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寂寞的大地。

    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凌寿发出阵阵感叹。

    哎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呀。

    他用尽妖力向着前面飞行,可是怎么也飞不到头,看来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随意挠了挠自然垂下的刘海,凌寿眯起眼睛。

    真不舒服呀,感觉真相像。

    这和天狐生活的地方非常相似,凌寿有些受不了地喘着气。

    震荡着锡杖,丞按将勾阵发动的攻击在瞬间躲避掉了。

    你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叫喊着的勾阵,丞按将锡杖的尖端对这勾阵说道。

    因为感觉很有意思所以追过来看看。

    这里有那只天狐。丞按已经下定决心在自己死之前,一定要先把那个总是碍事捣乱的狐狸给杀掉。

    彼此都想要对方的命,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凌寿就会把丞按的命玩弄在手中了。

    勾阵用左手拿着的笔架叉托起砸下来的锡杖。丞按的魔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正常人类。

    这就是罗刹的力量。

    勾阵飞身退后,重新拿好笔架叉.

    自己的对手是人类.

    最终,如果勾阵攻击了丞按而杀了他的话,就会触犯十二神将的道德底线.

    勾阵的脑海里闪过了腾蛇的身影.已经三度犯戒的腾蛇,身上背负了怎样的重责.

    丞按逐渐的弱了下来.他的身体已经被罗刹的力量吞噬的差不多了.

    妖魔已经转移到了章子的身上.它会在章子的身体里狂躁,从里面将章子吞噬掉,甚至心脏和灵魂也会一个不留.而且,不久就会和章子同化.

    虽然从外表看没有一点变化.

    丞按扑哧扑哧的笑声回荡在空中.

    这是自己布好的棋局.

    他自己的身体碎片也快要消失了,这个身体腐朽的只剩下怨念.

    下令屠杀自己族人的那个家伙早就已经死了.虽说如此,但是心中的憎恨没能消失.时间越长,心中的怨念就越深,最终变成了罗刹.

    无能的十二神将呀,要不要让我告诉你我都做了什么?

    拿着笔架叉做好了准备,勾阵紧紧地盯着丞按.看着眼前着个一副僵尸面孔的男人,勾阵一阵嗤笑.

    昌浩和小怪都注意到了一直悲鸣号叫的章子的异变.

    侵入到体内的妖魔或许已经开始发狂了.但是,同样是妖魔

    宿主得丞按却没有想到那会是如此巨大的痛苦。

    帮帮我。

    喘息着哀求着的章子一刻都没有放开昌浩的手腕。过于大力的力气,让昌浩感觉到了不祥的颤抖。

    从刚开始自己的胸口里就有着悸动。那是天狐的血液在共鸣。

    扑通扑通的悸动着,力道慢慢的变强,在昌浩的体内跳跃着。

    全身如同针扎火烧一般。昌浩裸露的手腕,被章子紧紧地抓着,一直扎进了肉里。

    拜托拜帮帮!

    乱糟糟地,自己的血液也开始骚动不安起来。章子体内的妖魔有着非同一般的怨念。

    突然,章子那张失魂落魄的灰色的脸突然改变了表情,刚才还一直哀号的声音也变成了低低的令人恐怖的低吼。

    疼

    为什么?

    我们做了什么呀。

    别杀我。

    那个仇恨。

    杀掉他。

    藤原的命。

    所有的都要毁灭。

    杀掉。

    杀掉

    好几个声音同时从章子的嘴里迸发了出来。这些充满着阴暗怨念的话语不断地说了出来。

    一直一个人在说话,这一次,章子自己的声音显露出难离忍受的痛苦。

    一副茫然表情看着这一切的小怪,慢慢地瞥了一眼昌浩。

    这是什么,这个。

    一边试图将自己手上的章子的手指掰开,昌浩一边回答道。

    丞按所施展的法术,是巫蛊中最恶毒的起尸鬼法。

    起尸鬼?

    昌浩紧紧地咬着嘴唇。

    将自相残杀的罗刹放在自己的体内,和罗刹一起共同以死灵为食,最终成长为可怕的妖魔丞按那个家伙,将自己所有族人的灵魂都当作巫蛊的材料了

    听到这里,就连小怪也无言以对了。

    什么!?

    将丞按说的话冷静的理解之后,那个内容是过于的凄惨和恶心。

    丞按将罗刹吞进体内不单单是为了得到罗刹的力量,也是为了成为巫蛊的容器。因为人类不能吞噬过多的灵魂,所以有必要让自己化身为妖魔。

    将一族人的灵魂吞进体内,成为了起尸鬼的材料。互相抢食,是为了使得怨念更加的强硬,更加的狂暴,更加的纯粹。

    所以最终形成的是纯度最高的怨念。这样的罗刹就成为了丞按报复的工具。

    勾阵发动自己所有的理性,保持自己的冷静,她短短地呼了口气。

    邪门歪道!

