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由于女恐怖分子的自爆事件被封锁的宇宙港,只是紧急修理了一番被害现场后,就在四天后早早地开放了飞行器的升降设施。

    因为这里是巴米利恩行星的唯一的宇宙港,长期的封闭很有可能会引发多余的社会不安。

    而且由于联邦宇宙军一直被都市警察冷嘲热讽地说成是民间警备公司的代理,所以如果因为恐怖分子的冲击而把事情拖得太久的话,他们的面子当然也不好看。

    实际上,在完成现场检证之后,除了修理承受爆炸危害的正面大厅以外,宇宙军并没有什么和这个事件相关的工作。

    对于女恐怖分子所居住的黄色镇的贫民街的搜查,是都市警察的管辖范围。

    虽然布来恰司令官打算使用对于基地地域内发生事件的搜查权,申请由军队内部警察,也就是宪兵队和都市警察进行共同搜查。但是警察长官以不熟悉贫民窟的人来进行搜查会很困难为理由,慎重地进行了拒绝。

    漫无秩序地发展起来的贫民窟,由于接连不断从各个地方流人的违法居民,而随时随刻都在发生变化。几天前才开张的店子已经转手,新老板正在进行改装之类的事情根本是家常便饭。

    只有平时都在贫民窟巡逻的地头蛇警官们,才能知道应该在什么地方逮捕什么人,从哪里进行调查才能达到目的。而这些和不起眼却危险的探听消息配合到一起后,才能得到结果。

    而如果这些要被外来的和尚——也就是联邦宇宙军据为己物,擅自利用的话,从都市警察的角度来说相比也觉得很无趣。

    "关于这个事件的今后的调查进展状况,请您参照都市警察主页的公式发表。"

    在电脑面面上,虽然随着这自暴自弃的一行字刊登了都市警察的主页地址,但是因为赌气却没有进行链接。说起来也真是可笑。

    只要你们离开基地一步,就算是进了我们的势力范围。门外汉就给我们少插手。都市警察的这种主张似乎也该说是天经地义。

    莱拉奇姆眺望着卡马因基地的主页,对于那些内容贫乏的事件的事后报告发出了叹息。

    只要是就职于这个基地的士兵,看到最后的那行字,想必会有相当不少人和她一样失望吧?

    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那些爆炸事件的牺牲者,但是就算造成了那么多死伤者的事件,也没有对改变这个基地的无聊曰常起到什么作用。

    联邦宇宙军虽然加强了对于旅客候机室和验票方面的警备,但是除此以外就很难找到事件的影响了。

    就算是严格的警备,也只限于到旅客乘坐的飞行器从宇宙站返回为止。一天一班的宇宙船升降结束后,宇宙港就会被封锁。

    奥斯卡休塔大尉的中队第二周就轮到了准夜间执勤,所以他们要进行封锁后的巡逻,确认是否还有普通百姓和可疑物品残留在宇宙港地段内。在那之后,他们就只要警戒来自外部的侵入,在深夜执勤的中队来换班之前在各个重要位置派遣士兵放哨就行了。

    士官的执勤内容,和白天执勤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但是就算是没有宇宙船升降的,几乎处于无人状态的白天执勤,和夜间执勤的紧张度也不一样。多半是因为发生什么事件的可能性,白天要比夜间高得多吧?

    还有三天夜勤。

    自从转到这个墓地后就一直过着刺激曰子的莱拉,对于执勤工作感觉到了很大的不满。

    只不过,她至少还知道,由于刺激而且个性化的上司的关系,自己至少还比其他中队的副官要好一些。

    "哇哈哈哈!受、受不了!这个太神了!不得了!"

