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什么时代，展开世界地图时，若地图上任何地方都没有显示出战争、纷争、对立的话，那简直是例外之中的例外。

    ※※※※※

    如果要把出现纷争的地域全都涂上红色的话，现在的世界地图一定如同飞溅的血液般无比鲜红，人类历史记载了无数次战争，人类一路上和自己的同类、甚至和大自然不断地战斗，直至今日仍然没变。

    ※※※※※

    然而，拿现今的地图与过去的做比较时，我们可以在南极大陆的一点上，找到一个与过去所有的战争在意义上全然不同的红色印记。因为那只是非常小的一点，所以忽略了它也说不定、事实上，现代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一点的存在。但是它仍然存在着。

    ※※※※※

    距地球南极点1000公里，西经约170度，位于罗斯冰棚上的这一点，其大小只有半径500米而已。

    这是超空间《通路〉。异星球迦姆侵略地球用的〈通路〉。

    这个《通路，呈现巨大的纺锤型。最大直径约三公里，高度超过十公里，下面呈现穿刺罗斯冰棚的样子、只要条件允许的话就可以看到这个景象。从远处望去，仿佛是从天空射出的飞弹，形成非常巨大的白色雾柱。

    没人知道那〈通路〉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存在的。直到三十年前从〈通路〉中蜂拥而至的迦姆发动第一波攻势，人类才首次知道了它的存在、为了对抗迦姆，人们这才穿越了它、在那里，地球防卫军的侦察部队发现了未知的行星。在他们的背后，耸立着刚才穿越而过的巨大白色雾柱-而它的周围则是深遂的森林，这个行星——菲雅利星至今仍包裹在众多谜题之下。它属于宇宙的哪个星系？地理、生态的研究仍没有半点进展，

    就算从地球方面的〈通路〉周围往里面照射雷射光，也只是穿透〈通路〉

    ，宛如从〈通路〉中发射电光似的照向菲雅利的天空-这白色雾柱或许的确

    有着〈通路〉的功能。但也可以这么想，也就是说白色雾柱并不是〈通路〉，

    而是在那片雾中存在着另一个宇宙。很大胆的幻想吧？但是迦姆并非幻想。

    人类曾和迦姆发生过战争，直到现在也还在打仗。只是战场从地球转移到〈

    通路，另一方的菲雅利行星罢了。迦姆所带来的威胁并没有消失。

    ※※※※※

    现在地球防卫机构的主要战力是FAF（菲雅利空军）。FAF的主力由配置于以菲雅莉方面〈通路〉为中心圆周上的希尔班、普拉乌尼、特滔尔、塞莲、瓦尔奇亚、菲雅利这六大基地构成、全军的总参谋部设在菲雅利基地。

    其中属中枢部的菲雅利基地规模最为庞大。

    ※※※※※

    现在FAF最强的战斗机是名为Sylphid的双发大型战术战斗机。它搭载着先进的电子设备，配有经过改良的适应菲雅利天空的高性能引擎、虽然Sylphid因为价钱昂贵所以制造数量不多，不过目前在FAF的监督下，改良型的希尔非特正在不断增产中。

    在为数稀少的Sylphid原型机中，有十三架被改造为战术侦察机。这十三架比起其他战斗机搭载了更为精密的智能电子计算机．这些Sylphid被称之为SuperSylph，虽然外貌和其他Sylphid无异，但却是浑然不同的东西。它们是拥有强力的引擎和机翼的飞行计算机。

    这十三架战术战斗侦察机配属于FAF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中。

    比照公开的FAF军团、师团、部队构成图，这个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只是战术空军团菲雅莉基地战术战斗航空团支下的一只部队。事实上它拥有独自的司令部，权力等同于一支军团。现在只要说到〈特殊战〉指的就是这支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虽然部队的番号简称是SAF-V，但除正式公文外大多不加V。在FAF内通称SAF。

    在FAF创立初期，〈特殊战〉并不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现在会被人称为幕后的参谋，是因为需要详实精确的战术战斗情报。会将最强的Sylphid派给以收集最前线所有电子情报为主要任务的〈特殊战〉并非偶然，而是真的有这个必要。现在的对迦姆战中，拥有高速计算能力的计算机是不可或缺的、没有计算机便不能与迦姆对战。Sylphid上搭载的用于在实战时收集对方动作情报的中枢计算机性能极强：它拥有其他战斗机所没有的精确同步情报分析能力。它的中枢计算机配备有同位于菲雅莉基地地下被重重保护的特殊战作战司令室的战略计算机以及战术计算机直接联机的装置，也可以说这是超级计算机的必要配备。

    〈特殊战〉在FAF战斗部队中是最为计算机化的战队。

    而这支特殊战被下达的最高命令竟然是“务必生还”、特殊战的战队机在最前线贪婪地收集情报，纪录下战斗情报档案并将之带回。容易被扰乱的无线通信线路只限紧急情况下使用。

    十三架超级妖精一同执行出击任务的机会很少-大部分都是一架，顶多两架，让它们尾随在其他战斗机身后：即使我方的战斗机会遭到全灭也不予以支援，它要做的只是收集战斗情报然后安全返回基地-为了让超级妖精能完成自身的任务，它们装有不亚于警戒机的预警雷达，还配置了外部燃料槽，同时为了保护自机与档案数据的安全性，该机还装配了性能强大的武器。

    就算对友军机见死不救也要平安归还，这任务显得非常无情。为了完成任务，战斗机的驾驶员必须拥有和计算机一样冷酷的心。〈特殊战〉的战士们正是因为符合了这项要求，拥有和普遍大众的良知脱节的”特殊”品质才被选入的；比起人类的见解他们更相信计算机的判断，操纵着自己的爱机。他们就像是Sylphid搭载的另一台“有机系”的计算机，冷酷地执行着任务。

    每名战士的出生地和国家都各不相同，但FAF绝不公开记录了战士们的过去的个人资枓档案。特殊战看重的并不是战士们过去的经历，而是他们“出了什么差错而成为人类的机械”这样的人格特质。

    现在对迦姆的战役中需要这样的人。然后，我最近发觉这件事——人类的非人类化，或许才是迦姆真正的目的。即便不是如此，只要〈特殊战〉是对抗迦姆最有效的方法、只要人类和迦姆的战斗继续下去、这种战士的人数就会持续增加吧。这对地球的人类而言是种威胁。

    ※※※※※

    现在，迦姆在地球上出现这件事十分糟糕。迦姆的侵略应该在〈通路〉的另一端——菲雅莉行星上受到FAF的对抗。因为〈通路〉实在是过于渺小，以至于菲雅莉星上的战斗对地球上人们的日常生活毫无影响，于是大家都渐渐忘记了迦姆的威胁，这就是目前的国际形势。

    大部分现代人都将FAF和迦姆之间的战斗视为漫画书中妖精之间的战争．但是迦姆正在打着地球的主意、这份威胁并没有消失．人们尚不知迦姆正策划着第二次大侵略，在人们安隐度日的时候，也许迦姆正悄悄地展开侵略行动。

    菲雅莉至今仍是颗不明的星体、迦姆的计划也不得而知。当人们了解那

    些时或许已经回天乏术了。不可以忘记迦姆的存在。迦姆并不是”肤色不同

    的人类”。他们对全人类而言是一份真实存在的威胁。

    撷取自〈琳-杰克森《THEINVADER》第十五版〉

    第一章妖精飞舞的天空

    曾爱着别人，但却被背叛，最后变得憎恨一切

    深爱的女人也离他而去，只剩他孤身一人

    现在只有「那个」温暖着他的心，

    不会说话，绝对不会背叛他的精致机械，

    翱翔天际的妖精，希尔菲德，雪风

    菲雅莉空军的前线基地TAB-16所属战术空军第666战术战斗飞行队，派出由二十四架战斗机组成的战斗编队往敌方基地飞去。纯白的沙漠出现在眼前。

    干燥的沙漠地带-潮湿的空气无法越过沙漠前的山脉-虽然没有足以构成降雨的水分，但广大的森林和无数的森林生物连水气也贪婪地吸取着。因此，穿过这片森林的风十分干燥。但是有今非常短暂的时期，在春天，那些白雪融化而成的水，光凭森林生物是喝不完的，而那些水会透过地下水脉在沙漠附近渗出。

    时间是春天．从上空可以鸟瞰从沙漠中渗出的水潭。将沙漠入口附近染

    成了一片淡紫色。矮小的植物在这里生根发芽-新芽带着金属色泽，反射着

    耀眼的阳光．越往沙漠深处走去，植物发芽的速度越慢，划分沙漠和这淡紫

    色草原的界线，在刚萌发的新芽的闪亮光泽下形成一道光线。那模样就像是

    要将纯白宛如砂糖般的沙漠燃烧殆尽似的、逐渐扩大的妖艳紫色野火。

    早先预警机发觉到在这片淡紫色草原中藏有敌人的伏击机。

    “是迦姆的小型伏击机。垂直起飞机起动。他们是诱饵“飞行队队长下

    达了指令。”“o、Bravo、查理去击落他们。其他的人升空。升空。”

    草丛中，五架迦姆的黑色战斗机拖着推进器的火焰升上了空中，666飞

    行中队战机兵分两路。一队往下俯冲、一队急速爬升-高空中，迎击迦姆的

    迎击机群开始了下降迎击。

    黑色迦姆和666飞行中队的灰色战斗机展开了空中格斗战。趁这个间隙

    菲雅莉基地战术战斗航空团的攻击机编队以超低空超音速突破了迦姆的防卫

    线。散布在沙漠中的迦姆补给基地的建筑物因为被施以迷彩所以很难辨认，

    但是这也逃不过对地攻击系统的动作探测器的侦查、负责对地攻击的攻击机

    群在目标面前紧急上升，确认目标后以电子瞄准。锁定。将数据输入对地导

    弹后再一次展开超低空攻势。进入导弹射程范围后马上发射导射脱离现场；

    666飞行中队对此做出援护。

    战斗结束。666飞行中队重组编队离开了沙漠。编队多出了四个空缺。

    666飞行中队损失了四架战斗机。

    666飞行中队队长并不知道这些不能归还的僚机经历了怎样的战斗、如何被迦姆击落。这是他所不清楚的。

    但是，有一架未参与这场战斗却将战斗过程全部纪录下来的战术战斗电子侦察机、隶属于菲雅莉基地的特殊战三号机。机种是Sylphid。代号雪风。

    666飞行中队队长并不知道雪风的战斗情报档案中纪录了被迦姆击落的666飞行中队机的战斗实况。没有逃脱成功的驾驶员。四机的驾驶员纷纷和爱机一同消失于菲雅莉的天空中。

    雪风的驾驶员深井零少尉将这些告知了666飞行中队。而那声音就好像如照读数据般毫无感情。

    “遭击落的贵部队机无生还者。我是雪风。任务结束。归队”

    666飞行中队队长默默地目送告知了部下死讯、飞离666飞行中队编队

    上空的单架战术战斗侦察机，雪风、雪风发出闪亮的光芒：点燃了推力器，

    消失于傍晚的天空中。

    “那家伙是死神。”

    666飞行中队队长小声自言自语道。雪风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惨遭杀害而不伸出援手”离开战斗空域的雪风并不会主动的援护其他战斗机。也很少提出警告，而这就是战术侦察机的任务。

    不准做出援护。搜集情报，一定要归还——这就是雪风被赋予的任务．666飞行中队队长也知道此事。但是，他也不得不想，如果有那种大输出功率、高性能战斗机参战的话他的部下或许就不会死了。那架飞机究竟载着什么样的驾驶员。竟然可以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杀，他不是人。他们就像回旋标般飞回。没命中目标飞回的回旋标。

    “没用的家伙。”

    666飞行中队队长回到自己所属的前线基地TAB-16通报归还。666飞行中队编队一言不发地踏上了归途。

    ※※※※※

    雪风在高度3000公尺的高空做着超音速巡航。朝目的地菲雅莉飞行。

    独自一人。

    深井零少尉看向驾驶舱外。广大深蓝的天空。近乎黑色。看得见星星。眼下黄昏中的菲雅莉行星十分明亮。不久将会和这片天空染上相同的颜色吧。在地平线附近的菲雅莉的太阳是红色的。是双星。因为相互间的引力而形成的椭圆形轨道。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太阳释放出的红色瓦斯。朝向天空飞溅的样子就如同银河一般．但那却不是乳白色，因其颜色让人与鲜血产生联想因而被称为鲜血大道。从双星方面喷出的瓦斯形成了巨大漩涡状的鲜血大道。

    零将目光移向调成最低照度的各式测量仪器上。没有异常。很平静。零回想起666飞行中队的战斗。

    —Delta-4。engage。向右转。右边。右舷。

    —这里是Delta-4。我看不到。

    —你被锁定了。很危险。

    —迦姆在哪？雷达上没有显示。

    Delta-4立刻做出右回旋，但还是没能甩掉迦姆。

    不能完美操纵战机的人只能被杀。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打仗并不需

    要感情。战斗机没有感情。而驾驶员就是战斗机的一部分。不能完全成为战

    斗机的驾驶员不能称做战士。那种人不管驾驶性能多高的战斗机也赢不了敌

    人。所以那架战斗机——

    突然，雪风的广域警戒雷达晌起了警报。

    “怎么了。做出确认。”

    坐在后座的副驾驶开口问道。

    “不知道，已经启动受动警戒系统，但位置不名。是战斗机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战斗机？那是迦姆、快搜！”

    FCS（武器控制系统）启动。雷达转换远距离—移动目标自动搜索模式。

    目标出现在雷达屏幕上。

    “发现目标。小型机。是战斗机。很快。速度2．9、上方。约二分钟后接触。”零看着MTI（移动目标显示器）。是敌方？还是我方？但是MTI上的显示是”不明”。

    “那是什么？”

    “IFF（身分识别装置）没有响应。”

    “那就是敌人了。”零说道。

    零将身分不明的战斗机在战术计算机上设定为敌人。战术电脑随即将雷达的搜寻模式、周波数、出力、电波数调整为最适当的状态，开始追踪目标。

    “机长、深井少尉，需要再确认一下、说不定是我方机体。IFF大概故障了。迦姆不会在这里航行。”

    仍然在接近中。不明机体的飞行路线并没有变更，仍笔直朝着雪风飞来。

    “像大型飞弹似的。”

    “做出回避，深井少尉。”

    对于急速接近的目标，战术计算机将雷达模式转换为超级搜寻模式。自动锁定目标。

    “再确认一次。他是谁，用紧急通讯和对方联络。”

    “正在尝试，但是对方没有响应。好像没开通信机的样子。”

    雪风往左做出近乎九十度的回旋下降、身分不明机体急速上升，远离雪风。雪风的超级妖精独有的电波多普勒雷达正确地捕捉目标，在MIT上显示了位置、速度、加速度等情报。

    目标突然回转，为了追上雪风开始急速下降。

    “那家伙打算开打。”零说道。“回避。”

    “他不是迦姆。”

    “为什么？”

    雪风的副驾驶、电子战橾作员从突然做出大G回避回旋的雪风的后座观察着紧咬雪风不放的不明机体。

    距离大概有七、八百公尺。在夕阳余辉下闪闪发光的是大型战斗机。战术侦察机的电子摄影机捕捉到了极具特征的尖锐的垂直机尾翼。

    “那是，深井少尉，那是妖精。是Sylphid””

    “妖精？哪个机构的？”

    “不知道。”

    零缩小了回旋半径-转头看向伙伴，不明机体逐渐靠近，的确和雪风是同型机。对方以大G回旋接近雪风，零再确认了一次IFF，雪风的回答仍是不明。接下来雪风发出了不明机即将展开攻击的警告、感触出敌方的雷达瞄准电波。零迅速地层开防护装甲：在电波管理系统上显示了搭载的武装。

    RDYGUN、RDYAAMⅢ-4。

    对空枪械和短距离飞弹四枚．远距离飞弹还没用完。

    “击落它。”

    零按下了格斗战按钮。

    “住手。它不是敌人。那是妖精。”

    雪风比这个声音更早做出了回旋，顺畅地爬升，然后和目标面对面，采取180度顶头锁定攻击。雷达的模式也转换成光轴式。零扣下板机。对空机关炮射击。没有命中。不明机体采取回避动作。雪风迅速回旋占住其后方900公尺处，反击。剩余弹数显示零。没有命中。

    “你疯了吗？深井少尉！”

    不明机体向右回旋下降。雪风上前追击。不明机体以六G上升，企图占住雪方后位以躲避攻击。雪风以最大攻击角度6．5G，接近至400公尺处。零的眼睛清楚捕捉到不明机体的所在。那是Sylphid。但是零却并不打算停止攻击。IFF并不把它当作是我方机体。不是我方的话，那就是敌人了。雪风的中枢计算机尚未解除警报。不明机体也仍然采取攻击姿态。零认为如果认为它是同伴而让攻击产生半点迟疑的话，雪风大概早就被击沉了。以肉眼所见那的确是FAF机。但它是迦姆。零坚信不疑。它是拥有和雪风的机动力不相上下的强敌。

    零按下飞弹发射按钮。但是导弹却没有射出。FCS透过HUD（抬头显示器）向零提出目标距离过短的警告。FCS测量了不明机体与雪风之间的相对速度，计算短距离飞弹的最小范围，得到的数据为540公尺。在这距离内发射飞弹恐怕会危及母机。

    零为了向中枢计算机表示自己无视FCS的警告、告知这是紧急攻击指令而再一次按下按钮，持续不继地按着。错过这个机会下个瞬间说不定我方将会被击落。中枢汁算机迅速转向比FCS权限更高的战术计算机传达攻击指令。战术计算机突破FCS，解除飞弹目标搜索装置的控管系统的最小限制。

    这个瞬间飞弹从雪风腹部疾射出去。

    距离大约370公尺-雪风急速脱离现场。不明机体为了闪避飞弹急速向

    后翻飞，然后，就像要将飞弹还给雪风似的，冲向雪风。飞弹一个回转，

    冲向不明机体。飞弹穿过不明机体的右侧。雪风则在距离不到200公尺的地

    方。虽然雪风的FCS发出诱导飞弹的情报，但在察觉危险后便解除了诱导系

    统。飞弹失去了雪风的多卜勒雷达的周波数而失去了核爆能力。比较雪风的

    雷达脉冲和目标物的反射脉冲的多卜勒周波数，在捕捉最接近目标物的最小

    值时，起爆装置运作停止。但是光学感应信管感应到目标的热能，启动了热

    电池，从而产生起爆信号。飞弹，爆炸。

    发射后不到三秒．不明机体的右主翼被爆炸摧毁。碎片向四方高速飞散。不明机体被击落。

    飞弹的碎片向四面八方爆散、其中一部分也波及到了雪风，一瞬间，飞

    弹碎片打破驾驶舱，直接打到零的额头：零的安全防护头盔破碎。剧痛。零

    低吟了一声。

    “少尉，两引擎皆停止作用。飞行控制器也产生异常。”

    雪风缓慢的旋转向下坠落。

    零用手压住伤口。飞行手套染上了鲜血。如果在更接近一点的地方爆炸的话，飞弹碎片将会贯穿零的脑袋，头部可能就这样被炸飞了吧。但是零却感觉不到恐惧。他没那闲暇时间，雪风正在往下坠落。

    “脱离吧。”

    “慢着…不能丢下雪风。”

    出血相当严重。右额和右肩十分疼痛。

    “引擎被破坏了。已经没救了。”

    “不要自乱阵脚。雪风不可能会坠落的。”

    “少尉！”

    “涡轮发动机还在运转，可以再启动。”

    “费时费力去启动实在太危险了。”

    雪风几乎呈水平的状态。在后座的副驾驶并没有放过这一瞬间，在没确认开关设为只有后座射出的模式下就先一步拉下了脱离开关。

    降落伞，射出。只有后座射出。雪风因为这个震动再次呈现垂直落下的状态。

    零确认了高度。刺骨的寒流。耳鸣。没时间理会高度了。引擎压力偏低。也该是时候按下再启动键了，不过没反应。没有再启动时需要的电力。

    低电压发电机并没有产生足够的电力。没时间启动瓦斯涡轮引擎了，若是再次使用蓄电池，计算机系统可能会损坏。

    右引擎正在漏油。自然燃料输送会受到阻碍。零看了看涡轮回转器。

    零让雪风急速下降。雪风像是冲向大地似的机头朝下。迫降。

    涡轮受到空气对流的影响再度重新回转。零按下AIRSTART按钮，引擎点火器开始运作。点火器、火星塞，点火。AIRSTART信号灯亮起。雪风，降下。左引擎终于再度运作。涡轮机吸气温度上升。回转急速上升。停止点火操纵。零握稳身旁的操控杆。雪风急速上升。而后再度下坠。

    零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右引擎操控杆上，试图稳住机身。突然，机身向侧边猛烈翻转。

    零猜想是飞行调节器失灵，只好加倍慎重地操控着操控杆。机身的翻转终于停下了，但这时雪风却开始以背面朝下坠落。为了把机身翻回正面，零使机身缓缓翻转。突然，雪风又急速爬升，尤如一匹脱缰的野马-零渐感疲惫。已没有时间查看仪表是哪里出现故障了。失去座舱罩的驾驶舱异常寒冷，风压使得双眼看不清四周，手臂开始感到麻痹无力、雪风越发疯狂，几近失控。

    主飞行计算机系统的异常信号灯亮起。五台负责把飞行数据进行高速同步处理的飞行计算机之中，有三台已完全停止动作。而剩下的两台计算机之中，其中一台则运转不良。不知道是哪一台计算机出现了故障、双方的计算结果出现差异。因此中枢计算机切断与飞行计算机所有系统的联系，向直接控制配件输入机翼操控信号。

    零瞄了显示屏一眼，他明白导致雪风飞行动作错乱异常的原因了。零松开了握着操控杆的手，启动自动飞行模式，雪风忽然间不再摇摆不定。

    其实正是零自己的手令雪风的行为变得怪异。受伤的手腕感觉变得迟钝。雪风只是忠实地反应零给予操纵捍过大的力道而已。操纵杆是压力感应型的。透过驾驶员右手的握力变化来橾控机翼的动作、操控杆是被固定住的—它是用来感应压力并不需要操纵—它只需敏锐、迅速地对飞行员的要求作出反应。当然它也反应了零为了要忍耐住伤臂所带来剧痛、造成肌肉上的紧张而产生的无意识动作。

