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冬天,在察觉到来之时既已离去。

    网译版转自轻之国度

    翻译:chaineryu、自由^邂逅、Truthless、kuraiyami、zizi、v456ee

    校对&润色:chaineryu

    扫图:goldapple、大妹

    第一章

    初入二月之时。

    冬季的严寒依旧,每当干燥的北风吹过,教室窗户的玻璃都会不时地发出响动。

    在回家前的短班会结束之后,气温好像又更加降低了似的。位于走廊一侧的我的座位享受不到暖气的恩惠,穿堂风也从微妙地开着的门缝里漏了进来。每当这货拂过脖颈,都不禁让人打起哆嗦。

    不过,朝窗边望去的话,就能发现太阳还依然维持着高度。白天的时间也开始缓缓变长。

    从节气上来说已经是立春了。虽然每年都是这个德行,不过实在让人觉得冷成这个样还敢叫春天你是不是光脑子里「springhascome」了啊。

    然而也有话这么说,『既然冬天已经来了,那春天还会远吗?』。

    放学后的教室也多少开始沉浸在春天的气息之中。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该是惊蛰了。

    也许是教室里开着暖气的缘故,就像冬眠着的虫呀蛙呀蛇什么的苏醒过来一样,比起日历还早一些地,班上的家伙们也突然充满活力起来。

    在这之中,因为暖气就在窗户之下,靠近窗户的座位似乎格外地暖和。位于那个位置的一堆人也是有活力的不得了。今天一如既往地就算不需侧耳倾听,依然传来了大嗓门的声音。

    「哎—~,感觉好想吃甜食呀—」

    户部一边揉着自己的发际一边说道,大冈和大和也像是「说到点子上了!」似地一拍大腿,立起手指指向了户部。

    「就是呐!」

    「说的太对了。」

    三人开始贼眉鼠眼地交换着视线。

    「就是那个了吧?…………好想吃巧克力?」

    在户部无端郑重地说道之后,三人一齐偷偷将视线看向了女生那边。……唔。虽然才觉得春天快到了,不过现在果然还是深冬呢!

    然而,比这个冷到爆的小剧场还要严酷的,是三浦的回应。

    「……哈?」

    与小声的咂舌一道,三浦朝户部他们投以了毫无表情的眼神。三笨蛋顿时吓得不敢吭气。对此由比滨和海老名也露出了苦笑。

    「啊啊,这么说来也快到了呢……」

    听到叶山打圆场的话,大冈和大和一个劲地点着头。

    「隼人是没问题啦,我们可是超不好过的。」

    「确实。」

    对大冈口气严肃的话语,大和也郑重地进行了肯定。实际上,从话语的细枝末节上都透露出了深刻的气息。只不过,这个处男风见鸡见不得人好的乖僻性格实在是渣,让人觉得真棒……。

    接着,户部一边坏笑着一边拍着叶山的肩膀。

    「哎呀——,不过你看,隼人不是基本不收巧克力的嘛。」

    「真的吗?!好浪费——」

    叶山对大冈的高喊露出了苦笑。原来如此,叶山是为了避免无端的麻烦才采取了这种选择的吧。

    然而,站在想要将自己的心意寄托在叶山身上的女生的角度上,也许并不怎么能够接受。而作为其代表的三浦,正一边一言不发地听着户部他们的对话,一边一脸无聊地朝着别的方向。

