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IX

    “据上,异端审问官断定被告卡特琳娜·丝佛札枢机卿为异端,如起诉状所述,请求判死刑。”

    检察官席上穿着套装的美女——修女葆拉这样结束最终辩论后,法庭恢复了寂静。坐在判决席上的红衣枢机卿们不用说,就连坐满高级圣职者们的旁听席也没有发出一声咳声。一直旁听审理的教理圣部部长,甚至瞑着目,闭着眼。

    “……非常对不起,米兰公爵。”

    在墓场一样的寂静中,站在辩护人席的“教授”回到了旁边的被告人席,用完全嘶哑的声音歉道。

    “如果我还有一点力量的话……遗憾。”

    “没有办法。被捏造这么完美的证据,谁辩护也没有办法啊。”

    卡特琳娜为了慰劳这数周来,仅有的一个为辩护展开辩论阵势的部下,向旁听席投去了苦涩的目光。眺望着正吞着唾液的高级圣职者们的中央,保持着沉默的异母哥哥,深深地叹了口气。

    事实上,这次的审问没有一个得到好处的人。即使对于把卡特琳娜作为政敌的弗兰契斯科来说,也不可能欢迎这回这个把教皇厅的权威涂污的丑闻。

    但是,事到如今,审理中断是不可能的了。审理开始以来,通过不自然或自然的方式收集来的数个证据,都证明了卡特琳娜的罪。

    “——大家,肃静!请肃静!”

    响亮的木槌声音中断了丽人的思考。

    在别的屋子听取完陪审团意见的法官们,回到了法庭。审判长看着带着的羊皮纸,庭内的一点不安在扩大——马上,判决宣告就要开始了。

    “那么,现在宣读判决宣告。这个宣告是法官团验证地审查后的结果,和圣旨有同等的效力——称赞主的荣光。”

    用低沉但听得非常清楚的声音咏颂完圣句,微老的审判长紧接着开始读判决文。

    “判决。该宗教审判所通过严正的审理,被告卡特琳娜·丝佛札的异端嫌疑——”

    “等,等,请等一下!”

    这个声音细小而蹒跚,但传到了庭内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吃惊的视线集中到了成为特征的口吃声音上。

    被告席上的卡特琳娜也不例外。睁开闭着的眼睛,望着从门走进屋子的白衣少年。

    “亚力克!?为什么这个孩子会来这……”

    另一方面,亚力山卓看到大家的视线,好像有点退缩。但是,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另一个人——缠着破烂的法衣的神父

    另一方面,亚力山卓看到大家的视线,好像有点退缩。但是,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另一个人——缠着破烂的法衣的神父,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他脸上虽然是半哭着的表情,但脚却用力站住不动了。

    “判、判、判决请等一下,裁判长我、我、我带来了重要的证、证人。”

    “突然造访,请原谅。我是国务圣省职员奈特罗德。”

    银发的神父接过快要昏倒的的教皇的话。向回头看他脸色的亚历山卓和蔼地点点头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法庭。

    “实际上,我们国务圣省对丝佛札枢机卿的嫌疑,进行了独自的调查。而且这次,还找出了重大的证言和这个证人……。我来介绍,原科隆大司教艾方索·岱斯提!”

    “…………!?”

    列坐的高级圣职者们看到与年轻人的声音同时进入庭内的人影,表情一起发硬了。

    全都和年轻人一样,稍微脏污的的法衣凝固在身上的三个神父。被他们固定包围着,闹情绪般歪着脸的微老的男人——毫无疑问,是过去教皇厅最高的权力者,现在是最大敌人的人物。

    “各位,根据我国务圣省的调查,那个有问题的名簿原件的真伪非常可疑。不,本来名簿的原件早就不存在了!”

    这个惊愕带着穿透力,引发的神父继续说道。

    “新教廷的参加者的名簿原件由某人全部背了下来,并没有被写下来。因此,问题的名单是假的东西——这一点,现在岱斯提自身已经证言了。”

    “——有异议,裁判长。”

    从检察席传来了的声音,打断了没有礼貌的乱入者的话。大家一同地把视线投了过去,葆拉修女用非常少见的强硬语气,发言道。

    “检方,辩方的最终辩论和证据出示已经结束了。现在这个时点的证据出示,作为检察官不能承认——”

    “不,不凑巧啊,检察官。你没有忘记异端取缔法二十六条第八款吧?根据那款规定,如果是在检察官判决宣告前,新证据的出示一般应当承认。”