    零操作着自动飞行模式的高度数值，设定对地高度300米。雪风开始下降：电波高度计测定相对高度。在气压高度1269米位置，雪风几乎呈水平飞行。是低矮山地。雪风随着山峦的起伏飞翔。雷达设定为显像地图模式。

    前方监视系统启动。

    “回去了，雪风。”

    归航路线的数据也遗失了．失去了后座副驾驶的缘故，零利用中枢计算机计算出自机的位置。导航计算机与上空的导航卫星联机、中枢计算机开始计算现在的位置。开启全手动-战术计算机开始战术诱导。目标，菲雅利基地。雪风继续进行自动索敌，假如再次遇上敌人的时候，自机会自动进入战斗状态，飞至目标上空后自爆。不过，雪风并没有装备自爆装置，所以不会有炸毁基地的危险。

    自动飞行模式看来能够飞抵基地，但是如果遇上故人，现时的零根本没有作战能力、右眼的视野一片血红，因为继续闭上眼睑，血液干了就遮住了视线。受到风压吹袭的左眼也快睁不开了。头盔面罩在冲击之下并没有被吹走。零向战术计算机输入目标-他只能用左手手指选择目标-身体就沉重地靠在坐席上。比起把坐标输入进自动飞行模式，战术操作还是比较轻松的。

    零不是领航员，是战士．HUD的亮度调至最大。通常在夜间战斗时，亮度会破调至最低，使双眼能够习惯在黑暗中作战。但是现在不调高亮度的话根本就看不清。HUD上的飞行信号笔直地指向菲雅利基地。雪风在低空区域飞回菲雅利基地。亚音速。单引擎飞行。

    出血相当严重。虽然抵达基地上空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但零已进入半昏迷状态，就连抵达目标上空时雪风所发出的警告声都只能依稀听见。

    来自菲雅利基地的通话切入。

    “B-3，发生了什么事？报告状况。”

    “……是……Mayday（航空用语，代表求救）……奇怪了……切换成爆炸模式了？……是菲雅利基地吗？”

    “没错。你打算盘旋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就降落。实行紧急着陆。飞行员受伤，眼睛几乎看不到。”

    “着陆会受到影响吗？”

    “即使我死了，雪风也会顺利降落的。下降，请求ALS诱导。”

    关闭全手动系统，启动自动着陆：自动油门控制器．直接提升控制器自行运作。雪风自动感应。引擎—减速，滑行。

    夕阳西沉，菲雅利基地灯火通明、但是零看不到这景象，他只尝到血的味道，就像血腥玛莉（一种调制饮料）般带着咸味，让人感到放松的沉醉感。

    雪风，最后感应。着陆。自动减速，刹车。

    雪风比我着陆得还要好啊，零在失去意识前这样想着、菲雅利散发着夜的气息。

    ※※※※※

    空气的妖精，飞翔的希尔菲。白皙的肌肤，飘动的亚麻色长发，闪烁着的透明翅膀。飘散着金色光芒飞翔。杏仁形状的银色双眼，红唇弯成一列妖媚的微笑．没有乳头的柔软而富曲线的胸脯，结实的腰部，修长的双腿。

    希尔菲，风之妖精。在天空中自由飞舞，拨动微风，掀起风暴。

    希尔菲的两膝弯成直角，折断的小腿失去厚度，尖锐如小刀般垂直站立、希尔菲将双手放在背后，抓住翅膀。翅膀后移，变成不透明。希尔菲的头部伸直，变成灰色。

    大推力引擎点火，希尔菲德：双垂直尾翼，无尾翼的主翼、座舱罩底部下方写有个别机体名称，细小的汉字，雪风。

    雪风以超音速飞行，菲雅利森林树木被超音速冲击波撞倒。

    是雪风。零看着飞翔的雪风。看着那个驾驶舱内搭载着的自己。那么，看着那个的这个自己究竟是谁？雪风回旋向这边接近，零望向驾驶舱。

    谁也不在驾驶舱内。

    雪风以超音速飞离，消失在虚空中。雪风、雪风、你要去哪里……你要把我留在这儿吗？“雪风。”

    “醒了鸣？”

    零睁开眼，一身汗水。现实的痛楚。头被绷带一层层包扎起来。右眼的视野一片漆黑。

    “眼睛—我的右眼。”

    “冷静点。”

    菲雅利基地军医按下打算起来的零的肩膀。

    “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伤。不过没有失明实在是奇迹。头盔画罩的碎片刺入了右太阳穴．再刺深一点的话，你就不能再飞行了。运气真好啊。”“雪风的状态怎样？损毁的程度如何呢？”

    “你的爱机吗？我不负责战斗机的治疗，那种事我不知道。先休息一会再下床吧。特殊战的副司令找你，是接受调查的事。”

    “柯莉准将吗？真是鬼婆一个啊。即使我成了一具尸体，她也一定会把我从墓穴里挖出来进行调查。”

    “听说你会被送到军法会议。”

    “为什么？”

    “需要镇静剂吗？”

    “那样会昏昏沉沉的不能飞行。”

    “做了某些坏事而被遣送到菲雅利，反政府活动吗？还是小情侣吵架了？我不多说了。安分点吧，不要违抗上级了。再过两三年就服役完毕。想早点回地球的话，就不要再做出一些会引起问题的行为了。”

    “地球只不过是充满痛苦回忆的巨型水球罢了……想早点回地球的话就安分点吗？你要我安安分分地被迦姆杀死呜？别开玩笑了。如果我不杀它们，就只有被杀。”

    “你在地球的时候也是这样生活的吗？”

    “我的过去与你无关。”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家都希望能够早一刻逃离战场。不过最近像你这杆的人正在不断增加呢。特殊战的战士果真是特殊。你有没有读过琳·杰克森的《THEINVADER》？杰克斯女士在她的著作内曾预言像你这种人类有可能会不断增加。以地球为舞台的战争虽然很快就结束了，但问题还在后头。各国对如何管理〈通路〉一事务持己见。在地球上拥有主战力的超级大国想独占〈通路〉的管理权，但这样做却会被用于保护其他国家的宇宙天体条约所反对。”

    “宇宙天体条约？有这种东西吗？”

    “在发现菲雅利星以前就已经存在了。那是《有关国家在宇宙内、包括月球及其他星体上进行探索及利用活动的基本原则条约》。结果，地球防卫机构由联合国独立出来，成立为菲雅利空军。当中的成员被要求不可以主张或抱持不公平主义。现在的FAF是超国家集团。名称听起来很响亮。不过实际上成员间的质素正在下降，那些在地球倍受排斥、被国家视为负担的罪犯被遣送到这里。FAF就像一个人类的垃圾箱、监狱的分部。前途真令人担忧啊。我觉得他们和正常的罪犯有所不同。看见你之后我就明白了、虽然不是冷酷、非人的杀人魔鬼，不过在某种意义上却是一样。

    就像是战斗机械人般。”

    ※※※※※“对方的IFF，可能是通信装置发生了故障。”裁判官说到。

    “不攻击的话，我方就会被杀。既不是敌人，亦不是我方、因此判断为敌人。”零说。

    “但那确实是SYLPHID。深井少尉，你相信自己的双眼吗？你应该目睹了那架妖精。”

    “你—你相信自己的眼睛吗？我自己深信雪风的警告—当然，多亏雪风我才可以活下来。”

    “辩护人提出要求。”柯莉准将用食指扶了扶度数很深的近视眼镜说。

    “我希望调查那架SYLPHID隶属于哪支战队。”

    “对了，”零点头。“那战机既没有战队的标志，也没有个别机体名称：至少那不是回力标的战机。”

    “我认为那是航空宇宙防卫军团·防卫侦察航空团的战机。”

    “如果是战略侦察用的SYLPH的话，机体会装配增速用的喷射推进器，可以在高度4、5万米的高空飞行。不会轻易遭到攻击。”

    “你遭到攻击了吗？”

    零指着贴了创口贴的额头。

    “这是战斗时受的伤。”

    “那是雪风的导弹残片所导致的吧。”

    “不击落对方，雪风就会被击毁、对了，助手怎么样了？和我一组的少尉，有查问过他吗？”

    “他死了。”沉默片刻之后裁判官说：“被原住恐龙干掉了。”

    “所以我才说过了……不过要是引擎再启动不成功的话结果也是一样的吧。”

    “他在脱出途中，降落伞被树枝卡住，从下方被袭击……我接受你们的要求、本日到此休庭。深井少尉禁止一切作战行动。”

    菲雅利没设禁闭室，要是被判处死刑以外的罪行，犯人就会被遣返回地球：根据国籍的不同，再犯罪者受到的判决亦不尽相同。运气好的话在原罪上追加一条逃脱罪并接受判刑、运气不好的话，根本不给你申辩的机会就被判处死刑、零猜测着日本方面会采用哪一种措施，另一方面又为想到每当自己意识到国家时都会扯上麻烦而连连叹息。

    走出临时初审法庭——战术空军团·第七作战小会议室的零被柯莉准将叫住，责备他言语上的无礼。

    “你要我颜面扫地吗，中尉。”

    “是我耳朵坏了吗—你叫我中尉？”

    “那是在初审被宣告无罪时的事。无论如何，我很高兴你能够安全回来。”

    SYLPHID是菲雅利空军中最昂贵的万能机。准将会高兴也不是没有理由的，零这么想。

    “在预备审查会做出判决之前，我要做什么？要自行进行软禁吗？”

    “我任命你为博卡少校的助手。”

    “杰克的助手？执行地上勤务固然是理所当然，但是我一切的作战行动都被禁止了——”

    “现时少校正在烦恼的工作不是有关迦姆的战事-详细情形在你见过他之后就会明白，就这样。还有问题吗？”

    “没有。”敬礼。

    ※※※※※

    在前去见可以称是他唯一的朋友的詹姆斯·博卡之前，零先去了空军医院一道给伤口换了药。虽然特殊战也设有医疗室，不过这次收治零的是基地的中央空军医院。零利用那边的医疗数据计算机确认了伤口不会恶化之后就前往第五战队区。

    菲雅利基地位于地下。

    全军总参谋部菲雅利基地光是中枢部份的规模就已经很庞大了。休息人员的居住区与军事设施位于不同的场所，该区位于难以想象的巨大地下空洞内，这里建设了大量的高楼大厦，如果走在街头会觉得和地球并没有什么差别。除了在大厦与大厦之间那明亮晴朗的天空。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人工的天空，大概是因为它像极了祖国的天空吧。偶尔晴朗的天空也会喷出地下水。只要想想晴天下雨这个很古怪的现象，就可以推测出那并不是真正的天空。

    回力标战队区位于离基地中枢稍远的地方。其它战机的配置均把紧急起飞纳入考虑之列，但SUPERSYLPH则置于隐密的位置、狭窄的收纳库令人联想到航空母舰的内部。零来到了这个收纳库内。零从准将那得知雪风正由工场转运到这里，所以运气好的话站在这里或许能够见到雪风。

    十多架SUPERSYLPH整齐地排列起来，场面十分壮观。虽然天花板的

    高度超过7米，不过SYLPH的垂直尾翼与天花板的最低部份之间大约只有1.2

    米。这让天花板看起来非常低矮。这个收纳库将近300米长。相邻并列的

    飞机，其机翼与机翼之间相距大约3米。SUPERSYLPH真是巨大的妖精啊。

    收纳库的上层是整备／出动准备层。只要不是太严重的故障，飞机都会

    留在收纳库内进行维修。穴部份的零件都设计成可以与其它组件交换使用。

    然而这一次雪风不能这么办。必须送入能够生产新战机的空军工场才行。

    雪风已经回到三号机的位置。很幸运的博卡少校也在。只有他一人。他手持类似维修报告书的厚厚的文件，在雪风的操纵舱内检查电子仪器；零围着雪风绕了一圈，避开从机体腹部垂下来的粗大外部电源线，来到机体左侧的位置，踏上升降用的梯架．零右手握着扶手，左手举起。

    “深井中尉，从现在开始受命担任博卡少校的助手—嗨，杰克。”

    “已经没事了吗？零—你说中尉？恭喜你啦！”

    杰克叫零先在下面等一会儿．于是零一边看着雪风一边静静地等着。

    十五、六分钟后，博卡少校从雪风上下来将文件交给了零。那是有关这次修理、整备、改装的报告书-把梯架折叠收入机体内后，博卡少校一边把监察雪风用的双耳式检测仪移除放进袋内一边说。

    “虽然外表没有改变，但雪风的性能变得更强了。空中武器控制系统

    （AirWeaponControlSet）、枪炮控制装置（GumControlUnit）、中央空气

    数据计算机（CentralAirDataComputer）、数码数据连接端口（DigitalData

    Link）、备用罗盘（StandbyCompasses）等等。明天进行动力测试—不行啊！

    如果让你去进行测试的话，我一定会被送去枪毙的。感觉已经站在行刑的墙

    前了。”

    “麻烦你了，实在很抱歉。”

    “没有的事儿。”

    博卡少校那张有着一道刀疤的脸皱着眉。看上去挺吓人的。虽然一直谣传博卡少校是因为杀了很多人而被送到菲雅利这里来，但却从未有人走到他面前查明过事实真相。对于少校的事情，零比其他人知道得多一点。

    相比起零，詹姆斯·博卡更像是一位日本通。雪风的驾驶舱下方那个细小而颇有品味的“雪风”两个汉字正是出自少校的手笔。虽然那字迹过于艺术零看不太懂，不过那笔迹确实相当优美。先不论过去，博卡的面容给人的印象，与零所知的他完全不同。博卡少校在服完军役后，自行决定申请延长役期，这在菲雅利而言算是颇长的军役。虽然少校以前搭乘过战斗机，但是他现在的工作主要是在地上指导机体调整的上作，以及负责调整各人员的日程安排-因为曾有人发生过工作表现笨拙而被少校扣掉休假的事，所以大家郡对他敬而远之；这样的少校曾经在某天突然问零，你相信神吗，零不清楚那是开玩笑、是试探、还是嘲笑。沉默过后换来的是一场痛殴。在菲雅利，军人只要从天空回到地上，无视阶级的存在是不要紧的，这几乎是所有成员都默许的规定。所以在被殴的时候还手完全没关系．然而那时候的零刮没有还手。当然也没有亮出左脸让他打。他只是舔去淌出的血，又再重新投入阅读装备检查表的上作。“原来是这样吗？”少校说，“和我一样。”零和少校就是由那天开始认识了对方。

    “你说你是助手吧，零。待在下级可就有苦头吃喽。柯莉婆婆有说到什么吗？到上面再说吧。”

    两人搭乘小型的人员专用升降机前往上层，然后走进镶嵌了可以望到广阔整备场的玻璃的作战简报室。因为没有出击日程安排，所以房内空无一人。虽然是一间狭小的房间，但大花板却很高，是为了良好视野而设计的。

    当然肯定也要比普通的会议室高出一些了。回力标队员也十分钟情这间朴素的房间、明明都有自己的屋子，但他们仍然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放在这里。

    从哲学书籍到图表杂志、摆放了抽象画的画架、放了电子零件的盒子，在房间的尽头还放了一个塞有编织工具的篮子。因为很少有全体队员在这集合的机会，于是每个人都把这里当作个人房间使用。

    博卡少校取下挂在墙上的“〈”字型木片。一边抚摸着它一边弯身坐下说道。

    “中尉。”

    “还没正式决定。”零把纸杯放在咖啡机的出水口。

    “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吧。”

    在菲雅利一个士兵也没有，所有人都属于将校或士官阶级。在地球结束了预备训练，被决定配置于菲雅利的实战就会升为少尉。这可能是菲雅利空军对外宣示其性格的手法，但是完全只由指挥官组成、没有一兵一卒的军队实在是前所未闻。事实上吃亏的是少尉阶级。因为他们实际上就是士兵。与战斗时候有所不同，当降回地面上后就会产生一种互相平等对待的趋势。少尉阶级人数众多，因此他们要是联合起来势必形成强大的势力。虽然这对他们有利不过他们仍旧遵守着军队的纪律——在菲雅利并没有反对者。

    若要说到大众所谓的正常人士，那就是将校阶级，另外就是欢乐街之类的女人、例如那些妓女几乎都不是罪犯——如果卖春并不算犯罪活动的话——她们是自愿来到菲雅利工作的。她们也拥有无聊的阶级。她们没有穿着制服的必要。但假如一定要说的话，那么裙子就是她们的制服了，当然她们不用佩戴阶级徽章。不过要是卸了妆的话，也能大概猜得出她们的年龄、年纪增长是一件了不起的事。然而她们绝少让别人看见她们没化妆的脸。她们对工作非常热心。如果想体验真正的恋爱，请找其它的女性。在菲雅利穿着正式军服的女性的人数与男性不相上下。事实上，她们却并非那么老实的人。每年都肯定有一名男性在正当防卫的名目下被枪杀。她们绝非等闲之辈。

    “能够加薪是件好事。自从要支付赡养费给已离婚的前妻后，都未有机会痛快地喝一杯了。”博卡少校说到、

    零猜想少校的妻子说不定是一位日本人，不过他却没有说出口。

    “要喝杯咖啡吗？—你做了一把好的回力标吗？”

    “不——噢，谢谢。即使是完美的事物也会成为有争议性的东西。这脸颊的伤痕就……算了，怎样都好。事实上，是柯莉准将中了贫穷下下签。”

    少校放下近一米长的回力标，小口地喝着咖啡。

    “在拥菲雅利第一次有过关系的女性”零往面前的椅子弯身坐下。“长得很像准将。大尉啊，向她敬礼后被回了一个巴掌。很没用吧。”

    “嘿嘿……那是青春。”

    “是指青涩吗？你说的贫穷下下签是什么？”

    “你讨厌并排列队吧“

    “什么？”

    “听说日本空军的大将会来视察我们菲雅利空军。””所以？”

    “所以呀，这就是问题了。”

    “就是说，”在脑海中浮现了队员被迫列队的情景的零终于理解了。

    “排队，当仪仗兵的工作？我？由无故的回力标战士？要扛着回力标呜？别开玩笑了。”

    “不论哪一个部队都说别开玩笑了’。但抽到了这签。特殊战副司令官柯莉准将不幸中选了，师团中，就我们第五飞行战队未曾负责过这种仪式，所以这次就轮到我们了。”

    “真令人讨厌。”

    “大家也这样说。说要联合抵制。我该怎么办。还说博卡少校一切都交给你了。那个满脸皱纹的准将。她想杀了我吗？”

    “没有正式的仪仗队实在不好。”

    “现在这样说也没有用，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少校独自去站立如何？就你一个。”零又添了一杯咖啡说道。

    “我觉得我会被判处枪决。”

    “水滴，雨滴，微雨，”少校说，“Zero—你的名字，零。”

    “我是一个以多余孩子的身份被生下来的人。”零就这样站在咖啡机前，没有回头“我出生后父母便离异。把我抚养长大的亲人是专业人士。在那儿有好几个看来情况都差不多的孩子。事实上那段日子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日子。”

    “很郁闷的话题啊。几点了—都五点了呀。”

    “是16点58分，少校。—要到上面看看吗，杰克？”

    “好吧，”少校说“予以批准。”

    步出简令发布室的二人走向对面那道设置了大型升降机凹槽的墙壁。※※※※※

    升降机一共有四台。绕开牵引车和调整设备时使用的舷梯，离最近的三号机有10口米的距离。两个人都沉默地走着。这里没有人类专用的通向地面的升降机。少校手里拿着回力标。

    零取下挂在墙上的三个遥控器之一，插入ID卡，使之进入启动状态，然后进入了宽敞的升降机里。少校说，我们走吧。进深30米，宽20米的地板开始上升-向上望去，垂直伸展开的仪表板的灯光非常美丽。升降机在中途稍稍停了一下，等待着天花板的隔离层打开。到地面之前，这样的隔离层还有三个，密不透风地保护着各自的层面。升降机的动力系统也是在这里进行切换．发生故障的时候，其他层的升降机可以作为后备使用-楼层中间还配备了有着独立动力系统的紧急活动遮板，用于对火灾、爆炸、污染的防御。

    在最后的层面，周围厚实的墙壁和地板一起向上移动。升降机停止上升，再通过一个巨大的混凝土洞口，就到达地面了。那是收纳库的内部-与其说是仓库，不如说是个庞大的屋顶。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这里静静地躺着电源车、紧急动力支援机和消防车。

    两人没有走通往飞行跑道的那条路，而是从后门出去了。外面是青青的草原。遥远的前方——其实也算不上太远，最多500米的距离——一片深邃的原始森林开始向前延伸-零听说，菲雅利之所以没有正规的陆军，就是因为这片森林太过顽固了。零想，这也难怪了。

    三架负责空中警戒的迎击机发出轰鸣声，正在编队行进。零和少校离开了收纳库，跑到一个可以照到阳光的地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菲雅利的小植物触感柔软富有弹性，完全不会有扎人的感觉。虽说是绿色，不过也泛出蓝色，其中还有一些是藏蓝色的。折一下，会发出菖蒲一般的草香。

    “这里的风很舒服，”零做了个深呼吸，“和过滤之后的空气不一样。”

    “白天还好，不过大概是因为看不见鲜血大道吧，总觉得不吉利，所以没办法喜欢上啊。”

    “想不到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博卡少校抽出腰间的大匕首，目测了下手里那个回力标的翼，开始仔细地削起来。“人类的直观啊，”丝毫没停下手中的活计，少校说道，“虽然不精确，不过却是正确的。基本上不会出现故障。”

    零催促着把镖扔扔看。少校吹掉削下来的木屑，站直，以惯常的流畅动作投出了回力标、天空中只挂着几丝云彩的晴朗午后，回力标发出微弱的风声飞旋而去。

    “没飞回来哦。”那块木片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弧后，在前方14、5米的地方落下来了。“是因为风的关系吧。”

