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太阳快下山了。

    同袍说到了吉野就会送来风的讯息,却迟迟没送来,到底怎么了?

    总不会是一时兴起,没有直接去吉野,绕到哪里去了吧?这个可能性很高,因为那个主人从以前就喜欢随兴采取行动。

    六合不禁担心,同袍们会不会被整惨了。

    在竹三条宫的屋顶上遥望远处的六合就啪答啪答挥起手来。

    六合诧异地跳向小妖们。

    走到外廊的修子,仰望着天空。

    傍晚了,阴历二月就快结束了。

    「晴明已经到吉野了吧?」

    修子喃喃自语,随待在侧边的藤花微微笑着说:

    「听说晴明大人是四天前出发的,所以前天应该到吉野了。等他安顿下来,应该会来通报吧。」

    「对啊,可能还在忙,所以没时间通报……吉野的樱花已经开了吧?」

    放在床边双层柜子上的樱花,一朵接一朵凋谢了。

    起初只是花蕾的樱花,逐渐绽放,但也逐渐凋落凋落的花掉在乌亮的黑漆上,形成令人惊愕的图画。

    然而,就那样放着,花瓣会渐渐变成茶褐色。

    修子把凋落的花瓣收集起来,打算做成押花。

    她依照绽放的模样,把花瓣排列在厚厚的和纸上。再把几乎透明的薄纸往上黏,用十多本书压在上面。

    刚刚她才请藤花帮忙,完成了那些步骤。如果做起来很漂亮,她想送给父亲和弟妹,所以做了很多张。

    「要不要多压一点书呢?压住的重量不够,就做不出漂亮的押花。」

    「那么,等一下我再多加点重量。」

    藤花微微笑着,修子也嫣然一笑说:「我好期待完成的押花呢。对了,也送给晴明吧。」

    他待在吉野大概很无聊,跟书一起送给他,生活一点会更有意义。

    修子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棒了,心情大好。

    这时候风音进来了。

    「公主,左大臣觐见。」

    修子的连变得僵硬,藤花的脸也紧绷起来。进入主屋,命人放下竹帘的修子,在主座坐下来,藤花也陪在她身边。

    没多久命妇带着左大臣藤原道长进来了。

    藤花看道长一眼,默默点头致意。修子倚靠凭几,拉长脸看着道长。

    道长隔着竹帘坐在厢房,命妇坐在他旁边。

    他恭恭敬敬地俯首叩拜。

    「公主玉体安康,臣不胜欣喜。」

    这种固定用语,修子听过就算了。

    这个舅公动不动就来觐见,每次都会带昂贵的礼物来。

    听说今天的礼物是从唐朝进口的容器与异国布料。命妇刚才先代收好了说稍后再拿来给她。

    命妇看着道长的眼神,并不友善,但还是恪遵礼法,以最高礼节待客。

    「左大臣大人,您经常大驾光临,关照公主,真是太感谢了……」

    命妇稍作停顿,淡淡一笑。

    「不过,您这么常来,难免叫人猜疑是不是有什么意图。公主有我们尽心尽力照顾,您是否考虑稍微避嫌呢?」

    「看来我非常不受欢迎呢。」

    命妇还是堆满笑容,对苦笑的左大臣说:

    「绝对没有这种事。我们只希望,您可以把对我们的关系,分给住在飞舍的皇子和公主。」

    直言不讳的命妇,要左大臣多关注交由飞舍的中宫抚养的敦康和媄子。

    很想摇头与叹息的左大臣,缩起了肩膀。

    对他来说,在中宫身旁的年幼亲王和内亲王,是用来预防万一的王牌。

    他对他们不担心,也很照顾。

    不过,还有比那更重要的事,就是亲生女儿能不能生下孩子。

    「他们两个好吗?」

    修子开口了,道长转向内亲王,脸上堆起来笑容。

    「非常好,尤其是亲王,还会流利地背诵汉诗给皇上听。我听中宫说,皇上非常欣慰呢。」

    「哦……」

    修子淡淡一笑,想起正月才见过他,那时他也背了刚学会的汉诗。背得有点不顺,他懊恼地说下次一定可以顺畅地背到最后。

    媄子也弹了琴,他说中宫称赞过她。不过,说弹琴,也只是弹出断断续续的旋律而已。但她表演时开心、得意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很甜美。

