渗出了泪水,以笑脸来迎接他的安娜的样子,莎罗莓也很高兴。

    她能够理解这是不可能的梦。

    四天前,救了哈根街的他们,不是作为英雄,而是作为异端者被街里的人们赶出去了。

    已经不会回来了,也不可能和安娜见面的吧。

    就算在梦里高兴,安娜还是认清了事实。

    就算如此,她还是不能接受。

    对中央教会举起反旗,之后舍弃改革教会的他们,其实并不是坏人。

    回忆起就算伤痕累累,还是保护着安娜,继续战斗的优利欧斯的身影。

    他一头说着不允许安娜的自我牺牲,一头却自己流着血把,不只是她,连街上的人都拯救了。

    一睁开眼就渗出了泪水。

    到底是什么时候哭出来的,一边羞耻地思考着,一边小声叫出梦里见到的他的名字。

    「呣,呣咕?」

    这时,注意到异常了。

    发不出声,嘴里咬住了什么,恐怕是塞口物之类的东西。

    最后,手脚被绑住了。

    背后感觉到的并不是床铺柔软的触感,而是凹凸不平地面一样的。

    有种浓厚的草的味道。

    渗出泪水的视野里出现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有着高挂的月亮,和显眼的红光闪闪的战星的满天星空。

    而且,安娜穿的不是平时的衣服,仅是较薄的睡衣。

    「呣—!?呣—!?」

    「啊。好像发现了呢」

    发出耳熟的声音,拿走了塞口物,解开了手脚的束缚。

    「优利欧斯先生!?」

    「我说过会再见的吧」

    在被解放的安娜前面的是优利欧斯和莎罗莓。

    两个人分别都穿上了全新的衣服。

    从优利欧斯那依旧是极力不露出肌肤的黑色衣服里,能稍微看得见身体缠上了绷带。

    「见到了呢,真的……」

    一边嘟囔着,安娜一边抓起掉到手边的尖石。

    「但是!都做了些什么啊!」

    「都做了些什么啊!那是我的台词!」

    对于安娜想要狠狠扔下石头,优利欧斯抓住她的手才阻止了。

    尖端还在优利欧斯的额头前震动。

    「想杀了我吗!这是,想杀了我吧!?」

    「怎么可能!?」

    「完全没有说服力!?」

    「才不是在说那些呢!什么啊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这里是哪里啊!?」

    放眼望去,这里明显不是街里。

    安娜他们在草原的正中央。

    御使巨大的身姿连个影都没有。

    「难道说,完全不记得了吗?」

    「到底还是你不好啊。优利欧斯。做了那种事才……。强行……」

    「但是,安娜小姐胡乱地猛扑过来,我也是没办法的」

    「那种事……?强行?没办法……」

    一睡醒意识又变得烟雾弥漫了。

    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嘛,也就是说。诱拐安娜小姐了啦。我们」

    「诱拐……?」

    「也可以说是拐骗」

    「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说是你太乱来了,这个男人就狠狠地揍了你」

    「请别说些失礼的事。那只是让她失去意识而已,不是揍。打女性的不都是坏人吗?我是不会饶过那种家伙的」

    优利欧斯一边辩解,一边做出用手刀劈什么的动作。

    安娜感觉到了头后面的附近的疼痛。

    同时,虽然想起在街上的战斗时,挨过拳头,被人丢过,被人踢过,但大概和现在的没有关系。

    总之,安娜的意识逐渐恢复了。

    「都做了什么啊!!」

    慢慢从怀里掏出削水果用的短刀刺向优利欧斯的眼睛。

    「哦哇!?等,等等!?为什么藏着那种东西啊!?我就算在安娜小姐的房间里好像也有被手边的刀具砍过也!在房间里,到底放了多少把那样的东西啊!」

    短刀掠过了头的正旁边,优利欧斯叫到。

    「想起来了哦!突然之间从窗口进来……!不是代替了面具套上了内裤吗!?我还以为是变态呢,就兴奋起来」