    “如果会被风影响，我就不会在起风的时候过来试了。”

    ※※※※※

    少校说，我曾经做出过在更强的风中用更烂的手法投出去也一定会飞回来的玩意。一边捡起回力标，又坐下，用刀削起来。零躺倒在少校旁边，仰望着天空。

    “坏了吗？”

    “什么坏了？”

    “就是那个完美无缺的回力标啊。你不是说你曾经做出来过吗？”

    “弄坏了。确切地来说，那不是我做的-是电脑做出来的。我把要求输入之后，电脑在虚拟空间中反复进行了几万次的实验，才得出了翼形的精确数据。然后把数据输入数值制御工作机，做出了镖翼。那次的作品算是一号机。”

    “听你的口气，是失败了呢。”

    “现实的空间和电脑里的虚拟空间是不同的。后来我又考虑把加速器和电脑装置组装到镖翼里、下了很多功夫，像是把频率调为可变的之类。前端加上了阻力板的玩意算是性能最好的了。那是二号机。”

    “那么，三号机呢？”零吹掉了叼在嘴里的苦涩草茎，“终于完美无缺了么？”

    少校停下手里的活，用刀锋把脸上的伤痕指给零看。

    “结果就这样了。这是来菲雅利之后受的伤。破相了呐。”

    “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呢，”零直起身子，“是回力标把你弄成这样的？”

    “因为速度太快了，以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猛地旋转回来，然后撞过来了：没来得及避开。生生挨了一下撞击后，那玩意儿又飞过去了，然后再度盘旋回来，好不容易才用手把它接住、我对它进行了加工，使之能飞回一个容易接住的位置。至于怎么飞，它会根据当时具体的情况，自己来做出判断……那时候我都不想再投了呢。”

    “上面装了火箭发动机什么的吗？”

    “没有。那不过只是个回力标而已。不过，这家伙有一定的智能-因为我往上面安装了onetip人工智能超层状LSI。在控制系统反馈方面无论如何都不行口内，所以需要可以进行预测的控制法。”

    “预测控制吗？”

    “我已经把试做的回力标投掷过无数次，每一次LSI都会判断和记忆当时的情况，寻找失败的原因，渐渐地，就可以短暂地预测出后面的情况，给出正确的反应，因为学习机能已经通过硬件被植入了人工智能组合的基本回路中，所以即便是不告诉它基本的顺序也没关系。我发出的命令是利用各传感器的信息进行姿态控制然后再返回掷出点，仅此而已，一直实验了半年左右吧，在这期间我变得无法预测它的飞行方式了。正要觉得这挺危险啊，的时候，就咻’地撞上了。缝了三针哦。医生也真是笨手笨脚的，痛得我受不了，想着干脆投诉吧，不过看着他也是为特殊战斗效力的军医，就算了。

    ※※※※※

    他这种漫不经心的工作态度，我也是负有责任的，毕竟人员监管是我的工作啊。”

    少校收起匕首，伸了个懒腰。然后站着拍掉草屑，投出了回力标。几乎水平地飞出去，在20米开外的地方猛地开始上升，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弧。

    “这才是地道的玩意。”博卡少校说道，“机械的话，在自然的天空中盘旋起来总是太过僵硬。”

    木制的回力标流畅地飞旋着，轻轻地落了地。少校说，他讨厌电子机械。

    “这是忠告？还是讽刺？”

    零重新回想了一遍自己的信条，问道。

    “关于你的那些事，怎样都无所谓，”少校波澜不惊地回答道，“我的好恶跟你是没有关系的。”

    零想要反诘，可又觉得的确如此，最终还是沉默地目送去取回力标的少校远去、再一次躺倒在大地上的时候，制服口袋里装着的升降机遥控器晌了。

    “我是深井少尉，正在使用三号升降机”

    另一头传出一个声音，询问博卡少校去哪儿了，说是柯莉准将在找他。

    “少校，那个皱巴巴的老太婆叫你过去。”

    少校耸了耸肩膀。

    “希望早日听到日本大将坠机的消息。”

    “听说那场款待的日程已经定下了，就在递交预定表之后。”

    “我怎么会一个人去死呢。肯定是和你们亲亲热热地站在悬崖边，把你们全卷进来。”

    巨大的升降机只承载两个人，实在是有点浪费。在向下移动的时候，零暗暗佩服着博卡少校那高超的电子技术，但又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用手工来削回力标——机械的安全性是可以提升到很高的程度的，所以危险性不应成为讨厌的理由，他只是单纯地厌恶机械而已——然后，零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仪仗兵们全都变成铅人的景象。

    “喂，杰克”稍微犹豫了一会儿，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试着做一下人偶如何？”

    本来烦躁不安地用回力标敲着肩膀的少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歪了歪脑袋。

    “我是说智能机器人啊。”零解释道，“不，机器人，说人偶也行，反正就是排在一起，最多能举起手来的程度吧。我想，人工智能的构造是不必要的：只要容貌和皮肤的触感可以做得逼真的话……那个空军参谋司令好像是近视眼加老花眼吧，应该是从远到近，无论看向哪里，眼睛都对不准焦的——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反正会靠近的只有他嘛。”

    “啊，你这个毛头小子，总想些蠢事。”

    “如果是你的话，轻而易举就做出来了吧。”

    ※※※※※

    “被准将大骂笨蛋的可是我啊，她可能同意么？”改着手上的回力标，“不过……”博卡少校接着说，“不过，还是值得考虑一下的。虽然是乱来，不过总觉得是个似乎很有见地的主意。”

    “深井少尉。”博卡少校正色道。

    “我命令你把此事向准将提出并说服她。这是少校的命令。计划书就由我来写。”

    “不要，我才不要应付那超级老太婆。”

    “那我就以违抗上司命令罪、叛逆罪、逃亡罪，向军法会议起诉你。”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就逃亡啦？”

    “再加一条侮辱上司罪。零啊，你好好想想吧，说服一个30人以上的队伍和笼络一个女人比起来，哪个更轻松？”

    “还是女人那一边比较难。”

    两人抵达了整备那一层：零把遥控器挂回了墙上。

    “女人的话，队员里也有啊。听好了，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开始忙起来了。”

    博卡少校一边快步走一边说着。

    “你是认真的吗？”

    “我回办公室具体分析一下其可行性。你就替我出面去跟准将说吧-被任命为我的助手，是你自己倒霉、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丘之狸啊。”

    “一丘之貉才对。”

    “原来你还知道这个词啊。没有什么可以替换的动物么．我觉得用獾还好点儿。”

    零认输了。想不到会在这个事情上自寻烦恼：于是垂头丧气地走向特殊战司令部所在的楼层。

    说服那原本讨厌电子机械的准将批准博卡着手制作电子人偶，也是考虑到队员们的利己主义性格。他的部队里的队员们虽然也着有同样的性格倾向，但是回力标的战士在这方面显得尤为明显。以生长环境、境遇，以及其他诸多的个人资料为基准，可以分类出多种个性．再由电脑选出其中社会性和协调性程度较低的人，组成一队，最后就成为了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促成此事的正是柯莉准将。

    本来，迎宾的工作应该是很光荣的。但是回力标的战士们却觉得这是一

    种耻辱。说起来，他们一开始就没把对方当作是宾客。拒绝担任礼仪工作毫

    无疑问是战队全体的意见，不过这也不是协议的结果。无论别人如何表态，

    自己也会表现不愿意，然后别人也采取相同态度。所以从表面上看只是个偶

    然——尽可能这样做——不过是这样罢了。

    当然，博卡少校也是回力标的战士之一。不过他跟其他队员的立场和性

    格都不同。少校也许是不想降格吧。与之相对的，几乎所有的队员都处于已

    经降无可降的最低层。博卡少校亦如其他队员一般，对出击后也许有去无回

    的情况抱有不安，因此已经无法大胆地或者说漠然地看待一切事物了。少校

    是经历了这种境遇而幸存下来的胜者-要好好地看清现实，就只能赢到最

    后。一言以蔽之，博卡少校是个知道恐惧的男人。

    像这样的少校，零虽说很理解他的立场，但是他发觉少校看到的现状和

    自己考虑的现实似乎有一点或者说有相当大的偏差。结果零还是没办法完全

    理解少校的心情．零是战士，而且的确不如少校那么老练。

    即便如此，零还是成功地完成了说服柯莉准将这项艰巨的任务。

    “干得好！”博卡少校迎上来跟他握手，“我去说服的话，对方肯定不

    会答应，是你那年轻的热情’起了作用啊。”他以“抓住了当时的气氛”

    这种抽象的表现来分析零成功的原因。

    话虽如此，其实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必须把人偶做得逼真。柯莉准将说了，如果效果超出预期，以后迎宾的时候也会使用那种人偶；这件事比零想象的更加快速而宏大地发展起来。就交给你了，少校说着，展开了计划大纲．还说了不用担心之类的话。零不由得感到，这个计划虽然是自己提出的，但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脱离自己掌控的巨大怪物。

    只有两周时间了。

    柯莉准将跟系统军团的高分子材枓部门进行厂交涉，和对方定下了在短

    时间内制造出人造皮肤的合约。另外，柯莉准将甚至还把博卡少校办公室的

    电脑和空军工厂机械加工系统的数据库连通了。多亏了她，少校可以足不出

    户就使用到电月囱支援设计和制作系统。一面使用显示器和键盘以及绘制版和

    电脑进行推敲，一面直接地即时加工出零件。少校自己连一根线也不用画。

    零见识到了博卡那精湛的技术，又再度纳闷起来为何那完美无缺的回力标会被弄坏？实际上，操纵着电脑的少校看上去挺乐在其中的。似乎比用匕苜削木头的时候还要快乐得多。少校哼着歌，驾轻就熟地工作着。

    这段时间，零担当厂柯莉准将和博卡少校的通信员，坐着自动单轨列车前往兵工厂，去听工厂那边的牢骚，也帮忙组装一下试用品。真是挺无聊的工作。

    ※※※※※

    零好想快一点驾驶着雪风邀游于天际。每次见到准将的时候都会向她询问下一次什么时候开庭。

    “抓不到证据，好像很急躁嘛。当上中尉之后还是改不了啊、恭喜你，晋升为中尉。”

    准将虽然说了这番话，不过一问到具体的细节就立刻顾左右而言他。莫非准将瞒着当局启用了庞大的组织，试图毁灭证据吗？零怀疑起来。虽然可能性很低，但就算是真的，这对零来说也是件好事；

    离日本空军参谋司令到来还剩下五天了。试做的人偶的骨骼终于完成。

    零去向准将报告此事。

    零进入了准将那宽敞的副司令室，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人头，觉得一阵恶心。明明知道那是人偶的头，不过实在太过逼真了。而且这张脸，是曾经担任零的飞行副驾驶，据说被恐龙吃掉的死者的脸。

    “真是恶趣味到极点了呢，准将。”

    “是的阁下，我很荣幸。”人头开口说话了，“是的阁下，我很荣幸。”

    拆下桌上组装好的手指，准将按了一下人偶的脖子，让它停下来。

    “把牺牲的烈士们编制成仪仗队，你可别对我的决定唧唧歪歪的。”

    “好像骨骼还不齐全，您听说了吗？”

    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问道。

    “本来想使用强度更高的材料来进行设计的，结果只到手了一些便宜货。”

    “没关系。总之这一次先应付过去吧，然后就大量投产。”

    “明白了。”

    “等一下，预审法庭会在后天开庭。我觉得你应该没事。”

    “若不是把那战机认定为SYLPH，那个……”

    “不是SYLPH那样的美丽少女的话，就是BITCH那样的婊子了吧。反正肯定是迦姆的战机。明天再详细商量一下，你下去吧。”

    “我们打算不起诉。”同样的第七作战小会议室里，还是那个个军事法官说道。

    “因为可以证明其违法行为的物证不被认可。”

    “我是无辜的。”零站着说道，“希望你们调查清楚。那架战机的击坠地点应该是保存在战斗记录中的。检查一下飞机碎片，应该很容易就知道那是迦姆的战斗机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想起诉预审会的话，也可以立案受理的哦。”

    “我们并无不满。”柯莉准将站起来制止了零，“少尉有点情绪不稳定。”

    ※※※※※

    “深井少尉，请你以自己的意志，遵从自身的信念，来决定是否在这里签名。”

    心情很是郁闷，不过也不想再烦下去了，零在递过来的文件上签了名。

    军事法官宣布退庭。

    顺便被叫去了准将的办公室。零被柯莉准将很是挖苦了一番。

    “之前明明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别说出来，怎么搞的？要咖啡吗？”

    “不用。”

    “果然如此。”

    “可是准将，为什么不去现场勘查呢？又没有多远的路．只要有被击落战机的一两块碎片，稍加分析，自然就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

    “住口。”准将突然压低声音狠狠地打断了他。“此事与你无关，深井中尉。你从今天开始就是中尉了。你可以下去了，继续执行任务去。就这样。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敬礼。

    第二天就是正式出场迎宾的日子，好不容易赶在这之前完成了36个人偶。这是穿着制服的幽灵战士的诞生。从工厂搬运到战队的整备场，开始准备试运行。博卡少校把传达命令时使用的无线麦克风别在胸口。

    回力标的战士们有的面无表情，有的脸上带着冷笑、他们在镶着玻璃的指挥室内，或者说是靠着墙壁，看着这支奇特的队伍。人偶们列队排好，零打开每个人偶脖子上的总开关。接触到它们冰凉的皮肤时，忍不住战栗起来。

    “敬礼！”少校发出命令。人偶们照令执行。

    拍手声和笑声响成一片。

    “&％￥”向右转，向前进。“各位回力标的战士，你们应该感谢这些幽灵们。”

    人偶们乘坐着巨大的升降机被带往地面，第一次沐浴在阳光下。虽然那天是阴天。

    零也跟去了。人偶们朝收纳库通往跑道的路上前进着。接着，一个人偶摔倒了。倒下去之后，手脚依然动个不停。

    “不行不行不行，可恶，全体停下！”

    面前呈现出一片人偶接连倒下的情景。随着少校的一声令下，这场混乱马上平息下来了。博卡少校叹了口气，弯下腰打开工具箱。

    ※※※※※“大概停止前进会比较好吧。”

    零虽一言不发，奸像被少校传染了似的，也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真是不可理喻。”

    “他们说什么了吗？””预审的时候啊，真是搞不懂准将的态度。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唠唠叨叨念个没完。”

    “那战机也许不是SYLPH也不是迦姆，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影像我也看了。的确很像，但还不能确定那就是SYLPH；”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零没精打采地问。

    “有可能是从地球过来的侵入机。就是这么一回事。国际法是禁止对

    通路’的擅自侵入的；””那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幽灵战机的目的何在？”

    “好好看看这片绿色的大地吧。空气也如此清新……因为对方被击落的

    是间谍机，所以也没办法提出抗议。事情公开的话，国际舆论是不会默不作

    声的。另外一方面，由于菲雅利并非拥有主权的独立国，击坠地球战机的事

    情如果处理得太高调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真相到底

    如何就不得而知了。那也许是迦姆吧，还是忘了比较好。”

    “我完全是一头雾水。”

    “快帮忙把这些破烂木偶扶起来。”

    “哦，好的。可是那架不明战机在我额头上留下的伤痕是不会消失的。

    我的搭档也死了。”

    “那你小腿上的伤又如何？人嘛，总是会死的。”

    根据FAF气象军团的预报，天气虽然有转坏的趋势，但是勉强算得上稳定。

    宾客走下通路，来到了菲雅利基地。环境的突变对于老弱的身体来说，应该是个相当大的负担吧。但是这个喜欢各种仪式的著名大将并未因此而弯腰驼背。

    零和博卡少校终于从仪式的准备工作中解放开来，去了地面收纳库里的草原。

    零拿着便携式电视机，少校拿着自己感兴趣的回力标。草地柔软，天气温暖，除去看不到蓝天这一点有些遗憾，这一天真是最棒的晴朗假日。

    迷迷糊糊睡着午觉的零被少校叫起来了。

    “什么事啊？”

    “差不多要开始了，把电视机打开吧。”

    “要看什么……啊，我知道了。”零起身了。

    仪式应该是在管制塔附近的广场举行，离草原挺远。跑道很宽阔。

    ※※※※※

    一打开电视机，就听见里面突然传出军乐队在演奏事先录好音的《菲雅利空军赞歌》的声音。

    “看起来是刚刚结束了那长得死人的讲话吧……好，接下来就要开始阅兵了。”

    日本空军参谋司令带着一个菲雅利空军将校，朝幽灵战士那边走去。他抬头挺胸，充满威严。

    “杰克，那个将校……”

    “还能有谁？那点事情也不做的话，责任可在她。”

    领路的正事柯莉准将。

    电视继续播放。

    “干得不错啊？”大将说。

    “是的阁下，我很荣幸。”一个战士回答道。

    “你是哪里人？”

    “是的阁下，我很荣幸。”

    电视画面上滚动着白色的文字。

    “这里是菲雅利空军电视转播……由回力标的飞行战队提供解说……这些人偶除了是的阁下，我很荣幸’以外，什么也不会说……这里是菲雅利空军电视转播……”

    “谁？到底是谁干的？”博卡少校直起身子、但是马上又蔫了下去。

    “还是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

    屏幕上出现了神情郑重的大将的特写。

    “实在是太精彩了、战士们都纹丝不动。”

    “那是当然的。”零和少校笑起来。

    “举枪！”柯莉准将命令道。

    幽灵战士们把步枪立于身前，举起来、突然，后面一排好像有什么掉下去了。金属声通过麦克风传了出来。镜头推近一看——紧紧握着枪的两只手腕掉下来了。

    “有一些人偶未调整到位……幸好不在前排……这里是菲雅利空军电视转播……”

    “真是的。”零说。

    博卡少校突然笑了出来，

    “那是什么，准将？”

    “您是指什么？大将阁下，那是我军引以为傲的SYLPHEED战机。”

    准将若无其事地把大将带离了人偶军团。头上传来一阵轰鸣声。零抬起头釆，看见五架战机的编队，组成一个fivecard的阵型。

    “接下来请观赏教练机的精美飞行表演……动力为涡轮螺旋发动机……变频螺旋桨……当然，是全自动的无线电操纵……这里是菲雅利空军电视转播……”

    柯莉准将开始一本正经地层示SYLPHEED战机的各种性能。

    “嗯，嗯，嗯……我军也需要这样的战机啊。”

    编队表演了一个漂亮的fivecard空中翻转。

    博卡少校笑了。

    “零为什么……不笑呢、你看，准将也在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呢。”

    “也没什么可笑的啊。”

    “你缺钙和维生素K吗？”

    “别开这种玩笑了！”

    零突然抢过少校手中的回力标，站起来，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地，博卡少校也弯腰抽出了匕首。但是马上就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脑袋，收起匕首，直起身子。被零高高举起的回力标微微抖动着。零很兴奋。

    “回力标是武器，所以根本就没有再飞回来的必要。”

    零把回力标扔向电视，电视没被弄坏，回力标倒是弹开了。

    零弯下腰抱住膝盖，浑身不住地颤抖。

    “……零”

    “我觉得自己和那个大将身处同样的立场。什么是迦姆啊？无论如何战斗，总是会不停地出现……为什么不使出最后的手段啊……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考虑这些。”博卡少校捡起回力标，充满怜爱地抚摸着，“只要你还活着。”

    “这次的假期实在太长了啊，太长了。”零说：

    第二天早上，返回基地执行常规任务。穿着飞行服的零走进了指挥室。

    在接到作战行动的详细指示前，先看了一遍作战要点。

    使者编号、返回要领、雪风的任务、通信周波和频道、声波呼叫信号．领航法支援、天气情况和视野、搭载武装……

    商议完毕的时候，雪风的准备也完成了。穿上G号装备，和新任的副驾驶一起进行雪风的机体检查。进入机舱检查弹射座椅和舱内的情况。需检查的项目堆积如山。

    ※※※※※

    乘坐升降机到达地面，进行启动前检查、放下座舱盖打开引擎总开关。

    引擎发动，涡轮开始工作。开启节流阀，点火。然后再回到待机状态进行各种检查和调节。外面下着雨。

    检查导弹跟踪装置，拔掉外部武装的安全栓。安全装置解除。

    “祝你好运！”

    博卡少校拔掉了连接在机体上面的通话器。合上接口箱上盖，朝跑道走去。

    可以起飞了。一关闭手动制动器，起落架就伸展开来。一瞬间，节流阀被政入助推器中，雪风飞快的弹射了出去。喷射管全开，起飞。

    天空总是那么晴朗、鲜血大道因为黎明的光亮而黯然失色的时候，雪风和第一飞行战队会合了。

    接到预警机发现敌机的通知，第一战队机在助燃器上点火起飞。雪风盘旋在战斗空域的外缘。

    “敌机出现，”副驾驶说道，“在十点钟方向，低空飞行高速接近中。”

    零把雷达模式调至A／A（空对空）的下方攻击，开始搜索。显示器上的信号是8，不知道是八架飞机还是八支编队。电脑计算出目标数据。敌机、速度，高度、加速度、接近率、威胁情况——“没装长距离导弹呢。”

    “要发动攻击吗？”

    “准备对空战斗。”

    副驾驶开始准备电子干扰。零注视着控制面板。

    DRYGUN、DRYAAMⅢ-4、DRYAAMⅤ-4、DRYAAMⅧ-6——对空装备准备完毕。

    后座报告，敌机开始上升-HUD上出现了H符号。“第一种射程距离。

    故机八架，距离250米，正面接近中。”

    脉冲多普勒雷达发现了高速移动中的迦姆。零往外看去，肉眼还看不到敌机的身影。按下操纵杆上的导弹发射装置，向武器管制电脑里输入了允许攻击的指令。在FCC的判断下，六发长距离导弹同时发射。机舱摇晃了一下。微弱的白色航迹向肉眼看不见的敌人延伸过去。零偶然间想到，我看见了妖精。