    而她的上司此时双驮积架在她旁边的桌子上,用士官不应有的吊儿郎当的姿势阅读着杂志。伴随着自从开始阅读后的不知道第几次爆笑,他的双腿都抖动了起来。

    已经说"安静看书"这句台词说到烦的莱拉,就算是她那位擅自笑过头的上司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倒下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操作键盘的手。

    但是,因为奇怪没有听到重物和地板亲热的声音,所以她还是抬眼看了过去。

    怎么看都应该倒下的椅子和身体停止在了中途。

    "路西法多,虽然这是你的力量,我不应该罗嗦什么,可是你这么使用念动力的话,实在让我忍不住想起暴敛天物这个单词。"

    "哈哈哈"

    即使变成了快要翻转过去的姿势也没有松开杂志的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听到副官的讽刺也只是大笑着没有回答。

    在阅读恶名卓著的基地内八卦杂志《紫色天堂》的期间,不管莱拉说什么对于他而言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因为长到了膝盖的黑发中的一缕缠绕住了桌角,所以他才没有去和地板进行亲密接触。使用了念动力的路西法多,为了让桌子、肉体和椅子成为一个整体,使用了头发作为媒体。

    尖端上并没有神经通过的毛发,为什么可以完成好像昆虫触手之类感觉器官的作用呢?这一点对于没有超能力的莱拉来说实在非常不可思议。

    明明是危险到不能不依靠双手的pc环来强行抑制的罕见超能力,但是却被用在了这种地方。这一切看着都让人觉得心情复杂。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路西法多要让她教自己有效的使用方法的话,也一样头疼就是了。

    "路西法多,拜托你不要用那种半调子的姿势笑了。要么扶起椅子来,要么干脆让自己折过去,做个选择好不好"

    莱拉好不容易才用强烈的语气吸引回了路西法多的注意力。

    路西法多恢复正常姿势后,把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

    "就算你再闲现在也是在执勤。你就不能看点对身心有益的书吗?一想到上司在旁边热衷于同性恋色情小说,就连我的工作愿望都会被削减吧?"

    "可是,这个真的好好笑。怎么说呢,最厉害的是女主角是那个布来恰大校。在拉克罗中校由于和上司的不伦之恋感到疲劳,前去休假的时候,他就追了上去"

    "你给我等一下。也就是说,你现在在看的,是那个司令官和副司令官的恋爱故事"

    莱拉在内心对于这个组合感到了强烈不满。

    在恋父情结强烈的莱拉心中,风度翩翩的安里拉克罗获得了相当高的分数。所以就算只是架空的情节,她也万万不能容许拉克罗居然和那个心胸狭窄,把路西法多当成眼中钉的布来恰司令官有什么见鬼的恋爱关系。

    明明就可以有更适合的对象,却只是把他配给了最近距离的男人。这种做法也未免太简单太不负责任了吧?莱拉恼火地想道。

    不过话说回来,从不认为把男人配对在一起有什么错误这一点来说,就证明莱拉本人的思考方式也已经偏离正轨了。

    "私自狂奔出基地的布来恰大校,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瓢泼大雨中和副官再会。于是他只是带着脆弱的笑容说了一句话人家来了。"

    "哇哈哈哈哈!"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莱拉也捧着肚子爆笑了起来。

    脆弱的笑容,"人家来了",这是那位布来恰司令官吗?

    在副官的带动下,路西法多也再次笑得打滚。

    好一阵子,两个人都只能用拳头捶打着桌子,眼泪都流出来了地笑个不停。

    不久之后,率先从爆笑的发作中振作起来的男人,摘下用于隐藏美貌的护目镜,用拳头擦着泪水说道:

    "放弃任务的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一般来说会对情人这么撒娇吗?"

    "这个不是恶搞吗?"