    随你怎么说。

    嘎嘎笑着,丞按出现了罗刹的魔像。

    当我为了报仇吞掉妖魔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舍弃人间路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勾阵的笔架叉闪烁着冷冷的光芒。浑身升腾起毫不掩饰的斗气。

    把你这家伙当成人,真是大错特错。我们十二神将对于妖魔鬼怪的追讨从来不遗余力。

    面对这勾阵的威胁,丞按化成的妖魔一直在笑。

    那个姑娘不可能产生正常的孩子了。

    什么!?

    生产下来的会是带有死灵怨念的怪物。会生产好几个的。而且以她为食的罗刹的妖气会吞噬掉他身体和灵魂。

    宠幸这个女孩的天皇也会一样。这个国家会在什么时候从鼎盛时期崩溃下来。

    这个偷偷地将丞按的族人像捻死蝼蚁一样杀掉的那个男人的国家。

    要灭了这样的国家。

    我们这一族的族人从来没有其它什么期望。只不过是希望安静的,和平的过日子就好了。

    污秽的女人将要产下污秽的生命。能够看到这一天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嘎嘎的笑着,丞按挥舞着自己的锡杖。

    活着,或许安倍晴明可以救的了中宫吧。

    拨回落下来的锡杖,勾阵怒喊着。

    如果这样的话,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存在着破绽!因为我们会夺得天狐天珠,救回安倍晴明。看来你说的话要落空了。

    晴明还活着。他不会死掉的。他对生命还有留恋,按照天命,他的大限还早着呢。

    勾阵从晴明那里听来的这些话。如果是晴明说的话,那么他寿命的事情就是真的。而且为了实现晴明的预言,十二神将们会拼尽全力来保护他.

    高淤所说的未确定下来的星宿轨迹有可能说的是章子的命运。昌浩和十二神将一直在守护着她,只要章子的命运发生变化的话,星宿轨迹就会发生变化显示出来。

    一派胡言。真是愚蠢浅薄的神将呀!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因为

    丞按嗤之以鼻。他的眼睛盯着勾阵的背后。

    看着利器逼近眼前的丞按,双眼只顾盯着勾阵的身后看。

    丞按的眼眸倒映出勾阵身后的情景。

    潜踪隐迹的凌寿在勾阵的身后悄无声息地伸出了锐利的尖爪。

    注意到了丞按眼中倒影的勾阵在一瞬间行动有些迟钝。在她

    的耳边回荡着丞按平稳的声音。

    因为你要死在这里了。

    沉重的打击贯穿了勾阵的后背。

    勾阵黑色的双眸结了一层寒冰。披散在肩头的黑发凌乱不堪,微微张开的嘴唇冒出鲜血和零乱的气息声。

    啊!

    新的攻击又接踵而至。第二爪从勾阵的左锁骨的下面冒了出来。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十二神将并非是不死之身。

    如果受致命伤的话也会死去的。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而且神将的灵魂会在这个异世界的什么地方借助人类的想像重生。

    ※※※※※

    在已经深更半夜的安倍府邸。等待昌浩归来的彰子不由得走到了书桌的旁边。

    守护在一旁的天一,用手捂着嘴角犯困的样子歪着头。

    回到屋子里的话比较好吧

    回头看了看朱雀,天一轻轻地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她想在这里等,就这样子比较好吧。

    但是如果感冒的话就不得了。

    天一无声地小心地将昌浩的衣服披到了彰子的肩上。

    躺着休息一下真的很不错,但是,这样的话,彰子就有些有失典雅。而且如果当昌浩回来发现彰子躺在自己的屋子里的话,会让昌浩不知所措的。

    很容易就会想到昌浩呆立当场的样子,所以天一静静地笑了起来。

    当天一想着是否要给烛台加油的时候,突然某种东西从内心涌了上来。

    自己的左胸突然感到激烈的疼痛。

    天一惊讶地愣在了当场。在他旁边的朱雀也一样。

    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守护在晴明身旁的白虎,玄武和天后

    也惊讶得忘记了呼吸。

    停留在异世界的青龙和太阴,似乎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冲击,

    使得自己的灵力暴走。

    用自已的眼角看到哆嗦着抱着自己肩膀的太阴的样子,青龙

    马上奔回到了晴明的身边。

    原木沉睡的晴明在青龙现身的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不会是!

    突然,老人说不出话来了。

    这次承受的打击最强烈。

    感到痛苦是之后的事情了。

    不能呼吸,同时自己的胸口传来阵阵灼热的感觉。当意识到那些从自己嘴里面流出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勾阵腿发软跪了下来。

    自己所有的重量都被贯穿在自己胸口的利爪支撑着。承受着重量的伤口愈发地扩大。连苦痛的呻吟都发不出来了。

    她转动着眼睛,不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贯穿勾阵身体的凌寿的利爪又扎进了丞按的喉咙和胸膛。

