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日正当中的太阳闪闪发亮,即使不抬头都觉得刺眼。

    当他的脚一踩在陆地上,便不顾众人的目光用力伸个懒腰。虽然早就习惯搭船旅行,还是比较喜欢大地的触感。光是不会前后左右摇摆,双脚稳稳踩在地面就觉得心情稳定许多。

    就在他准备拿起少之又少的行李,无意间看到自己的左手。手上到处留有伤疤。至于指甲也是平常就习惯剪短。其中几个明显的伤疤,自己至今都还记得留下的时间跟理由。

    他觉得好像有人在呼唤自己而抬头,看到两名小孩远远跑来。女孩对他用力挥手,男孩手上抱着大袋子,别说是回收了,连要看清楚前面的路都很困难。

    孩子们接近白色的金发随着港口的海风飘动,手脚虽然纤细,但是这几十天来已经稍微长点肉了。

    “肯拉,特——”

    两个人因为还不习惯讲共通话,因此不是喊他肯拉德或肯拉特。他们是从圣砂国逃出来的神族小孩。

    “泽塔、兹夏。你们出来帮厨房长买东西吗?”

    孩子们好不容易跑到年长的友人身边,他们现在于肯拉德刚下来的商船上担任厨房实习生。实际上他们还无法做什么像样的工作,不过光是跑来跑去打杂的模样就足以惹得船员哈哈大笑,深受他们的疼爱。

    青涩的水果差点掉下来,弟弟在还没掉下来以前赶忙压回袋子里。

    笑容满面的姐姐从厨房制服里拿出淡水蓝色的信封,表面用不流畅的文字写着收件人的姓名,并且封了起来。

    “给有利”

    “信?”

    肯拉德一面屈膝配合他们眼睛的高度一面反问,孩子们停顿一拍之后同时点头回应。当他伸出左手准备接下信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稍微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我不确定是否能跟有利见面。”

    “可是总有一天会见面吧。”

    孩子们毫无怀疑的眼神闪闪发亮,也没打算收回递出来的信。一阵风吹过,伟拉卿肯拉特稍微考虑一下之后用力点头:

    “没错。”

    接地两人露出开心的表情,把薄薄的信封交到他的手上。

    纵使心里有些不安,担心这封信该不会是用家畜的血写出来的!?’的肯拉德还是抱着邮差的心情把信封收进怀里:

    “不过要是你们比我早见到有利,记得替我向他问好。”

    虽然不晓得是否听得懂这么长的一句话,但是两人同时点头回应。

    肯拉德搭乘的商船在前往大西马隆的途中停靠的港口,是没有任何观光客的小型商业都市。这艘船在不久前已经绕行几个小国,若是要享受悠闲的船旅倒是可以跟他们一起航行,但是对不是商人的伟拉卿来说,只是在浪费时间。

    他希望尽快回到大西马隆,而且也有必须调查的事,因此选择在这座港口转乘其他船只。但是依照他刚才询问的消息,今天没有任何前往大西马隆的船只。

    于是带着要交给有利的信,以及拥抱孩子时感受的余温,他跨步前往寻找住宿的旅馆。最好是进来呢个靠近港口,就算是酒吧的二楼也无所谓。

    不过他的视线被大吼大叫的声音吸引——原来是一名中年男人正在停靠的船只旁与一名年轻人起争执。年轻人一副船员的打扮,不过怒目相向的那一方,也就是个子虽矮但是肩膀很宽,体格也很结实的中年男人,实在无法一眼判断他是什么人。

    他手上握着金额很大的纸钞,可能是天生对金钱很执着,不断用手指拍打纸钞抗议。

    好像是两者之间的契约出了什么差错,双方正为了违约金与接下来的工作争执不下。

    他停下脚步,观察两人的周遭之后终于明白。

    距离中年男人几步的地方,站着大约十名男子。其中有人以很无聊的模样单脚随意往前伸,也有人闲的发慌,开始玩起衣服,但是大部分的男人都是沮丧地垂着肩膀,活着低着头凝视地面。

    仿佛对人生充满绝望,甚至诅咒自己的人生。

    肯拉德马上看出他们的身分,那些人身穿褪色的灰色服装与布鞋,不过有一条锁链把他们的右脚锁在一块,很明显是正要移送的囚犯。

    他们可能要从这个港口搭船到什么地方。被六名武装士兵围住的他们连逃跑的意愿都没有,全都有气无力的乖乖待在原地。

    除了一个人。

    那个与众不同的人以有朝气的眼神凝视海洋,露出即使将带着目标越过大海的表情。

    只不过肯拉德一看到他,便忍不住冲上前去。他冲进囚犯中间,紧紧揪住那个男人薄薄的衣服。但因为冲的太猛,两个人都撞在墙上,男人脚上的锁链还嚓哩!’发出声响。

    “……奇南!”