    因为笑过头而喘着粗气的副官,用手指擦着眼角的泪水询问。

    "不是不是。真的是正经爱情故事。不过,明明容貌和性格描写不同到了这个程度,却偏偏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又和现实中的本人惟妙惟肖。所以这一来也无法完全当成同名的其他人。那种只能说是瞎了眼的描写和本人之间的巨大落差,简直是笑死人了。"

    "如果是计算好这一点才进行的写作,那可是相当高的技巧呢。然后怎么样了?拉克罗中校疯狂地抱紧浑身湿透的司令官,将他带入房间,让他换上自己的衬衫后,为苗条的达令拿出了一杯热咖啡吗"

    莱拉已经逐渐了解了紫色天堂的小说大概是个什么名堂。所以她顺口说出了三流爱情小说的情节。

    "不不不。"

    路西法多得意地摆了摆手。然后,告诉了她自己否定的理由。

    "他拿出来的,是。飘荡着玫瑰花瓣,充满高贵香气的红茶。"

    噗!

    莱拉盛大地喷笑了出来。

    原本以为不是单纯的三流爱情小说的展开,所以正想刮目相看,结果却遭到了"玫瑰花瓣"和"高贵香气的红茶"这样猛烈的攻击。

    就在刚才正因为这个段落而笑到快要连椅子一起翻过去的上司,又和她一起哈哈哈笑了出来。

    递出气味高贵飘荡着玫瑰花瓣的红茶杯的安里拉克罗,面颊上染上红晕,羞涩地接过杯子的雷蒙德布来恰。

    太可笑了,这种恶心的构图,带着说不明的可笑味道。

    正因为知道现实中那两个人绝对不会这么做,所以才可以毫无顾忌地大笑,不过光是知道有人会设想这副情景,他们就会足够愤慨了吧?

    在痛快地大笑了一番之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太神了!"

    莱拉从上司的桌子上拿起紫色天堂的过刊,翻了几页。

    "那些插图真是恶心得让人不敢领教,不过我原本没想看小说,既然如此有趣的话,我倒是可以看看试试了。"

    "啊?你也从什么人那里借来了过刊吗?如果是我还没有看过的,要借给我看哦。"

    听到上司认真的询问后,莱拉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不过她尽量不把动摇表现出来,浮现着笑容说道:

    "是刊登了你的采访的最新号送来了。就是你从连队长那里借来的那本。如果是过刊的话,你向第三中队的罗莎利多大尉借不就好了吗?虽然现在批勤时间不同,但是还要交接,所以应该能见到她吧?"

    "罗莎利多的话我早就已经问过了,她说以前的一并借给了朋友,朋友又借给了朋友,就此变得下落不明。而拉杰和埃迪那里的副官都是男人。"

    "那真是遗憾啊。"

    一边带着温柔的微笑安慰,莱拉一边再次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从格拉迪威斯那里借来了大量的过刊。

    就算再怎么清闲,路西法多那种在勤务时间热读紫色天堂的样子,也不是能让人看见的东西。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那种不隐藏起容貌甚至无法和人正常交谈的超绝美形,就那么接二连三地爆发粗俗的爆笑。

    虽然由于长时间的交往,莱拉不会事到如今又强迫他注意气质,或是勉强他做出符合其美貌的笑容。但是,出乎意料的爆笑不光吵人,对于自己的心脏也没有什么好影响,

    可足,路西法多当然不可能知道副官的心意,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因为这种程度的挫折就放弃第一次认识到的阅读乐趣的人。

    "对了!去拜托梅莉莎好了!据说通信中队有不少紫色天堂的相关人士。她的哪个部下手上一定有的。"

    "不过相对的你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吧。比如要求采访啦,要求拍下你真实的面孔啦。如果你的素颜写真能被做成拉页的话,就算是我也会买一本的。"

    在擦拭泪水的时候摘下了护目镜的男人,不甘心地哼了一声。这一声表明他放弃了自己的企图。

    莱拉的脑海中因为自己提到的单词,而闪过了一道灵光。

    "呐,干脆让她们为你拍摄海报和拉页怎么样?只要大家都习惯了你的素颜的话,就不用再戴着护目镜到处走了。"

    "不要。"

    "不会让你白干的。你当然要借机提出要求啊。比如说给你所有库存《紫色天堂》的过刊号啦,今后有新刊都给你一本啦。"

    "我不是说了不要吗?莱拉。我不想让自己的脸孔曝光。"

    有什么曝光不曝光的,普通人类全都是把脸孔暴露在外生活的。会隐藏起面孔的通常只有心里有鬼的犯罪者吧

    "——你的美貌已经超越艺人了。"

    "那种事情管我什么事!虽然也有像你这样一开始就若无其事的家伙,但是为什么大部分的人几乎都立刻就变成化石。我是怪物吗?真是的!"

