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之地-IV

    连续的枪声,让人觉得是电动锯的起动声。因为发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重叠着听到的,艾丝缇突然压倒旁边的教皇的时候,无数的枪弹连续迅速地掠过了身边。恶魔的鞭划破了刚才两个圣职者一直所在的空间。

    被可怕的爆破声和冲击波击打身体,一瞬间,艾丝缇的意识开始飘离了。

    “艾、艾、艾丝缇。”

    终于把飘得很远的修女的意识拉回到现实的是,她庇护着的少年发出的悲鸣和太阳穴要落下来的滑溜溜的温暖的感触。摇着头拼命忍受不注意就要休克过去的痛苦,勉勉强强地竖起了上半身。

    “没,没关系吧,陛下。”

    “啊,啊,艾、艾丝缇,脸上有血……”

    “没关系,只是稍微割了一下。”

    对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的脸的少年教皇笑了笑,艾丝缇擦了擦下颚的血,或许是飞散的石板的碎片刮到了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边这样鼓励自己,视线寻找着接下来应该采取的方法,却变得愕然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石板地上有好多人都倒下了,不用看穿过他们已经没有呼吸的身体的枪伤就知道,看着摞在一起倒下的母子的下面,慢慢地散开的血块,艾斯缇开始说道。

    “喂喂,你们躲过了,所以才让更多的人死了的吧,可恶。”

    好像抑制着笑声发作一样的声音传到了这样的修女耳里。看一下,边从还冒着烟的机关枪里抽出弹带的中年男子嘟囔道。

    “真是的,让无辜的家伙们这样牺牲了……尽管那样,那样还是圣职者?”

    “……”

    对于假装责备的挑拨,艾丝缇没有回答。她忙于把裙子里吊着的霰弹枪偷偷地拿出来。但是,拼命地抱着不放的教皇的身体是个障碍,怎么也够不着武器。就在这个时候,男人把新的弹带装进了机关枪里,解开固定螺栓的声音,无情地响着好像断头台一样的声音。

    “做,做,做这种事,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倒在路上不能说话的死者和还在呻吟着的受伤的人中间,没有白衣和黑衣主仆的身影,正觉得很奇怪的时候,艾丝缇挤出了颤抖的声音。没有特别地想改变注意,即使很少,但幸存的人还在争取逃亡的时间。

    “制造这么大的事件,你觉得你能安全地逃走吗?即使把我们杀掉,也会马上被抓住,虽说不知道是被谁雇佣的,但是雇主不是很为难吗?”

    “谢谢你的忠告,但是不用担心,被愚蠢的警察抓住,我还不至于那么愚蠢。”

    叫做托德的男人的笑声,和内心里响着的爆炸声重叠了。看一下,推开旁边仓库的门,一台大型的卡车正要出来,边踩着卡车的载货台面下货物用的悬梯,托德只用单手把机关枪的枪口对准艾斯缇。

    “对不起了,小姐……再见了。”

    “……”

    从容地笑着的职业杀手的胖胖的手扣动板机的瞬间,艾丝缇抱紧了旁边的教皇。觉得至少可以把自己当作挡箭牌,但是机关枪的前面人体就像撕碎纸片一样。就算做这种事恐怕也是没用的吧——

    “什,什么啊?”

    但是,传到做好心理准备的修女耳里的不是机关枪的发射声。

    因为静下来的声音,艾丝缇不禁张开了眼睛,只见映入眼帘的是——

    “什,什么?”

    从泰晤士河的河面竖起了很多根巨大的水柱,这些好像要到达天际的梯子一样一端仿佛要直入云霄,一转,改变了方向。像流星一样的势头,迸冒着白烟,向着艾丝缇她们所在的河岸——正确的说,正是向着正要打算开枪的职业杀手和卡车为目标。

    “迫、迫击炮?不、不、不对!”

    艾丝缇在订正自己发言的时候,光束拖着白色的尾巴正在下落。继续艾丝缇的是,和她一样,哑然地看着天空的托德说道。

    “说是水中发射式的喷进炸弹?笨蛋啊!这种东西,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没有实际应用……糟、糟了,快逃!”

    终于意识过来的职业杀手叫喊的接下来的瞬间——周围被闪光和爆炸声包围起来。

    “?!”

    好像鼓膜要被撕破一样的冲击之后继续的是奇妙的漂流感。

    艾丝缇一瞬间确认了受到闪光直接攻击的卡车不见踪影,但是这之后,她自身也好像要被暴风刮跑一样,反射性地抱紧教皇,但是两个人的体重也在蜂拥而来的冲击波面前毫无作用。想到是不是倒在了石板地上,被围着堤防一端的栅栏猛烈敲打着。栅栏的喷漆的痕迹也是新的,但是是木制的,被轻易折断之下,艾丝缇和亚历山大一起掉落到了河中。

    “……!”

    眼前扩大的气泡中间,艾丝缇拼命地汇集了动不动就要跳起来一样的意识,设法竭尽极少的体力和精力,以头上的光——也许是水面为目标,现在休克,难免溺死,如果只是自己还好,但是不能让教皇也死。

    “啊,不行……”

    但是,暴风的声音好像比想象的严重。身体像铅一样沉,而且好像因为缺氧而集中能力下降,想法没有让人不耐烦的持续。就连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朝向哪边了——

    “……?”

    朦胧的意识的角落,艾丝缇感觉到不知道谁抓着自己穿着的衣服,那细细的手指的感觉,开始觉得是亚历山大,觉悟到隐藏着让人吃惊的强有力的力量的时候,艾丝缇抱着的少年,难以置信的巧妙地被从水中拉起来。

    “啊!”

    “还好吧!”

    吐出大量的水,好像从水槽里面跳出来的金鱼一样喘着气的修女的耳里,传来了中性的声音,艾丝缇费力地剥着紧紧地贴在自己的眼前的红色头发,知道自己正在被拽往岸边——而且那也不是刚才的南岸。北岸,威斯敏斯特的旁边。既惊愕又安心地边眨着眼,转向站在旁边的人影。

    “你,你啊!”

    “我想慢慢地介绍自己,但是不凑巧没有时间……因为进到了水中,所以有贝壳掉下来,这个时候的太阳,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很危险。”

    把深深地歪着的食物更往下放,人好像苦笑着。

    “好像”是说,他——或者她的脸是没有一点的缝隙被包带盖着,因为惟一应该露出来的眼睛也被漆黑的太阳镜掩盖着。

    “但是就这样先说好,艾丝缇·布兰雪,发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受某个人的请求,是为了见你而来的。”

    “某个人?”

    “你的熟人哦——他叫亚伯·奈特罗德。”

    黑衣人静静地站起来,用细细的胳膊抱起艾丝缇和亚历山大。

    “现在他逗留在我的馆里。我要把你们带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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