    「对了,这是给这位侍女。」(结成:这才是目的。)

    道长从怀里拿出卷轴。

    跪坐的藤花,肩膀抖动了一下。

    坐在厢房的命妇皱起了眉头。

    「承蒙你对竹三条宫所有人都如此用心,感激不尽,但次数太频繁,侍女们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啊,左大臣大人。」

    道长不理会她,把卷轴递给了主屋的藤花。

    「不用跟我客气。侍女,这是某公子的信,从他优美的字迹,可以看出他老实、文雅的性格,你看看。」(结成:催婚了,催婚了,昌浩你怎么办啊!)

    道长把卷轴放在隔开主屋与厢房的竹帘前面,催藤花拿起来看。

    藤花犹豫不决,用视线征询命妇的意见。命妇臭着脸,变叹息边点头。左大臣说的话,她总不能断然拒绝吧?

    但藤花紧紧交握放在膝上的双手,又把视线转向了身旁的风音和修子。

    「呃,我……」

    「没关系,拿起来看看吧。」

    「可是……」

    隔着竹帘,藤花与道长的视线交汇了。道长的眼神告诉她,不准她抗拒。

    藤花不得不伸手去拿卷轴,修子对她说:

    「给我看看。」

    道长似乎有点为难,挑动了眉毛,但还是默默把卷轴交给了修子。

    风音走向前,稍微掀起竹帘,接过卷轴。藤花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看着修子摊开从风音手中接过的卷轴。

    卷轴里写着歌,而且是追求爱情的歌。虽然隐藏得很好,但字里行间蕴含着希望你能接受这份感情的意味。

    修子把卷轴交还给风音,歪着头说:

    「字写得不错,不过,既然要写歌,应该着重风流的雅趣吧?」

    道长故作姿态地苦笑起来。

    「好严厉的评价啊。」

    「还特地做成卷轴,太夸张了。命妇,你说是不是用花做结尾比较有情调,比较能传递心意呢?」

    被点名的命妇歪着头说:

    「太阳快下山了,让左大臣在天黑后离开就失礼了。」

    「说得没错。」

    「道长,风还很冷。在太阳下山前,赶牛车回东三条府吧。」

    左大臣叹口气,深深俯首叩拜。

    「承蒙关系,感恩不尽。」

    修子点点头。道长不满地瞥藤花一眼。藤花正向他叩头道别,所以没看到他的表情。

    不过她猜也知道,道长用什么眼神看着她。

    道长退下,命妇送他出去。

    他们一离开,修子就喘口气说:

    「我要休息一下,藤花、风音你们也退下。」

    停在南庭树下的乌鸦看到修子,飞到栏杆上。

    「怎么了?内亲王。」

    「刚才道长来过……我不讨厌他,可是他会让我神经紧张。」

    「哦。」

    修子把手伸向嵬,抱起了他的黑色身体。好暖和。她不知道其它的乌鸦臭不臭,总之嵬没有野兽的臭味。有时嵬还会跟她一起烧熏香。让身体沾上跟衣服同样的味道,显得很满足。修子看到它高兴地向风音报告的模样。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道长正好相反。其实他并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真要说起来,算是对她非常关照。送礼虽不全是好意,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修子搬进竹三条工没多久,左大臣就来拜见她了。起初一个月不见得有一次,后来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来都会带东西给修子,顺便带歌给藤花,每首歌的字迹都不一样。

    「嵬,道长为什么每次都带歌给藤花呢?」

    乌鸦表情复杂,咕噜咕噜沉咛。它知道理由,但不能告诉修子,所以没办法回答。

    「因为藤花是晴明的亲戚,所以他想加强跟晴明的关系吗?」

    让藤花跟自己看中的人结婚,就能加深彼此的关系。藤原家族的首领,非常需要安倍家的阴阳师。目前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足够了,但道长也许更新建立更坚固的羁绊吧。