    听到有人用咬牙切齿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可能是太过突然的关系,那个男人两眼瞪得老大。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马上恢复冷静的表情:

    “阁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名叫奇南的男人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正如同你所见,因为微不足道的罪被逮捕。”

    “你不是会干那种事的家伙才对!”

    “喂!”

    看守的士兵正准备过来盘问他们,肯拉德便假装成发怒的被害人。同时放声大喊:

    “你们不要插手!这家伙欺骗我妹妹还带走所有财产!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否则我气愤难消!”

    其实受害的人不是妹妹,被抢走的东西也不是金钱,但是肯拉德的演技可鞥起了作用,看守士兵一面摇头一面停下脚步:

    “你还真是可怜。不过这家伙因为在酒吧动刀伤人的关系,要被送到达鲁科的牢狱,要是被送到那里,五年之内是回不来的。只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妹妹,想必她的心情就不会那么忧闷了。”

    “但是我希望他向我妹妹说一声抱歉。”

    看守士兵无奈的耸肩,松开原本放在剑柄的手指:

    “反正在船出海以前,他都不能离开这里。”

    看来如果只是区区一名移送中的囚犯受伤,看守士兵并不会因此感到心痛,只见他们沉默的回到原来的岗位。

    肯拉德再次揪住男人的胸口,紧到让他只能勉强呼吸:

    “是你用弓箭攻击沃尔夫拉姆的吧?”

    “我的目标并非阁下。”

    “但是倒下的人是我弟弟。”

    “我真的很抱歉。”

    因为压根咬得太紧,牙齿开始隐隐作痛。

    “而且差一点射中陛下。”

    “不会的。”

    纵使遭到责备,奇南仍然自豪的表示:

    “凭我的技术,不可能有任何闪失。”

    “既然这样!”

    可能是撞在石壁的肩膀很痛,男人皱起眉头。肯拉德顿时有抓住他的头撞墙壁的想法,最后总算压制这股冲动:

    “那你是想要沃尔夫拉姆的命?”

    “我说过我的目标不是阁下,而是萨拉列基王。”

    “小西马隆王?为什么?”

    “我是受人所托。企图谋反的那些人,委托我用弓箭杀死小西马隆王。但是我方的计谋似乎被那个狡猾的少年王看穿了。”

    “你说受人委托?你以为那种借口行得通吗?就算真的是那样,你也犯了滔天大罪。因为你狙击自己的国王与她的亲信。无论有多优秀的代理人替你辩解,或者出现多强而有力的保护人都没用,这是无可饶恕的重罪。”

    “请不用担心。我没有认识任何有权利的人,回到国内应该也同样难逃死刑,而且我早就知道会有那样的下场。”

    “明知道还那么做?”

    为了不引起其他囚犯的注意,肯拉德硬是压低声音,不过左眼皮因为愤怒而颤抖。

    这个男人的确……伟拉卿肯拉特在内心慢慢述说过去的事实。

    这个男人的确在过去的大战中,以魔族士兵的身分立下汗马功劳,他曾经为了保护国家与人民而勇敢奋战,还发誓效忠国王与真王,同时贯彻那个誓言。

    “……你怎么会堕落到那种程度?”

    “我没有堕落,阁下。我的本来就是这样,从上次的大战之后就是这样,我只是一直忍耐而已。”

    “你一直想着背叛的事吗?抛弃故乡,背叛同胞,借此赚取财富!?”

    “真想不到阁下会说出这种话。”

    原本揪住胸口的力量放松,奇南轻咳一下又重复一次:

    “真想不到离开国王,离开国家的伟拉卿会说出这种话。”

    肯拉德一松手,奇南的背部用力撞上墙壁,往下滑落地面。但是他的视线仍然盯着站在眼前的肯拉德,没有躲避的动作更加显示眼神有多么坚定。

    “……我跟你不一样。”

    “那就告诉我哪里不一样。听说你在替大西马隆工作。”

    “就算是那样……”

    伟拉卿紧咬嘴唇,因为接下来的话不容易说出口,等他好不容易开口时,声音里的痛苦更胜于愤怒:

    “无论身在何处,都不会改变我的母国。因此我不能放过仇恨那位国王与国家的人。也必须把他交给魔族,让他回国接受应有的制裁。”

    “那么请让我哥哥的尸体回去。”

    男子的淡然语气,仿佛在说什么无法实现的愿望:

    “请把我死在西马隆的哥哥尸体送回真魔国。”

    “你说什么?”