    看到这样的三浦,由比滨「啊」地一声开了口。

    「不过,从不怎么熟悉的人那里得到巧克力感觉有些可怕呢,嗯。」

    由比滨正好像在说「很能理解呀」地点着头的时候,这次是一脸认真的海老名同学打算把话题停下来似的蹭地伸出了手。

    「等等,不收(受),也就是说……是攻。那么,受就是比取谷君了吗?」

    在说的一瞬间就被三浦敲了头。这个女的一脸认真地说什么呢……。接着,三浦塞给了她一张纸巾。

    「海老名,鼻血。」

    「谢、谢谢。」

    看着一边收起了「腐嘻嘻」的诡异笑声擤着鼻血的海老名,三浦露出了柔和微笑。在紧邻暖气之外还有其他若干原因的影响下,这里的人看上去比谁都要暖和。

    不,并不光是他们,这间教室全体都带着这样的温度。不仅仅是户部他们三笨蛋,班级的每个角落都带着点躁动的气氛。

    就这世间的来看,马上就是情人节了。

    也就是,会从母亲和妹妹那里收到巧克力的日子。

    情人节是被人所祝福的充满爱的日子,这种说法多少还是有些带着疑问的。从成立的经由来考虑,情人节原本是鲜血流淌之日才对。是从前某位圣人奋起反抗暴徒的日子。而且从千叶人的角度来看,要说Valentine的话应该是Bobby才对,巧克力啥的怎样的无所谓。(注:BobbyValentine是千叶Marlines棒球队的主教练)

    只不过,我这种角色就算再怎么闹腾也没可能颠覆世间的一般认知,倒不如说,现在还在高唱这是某点心生产行业的阴谋论这种观点的话,还更有可能被打上蒙昧无知的烙印。

    情人节已经沉淀为这个国家特有的文化。和圣诞节一样。甚至在不久之后,没准连万圣节都会根植为更加日本流的东西,变得和夏祭、盂兰盆。春分秋分的扫墓没什么区别。

    毕竟,重要的只是喜欢还是讨厌,是正统还是邪道这种事并没有人关心。无论是圣诞节还是情人节,想要否定的话只需高唱一句「我讨厌这玩意!」就够了。

    我因为每年都会收到小町耍小聪明的巧克力,所以并不感到讨厌。倒不如说,对于最喜欢小町的哥哥来说简直是翘首以待。

    今年会被强行要求回赠原价多少的巧克力呢……在我驰骋起为了妹妹而散财的喜悦的时候,教室之中响起了躁动。

    「肯定赶不上了啦!」

    「没问题,还来得及啦!加油!别放弃!」

    稍微一看,在其他座位上的女生第二第三集团的家伙正织着围巾还是毛衣的东西。对话简直就像轻小说作家和编辑一样。不,一般来说肯定来不及的吧,离情人节已经没几天了,目前织好的部分可是连一成都不到哦。比起为了能赶上而努力,还是将截稿日期向后延长的努力更加现实和有建设性哦!

    目睹着这悲痛互动的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

    三浦一面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一面飘出了小声的话语。

    「……哎,手工制作的不会让人觉得有点沉重吗?不收也能理解啊。」

    对这无心的话语,这次则从另外的方向传来了叹气声。

    「觉得沉重……说的也是呢……」

    由比滨细长的手指从稍微有些长出来的毛衣袖口中伸出,梳理着带着些淡粉色的茶发,稍微有些困扰地害羞起来。

    看到这幅笑容,不经意地,记不清是何时了的事情涌上了心头。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手工制作的吗。

    那家伙是打算做给谁呢——我一边想着一边偷偷朝那个方向看去,结果对上了视线。我和由比滨彼此都悄悄将头摆向了一边。

    「嘛,比起形式最重要的是心意就是了。」

    传来了其中带着些苦笑意味的叶山的声音。

    「就是说呗!没,就我来讲也这么觉得呗?该说我一直对这类事情比较向往嘛?」

    户部一拍大腿当即表示了赞同。然而,位于斜对侧的海老名同学却交叉起了双臂,将视线横向了旁边。

    「不过,手工制作的要是偷工减料的话很轻易就被发现了,因为原价本来就没多贵,要不是特别有自信的话就有些那个了呢。还是成品比较让人安心吧?」

    「说的也是!」

    户部立刻就对海老名同学的话翻了案。……没,你再多努力一下啊。

    「……唔,手工制作的么。」

    在三浦兴趣缺缺的声音结束后,他们又环绕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其中,已经没有了不久之前的隔阂。

    叶山诚实地,以他所被要求的叶山隼人的样子存在着,三浦也在以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拉近着距离。户部和海老名同学也同样地,嘛虽然说是一如往常倒也是一如往常,却也在随着时间的流转,形成了符合那两个人的气氛。

