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谜、真实——以及某个结果

    1

    麦可已经在家里等着连恩了。少年被弥漫的香烟雾给呛了一下,父亲便把叼着的烟扔进壁炉里去了。

    连恩很紧张。接下来必须针对去美国这件大事,跟老爸展开一场唇枪舌战。

    四目相对,昨天的不欢而散又重新浮现起来。连恩想将奥莱利神父的好意,以及自己想在伦敦生活的想法告诉父亲,却觉得好像有什么梗在喉咙似地开不了口。只露出一副气呼呼的表情杵在那里。

    僵硬的沉默之中,麦可坐到床上,一手掩住了脸。宽大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看起来像在哭,让连恩慌了手脚。正当他走近想仔细看看他的脸时,便被父亲的手臂抱紧,脸颊上落下了雨一般的亲吻,接着听到了开朗的笑声及高兴痛快的叫声。

    「你回来了啊。没错,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连恩挣扎着从他手中挣脱,推开了父亲。满脸通红地大声斥责:

    「什么啦,把我当小鬼!」

    麦可一边大笑,扑通地倒在床上。连恩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父亲。紧张感消失,嘴里自然而然地蹦出牢骚:

    「我这边可是发生很多大事喔!还逮到了杀人犯。」

    「你逮到杀人犯?」

    「我有帮忙。」

    连恩得意地宣告,跟他说了查尔斯·费林托什杀害案的梗概,以及案子是如何解决的。当他提到福尔摩斯的时候,偷觑了一眼父亲的脸色,看到他什么也没说便松了口气。

    麦可听完之后,流露出温柔又温暖的眼神,然后对连恩说出了他想听到的话:

    「做得好。」

    还好啦,连恩把脸扭向一旁,掩饰着难为情。

    麦可朝他伸出手,以平稳的声音告知:

    「我不去美国了。」

    连恩瞠大了眼,一下子把视线转回父亲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真的吗?你不是被倦进什么麻烦里吗?」

    「解决了啦。」

    「好耶!」

    连恩抓住麦可的手,兴高采烈地跳到床上。脸上绽开了放心的笑容,双脚乱踢乱蹬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问得好,以后再跟你说吧,我今天累了。」

    连恩很高兴听到麦可选择在伦敦继续住下去,于是对父亲延后解释这件事让步了。

    「喂,你想重新开始人生的话,在伦敦应该也一样办得到才对。我也会帮忙的啦。」

    「那真令人开心。」

    麦可伸出手摸摸他的头,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住手啦,烦死了。」

    连恩两手抓住那双大手想推开,却被抓住了脖子,又被紧紧地抱住而动弹不得。

    「和好罗,儿子。」

    「我知道了啦,放开我。」

    「不,放不开呢。我的宝贝儿子。」

    「真是的,成熟一点吧!」

    连恩一边说些讨厌的话,但还是安分了下来。这时,他的脑袋被轻敲了一下。

    「这是什么?」

    麦可出声问话的同时,松开了健壮手臂的箝制,连恩好不容易可以松一口气,脸庞却又立刻僵住。

    麦可手中拿着一个银制的名片夹,那是连恩从爱德华那里扒来,放在背心口袋里的东西。

    因为连恩被紧抱着不能动弹,麦可有的是机会下手。即使如此,在身体紧密贴合的情况下,根本没有空隙让手指伸到外套内侧。即使有,他应该也会发现手指的动作才对,却连是什么时候被拿走名片夹都没有发现。

    连恩还没有看过名片夹里头的东西,因为在伯尼别墅发生的那场骚乱根本让他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因此在麦可确认里面时,看到没有名片,只放着一张照片,令他感到十分惊讶。

    连恩端详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有一位盛装打扮的贵妇人,经过仔细地上色。

    那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淑女,红铜色头发围绕的鹅蛋脸美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翡翠绿的礼服是六〇年代末期开始流行、使用裙撑的款式。连恩不必推理,就联想到爱德华的母亲。除了发色以外,女性的美貌与他如出一辙。

    连恩想起杰克对他说起妇人凄惨的死状,露出了担心的表情,觉得自己偷了不该偷的东西而懊悔。

    爱德华说过近期内他们会再碰面。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就有机会把照片还回去。话是这么说,但一想到要对那家伙低头道歉就令人生气。连恩鼓起了一边脸颊。他在思索时也一直凝视着照片中的贵妇人。

    他不只对她的美貌着迷,还有什么令人怀念、思慕的感觉。温柔的体温、用不可思议的语言唱出的歌声——

    ——艾希琳。

    连恩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有人以十分怜爱的声音呼唤母亲的名字,猛然吃了一惊。

    刚才的声音是现实吗?还是记忆深处摇晃的影子让他听到的幻听呢?