    这正是兴奋的样子,安娜握起短刀架在胸前。

    「请不要突然之间说别人的坏话!为什么我要用师傅的内裤来代替面具啊?」

    莎罗莓的脸变得通红。

    「优利欧斯先生,太过分了!」

    「那些是什么记忆啊!是不是打得太用力了,担心妳啊,就请饶了我吧!」

    「优利欧斯!你,我的内裤……内裤!」

    「师傅够了,找一下皮包来确认下就可以了吧!?」

    莎罗莓真的害怕了,带着快哭出来的表情开始找皮包。

    「太差劲了!看错你了!戴着这么小的孩子的内裤,潜到女性的房间里,殴打完再诱拐什么的……。一说出来,还真的是很差劲呢!是变态呢!」

    「大体上是对上了,但根本上的地方错了啊」

    「优利欧斯!太好了。疑问解开了。我的内裤有好好摆在里面。还没洗的也在」

    莎罗莓以愉快的表情报告到。

    「太好了!就是喜欢没有,也许是我用完之后放回去的?这类想法的单纯的师傅」

    「诶嘿嘿。是吗?竟然说喜欢我,那种事……不,优利欧斯!你,也就是说是用完之后还回来的!」

    「糟了!本想结束内裤的话题的,却不知不觉中回来了!总之,安娜小姐请听我说」

    「不要!才不听优利欧斯先生说的话!」

    「一边扔石头一边拒绝,这岂止是对精神上的连肉体上都不好,真的请停手吧!停手!」

    一阵暴乱之后,最后累得动不了,安娜终于冷静下来。

    优利欧斯喘着气,戳了下始终都在确认自己的内裤的莎罗莓的头。

    「好痛!?干什么啊!总觉得你最近对我的敬意特别不够哦」

    「要闻内裤的味道到什么时候啊,来说明一下。这样下去我多少命都不够」

    「才没有闻呢!」

    把内裤装进包里,莎罗莓干咳了一声。

    「就算现在才来掩饰,你那一脸认真地把脸靠近自己的内裤,鼻子不断抽动的样子还是忘不了啊」

    「吵死了,优利欧斯!总之,安娜。不会说要妳原谅我们的行为的」

    莎罗莓绷紧表情继续道。

    「但是……。这是事实我想让你听一下。你被盯上了。改革教会……不,至少袭击街里的那个男人是盯上妳了」

    「那是……。我也听说了。那个人……从拉鲁夫先生那里。因为我的存在,才会袭击街里的……。因为我的错,许多的人……」

    阴影落到了低下头的安娜的脸上。

    优利欧斯和莎罗莓对上了脸。

    那一事实对她而言是非常痛苦的事吧,优利欧斯这样思考着。

    「然后呢,我想过了。优利欧斯先生你们救了街道,走……不对,是被我们赶出去了」

    「不要用那么过意不去的说法也可以吧?我知道安娜小姐是在担心我们」

    安娜摇头。

    「不对。就算如此,赶出去也是事实,真的是很抱歉」

    不管怎么样……,安娜回到刚才的话。

    「优利欧斯先生你们走了后,我想过了。在我被谁盯上了之后,那样下去,还留在街里的话,不就会发生同样的事了吗。所以……想过了要离开街里」

    抬起脸的安娜的眼睛充满了决意。

    「连目的都没有吗?又做那种自我牺牲的事……」

    「我已经不想看到有人被杀了,也不想看到有人受伤!要是不会那样的话,我就……」

    「真是讨厌的性格啊」

    优利欧斯咋舌到背过脸。

    看着那样的他,莎罗莓露出了苦恼,同时又温柔的微笑。

    「那么,安娜。只有牺牲自己的觉悟的话……」

    「和我们一起走吧」

    遮住莎罗莓的话,优利欧斯如此宣告。

    「和优利欧斯先生你们……一起?」

    「没错。我和莎罗莓的话,就算你被盯上了,也能够保护妳。所以不……和我,和我们一起走吗?为了说这些才拐走你的」

    优利欧斯伸出了他的手。

    安娜踌躇着要不要握着那只手。

    「安娜小姐?」

    「对不起,优利欧斯先生。我……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会被盯上呢。我有我自身都不知道的罪的话,我想去救赎。因为比不上神之法的理由才盯上我,而令更多的人牺牲的话,我想要解决那个原因。我是那么想的」