    并且,对这一切,由比滨则开心地看在眼里。

    对这即便喧闹不安,却仿佛春意徐徐将至的季节一样,散发出融融暖意的地方少许地感到炫目,我稍微眯起了双眼。

    ×××

    前往特别楼的走廊中充斥着干燥而寒冷的空气。让人嘴唇发干,不禁全身打起哆嗦。

    虽然教室窗户的玻璃上挂着露水,走廊的窗户却干净得毫无一丝结雾,校舍的中庭清晰可见,展现出枝叶落尽的树木和光秃秃花坛的景象。这是和北国不同的,带着一股尘土感的焦茶色的冬季光景。

    千叶的冬天不怎么下雪。就算在不习惯降雪的关东地区,其降雪量之少也是屈指可数。虽然上个月播报了东京降雪的新闻,不过千叶当时连个冰渣子都没见到。

    明明连一点冬天气息的东西都见不到却无端地寒冷。格外感受到和刚才身处教室之中的温度差,我又向上提了提围脖的领口。

    那间教室里的那个地方之所以会看上去如此温暖,并不是因为靠近供暖,而是因为将缝隙从内部填补好了的缘故。

    就如同叶山,还有其他人所期望的那样,他们不会迎来那种戏剧性的结尾,而是打算温暖而平和地迎来最后那一刻吧。这才如同世界或是人生结束之时一样,让人真实感受到是靠着人的努力,幸福和和平才得以保全。

    又或者是他们和她们既已渡过了若干个冬天,才以经验法则,理解着春天的即将到来吧。

    春天不仅仅是温暖,在那之后终究还有离别在等待。常话讲道:好景不长,唯有告别才是人生不变的主题。

    班级变换,各自建立起新的人际关系。而来年的此时则是在考试季节的正当下,连学校都不会再来了。因此,无论是谁都想要像平稳地迎接最后时刻一样珍惜这个冬天。

    虽然那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温暖,却依然让人心生淡淡的寒意。我正一边前进一边在围巾的包围中「好冷好冷」地嘀咕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了轻快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刚要转身,肩膀就被重重地敲了一下。一看,是一脸的不满,正在赌气的由比滨。

    「为什么先走了……」

    「没,也没说要一起走吧……」

    听了我不满被如此对待的话语,由比滨呆呆地张着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打理起了自己的头发。

    「……啊,我还以为是在等我呢。小企还在教室里待了一会……」

    「没,那是因为……」

    一边说着,我不禁考虑起为何自己会留在教室之中。至今为止确实是有几次被由比滨邀请一起去活动室。可能我因此就不知不觉地开始等待起她向我搭话了。

    不过,我也想到了其他充分的理由。

    「该怎么说呢,稍微看两眼叶山和三浦的情况」

    「啊,嗯。好像已经没事了呢。太好了。」

    由比滨小小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接着,在看不到人影的走廊之中,快步到我数步之前低下了头。

    「感觉,这样很好呢。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却还是重视着当下,或者说是认为现在是最好的……」

    像是咀嚼着一字一句所说出的话语,表情中带着平和的微笑。

    「嘛,也是呢。也许现在才是最好的呐。」

    「喔!小企难得这么乐观……!」

    「回忆起过去就会后悔得想死,考虑起未来就会因为不安而陷入忧郁,用排除法可以说现在才是幸福呐。」

    「果然还是很悲观!」

    由比滨鼓起了脸,小跑到我之前,然后嘟嘟囔囔地抱怨起来。

    「一下子就说这种话……。顾一下气氛嘛」

    「气氛啊……」

    我只是打个比方。

    是在说,这种像情人节的气氛吗。

    啊啊,这个的话我是明白的。我也是会从他们的那些事情中了解到,多少也有点被卷入这种氛围的感觉,就好比那句「顺势而为」了。就这样,期待着,恃宠着,妄图撒手不管地等待下去。