    葆拉的反驳在理论上是正统的,但从她的下方传来的声音在理论上更加明快——原本表情疲惫不堪地咬着笔杆的“教授”好像从哪里注入了精气一般又开始成熟他那高深的造诣。

    “你应该知道圣历五二八年八月三日公布的波尼法第沃斯和去年的萨巴蒂尼裁判的的判例吧?什么,不知道?很好,那么我就简单地说明一下——”

    “……已经够了,华兹华斯博士。”

    打断滔滔不绝演讲的男中音,并不是葆拉。在法庭的视线聚集中,面无表情地站在旁听席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唯一的一个枢机卿——弗兰契斯柯。

    “我教理圣省和异端审问局,撤回对丝佛札枢机卿的起诉。”

    低声地这么说着的身材魁梧的男子的表情很平静。拿着枢机卿杖像枪一样指着,满含威严地继续说道。

    “关于有问题名单的证据力,请允许我们仔细斟酌了新提出的证据和证人后再检讨一下吧……这样可以吗,教皇陛下。”

    “嗯?好,好,好的!”

    突然声音颤抖,显得畏缩的教皇,好像理解了什么是“撤回起诉”。像坏了的木偶一样的晃着头。

    “谢,谢,谢谢您,哥哥……”

    “陛下对这没有意见……葆拉,剩下的交给你了。”

    身材魁梧的男子向检察席的部下发出简短的命令时,翻了一下身体。

    “……无论怎么说好像可以看做一件事情结束了。”

    卡特琳娜突然转动了眼睛,落在了好像等待上司命令的并排的四人身上,。裹着伤痕累累肮脏法衣的风采,任何一个都没有见过。但是,看着他们的丽人的眼睛,充满了温柔,简直让人怀疑和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论怎么说做的非常好……辛苦了。”

    “哎,仅做了这么一点点而已。”

    因上司的致谢而感到羞涩的银发神父搔了搔头。代表同僚,辞谢道。

    “如果要感谢的话,是这位。因为陛下已经非常努力地做了。”

    “……没,没有事,比什么都强,姐姐。”

    一直躲在神父身后的少年,被亚伯催促,提心吊胆地感谢了一句。亚历山卓一被浅黑脸庞的巨汉推出去,立刻地下了面红耳赤的脸。

    “姐,姐姐,我一直都挂在心上,但弗兰契斯柯哥哥一支不让我见你……因此,直到现在,什,什么都不能做……这个,对,对不起。”

    “……谢谢,亚力克。”

    卡特琳娜用她纤细的手抱着好像要哭出来的教皇的脸,轻吐嘴唇说道。

    “这回的事,能消除冤罪都是多亏你啊……真的非常感谢。”

    “姐,姐姐……”

    亚历山卓面红耳赤地垂下了视线。卡特琳娜正要宽慰开始抽抽搭搭地哭泣的弟弟。

    “——丝佛札阁下。”

    这个声音像要打破这温馨场面的空气一样传来,但这并不是她的部下们说的。腋下夹着厚厚的文件,穿着套装的美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

    “阁下,你知道国务圣省的职员带回去的证人,在问题的性质上,异端审问局也应该一起讯问的。在讯问的时候,我也参加可以吗?”

    “……当然可以,葆拉修女。”

    卡特琳娜用手制止住瞬间摆出架子的神父们,抬起了眼。剃刀色的瞳孔中温柔,但让人联想到附满霜的网的目光亮了起来。

    “但是,详细的话以后再说吧。我也非常累了。不论怎么说,差点因冤罪被架到火刑台上去了……今天想好好放松一下。”

    “不好意思——但是,阁下有很有能力的部下呢。”

    对这个充满了讽刺的枢机卿的话,葆拉没有动。甚至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安详地解释道。

    “有能力而忠实的仆人……非常羡慕啊。”

    “他们不是我的仆人哦,葆拉修女。的确在形式上是我的部下,但就个人来说我们是平等的同志……不,也许该说是信赖的骑士们吧。”

    当即否定了修女的发言的卡特琳娜的眼中闪耀着,好像炫耀自己得意的宝石一样夸耀的目光。世界上最美的枢机卿,不再理会沉默的异端审问官,转过苗条的身体,跟随着她的骑士们开始走了出去。

    “不光这回的这件事,如果有空。什么时候都欢迎你,葆拉修女。不论多少次,我都能证明这一点。”

    “刚才真是英明啊。”

    迎接独自走出中庭的弗兰契斯柯的是,鼻子好像在哼歌的轻笑声。

    不知从何时开始等待的,坐在喷泉旁边的年轻人一边笑个不停,一边站了起来。

    “看清退去的的时机都不觉得困难……不愧是梅蒂奇枢机卿。果断,越来越让人感到佩服了。”

    “……那伙人请出亚力克,是卿出的主意吧,波吉亚司教?”