    啊

    伴随着嘶哑的女声,又响起了男人的呻吟。

    凌寿

    随着暗哑的声音,从丞按的伤口中喷射出来变色的黑血。

    丞按即使如此也一副不屑的样子。

    第二次攻击的利爪不单刺穿了神将的身体而且也扎进了自己的心脏。丞按毫无感情地看着这一切。

    彼此觊觎角力。但似乎还是凌寿快了一步。仅此而已。

    拼尽自己最后的气力,承按用自己的锡杖打碎了凌寿的利爪。

    利爪的碎片纷纷掉落,而从胸口往下都被鲜血染红的神将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

    在被扔出来的勾阵的手指上,即使到了最后时刻也紧紧抓着自己的东西不放手。可惜自己作为神将的性命。

    丞按看着凌寿。

    凌寿看着倒下来的勾阵,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把抓住勾阵的头发拉到自己面前。

    勾阵喘息着,微微睁着眼睛。

    看到了天狐如同尸蜡一样的歪歪的嘴唇。

    嗯

    勾阵呼吸的同时,血雾滴落了下来。自己喉头的深处有股铁锈的味道,感到声带阵阵灼热。

    即便如此,看到勾阵不服输的眼神,凌寿开口说道。

    让我告诉你些有趣的事情好了。

    当他用尖细的嗓音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生命之灯已经燃烧殆尽的怪僧终于无声地倒了下来。

    就这个样子,丞按的尸骸变成了灰土,像沙子一样完全地消失了。

    ※※※※※

    好吧。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就把天珠给你也无所谓。

    低头看着勾阵的样子,凌寿嗤嗤地笑着说道。

    反正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种时候,凌寿已经彻底对勾阵失去了兴趣,很不高兴地向四周打量着。

    话又说回来,怎么才能回到人界呢?

    强行把自己拉进来的对手已经奄奄一息了。即使让勾阵带领自己出去也没有那个气力了。

    糟了,我应该先问清楚怎么出去之后,再把她刺死的嘛。

    为了泄愤,凌寿将自己插进勾阵胸口的利爪抽出来,将勾阵的右手钉在了地上。而另一个扎进手腕的利爪却不是那么容易拔出来的。

    你也让我受伤了,所以这些小伤算是你的报应了。

    摸着自己的喉咙,扔下这些话就返身离开了。

    等感觉不到天狐的气息之后,勾阵才拼命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于二神将出生的地方,也是他们长期居住过的地方。如果没有人往返于人界的话,就不可能打开通往人界的道路。

    这个世界里面他们经常呆在天空中。太裳应该呆在天空的旁边。现在的话,青龙和太阴也应该在的。

    她祈祷着他们一定不要遇见凌寿,一边拼命地扒着身下的地面。

    如果不告诉他们的话。那个狐狸所说的话。

    章子的体内也埋藏下了天狐的沮咒。这会使得同样在她体内的罗刹发狂。而且,即使消灭了罗刹,只要诅咒还在,那个女孩子还是污秽的,受到诅咒的。

    如果就这样回到皇宫的话,不单单是罗刹的力量,还有妖狐的力量,势必会给天皇造成威胁。

    必须要告诉给他。

    凌寿说了。要想让章子完全恢复原状,就必须用天狐的性命来中和天狐的诅咒。

    如果同是天狐的话,只需一眼就可以打破这个诅咒。但是晶霞是不会救章子的。

    因此如果要想消除沮咒的话,必须要用到天珠。

    这是为了保险。

    必须救助他们两个人。但是,即使打倒了凌寿,得到了天珠,也只能救一个人而已。

    嗯

    在勾阵的脑海里浮现出晴明的形象。

    必须救的人是你。但是,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他会怎么做不用问,勾阵也知道。

    勾阵咬着自己的嘴唇。

    睛明

    如果不知道救助章子的方法的话,他们两个人都会眼睁睁地死掉。

    必须告诉给他。

    晴明,晴明。必须要告诉给他。

    而且我还和你有约定。我要守护着昌浩。

    不单单是你,我还要守护你的继承者。

    这是主人的命令。自己都还没有实现。

    唔

    十二神将如果死去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命令,以及所有,都会消失得一丝不剩。

    必须要告诉给他。

    至少,告诉给一个人。

    在自己慢慢模糊的视线中,勾阵似乎看到一个高高的身躯。

    必须要告诉给他。

    腾蛇

    至少,要告诉给你

    ※※※※※

    突然的震动,强烈恐怖得让人惊讶,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怪,怎么了?

    看着突然身体僵硬的小怪的样子,昌浩问道。

    但是小怪没有给出回答。

    刚才感觉到的那个冲击。

    而且,隐隐约约听到的呼喊。是谁呢。

    瞬间的事情,让小怪吃惊得睁大了眼睛。小怪茫然的小声嘟哝着。

    勾!?

    安倍晴明在玄武和白虎的搀扶下,拼命地站了起来。

    晴明,太胡来了这样!

    默默地看着责备自己的神将们,睛明低低地呻吟着。

    向着天空的那个方向呼喊

    但是

    阻止了反射性要开口的玄武的发言,晴明嘶哑着命令着。

    赶快!

    之后,睛明捂着胸口倒了下来。

    晴明!

    ※※※※※

    痛苦。

    痛苦。

    为什么要必须这么受苦。

    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见那个人而已。靠近他挨着他。

    那里的人即使不是她也应该可以的吧。因为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必须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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