    HUD上的数字在减少，那是距离导弹到达的倒计时：……3、2、1、0——。

    “四架命中，两架不明，三架敌机以更快的速度接近中。预计准备分头进攻？”

    ※※※※※感应到敌机导弹诱导波的警戒雷达发出警报。

    雪风分离了附加燃料箱。

    第二章不要询问骑士的价值

    对他来说，地球并不是个值得睹上生命去守护的对象。那些因保护地球的使命感而激情燃烧的人，如果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言辞激烈地这样责问他吧

    “这样下去地球可是会灭亡的啊！”

    而他，是个面对责难可以如此回答的男人

    “那又如何？”

    地球和迦姆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十年，整整三十年。深井零甚至无法想象那个没有迦姆的世界。零出生的时候，这场战争早已开始。地球防卫军的存在，为了抵抗迦姆的侵略保卫地球，在这个时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成长于这个时代的零，因为它的理所当然，所以从未更深地考虑过这场战争的意义。而且战场不在地球，而在被迦姆作为侵略地球的据点的菲雅利星，且迦姆的战力并不必地球强大多少，并不会给人带来什么紧迫感，于是活到现在，从未考虑过那些问题。

    现在零是战士了，耸立在南极点附近白色大地上的圆柱形雾霭，是用超空间来连接了地球与菲雅利星的通路。零是通过这条路来到战场最前线的战士。

    但即便如此，零在这里见识到那些和迦姆的战斗中最真实的情况，在爱机上。

    ※※※※※

    亲眼见到的景象，这些所带给他的真实感，并不比以前在地球上的祖国看新闻时感受到的更多。有迦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才要战斗。他从未问过自己，为什么非战斗不可。迦姆可不会给你闲工夫来产生这样的疑问。

    从一次战斗中归来，如果自己不当班，零就一个人跑去基地里的娱乐街，在酒吧里喝黑啤。谁也不会来搭话，他也不会向谁搭话。

    零默默地倾斜着酒杯，想着下一次的出击。还有雪风。没有人间过零

    “为什么要战斗”之类的话？有敌人，所以战斗。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有一天，零遇见了一个说着“这并非理所当然”的男人、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和迦姆的战斗根本不需要人类。机械比人类更为优秀。”

    “人类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

    旁边的男人过来搭话。零正一个人站在吧台旁边喝着黑啤。不当班的士兵们把酒吧挤得满满的。

    “你说对吧？”旁边的男人试图求得共鸣，“你是战斗机飞行员吧，看这感觉就知道。”

    “我是战术空军团，菲雅利基地战术战斗航空团，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的。”

    “哦，你是那个有名的回力标的战士，负责操纵最强战斗机SUPERSYLPH的SYLPH驾驶员吗？”

    男人进行了自我介绍。说他是系统军团技术开发中心的卡尔·格诸。男人想和零握手，可零并没有伸出手来。

    “和传闻中的一样，看来回力标的战士都是不喜欢社交的人种呢。”

    格诸大校笑了。

    “不知道能胜过吗，你——”

    “我是深井零中尉。”

    “深井中尉，不知道你能胜过FLIPKNIGHT么？那是我的队伍为空中格斗战新开发出的RPV（远程操纵机）；；无论是多么高性能的特殊战SUPERSYLPH，里面承载着脆弱的人类的话，就完全无法发挥出实力了吧。这样一来，SYLPH就没办法战胜KNIGHT了吧。”

    “你说骑士会杀了少女？”

    “我一直想和来一次战斗技巧的飞行测试呢一一对，这也很有趣啊。”大校左手端着杯子，右手夹着雪茄，干劲满满地说道，“不知能否和你来一场。”

    “系统军团里是有飞行测试中心的，不满意的话，辽可以请战术空军的空技飞行队协助你们。我们特殊战是实战部队，你找措人了。”

    “你还不明白吗？”大校满脸笑容地说，“骑士扔掉了手套，这是场决斗。是合情合理的。”

    ※※※※※

    零无视了大校的话，喝光杯里的酒，走出了酒吧。在外面都听得见格诺大校的笑声。

    菲雅利基地的居住区和娱乐设施在地下大洞窟的底部拓展开来，形成一个小都市。从各派的教会，到酒吧、银行、应有尽有。这是个只要转过一个街角就能看到异国风情的不可思议的城市。

    零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而是坐上小小的公共电车，回到了自己那个位于战术空军第303宿舍的房间。居住区里听不到娱乐区的喧嚣。说什么决斗？真是蠢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忘了大校的事。这一天没有出击的任务。一想到今天一整天都是坐办公室，零就感到一阵郁闷。

    出了宿舍，零朝着街道的反方向——一块马上要覆盖住洞窟的裸露墙面走去。道路很快便延伸进隧道，在前方大约300米的隧道尽头有一个大厅。

    路在这里被分为上下左右几个方向。战斗机地区是地下中心的一个立体迷宫”

    零在大厅里乘坐升降机往下，穿过一个越来越细的长廊，在每个地段的入口向卫兵出示ID卡，终于到达了自己位于回力标战队区的办公室、还真有点辛苦。

    他往室内的队员管理电脑终端里插入ID卡，记完了考勤，这样就完事了。

    科室工作实在是无聊，可如果敷衍了事的话，有可能会失去当SYLPH驾驶员的资格。被没收了爱机——雪风的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零坐下思考着．就是因为老想着和雪风一起傲游于天际，才会受不了眼前的无聊。

    想着这样的出击报告到底能起什么作用，零突然停止了打字。他想起了格诺大校那句“人类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的话。

    雪风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我呢。不，不会的。零否定了刚刚的想法。对于零来说，雪风是唯一可以值得信赖的对象，关于这份信赖是否会遭到背叛，零根本不想去想。既然自己是如此地需要雪风，那她一定也是这样看待我的：这逻辑虽然不太合理，但是零深信不疑。

    早早地完成了各种报告，零就跑去见雪风了、机体检查是每大的例行公事之一。这可一点都不无聊。

    地下收纳库里静悄悄的。五号机和九号机出勤去了。零在对三号机雪风进行机体检查。从前部左侧开始，经后部、右侧，再回到机头。在这期间，检查集体外形，还有是否漏油什么的。检查项目有100条以上。根据检查程度不同，有些步骤可以省略，但是零却事无巨细都做了一遍。

    ※※※※※

    完成之后，他进入座舱内进行机上测试。从雪风的腹部垂下很粗的电线，用来连接外部电源和特殊战电脑，保证长时的电源供应。

    把测试的主调节旋钮凋到机上检查模式。关闭节流阀、确认主武器处于安全模式之后，按照自测程序的预定计划表，进行程序可控的电子机器类测试、一面向飞行、导航的各种传感器中输入测试用的虚拟信号，一面对进气口控制程序、自动飞行控制装置、中央航空数据计算机、翼缝控制的自动模式等等机能进行模拟检查。

    另外，检查通信设备、燃料传送控制系统、各种显示器的情况、座舱盖的开闭状态等等，这样一来，没办法发动引擎的话，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检查得不太彻底。但是没办法。零走下了雪风，像是被恋人推开了一般。

    “零，你果然在这里啊。”收纳库内响起了博卡少校的声音。“擅自离开办公室来这里和雪风聊什么呢？”

    零之前忘了将来进行机体检查的事情通知管理电脑了。博卡少校正是用那台电脑对整个回力标的战队进行管理，零虽然是少校的朋友，但也不能在勤务中因私跑来这里。少校现在也是一副上司的口吻。

    “要处罚我吗，少校？”

    “你还能厚着脸皮说这些啊？”

    “什么呀。发生什么事了，杰克？”

    “跟我来，”少校说。零跟着少校出了收纳库。

    “真是的．零，这么忙的时候怎么还给我出这样的难题啊？”

    “到底怎么回事？”

    “和格诺大校决斗的事-——我明白，这不是你的错，因为你不是那种会参加这种决斗的回力标的战士。煽动你的时候你无表情，贬低你的时候你毫无兴趣，哀求你的时候你冷酷无比，威胁你的时候你冷静透彻，对于这样的战士，即使不问也能知道他的想法。就是与我无关’。不过柯莉准将可不是回力标的战士。”

    “那个超级老太婆，被格诺大校的花言巧语骗得晕头转向了吧、他说这是一次绝佳的技战术训练机会。那个格诺大校我也见过了、那男人口才真是好啊。比起技术工作者，更像是个销售人员。总之上面就把说服的工作硬推给我了。这件事情我也很难办。所以希望你能为我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啊。”

    “这种技战术飞行还是算了吧。”

    “我也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排好的出击日程表打乱啊。告诉你个机密吧，没多久就会有一场大型的攻击作战计划，所以在此之前我也不想陪别人玩这个。”

    ※※※※※※

    零一边和少校并肩走着，一边在想这传言是否属实，这一次也许能对迦姆规模最大的前线基地发起进攻了吧。也就是说，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只要迦姆派来间谍机，就一定会走漏风声。

    “这次作战中会出动战队的所有飞机，”少校开门进入办公室后说。

    “每架飞机的检修轮班也配合这次计划排好了日程表，结果在这个关头又来了技战术飞行这摊子事。真是没办法。”

    “拒绝不就行了吗？”零关上门。

    “你要是去那个准将那儿，还能说出这番话吗？”少校把桌上的文件交到零手里，“把这个交还回去。”

    那是一份FLIPKNIGH下系统的概要说明书。

    “我可没自信能说服她啊。”

    零发现，比起被女王般的柯莉准将唠唠叨叨地数落个没完，还不如干脆和机械骑士KNIGH下去较量一场。

    博卡让零先站好，然后自己坐下，开始讲解FLIPKNIGHT系统．

    “好好听着，零。”

    FLIPKNIGH下，是小型无人绝斗战斗机：数台战机集中在一起登上母机，开往战斗空域，再由母机发出指令指挥其战斗。

    “也就是说人员在母机内操纵吗？说什么无人驾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不，也有完全自动攻击技能，比起这个，重点在于它的武器。”

    少校指着机上的金属圆柱体。该圆柱体长约300mm，直径约40mm。

    “这是激光枪的能量密封舱。一发可以持续发光0．7秒。KNIGHT装备着不易被气象条件影响的高性能激光炮。”

    少校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机关炮的炮身可以从基准线朝任何方向做1．95度的转动：目标只要进入前方1000米，半径为3～4米的圆内，炮身就会与瞄准激光进行联动，常常能瞄准目标中心。

    “弹头可不会慢悠悠地飞过去。所以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吧。被锁定后，只要不逃到射程之外，肯定会被干掉。和光赛跑是不可能的。而且KNIGHT的旋回机动性比SYLPH更加强大。SUPERSYLPH的格斗性能固然很强，但是其前身SYLPHEED是全天候迎击机，或者说是一击脱离型攻击机。

    如果和FLIPKNIGHT纠缠于格斗战中，SUPERSYLPH是没有胜算可言的。”

    少校说，好好看看这些资料，研究研究吧。

    “我必须得调整一下战队的日程表了。这可是重要工作，不容有误。

    ※※※※※稍微出点差错，就有可能置战士于死地。”

    “我会尽全力的。这话还真说不出口。”

    “技战术飞行的详细计划，等定下来就通知你：既然是大作战之前，估计也搞不出什么大规模的技战术训练。柯莉准将会下达正式命令，好好期待吧。”

    两人粗略地互相敬了礼。

    零慢仔细地看了一遍FLIPKNIGHT的系统解说书。结果无论怎么想都不知道SYLPH对KNIGH下的技战术训练意义何在，就好像是叫来短跑选手和长跑选手，然后让他们比赛吃馅饼一样。

    SYLPH要想赢过KNIGHT的话，绝对不能进行近距离格斗战。只要把装载的六发长距离导弹全部发射出去再脱身就可以了。这样一来，KNIGHT的对手就变成这群导弹了吧。对于SYLPH来说，真正的对手并非KNIGHT，而是那架母机．只要切断了来自母机的战斗情报支援，就算KNIGHT可以通过自己的判断继续作战，那也不是SYLPH的对手了。SYLPH的电子索敌技术比对方强大多了，双方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KNIGHT忙着躲避飞过来的导弹，哪还有功夫去攻击SYLPH。这场较量其实是KNIGHT对战SYLPH的导弹，而SYLPH对战KNIGHT的母机。

    结果，所谓的FLIPKNIGHT系统，只是在以前配合重型轰炸机作战的对空机关炮上装上翅膀，让它能在空中飞来飞去的一种替代品而已。零是这么认为的。FLIPKNIGHT的价值随着母机性能而变化。要讨论从系统中分离开来的KNIGHT的单独性能完全就是空谈。拥有先进武器的一方是占据有利位置的，但有利并不代表就能赢。有句话就叫做抱着金碗挨饿。关键是如何去利用这件武器。这全看人的本事了。所以说，战斗中是需要人类的。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零小声嘟哝着。太过理所当然了所以根本没想过，为什么人类要去战斗呢？很多事明明可以全盘交给机器的。有些部门明明可以实现完全的无人化管理，为什么非要特意安排人类参与其中呢？

    零并没有抱着“人类一定要高于机械”之类的信条。之所以会对格诺大校所说“人类根本是不需要的”那句言论产生反感，只是因为这句话否定了自己和雪风之间的情谊。不过，即使抛开个人感情，他也从未想过人类从菲雅利星球上消失，哪怕研发出多么优秀的机械。

    “战斗中是需要人类的。”

    零玩味着刚刚说出口的这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大概……”零试着开口，“是为了拿到预算吧。机械坏了的话谁也不会掉眼泪。但人死了的话，那尸体便是在向地球沉默地控诉着迦姆的威胁。”

    菲雅利空军的预算不能算是十分充足。不过本来预算就是这么一回事，不会是无限的。既然是有限的，所以会更多地用到那些向上面强烈反应自己需求的地方。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一定要有说服力。比起由电脑计算出的必要经费的数据，一台装着菲雅利空军军旗的棺材更能说明迦姆的可怕——零是这样考虑的．所以战场上需要人类。

    那么，自己是为了变成一具尸体才来到这里的吗？更深一步思考下去，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零觉得仿佛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摇摇头，赶走了脑海中这不吉利的想法。别考虑这些蠢事了，零想着，叹了口气。

    下午被柯莉准将叫去的时候，零依然心情沉重。在特殊战副司令室里，雪风的副驾驶，零的助手已经来了。这个男人在雪风上虽然是值得信赖的搭档，但一回到地面就变得态度冷淡。不过两人都是半斤八两。零看着如同自己分身一般的巴格迪修，心情越来越郁闷，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般：一面让尸体复活一面保存尸体，零陷入了这一类奇怪想法中不能自拔。

    柯莉准将啰啰嗦嗦地向他们说明了这次和FLIPKNIGHT进行技战术训练的原委：零基本上没有在听。准将充满热情地继续往下说。“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准将说，“正因为承认了回力标的战队是最强的部队，才选择了你们。”零脸色一沉：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准将像回过神来一般突然闭口不言。

    “你们的目的何在？”零问道。

    “目的？”柯莉准将用手指扶了扶眼镜，“深井中尉，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问什么。”

    “如果目的在于提高我们的战斗技术，请许可雪风的对空作战采用实弹射击。KNIGHT是无人驾驶机，应该没问题吧。”

    “别说傻话了。”

    “这么说起来，目的是在于取悦格诺大校了；我们只是取悦大校的牺牲品而已？”那个认为根本就不需要人类的大校的牺牲品。“真是糊涂至极啊。”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只是说这很无聊。”

    “胜负根本就不是问题。”

    “我又不在乎这个。”

    “不管你在不在乎，反正这是命令？你就把对方当作迦姆好了。”

    “我们是要和真正的迦姆战斗的。你对在鬼门关前兜了一圈回来的回力标的战士们说：下面来练习一下吧’，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这是实战。”一直沉默不语的巴格迪修少尉突然嘟囔了一声，“所以也没什么可生气的。”

    零理解他的心情。少尉说过，只要不是伙伴，就全都是敌人。无论是假想敌机还是不明战机，关键在于不要被它们干掉，只要能平安归来就行了。

    柯莉准将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像很难理解一样：双手微微颤抖，似乎想快点把他们打发出去。

    “我已经跟博卡少校详细地传达过了，你们要听从指挥，立刻去执行。

    就这样。你们可以离开了。”

    博卡少校带着疲惫的面容迎来了俩人，他看起来相当忙碌。

    “我之前说过的大作战，已经决定五天后开始。作战被命名为FTJ83。

    那可是全军出动，近年来都没有过的大作战。——你们来干嘛的？”

    “决斗？”零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少校从乱七八糟堆放着文件的桌面上拿起两本册子，交给零和巴格迪修少尉。“出去吧。我会在指挥室里跟你们洋细说明的。”

    收纳库的楼上是整备场。而指挥室，就位于整备场上的一个镶着玻璃，天花板很高的房间。

    少校在满是显示屏的墙壁上打出了地图。

    “技战术飞行在明天举行。起飞时间是9：00，预计返航时间是11：56。”

    “要飞行将近三个小时吗？”

    “航空宇宙防卫军团发来了一些意见，或者应该说是警告：让我们别再防空识别圈内干出蠢事。因为会很碍眼，而且容易出现两架战机过于接近的危险。所以必须要飞到这里一趟。”少校仰望着地图，“白色沙漠。”

    “这不是D区了吗？不用去那么远也能找到训练空域吧。”

    “为了实行FTJ83作战，已经被闭锁了。现在全空域都是实战域。最近，宇宙防卫军团发射出去的警戒卫星被击落了，所以他们现在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到处都飞着早期警戒机，现在可不是什么训练的时候。”

    “通路”是和地球的连接点。以“通路”为中心，半径为200公里的圆周，是一条绝对防卫线、如果这里被突破了，迦姆就能通过“通路”向地球蜂拥而入，菲雅利的六大空军基地就位于这条防卫线上，把通路包围了起来。从中心算起，半径600公里处。1200公里处、2000公里处也划有防线，分别被称为A、B、早期警戒线。绝对防卫线和A线之间是A区，B、C区也像这样被依次划分出来。而D区则在半径2000公里圈外，没有绝对制空权。

    ※※※※※

    因为那里也不是迦姆的空域，所以姑且可称其为中立空域。当然，这些线都是人类擅自划定的，并未得到迦姆和菲雅利星的原始动植物及其自然的承认。

    博卡少校切换着地图和航空照片，白得晃眼。在这片纯白的沙漠上投下巨大黑影的是被爱称为白沙岩的高度达300米的岩石山。虽说是山，可是在砂糖一般的沙漠上，看上去像一块被抛在那里的巨大冰糖。其他地方冉无岩石之类的，只有这座山突几地耸立在那儿，因此成为了一个标志性景观从照片上看，就是一块冰糖。不过实物可不甜，当然也不是冰糖。

    “直线飞到这甲，进行三分钟的模拟空中战斗，再返航。来去的路上都要做好空中警戒。如果遇上迦姆，就积极地迎击。到那个时候离你们最近的TAB-13、15、16的各前线师团基地以及在后方待命的空中加油机会支援你们。在去的路上若是遇到迦姆，技战术飞行就取消。”

    零看了一遍武器装备清单。

    “是重装备呢。这样就没法进行剧烈的机动了。和KNIGHT较量起来会很不利啊。”

    “既然已经接受了挑战，事到如今可不能反悔了。批准用机关炮实弹射击．”

    “什么？”

    “格诺大校可是自信满满呐。能扳倒我们的话就让他试试好了。

    KNIGHT不会向你射实弹的，所以不用担心。”

    “在机关炮的射程范围内战斗是没有胜算的。格诺大校的那张笑脸还时下时地在我眼前浮现呢。”

    “我们可以走了吗？”巴格迪修少尉问。

    “嗯”少校说，“好好记住这张日程表。解散。”

    零目送着搭档快速离开。

    “快帮我倒杯咖啡。”少校关掉显示器，在桌子旁边坐下来，“累死我了。”

    “简直像戴着一层面具似的。”

    “你说谁——巴格迪修少尉吗？嗯，他就如同回力标战士的典型一般。

    零，你要是在意这一点的话，也许在慢慢失去作为回力标战士的资格哦。离开雪风，当我的助手怎么样啊？”

    “我可不打算离开她。”零转移了话题。“主动寻的导弹作为ECM（对电子）的手段也是有效的。如果发射的话，也可以作为诱饵使用，从而解除对方的跟踪锁定。”

    他把纸杯放在咖啡机的出水口下。

    “实弹发射许可只是针对枪吧、如果不能实弹发射导弹的话，还要散布箔条吗？”

    “就是把箔条到处散，也不会对KNIGHT产生什么太大的效果吧。KNIGHT除了使用雷达瞄准，还可以识别出&&的模式。雷达就算被箔条和干扰电波影响了，也会像人类在瞄准器上用肉眼捕捉目标一样，向对方射击。”少校接过咖啡，“要不要把烟雾弹也带去？用什么颜色好呢？给你找齐了七种颜色哦。”

    “我郁闷起来了。”

    “那就选蓝色啦，”

    “格斗性能到底如何啊，FLIPKNIGHT？”

    “去较量一下就知道了。”博卡少校说：

    第二天，雪风在规定时间出发了。大型的空中早期警戒机作为临时的战斗训练预警机跟在一旁。训练的时候，这架预警机的战斗情报部会协助雪风。FLIPKNIGHT那一方将在没有警戒机支援的情况下和SUPERSYLPH·雪风展开对抗。KNIGHT和它的母机，以及雪风的战术情报将被收集到预警机的空中评价部，即时自动判断胜负情况。

    雪风以经济巡航速度朝白沙岩开进。技战术飞行的意义和目的什么的，对零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在座舱中，自然就不会去想地面上的烦恼、犹豫以及各种各样的思惑了。在菲雅利的天空中，只存在杀人或被杀的单纯原则。

