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倒在祠堂前面的少女,被一个住在同乡的女性发现了。把8岁和6岁的孩子留在家里,自己就到山上采那些已经长出芽来的野菜,现在正是回家的途中。

    那个祠堂就在村子郊外的内海附近。虽然称为海,但实际上也不是真正的海,只不过是一个跟海相连的内陆湖。

    从小时候就一直被训诫,绝对不可以靠近那个祠堂。因为那里供奉着一个坏东西,所以绝对不能靠近那里,更不能把门打开。

    乡里的长老说的话虽然很可怕,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却会成为好奇的对象。

    在还没长到10岁的时候,曾经出于好奇心而赶朋友们走近过那里,也触摸过那道木门。

    就在那时侯,传出一个声音。

    快开门

    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那个声音的确是重复着同一句话。

    快开门!

    不顾一切地逃回乡里的她们,就这样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虽然关于这段时间里的事都记得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当时的自己面如土色、全身像冰一样冷,然而却不断发出好热好热的呻吟声。

    那个祠堂里供奉着坏东西。不,与其说是供奉,倒不如说是封印更恰当。

    自那以来,她就尽量不走近那个祠堂了。

    以后,乡里的孩子们偶尔也会违背长老的训诫,说是为了练胆子什么的走近祠堂,然而没次都会因为原因不明的病倒在床上。

    所以大人们够对孩子们千叮万嘱,千万不能靠近那里。

    呼

    把没有采到多少的野菜放进背上的篮子里后,她就沿着通往村子的路往回走。

    从这条路,可以远远地望见那个祠堂。

    幼年时的恐怖体验在她的内心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仅仅是映入视野,身体也会不由自主的绷紧起来。她尽量不看那边而背过脸去,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在祠堂附近,有一个白色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战战兢兢地定神一看,只见一个乡里的孩子正倒在祠堂前面。那正是住在她家附近的、跟自己的小儿子同龄的少女。

    她慌忙向着少女跑了过去。虽然她很不愿意接近那个祠堂,但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少女更让她担心。

    怎么了,振作点

    把少女抱起来之后,她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少女睁大了眼睛,身体变得像冰一样冷。失去了光泽的眼瞳正茫然地注视着上空。

    但是,毕竟还有呼吸。胸口真个缓缓地上起下伏。

    明明都说了那么多次不可以靠近这里的啊

    恐怕跟自己小时侯一样,被好奇心征服了吧。总之得赶快送回乡。

    抱起了少女的她,突然听见了一个咯嗒的木版声音。

    反射性地往背后一看,咯嗒声又再次响起。

    在石砌的祠堂面前,那用木格子做成的两边打开的外门,已经打开了。

    咚隆,传出了一个沉重的声音。

    在祠堂中,还有一块白色的石头。平时被木格子的门挡住而看不见的那块石头,仿佛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托起似的动了起来。

    咯嗒!

    哇呀

    她一边抱着少女,一边拼命地往后退。

    一阵腥暖而干燥的风从石头下面吹了出来。

    打开了!

    一阵欢喜的叫声响起,祠堂也同时被从里面跳出来的东西破坏而崩溃。

    黑色的影子填满了她的视野。

    一阵不成声音的尖叫声回响在接近黄昏的天空中,然后消失了——

    冷冷的风中,开始有一丝春天的味道。

    也是呢,现在已经是三月中了。这里的春天要比城都来的早啊。所以对我们来说就最好不过了。野菜也会发芽,猎物也会多起来。不用辛苦还真是舒服。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回去晴明那里。毕竟我可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嘛。

    这些话并不是在对谁说,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但却是包含着相当沉重语调的话语。

    太阴,你在哪里?

    这时候,传来一个呼唤自己的声音。那是一个听不出感情的声音,来自那位明明充满稚气却摆出一副大人口吻的同胞。

    虽然听见了呼唤声,但是她却故意装做没听见。

    她也明白一定要马上回去。已经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他一定在为自己担心吧。一想到这里心情就会沉下来,让一个虚弱得经常卧床的小孩子为自己担心,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但是,那个地方

    太阴,你原来在这里吗?