    稍微哈了口气,安娜以充满决意的眼神,看向优利欧斯。

    「优利欧斯先生知道些什么吗?我被盯上的理由。我现在认为,优利欧斯先生会出现在那条街里并不是偶然」

    「不,那完全是偶然啊。我和莎罗莓都是被流放之身。在旅游途中稍微求点安宁也不奇怪吧?」

    莎罗莓好像想要说什么的看着优利欧斯,但优利欧斯只是看了她一眼后什么也没说。

    「我一大早就喝酒也是为了缓解不断逃亡产生的疲劳。仅仅是那样而已」

    「不,那个不对吧。你刚才也喝了啊」

    莎罗莓撞了下优利欧斯的侧腹,但优利欧斯也没有在意。

    「是吗……。那么,优利欧斯先生。我有事想拜托你」

    「拜托?工作!……这样的就算了吧。我要保持着我的心继续活下去」

    「那是之后要说的……姑且是不对吧。我想要去中央教会的中心,教皇宫」

    「教皇宫!?教皇领相当远的哦。为什么要到那种地方去?」

    「从教皇宫来的库鲁奇司教死了。为了传达这件事……而且,库鲁奇司教卷进我的事件里才死的,我认为要直接去道歉才行。对库鲁奇司教的亲近的人」

    「那个男人……有亲近的人的吗」

    「有的。库鲁奇司教应该也有爱着的人,爱着他的人在的。而且,只邀请我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到教皇宫修行,我认为一定是有什么的」

    「……是那么认为的吗」

    「我也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原本就是和身份不相应的话题。所以我……想为此动身去旅行」

    「原来如此。那就早说啊。如果那样的话,就和我们……」

    「不。不会一起走的」

    安娜斩钉截铁地说到。

    「诶?」

    「优利欧斯先生你们是被流放之身。所以不要一起走」

    「也是呢……。我们被中央教会……」

    「不对。不是那种意思。我绝对没有认为优利欧斯先生你们是坏人。我现在认为,大家所说的祸龙战争也是有什么理由的」

    「对我们的评价太过高了」

    「但是……。和被盯上的我一起的话,会给优利欧斯先生添麻烦的。原本只是被流放之身而已……。所以我不会一起走的。要拜托的是,想知道去教皇宫的路。之后我会搞定的!」

    「不……那是不可能的。真是安娜小姐思考方式总是那样。比起自己更在乎其他人。之后会变成怎样完全没有想过。什么都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要和潜逃犯的你们一起走什么的,真是岂有此理!摆出这样的脸不就好了嘛」

    优利欧斯夸张地缩了缩肩膀。

    安娜不会说谎是知道的。

    「安娜小姐。我也认为一起走对双方都没有利益的。但是。背叛者的我对中央教会的事情很熟悉。用御使攻进去!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可以考虑下做个向导。御使这东西,很容易就能藏起来的」

    和优利欧斯说的一样,安娜并不知道那只巨大的御使到底藏在了哪里。

    「但是……」

    「我们不知道为了救谁而暴露了身份,无论怎么说,都得彷徨地找个新的隐藏地点。被盯上的人增加一个也没什么好彷徨的。说起来,安娜小姐。没试过一个人旅行吧?只是口头说明后就认为可以一个人旅行了,很简单之类的,可不是那种问题哦?被山贼袭击的话,普通来说是死定的哦」

    「是没错啦……没,没问题的」

    安娜握紧了拳头。

    「没问题的话,之前的袭击也应该能从容地逃脱吧。在说什么呢。山贼出现的话和他对话就好了,不知道路的话问人就好了,没有食粮的话到附近教会去蹭就好了,那样想的话无论怎样说都太天真了」

    「呜……。是没错啦……。那个……连想都没有想过」

    「妳有什么脸说要一个人旅行到教皇领去啊。需要几十天妳知道吗」

    「对,对不起」

    「嘛,我们也想过会是这样的,都准备好了」

    「准备?准备食粮之类的?」

    「啊啊。那真的是乱七八糟,从哈根那里拿到了很多东西啊」

    「我有反对的,但这家伙……」

    「偷,偷来的吗!等一下优利欧斯先生!」

    「啊啊,不不!现在重要的不在那里。准备的是那个。代替安娜小姐,写好了给莱曼司教的信。要去旅行的留言条」

    「留言条!?那不是造假吗!真的是太不可原谅了,立刻就会暴露的」

    「不不,不会暴露的哦。来,师傅。拿练习过的那个给她看」、

    「嗯,等一下」

    莎罗莓在包里嘎吱嘎吱地翻过后,拿出了一扎羊皮纸,递给了安娜。

    「『给父亲以这种形式来写信还是第一次呢。我……』,这和我的字一模一样啊。连读起来也有点……」

    「正是如此。师傅一直都是个稀里糊涂的人,虽然在别人看来是没有优点的借口,但或许是年纪的问题,这样的小手艺做得很巧妙。其他还有三十岁左右,在日常生活中都用不上的技术哦」