    “如果阁下愿意代替我找回我哥哥,想必他会很开心的返回故乡。”

    面对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神与突如其来的要求,肯拉德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不恨你们。”

    奇南压低音量,不让周遭的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听起来反而像是在吐露真心话。

    “让我们顺利回国的古恩达阁下手腕真的很高明。若不是他,恐怕战争将会持续至今。也多亏他锲而不舍的交涉战俘问题,使得大半战俘得以活着踏上故乡的土地。”

    “的确没错。”

    “阁下为了引渡战俘特地来到过境,我至今仍无法忘记当时说的话:把头抬起来,魔王的人民!你们至今仍是士兵!’还有人听到这番话而痛苦。因为长期以来置身极为辛苦的环境下,使得我们失去身为士兵应有的自尊。”

    对于他的心情,肯拉德自己也有痛彻心扉的感触。

    一旦遭到无情的殴打,伤害尊严的虐待,人类就会无法保住自我。届时将因此舍弃感情,抹杀自我而顺从敌军。

    “我也听说关于阁下师团的事。一名曾经待过的友人告诉我,他说你使尽全力实现会把活着的人与灵魂先行启动的人全都带回故乡。那个男人虽然失去一只脚,还是很骄傲曾经与你并肩作战。”

    看不见的伤口隐隐作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绝对不会痊愈。

    奇南坐在干燥的地上继续说下去,视线从克拉的身上移开,和刚才一样盯着大海:“战死沙场的人顺利回到故乡,活下来变成战俘的人也获救。但是我哥哥不一样……他应该被抓走,并且送到什么收容所。那是我到处询问送回来的伤兵,以及曾经待在周遭战场的士兵之后确定的事。但是后来就没有下文,不晓得他被送到哪里去了?或是在什么地方过世?我是不是该忘记他是我哥哥,然后停止寻找?活着的俘虏回来了,但是死在异国的尸体却没有。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就算是大西马隆也没那么好心。就连为了返乡率先行动的阁下,也烦恼过要提出什么条件?或是拿什么交换吧?难不成拿遗体互换?怎么样也无法相信大西马隆会接受这种条件。”

    从停泊的船身之间,可以看到远方的遥远海岸,他望着大海另一边的大陆:

    “死在收容所的士兵究竟埋在什么地方?活着随处丢弃?我从那一天就一直在寻找我哥哥的下落。”

    “但是启程的灵魂早就……”

    “我知道,灵魂早就在某处投胎转世,踏上崭新的人生了吧。既然如此,为了让他的人生对前世毫无悔恨,更应该把哥哥的尸体带回生长的土地,并且好好祭拜才对。为了实现那个愿望……”

    奇南把视线拉回肯拉德的身上:

    “要我讨好谁都无所谓,要我潜入什么地方都行。”

    “你就为了那种理由,参与小西马隆的谋反行动?”

    “是的。他们答应我调查主谋管辖的土地,因为那里八年前有一座小型收容所,当他们把战俘释放回去之后,就把那里当成监狱。”

    “你怀疑你哥哥曾经待过那里?”

    点头之后停顿了一拍,奇南的眼神变得很温和,可能是在哀悼自己的家人。

    “或许你觉得我怎么会为一个死人作出这种事,但是对我来说事情根本还没结束。”

    他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思念起那名亦师亦友,同时也是哥哥的男人。

    “还没结束。”

    他一面述说过去遭到囚禁所发生的悲剧,眼睛一面凝望海洋另一头。眼神有如眺望远方的老鹰,宣告自己一定会实现愿望。

    跟中年男子互骂的船员一面喊叫一面回到自己的岗位,表示他们的交涉成立,移送囚犯的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起航。

    “这个王八蛋,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向我妹妹低头认错!?”

    肯拉德粗鲁拉扯奇南的手,再次让他站起来。脚镣的锁链发出沉重的声响,前面的囚犯感到困扰而回头,但是也许不想惹事,又马上把脸转过去。

    奇南手上茧的位置跟自己和古恩达都不一样,让肯拉德再次体认到他是名弓箭手。

    “我不可能原谅你。”

    有着老鹰一般锐利双眼的男人轻轻点头:

    “我早有心理准备。”

    “但是就寻找失去的事物这件事,我们的立场或许一样。正如同你说的那样。”

    奇南一开始也指责他同样是叛徒。

    肯拉德也在寻找。就算找到也还没决定要把那个交给谁,但是至少不会交给大西马隆的统治者。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亲手解决。他不要交给贪得无厌的人类,传说中的王者或是单纯的主人,希望自己加以埋葬,而且知道的事越多,那种想法就越是强烈。

    “那么你这次为什么要去达鲁科?”

    监视的士兵说过奇南是在酒吧动刀伤人,不过他是靠着坚定的意志与目的行动的男人,不可能犯下那种错误。

    “你是为了被送进达鲁科的监狱,才可以引起这场风波吧?”