    "我也变过化石啊。只不过,眼看着就是开学典礼,却看见你正试图翻过士官学校的墙壁逃走,我当然没工夫一直僵硬下去。士官学校的同伴全都是这样啦。如果尽顾着看你的脸孔的话,马上就会爆发出不得了的事情。"

    拥有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这个问题儿的班级,最后成为了拥有号称士官学校的奇迹的坚固的团结力量。

    因为路西法多一旦闹出什么来就逃不了连带责任,也就是说属于一根线上的蚱蜢,所以必须有什么人去监视他的行动,有什么人去为他进行掩盖工作。然后,全班都要集体动员进行援助。

    和那些挑战脑力体力极限,为了避过教官耳目而进行的种种隐蔽工作比起来,严格的训练实习和理论学习反而都非常轻松了。

    最后之所以一个脱队者都没有出现,所有人都能以相当优秀的成绩毕业,也许就是因为每天都充满了这种好像走钢丝般的紧张感。

    不过事到如今想起来,即使如此,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教官们的手下留情。当然了,因为不可能每次都那么顺利,所以他们班也受过好几次处罚,但是一旦真的面对靠班级的力量都无法应付的事情,一部分的教官和校长必定会伸出援手。

    "仔细想想的话,那时候,就是因为我抓住你的腿把你从跳上去的围墙上拖下来,才能有了现在的你。你就好好谢谢我吧。"

    "仔细想想的话,那时候,就是因为你抓住我的腿把我从跳上去的围墙上拖下来,才有了现在的我,我真该好好怨恨你呢。"以前的问题儿如此回答。

    "哎呀,你还好意思这么说。认那之后到现在为止,我为你打了多少圆场啊,不好意思,看来都是我多事了。"

    莱拉交叉着手臂,带着坏笑讽刺地说道。

    无话可回击的路西法多,只好无奈地投降。

    "对不起,我非常非常感谢莱拉小姐。否则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成为了一级或者二级的联邦通缉犯了吧。"

    "什么?你在说毁掉空间站的事情吗?"

    "你就不要揭旧疮疤了——原本我会进入士官学校,就只是遵守母亲的叮嘱,因为她说我将来不是成为联邦有史以来的一号重犯,就是成为联邦军的英雄。反正都脱不了这两条路,所以干脆进入联邦军找个组织来撑腰好了,我和她说其实还有个选择,就是成为军队的英雄后再被开除,然后成为大罪犯。这样就算两者兼顾了,结果她当头给了我一拳。"

    "你的母亲还真是独具慧眼啊。果然是看穿了儿子的本质。这么说起来,我经常听你说起O2的事情,倒是很少听到你母亲的话题。你母亲足什么样的人物啊"

    莱拉只知道路西法多的母亲乘坐着个人拥有的小型宇宙船,在六岁的儿子长到十五岁之前,都一边充当赏金猎人一边进行旅行。

    "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吧?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我也明白,因为父亲同样是军人,而且还是你的上司,再加上花痴心理,所以你才会那么好奇。不过,母亲的事情就属于隐私范围了。我可从来没有对你的家族刨根问底吧"

    "你只是不关心而已吧?明知道面对我强调什么隐私只会起反效果,你还要这么说吗?"