    弗兰契斯柯面无表情地憋了一眼献媚的年轻人。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冷静地指出事实。

    “身为一届神父的派遣执行官要和教皇接触,是困难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卿。”

    “估计挥舞起来的拳头的下落场所,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啊。”

    另一方面,受到指责的年轻人依然很平静。笑个不停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变坏。

    “开了异端审问,弹劾丝佛札枢机卿。不可能说因为发现了新的证据就这样直接地撤回了起诉。但是,如果有了陛下的敕令,就不一样了。如果有圣座的直接介入,就必须收回矛了……多管闲事了吗?”

    “……不是。”

    对蒙恩的年轻人,弗兰契斯柯说出话,但没有感谢。只是耸了耸肩,把一直对着年轻人的锐利目光挪了开去,

    “本来,我对此次的猴戏就不称心。卿介入的时机正好。”

    “……嗯,阁下,哪里去了?”

    安东尼奥惊讶地寻找的时候,身材魁梧的男子又迈开了大步。本来,应该等归宫的教皇,弟弟那些好像都忘记了的样子,开始横穿过中庭。

    “我回去工作了……叔父的处置啊,这次审问的清理啊,有很多工作要做。而且,还必须准备和那个女的再战。”

    宛如巡视了自己领地的狮子,独自走了的枢机卿的背上一点也没有败北的阴影。弗兰契斯柯有力的步调一边穿过门,一边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一定要和那个女的分个胜负……而且,通过谁都能看到的清楚的形式,谁的手都不能救出的力量!”

    在向自己宣誓的教廷最强的权力者的视线前,是他的战场——冬日的阳光照射着的教皇厅放着纯白的光辉耸立着。

    “……我不是想责备你,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

    从窗帘的缝隙里抬头看微弱的冬日阳光的“魔术师”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我想说一句,因为这次你的行动,使得我们骑士团发生了深刻的危机。”

    “……这次的失态只是因为一些不幸的偶然。”

    “冰之魔女”深深伏下的脸上柳眉倒竖,假装不知道。这个是世界上最讨厌的男人——对独占可爱的“那个人”的不详的毒蛇,必须辩解的是一边诅咒自己的运气不好,一边说空虚的话。

    “我,只是想用不弄脏我自己的手的方式处理这些新教廷的人。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因此偶然地救了丝佛札……这一点请你相信我。”

    “请不要误解,伯爵夫人。正像你说的一样,我并不是责备你。但是,因为这个不幸的偶然,可能危机会向我们逼来……我想说的只是这个而已。”

    “魔术师”抬起绝不发光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冰之魔女”的容颜。到底真的不知道她的阴谋活动呢,还是假装不知道呢?从他像死鱼一样的眼睛里,什么信息都得不到。但是,这个话对海璐佳来说具有和不治之症一样的毒性。

    “因不幸的偶然,涉及教皇厅的智天使’中,他们得到了很多情报。包括这个地方在内的我们的活动据点,被他们找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吧。到了那个地步……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个请交给我来做。”

    如果从这面受到指责,还有反驳的余地。因为必须自己亲自跳入圈套中的屈辱,回答的海璐佳的声音犹如裂了缝一般。

    “如果再让我做一次,这次,我一定承担责任处理好……用我的称号担保。”

    “这样啊?如果说到这个地步的话,我怎么也不好拒绝了……好吧。那么伯爵夫人,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反复地斟酌斟酌。”

    “是!”

    冰之魔女行礼时,“魔术师”的声音从她的书斋中形迹全无地消逝了。海璐佳用恶毒的视线睥睨着刚才男人站过的昏暗的一角。

    垄断可爱的“那个人”的君侧的奸人。只要没有那个家伙,对,只要没有那个家伙……

    “走着瞧,魔术师’。这回的事情结束了,下一次就是你了……”

    咯吱咯吱那样的声音从性感的嘴唇间发出来。

    不久的将来,除掉那家伙。这是绝对的。但是要做那个,现在这个时期必须不能失败。因此——

    “首先,从丝佛札和Ax——他们开始。”

    (R.A.M4审判日完)

    以上摘自摘自百度贴吧修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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