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总之,安稳的夜晚降临。晚餐的中华料理的味道,若要做极大的让步,以最高限度的慈悲、善意与宽大胸襟来评论的话……嗯……并没有那么难吃啦。问题在於——

    「妳吃得太不知节制了,所以今天只给妳这样。」

    如此说道,点心仅仅递给了她三片仙贝。她还是狼吞虎燕地吃掉了,但——

    「呜哇亡差别待遇!虐待!学级崩坏!种族歧视!」

    「妳是去哪学到那些话的啊?没办法啊,吃了就会变少,这是理所当然的。想要的话,妳就自己去买个可以无限变出仙贝的口袋啊!」

    「……哪里有在卖?」

    「未来。]

    春亮边收拾餐具说著。菲雅朝他哼了一声,倒头準备睡觉。

    「吃饱就睡,小心会变成牛喔/-S./-S.J」

    「这句话你去对那个女人说。不对,她已经是牛了,跟她讲也没意义,嘻嘻嘻。」

    「要是被听见,妳会被她宰掉喔……」

    听著春亮走向厨房的脚步声,菲雅突然察觉身体底下的异物感。衣服的口袋里装著某样东西。取出一看,是锥霞给她的黑色卡片。她维持卧姿,将那张四方型的物体摆到面前注视。

    「免罪符机关……是这么说的吧?说到底,这个究竟要怎么使用啊?」

    蹙起眉头,菲雅啪答啪答地煽动铁制的卡片往脸颊送风。但在她茫然注视著那张黑色物体的不知不觉间——一股莫名的难耐感涌上身体。她下意识停下手的动作。

    「什么……这个感觉?我:什么——」

    瞇起双眼,回溯胸中的感觉。那种感觉既遥远,又淡薄,似乎在诉说著什么。有如梦境般朦朧——无形——过往的丧失感——令人怀念——怀念?

    没错——她知道这个东西。

    睁开眼,菲雅猛然起身。她知道。她曾经见过。虽然想不起在何处、为什么,但自己确实知道。这个事实深深刻划在她的脑髓。

    「详细情节想不起来……没错,不知为何,就是知道。也知道该怎么做……」

    菲雅转头看向走廊。听得见春亮洗东西的水声从厨房传来。

    自己一个人办不到。那么,只好借助那家伙之力了……

    「没…没办法。没错,没办法呀……可恶。」

    赤红著脸起身,菲雅走向厨房。她背倚在门口,刻意避视里头的春亮说道:

    「喂……春亮。洗澡呢?」

    「已经可以进去囉。洗好之后要盖上盖子,以免浴缸的水凉掉喔。」

    「囉…囉嗦!我知道啦!」

    「干嘛突然生气……?」

    「那…那个,我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等我洗好后……来我房间一下。」

    关紧水龙头的声音。

    「什么事啊?我洗完盘子了,现在也可以啊。」

    「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至少让我洗个澡吧,笨蛋!懂了吗!懂了吧!要来喔!」

    菲雅变得更加面红耳赤,啪答啪答地逃出厨房。

    「刚刚那究竟怎么搞的啊……?喂,菲雅,我来囉?」

    敲过门,正準备推开拉门,从里头传出回应。

    「唔……嗯。」

    「我要进去囉。妳要拜托我什么……」

    「哇——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怎……怎么啦?」

    「那个……嗯哼。在你进来前,先做好心理準备。应该说——你:你可别会错意喔!」

    「会错意?」

    「就是说〡—唔!因:因为是你!因为是你,所以我才特准的喔!我也不想这样……很难为情的啊……」

    「啥?」

    发出奇怪的声音。

    「你……一开始:你也已经看过了……所以……」

    房里传出的喃喃滴咕,使得春亮的心开始剧烈跳动。看过了?我看过什么?一开始看过了——提到一开始发现菲雅的地方,是厨房?那时候这家伙的模样是——咦咦?该不会……这么说,刚才她说至少先让她洗个澡,意思是——咦咦?