    只是,我想光这样是不行的。

    仅仅的等待是不诚实的。无论前方是怎样的解答或是结局,也要毫无欺骗和猜疑,切实地经历之后,再去后悔和追忆。

    因此,现在就将气氛吞咽下肚,问问看吧。

    「说起来……」

    对我声调有些上扬的挤出的声音,由比滨回过头,歪着脑袋用眼神询问起我中断话语的后续。要直面这些令人有些炫目,我稍微偏开了脸。

    「……最近这几天,你有空吗?」

    「诶,唔、嗯。呃,应该吧……,该说基本上有空的时候都有空。」

    由比滨有些惊慌地摆着手,连忙取出手机手忙脚乱地看了起来。

    然而她的动作突然一下子停住了。

    由比滨朝活动室的门看了一眼,接着就说不出话来。和刚才不同,露出了像是在消沉的表情。

    我对这副表情感到有些意外,虽说如此也不敢去询问原因,也跟着说不出话来。走廊之中的空气干冷地要命,喉咙之中有着像是糊着什么一样的违和感。

    可能现在并不该问这种事也不一定。又或是应该有什么别的说法,或者更加机智的不同的方式也不一定。然而我再特意问一遍的话肯定也会很奇怪吧。无论如何,实在是没有自信。

    无法再继续堆砌话语,我保持着驼着的背和低下的视线,偷偷看向了由比滨的表情。而视线的前方,是有些困扰的笑容,我因此不禁屏住了呼吸。

    像是要填补生出的沉默似地,由比滨赶紧说道。

    「我稍微考虑一下,过会再说吧!」

    「……嗯,啊啊」

    应该说是安心下来好呢,还是脱力好呢。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无论哪个都一样,由比滨并没有等待我与深深的叹气一起说出的有些蹩脚的回应,小跑几步打开了活动室的门。

    ×××

    门被活力十足地打开。向其中迈开脚步,就置身于柔和的空气之中。

    明明比起教室人要少得多,却不可思议地让人感觉这边才更加带有暖意。或者说,也许是位于特别楼的活动室日光更容易照射进来也不一定。

    在这平稳日光的倾注之下,雪之下雪乃就座于平时的位置上。

    从手头的文库本抬起头,轻轻地撩起长发,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日安。」

    「呀哈喽!小雪。」

    「好。」

    由比滨刷地抬起手回应道,我也像平时一样随便打个招呼,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下。

    不知从何时开始,既没有向谁宣言,也没被谁强制,谁都不抱有疑问地就这样决定了自己的位置。这种感觉比想象的还要令人感到愉快得多。

    正因如此,要是有个不习惯的家伙在的话,那违和感真不是一星半点。

    「前辈,好慢!」

    「所以说为什么你在啊……」

    趴在桌子上双腿晃来晃去的这位就是身为这所学校学生会长大人的一色彩羽了。「哼」地鼓起脸颊,将脑袋一下子偏向一边,举手投足之间全部都在耍着小聪明……。话说回来,你比我和由比滨来的还早,那是其什么如风来着?

    「我已经问过她有什么事了,不过她说要等你们来了再说就一直呆在这儿了。」

    雪之下半是夹杂着叹息说道。朝一色瞥去的视线极为冷淡,然而于此相对,好好地用茶水进行了招待这点也许是在意外地表示欢迎也不一定。因为欢迎的方式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倒是很想让人collection一下呢!

    要说当事人的一色,则在雪之下冰冷的视线之下依然我行我素。来到我身边用手遮住嘴角,偷偷摸摸地用小声说道。

    「我刚进来的时候雪之下前辈笑得特别开心呢,看到是我一下子就失落了,……之后就一直是这种感觉了。」

    啊啊,这样啊……。毕竟一色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发生呐!哈哈哈。说真的,这家伙为啥在啊?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传来轻轻一声清嗓子的声音。

    「……一色同学?」

    一瞧,雪之下正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啊,这幅笑容我知道!就是可怕的小雪的那个!

    「是、是!对不起,我确实是有事才来的!」

    一色也许是条件反射,为了避开雪之下的笑容一下一下地推着我的后背。喂,快住手,我也有点怕这个的来着。

    「算、算了算了。小彩羽的事,是和学生相关的吗?」

    一边说着打圆场的话,由比滨「来吧」地朝一色招着手。于是,一色也一边叫着「结衣前辈真好—」一边若无其事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所以说,你到底有什么事啊——我朝一色投去了视线,一色则用更加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来回扇着手。

    「哎呀,我这不是比预想得还要闲嘛?」

    「哈?」

    还是一如既往地在说什么呢这家伙……。不久之前才因为你的缘故遭了那么大一通罪……。没,是说因为那件工作完事所以反而很闲了?就是那个由于不停地进行着过于惨烈的工作,因为之后的反差过于巨大而受到惊吓一脸痴呆的燃烧殆尽症候群的玩意吗?……不过,要说燃烧殆尽的话也应该是我们才对吧,您说是不是啊——在我打算定夺刚才发言的实际意思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的时候,一色将食指抵在下巴上可爱地歪了歪脑袋。