    "你这么威胁我也没有用的,母亲就是生下我养育我的女人,这样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所谓的无处下手就是指这种状况吧,

    但是,不快地扔下这么一句后就调转脸孔的路西法多在副官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却好像被打了一枪一样猛地抬起了脑袋。这种过敏的反应,就好像在害怕着莱拉一样。

    三度获得联邦军最高勋章的英雄,抬头看着满面笑容走过来的可爱副官,为了尽可能离远一点而无意识地往后拉了拉椅子。

    在指挥官室紧迫的空气中,椅子背撞到桌角的声音,感觉上出乎意料地巨大。

    "今晚我会去你的房间玩,我们就在床上好好谈谈你母亲的事情吧^_^(这里原来是红心,但是在纯文本下打不出来.)"

    "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卑鄙的威胁,明天还要执勤!你居然要拿我的睡眠做人质吗?"

    路西法多的抗议已经接近悲鸣。

    "明天空闲的时候你再睡好了。所以,到今天早上为止,我们就充分聊个过瘾吧。"

    "你不是人!恶魔!"

    "既然如此,就老实交待吧。"

    双手环抱在胸前的莱拉,瞪着已经等于分出了胜负的对手。

    如果第三者看到了这个光景也许会误会,但是路西法多其实并不讨厌和莱拉发生关系。不光如此,如果第二天不执勤的话,他也许多少还有些高兴。在这一点上就算再如此淡薄,他毕竟也是个年轻男子,

    深知这一点的莱拉,才会发出这种不管他选择哪一边都无所谓的恶劣玩笑。

    不过这个男人倒霉的地方,就在于可以称为PC环副作用的强烈睡意。就算获得了充分的睡眠,一个不小心还会觉得困倦。要是本身就睡眠不足的话,一旦遇到身心激烈消耗的时候,和睡魔的战斗就更加壮烈。

    就算路西法多再怎么是无视常规的军人,要是在临战状态的现场都打瞌睡的话,就实在没有担任指挥官的资格了。

    决定投降的男人大大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在沉默了一阵后,他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你知道TRANSGENDER吗?"

    "就是性同一性障碍吗"

    "弗莉达——我的母亲的名字是弗莉达姆,就是这个样子。外表明明是绝世美女,内在却是完全的男人。所以,肉体上虽然是我母亲,精神上却可以说是我的父亲。虽然有过激的部分,但是强大,成熟,拥有包容力。虽然有时候严厉,但是又很温柔弗莉达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人类,都是理想性的存在。只要不计外表的话。"

    没想到会听到这种事情的莱拉,不禁感到了哑然。

    "可是,她是生育了你的母亲吧?就算肉体上有可能,精神上又会怎么样呢?打个比方来说的话,就和你这个男人怀孕生产是一个模式吧?"

    "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情的话绝对会疯掉吧?我可以断言,几乎全部的男人都是大同小异。而且在弗莉达因为怀孕而精神错乱的时候,我那个死老爸居然还对她说,反正你也生不了养不了,就干脆快把孩子堕掉算了。如果母亲照他说的去做的话,现在世界上也没有我这个人了。"

    "亏她居然能有生产的勇气"

    "她说过,是干脆把医疗机械装进体内,在始终意识不明的状态下生出的我。如果母体发狂的话,就没有什么该死的胎教可谈了。因为对于要求她堕胎的死老爸彻底失望,所有的事情都是弗莉达一个人一手包办的。"

    身为女性的莱拉,理所当然对于无责任的男人产生了猛烈的怒火。

    "那不根本就是最差劲的放弃责任吗?我真是看错了O2!"

    "看错了?真的吗?我倒是觉得怎么看都是父亲会做的事情呢。那家伙绝对是那种只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恶心。想象都不愿意想象的类型。"

    "唔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也许确实是这个样子。可是,怎么总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呢。所谓的内在是男人也就等于精神上的同性恋吧?"