    连恩眨着眼,看着父亲的脸孔。他的双唇虽是闭上的,却微微地颤抖着。凝视着照片的眼神既温柔,充满悲伤,又虚幻。连恩从未看过父亲的这种表情,怎么也冷静不下来。这样的沉默也让他难以忍受,于是将得手的经过说了出来:

    「这是刚才我说过的,那个叫爱德华的家伙的东西啦。他很介意威瑟福德伯爵和你的关系,他是伯爵的孩子啦。那家伙有很多地方都让人很火大,我打算给他一点教训才偷的。」

    「这样啊。」

    麦可的语气很平静,接着终于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盯着连恩的脸瞧。

    「不要再干扒手了。」

    「我早就不干了。可是……今天实在忍不住——」

    「那么,下次给我好好忍住,不然就不算罢手了啊。」

    「总觉得被你一说就有气。教我扒手技巧的明明是你。」

    「总比饿肚子来得好吧?那是非常时期的武器啊。我希望你学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活下去的一技之长。坚强得就算被背叛、被人打击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也不认输。为此,也需要一点狡猾和强悍。」

    连恩听不太懂,心想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活下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可是他明白父亲非常认真,因此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威瑟福德伯爵的事情。」

    「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啊?」

    麦可闭上眼睛。经过一小段沉默之后,睁开眼对着连恩微笑道:

    「明天。」

    他如此回答,伸出了右手,像要包住连恩的脸颊般抚摸着他。连恩对那样的暖意很熟悉,逐渐忘了这两天来对父亲的怒气,也相信他真的取消去美国的事。他在心里感谢劝他跟父亲商量、和好的卡莱特、杰克,以及奥莱利神父。

    2

    贝克街二二一号B座二楼的起居室里,夏洛克·福尔摩斯取出怀表,打开表盖确认了一下上头的时间。

    现在刚过晚上十点。

    他没有忘了与麦可·麦坎之间的约定。虽然想慎重其事,比麦坎先行到约定地点等候,但从费林托什邸一回来就马上收到一封请求会面的电报。

    发报人是艾琳·艾德勒。

    来访的时刻是晚上八点,到与麦坎约好的时间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然而即使过了约定的时间,艾德勒依然没有出现。向朗廷酒店打听之后,对方答覆她已经从酒店离开了。

    当他穿戴好外套与手套,戴上帽子时,听到了马车逐渐接近的声音。

    在他走出房间的同时,玄关的唤人钤响了。

    由哈德森夫人领进二楼的客人,身穿领子上镶着毛皮的优美外套、最新流行款式的帽子上垂下淡紫色面纱,遮住她的脸。她取下面纱,以取代自我介绍,露出了使整个伦敦——不,整个欧洲的绅士淑女为之着迷的,那位歌剧女伶的美貌。

    她看到福尔摩斯的样子,便可爱地微倾着头,甚至没有为她的迟到道歉就问道:

    「您是不是准备出门?」

    侦探微微眯起眼。和这个女人对话就像打牌,必须将她所有细微的举动到心思想法、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到隐藏在话语背后的意图都一一剖析才行。他也知道对方抱着同样的心理准备与他对峙。因此,他戒备着不让对方有一丁点查觉他与麦坎约好一事,将帽子挂回了帽架。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原本打算去找我哥哥拿拜托他的资料。但不要紧。」

    「请原谅我,我回复您的电报说会前来拜访,但还是相当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您一定能体谅我吧?」

    艾琳,艾德勒露出了惹人怜爱的微笑。侦探有些讽刺地想,要是华生人在这里,光靠这道微笑就能笼络他了吧。

    请坐,福尔摩斯说着,请美丽的客人坐到了靠近壁炉的长椅上。

    艾德勒一手抚着胸口,呼地松了口气。

    「既然特地过来了,就来解决大事吧。不,不用饮料了。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且我很快就会告辞。」

    他们一在椅子上坐稳,福尔摩斯就微笑着开口:

    「关于克雷莫纳的小提琴失窃案,总算掌握到了其他乐器的所在位置,而且多半能拿得回来,下手的犯人也逮捕了。」

    「哎呀,这真是太好了。」

    女伶没有显露出一丝动摇,笑容可掬地回道:

    「我可是很中意那把哈沃德先生让给我的小提琴——阿玛蒂呢。可是,事情的真相这样大白后,我也想开了,物归原主才是对的。话虽如此,福尔摩斯先生,这真是吓人。」

    「我想也是。你的侍女死了也让你遭受很大的打击吧?」

    「你是指休伊特吗?那个人昨天突然消失了踪影。我听刑警说她曾经涉嫌诈欺和杀人,一想到就毛骨悚然,真可怕。虽然她的死的确令人心酸。」

    女人流利地撒谎。福尔摩斯冷淡地想,她还真舍得将那足以在舞台上引发奇迹的美丽嗓音用在撒谎骗人上啊。而女人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眼里含着冰冷的光芒。福尔摩斯对她不容小觑的洞察力报以赞赏,她的目光便缓和下来,有如以眼神歌唱咏叹调般,可爱地熠熠生光。

    她马上进入主题:

    「我拥有你所希望的东西,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吧,我能将之占为己有。因此,在交给你之前,希望你能听听我的请求。」

    明明说很快会告辞,女伶却提出了与之矛盾的要求。

    「我希望您对我说明这起案子的真相。」

    「自己知道的事,再由别人口中说出来不是很无趣吗?」

    「不,一点也不会。我想知道您是一位多么优秀出色的侦探。因为以后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成为选择侦探的参考。」

    艾德勒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以美丽的嗓音娇声道。琥珀色的眼眸中有无法动摇的意志,而她并未隐藏这一点。

    福尔摩斯回她一个冷淡的笑,以公事公办的语调开始叙违:

    「四年前,费林托什夫人的『维纳斯之冠』被她姐姐休伊特夫人抢走了。」

    「为什么?」

    「因为休伊特得到一封妹妹年轻时草率写下的信。」

    「您是说情书吗?」

    「费林托什夫人不想被丈夫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常有的夫妇秘密呢。于是您就找出了那封信。真不能小看。」

    艾德勒用带着恶作剧的语调低语,接着催促道:「请继续。」

    「我接受夫人的委托,拿回了『维纳斯之冠』和威胁夫人的信。休伊特夫人是个坏到骨子里去的骗子。我劝费林托什夫人从今以后不要再接受她姐姐的要求,但休伊特夫人一直以来都对她妹妹有很大的影响力。她不以威胁,而是提起姐妹之情和外祖母遗书迷惑妹妹的心。结果夫人将『邱比特之泪』让给了姐姐,并从此拒绝我的干涉。我一直在关注蛋白石的下落和休伊特夫人的动向。正因如此,我掌握到休伊特夫人与你——不,我就说某位歌剧女伶吧。」

    「好主意,福尔摩斯先生。」

    他无视于这样的称许,淡然地继续:

    「我也掌握了休伊特夫人与某位歌剧女伶走得很近的事。她对女伶说出一顶有来历的头冠上镶有出色的蛋白石,而是否有煽动对方说,那比她过去从情人那里收到的蛋白石还要令人叹为观止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并没有听到这一部分,大概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吧。」

    「嗯,似乎是这样呢。歌剧女伶对『维纳斯之冠』感到好奇,很想得到它呢。」

    「歌剧女伶一知道休伊特夫人拥有『邱比特之泪』,就先买下了这颗蛋白石。」

    「哎呀,您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个计划是在知道头冠的宝石被掉包的前提下进行的。」

    艾德勒双眼熠熠生光。她无比美丽的微笑就是给侦探的推理与自身计划的赞赏。

    「这位歌剧女伶似乎喜欢在犯罪的舞台上当一个指挥家。十分优雅地挥舞指挥棒,操纵众人的心,好将猎物弄到手。先是查尔斯·费林托什。他因为赌债和管家布莱安的勒索而苦于筹不到钱。歌剧女伶引诱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教唆他去偷窃,也为此帮他立下了计划,就是那个唤人钤的诡计。她运用的是过去的情人——魔术师维尔纳教她的诡计。接着安排他与费林托什夫人联手。凯瑟琳·哈代小姐——虽然是自己想戴着蛋白石头冠出席晚会的,但她会这么想的理由是因为听了美貌的歌剧女伶提起美丽的蛋白石胸针后,被灌输了各种想法的缘故。在我与凯瑟琳小姐的谈话中她想起来了,你……不,她和歌剧女伶是早上在海德公园散步时认识的。由于凯瑟琳小姐的期望,费林托什夫人被逼上了绝境。这时她收到姐姐的联络。夫人希望姐姐能暂时将蛋白石还给她,但休伊特夫人却说宝石已经不在她手上了,因此教唆妹妹协助查尔斯偷窃。

    然而,查尔斯却起了不必要的野心。他认为这是个大好机会可以下手杀掉勒索自己的男人。接下来的部分,明天的报纸应该也会详细报导出来,请自己去看吧。

    那么,当歌剧女伶深信万无一失的计划出现破绽,甚至演变成杀人案时,愤而将她的怒气发泄到休伊特夫人身上。她知道休伊特夫人打算利用自己。那个女人想得到『维纳斯之冠』,让你去诱惑查尔斯下手窃盗后,打算在最后的最后将计就计,拿走『维纳斯之冠』。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阴谋吧?没错,当你发现她的阴谋时,休伊特夫人的命运或许就已经决定了。」