    「现在既没有学校的活动,琐碎的工作副会长他们也在超努力地做。年末的报告书之类的反正只要我最后盖个章就行了。」

    喔……。虽然我对学生会的工作不是十分了解,不过也许意外地就是这种感觉也不一定。现在三年级正在应试的当口,学校方面也在为新生的入学考试而忙东忙西。

    这么一来,对在校学生的应对方面就有些不上不下了。也许是会很闲也不一定。

    「所以啦,在这不怎么忙的时候,学生会也就放羊啦。」

    哦哦,良心经营者啊……。在这点上,明明没工作还要在这个房间集合,这所社团则毫无疑问是黑心的。

    另外,要说那位黑心经营者的话,则正一边「嗯嗯」点着头一边扶住了下巴。

    「你应该还有社团活动才对吧?」

    对雪之下偏着脑袋提出的疑问,一色像是稍微有些害羞地染红了脸颊,有些可爱地偏开了视线。

    「…………足球部那边很冷呀。」

    害羞不害羞的,这根本就是引以为耻的理由吧。雪之下像是要减缓头痛似地揉着太阳穴,由比滨这露出了干巴巴地尴尬笑容。

    「啊、啊哈哈……,那有事是什么事啊?」

    被这样一问,一色「咳咳」地清了清嗓子,转了个身朝向了我。

    「话说回来前辈,我就是随便一问,你喜欢甜食吗?」

    「我觉得叶山的话不管是什么都会很高兴地吃掉哦。」

    一色的行动原理我已然把握于心,于是先发制人地如此说道。见此,一色有些无聊地鼓起了脸。而听到这些话由比滨「啊」地一声想到了什么。

    「啊,不过隼人说他不收巧克力的哦。」

    「诶——,为什么啊—!」

    「……不、不清楚啊?」

    看到被问倒的由比滨歪着脑袋,雪之下短短地叹了口气。

    「肯定会发生不愉快的吧。小学的时候,基本上第二天教室里的气氛都会很紧张的……」

    「……啊。」

    「……啊,可能有点能理解。」

    一色和由比滨都点了点头。嗯嗯,我也能理解。很理解啊!

    很容易就能想象到肯定第二天一早教室里就会变成一副《心跳不已☆全是女生的被告缺席魔女审判!连小报告也有哦!》的盛况。女生会议的话题大多数都是其他女生的坏话嘛(本人的调查)。

    正当我感到「好可怕呀~」的时候,一直在里社会、不对、是女生社会里备受抨击存活至今日的一色则随随便便地叹了口气。

    「那就前辈你的喜好好了。前辈,你喜欢甜食吗?」

    「这种提问方式很奇怪吧……」

    虽然是和刚才同一个问题,但很不愿老老实实地回答。顺带一提和无所谓的感觉不是一星半点。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椅子发出了咔哒一声。一瞧是由比滨正探着身子。

    「小企是喜欢甜食的哦!」

    「是呢。」

    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何雪之下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露出了高压的微笑。被两个人的气势所压制,一色也开始说话不利落起来。

    「虽然是由你们两位来回答有点那个……不过这样正好!」

    「哈……没,什么正好?」

    「我正头疼要做多甜比较好呢——。不同的人偏好不是不一样的嘛?」

    一色完全无视掉我的质疑继续着话题。对此雪之下稍微地偏了偏头。

    「要多甜……一色同学,你打算自己做吗?」

    「真意外呢……」

    听我这么一说,一色发起火来。

    「为什么啊,我很擅长做点心的。」

    「真好呢,我也好想学会做点心的,但还是不太擅长……」

    一色挺起了她贫薄的胸口,与此相对照的由比滨则有些难堪地缩起了身子。唔,挺着的那个胸看起来反而更加小一些啊,是我的远近感出了问题吗?……还是透视上失误了?总之,希望在BD的时候进行一下作画修正呢!