    发现了自己的玄武,在语调中注入了一丝责难的成分。明明听见,为什么不回应呢?这就是他的言外之意。

    太阴不禁咂了一下嘴,早知道该躲到更难被发现的地方才对

    什么嘛?

    太阴无精打采地把视线投往下方。在自己身下七丈左右的地方,是个小个子的玄武那漆黑的头发。

    虽然在这样的距离下看不清细节,但是他似乎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在投向自己的视线中,似乎包含一种带刺的感觉。

    小声地嘀咕声,顺着风势传进了玄武的耳中。

    昌浩一定会担心的,还以为我们遇上什么事了。

    我们毕竟是十二神将啊,在这个无风无浪的深山中哪理会遇上什么事!

    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就更应该马上回去了吧。狩猎怎样了?

    早就干完了,在那里。

    她把脸别了过去,用手指着下方。

    玄武顺着坐在桂树树顶一条树干上的太阴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躺着一只野猪,四肢都被树枝捆住了。

    玄武把视线转回树上,皱着眉头说道:

    既然这样,就回去吧。要是让他过多担心的话,身体状况可能又会恶化了。虽然有勾阵在那里应该没问题,但是我们也应该早点回去才是。

    太阴皱起了眉头。

    也对呢,我当然知道。可是

    她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纵身跳下。

    平平稳稳地着地后,她就把藤蔓卷在躺着的野猪脖子上。

    面对手握藤蔓拖着野猪走的太阴,玄武在另一种意义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我也明白你不想靠近他的心情,但是那样的话就无法护卫了吧。

    自己几个的职责,就是为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昌浩当护卫。

    我也知道,这毕竟是晴明的命令。

    否则的话,自己早就远远地离开腾蛇所在的那个地方了。

    有一个自称是智铺宗主的男人。

    他就是企图解开连通黄泉之道道反封印的男人。

    为了阻止他的野心,身为稀世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小孙子昌浩,从平安都来到了遥远的出云之地。

    在那场激烈的战斗中,昌浩的生命力耗损得很厉害,几乎有半个月都一直卧床不起,最近才终于能够每天有半天的起床活动时间,不过还不可以就此放心。

    太阴和玄武是安倍晴明手下的十二神将。担负着昌浩的护卫和向身在都城的晴明传达情况的职责。

    除了昌浩,还有同为晴明孙子的安倍成亲向这边赶来,本来计划是赶他会合之后再一起转移地点的。

    藤原道长的庄园,是在哪里呢?

    太阴一脸轻松地拖着成年男性重量的野猪,回头向玄武问道。捧着野菜的玄武就顺便环视了一下周围。

    是山代乡吧。好像在那个方向也就是从这里往西去的内海附近啦。虽然徙步的话最多是一两天,不过现在的昌浩恐怕不行吧。

    太阴点了点头,眺望着太阳即将下山的西边天空。

    成亲来到这里恐怕是半个月之后的事吧。到了那个时候,昌浩大概也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吧?

    如果是通常的精神状态的话,也寻会表现出惊人的恢复速度。不过现在这种状态的话,就很难说了。

    领会了玄武话中含义后,太阴不禁低下了头。

    也对呢

    筑阳村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乡。这个乡有一部分是属于余户村,智铺社就位于这条村郊外的山间之地。

    虽说是在附近,但是也有相当一段距离。面向着东边两个内海,在筑阳川沿岸形成了好几个集落。

    他们现在所在的小草庵位于深山之中,里筑阳川的水源很近,所以随时可以打来干净的水。毕竟在这种深山里也基本上不会有乡民进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是静心修养的最佳场所。

    而且,乡民们现在也不是到山里来的时候。

    虽然说要赶回去,但玄武并没有跑起来。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前几天你不是到乡里看过了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混乱?