    自己为了什么在战斗，为什么迦姆会在这里，如果想思考这一类的问题，总之必须得先收拾了对手，活着回去．

    生还者胜。

    零看着头顶的一片深蓝，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去想。稀薄的大气上方挂着双星。太阳像是一个被压扁的椭圆、从那里喷薄而出的鲜血大道在空中流淌出一条血路。再升高一点的话，白天也能看见了，那是个染红了天河的大漩涡。零想，如果菲雅利的太阳不是双星，如果没有那条鲜血大道，如果和在地球上仰望天空时看到的景色是同样的，那么，也许自己的思考可以稍微理性一点。可眼前这片天空太过梦幻，太不现实，完全是一派奇异的景象。像梦，像游乐园，像妖精的世界一般。在夜里更是如此。这样的空气中就好像是蕴含着一种幻觉的力量。

    接近训练空域了。战术引导的信号响起，雪风通过和预警机连接的通信回路和战略数据连接，被引导到目的地。预警机留在C区进行指挥。在雪风后方约100公里处。

    副驾驶巴格迪修少尉已经用受动探知机捕捉到了假想敌机的放射波。雪风的中枢电脑自动将情报存入情报文件中。调查电波的种类及特性，并和之前存储的情报进行比较，来判断其是否是已知电波。预警机得出的结论是，FLIPKNIGHT系统的战术控制电波不明。

    受动探知机无法探测到准确的目标位置。虽然从预警机发来了位置的准确信息，但巴格迪修少尉从雪风的雷达显示器上确认到KNIGHT母机的时候，对方已经接近到250公里左右了。尽管雪风的警戒雷达比起其他战斗机釆更为优秀，但还是比不过早期警戒机的巨大雷达。

    “母机还在后面悠哉游哉的吗？KNIGHT究竟什么时候起飞啊？”

    “B-3-’预警机发出通知，“K-Ⅰ、Ⅱ、Ⅲ，急速接近中。”

    “什么？少尉，是真的吗？”

    零橾纵的武器管制雷达虽然敏锐地捕捉跟踪到了目标，但只能看到极其狭窄的范围。

    “无法确认——现在看见了，就在后方，急速上升中。”

    零身边的多用途显示器上也出现了目标的标志。

    “预警机，为什么不早点发出迎击指令？想杀了我吗？”

    “我们的目的在于格斗战训练，B-3。好，进攻吧。”

    缓慢翻滚的纯白沙漠之海倾斜着，回旋着。那闪闪发光的也许是正在上升的邪恶的KNIGHT们。

    雷达模式调在高强度搜索-利落地打开了主武器。朝耸立在白色沙漠中的奇异岩石山俯冲下去，来甩开KNIGHT的追击。维持着下降而产生的高速，绕进了白沙岩的阴影中，沿着岩石表面飞行。

    零预计着KNIGHT大概已经散开编队了，现在一定是一架飞机在上空，其他两架在白沙岩前方分头行动吧．如果不分散它们，是没有胜算的。绕着白沙岩飞行了四分之三圈的时候，FC雷达捕捉到了试图在前方横穿过去的KNIGHTⅡ。自动锁定。距离1.6公里。零开启了空中格斗开关。HUD（平视显示器）上显示将转换到枪炮模式、虽然KNIGH下小得看不真切，不过HUD上TD（目标指示）的正方形框已经框住了目标，指出了位置。但在采取最佳射击态势之前，目标就逃掉了，离锁定后不到三秒的时间。

    雪风充分发挥出强大的推进力，一个急回旋，开始追踪KNIGHTⅡ。当目标在射程内进入瞄准镜，零不失时机地扣动了扳机。HUD上表示剩余弹药的数字瞬间减少。却没命中。

    “回避，它在右边。”

    条件反射般地停止了射击，做了个G字大回旋。KNIGHTⅠ猛地从下方袭击过来。KNIGHTⅡ原来只是个诱饵。加速穿过白沙岩的顶部，在向左边回旋下降的时候，KNIGHTⅢ朝正面攻过来。还来不及扣下扳机就擦身而过了。

    ※※※※※KNIGHTⅢ一个急转，紧紧跟在了后面。

    “OK，B-3，训练结束，请返航。”

    “明白。”

    “B-3，”格诺大校的声音插了进来，“被干掉两次的心情如何啊，深井少尉？”

    才没有被干掉，我还飞着呐。我活着，所以并不算是输了。这是这片天空中的根本法则。

    “MK-1，大校，这次训练的结果和计划中一样。您心满意足了吗？”

    “非常满足，中尉。KNIGHT的确很聪明，比我想象中更能发挥出实况判断力。”

    “刚刚的是完全的自动攻击吗？”

    “没错”大校的声音听起来挺愉快，“打算投降么？”

    零沉默了。无法反驳，真是不甘心、并不是对训练的结果不满，而是觉得大校那“不需要人类”的态度很让人火大。关于训练，只要改变一下状况设定，什么结果都可能出得来、甚至说还在计划阶段结果就已经是既定的了也不为过。格诺大校应该知道这一点。让零感到焦躁的是，“无论机械变得多么优秀，战斗中都是需要人类的”这种心情，自己无法准确地用言语表达。而他也不想认为自己是为了变成一具尸体才来到这里。这样的想法相当于是在说这里不需要活着的人类了。这么一来，大校的话也没什么大问题。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B-3”大校说，“输了就是输了，就认了吧。”

    “格诺大校”零问道，“你有过实战经验么？实实在在地坐着战斗机里战斗过么？”

    “没有。”

    那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啊，零想。格诺大校可说不上是在战斗，这样是不可能了解战士的心理的。零突然想到，干脆问问博卡少校吧。曾经身为战斗机飞行员的大校，也许能理解我的心情。

    零提升高度，进入空中战斗哨戒？在返航的路上，他什么也没想。巴格迪修少尉也对这次训练不发一言。零并未询问这个离自己最近的搭档对大校的看法。大概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回答。大校的信条什么的，不是和我们无关么？正是如此。至少在雪风战机上如此。

    平安完成任务——未遭遇一架迦姆——驾驶雪风平稳着陆，然后乘着升降机下到整备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之后，零一想到自己直到训练结束都没击落一架KNIGHT，最终还是没能胜过格诺大校，情绪就不免低落起来。

    ※※※※※

    在整备场，零走下了雪风。博卡少校问，战况如何。这是问每个归来战士的固定台词。零的回答与往常一样：“还活着。”

    “KNIGHT怎么样？”少校甚至跟到了更衣室，“很厉害吗？”

    “虽然没办法赢对方，可我也没输。”

    “嗯；”少校点点头，好像很了解零的心情；“给我整理一下技战术飞行报告，这份报告将作为提升SUPERSYLPH-性能的资料。那我先走了——”

    “战斗中是需要人类的呀”零冷不防地开口，“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少校正要离开，听到这话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这是由人类发动的战争，所以不能什么都由机器来代替完成吧。”

    原来如此啊。零想。这么说起来，只是个很单纯的理由嘛。少校出去了。

    零看了看墙上的日程表。四天后的日期里写着FTJ83。平时的话，作战编号后面会写出出击机的编号和搭乘人员的名字，但FTJ83后面的一栏里没有这些，只写着一句话：全员出击

    可不能总是和格诺大校较量啊。零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还是忘了FLIPKNIGHT系统吧。面对完美的FLIPKNIGHT系统，伤脑筋的是迦姆，而不是自己．反正训练已经结束了。

    零以为自己和格诺大校从此再无瓜葛。但是到了第二大，也就是离FTJ83还剩三天的时候，第五飞行战队的全体成员集中起来听了格诺大校对这次作战的说明之后，零被博卡少校叫出来接受了一个特殊的任务：掩护格诺大校。

    博卡少校站在办公室里，看到零进来，就绕过桌子来到零跟前，晃着一张纸片，说：“看看吧。这次又是格诺大校。”

    “还要来一次决斗么？”

    “并非如此。这一次是实战了。就是这次的FTJ83。FLIPKNIGHT也被派去做防空用战机了。格诺大校似乎得意洋洋地打算坐进母机中指挥。所以……”少校掸了掸纸片，“雪风将被授予FLIPKNIGHT的副引导权。这是上面的命令。知道是谁下的吗？”

    “不是柯莉准将吗？”

    “是战术空军的头儿，总司令官Shaner大将。”

    “怎么回事啊？”

    “原则上，掩护格诺大校的工作是由战术空军来承担。但若是碰上KNIGHT离开母机太远以至于迷失方向的时候，就要靠雪风来将其带回，或者说把它导向目标。就算KNIGHT可以自动攻击，它的单独索敌能力还是很低下的。”

    “可为什么选中雪风？”

    “战术空军的本意是想将FLIPKNIGHT收为己用，所以打算先在形式上使用一下这个系统。可以说是为了争取预算的一次游行吧。如果证明该系统可以在战术上运用得很好，也许会将SYLPH和KNIGHT组合起来，编成一支新部队。在这之前，战术空军和系统军团好像已经就这件事交换过看法了。

    之所以选中雪风，全靠了格诺大校难得的几句美言。”

    “怎么会这样，真是麻烦啊，除了常规任务之外还有附加任务，”

    “确实如此、得赶快把KNIGHT的战术引导系统装在雪风上了。装备倒是准备好了，安装、测试、调整什么的，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这可不能徒有外表。若不能完全投入使用的话是很危险的。明天之前必须弄完这些，我头都大了。”

    少校回到桌旁，拿起KNIGHT控制系统组装说明书，亲手交给零。

    “现在已经开始组装了。想看实物的话就去看一眼吧，在整备场里。”

    “如果真的出现需要把引导权移交给雪风的情况，”零快速扫了一眼说明书，“我就让KNIGHT以全自动模式飞行了，因为它似乎比我聪明点。”

    “一切交由你来判断-详细的作战计划明天会正式通知。”

    说是全机出击，并不等于把全战队的飞机集合起来同时出发。每架飞机会单独起飞，跟着其他的各攻击部队，将最前线的战况数据收集回来，这就是回力标战队的任务。FTJ83的规模很大，主要战术计划分成九个阶段、回力标战队的各机会在每个阶段按照时间表进发。

    博卡少校这时候应该很忙。因为不能像其他战队那样，眉毛胡子一把抓地把任务传达下去。必须得为全队的十三架战机制作出各自不同的飞行计划然后再传达下去。出击时间、同行部队的作战行动概况、返航路线、空中加油要点、紧急支援态势等等。平时的作战行动，最多只出动战队中的两架飞机，所以这一次全机出动的F丁J83作战，的确是一次让少校十分为难的大作战。

    在这种紧要关头，格诺大校和KNIGHT又来插上一脚，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吧。零很同情少校。

    “你辛苦了。”敬礼，

    “头一回从回力标的战士嘴里听到慰劳的话呢。零，你真这么想的话，就离开雪风来管理部吧。”

    ※※※※※

    “这可不行。”零放下手，“雪风不想离开我。”

    “你可没办法和机械接吻哦，”少校说，“如果你哪天亲吻大地，差点撞上的话，就早些放弃雪风吧，好吗？”

    “没关系，我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是最高命令嘛。”

    对回力标的战队下达的最高命令是，即使对同伴见死不救也一定要回来．没有队员认为这条命令很无情。不把无情主事当无情看待的无情主人。

    这就是回力标的战。，

    零再次敬礼，然后走出了博卡少校的办公室。在整备场见到了雪风，听负责整备的士官讲解了细节。在弥漫着紧张空气的整备场里，雪风看上去艳丽无比，仿佛陶醉在了这样的气氛中。

    FTJ83这场大规模作战在11点击落迦姆的战略侦察卫星时宣告开始。与此同时，战略基地发射地对地导弹，前线的师团基地对雷达站发射巡航导弹“虽然导弹几乎全被击落，但在此期间，侵略战斗部队成功侵入了目标迦姆圈内。以压倒性的战力取得了制空权，破坏了迦姆的地上设施，使其丧失了反击能力之后，远程轰炸机朝目标中枢投出了炸弹。

    这样一来，巨大的迦姆前线基地就被破坏掉了——这是零在雪风上听说的。那么接下来，好戏要开场了，零想。到底有没有破坏掉，其实是很让人怀疑的。基地可能隐藏在地底深处。而且首先得明确一点，迦姆的基地又不只有那一个。肯定会来报复的吧。

    雪风装载着十二发中距离迎击导弹和四发短距离导弹，在进行空中警戒．在距离白沙岩很近的C区上空呈8字形盘旋。在附近，航空宇宙防卫军团的迎击战斗机每三架编成一队，共计十五架战机相互保持着一定距离，在比雪风稍为低一点的高度上飞行着-承载着格诺大校和FLIPKNIGH下的母机MK-1，和空中预警机AC-4一起，位于后方100公里处。

    身为战术空军所属机的雪风和航空宇宙防卫军团一起行动，这算是个特例了。不过严格说来，回力标的战队机在这次行动中是不会和任何部队协同行动的，所以零对这次作战也没有抱什么太特别的感情。敌人何时何地怎样进攻过来，或者说不进攻，零第一次碰到可以有时间考虑这些事的任务，痛苦无比。

    眼下是一片开阔的密林，并非浓厚的绿色，而是有点泛青。从近处观察也是这样的颜色。沙漠附近的干燥空气忠实地还原了色彩。密林没有任何预兆地到了尽头，眼前突然跳出一片纯白的沙海，这种强烈的对比实在是太美了。白沙岩闪闪发光、俯瞰密林那边，从远方斜斜上升的云海，下方正在暴风肆虐吧．那一带是一片山脉。不是什么像样的山，就像是落差两三千米，翻腾滚动的巨大波浪。从高空中看下去，根本就像是波浪一样。由于茂密生长在高地和低地上的植物种类不同，从颜色便可知其高低。越往高地走，植物越泛出紫色来．在越过这片波浪的水平线的彼岸，就是菲雅利基地：穿过“通路”，就到地球了。

    多么悠闲的任务啊，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少尉？”

    “还剩……六十三分钟。”

    接下来超过30分钟都一言不发，空中加油的时候也是。迦姆是不是不来了啊——零刚这么一想，预警机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出现可疑飞行物。全机警戒。这里是AC-4．确定是迦姆。地点在D31-9，目标多数，速度为0．9，接近中。好象是巡航导弹，三群多数，全机做好迎击态势，开始迎击引导。”

    迎击机群蜂拥而至，在AC-4的自动引导之下，下降迎击。雪风也追了过去，．

    “目标确认。”巴格迪修少尉说，“距高一百五，照此速度的话，我们将于两分多种后从它下方通过。TAB15、16紧急迎击”

    “从哪里飞出来的啊？FLIPKNIGHT怎么样了？”

    “还未进发。”少尉说道，“目标有三群，每群约四十架，共计一百二十架，接近中。”

    “B-3，这里是MK-1。”传出了格诺大校的声音。“你把它们引到跟前，我再行动。”

    系统军团难得参加实战。零听到大校那自信满满的声音和训练的时候有

    些不一样。训练的时候听着讨厌得很，而现在，就和听到小孩子吹牛时的心

    情差不多。零觉得这很危险。

    “MK-1，大校，请马上放出KNIGHT，母机回避。”

    大校问为什么。他也许在胡乱猜测着，零是不是想接手KNIGHT的引导权。

    “中尉，一部分目标开始急速上升。请做好迎击态势。”少尉发出通知，“距离九十。”

    “格诺大校，这可不是训练。迎姆已经朝母机冲中过去了。还是说，您打

    算避开让它通过？”

    “我不接受你的命令。”

    迦姆靠近了，没工夫去理会大校，闯进了先期迎击线。

    雪风的中枢电脑开始自动收集情报。

    迦姆的位置、迎击机的位置、空中预警机的战术引导情报、各机的通信会话内容、迎击战果等等，电脑贪婪地存入这些情报。这是些预警机也看不到的情报。而且如果有危险的话，巴格迪修少尉固然会向预警机和迎击各机传达，可也不会进一步采取支援行动了。冷淡地向下俯瞰着。雪风装载导弹是为了保护自己，而非主动进攻。迎击机发射导弹后只需要一溜烟地逃出战斗空域，可雪风不能。所以援助其他飞机的导弹一发也没有。

    巴格迪修少尉分析出，三群迦姆中，先头部队好像是对迎击用格斗战斗机群。

    虽然全都发射出同样的放射波，从大小上无法区别——但是在后面，是被替身，或者说被护卫机围起来的大部队。目标点是前线基地、菲雅利基地，如果能突破的话，可以认为对方打算进入地球。

    “无人驾驶吗？”

    “虽然不知道迦姆的真面目，无法下判断，不过恐怕是具有自我引导机能的机械——就像FLIPKNIGHT一样。”

    没有人类直接和迦姆接触过，因此连对方究竟是何种生物都不得而知：甚至可能连生物都不是哦，零沉浸于自己的奇怪想法中。也许在它们身上，地球的常识是行不通的。

    “中尉，目标二，朝本机高速接近中。距离三十，方位一六R”

    “准备迎击。”

    调至空对空中距离导弹攻击模式。自动迎击系统启动。迎击电脑自动锁定了冲过来的两个目标，同时发射两发导弹后，让雪风自动翻转脱身。节流阀控制也切换为自动模式，由电脑自动控制飞行速度。将助推器调至最大。判断当前状况，采取最佳逃离路线，在威胁解除的同时，迎击系统也自动解除。

    “敌人大部队从正下方通过。放出FLIPKNIGHT。”

    在枪炮模式下，自动应急系统不会启动。零想，如果可以使用的话，也许能赢过KNIGHT吧。这样一来，不知为何，他也开始觉得战争中不需要人类了，没有时间多想，就追着随迦姆的进攻而不断移动的战线而去。

    KNIGHT的母机像被压制住一般在后退。

    在早期迎击线上，迦姆已经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但是，看上去像大部队的编队群毫发无伤地准备侵入C区，管制指挥由AC-4向AC-3移动。菲雅利基地的迎击管制电脑应该全都运行起来了吧。

    雪风在三万米高空俯瞰目标。

    雪风那威力强大的脉冲多普勒雷达是不会放过在前下方直线距离70公里处移动的迦姆的-雪风保持着这段距离继续飞行，好像走在返航路线上似的。迦姆朝菲雅利基地直线迈进，敌人正在侵略。

    复合显示屏上热闹得很，从前线师团团基地出发的迎击部队正在浴血奋战。迦姆重新编好队形，呈V字形排列之后，左右的小编队便与大部队分离开来，似乎将目标定在前线基地的TAB—15、161开始向右航行。FLIPKNIGHT的母机MK-1就在通往TAB-15、16的航路上。

    “敌机开始加速。”巴格迪修少尉说，“速度1．7，将在9分钟内抵达

    丁AB15。”

    “这里是B-3，MK-7，请退避。”

    显示屏上的MK-、和迦姆机群正在急速接近。五架FLIPKNIGHT进入迎击态势。显示屏上飞机的图标接近得快要重合起来了。不过据零的判断，应该没问题。迦姆群从母机旁边两公里左右处穿行而过。

    “探测到强电磁辐射。是核爆炸！”少尉叫道，“KNIGHT好像袭击了迦姆的中枢导弹。”

    警告音响起。信息储存控制面板突然出现了“RDYFKⅠ，Ⅱ，Ⅴ”的字样。

    “母机被攻击了、推定核能量为50Kt级、目标八，继续朝下AB—15进

    攻。”

    “MK-1，大校。”没有回答。“这里是B-3。AC-3，请回答。”

    “这里是AC-3。MK-1被攻击了。B-3，请引导K-Ⅰ、Ⅱ、Ⅴ。Ⅲ、

    ，Ⅳ已经被击落了。”

    “KNIGHT还能飞多久？”

    “还是能战斗30分钟的。指示出攻击目标便可。B-3，不要太接近迦姆。”

    “这里是B-3，明白了；”

    开启信息储存控制面板上的KNIGHT引导开关。KNIGHT和雪风是由独立的战术指挥电路连接起来的。只要按下导弹开关，雪风的武器管制装置就会朝着预警机指示的目标引导KNIGHT。

    迦姆一共有八架，以两架、三架、三架的编队在飞行。编队间隔着大约五公里的距离，没有再接近了。巴格迪修少尉估计其中的一架大概装载着核弹。

    “为了不让诱爆造成全灭的局面，它们保持着距离。”

    三机编队的迦姆后方，紧紧跟着三架FLIPKNIGHT。迦姆发现自己被追踪，其中两台开始机动。

    零的左手手指只要按下空中格斗开关，雪风可以直接控制KNIGHT的枪炮射击。不打开的话，KNIGHT便会根据自己的判断来攻击。因为是临时安装的设备，所以无法进行高度的引导控制。于是零让KNIGHT自行判断。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HUD上由KNIGHT发送过来的情报。三架敌机的图标各自被三架KNIGHT的瞄准器锁定。突然，一架迦姆反转过来袭向KNIGHTI。

    KNIGHTⅡ赶来援助，和KNIGHTⅠ交叉而过．HUD上显示出火焰的标记。

    KNIGHTI，发射了激光枪．KNIGHTⅠ直线前进，试图攻击KNIGHTⅠ的迦姆被KNIGHTⅡ的激光枪给击中了。KNIGHTⅡ跟在Ⅰ后面，呈掩护状。迦姆的两架战机并列在一条直线上，以超音速向目标接近。也许后面的迦姆看出自己在格斗战中没有胜算，便以身做盾了吧。飞在前面的似乎装着核弹。

    继续加速。KNIGHTⅤ猛地一冲刺，朝进入自己射程内的“盾”发射了激光枪。命中目标。失去了保护的迦姆飞出了射程外。距离目标还有6分多钟。

    这些肉眼看不见的远方的动向，零通过HUD和其下的复合显示屏看见了。人类是不必要的……么。格诺大校战死了。为什么？因为作战的是人类。零的皮肤仿佛感受到了被击中时的感觉。没错，战斗着的是我，而不是迦姆的机械。战斗着的是人类，就像博卡少校那样。所以战斗中是需要人类的。

    这是理所当然中的理所当然。可是，如果不是理所当然的呢？零突然陷入了这样的思考。显示屏上迦姆和KNIGHT的动向，足以让怀疑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零被一种强烈的疏离感所侵袭了。就好像机械们在随意地战斗着一样。

    也许真的是这样，零想着，背后一阵发凉。也许人类作战并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迦姆是外星体，它们就算觉得地球的统治者是机械而非人类也不奇怪。那个时候，人类作战的意义就从根本上被颠覆了。