    表情郁闷的路西法多,对于副官带着些踌躇的问题轻轻挥挥手。

    "关于这一点,情况就更加复杂了。在我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如果真有神明的话,那个神明说不定是个论起坏心眼来比父亲还要过分的家伙。好死不死,偏偏让普莱夏斯莫蒙特号的残骸出现在父亲他们的战舰前面一想到父亲和弗莉达看到那艘战舰的心情,就连我都觉得感觉非常沉重。"

    "普莱夏斯莫蒙特号?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莱拉嘀咕着,搜索着自己不太可靠的记忆深层,仔细考虑着路西法多话中的意思。

    很快她得出了非常可怕的答案。

    "难道说难道说,是那艘搭载着马里里亚多王子消失在了亚空间的客船不会这么残酷吧?"

    "就是这么残酷。为了了解原因,对于这种事故船的残骸,按照银河联邦法,发现者有义务向最近的宇宙军基地通报,或者是靠自己的力量进行回收。据说那时候父亲的沮丧样子简直是惊天动地。因为看到那种破破烂烂的船体,就知道好友连万分之一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几乎没有什么同情心的路西法多,也很难得地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因为放置在那艘宇宙船上的炸弹恐怖事件而失去了好友马里里亚多王子的02,由于当时的精神打击而失去了视觉和听觉,虽然后来又恢复了,但是也一度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发现残骸时02所受到的打击,也不难想象。

    "好可怜"

    "可怜的是那时候和父亲搭乘了同一战舰的家伙们。因为患上不眠症的父亲是强大的精神感应者,所以因为被拖进了那种地狱般的沮丧状态,战舰上有十八个人都自杀身亡了。"

    "哇啊啊啊啊"

    "这种东西就该叫做精神灾厄吧?就好像是精神性黑洞一样的东西。原本就存在烦恼和精神脆弱的家伙接二连三地自杀。等注意到的时候,就连正常的家伙们也都处于了有气无力的状态。战舰则是进入了自动航行的流浪状态。对于来自外部的通信也不进行回答。"

    虽然不知道他们航行的是哪一条航路,但是自己设身处地考虑了一下的副官,因为封闭空间中的精神污染这一异常状态全身都竖起了鸡皮疙瘩。那种好像流浪的棺材一样的船,她可是绝对不想坐的。

    "然后是你母亲想办法解决了问题吗?"

    "嗯与其说是解决,还不如说是误打误撞。虽然只有弗莉达勉强能忍耐父亲的精神力,但是在王子的问题上他们两个是半斤八两——莱拉,在这种时候,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什么?"

    虽然接二连三地听到冲击性的话题,但是却始终缺乏某个关键部分,感到了轻微急躁的莱拉,有些觉得麻烦地回应。

    "如果我说。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活下去。可是为什么,在害死了朋友之后,还可以厚颜无耻地活着呢?如果我在漆黑的房间中,满脸泪水地如此诉说,你会怎么办?"

    "你哭得满脸泪水?完全无法想象。再说了,你根本不具备能说得出如此纤细台词的性格吧?亏你不脸红。"

    对于好朋友丝毫不加掩饰的严厉评价,黑发的大尉很愉快地笑了出来。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不过,你也不能断言,这样的男人就一辈子也不会有软弱心痛到会哭泣出来的时刻吧?如果走投无路的我好像小鬼一样哭出来的话,你还是会安慰我吧?"

    在男人撒娇般的语言中多少感觉到一点认真口吻的莱拉,故意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大部分的女人都知道,为了安抚返老还童的男子,有时候是需要扮演一下母亲的。

    "我会把你的脑袋抱在胸前,对你说怎么了?没事的。你没有什么可哭泣的-然后抚摸着你的脑袋,一次次吻你——因为,你希望我如此做吧?"