    被左大臣看上,跟不错的贵公子结婚,对藤花来说也是件好事吧。道长带来的歌,每封的字都写得很漂亮,从遣词用句、文中蕴含的意味,也可以看出性格不错,感觉是那种谦和、老实的人。

    不过身份地位都不高。虽是殿上人,但官位都不高。

    可能藤花的身份不高,所以选择与她相配的对象。

    修子抿住嘴巴,皱起眉头。

    每次左大臣来,把信交给藤花,命妇都很不高兴。她总是提高警觉,预防藤花被亲事迷惑,靠向左大臣。

    而修子更担心之后的事。结婚后,没有意外的话,女人通常走进家庭,所以她很担心藤花辞去侍女的工作,离开竹三条宫。

    每次左大臣来,她的心情就往下沉,充满不安。

    修子吐着与年纪不符的的沉重大气,

    被他搂在怀里的嵬,为了安慰她,伸出一只翅膀抚摸她的头。

    风音目送表情阴沉的藤花回到房后,确定四下无人,立刻爬上对屋的屋顶。

    风的感觉不对。过中午时她就察觉了,但左大臣突然来访,害她抽不开身。

    夜的气息弥漫,黑夜似乎比平时更浓。

    「怎么回事?」

    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焦躁涌现心头,胸口忧结。

    把手摆在胸前的风音,摸到急速的心跳,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感觉不到像自己的心跳,而是某人的悸动。

    这时候,,六合出现了。

    看到黄褐色的眼眸,风音才知道个心跳的主人是谁。

    「怎么了,彩辉」

    六合脸上没有表情,眼睛深处却浮现焦躁。

    「我接到通知,说晴明不见了」

    风音倒抽一口气,又因为不同于刚才的理由,心口评枰狂跳起来聪亲京城里的小妖们,都在谈论这件事。

    听说京城里的小妖们,都在谈论这件事。另外还听说,安倍成亲的妻子病倒了,昌亲家也出现异状。年幼的小千金不见了。旦浩赶去了昌亲家。

    六合谈谈说着这些事。风音抚摸他的脸颊,平静地说:「这里有我在,放心吧。」

    「风音。」

    「你走吧……你是安陪晴明的式神。」

    主人有危险时,式神不论如何都要赶去保护主人。这五十多年来,神将们都是这么做的。

    风音带着微笑说:「我跟晴明第一次对峙时,你不也赶来了吗?」六合用银抢的枪柄,挡开了风音砍过来的刀刃,当时,风音心想这个式神实在太可恶了。

    六合微露含带苦笑的笑容,默默点个头。

    转身离去的大会的灵布翻腾。宛如从黑夜撷取的色彩,转眼消失不见了。

    被全黑的黑暗吞噬的梓,害怕得昏过去了。

    她蜷曲盘踞在边无止境的漆黑中,动也不动,有人慢慢靠近她。远处响起水滴淌落的声音。似乎受到惊

    吓,倒抽一口气的梓,眼皮微微颤动。

    她的意识逐渐恢复,在黑暗中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只动了动了眼珠子。

    呼吸困难、喉咙疼痛,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听起来特别响亮。

    忽然,她看见眼前有件白衣服。

    到处都没有光线,只有那片白色飘进了眼帘,梓茫然想着,好像童话故事里闪闪发光的衣服。

    有冰冷的手指伸向她的嘴巴。

    是白皙、细长的手指。

    她慢慢移动视线,看到有张脸正望着自己。被又黑又长的头发框起来的脸,也是白得像雪。

    注视着梓的黑色眼眸十分深邃,似乎充满哀愁,泛着泪光。是个梦幻般的美少女。脸上薄带着稚气,却散发若非常成熟的氛围,给人不协弱的奇怪印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梓的少女,泪水夺眶而出。

    滴下来的泪珠,沾湿了梓的脸颊。「对不起……」

    少女喃喃说着,蜷曲着蹲下来。泪如泉涌,双手掩面的少女再也忍不住地呜咽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一次又一次道歉的少女后面,,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咲光映,别哭了,没时间哭了」

    (咲xiao)