    “一点也没错,我听说水上港湾都市达鲁科现正面临下沉的危机。”

    “下沉?”

    肯拉德停留在地球的那段期间,也耳闻许多类似的自然现象。在当时只是表示有类似的预兆,也还没找出原因跟实际的解决方案。不过两者的危机程度应该不一样吧?

    “这几年来哪里的水位不断上升,据说迟早会面临沉没的下场。很奇怪吧?那个国家又不是位于湖泊中央的漂浮物。”

    “的确是很奇怪。”

    “不过有人对那种现象感到兴趣。”

    “你是受那个人委托潜入那里吗?不过为什么是监狱?”

    奇南与刚开始一样,扬起嘴角笑道:

    “那个水上都市的主要产业既不是渔业也不是观光,而是监狱,他们引以为傲的是巨大完善、设备高级的监狱。他们从没有监狱的国家接受囚犯,再以管理,更生指导费的名义向那些国家收钱,达鲁科就是因此成立的。那种事你应该知道吧?”

    长久在外旅行的克拉的,对达鲁科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就连监狱的事也是听奇南的叙述才知道。

    它的距离远道把地图卷起来,位置刚好与真魔国相对,两国之间既没有邦交也不熟。

    “巨大监狱就是那个国家的一切,要了解达鲁科只有潜入哪里,而且……”

    周围有了动作,监视士兵与中年男人开始聚集四散各处,用锁链连在一起的囚犯,奇南瞄了那边一眼,突然很快的说道:

    “西马隆统治的小国曾经把囚犯送往达鲁科的监狱,当然也包括战争时期的少数俘虏,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去……那么告辞了,阁下。”

    被锁链绑着的囚犯在他面前弄响锁链往前走,右脚遭到拉扯的奇南也不得不往船的方向走去。

    “下次真魔国再见吧,只不过我可能是站在处刑台上。但是即使如此,我相信那个时候我哥哥已经返回故乡。”

    肯拉德拿起不是很大的行李,并且迅速计算身上的旅费,那个肩膀宽大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对金钱很执着。

    他不经意的抬头看向天空,日正当中的太阳狠狠照在自己身上。

    既然要照耀,为什么不指使我前进的方向?

    为什么不照亮我应该踏上的最佳道路?

    村田健的……村田的……村田真棒!?宣言

    “村田健,村田健,梦中的村田健博多——Binjour,我是村田健五十三世。”

    “到五十三代都用一样的名字!?我们涉谷家所有人的名字都不一样。”

    “话会所回来,涉谷,我们现在被监禁在国外的监狱里,你不打算来场越狱风云?”

    “啊——我都说了,我们在等待证明我们清白的审判,这时候越狱不太好吧?总之希望能够早日开庭审理。”

    “可是如果不越狱,我灰色的脑袋细胞就排不上用场了。”

    “你的脑细胞是灰色的?那么我希望我的是蓝色。只不过没想到黑色在距离真魔国如此遥远的地方这么流行。”

    “恩恩恩,没错没错。再继续追赶下去,不晓得前方会有什么,真是叫人期待——要是出现的发黑’是黑胡子怎么办?”

    “那可真是千钧一发。”

    “而且装在橡木桶里的不是海盗,而是贵族……”

    “你说黑胡子男爵?”

    “如果为了与带着美中年的你对抗,找来一堆美少年服侍怎么办?名称就叫做胡须男男之爱、”

    “温、温泉乐园——!糟糕!那是箱根——!但是既让要搞胡须男男之爱,我比较喜欢分辨不出发色的光头男爵。”

    “你怎么这么说——所有的男爵里面明明最喜欢马铃薯,不过听说在马铃薯业界,出现了比男爵还要好吃的新品种。名字就叫伯爵。”

    “啊、伯爵比男爵更伟大。”

    “又来了,你分明时常与王公贵族往来,没必要假装不懂哟,魔族王子。”

    “你那是什么好像恶魔超人的称呼?不必因为流行就什么都加上王子’吧。”

    “啊、要是称呼你王子反而会降低你的身份地位吧?抱歉抱歉。”

    “说到身份地位,既然马铃薯有男爵与伯爵之分,怎么会没有子爵?它的味道既不输给男爵跟伯爵,但是收成方便,价格也比较合理,能够帮家庭省钱的马铃薯,子爵。我老妈喜欢价格合理的东西,我觉得她应该会马上跑去购买。”

    “涉谷,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说什么价格合理。那个人可是大阪相声界的大师哟!?啊啊啊啊,馒头真可怕、馒头真可怕。”

    “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吐槽,不过村田,你讲的那个人应该是枝雀大师(注:桂枝雀,日本的相声大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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