    话说回来,由比滨的情况已经不是不擅长的等级了,嘛,随便啦。和胸部比起来都不是事。

    「结衣前辈,料理最重要的是真心啦。手工制作最重要的是温柔和体贴的心意。真心为对方着想就是变拿手的诀窍了。」

    一色温柔地拍了拍一脸消沉的由比滨的肩膀进行着安慰,立起一根手指。然后露出软趴趴的笑容,温柔地用激励的声音说道。

    「对方不都是对做点心一窍不通的男生嘛,所以对手工制作的抵抗力可是很弱的哦。低成本地大量生产之后,在成型的时候稍微花些工夫,分别做一下差异处理。这样俘获男生就小菜一碟啦。」

    「体贴的方向都跑到哪里去了……。连温柔都是完全针对自己钱包的。」

    「因为从思考方式上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性质更恶劣了呢……」

    「感觉完全高兴不起来……」

    被说的这么不堪,连堂堂一色也怂了起来。「这种事先放在一边」地强硬地切换了话题。

    「嘛,刚才的只是开玩笑,只是稍微试着模仿一下前辈而已……。所以说,作为人情巧克力的参考,前辈喜欢怎么样的甜食呢?」

    「甜食吗……就是这个了呐」

    从包里取出的当然就是MAX咖啡了。要说为何的话这个在甜食里也算别种的存在了。

    将M罐咯噔一声摆在桌上,三人都投来了讶异的视线。

    没,这份怀疑的目光很奇怪吧……。在拿到甜食的时候,没有千叶人拿到这个会讨厌的——虽然我正打算这么说的,不过大家都是一脸微妙的表情……。

    盯着罐子瞧的由比滨淡淡地嘀咕道。

    「……这个的话也许连我都能做。」

    「笨蛋吗你,别开玩笑了。别小瞧M罐。你是不是误会成只要在咖啡里加糖和炼乳就行了给我差不多一点啊我是认真的」

    「感觉被认真地发火了?!」

    当然了。和咖啡里加炼乳可是在本质上就不同。不如说,要说在炼乳里加入咖啡才能让人认可。按照通常的成分来做的话不可能搞出那种甜度来。这可不是外行就能随便出手的东西。

    一色有指尖抵着嘴唇,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开了口。

    「话说,要是做这个的话会超过预算的。」

    「虽然不清楚你是打算做多少,如果单价要低于130元那还真是相当严峻的预算设定呢……」

    雪之下来回揉着太阳穴带着些无语地说了这样的话。不过这点无须担心。

    「没问题,M罐的话选好店家成箱批发的话会更便宜的。」

    「小企到底是有多喜欢M罐啊……」

    「因为一直都不怎么能尝到甜头所以这是反作用。我一直以来净是在吃苦头。」

    看到我呵呵地苦笑着。雪之下撩起肩上的长发,露出了仿佛炫耀胜利的笑容。

    「你不是吃苦头,而是在小瞧(舔)苦头哦。」

    「都一样啊。反正最后都是摄取苦的成分。所以从此以后我想一直尝着甜头活下去。」

    「看来你所小瞧不是苦头而是人生呢……」

    雪之下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您的确所言极是。我这货就是在对着苦头prpr,对着人生prpr。

    由此可以得出人生=苦头,所以人生真是苦呀——

    正当我想着这种随便的事情的时候,一色朝我发出嗤之以鼻的笑声。

    「哈,嘛,那种事情无所谓就是了。」

    竟然说无所谓您还真是过分呢。一色将红茶一饮而尽,咯噔一声放下纸杯,重新看向了我。

    「希望前辈以人情巧克力为前提考虑一下。」

    「人情巧克力啊……」

    虽然我一边挠着头皮一边翻动着记忆,不过因为我没收到过人情巧克力这种东西所以对这个前提也不太懂。从妹妹那里得到的可是本命巧克力呐!