    虽然人类认为是迦姆突然从单方面发动攻击，但也许地球上的机械早就接受了迦姆的宣战也说不定．没有证据可以否定这一点。如果事实真的如此，迦姆和地球上的机械也许会这样说吧：“这是我们机械间的战斗，没有人类出场的份。和战斗无关的就快给我闪开吧——零觉得毛骨悚然——人类是不必要的。”

    “真荒唐。”

    “目标再次加速，速度3.0——KNIGHT已经追不上了。”

    零在听到这句话前已经迅速打开了空中格斗模式，扣动了扳机。离目标迦姆很近的KNIGHTⅠ和ⅤV发射了激光枪。KNIGHTⅡ迟了很多。虽然感觉过了很长时间，但实际上五秒不到。目标爆炸了。KNIGHTⅠ和Ⅴ闪避不及，闯进了爆炸中心。不过KNIGHTⅡ瞬间改变了航向，毫发无伤。就像是有生命一样。

    “B-3”传来预警机的声音“快把KNIGHTⅡ引向指示的目标。怎么了，B-37想让KNIGHTⅡ迷失方向吗？”

    零清醒过来，松开了扣住扳机的手。信息储存控制面板显示出“RDY

    FKⅡ”

    ※※※※※

    Ⅰ和Ⅴ消失了。零关掉空中格斗模式，开始引导KNIGHTⅡ。

    “我一定会回来的。”

    零喃喃说着。总之必须得解决掉迦姆，那些乱七八槽的事，以后再想。

    只要活着，就有的是时间。

    第三章不可知战域迦姆盯上了雪风。

    雪风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大限度，与迦姆对抗。

    但他，感觉不到雪风和迦姆的战斗。

    但迦姆的确在那里雪风警告他：”迦姆就在那里。”

    这个男人抱着民族主义而来。他用那双藏在雷朋射击眼镜下的淡蓝色眼睛在菲雅利基地内到处参观了之后，提出想要对和迦姆战斗的战士们进行意识调查。虽说这个男人手上有联合国地球防卫参谋总部发出的采访许可证，但菲雅利基地当局通过自己的判断，将其列为不受欢迎人物，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使采访结果和他所想的相去甚远。并且敲定他只会写一些对某个特定国家有利的报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美国的自由撰稿人、军事评论家、说客兼作家的安迪·兰达很愤怒。“是说我有意识地写带有偏向性的文章么？”

    ※※※※※

    “我们可没这么说。”基地宣传部的劳兰大校回答道。“我们只是希望您能认识到，这场战争是全体地球人和外星人的战斗。您的职业病——”

    “不用说，当然是这样的。可是你看，我觉得这样的表述实在是太抽象了。战士们在这个最前线的菲雅利星，具体是为了什么而战，我想问一下这个啊。”

    “我们的使命当然是保护地球了。这哪里抽象啦？作为被保护的对象，地球可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啊。”

    “我是打算更进一步地分析。”

    “那就就让我帮您省省工夫吧。”劳兰大校一脸严肃地说，“我们是为了自我保护而战。在战斗中甚至连这点也无暇去想。”然后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不觉得这是标准的回答么？比起享受着这片混乱’之类的想法，这还算是个说过得去的答案了。”

    “还有这样胡闹的人吗？”

    “这样的不是有很多么，在地球上。大多是可以从这场战争中获取暴利的团体或个人。”

    结果，兰达从未从FAF的人那里听到过“为祖国而战”一类的答案。他无法想象俄罗斯人用美国人生产的武器来战斗的场景，反过来就更难想象了。菲雅利空军装备中的主力战斗机系统，只有材料是地球制造，而系统设计是由FAF独立开发的．兰达打听过究竟是怎样的成员所组成的队伍在进行开发，但由于这属于防卫机密，所以没能弄清楚细节。他非常愤怒地想，FAF独立开发出了战斗机，却不把技术带回地球，是很不合理的，这种行为比什么都浪费资金。总之，我倒要看看，这样的空军到底能造出怎样的战斗机，兰达下定了决心，想着我倒要坐坐你们的战斗机。

    好在兰达这次是私人采访，所以时间充裕，而且他对自己的体力也挺有自信。虽然没有乘坐客机以外的飞机的经验，但体力上是可以弥补这一点的吧。他就是一个这样处事的男人。

    菲雅利空军当局以两次答复批准了此事。劳兰大校也说，希望他好好体验一下，看地球到底是被怎样的高性能装备所保护的。兰达接受了体检和简单的抗G训练后，在同意书上签了字，声明万一遇到不测，空军方面慨不负责。

    “然后呢？”兰达问，“我可以乘坐什么样的战机呢？”

    “您将乘坐SYLPHEED。”劳兰大校答道。

    怎么说呢，兰达脸上泛出冷笑。大概是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很娘娘腔吧。

    他拨弄了下头发。

    ※※※※※以前他原本是金发的，可后来以金发没有男子汉气概为由，把头发染黑了。

    “什么？兰达？那是谁啊？”

    战术空军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的深井零中尉放下自己的午饭，望着好友博卡少校。同一张桌子上摆着少校的托盘，里面是夹着x&…的火腿面包和可口可乐这一类的东西。少校说，我玩牌的时候把餐券给输了呢。

    “你说体验飞行？为什么非得让那人坐到我后面不可啊？”

    “还要让我解释吗，零？”少校大口啃着火腿面包，一副穷酸相。“是命令啊，命令？柯莉准将下达的。或者说电脑下达的更为合适吧。管理电脑把所有个人信息反复来回滚动，弹出了一张数名候选人的名单。别吃惊，上面全都是我们回力标的战士哦。要说理所当然呢，那也算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啦。——兰达就是这个男人。”

    少校在零的面前展开了一张时事周刊的报纸。零快速扫了一遍那篇关于

    “担忧美国不能只依靠本国生产的装备维持下去”的报道后，确认了一下那

    一页下方的发行日期。不是十年前，而是半年前的。

    “好厉害？这个男人简直像上个世纪的遗留物一样。可以说是相当落伍

    啊。”

    “我倒不这么认为。在现在的国际形势下，超越国家而存在的菲雅利空军才应该说是个奇迹。围绕这一点，会让人产生很多不解。于是，我们希望给兰达找一个危险性低、超越国家概念的虚无主义者来参与此事。正好有一个集合了这种人的战队，就是我们回力标战队。明白了吗？”

    “就算再怎么叫做特殊战，我也不是专门干这个的吧。该死。”

    零在这将近一周的时间内，在空军战斗心理研究所的Halévv博士处为了进行战斗心理分析而接受了各种各样的心理测试。已经烦透了。虽然Halév博士可谓是战斗心理学的第一人，但是零没办法这么想、在绝对安全的地下，还真好意思讨论空中战斗啊。被零像这样讽刺了之后，博士回答道：“零，我这也是在战斗哦。”战斗中是不需要理论的，零想。为什么其他人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呢？炒饭、鸡汤、西班牙式沙拉配上夹肉长面包，零吃光了午饭。

    “去一下柯莉准将那儿。预飞和情况介绍定在下午两点。好吗？”少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总不能说我们打场牌来决定去不去吧？知道了，少校。”

    “想要问什么的话，最好别问。反正只是个简单的任务，游览飞行嘛。”

    零耸了耸肩膀。

    “啊，等一下，杰克。你那副太阳镜，是雷朋的？”

    少校弹了下托盘回答道：“不是。是尼康的。”然后勾起唇角笑了笑，走出了食堂。

    简单的说明之后，零坐进了爱机雪风中。在乘着升降机从地下收纳库到地面的这段时间，做了预飞检查。陪着一个来自地球且抱有偏见的撰稿人做体验飞行，这种任务实在让他提不起劲。但是起飞之后，大概就会忘掉这种事了吧。

    到地面上，看见有辆车开向跑道，停在了雪风旁边。柯莉准将和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我是安迪·兰达。”男人摆出一副和善地样子，向零伸出手。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到底是来采访什么的啊，是为了搜集材料证明一定要用美国产的武器来保护地球么？看上去的确像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如同摔跤选手一般的身躯上穿着的飞行服，看着总像是上面随便发的一套，实在是不怎么相称。博卡手脚麻利地检查了兰达的着装后为他乘坐雪风帮厂把手，替他系好安全肩带，接上抗G软管。

    引擎发动起来了。先是右边的，然后是左边。

    “请多指教，机长。”兰达说。

    “今天真是游览飞行的绝佳天气啊。”零说。

    测试紧急发电机，打开了数据自动传输动力显示屏的控制电源。HUD启动。在指示器上检查飞行控制。检查显示屏和空中飞行用的电脑。

    进行完所有的检查，飞机开始滑行。风很大。零将座舱盖控制的强度调大，座舱盖在油压的作用下强制降下，锁住。

    向控制塔发出要求起飞的许可后，收到了对方的许可。把节流阀调节成军用模式。雪风开始滑行，收起起落架，折起襟翼。将油压系统调至飞行状态。切断向起落架、转向装置等等非飞行系统的油压供给。再次确认飞行计量器。无异常。

    通知兰达，飞机将急速上升，然后将节流阀调到助推器最大档。推力一下子增加了。只装备着四枚短距离导弹和枪，其他武器一概未装的雪风身轻如燕，像火箭一样垂直上升。可是不会勉强去这样做的。兰达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虽然呻吟出来的时候已经回到水平飞行状态了。平稳地回旋着，进入飞行路线，沿着边长250公里的菱形路线飞行一圈再返航。

    “听说菲雅利星的太阳是双星”兰达一面拿个DV机到处拍，一面问，

    “可我只能看见一个，就是主星。原来如此，伴星就是那片阴影啊。”

    “你眼睛不错啊。”

    “我是在摄像机的电子取景器上面看到的。你能暂时像这样，在没有机动的情况下飞一会儿么？”

    虽然是猎人在命令向导一般的语气，不过零没去在意。对于这个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人是没必要生气的。

    飞机上暂时很安静。

    不久，对方不知是不是厌烦了拍摄，开始找零杂七杂八地搭起话来。是哪里人、在菲雅利呆了很长时间吗、回国的话打算干些什么。

    零敷衍地回答着，但是被问到“为什么要飞行”时，却卡壳了。

    “……为了收拾掉迦姆。”

    以确认航线为借口拖延了一阵时间之后，零这样回答道。

    “从结果上来说，的确会变成这样。”

    兰达不客气地逼问着零的内心想法。零没有理会他，兰达便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更具体地来说，应该有什么战斗信条之类的吧，为了地球，为了国家，为了恋人，为了钱，总之是为了活着回来，等等等等。战斗中，你在想些什么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简单了。

    “什么也，什么也没想。让你也体验一回吧。”

    握住操纵杆，关掉自动导航，稍微玩了下飞行特技。雪风突然一个侧滚，连续翻转，然后回到水平面，这一次又朝反方向做了个4点翻滚，垂直地立在水平线上，头朝下，而且又是垂直，然后恢复正常状态。突然上升，翻起筋斗来，还是那种会产生很强G力的小筋斗、在天空中画Q字。一个急回旋。最后回到了航线上。

    “感想如何啊，这位先生——”

    “早知道就做好被突袭的准备了，是我的失策。明明预料到的啊。”

    “什么意思？”

    兰达从那之后就缄口不言了。终于从他的唠叨中解放开来，零顿感神清气爽。这样就可以和雪风合为一体了。零想，或许自己正是为此而飞呢。

    ※※※※※

    万里无云的晴空孤独地闪着耀眼的光。在遥远的上空。有三架大概是空中预警机的编队超过雪风向前飞去。就像半透明的玻璃工艺品一般。

    对眼前美景看得入迷的零，被突然响起来的警告音拖回了现实中。空间受动雷达正在反应，零凝视着复合显示屏上显示出的信息。前方100米左右有个巨大的障碍物，雷达发出警告，声音犹如海啸一般。零抬头看去，肉眼什么也看不见。眼前是司空见惯的菲雅利星那平静安稳的原始森林和这片天空。

    常规雷达系统无法确认那个障碍物。不会反射电磁波的障碍物，到底是什么啊？

    受动雷达是为了抵抗那些使用各种手段使自己透明化之后前来袭击的迦姆而开发出来的受动探知系统。被爱称为“冰冻之眼”，是一种在极低温度条件下工作的高感度视觉仪器。无论敌机在电磁方面和光学方面如何地透明化，只要在移动的时候会推开空气，一定可以被发现。这已经可以称为具备了直觉的机器。这种直觉以本能来找出敌人并将其消灭。就是这样的雷达现在感应到了障碍物。

    是迦姆？

    即便如此也太大了。就像巨大的空气断层一样。显示屏上横向画出的明线正在急速接近中。

    HUD上出现了“赶快回避”的符号。什么都不做的话，便进入自动回避模式。但是零的反应更快，做了个半翻滚，直接俯冲下去，加大G力，然后做英麦曼回转。

    可以看到，显示屏上的明线弯曲了，试图包住雪风。虽然无法理解，零仍然察觉到自己似乎掉进了某个陷阱。显示屏上的明线就快变成一个圆形了。雪风瞄准唯一的出口开始加速。

    但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圆形闭合了，直径在急速缩小，像是朝着雪风塌陷下来一样。似乎想把雪风吞进去。

    “准备冲击！”

    零不由得叫了出来。但是舱外的景色却毫无异状。

    但是冲击来了。像被巨人抓住了脚朝铁板上撞一样，眼睛看不见，并且耳鸣。

    灰色的雾霭弥漫开来，零那一片混乱的脑子想着，眼睛受伤了。可是他又在条件反射般地确认仪表上的数字。两边的引擎都停止运行了。他读出涡轮机的吸气温度560摄氏度。虽然有点偏高，但还算不上异常。马上自动重启系统……※※※※※

    零在确认高度／下降速度及飞机时速之后，发现高度还很宽裕。于是他打开了天窗防云板的开关。他本来以为是多云，可是似乎并不是这样。高度下降之后，雾就散去了。

    明显是个晴天。

    别样的风景在眼前呈现。仿佛水墨画般黑白的世界。就像木星表面那样满是漩涡的地表。有像森林一样的地方，也有看上去仿佛是沙漠或者海面的存在。零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哪里呢？什么时候飞到这里来的，中尉。”兰达迷迷糊糊的说，仿佛失去了意识一样，“耳朵很痛……”

    “是otlticbarotrauma吧。“

    “什么？”

    “是航空中耳炎，因为气压的急剧变化而引起的耳部疾病。”

    “你是故意这么干的吧，为什么……”

    “这里恐怕不是菲雅利吧。、”

    “你在说什么。——难道，是引擎停止转动了？”

    “对，无法再次启动。”

    “那原因呢？”

    “根本没有调查的时间。”

    零为了寻找紧急降落的地方而察看地形，雷达设为对地模式，切换为电子感应搜索方式。但是，屏幕上出现的依然只是固定的奇妙的图案。仿佛传送器失效了一样。

    出现在视野余光中的物体明显是人工制造的。零使机体倾斜，缓慢地旋转-出现在眼前的是细长的带状物体。

    绝对是跑道。零确信。如果还不是跑道，那就只有舍弃雪风了。这是零所不愿意看到的。

    在通信机中永远只有代表着没有信号的杂音。虽然设置了电波高度计，但是完全无法测量雪风现在的高度。既然这里不是菲雅利的上空，气压高度计也是起不到作用的。

    “长官，能否用摄影机的距离计测量高度呢？”

    “你说什么？”

    “快点试一下。”

    “——果然不行啊，已经坏了。等一下，我们还有光学望远镜，用那个试着测量吧。”

    雪风在背向飞行。

    “测量正下方，兰达。”

    零提高了下降速度。但是测量的结果也只有一个数据。气压高度汁和实际的高度变化有没有线性相关也完全不知道，零暂且根据兰达的数据重新校准了高度计。

    在跑道的上空，雪风猛然转身，调整了姿势，重新回到进入跑道的预备状态。

    “降落。”

    咔——嗒。零打开了空气制动装置来小幅度地调整速度。以40度的倾斜角度盘旋下降。盘旋半周高度下降六成、四分之一周的话，下降高度也相应减半。现在高度700米。已经可以从比较好的角度看到跑道了。

    雪风最终滑行，收起机翼降落。调整速度、下滑角度，3度？

    下降速度，26米／秒，稍微再高点？在地面上的时候稍微抬起机头。比平时更需要小心，千万不要碰到地面。

    地面以时速180公里出现在面前，呈现出一种笼罩着一层灰色的淡茶色。零依然一边在担心脚是不是在岩石上撞伤了，一边踩下了脚踏闸，并且紧紧拉住终端。

    雪风终于停下的时候，跑道还剩下很长。跑道从天上看只是单纯的长方形，因此必须要从细小的方面充分估算。虽然判断并不是很准确，却意外地顺利降落，零从心中松了一口气。

    周围好像是森林，是海藻那样的颜色。砍掉森林，建造这条跑道的到底是谁。并没有看见其他的机场设施。能够提供如此巨大的超重量级的飞机的起降场所的到底是谁？宏大的跑道是因为预见到了有这样梦幻般的巨大飞机。

    从只有这样一条跑道来看，是这里几乎完全没有风？还是风向不会变化？又或者谁需要利用这条宽阔的跑道？还是说，其实这个可能并不是跑道？“这可是个大新闻了。在菲雅利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不对。”

    “不用隐瞒了。也许你本来也不知道的吧。这里估计是被视作最高机密的地方。”

    这并不是呈口舌之快就可以使事态向良好方向发展的事情：零开始测试电子系统的性能。

    除了主警示灯亮着之外，其它的表明系统故障的警示灯都灭掉了。系统自检装置本身也无法正常工作。高精度的电子系统都无法工作了。最后零总算勉强把被重重保护着的飞行控制系统调整妥当，尤其是操纵降落的部分。

    如果这个不行的话，即使情况安定下来也无法飞行。

    零启动了JFS（小型喷射引擎）的开关，拉下发动手柄，引擎开始工作—同时他连上了右引擎启动液压马达。右引擎倒是慢慢地转动起来。本来当转速超过8％RPM的时候燃料就会流出，应该就可以自动点火了。可实际上却没有点火，引擎也无法启动。零关上了JFS。

    燃料无法流出。但是燃料推进泵没有异常，即使连紧急推进泵都损坏的话，那么还可以依靠重力把燃料推送出来。可是引擎电力控制系统却维持着燃料推进真空管关闭的状态，完全不启动。

    “出去看看吧。”兰达说。

    零看了看高度计和机外温度计。考虑到兰达测量的误差，这里和菲雅利几乎相同。温度为摄氏十三度。

    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把天窗开关扳到了开的位置。兰达已经擅自除掉缆绳，从机体的左面放下隔板，从座舱把身体探了出去。

    “中尉，伸出舷梯。”

    零晃了晃头、把舷梯从机体降到地面，舷梯门如果不从内部操作的话是无法打开的。

    兰达以危险的姿势抓住了扶手和踏板，跳了下去。

    ※※※※※

    雪风的二级电力系统还可以维持二十分钟，这段时间内零一直待在机舱内部寻找原因，却毫无结果，也无法和基地取得联系。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雪风沉默下去。

    在这个情况下想要得到电力，就只有开启JFS了。JFS具备提供自身电力需求及提供雪风重要电子系统电力的发电系统。主电脑的备用电源一切正常，大概二十四个小时内无需担心。

    零没有启动JFS。因为兰达也不在。他扭过头去，发现兰达在远处，好像小孩子在自己一个人玩的时候那样，蹲在地上仿佛在挖洞的样子。

    下了飞机，零检查了机体的外部。从外面看完全没有异常，如果要进一步检查的话，没有工具是无法办到的。

    气压非常的低。如果是在菲雅利的话，大概在海拔2000米的高度。但是无论怎么想，这里也不像离菲雅利基地几百公里的样子。

    四周没有风，一片寂静。

    虽然天空布满乌云，却并不暗，反而显得白茫茫的一片。地表是广阔的

    平面，笼罩在上面的不是黑色而是绿色的雾霭。如果引擎可以启动就好了，

    零懊悔着，如果飞起来就可以调查这里到底是哪里了。也许是菲雅利某片未

    被调查的地点。又或者这里就是迦姆的基地。还是说这里并不是菲雅利星

    球，而是迦姆的母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次被击中的后果非常严重。

    零又想到了空间动态扑捉雷达拍到的图像，简直就像做圈套一样。光线

    的动作仿佛想要阻击雪风，任何人也不会认为这是自然现象。好像还拍到了

    类似空间转移机械一样有选择能力的东西。但是如果想到这类东西是以什么

    意志来启动的，又是谁做出了这些东西的话，零没有半点头绪。果然还是只

    是单纯的未知的自然现象吧，零这么想到。如果是迦姆的圈套的话，应该有

    更明显更激烈的举动。

    这样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零靠着雪风的主轮弯下腰叹了口气．兰达已经回来了，脸上没有一丁点不安的表情。零无法判断兰达的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到底是来源于对未知的自信还是性格使然，大概两者皆有吧。因为对兰达来说，菲雅利星球本身就是异次元世界。在零看来这片完全未知的异样世界，在兰达看来也只不过单纯的是异世界的延长罢了。加之兰达身上流的是即使死也不能输，完全不能想象自己会失败的开拓者的血。总的来说，像兰达这样继承了纯血统的人，零只是凭自己大脑里的知识就可以大概想象到兰达的成长，环境，出生门第以及家族的历史。

    “那么，现在去看看吧。”

    “哪里？”

    “你可别妨碍我。”

    “你准备做什么？”

    “从上面往下看，中尉。”兰达轻轻敲了敲挂在胸口的小型望远镜。

    “在对面有玉米田。”

    “田地？”

    “简直就是黄色的山坡。这可是个大事情。”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一听到玉米，零就觉得饿了。向兰达问了问，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兰达也不反对，零爬上了雪风的舷梯，从配套的紧急求生装置中拿了紧急食品和放在保温瓶里的咖啡。