    虽然话说得很冷酷,语气却很温柔。

    说话的少年,与少女的年纪相仿,长到背部的头发在后面扎成一束。

    看起来比正月来家里玩的国成大几岁。国成也一样,会把头发梆在脖子后面。他穿的是符衣,这个少年也是同样的装扮。不过少年的衣服看起来很旧,到处都磨破了。

    「趁没被发现,快赶路,走吧。」

    被称为咲光映的少女,回头看着催促自己的少年,摇摇头说:

    「把这孩子送回去,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尸,求求你。」

    名字听起来很可怕的少年,咬咬嘴唇,显得很犹豫。

    多么冰冷的言灵啊,这么想的梓缩起了身子。

    被称为尸的少年,甩甩头,握起咲光映

    的手说:

    「你想这么做,那就这么做吧。」

    泪水从咲光映的眼睛滑落下来,她含着泪对梓说:

    对不起,把你卷进来,我会把你回去,梓越过她的肩头,看到尸的眼神十分冰冷——

    小怪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眼前是无限延伸的黑暗。

    它爬起来,察看身体能不能动。没事,全身都没问题。

    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后,它发觉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它一人。

    同时被那股黑色邪念吞噬的昌浩,勾阵,都不见踪影。

    「」

    它努力维持镇定,吐口气,表情纠结。

    被拖进黑暗里,醒来时只剩自己一个人,令它想起讨厌的往事。小怪全身冒出了深红色的斗气。转眼间恢复本性的红莲,环视周遭。

    体内响起了警钟。

    昌浩的梦。敏次看见的失物之相。消失的小女孩。黑暗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是征兆。即将发生什么事。

    它必须回到昌浩身旁。

    「勾……」

    有勾阵在。有勾阵跟昌浩在一起,跟当时在场的人不一样,这次有自己,有勾阵,有昌浩。

    然而,有什么扇动着红莲的焦躁。是现场飘荡的邪念与妖气。

    碰触到黑影,连神将的生气都会被吸走。那是在樱花树周围蠢动的死者的遗恨,沾染魔佳,改变了模样。

    但不只是那些黑影。红莲之前对峙过的黑影,是漫无目的地发动攻击,到吸收生气的存在。

    而刚才将他们吞噬拖进这里的邪念,是跟件在一起,显然有某种意图。

    吹起了风。

    红莲打个冷颤,瞪视著逆风。沉滞、闷热、舔过肌肤般的风。

    黑暗变得浓烈,红莲察觉有黑影在黑暗摇拽张大了眼睛。

    心跳怦然加速,种种光景闪过脑海,心脏宛如被踹了一脚,背脊一阵寒颤。

    吹起了风。摇曳的黑影逐渐浮现人的轮廓。

    红莲的眼睛闪过历光,金色眼眸燃起火焰。

    黑影摇晃逼近。

    红莲用力握起右手,低声嘶吼:

    「快滚……」

    从他的右手升起鲜红的火焰。

    在火光照亮下,人影清楚呈现。

    那个人的左胸有个窟窿,穿得破破烂烂、沾满血迹的狩衣。

    红色血滴从他虚弱下垂的手指啪嗒答滴落。

    他的眼睛混浊,肌肤如白纸般惨白、半张的嘴唇冒着血泡、凌乱的总发④火焰的斗气吹起来。散发着非活人气息的榎岦斋,直视红莲嗤笑着。

    小小的花片在他背后翩然飘落。

    仅仅一片的花瓣,逐渐增加到数不清的数量。

    如白雪般的花瓣,飘浮在黑暗中,狂乱地舞动着。

    不觉中,现场变成无数树木林立的花之森林——

    花片掠过红莲的脸颊,,产生微微的疼痛。是花片滑过,割伤了脸颊。

    血滴沿苦脸颊从下巴淌下来,花片碰到血滴就碎裂了。

    榎岦斋细眯着眼睛,望向呆呆伫立的红莲。

    从他蠕动的嘴唇,发出吐气般的微弱声音「腾……蛇……」

    嘶哑的叫唤声如魔音般钻入了耳朵。

    红莲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昌浩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他猛然跳起来,赶集确认四肢有没有异状。然后集中全副精神,边观察四周的动静边调整呼吸。