    也许是因为我露出了一副头疼的表情,一色一脸的坏笑。

    「啊!莫非前辈是收不到巧克力的那类人吗?不过不过,男生不是会互相比收到巧克力的数量吗?要是0个的话,男生的自尊可是会收到打击的哦?」

    「没,那种东西又无所谓……,啥啊,情人节还成了某种体育竞赛了吗?」

    虽然没有比数量取胜这种决胜方式更加简单明快的了,不过规则性方面还真是一塌糊涂啊。特别是人情巧克力的这种越位陷阱真是没完没了!在练习的时候就直接红牌了我说真的。所以,越位是啥啊?您好,本人不太懂足球规则来着。

    虽然我这呀那呀地扯着,一色可能是把我这些话当成是在逞强,根本就没听进去。伴随着莫名温暖的视线,一色像是在说「哎呀呀」似地叹了口气。

    「真没办法,那就……」

    「那点就不劳你费心了。」

    然而一色的声音却被雪之下打断了。撩起头发露出的带着深意的一脸余裕的笑容,和一脸天真地合不上嘴的一色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诶……难道说雪之下前辈。」

    没有把一色说到一半的话听到最后,雪之下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因为比企谷君没有能与之比赛的朋友。」

    「啊,原来如此。」

    配合嗯嗯点着头的一色连我也嗯嗯地点起头来。感觉像在鸡舍一样。原来如此啊……确实呢。独行侠原来是竞争原理也驱使不动的原始共产主义吗……。虽然原始过头了只有一个人这点是个大问题。

    当我陷入了「真正的和平到底是什么呢」的思考的时候,在一旁听着的由比滨鼓起了脸。

    「我觉得不需担心啦……。而且小企会收到的。……对吧?」

    说着,朝我这边稍稍投来了视线。

    我也带着轻轻的微笑点头回应。

    「诶……?这是说……」

    一色的视线在我和由比滨之间来回往返着。因为疑惑而摇曳的眼瞳和我对上之时,我不禁从喉咙深处飘出了炫耀胜利的笑声。

    「呵呵,没错。……我可是有小町的!」

    所以,我可是会收到巧克力的!太好啦!有妹真是太棒啦!有妹就够了!

    然而,一色一脸困惑地歪着脑袋。

    「哈?小町……?大米?」

    「才不是大米。」

    干嘛,一色家天天吃秋田小町吗?希望多关照一下JAu-go那边还有同人大米。话说回来,JA快来千叶这边运营啊。(注:各种大米。)

    「啊,小町妹妹是小企的妹妹。」

    听了由比滨的说明,一色一副毫无兴趣的表情发出了「哈……」和「喔……」的声音。

    「这么说来,前辈还有妹妹来的啊」

    「啊啊」

    有啊。有个世界级的妹妹,不如说、是全世界的妹妹。

    听到我自豪的回答,一色用一副讶异的表情盯着我。双眼眯到了极限,小小地偏着头。

    「……妹控?」

    「才不是。」

    虽然我这么说了,周围的反应却很冷淡。

    「……这一点,可能很难否定。」

    由比滨如此说了后,雪之下一脸沉痛地低下了头。不是,给我打圆场啊。

    而说到小彩羽则是「嗯嗯」点着头,一副接受了什么的样子。接着,用食指抵在下颚上,卖萌地偏着脑袋做出一副笑容。

    「果然前辈还是喜欢年纪小的呢。」

    「不,完全不是。」

    和年纪大年纪小无关,我是对全领域的对象都很头疼的类型。

    我随便地应付着,一色小声地砸了一下舌头。

    「那……」

    一色「嗯~」地像是要确认声调似的清了清嗓子,再次用仰视的视线朝我偷偷看了一眼,然后很快移开了。

    一只手揪紧了制服的胸口,而为了整理好因为蜷起身子而皱掉的裙子的另一只手则微微地颤抖着。与润湿的瞳孔的一同,呼出的气息中带着热度。

    接着,伴随着忽隐忽现的声音,一色开口了。

    「会讨厌……年纪小的女生吗?」

    …………讨厌、那是肯定不会的!嗯!倒不如说,如果要问喜欢还是讨厌的话那肯定是特别喜欢!