    「是啊。我就是这么的灵巧哦。呼呼呼。优利欧斯也不能经常依赖我了哦?」

    莎罗莓挺起了没有的胸部。

    「嘛,就是这样,师傅就是这种过于天真的人。不管怎么样,我们有对旅行有帮助的技术和知识,这么一来司教也不用担心了」

    「但是,我想父亲大概会发现的」

    「要是那样的话,找师傅的漏洞来骂也不要紧哦。像是,这个矮子!案板!都行」

    「为什么会变成全部都是我的错啊!说起来,谁是矮子案板啊!你给我把话收回去!」

    「就算骂个子小又寒酸还是断崖绝壁直线滑下的师傅也没关系哦」

    「要改口的不是那里!」

    真的生气来摆动着双手的莎罗莓被优利欧斯抓住了头而停下了。

    「但,但是,我……」

    「安娜小姐。添麻烦什么的不用在意。我也给安娜小姐添麻烦了。也诱拐了妳」

    「那个请记好了!还有,筹措粮食之类的都不会忘记的!」

    「还是希望妳忘掉呢。总之,我们只是隐藏身份旅行而已。安娜小姐轻松同行就好。如果,我们的身份败露被抓的话,就说是被那两个背叛者拐走的就行了。不对,实际上就是拐走的」

    「……但是,真的可以吗?我被盯上了哦?优利欧斯先生你们也……」

    「对不能一个人旅行,却想要一个人旅行而死在路旁的安娜小姐不能弃之不顾。出于这样的好意也不行吗?」

    「优利欧斯先生……」

    「就像是安娜小姐把善意硬推给不愿意的人一样,我也想强硬地推给安娜小姐的」

    「真是个带刺的说法呢!」

    「在带刺之前不觉得有点下流吗?优利欧斯。想要推之类的……」

    「是有带刺哦。还有,会想到下流的话,是师傅下流而已」

    莎罗莓「不,不对哦!」装得惊慌失措,优利欧斯以笑容对这安娜。

    「请考虑一下。安娜小姐。和我们一起走吧」

    「优利欧斯先生……。我,那个……」

    他从认真苦想优利欧斯的话的安娜身上移开了眼睛,向旁边的莎罗莓使了个眼神。

    优利欧斯他们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为关于今后怎样处理安娜商量了很多次。

    实际上,优利欧斯并不清楚知道安娜会被盯上的理由。

    如果,是和优利欧斯认识的她有关系才盯上的话,优利欧斯就算赌上性命,也会保护安娜的。

    那样不讲理的理由她是不会承认的吧,优利欧斯也不会容许的。

    既然如此,就算她不要求,自己也会保护安娜的,这样思考着对莎罗莓也没说过的事。

    围绕着安娜看出了些动作,也担心中央教会和塞雷斯塔王国。

    假如他们是盯上安娜的性命还能够理解,但是要确保身份就不能理解了。

    再加上,也很在意在她的衣服破掉的时候看到的痣。类似太阳外形的红痣,优利欧斯认识的人的太过相似了。

    所以,自己不得不边保护着安娜,边调查出她被盯上的原因。

    优利欧斯把这个决意以视线送向莎罗莓。

    「嗯?什么?就算看我看得入迷了……。嘛,那个……很头疼」

    「我也为师傅的头还平安无事的感到不知所措呢」

    对着脸红的莎罗莓不由得戳了一下,就发出「干什么啊!?」惨叫。

    「优利欧斯先生。我决定了」

    把脸转向安娜声音的方向,她竖起眉毛,笔直看着优利欧斯。

    「我要和优利欧斯先生一起走。然后,要了解我自己的事。我清楚知道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安娜深深地低下头。

    「请多多关照!」

    「不,邀请的是我们,诱拐也是我们,别那么严肃啦」

    一把说着,优利欧斯啪啪地敲了下旁边的莎罗莓的头。

    「别为了掩饰不要意思敲我的头啊!」

    「不,是太过敬爱了才摸你的」

    「那样的话,也没办法呢」

    明明真的是在敲的,但莎罗莓好像很愉快。

    「嘛,不管怎么样……。安娜小姐」

    「是!」

    抬起脸的她已经回到了为优利欧斯工作了而高兴的时候一样,充满希望的笑脸。

    「虽然我也想说请多多关照,但以外的事故很恐怖的,那把短剑,能不能收起来?」

    「啊!?啊—!?对不起!我,不知不觉就!」

    安娜慌张地全力丢出短剑。

    掠过优利欧斯耳边的刀刃就这样,插进了在他身后相当远的地方。

    「这能关照吗!真的想杀了我啊!」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是用作准备明天的早餐和在睡觉前削果皮的!好像就顺势带到房间里去了!」