    瞬间,视野摇晃起来。他勉强踩稳脚步,重新站好。

    他看看自己的手掌。黑色邪念缠绕,剥夺生气,因此引发了晕眩。

    「勾阵,小怪……」

    他呼唤跟自己一起被吞噬的神将门,在稍远处有了回应。

    勾阵走向昌浩,露出安心的表情说:

    「太好了,我以为跟你走散了。」

    昌浩才刚松口气,又马上绷起神经说:

    「勾阵,小怪呢?」

    她无言地摇摇头,紧绷的表情看的出隐藏的焦躁。

    昌浩也察觉了。跟当时的经过一样,他跟小怪被拆散了。

    他有不详的预感,非常不详的预感。

    还有……

    「梓呢?」

    必须寻找跟他们一样被邪念的凝聚吞噬的侄女。

    昌浩暂时把小怪的事抛到脑后,结起了手印,

    跟侄女三年没见了。她长大了,六岁了。不过,听说她身体虚弱,食量又小,看起来只像四,五岁。跟当时的修子一样。

    昌浩闭上眼睛,全力念诵咒文。

    「诺波阿拉坦诺……」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听起来好吵,很难不紧张。胸口好沉重,感觉快被压扁了。

    勾阵望着昌浩的眼睛,闪烁着厉害光。

    明明是空无一物的黑暗,却好像有东西沾黏地蠕动着。黑暗如如波浪般逐渐压缩空间,包围了昌浩于勾阵。

    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包围了。

    「——」

    忽然,昌浩产生激烈的耳鸣。

    耳朵深处响起弯翘变形的巨大声音。视野变成整片红色,世界的轴心弯曲摇晃。

    勾阵看到昌浩摇晃倾斜,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撑住他。昌浩倚靠着勾阵,站稳踉跄的脚步。

    耳鸣时强时弱,让昌浩头晕脑涨,红色视野感觉好刺眼。

    忍不住背着的大约五岁的小女孩,软趴趴在少年背上,垂下来的手随着少年奔跑的韵律摇晃着。

    少女抓着衣服奔跑,少年回头回头看她。少女摇摇头,动动嘴唇,已唇行叫他放心。

    少年表情纠结,伸出手抓住了少女。两个身影地向前跑。

    少年把手伸向黑暗。

    白色碎片翩然飘落。

    是花。是樱花。

    黑暗被撬开,几万花瓣如大雨倾泻般漫天飞舞。

    耳鸣更剧烈了,昌浩忍不住曲着蹲下来。

    有颗樱花树,少年和少女←_←把小女孩放在那颗巨大的樱花树下。

    少女望着大樱花盛开的花朵,眼泪夺而出。

    看着她的侧面的少年,微微动着嘴唇。

    昌浩的心跳砰然加速。

    听到少年说的话,少女掩住了脸。

    樱花飘落。花瓣飞舞。阿,多么美丽。

    多么悲哀。

    两人抛下了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少年牵起少女的手,撬开了黑暗。

    心跳,耳鸣太过剧烈,昌浩连呼吸都有困难。

    他知道邪念在周遭蠢动,勾阵放出了门气——

    颤动喧嚷的黑色邪念,猛然卷起漩涡,大大膨胀起来。

    「风刃」

    那个声音真的非常微弱。

    但声音产生的力道,已经足以把昌浩和勾阵困在原地。

    邪念的漩涡迸裂,爆出强烈的冲击与无数的刀刃。

    勾阵的神气筑起了防护墙,但大迟了。邪念的飞沫与风刃,把昌浩和勾阵割得遍体鳞伤,抛飞出来。

    昌浩发出不成声的叫喊,少年说的话在他耳边静静地回响缭绕。

    我会保护你,

    不惜违背天意。

    我会保护你,

    不惜破坏世界天理。

    我会保护你,

    不惜粉碎未来。

    我会保护你,

    不惜此身堕落为鬼。

    小怪的阴阳讲座

    ④总发:没有将额头到头顶中间的头发剃掉,留完整的头发,绑在后面的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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