    由比滨发出短短的叹气声,无语地看向了一色。

    「这完全语气和姿势的问题嘛……」

    「……嘛,确实呐。」

    嗯嗯,该意见我也表示赞同。毕竟我现在也渐渐产生了一些抵抗力。也许是因为我不太配合的缘故,一色投来了有些带着怨恨的眼神。

    对此我不禁苦笑出来。

    我觉得无论是一色的举止还是语气,甚至一色本身都是很有魅力的,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对现在的我体现不出什么效果而已。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轻轻松松就被会一发击坠了,嗯、毫无疑问。

    要说在这某些的原因之中,最重要的那个……

    「和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无关,只要是妹妹我就喜欢。」

    「妹控可是比喜欢年纪小的更需要吃药啊!」

    在由比滨悲痛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的同时,一色也在用一副接受不了的表情嗯嗯地点头。干嘛呀,年长的小町光是想象一下我可就来劲了。我晃着头看看会不会还有谁能赞同我一下,

    发现雪之下正一脸为难地抱着胳膊。

    「在形容为年纪小的时候,到底多少算年纪小?靠学年吗?出生年份?还是说,不论多少,只要出生日期晚一些就算作年纪小……?定义很模糊呢。是不是应该先从这里开始确定才对呢?」

    听完雪之下嘟嘟囔囔的话,由比滨拍手说道。

    「啊,不过小企应该和稍微姐姐一些的人相性更好哦,嗯!……大概。绝对是的。」

    紧紧攥住的拳头中莫名地带着力量。不过呢,本人其实并没有这种拘泥的说。

    「……没关系吧。只是差个一岁什么的基本没什么区别。」

    主要还是要看收入啊!重点在于是不是能养得了我。这点上,我家的小町对我的照顾简直就是完美的!那家伙有着顶级的才能。

    听我这么说,一色「唔」地嘀咕起来。

    「诶——,是这样的吗——?也就是说叶山前辈也这么觉得吗—?」

    「没,叶山怎么觉得我又不知道。」

    「不过不过,前辈你之前不是说过,身为后辈的立场是很有利的吗——?」

    「啊啊,是吗?是吧……。」

    这么一说我不禁思考起来。

    说起来这家伙「姑且」是后辈来着呐……。拜一色对我的态度中敬意也好尊重也好尊敬也好respect也好类似的情感一丁点都没有所赐,还真没什么后辈的感觉啊……。

    话说回来。这家伙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啊?就算我的首字母是两个H合起来是H2,存在也没像氢气那样轻啊,也不是作为棒球漫画来说棒球要素很轻的那个哦?那个倒不如说不是棒球漫画而是青春恋爱喜剧。因为实在太名作了每年暑假我都要再读一遍。(注:安达充的漫画作品《H2》)

    「再说了,你是四月出生的,实际上差得连一年都不到,并没给人什么年纪小的印象的。」

    现在来说差个两三岁才能感觉到体感上的差别。需要到小町和阳乃小姐那种程度才能叫有年龄差吧。而到了平塚老师那种等级的话……嗯。

    实际上我和一色的年龄差才八个月。雪之下和一色的话就只有三个月了。

    正当我如此胡思乱想的时候,当事人的一色可能是并不这样认为,一脸呆相地朝我眨巴着眼睛。

    「…………」

    「干嘛啊……」

    「啊,没什么,稍微有点意外。」

    听我这么问,一色像是打圆场似地开始理起了自己的刘海。

    顿时,坐在对面的由比滨椅子发出剧烈的响动和我拉开了距离。

    「为什么会知道生日!太可怕了!小企好恶心……。没,真的太恶心了……」

    「……你知道的还真清楚呢。」

    同时,雪之下则是岿然不动地微笑着。比起微微一笑,更像是接近笑面青江一样的表情,冷冷地带着魄力。(注:笑面青江是页游《刀剑乱舞》中的角色。附图。)

    「没,这不是以前一色在做作地徒劳自我表现的时候自己说的吗……」

    「竟然说徒劳!?才、才不是徒劳呢——!话说我也不做作不如说前辈在这种时候才做作呢!」

    一色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手指朝我一下子戳了过来。话说我完全不做作啊,怎么说都是一色更做作……。

    「我记忆力超好的啦……。话说你要是完事了就赶紧回你的学生会室还是足球部去啊。」

    听我这么一说,一色鼓着脸一脸不满地嘟起了嘴,不情不愿地打算离开活动室。这孩子又是这种举止啊……。是是是,真做作真做作。

    我也好雪之下也好由比滨也好都对后辈的这幅模样露出了苦笑,目送着一色的离开。然而就在此时,侍奉部的门扉却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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