    「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等:等一下!妳在想什么啊?」

    「很:很难用说的解释。看了:你就知道我要拜托你什么了……」

    「看了就知道?——可…可以看吗?」

    「因为是你我才这么说……我不希望别人来做……好,做好心理準备,就进来吧。」

    「……非做不可吗?」

    「不强迫——因为是『拜托』。真是的,我就问清楚。春亮——」

    停顿下来犹豫片刻,菲雅以微弱的声音再次说道:

    「你不喜欢……碰到我的身体吗?」

    心臟的悸动已到了极限。脑袋像煮沸了般茫茫然。

    「我……要进去囉。」

    一面自觉到自己已停止思考,春亮颤抖著手,推开拉门——

    他看到了房间里,毫无防备之姿的菲雅。

    而后——两人即将进行唯独两人知晓的秘密行为。

    在那之后有好一会儿。

    有一个人颤抖著身体,贴在拉门外窥伺房内的情形。

    「那么,我要进去这里囉……」

    「意…呀啊!别用手指去摸啦!呆子!」

    「唉~~真是。那我就早点了事。」

    「嗯——进来了……啊。碰到了……」

    「还真紧。嘿休!」

    「啊…啊…啊…啊!嗯…嗯嗯嗯:呜啊啊啊!进…进来了!啊啊啊…哈…意……全…全部…都进来了吗?」

    「不,才只有前面进去一点而已。要上囉。」

    「啊!——嗯…呼啊…好…好紧!」

    「已经进去一半了,再忍耐一下。」

    「啊呜:啊呜呜呜呜呜……啊啊,不行了,已经:满了!」

    「会痛吗?要停下来吗?」

    「呜……不:不用,继续。继续没关系,我…不要紧…所…以!」

    「别逞强。」

    「我说了不要紧…就不要紧……快,做到最后……强硬一点也没关系,硬塞进去……」

    「真拿妳没办法。那就一口气进去囉,可要忍著点——!」

    「啊…意…啊呀!来…来了……全部…都进来了!啊啊……嗯……」

    「嗯,进去了。结束囉,菲雅,妳很努力呢。」

    「嗯嗯……春亮——」

    已经忍到极限了。

    在房门外竖耳偷听的此叶,气势汹汹地「砰!」一声推开拉门。

    「你…你们两个!实在…实在是…太…太不检点了!我不准,不允许!」

    「……咦?」

    蹲在镇座著的立方体面前的春亮,呆愣地抬起头。他伸出的手的前方,立方体的其中一面开启,里头复杂的内部机关一览无遗。

    面红耳赤的此叶凝视了这副光景数秒。

    眼镜轻轻滑落,此叶和春亮同时出声:

    「……咦?」

    ***

    此叶因预期外的景象冻结的数十分钟前——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见到立於房间中央、毫无防备的立方体的瞬间,春亮膝盖跪落在榻榻米上。

    「怎…怎么啦?怎么突然垂头丧气的?」

    「不……没什么,只是有一点脱力。刚刚确实是我不对劲……然后呢?难得看妳变成这模样,怎么了吗?」

    春亮拍了拍不晓得从哪里发出声的立方体,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哇!别随便乱摸……不对,算了。就跟你说,其实我也千百个不愿……但你已经看过这个模样一次了,所以有件事要拜托你。」

    「不变成这个模样,就没办法吗?」

    「对。是关於那边那张免罪符机关的事。」

    不用找,黑色的卡片状金属就掉在一旁。春亮捡起那张卡片。

    「我好像…知道些什么。总觉得……好像想起来了。」

    「真的吗?那么,该怎么做?」

    菲雅先是支唔其词,最后终於看开似地大声说道:

    「听…听好了,我可是很难为情:很难为情的喔!你要留心这一点才行动!」

    「所以说,究竟是要做什么?」

    「唔…嗯。首先……先滚动我,让现在的最底下那面朝向旁边。」

    虽然不晓得怎么回事,总之就先依她所说的去做。春亮双手抓住菲雅上部的角,「嘿休!」吃力地将沉甸甸的立方体回转四分之一。

    「喂,动作要更慎重一点!」

    「是~是~」

    至今的最底部转移到了侧面。弯下身仔细注视,但整体来看和其他的面没什么差别,都是黑色的表面刻有著接缝。

    「呜…呜呜……这种感觉,很像是被人偷窥了裙底风光……」

    「妳没有被人偷窥的经验才对吧?」

    「我…我知道啦,囉嗦!哼!动作快一点——接下来,你的右手边上方应该有个圆型的区块,按下去。把它整个按下去。」

    「嗯。」

    「按著不放,然后拉开左端的正中央。就是那个像ㄈ字一样的地方——对,就是那里。」

    匡鏘——伴随著轻微声响,箱子的一部分弹了出来。如同印象中见过的一样,里头发条和齿轮交错组合,形成复杂的构造。

    「接:接著将那个圆筒往右转三圈……哇,笨蛋,转慢一点!真是……嗯:哈啊:接下来,这次换将右下的部分滑开——啊…呼……」

    春亮照著菲雅的指示,一步步操作立方体的机关。中间处处混杂著意义不明的嘆息,实在很难行动。

    「然后,将下方的盖子往上拉。里面有个纵长型的零件,将它横向推动——」

    「是~是~」

    「——是绝对不可以的。」

    「嘎啊!刀子飞出来了!」

    他慌忙缩回手。吓得他差点缩短寿命。

    「仔细听到最后!横向移动是很危险的,所以那里要纵向移动!」

    「别用那种会让人误会的讲法!我的手指差点就只剩六根了耶!」

    「……哼。是你不好,没礼貌地乱玩弄人家的身体……」

    「是妳叫我做的吧……」

    无论如何,立方体其中一面被春亮的手打开,复杂的内部逐渐显露出来。繁琐的作业使他感到疲累,於是中途「啪喀啪喀」地折指头稍事休息。这时候,菲雅喃喃问道:

    「我说——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所看到的东西。被鲜血玷污,实在是脏得不得了。就算不去看,也是充满污秽——充满诅咒。你……会觉得恶心吗?」

    「唔嗯——」春亮交叉双臂,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彷彿忆起什么似地说道:

    「这么说来,不是有个叫泰造的吗?就是学校里那个吵死人的家伙。那家伙很喜欢塑胶模型。我想妳应该也有看到,他在教室后面建立了泰造领域,摆了好几十具——」

    「……那又如何?和我间的有什么关系吗?」

    「我对塑胶模型是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啦……只不过啊,男人基本上来说,就是有一部分会觉得模型啦、机器之类的东西很酷——嗯。愈是复杂的,就愈是会眼神一亮,觉得那些超厉害的。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不管是对飞弹、战车……还有奇怪的铁箱子,都是这种感觉。」

    菲雅沉默。应该不是不悦的沉默吧——他心想。

    「然后,下一步是?」

    「嗯?啊,对喔。下:下一步就是最后了。没错,最后……啊啊!」

    菲雅又突然变回了支支唔唔的态度。最后就只剩下上部以及左右两侧上了锁的铁板。遵照指示,将这些像是扳开电影院的椅子般开启——

    「啊…啊啊……被…被看到了……从来不曾被人看过的地方……」

    「这是—┤」

    里头整齐并列著细长的狭缝。纵四排、横八排。虽然几乎都是空的,但将脸靠近仔细瞧,其中两、三个空间里似的已有塞进了什么东西。

    「啊!嗯…你鼻子呼的气碰到我了,很痒……呆、呆子!喂,春亮!」

    「咦?啊…嗯,抱歉。这些:该不会是……」

    「没错。虽然不晓得其中的意义,但总觉得能明白。那张磁片,我觉得以前是收在这里面的。所以……把它放进去吧。」

    「不要紧吗?看起来没有可以取出的按钮,要是放进去,可能没办法轻易取出喔?」

    「没…没关系。大概。总觉得非放进去不可……瞳、懂了吗?所以我一个人才办不到。那里是我体内的最深处,没办法以我本身的意志开启……变成这副模样,也只能让别人来放进去。好了,快点放进来!随便哪里都好!光是这样被看著,也很难为情耶……」

    「抱歉,唯独妳那羞耻心我实在无法理解……不过算了,那我要放进去囉……只要放进去,不晓得诅咒是否就能减轻?」

    「不知道。但至少没有不祥的预感,所以没问题吧。」

    既然都这么说了,没办法,於是春亮拎起黑色的积体电路,维持跪著的姿势逼进菲雅的缝隙。之后他随便决定了一个位置嵌入——

    ***

    「……就是这么回事……」

    在那之后,菲雅突然发脾气说出:「我有事想确认!快点组装回原样然后出去!还有,把刚才的事忘了!」於是两人便回到起居室边喝茶边避难。

    此叶不正视春亮,春亮则不知为何正面跪座著。结束至今为止的说明,春亮不得不屈就於场气氛,继续使用敬语:

    「那个,此叶小姐……妳该不会…还在…生气……吧?」

    「你觉得看起来是的话,那就是吧。」

    「不不不!可是那家伙只是个箱子,我并没有做出任何亏心事,此叶小姐刚才不也一副『咦?我误会了?』的表情吗?」

    「虽然一瞬间觉得没问题,但仔细想想,怎么可能没问题?假设我变回刀子好了。刀子是我的身体,这是无庸置疑的,所以被摸的话就有被摸的触感。那只是感觉上的,并不是说能够清楚对应哪里是哪里。但是——原型的最重要部位被摸,就等於人类身体最重要的部位被碰到一样。你懂吗?」

    「是……是!」

    极为冷酷的视线射穿春亮,使得他背脊一僵。态度乍看之下「我很平常喔亡」地喝著茶的此叶反而才恐怖。

    「你摸了吧?」

    「摸了……好像是……」

    「有加以摆佈吧?」

    「摆佈……或许……有吧……」

    经过片刻——她别过视线低喃:

    「……色狼。」

    「非…非常抱歉!可是,那个…我只是抱著整备她那个箱子的心态……」

    茶杯被「冬!」地放回餐桌。春亮缩著脖子闭上嘴。此叶好可怕!

    就在这时,从菲雅房间的方向,出奇不意地——

    「妞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传来这声奇怪的尖叫。紧接著是拉门大力开启的声音,以及脚步声。变回人类姿态的菲雅,脸色大变地衝进起居室。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怎…怎么了?妳…妳看,果然是因为硬塞了奇怪的东西进去——」

    「就是这个!果然是这个原因!」

    菲雅睁大眼睛,彷彿自己也不敢置信地大叫

    「没办法变化成『铁处女』型态了!」

    「啊?是指妳?还是那个魔术方块变成的武器?」

    「两者都是!总之,就只没办法变成那个型态了!」

    「这表示……诅咒减轻了吗?」

    此叶姑且收起对春亮的怒气问道。

    「没有那种感觉,只不过不能变形了而已。」

    「不然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只不过,原因出在放进了免罪符机关,绝对错不了。说到底,我在醒来时就有种奇妙的感觉了。我有三十二种型态,但不知为何,其中有两、三种无法使用。我本以为是因为睡得太过漫长……」

    「在我插进那张之前,原本就嵌了几张在里面了。」

    「没错。果然是因为那张磁片的缘故。锥霞所说的『减轻诅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中的道理我完全不懂,但是〡—我的拷间处刑道具机能受限,是因为嵌进了那个的缘故吧。所以铁处女才无法使用……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她突然将手紧紧交握胸前,开始高兴地笑出声。

    「这样——对妳来说,算是好事吗?」

    「当然!没错,当然!太棒了不是吗!一个还成不了气候,要是嵌入更多、更多那种磁片的话……然后所有的型态都无法使用的话!就算心里想要,也没有办法再伤害人了喔!我就不用再害怕以前的自己,不用害怕自己会发狂了!」

    「是啊。就可以什么也不必担心……专心以一个普通人的状态慢慢解开诅咒了!」

    「一点也没错!」

    「——那么,剩下的磁片在哪?」

    「啊。」

    菲雅僵了数秒,然后就这么在椅垫上坐下。

    「来归纳一下,关於免罪符机关已经了解到的事。是要放进妳体内,或者原本就在妳体内的东西,放进去之后,妳就有一项能力将无法使用。而……」

    「……这个是在那把斧头中找出来的。虽然对我来说,不知为何有著别层意义,但既然他们也拿来利用,对别的道具而言——事实或许就如锥霞所说的,能够抑制诅咒效果。」

    「也就是说,其他的磁片果然是被用在那个叫骑士领的组织所持的道具上囉?记得她说是只用在诅咒强烈的东西上。」

    「嗯:原来如此……」

    「好!」春亮点了个头。

    「总结过后,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吧!此叶,直到刚才都没看到妳,妳在做些什么?」

    「等一下,别擅自结束话题!现在是在说我!是在讲我的话题吧!」

    菲雅用力拍著桌面。春亮搔搔头:

    「可是……就算知道在哪里,也没什么帮助啊。我们又不了解骑士领,也不晓得他们的所在之地,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来——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现在思考也没用。结果还是只能照当初的计画走。」

    「……唔:当初的计画…吗。」

    「没错没错。总之妳要先习惯常识。等到能够帮忙这个家里之后,再到外面学习许多事。这是很辛苦的,妳要有心理準备。」

    菲雅缄默了好一阵子,但之后便开始以指尖冬冬敲打桌面,一脸彆扭地说道:

    「……没有我的茶吗?茶点当然要是仙贝!」

    她虽然这么说著,但她明白自己该做的事、自己能做的事。春亮苦笑著起身:

    「啊,如果要去厨房的话,可以顺便帮我一个忙吗?绕去玄关一下。」

    「帮忙?好是好。」

    和此叶一同来到玄关,发现那里堆放著大量的行李。

    「……这是什么?」

    「咦?我没告诉你吗?我暂时要在本馆生活。刚才的回答就是这个,我刚刚都在打包行李。所以呢,希望你能帮忙我搬。」

    「不,等等,我没有听说啊?为什么?」

    「嗯!因为有了这次事件的前车之鉴,所以我想说暂时在近一点的地方留意比较好。住在同一个屋簷下,要是发生了什么,也比较好行动。」

    「袭击事件发生的频率没有那么高吧,我想……」

    「还有,要是放任你们俩独处,若发生什么不检点的事件就伤脑筋了。」

    笑盈盈,但却十分恐怖的笑脸。

    「要是拒绝的话,我就当做春亮一心打算做些不检点的事囉?这种好色的孩子,我以后就再也不跟他说话囉?」

    语气很有威胁的味道。春亮颓丧著肩:

    「就刚妳说了,刚才那是因为受她拜托,而且那家伙还是箱子的模样,没有什么不检点的事……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妳以前住过,所以应该晓得屋内情况吧?那间房间是空的,妳就用那间吧。」

    「知道了。嘿嘿,好久没有住这了。既然要在这里打扰,那么做饭我就尽量帮你吧!」

    「什什什什什什什么!」

    不知何时,菲雅出现在身后。是等得不耐烦了,所以衝进厨房抢去了吗?她的手中正拿著仙贝的袋子。

    「这个乳牛女要跟我们在同一个家里生活?我可没听说啊!」

    「附带一提,房间好像在妳隔壁喔。请多指教。」

    「我…我才不认可!」

    「咦,为什么?」

    「那是因为……那个……妳、妳那光看就觉得很重的部位令我不爽!无耻!而且还睡我隔壁间?这根本是问题外嘛!妳睡著每一翻身,绝对会发出啪妞啪妞、扰人清梦的声音!」

    「啊哈哈,听见了没,春亮?这孩子真有趣……我可以揍她吗?」

    「妳又把我当作小孩子!」

    「伤脑筋,等到我轮值作饭的时候,说不定会不小心少做一份儿童餐喔?」

    「居然採取兵粮战术,太卑鄙了……!哼!要是吃了妳那肉满为患的料理,肯定会肥死的!就像某人一样,肉长在没用的地方!哈,正好!」

    「什……竟然甚至创新形容词来侮辱我!」

    「……呃……对了!我得去查看邮箱才行,哈哈哈!」

    硬是掰了个理由,在被捲入纷争前逃离现场。一面听著背后的喧闹争论,春亮静悄悄地走到外头。两人都完全没察觉。

    他慢吞吞地打开大门旁的邮箱,里头有一封航空信件,混在广告传单及色情传单里——是父亲寄来的。

    「!」

    打从父亲单方面送来菲雅之后就完全没有联络,这是他在那之后的第一封信。春亮连忙当场拆封。事已至此,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你可得详细说明啊,老爸—〡一面如此心想,一面让门口的灯照亮信件。信里的内容非常短。

    『我还得花点时间才能回去。还有,我想白天应该发生了不少大事,所以我打了通电话给理事长。感谢的拥抱就等我回去再给我哟!』

    「不,我根本不懂这有什么意义啊!哟什么哟!」

    将信纸翻到背面并挥了挥,检查是否有隐藏讯息,这时腋下夹著的另一个信封掉落地面。直到刚才都没有发现,不过春亮对信封上的文字非常有印象。上头写著自己就读的「私立大秋高中」几个字。他有不好的预感。

    打开鼓起的信封,里头有几张折过的文件。他没精神阅读细小的字,不过——其中一张里头写著大大的字,恶劣地实现了他的不祥预感。

    他首先看到的,是以片假名写的名字——[菲雅」,下面接著随意安排的姓氏。

    而再下面一行字则是——准许上述学生入学。

    「那个蠢老爸……看他鸡婆了什么好事!」

    春亮无力地颓下肩膀,深深嘆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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