    「不是那里!啊啊够了!安娜小姐真的是,禁止携带刀具!」

    「怎么这样!?不就做不了料理了吗!」

    「请妳也担心下我的性命!」

    推开非常难缠的她,优利欧斯在内心的角落里开始感到愧疚了。

    我说谎了。

    优利欧斯在心中说道。

    保护安娜的理由也是,只有优利欧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是知道却没说。

    面对不会怀疑的安娜,即使感到了说谎的罪恶感,还会像这样和她说话,有时会发生矛盾,而感觉到了在这几年里都感觉不到的充足感。

    为了保护安娜,杀死了曾经的朋友,继续活下去。

    起码这回,在今后也要将她保护保护到底。

    话虽然没说出,但是,在心里,优利欧斯下定了决心。

    「那么再来一次。一起走吧。安娜小姐」

    优利欧斯再一次对安娜伸出了手。

    「是!拜托你了!优利欧斯先生!」

    安娜握住了优利欧斯的手。

    优利欧斯确实感觉到了温暖的手掌的感觉。

    「啊!对了。也把衣服给带过来了哦。应该是连内衣都全部回收了的,这些就是全部了吧?」

    优利欧斯拿出的衣服,就安娜看来,连内衣都摆出来了。

    「……~!?」

    因此,发出了不成声的惨叫后,安娜从优利欧斯那里夺过自己的衣服准确地勒住优他的脖子。

    「咕嘎!咕嘎啊!」

    「优利欧斯!?优利欧斯的脸变绿了!?优利欧斯—!?」

    莎罗莓的惨叫响彻了夜空。

    ◆◆◆

    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率领狮子的圣人的石像。

    刻有圣典物语的高大柱子排列着的圣堂的中间,在中央教会的创始人,圣人哈帕克克的石像前,有个跪下祈祷的少女。

    她的装束和圣堂很不相称。

    身体穿着连环甲与包裹着厚厚的铠甲,重合的手掌也戴着相当厚的护臂。

    她腰的两边各挂着一把剑。

    照亮了祭坛和墙壁的蜡烛火焰映在了又黑又亮的铠甲上,被左右扎起来的金色秀发从上面顺流而下。

    平静地祈祷的少女的脸看起来像是人造一样的整齐,也像是作为这间圣堂的守护者而被制造出来的精致雕像。

    从她的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不久之后也许祈祷结束了,少女站起来。

    转过头的她眉毛竖起来,以严肃的表情看向脚步声的主人。

    来访礼拜堂的是和她同样装备的壮年男人。

    和小个子少女完全不能相比,个子很高,体格强壮。

    出乎意料的,身体只穿着铠甲,排除了装甲经过了简化。

    「有什么事?」

    「能等我一下吗。也还没和圣人殿打招呼,站着闲谈有点不好」

    「别说得好像朋友一样。真是失敬」

    男人被胡子覆盖住的嘴角露出了苦笑,站到了少女的旁边,跪下,向着神和圣人祈祷。

    「接下来。到正题了」

    站起来的男人催促着少女走出圣堂。

    「发生什么了?」

    「哈根好像出现了祸龙。派赴到那里的库鲁奇司教被卷进了那个袭击里死了」

    「祸龙出现这种事,在这个国家并不罕见」

    少女以失望的表情说到。

    「确实地方很近,没有投入御使的必要。也不是重要的街道。就暂时让他闹到满足,或让帝国来处理……。一只祸龙就是这样」

    「那是没错。我也那么想。祸龙并不是带上了攻城兵器或是对祸龙兵器的整个军队的对手。塞雷斯塔王国的话,用国王直属的天马骑士团的一队就能打倒,这样难以相信的话也有。但是,连想那种事的必要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

    「祸龙被消灭了。被御使……《焰铠王》马尔特呢。被认为是被破坏了的,那只御使」

    「《焰铠王》……」

    「然后,在街里叫做安娜的少女和《焰铠王》的神使同时间消失了」

    「……是吗。你成功了吗。还特地来到这条街里真是遗憾。不过」

    一边爱理不理地回答到,少女的脸颊放松了。

    她一边作声一边发笑。

    「呼呼……。终于找到你了。而且,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话……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感谢您,我等之父啊」

    从脖子上垂下的狮子的圣印被覆盖这护臂的手抓住,她的声音变得激动。

    「优利欧斯。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你只是被魔女给骗了而已」

    说出那个名字的她碰了下腰间的剑。

    铁的护臂和剑柄接触,金属清脆的声音响彻了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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