    "嗯,那种时候的男人会希望对方这么做的。因为肉体虽然是女性,精神却是男性,所以弗莉达也非常了解父亲的心情。只不过,弗莉达那方面产生的是友情,但是父亲却迷上了弗莉达。因为弗莉达的外表是女性。"

    看出了绕了很远后的最后结局,莱拉发出了轻声的惨叫。

    "怎么会这个样子那你不就是"

    "是的,你猜的没错。当后来直接从弗莉达的口中听到这一点的时候,因为实在太可悲,我都找不出话来安慰。因为弗莉达的牺牲,我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真是的你的母亲对于O2来说就等于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拯救了他的恩人吧尽管如此却用一句堕掉孩子来打发事情,岂不是更加过分了吗?就算是自私也要有个限度吧。"

    "只要是熟知我老爸为人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认为他不自私。"

    就在莱拉正要提升怒气的级别的时候,却因为路西法多那轻松的订正口吻而被打断了势头。她不禁向O2的儿子投注了疑惑的视线。

    "我说你啊,真的爱着你的父亲吗?时不时会让我产生猛烈的别扭感觉啊。"

    "我是真的喜欢父亲。不要因为我正确把握了父亲的超恶劣性格,就断言我不应该爱他。就连弗莉达也是啊,明明已经吃过那么多苦头,偶尔还会陷入忍无可忍的境地。可是父亲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她还是会不惜性命去救他啊。"

    "你们这对父子真的让人不可理解。"

    放弃了去理解他们的莱拉,只好告诉自己说,脸孔特别的人脑子里面大概也不同寻常吧。

    路西法多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

    "为什么?很简单啊。就如同你不会抛弃我一样,我和弗莉达也不会抛弃放弃他。都是一样的呀。"

    "也就是说,O2也是因为过于白痴笨拙和孩子气,所以抛弃他都会产生罪恶感,除了脸孔以外一无是处的家伙吗?"

    "呜呜呜,莱拉你居然这么看我吗?有点过分耶"

    "嗯,那个O2居然是这样吗?害得我眼睛都快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不过就算内在一样,至少你父亲在外表上还能唬人,这就比你强多了。"

    遭到副官毫不客气的评价的男人,趴在桌子上强调自己的伤心,但是莱拉根本无视他白烂的演技。

    话说回来,怪不得他这么不愿意说出母亲的秘密呢。

    莱拉觉得自己很想见一见这位名叫弗莉达的人。不光是那个麻烦的儿子,居然还在一段时间内照顾过O2,想必应该是拥有相当的包容力和牺牲精神的人物吧?

    "我们打交道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是对于彼此的状况好像都不怎么知道呢。"

    想到以前所不知道的"她"的辛苦,莱拉深有感触。但是路西法多却从桌子上抬起面孔反驳。

    "你在说什么呢。别说是性格了,你连我的身体不都一清二楚吗?至今为止明明是好朋友,只是因为不清楚父母的事情,就会变成不相识的外人吗?"

    "没有那种事情。不过,如果没有选择军人作为职业。我们根本就不会相遇吧?我也就罢了,你的性格完全不适合做军人。虽然现在听到理由后觉得原来如此。不过想到至今为止居然都没有问过理由,我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太乱来了一些呢。"

    "有吗?反正至今为止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妨碍,知不知道也都一样吧,"

    "你又在那里胡说八道,要想深刻地了解对方,一个很奏效的方法就是去了解这个人人格形成的场所——也就是家庭环境。"

    "噢,既然如此,你是在什么家庭长大的?为什么选择军人作为职业?"

    用明显对副官的主张并无同感的口气,黑发男子如此询问。

    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的莱拉十分狼狈,注意到十分狼狈的自己的滑稽之处后。她浮现出了讽刺的笑容。

    距离那时已经过了十二年。按说也该到了可以笑着把那个当成回忆的年龄,可是在无意识中,她还在畏惧着那份痛苦。

    可是既然自己已经威胁着不甘愿的路西法多说出了实话,那么当然不能用不想说这个解释来逃避开话题。

    她嘴上继续着苦笑,开始讲述不光足眼前从来没问过的好朋友,而且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事情。