    紧急食品是用真空包装的饼干和果冻。兰达对拿到手里的饼干居然就是一餐的分量，失望地叫出了声。

    “哦确实，B类情况下一餐的分量就是三分之一。没错。”零读出了紧急食品上的说明。

    一餐的构成为一包饼干（A类情况）

    和三分之一包果冻（B类情况）※※※※※“明白了呜”

    “哼，这个饼干是？”坐在轮子上，兰达仔细地盯着饼干。“到底用了哪里的小麦啊。”

    “这个的话应该是你比较了解吧。”

    果冻的颜色是荧光橘色，有杏子的味道。绝对说不上好吃。

    “不会是在这里种植的吧。”兰达摊开了手。“秘密进行的。”

    “这里不是菲雅利，明明太阳已经落山了却还是这么明亮。”

    菲雅利空军采用地球的格林尼治时间。不过因为基地是在地下，战斗也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因此没有必要根据菲雅利星球的时间来运行。所以，基地的午餐时间其实已经是地上的半夜了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但是气象和天文数据还是详细传递给领航员的。本来今天的飞行计划应该是日落而回。

    不过现实情况是，天似乎一点也没有暗下来的打算。

    “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就越来越奇怪了。”

    “什么？”

    兰达把饼干咬碎。似乎这样就可以知道到底是哪里产的小麦一样。

    “菲雅利空军是从地球购买食物的。”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零答。“通过联合国的食物管理机构。”

    “但是中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为了不让菲雅利空军可以自立。

    为了不让任何人离开这强大的军事力量，因此才要禁止食物的自给自足。”

    “哈？”零第一次听见这种论调。“居然还有这种制约。这个倒不了解。

    那么，这里是菲雅利的秘密食物生产基地，所以用异次元的壁垒隔离开来？”

    兰达点了点头。不过零只是把这个当作是兰达个人的妄想。

    “FAF称是为了工业用开始募集资金了。说到钱。就会想到犹太人以及中国人。现在中国好像开始输出剩余劳动力来菲雅利工作。当然了，目的是为了钱。但是FAF当局却——”

    “你的说法也太没有根据了。”零把铝罐捏成一团扔向远处。“你的话听起来简直就像菲雅利空军在策划要侵略地球一样。”

    “你也不能断言没有这种可能吧？”

    零仔细地凝视着兰达的脸，看了足足有十秒钟之久，“你是认真的？”

    兰达喝了一口咖啡。

    “只有空军的话能做什么？”零靠着雪风的右轮挺直了腰，来到兰达的身边拿起了咖啡瓶。“菲雅利空军的确是世界上最强的空军。但是如果和整个地球为敌的话，没有地面部队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FAF说过一个地面部队也没有，但是那只是表面现象。不是有培养指挥官的地方吗？也就是说，只要给他们士兵，一夜之间他们就可以集结成有规模的军队。士兵的话，是不是人类都无所谓，甚至机器人也可以。FAF有制造机器人的能力。”

    “我们的敌人不是迦姆吗？迦姆也是你的敌人吧。”

    “是啊。”兰达心不在焉的回答。

    “是迦姆吗？中尉，迦姆侵略地球什么的，难道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放弃了吗？”

    零虽然知道如果不压抑着怒气，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糟糕，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但是零正在气头上。

    “我是拼上性命在战斗的。你把我的努力当成了什么！”

    “因为你是战士。拼上性命来战斗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问的是，你究竟为了什么而战。如果连这也不明白的话，结果除了悲剧什么也不是。”

    “你问的是这个。”

    原来兰达是为了确定这件事，零终于知道了他的意图。说到菲雅利空军，是品格恶劣的局外人的乌合之众，可以说是一群背叛祖国的叛徒，在自己的国家除了监狱哪里也去不了的人——对兰达来说靠这样一群人守护地球是件一点也不好玩的事？守护地球应该靠崇高的意识和伟大的力量。那才是兰达坚持的信念。

    “如果迦姆有了更强大的力量，像你这样的想法就会被打得粉碎。”

    “不，我正好相反。就因为是迦姆这样的对手，这个程度就正好。如果战事升级的话，就会建立正规军队了。”

    兰达是从心底这么相信的，零觉得很可怕。但同时，零也觉得会这么感觉到的自己果然也是异于普通人的吧。

    零想到写《对迦姆战史》的琳·杰克森的话。

    “那个时候的世界，”杰克森女士在著作的序里这样说道，“迦姆给了我们建筑世界联邦的关键时机。但是，我们却选择了与之截然相反的道路。”

    恐怕即使迦姆再强大，我们的世界统一也无法实现吧。”“我在这里收集的资料——各类的笔记、记录、对当时执政者的访谈等等，从中得出的结论是即使地球被异星生物占领的那一刻，最后会残留在这个世上的还是民族间的偏见。反过来说，异星生物迦姆说到底，也可以说只不过是一个邻国而已。”

    当时刚读到这的时候，零觉得这真是一种自负的看法。但是，认识了兰达以后，零感觉到世界就如杰克森女士所说，直到现在也在动荡不安。但是，零知道现实并不是如此简单的。把迦姆看作是和地球人相同水平的敌人这一点上，她就犯了难以弥补的错误。迦姆的真面目直到现在也还包裹在层层迷雾中，到底是怎样的生物，人类连他们的形态都不知道。

    这是零作为战士的直觉。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兰达。不认为他可以理解，也不奢望他可以理解。这只会加深兰达的妄想。他只要生活在他认为的真实中就可以了。不要叫醒他，零这样想。万一发生什么，就像兰达说的，自己也变得没有用了，那个时候，兰达所相信的正规军队恐怕早就已经不存在了。虽然不希望那样的情况发生，但是零想把这样的情况放在兰达面前。那样的话，他也许多少也可以理解一下战士的心情了。

    为了生存下来，首先必须要有强烈的生存欲望。对付迦姆需要高性能的武器和能完美操纵它们的反射神经，原来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零沉默着，兰达继续说。

    “像你这样的人太好操纵了，是作为士兵的理想类型。但是没有向着士官努力的信念。”

    “你简直就是个传教士。”

    “或许吧。”兰达的语气仿佛在演讲。“对侵略者来说最可怕的就是被侵略的人民的民族意识和宗教之类的思想。如果这些思想可以改造，可以被洗脑的话，那侵略早就自动完成了。但是在菲雅利空军，或者说在你们这些战士中，根本没有这种意识。在菲雅利空军中，说到地球意识什么的，就好像是在说妄想一样。你也是，如果不注意的话，有朝一日你也许会发现自己和迦姆联手进攻地球。还是即使那样你也什么都不想？”

    “用餐结束。”零说。兰达耸了耸肩，站了起来。

    ※※※※※

    有必要调查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果和菲雅利空军有点什么联系的话，比如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基地之类，那还有回去的可能性。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绝望了。即使兰达有坚定的信念，也无法再次回到菲雅利基地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就飞到燃料用尽。其实也不是最坏的结果，因为可以和雪风一起飞。可是如果引擎无法启动的话，刚才所想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浪漫的梦而已。

    “这里为什么写着这个？”

    零把咖啡瓶拿回机舱的时候，兰达对天窗下贴着的写着汉字的个人铭牌产生了兴趣。

    “雪风。是帝国海军驱逐舰的名字。”

    的确是参加了十三次海战，并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在博卡少校告诉他之前，零对此一无所知。

    兰达的表情显得很意外，零见状也勉强没有说出这只是偶然的意外罢了这种话。

    零拿着雪风上配备的应急**走了下来。

    兰达看见了说要见识一下那把枪，零却没有理睬他。

    “因为你是普通人。而我的使命是保障你的安全。”

    枪身不长，因为是把尾栓设置在最后面的BULLPUP型，因此枪身实际上比看到的长很多。并且装上了内含30发来福枪用的强力子弹的弹夹。

    “多少口径？”

    “0．221，空军工厂生产，子弹是雷明顿制。”

    “柯尔特式自动**的仿制版啊。”

    “也许吧。这个我不太了解。但是开枪的方法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不用担心。”

    兰达好像想说什么的样子，突然视线转移到零的背后并拿起了望远镜。

    零也回头。是鸟吧，不对，和鸟相比那个东西动作很奇怪。全黑。呈之字型飞着。

    “那个到底是什么啊？不会是UFO吧？””外形似乎像飞镖。”兰达把望远镜递给零，“从距离来看，那家伙应该要大得多。也许有小型飞机那样的大小。”

    零没有接过望远镜，那东西已经看不见了。

    “也许是迦姆吧。”兰达兴奋地说。“还是菲雅利的某种东西？中尉。

    这家伙是架很了不起的战斗机吧。”说着，他踢了雪风的轮子一脚。“但是如果引擎无法启动的话，也就是个昂贵的垃圾罢了。算了，托这家伙的福，我的取材也应该足够了。”

    “让我把新闻刻在墓碑上吧。大概这也不行。如果能回去的话我请你喝香槟。或者啤酒也可以。”

    兰达看了看摄影机的情况。

    “似乎坏了啊，也许是在冲击的时候撞坏了。”

    零瞥了一眼，看到电子探测器的屏幕上只有好像检查色盲用的图表那样的图案，看多了眼睛也花了。兰达放弃了，把微型录音机从救生背心的口袋里拿出来。好像是一直在用的那种旧式的机器。然后一边录音一边巡视四周。

    零很在意那个不明飞行体到底还会不会回来。雪风现在还无法起飞，但是一次性点火装置应该还能用，如果那是迦姆的战斗机的话？

    兰达好像完全不知道零担心的事一样，笔直地向着远处走去。不能放着他不管，零追了上去。

    “似乎是把沼泽固定住的样子。”兰达对着追上来的零说。“这是用化学制剂把泥地硬化凝固建成的跑道。”

    的确是这样。褐色的土地，镶嵌着没有见过的植物的碎片，是半透明的，与其说是塑料更像玻璃的物质，这样的方法的确不能说这是正式的跑道。但是规模庞大，宽两公里，长度估计有宽度的五倍。随着靠近森林，光泽的表面被湿润的土地所代替，不知不觉两人走进了昏暗的森林。

    虽然很安静，可是不知怎么有种嘈杂的感觉。地面很柔软，好像堆积着树木脱落的表皮。是深绿色的。

    与菲雅利星球的森林完全不同。零所知道的菲雅利的森林，树木茂密，柴刀是没有用了，至少也要隧道挖掘机才能进去。其中生活着小动物，它们就像住在地下一样。在森林的上层跳跃穿行也很轻松，菲雅利星球的动物早已适应这种环境。不过对人类来说是不可能的，地面并没有密到可以走路，如果行走其中就会陷下去。人如果在森林中乱动的话就会被森林所吞噬。仿佛森林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生物。

    但是，这里却不是这样。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大的过分。给零一种错觉，这些能够被称作是树么。零静静地听着兰达对着录音机说话的声音。

    “就像是金属雕塑。”兰达说：“在绿色的表皮下，是和铜一样光泽一样形状的小圆锥体。到底是谁测量制作这样的圆锥呢。大的枝干上有粗壮的枝，卷曲着垂下来。”

    而那个卷曲的样子也完全符合几何学的标准。就像一卷被谁仔细盘起来的线卷一样。在零看来，树枝并不是从树上生长出来的，而是和树不同的别的东西，就像共生关系那样。无论哪棵树，摸上去都是温热的。也有枯死的树。像被雷劈开那样的树也有，断面是好像碳化了一样的黑色，但是并不是燃烧造成的。还有表面覆盖着一层金色的霉菌的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霉菌，但确实是那种类型的寄生体。霉菌像纤细的蕾丝花边那样，但是被包裹在其中的树怎么看都不像活着的样子。

    整体的印象就像兰达所说的那样，果然是人为的，没有生命在树的内部活动着的感觉。如果说到生命的话，并不是那些树本身，而是好像存在于他们之外。而这些树只不过是那些巨大意志的表象化。可是规划这些树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呢？

    仿佛灵光一现，零忽然明白雪风的电子机器全部故障的原因了。应该是受到强EMI（电磁干扰）的原因吧。这里简直就是天线森林一样。

    但是雪风的电子机器的电波妨碍去除能力应该是完好的，防御能力在120db，电子元件本身也具有抗EMI处理能力。

    虽然在常理上解释不通，但是零无法完全否认这个想法。

    零对此感到手骨悚然，这是对于未知的恐怖，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但是兰达充耳不闻。

    “只要再过一会就好，中尉。再给我点时间。”

    “玉米田？别开玩笑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看，就在那里。”

    手指的方向非常明亮，是黄色的沼泽。兰达和零不由自主地对望了一眼。与无机质的世界截然不同，眼前广阔的风景里有种异样的血腥味。似乎是潮气的味道。

    零诧异“这是玉米田？不如说是玉米汤更适合吧。就像浓汤那样。”

    粘稠的物质表面看上去像漩涡一样。靠近看的话，并不是刺激的气味，而是笼罩着一层会使人生理上产生厌恶的难闻的气味。零拼命压抑着呕吐的感觉。看上去是粘乎乎的汤的样子，但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它的表面，好像覆盖着一层极淡的乳白色的雾。

    兰达兴奋地对着录音机的麦克风说话。

    “停止吧，没有用的。”

    “你在胡说什么？”

    “大概什么都没有录下来吧。因为电磁干扰，录下来的应该只有杂音。”

    “什么？”

    兰达把录音带倒回去。正如零所预料的，录下来的只有杂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兰达懊恼地关掉了录音机的开关。“这简直就是黄油沼泽啊。”说着望向了零。

    “这颗行星——说不定不是行星也有可能，我觉得即使在这个世界，这个沼泽也是一种奇异的存在。就和那个跑道是一样的。”

    “和迦姆有关系吗？”

    “这大概是什么的原科，或者可能是废弃物主类的东西。怎么说呢，那个……”

    “什么？”

    “啊，不，没什么。”

    零想到的是，生物融化在这里又或者有生物从这里诞生出来。零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也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荒诞不羁的古怪想法。不过如果这样想就是荒唐的话，那之前把树想做天线也是需要有相当的想象力的，其实这两项是对照来看的。非生命对生命，天线对人类，这样的对比联想。

    “住手！”

    看到兰达把手伸向了黄色的液体，零叫了出来。零发现自己的声音就好像看到有人想要吃腐烂的尸体那种忍不住的厌恶的惊叫，但是他的警告是远比那种想法现实的东西。因为零发现兰达好像弹出来一样缩回了身体，痛苦地呻吟着。

    “怎么了？”

    “手……”

    零看到了。兰达的左手，从手指到手腕全部没有了。血喷涌而出。

    “那个……液体上面的雾……是像锯子一样在振动，该死，是谁这么做的！”

    “再待下去也没用！快回去。”

    零用录音机的磁带帮兰达止血。

    “引擎……不是启动不了了吗？就是想回去也没办法啊。该死的机器！”

    “总能做点什么的。只要飞起来就可以找到出口。就这样。回到飞机里，急救箱里就有镇痛剂。把手腕抬高，不要动。”

    零一手拿着枪，帮摇摇晃晃的兰达站了起来。兰达的额头冒出汗珠，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强忍着痛楚。

    越早回到雪风越好，可是又不能催促兰达。路还很长。因为喘气兰达的肩抖得很厉害，一步一步用力向前走着，他拒绝了零的帮助一个人向前走。

    一点声音都没有，空气里是沉重的气息。

    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变窄了，厚本稀疏的地方变得密集，这个样子从天上看就像条纹与漩涡的图案。仿佛就是能量分布图一样。

    算直线距离的话大概7、800米，但这其中一半是森林，估计有500米左

    右。

    但是森林延绵不绝，走进去会有迷路的危险。兰达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先走吧，中尉。”

    “不能把你丢下，马上就到了。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零看了看兰达的伤口。出血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但是还是需要正式的

    处理。

    “你看刚才还在的手，现在已经没了，很奇怪吧。”

    兰达用嘶哑的声音笑了起来。零在心里嘀咕，可千万别精神错乱。

    “因为没有担架．所以只能步行。你的脚没有问题的吧，快点走。”

    “啊……但是，震动很大啊，与其说是痛，倒不如说是冲击。好像直刺

    入心脏的感觉……从来不知道走路的震动会这么大，”

    “我来扶你。”

    “不，你不能放下枪。没关系，走吧。”

    零微微点头。兰达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树之间的间隔又变宽了，已经看不到另外一端了。视野变得宽阔，好像是抄了近道。离雪风估计还有200米的距离。

    “等一下，中尉。”

    兰达停了下来。零也注意到了，雪风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不明物体。高度为40-50米？就好像把天空挖开一个洞一样的，黑色。完全没有立体感。形状像一个飞镖形的镰刀。不，还是比较像弯月吧。大小应该比雪风小一圈。

    “……是迦姆吗？”

    “该死，如果有摄像机就好了。”

    兰达似乎忘了痛苦。

    零察觉到敌人的目标是雪风，他们想要把雪风完好无损地抓回去。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可能是想让雪风自爆吧。应该已经破解了IFF和其他电子设备的密码了。”

    “怎么破解的？都还没有接触到雪风。”

    “那就不知道了，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迦姆对于机器比地球人自己还要热衷。”

    零走出了森林，把自己暴露在跑道上。

    “中尉，快回来！”

    “我不能看着雪风被抢走。”

    虽然还毫无计划，零就这样走近了雪风。在离雪风还有一个机身的距离时，他拿起枪对着天空打去。但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射程太短。

    确认是枪的原因之后，零又竭尽全力开枪射击。空弹夹散了一地。最后一个弹夹落到地面，跳了跳，回声也消失了。小口径高速子弹是不会掉下来的。这时零感到了一种无力感，放下了枪。

    他试着再向雪风靠近一点的时候，上面的东西开始动作了。黑色的影子——完全就像个影子那样——突然转了过来，从雪风的正上方离开了。然后从那个高度坠落下来，就好像失去控制一样。突然，黑色的伪装剥落下来，露出银色的推进翼飞行体，果然是迦姆的战斗机。然后它坠落在森林的深处，发出巨大的爆破声。

    “兰达，快点过来，趁现在。”

    雪风机翼的放电索发出青白色的火花，把这些全部吸收的时候，兰达摸索着过来了。森林的上空腾起黑色的烟雾。

    “来的是新手吧。”

    “怎么都好。无论怎么说，那些家伙对我们人类是不屑一顾的。”

    “难道不是他们改变战术了吗？”

    零从雪风里拿出急救箱和备用的另一把枪。

    给兰达的伤口做完止血处理后，在伤口上撒了止血剂和抗菌剂，盖上抗菌片后用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绕起来。

    “如果痛的话就用镇痛剂。一只手也是没有办法用枪的，你暂时先帮我拿着枪。”

    “你呢？”

    “要发动引擎，不然飞不起来的吧。”

    零坐回驾驶席，打开了喷射启动装置的开关，拉上启动手柄。发动不了。再试一次。然后再一次。他努力想让小型动力机械启动。就在这时，零觉得不对劲。难道是那样吗？

    其实JFS就是让机内燃料燃烧推进的小型引擎。只不过没有控制高度的系统。

    零做了第四次尝试。引擎主开关-ON，节流阀控制-BOOST。

    然后零从驾驶舱探出了身体，沿着天窗的框滑进了后席。

    电力控制-ON。

    ECM显示屏一瞬间发出亮光，然后消失了。

    零对电子系统不是很了解，前席和后席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领域，后席负责电子情报的收集和电子战，没有操纵装置。

    毫无疑问，零想，肯定是迦姆从外部对雪风施加了特殊的力，影响了向引擎输送燃料。所以如果被妨碍的话那就妨碍回去。

    用手动控制操作伪装干扰装置，同时打开噪声干扰系统。零摸索着进行操作，屏幕上出现了敌人的标记，切换到自动干扰模式。屏幕上的表示也开始变得天旋地转。干扰电脑可以立刻破解敌人的暗号雷达波，因此也可以寻找对抗手段。寻找到目标位置并标示出来。

    对人来说完全不可能的事，而雪风的电子装备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与其说全交给雪风了，倒不如说是因为已经没有零能做的事了。他回到了前席。

    虽然做到这一步，但是到底能不能启动引擎零也心里没底。暂且先把JFS和右引擎启动油压马达的连接开关打开了，右节流阀拨到IDLE。打开了转速表。因为JFS的负载已经很大了，如果负担不了电子装备的电力供给，零就无计可施。

    迎姆究竟是怎么做到让雪风的电子机器停止运作的？大概是切断了各个机器的时间节点的连接，然后制作传送假情报。那现在的雪风又是如何和它们对抗的呢？零无法理解。这是超越零的理解力的一场战争。这场战争便用了人类无法感知的力量。零所能做的只有在边上旁观，并不断祈祷不要输。

    转速表指向了13％RPM，自动点火系统开始工作。点火。启动。

    TIT（涡轮吸气温度），油压，上升。增加燃科流量。耳边晌起了刺耳的排气声。超过50％RPM的话，JFS和启动马达的连接就会自动解除。右发电机的警告灯暗了。雪风的全部电子装备都恢复了。

    零把JFS接到左边，左节流阀调到IDLE后走下了雪风。他把兰达扶起来，一下子压上来的重量，忽然让零想到兰达的思想到底在这个身体的什么部位呢之类的奇怪想法。

    那是在眼睛所看不到的地方。国家机构，民族意识，宗教等都是所有人类所共有的，但是却是看不到的。的确是存在的，但是却并不生存着。然而机器不同，雪风是真切地生存在这里。就好像是在现实世界的实体化的梦中的怪物一样。所谓机械正是人类脑中思想的具象化，零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人类是否正在被这个思想所超越呢。还是这个思想已经失控。帮兰达戴上了安全头盔，面罩，并连接好了耐G软管和肩带。

    零握着手柄缓缓收起隔板和舷梯，环顾控制舱，确认了隔板的警告灯，回到了驾驶舱。

    他关闭天窗控制。启动点火控制，升起主控制杆。

    右引擎点火，启动。关闭JFS。

    “千万别碰ECM控制板。”

    “知道了。”

    “你现在还认为这里是菲雅利的食物基地吗？”

    “不。但我还是认为这里在FAF的监视之下。”