    福尔摩斯从中途开始就故意将人称改成「你」,但女伶不为所动。

    「演戏是你的看家本领。当报上登出了『邱比特之泪』在休伊特夫人手上的消息后,你可能假装害怕丑闻,或者暗示要给休伊特夫人什么报酬,让她同意躲起来。天鹅闸巷那间找到休伊特夫人遗体的鸦片窟位在泰晤士河岸旁,离码头很近。你多半是骗她说什么在那里准备好了逃走的轮船,带她进去然后杀了她吧。如果让她服用过量鸦片的话,我想就不会有人怀疑过去曾染上鸦片毒瘾的休伊特夫人的死因了。」

    「你有证据吗?」

    「在休伊特夫人遗体被发现的稍早之前,有人看到有个年轻男人去找她。因为作出证言的是个鸦片中毒患者,的确有含糊不清的地方,但据说年轻男人是这么说的:『如果你真的以为你能假装被我利用,而反利用我,那你的演技就要再更高竿一些。』」

    「他或许是沉迷于鸦片而作梦梦到的,怎么能相信呢?太可惜了。」

    艾德勒叹了口气。从她摇晃的肩膀附近飘来一股甜美的香味,小脸上立刻恢复了笑容。

    「呐,福尔摩斯先生,我只是顺从自己的愿望而已呀。对想要的东西忍着不出手实在太难过了,所以我才不忍耐。说到想要的东西,我到这里来之前跟房屋仲介联络过,去看了一下伯尼别墅唷,真是间可爱的房子,让人不禁想买下来。这也能当作一个小小的纪念呢!我最喜欢可爱又美丽的东西了,像房子、美丽的宝石,还有礼服都是,而且我受不了不完美的东西。比如说被称作『邱比特之泪』的宝石,装饰在『维纳斯之冠』上才能展现它真正的价值不是吗?」

    「明明不能用宝石装饰,你还是喜欢女扮男装,不是吗?」

    对福尔摩斯隐藏不住的辛辣质问,艾德勒像猫一样眯起眼睛,回给他一道锐利的视线。

    「嗯,我很喜欢。能够自由地行动很愉快呀。改天我就以那副装扮前来打扰吧。不知道您能不能认出我呢?」

    可爱地呵呵笑了之后,女伶问道:

    「其他事怎么样呢?能证明吗?」

    「要证明极为困难。歌剧女伶慎重又狡猾地执行她的计划。例如那个唤人钤的诡计,不可能证明那并非查尔斯自己所想。话虽如此,还是有人可以证明歌剧女伶与查尔斯曾在皇家咖啡厅密会吧?这将成为丑闻的种子,只要『他』不要出手干涉,暗中了结事情的话——」

    「他」——

    明明只是常见的第三人称,艾琳·艾德勒的微笑却龟裂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希望您说话的方式能明辨是非。」

    福尔摩斯炯炯有神地盯着女伶美丽的脸,又追加一击:

    「那么我先给你一个忠告。今后,若是在『维纳斯之冠』与『邱比特之泪』上发生可疑的死亡或意外,不论有没有委托人我都会追查到底。就像我在电报中跟你提过的,因为这次的案子,『维纳斯之冠』已经受到伦敦……不,整个英国的注目。有个女人想得到恶名昭彰的头冠而制定了计划,这个消息即使缺乏决定性证据,还是能卖给报社。就算不能证明,一旦上了法庭就免不了丑闻。像这样难看的曝光,是『他』最不乐见的失误吧。」

    「您没有必要提到『他』,福尔摩斯先生。毕竟,我不是像这样前来拜访了吗?我跟您约定,哪一天我要得到『维纳斯之冠』,会更加谨慎小心,用不让任何人不幸的手段。」

    女伶身段优雅地起身,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对着侦探伸出戴着丝质手套的手。侦探伸出右手后,她就将一个白色小盒子放到他的手心上。

    一打开盖子,就看到漆黑的天鹅绒上安放着一颗散发蛊惑人心光辉的宝石。深遂的紫、绿、蓝色,仿佛摇曳的火焰就此化成妖艳的石头,而深红烈焰则仿照了心的形状——迷惑那些追求美丽的人的结晶,「邱比特之泪」。

    「是你赢了呢。」

    「很难说,真相还在黑暗中。」

    侦探挖苦地喃喃道,女人嫣然一笑。

    「黑暗是很美的唷,福尔摩斯先生。比不解风情的真相还要美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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