    太阴皱着眉头,停住了脚步。

    嗯,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爸。毕竟他们信奉的神突然失踪了,而且神社也崩塌了啊。

    她就这样向着东北方的天空望去。

    十几年前出现的智铺宗主所建的神社,得到了乡民们几乎盲目的狂热信奉。然后,那宗主突然销声匿迹,本来在神社里侍奉的人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下了。不过那些本来就是给死者赋予虚假的生命力而产生的傀儡,所以在宗主消失之后就失去了效力。傀儡们在一夜之间化成风尘这见事,毫无疑问也加剧了乡民的进一步恐慌。

    突然失去了作为心理支撑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毕竟我们没有那样的东西啊。

    玄武露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

    也对呢如果要勉强说的话也许是晴明。不过我们也不是一种依存的关系。虽然以安倍晴明为主人,一直为他效劳,但是在感觉上却是对等的关系。但是,这恐怕是由晴明本人的性格以及他对待十二神将的方式带来的结果吧,他一直都把十二神将唤作朋友。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十二神将才会把遵从晴明调遣作为行动准则。

    太阴再次迈开脚步,同时轻轻吐了一口气。

    差不多要到草庵了,就在穿过这个森林后的那片开阔区间中。虽说是在河附近,但是由于周围都环绕着森林,很少有人可以摸索到这里来。

    这座只有一个简单房间的建筑物,被一些天然的灌木丛所包围。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地炉,在那里就可以进行炊饭煮菜。

    玄武突然到吸了一口气。

    你看,我没说错吧。

    那是类似咂嘴的语调。往前望去,只见在草庵门口附近的树旁,正坐着一个脸色有点苍白的孩子。

    虽说现在已经三月过半,但是气温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还是会一下子冷下来。他大病初愈就坐在那样的地方,不就会影响身体恢复了吗?

    昌浩,你怎么在这样的地方

    大概是听到了玄武的声音吧,茫然地仰望天空的昌浩就把视线放了下来。然而,他的目光没有落在玄武和太阴身上,而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四处游移。

    玄武,你在哪里?

    两人这才醒悟过来,慌忙加强了自己的神气。

    加强到普通人能隐约看到的程度。

    发现了突然现身的玄武和太阴,昌浩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笑道:

    你们回来啦。因为你们太晚了,所以我一直在等呢。

    抱歉,稍微花了点时间。

    昌浩慌忙向着有点沮丧的玄武摆了摆手。

    不,因为我已经厌倦了老是躺在床上,所以正好转换一下心情而且,我也得到了勾阵的许可——

    虽说是得到了许可,恐怕也是半带叹息的吧。毕竟勾阵是不会用那种压抑性的口吻说话的。

    昌浩稍微垂下了视线,很寂寞似的闭上眼睛。

    果然还是有点费劲呢。我也感觉到你们就在身边,也同样听得到声音,本来还以为不是什么大问题

    即使是这样的状态,也已经比过去好很多了。

    说完,昌浩就站了起来。

    太阳也差不多下山了,我们进去里面吧嗯?

    发现了太阴拖着的那头野猪后,昌浩不禁瞪圆了眼睛。

    哇,好厉害啊!是怎么抓来的?

    很简单,只要向着它冲过来的方向,这样子用风的矛枪打过去。

    注视着轻松做出掷动作的太阴,昌浩不由得抽搐着脸勉强露出笑容:

    这么简单吗?

    嗯,很简单。一下子它就不会动了,接下来只要将它击毙放血,然后就可以开刀了。啊,皮毛鞣革一下的话也可以用得上,怎么办呢?

    她若无其事地一口气说着。如果光听这番发言的话,就俨然一个百战磨练的猎人一样。

    接下来的季节应该没有必要用到毛皮吧。而且,我们也不是要在这里长期逗留,只要确保当前的食物就行了。

    听了玄武的意见,太阴也老实地点了点头。

    说得也是呢。那么分解之后就仍回到深山里去好了,从自然的东西来说就让它回归自然,这可是基本嘛。

    昌浩看着自个儿点头的太阴,只得回以带有苦笑意味的笑容。玄武用一如既往的大人口吻向他询问道:

    勾阵他们在里面吗?