    "我的父亲——就算站在我的面前也不会认同我的存在,他所想要的只有继承家业的儿子,而我虽然是他最初的孩子,他却绝对不会和我说话,也不会碰我,同样的也绝对不让我对他说话,碰他。我在父亲所在的地方只是个透明人。"

    虽然以为自己巳经克服了,但是由于以前的苦涩的余韵,胸口还是有些疼痛。

    结果,路西法多露出了明显的批评表情,

    "真是个差劲透顶的父亲啊。如今这种东西早就落伍了吧?就算是自己的孩子,自从懂事起也就是拥有独立人格的人了啊,虽然差劲的父亲我也有一个,但是至少小时候还肯和我说话。"

    尽管相对的,他也因此而由于对方的语言受到了成堆的伤害,但是他是觉得这样至少比遭到无视要好吧?

    莱拉也如此认为。

    "虽然因为想要改变这种可悲的关系,我进行过单方面的努力,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既然父亲不认同我的存在,那我也把父亲当成死人就好了。我在学校有很多朋友,而且老师们也很疼爱我这个优秀的学生,我已经在切实认同我的人中间找到了自己的场所。可是——最后只有一点,找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父亲"

    "你那个幽灵父亲做了什么?"

    "在我刚满十五岁的时候,唯一的弟弟,由于父亲的失误所造成的事故去世了。那个时候,虽然我还住在远处的学校宿舍里,他却要求我一毕业就回家和父亲公司的人结婚"

    "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了。"

    没有理会对方迅速的阻止,莱拉继续诉说着她进入军队的经过。

    "毕业典礼的当天,我拿着毕业证书去了联邦军的征兵事务所。当场签约,将剩下的一切事情委托给了军队的事务官。三天后我到达了士官学校所在的怀特星宇宙港——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回过家。虽然收到过一次父母送来的光盘邮件,但是我没有看就丢掉了。那之后就再无联系仅此而已。"

    路西法多站起来,伸出双手用力环绕住压抑着感情,淡淡地诉说一切的副官的身体。紧紧地拥抱过一次后他松开了手臂的力量。

    "你真是傻瓜啊。你以为自己已经可以笑着提起这些了吧?太天真了。像我的话,对于四岁时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怀恨在心呢。你的十二年不也才是我的一半吗?"

    莱拉面对炫耀着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事情的路西法多,虚张声势地用爽朗的声音应战。

    "在开学典礼的时候,我想着要是考不上士官学校就无处可去,所以满心悲壮。结果你倒好,居然早早地就企图越过围墙逃跑。我当时超级火大。所以才抓住了你的腿妨碍你。"

    "我要谢谢你啊。如果你没有阻拦我的话,我和你就无法成为朋友了。"

    抚摸着比自己低将近一个头的副官的头发,路西法多笑着说道。

    如果成功逃走的话。就不可能得到这个忍耐力超强,非常优秀,而且感情深厚的女性做朋友了吧。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的运气,从以前起就无法小看。

    听到他蕴含着笑意的低沉声音,莱拉胸中复苏的痛苦的念头也逐渐消失不见。

    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莱拉的肉体,由于每曰的锻炼成果,绝对说不上苗条,尽管如此,此时她的上半身却完全收纳进了路西法多的怀抱中。

    这就是男女体格上的差异。

    从得不到父亲认同的儿童时代,到在士官学校的艰苦训练时期,她不止一次因为觉得身为女性太吃亏而流下不甘心的泪水。

    但是,在被路西法多拥抱的时候,她却觉得这个巨大的体格差别足如此的舒服。如果被父亲所抱住的话,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在无条件地全部接纳了自己的广阔胸膛中,存在着其他男人所设有的安心感。

    平时明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在最关键的部分却充满了包容力,可以很好地理解事物的本质。

    正是因为是这样的男人,他的部下们才会如此崇拜他吧。

    那时候,莱拉从士官学校墙壁上拖下来的,是让她作为女性的部分可以自然存在的舒心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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