    嗯。六合说为了慎重起见,到外面巡逻去了六合还真是每天都外出呢。

    虽然他应该是为了警戒而出去巡逻,但是总觉得目的并非如此简单。但是六合的样子看上去也没什么奇怪,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奇怪,也会因为难开口而不了了之。

    昌浩抬头仰望着天空,眯细了眼睛。

    虽然六合隐形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还真是有点不方便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逐渐西沉,逐渐给天空染上晚霞的色彩。

    照在昌浩脸上的光芒也带有红晕,处在昼夜缝间的世界被染成橙色的时间来临了。

    玄武把无法读出的感情的眼眸转向正在谣望天空的昌浩侧脸上。

    他完全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难道是故意装成这样子的吗?

    恐怕就是这样吧。把精神力的所有的一切都用到极限,有好一段时间连身子也坐不起来,几乎没碰过任何食物。除了一个人之外,大家都很担心他就这样衰弱下去的话会死掉。

    那例外的一个人,用眼角瞥了一眼满脸担心的众人一眼,说道:

    要是在这里死掉的话,也只不过是证明了他只有这么点能耐罢了。

    冷漠的眼神,欠缺起伏的语调那个小孩子般的高调声音非常清晰地说出了这句话。这句话并没有隐含什么意义,只是平淡地说出事实而已。

    而这句话,正是在卧床在唱的昌浩身边说出来的。

    过了几刻钟后醒了过来的昌浩,总算把至今为止无法喝下的粥喝了进去。他拼命地忍着呕吐的冲动,勉强用水来灌下去。就这样,他才勉强得以维持着性命。

    回想起来以后,一种苦涩的感情开始在玄武的心中扩散开来。

    那时候,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睡着里呢他应该是睡着的吧。否则的话,他不可能一直都保持平静。

    玄武眨了眨眼睛,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一见事。

    昌浩。

    嗯?

    面对抬头看着天空的昌浩,玄武稍带踌躇地问道:

    勾阵和六合我已经明白腾蛇,他怎么样了?

    这时候,他感觉到身旁的太阴抽搐似的抖了一下肩膀。

    昌浩的表情没有改变。他知识望着逐渐让成红色的天空,以若无其事的口吻回答道:

    不知道呢虽然我觉得他应该就在附近,而且勾阵他们也是这么说。可是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就见不到他了

    这完全是一种与己无关的口吻。

    是吗?

    不过,我想应该是在附近的,早上我也隐约看到了白色的尾巴。

    昌浩微笑道:

    真不可思议。明明我看不到玄武你们,也看不见附近的妖怪。为什么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个白色的身影呢

    他还记得,是六合让自己察觉到这一点的。

    那时他刚摆脱了不知道是梦醒的那种朦胧状态的时候。

    躺在床上茫然注视着屋梁的昌浩,突然皱起眉头,视线开始往四处游移。

    六合,你就在附近对吧?

    那时侯的六合,就正在昌浩的身边。他很偶然地没有隐形,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毕竟他根本没有那样做的必要。

    我就在这里啊昌浩?

    当时守侯在昌浩身边的是六合和勾阵。玄武为了寻找食物,太阴一大早就为了巡视周围的情况,都顺便到附近的乡村去走一趟。勾阵也并没有隐形,只是坐在稍远的古旧外廊上,所以看不见勾阵是很正常的。可是,六合却正坐在昌浩触手可及的地方。

    明明如此,昌浩的视线却从六合的是身上透了过去。

    感觉到不详的预感,昌浩连忙为了坐起来而往手上注入力量。可是,衰弱的手肘却完全使不上劲。对他那焦急的样子看不过眼的六合向他伸出手来,昌浩不由得惊讶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手的触感,瞪大了眼睛。

    你就在这里吗。嗯,你的手就在这里啊?

    昌浩?

    看到两人的样子,勾阵也走了过来。仿佛在确认似的触碰着六合手臂的昌浩,以沙哑的声音嘀咕道:

    看不见

    仿佛冻结了似的双眸正注视着虚空。

    自己的手,穿在身上的衣服这些理所当然地包围着自己的东西本应该可以看见。

    但是,他却看不见。

    正如小时侯那样,失去了阴阳眼的力量。

    十二神将们都马上愕然了。昌浩与生俱来的阴阳眼力量,强大到几乎能跟安倍晴明相匹配的程度,虽然比不上如今寄身于安倍府的藤原彰子,但是在都城的阴阳寮里,也没有人具备比他更优秀的阴阳眼才能。

    可是,现在他却说看不见。能感觉到气息,也听得到声音,知识,却无法看见。

    昌浩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小孙子,并被视为他的后继者。越是优秀的阴阳师,阴阳眼的才能就显得重要,看不见的话就可以说是一个致命弱点了——

    面对着惊慌失措的神将们,身为当事者的昌浩却显得很平静。受到冲击也是最初那一瞬间的事,看到把神气增强到能让普通人看到其身姿的勾阵和六合的那吃惊模样,他也只是搔了搔脑袋,嘀咕了一句这会麻烦啦而已。

    也并不是眼睛看不到东西,自己却还好好地活着。

    本来自己是应该要失去性命的,可是现在却还活着。多仪,这样一点代价,恐怕是必要的吧他如此想着。

    跟以前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的三重障碍相比,现在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尝试了一下结印吟诵真言,结果也感觉到风有了反应。看来灵力也并没有消失。虽然跟体力成比例,灵力也显得相当衰弱,但是只要身体健康的话,应该就能恢复到跟以前一样的水平吧。

    要考虑对策的话,等到那时侯再想也应该没问题。

    回到都城里就要面对祖父。恐怕他知道了会大吃一惊吧,毕竟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也觉得很不方便但愿他不会怎么斥责自己就好了。

    太阴拉住了正在思索着这些事的昌浩的手。

    终于从回想之中恢复过来的昌浩转眼一看,只见两位有着小孩子外表的神将,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先不说表情变化多端的太阴,就连玄武也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昌浩在内心喊了一声糟糕,然后开口道:

    也差不多肚子饿了吧。不过,吃的人也只是我一个

    基本来说,十二神将是跟人类有着一线之隔的存在,是不用吃饭的。

    玄武一边迈开步子向着草庵走去,一边把视线投向手里捧着的野菜。

    虽然化作人型的话也可以吃饭,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做到那个地步。

    他口中所说的人型,就是正如字面上所说的人类姿态。那样做的话,就会以现在的姿态为基础,把头发和眼睛变化成跟人类一样的暗色,带有个人特征的耳朵形态也会发生变化。

    听了玄武的话,昌浩就皱起了眉头。

    啊~真冷淡。一个人寂寞地吃饭真是很空虚啊。

    空虚也要吃饭,不然怎么恢复精神。

    依然若无其事地拖着野猪的太阴,以食指指着昌浩说道。

    你要快点恢复精神,等成亲到达之后就马上向山代乡出发。不然的话,在萤火虫的季节到来前就赶不回去了嘛。

    说得也是呢昌浩点了点头,抬头看向草庵的屋顶。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知识随便看看而已。

    在废弃的屋顶上,有着一只白色的怪物。

    就好像大一点的毛或者小型犬一样的身躯。身手敏捷而富有柔软性。全身覆盖着一层白毛,四肢上各有五个尖锐的爪子。脖子周围有一圈勾玉般突起,长长的耳朵垂在身后。

    俯视着昌浩的大而圆的眼睛闪着红色的光芒,额头上有一个红花版的图案。

    那是十二神将的腾蛇变化后的姿态。

    那只怪物用视线瞥了一眼昌浩,然后就背过脸走开,小时在昌浩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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