    “镇痛剂应该起作用了吧。”

    “这个声音是什么？听起来好像是什么的发信音。”

    “这是抓到敌人的警告音。”

    “在哪里？”

    从HUD里出现了信息。射击模式，距离2100千米，方位39L，静止目标。是否是地上设施？真是只有雪风才能看到，仅凭肉眼是看不到的。

    “起飞前攻击。如果起飞后引擎停止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把节流阀扳到前面。关闭高速制动装置。输出功率达到80％的时候，雪风就可以飞了。一旦动了的话，那么关闭推力也没有关系。向左旋转。停在目标的正面。

    在HUD上，目标指示方框把目标标示出来，出现在零的眼中的只有之前那些让人心情不快的树林。

    储备控制显示为RDYGUN。这些文字在闪闪发光。这个现象很不正常，零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故障。奸像在催促雪风快点发射的感觉。

    枪线稍微向上偏了一点。如果这样发射的话，就打不到目标了。

    零踩下了制动控制，把节流阀向上调到MIL。这样可以对抗惊人的推力使机体保持静止不动，雪风前脚的冲击杆缩了回去，机头下沉，采取了下蹲形态。

    零瞄准环内的目标，立刻按下了扳机。伏尔甘炮嘶叫了起来，一次动作05秒，可以连续发射5口发子弹。机体在震动。在全部子弹发射完前，机关炮传动系统发出了过热警告。零选择无视警告继续攻击。

    闪光在前方闪动。闪光的中心形成了一个青白色的半球，并且在不断膨胀长大。光线强烈，让人无法直视。

    中止攻击，零看了看屏幕。普通雷达继续沉默着，空间动态雷达则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代表雪风的标志的正前方出现了另外一个光点。是一个圆形的光点，啪的突然扩散了开来。

    机外一瞬间亮到让人炫目。冲击波正急速接近雪风，无法回避。屏幕上雪风的标志被耀眼的横线所切断。

    严重的冲击导致雪风的引擎停止了转动。

    雪风从空中直直坠落下去。

    很快引擎又再次自动启动了。

    “中尉，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怎样也要准时回去。”

    零看了看表确定，已经临近日落。在HUD上，警告音及引力指令，4G气压等都是自动启动的信号。进气温度接近700摄氏度，并在不断冷却中。

    在机速超过250kt之前收起机脚。没有异常。只有航空表上显示着过去的时间。已经在菲雅利的上空了。

    “这里就像妖精的空间。”兰达嘟囔着，“如果不是受伤了……简直就像白日做梦一样，难以置信。”

    零也有相同的感觉。

    ※※※※※

    但是菲雅利空军只接受事实。零在回程中被战术空军机护送，并向当局陈述了事情的经过。当局在雪风到达的时候用大量清水对雪风的机体进行了清洗，而这是针对核污染采取的措施。零与兰达也因为防止生物危害而进行了隔离。外科医生穿着像宇航服一样的防护服为兰达的手进行了手术，零在狭小的隔离室里用所有的时间来写报告书，回答各类提问。两人从繁琐的检查中解放并离开隔离室已经是三周后的事了。两人举杯庆祝。像之前说好的那样，是零请客。之后，兰达回到了他在地球的祖国，零又开始执行普通的任务。

    ※※※※※

    零接受了心理研究所的阿莱博士追加的心理测试。这是在模拟出现异常情况下给与精神压力，调查被测者的行动反应的一种心理游戏。在真实的异常经历后，在零看来博士实际上非常天真，只不过是种游戏，零抱着就让博士辛苦—下的念头接受了测试。好在测试非常顺利，零比预想得早从测试中脱身。

    大约一周后，零在食堂吃玉米派的时候又想起了那片黄色的沼泽，詹姆靳·博卡少校拍了拍他的肩，在旁边坐下并递过来一本杂志。

    “这是安迪·兰达的菲雅利最前线的报道。读读看。”

    “写到了我的事？”

    “完全没有。只不过对雪风大加赞赏。别的都和以前没有区别，老样

    子。”

    “那家伙的伤怎么样了？”

    “这里的医生估计见怪不怪了。只不过埋怨他为什么没把断手拿回来。”

    “真不可思议啊。他的整个手掌都不见了，简直就像被蒸发掉一样。”

    “连我都觉得你的报告书难以相信。如果雪风的信息夹没有错误的话，就是你的脑子不正常了。航空宇宙防卫军团失去雪风踪迹的时候，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办的？真是杰作啊。那帮家伙坚信肯定是电脑屏幕出现故障了，根本不相信你的话。明明雪风是从这个世界消失踪迹30秒。”

    但是战术空军不像航空宇宙防卫军团那样愚蠢。在雪风从异空间逃出

    的瞬间立刻从战术电脑上发现异常——因为和雪风的战斗信息回路自动连

    接——立刻派出最有战斗力的飞机飞向雪风附近援助雪风。

    “这是综合判断的结果吧。”少校故作高深地说到。“你似乎一个人冲

    进了迦姆的信息收集中心。也许会得个勋章吧。开心点。”

    “我对这个没兴趣。”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就算是勋章也不应该发给我，应该奖给雪风。”

    零觉得迦姆也许正处于为了能了解地球的战斗机械和人类的思想而进行自我改造的关键时期。

    在知道了这是不可能的之后，它们改变了战略。

    “总觉得迦姆还没有直接侵略地球。”

    少校有点疯狂地说到。

    “难道这还不是正式的赤裸裸的攻击吗？”

    “还只是间接侵略。在人类无法感知的地方正有更激烈的战斗展开着。

    如果它们在那里输了的话，也许会改变攻击目标。一定会来狙击人类本身。

    我是这么认为的。”

    人类灭亡。还是即使到那一刻民族意识还是会残留到最后？没什么大不了的，零嘟囔着。最后会留下来的一定是机械。具有知性以及战斗能力的机械电子装置。

    “唉。”少校叹了口气。“那么，难道不是越吃越想吃？”

    今天的少校托盘里看上去很丰盛：肯定是打牌赢了很多餐券。

    “杰克，这本书是？”

    除了登载了兰达那篇报道的杂志外，还有一本硬皮封面的书。

    “啊，那本啊。是《米特夫人的家庭料理百科》。最近对料理开始感兴趣了，你也学学？”

    “不用麻烦了。”零回答：“说到这个，这个玉米的产地是哪里？”

    “谁知道。”少校回答，“关于这个兰达应该知道得更加详细。你明明可以问他的嘛。”

    零把哽在喉咙的玉米派咽了下去。

    第四章小阳春所谓眼泪是湿润眼球表面的液体对他来说眼泪不过就是这样的东西他从未意识到悲伤战争中悲伤定无用的FAF航空宇宙防卫军团正和迦姆战斗着。

    莫克大尉把战斗机sylpyeed的辅助操纵杆横向压下。启动辅助程序控制，机头向前横向滑动。战斗模式。目测确认敌机位置。十宇距离表上显示距离缩短。莫克大尉扣下扳机。机体震了一下。远处是闪光和黑烟。

    “干得好。”坐在后座的欧雷德·秋少尉叫道。“击落敌机。我们回去吧。”

    “OK。这里是ECH01号。ECH02号，3号，4号组成编队返回基地。”

    了解。传来回答。天空战场广阔，已经无法用肉眼看到别的飞机了。而太空中到处是被击落的迦姆的战斗机冒出的黑烟。片刻之后，飞机从四面出现了。大家的目标都是空中母舰BANSHEE四号。各机距离间隔100米以上组成编队，这不是训练而是实战队形。

    “今天的敌人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sylpyeed都没有用武之地。”

    “好好看看吧，超级sylpyeed的回归。你们这些墙头草。”

    在ECHO战队的上方，以超音速追上来一架sylpyeed。单机名称是雪风。

    “战术空军的特殊战飞机。回力标飞行战队。真是让人羡慕的一群家伙。”

    “真快啊。怎么都追不上的样子。”

    “那家伙的引擎是不死鸟MKX，超级sylpyeed用的。”

    “那是相比搏斗性能更重视高速巡航性能的引擎。和那家伙正面交锋肯定没有胜算，但是如果把他拖入肉搏战的话，就有自信战胜它了。”

    “你这家伙快夹起尾巴逃走吧。就算你用最大功率追我们也会被我们轻松甩掉的。哈哈，别生气呀。乖乖滚回去吧。”

    ECHO战队是由ALPHA，BRAVO，CHARLIE，DELTA等各个战队合并而成。特殊战的超级sylpyeed已经飞出雷达范围内，影子都没有了。

    “看上去还真是个可爱又任性的家伙。”

    “肚子里的BANSHEE酱呀”莫克大尉松了口气，随口唱起歌来。“醉了笑了吵吵闹闹，说说笑话兴致勃勃被消化了，因为有挂在腰间的吉他就最棒了。”

    “还是要有美人在侧才最棒啊。果然BANSHEE城还是不要变成男人城的好啊。”

    秋少尉看了看雷达显示屏。离空中母舰还有将近60公里的距离。那是以原子力为动力漂浮在空中的巨大飞行基地。是存在于菲雅利防卫圈外缘的永久飞行的空中母舰。

    从母舰上传来了IFF的询问波。秋少尉确认启动了，IFF应答装置。这些手续全部是自完成的。

    “今天真怪，BANSHEE上的家伙的问题真缠人。”

    “你没把IFF的代码搞错吧？”

    “我应该记得检查过代码是否变更的。这里是ECH01号，BANSHEE请回答。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BANSHEE，你的主人回来了。挥舞黄丝带迎接我们的归来吧。”

    “这可不是唱歌的场合。”秋少尉叫了起来。“发现多枚中距离导弹，正在接近中。”

    “迎接我们的不是黄丝带而是小刀啊，这可不妙，前所未闻啊。”

    “你要是再不停止唱这种无聊的歌的话。”

    “实在太想唱停不了呢，明白了。该死的，明明是自己人。”战斗支援线路被切断了。“BANSHEE发疯了吧。”

    导弹在前方爆炸了。

    响起了警报声。莫克大尉操纵爱机急速旋转，向下俯冲。雷达反射片散了开来，飞速冲向菲雅利的森林里。引擎的补燃装置点火。启动。飞机盘旋着上升。被闪闪发光的雷达反射片贯穿的导弹一瞬间失去了莫克机的踪影，等再次发现，为了追上他而紧急启动，但是已经来不急了，导弹冲进森林爆炸了。

    机体摇晃着。

    “是高性能的导弹。比迦姆的厉害多了。”

    “别开玩笑了。大家都要被打中了。”

    “少尉，找出返航的路线。”

    “要怎么做？”

    “要让他们看看主人的厉害。”

    莫克机的速度急速上升，进气温度也不断上升，机体被低空的乱气流摇晃着。

    “加油，破引擎。别让不死鸟的名声扫地。”

    “但是这架飞机不是超级sylpyeed。”

    已经可以凭肉眼看到母舰BANSHEE了。黑色巨大的机翼，宽阔的飞行甲板，就好像是背面朝上在飞行一样。

    莫克机飞到一定距离就在周围盘旋。，

    “先用望远镜看一下吧。能看清吗？该死的。”

    “危险。近距离防卫系统已经开始运作了。”

    飞机被和雷达连动的机枪射击了，勉强避过，飞到射程之外。

    “大家都搞错了？这是知道是我们才攻击的？我可要生气了。给我装上20毫米的导弹。”

    “短距离导弹接近中。回避，向右。”

    机体向右侧急速躲避。

    “不行。被打中了。”

    “该死！”

    导弹的VT雷管向莫克机的左引擎喷火。系统自动切断燃料供给，开始灭火。黑烟变成了白色。可是，马上火又再次烧了起来。无法灭火。系统发出了火灾警告音。

    “大尉，弹射吧。”

    弹射灯亮了起来。

    后席的秋少尉确认了弹射控制杆的位置。确认在控制座位弹出的位置上。这样情况下，拉下弹射点火控制杆的话也只有后席可以弹出去。

    “大尉！”

    少尉把指令杆切换到FO，弹出指示器也给出了FO的指令。

    “再等着。现在速度太快。交给我，让我来做。”

    本来如果发出了弹射指令的话，应该前后一起被射出去的。秋少尉根据大尉的指示，好不容易保持了莫克机的水平位置。

    “去吧！”他举起了拳头，发出了弹射的暗号。

    莫克大尉拉下了头上的机顶盖板的手柄。动力弹性弹簧产生了作用，两人瞬间被从座位里弹了出去。锁定解除，天窗射出，弹射装置点火。

    秋少尉先被弹向了右上方，0．5秒后莫克大尉的座位向左边弹出去。

    IFF，ECM（电子对抗措施）机器自爆装置启动。在坐席被射出的同时，瓦斯制造机启动，点燃了他们座位下面的助推火箭，一瞬间就远离了飞机。

    射出坐席制动装置启动，制动伞打开。紧急使用氧气瓶也开始工作。制动伞控制装置启动。接着更大的起稳定作用的制动伞也被拉出打开了。解除定时装置开始运作。个人控制伞被拉出，同时解除吊带的锁定。主制动伞因为震动而挣开了标签夹，使坐席和身体分离。莫克大尉带着紧急装备一起往下降的时候，他看到了爱机被火焰包围。然后爆炸。破片四散坠落。永别了，爱机。

    “给我记着，BANSHEE。脑子出问题变迷糊了吧！”黑色的BANSHEE从视野中消失了。耳边只有风的声音。莫克突然觉得很冷。个人无线电信标开始工作了。快点来救我们吧。莫克这样祈祷着。我们不会是被幽灵袭击的吧？※※※※※

    零结束了战术侦察任务后回到菲雅利基地，不久被特殊战副司令官柯莉叫了过去。

    来到副司令官办公室，柯莉准将只是盯着和特殊战作战司令室的战略电脑相连的终端机的屏幕，好像没有看到零的敬礼。零默默地站在那里，直到准将叫他。

    “看看吧，中尉。”女副司令官说。“BANSHEE4号飞行战队被全部消灭了。”

    “消灭它们的看上去像是迦姆的战队。但是如果雪风的信息报告说不是这样的话，那这就不是真实情况。”

    “你的看法是正确的。雪风的信息报告也是。事件发生在空战之后。”

    “事件？战斗机之间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吗？”

    “你是不是想说，果然还是这样？”

    准将边指点着屏幕上图像，边说明BANSHEE4号空中母舰暴乱的情况。包括事件发生时各机的位置，通信记录，BANSHEE使用的武器，雷达周波数，高机密ECM，ECCM（电子反对抗），IFF等的启动状态，展示了当时情况的分析结果。

    “对电子武器的情况真清楚啊。如果雪风的话也只能做到简单的信息收集。”

    “根据从BANSHEE4号逃出来的人员的报告，BANSHEE在所有的搭载飞机全部起飞后，被一架迦姆机袭击了。事件发生在那个袭击之后。因为全部的电子机器完全无法控制，原子炉也处于危险的状态，因此舰长下令全员弃舰。之后，BANSHEE就处于无人控制的状态继续飞行，并攻击返航的飞机。——就是这样的情况。奇迹的是没有人员死亡。”

    “原来如此。”零面无表情的回答。“那么，这其中我有犯什么错

    吗？”

    “你想说什么？”

    “那就是与我无关。”

    准将叹了口气。

    “我们是想知道BANSHEE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FAF情报军怀疑可能是BANSHEE上的某个人故意修改了电子机器的软件。”

    “就是说，菲雅利空军的敌人不光只有迦姆，还有从地球过来的工作人员为了拖延战争而潜入了空军，你是想这么说的吧。”

    “别说蠢话。我们的敌人只有迦姆。”

    “那就是BANSHEE被迦姆抢走了。那就把它击落，事情不就结束了。”

    “被迦姆抢走了？开玩笑吧。”

    “我说是地球人的间谍干的，准将，你说这是蠢话。说是迦姆干的，你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BANSHEE上的机组人员大概都是一帮失败者。

    如果被打了那就打回去啊。母舰也好什么也好。如果是我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反攻回去。攻击雪风的都是敌人。除了雪风我什么都不相信。标有菲雅利标志的飞机也好，带着准将军衔的人也好，如果雪风判断是敌人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这就是战争。如果思考的话那就会被杀。你是不会明白的。”

    “请注意你的措辞，中尉。”

    “那么，柯莉准将阁下，能允许我离开了吗？”

    零冷冷地盯着强忍怒气装出一副平静表情的柯莉准将。那是一位因为部下无礼的态度而焦急的准将，但是零并不准备改变自己的态度，也不同情她有自己这样的部下。出发的时候，有时会突然想到自己可能回不来了，这样的感觉准将是不会体验到的，道义上礼仪上都是，也没有对迦姆空战的实际经验。在这里阶级什么的是行不通的。感情也是。唯一的只是在被杀之前杀掉对方。

    零想，如果自己死了的话，准将会对失去一个优秀的战士而感到惋惜的吧，或者会授予勋章也不一定。但是，她绝对不会流下眼泪。对于自己这样一个散布有传染性的厌世观的人的消失，她会露出淡漠的表情吧。零对此非常明白。但是这又怎么样？零在心里默念，自己死后谁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其实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零所关心的只是和迦姆作战然后回来，只是这样而已。准将的想法之类属于“从未了解”的部分。

    对默默站在那里的零，柯莉准将用一种自己是准将，和中尉的地位是有区别的口吻说话。

    “中尉，去调查BANSHEE4号事件。带上一个电子技术方面的专家，具体情况去问博卡少校。你可以退下了。”

    “明白了，准将。”

    敬礼。

    零离开了准将室，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了博卡少校那里。少校看到零就耸了耸肩，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零，你说了什么让准将不高兴的话了吧。”

    “好像我只是站着，准将就不舒服了。只是她自己莫名地生气而已。”

    “别惹她。拜托了。要是连累了大家她就要来我这里了。”

    “又不是子弹飞过来、”

    “要是对手是迦姆的话还能想想办法，准将的话是逃都没地方逃。”

    少校写完文件，整理好，轻轻敲着桌面。

    “真是怪事啊。你从柯莉准将那里听说了吧。”

    “我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我去调查这件事。”

    “这是有原因的。和你说明也可以。但是零，别搞错了。FAF不是企业，我们也不是公司职员。这里是空军．维持军队运作的不是牢骚而是命令从上至下的命令。反过来是不允许的。要是每个要求都要听下面的话，空军就无法存在了。”

    “原来如此．杰克，所以就应该冲我乱发脾气吗？我应该怎么做？””还在摸索过程中，去养只狗吧。别太大的家伙。”

    “唉，地球就好像饲养着迦姆啊。”

    “这个笑话真冷。我还不知道你这家伙有黑色幽默的神经啊。”

    “要说这种笑话的话，在《入侵者》里面比比皆是。”

    “是琳·杰克森女士。她也许会来这里取材的吧。那个时候和她好好谈谈吧。”

    零被博卡少校催促着离开办公室，进入了特殊战指令室。少校按下了墙壁了屏幕的开关。出现了雷达的影像。

    “这就是BANSHEE4号。线路基本上没有变化。除此以外，无人。啊不，这也不明确。也许有谁在里面。”

    “这个影像是？航空宇宙防卫军团的警戒机拍摄下来的东西？”

    “不是。”少校一边倒咖啡一边说，“这是我们回力标战队六号机导弹的实时数据。使用了特殊战特有的SSL（特殊战超级连接程序）的暗号连接，FAF已经开始了机密调查。BANSHEE4号所有的人员都被严格审查，飞行队的人也被隔离调查。如果是迦姆的话倒还好。或者只是单纯的机械事故的话，虽然事情重大但是处理起来还算简单。如果情况不是这样，犯人是人类、地球人的话，那就不光只是FAF的问题了。”

    “有可能会演变成FAF对地球的战争。我就是说了这样的话，准将才会勃然大怒。”

    “那是当然的。你这样满不在乎地说这种话，会被扭送到FAF情报军的。FAF为地球抵御迦姆的同时也要守护自身。但是最近说FAF没什么用的地球人开始多了起来。FAF情报军还要和这类人对抗。”

    “要做到对抗了但不会被发现。”

    “是啊。不能粗暴地行动。远离战场的地球的那群人完全不知道迦姆的可怕。甚至还有人会说出FAF自己就是迦姆吧这样的话来。在这其中可能还会有真的致力于解散FAF的人。”

    零把少校递过来的咖啡杯还了回去。

    “关于是不是FAF制造了迦姆这种说法，你怎么想，杰克。”

    少校关了屏幕，弯下了腰。

    “现在和我刚开始开战斗机的时候相比，迦姆的感觉确实是有变化的。”

    “是说确实不像过去感觉那么华丽了。杰克，这是它们改变战略了。但是我觉得威胁比过去还要高。出现觉得FAF是没有必要的人，就是迦姆的侵略更进一步的证据。如果迦姆是FAF制造的幻觉，它们就不会采取这样的战略。”零喝了口咖啡，“不过我觉得怎样都好。我是下层士兵。反正只要听令行事就可以了，少校阁下。”

    “零，你虽说一口一个怎样都好’，不过还是说了不少呐。”

    “因为迦姆是强敌。最近明白的就是这件事。如果琳·杰克森在这里战斗过的话应该就不会写出那么天真的书了。”

    “你还真能说。”博卡少校微微点头。“她必须要写一个续篇了。但是估计她写不出来吧。呆在地球是不会明白迦姆的可怕的。那也正是迦姆的可怕之处。”

    “这种事就交给情报军吧。我们不是情报军的话务员，我们是战士。”

    “嗯。”

    博卡少校操纵显示器，调出了BANSHEE4号的相关资科。

    “雪风要开进这家伙里。虽然确认BANSHEE全部武器都已装备，不过不用担心被攻击。我们想知道BANSHEE的内部情况。给雪风装备专用的着舰装置。这个很简单的，现在就去装。”

    少校指了指特殊战指令室玻璃墙对面的装备场。雪风正停在那里。

    “好像停在空中航母上。我刚才还认为回收子机的时候，会从BANSHEE上伸出钩子钩住飞机。”

    “很早以前是这样的，在古老的飞艇的年代。在飞艇的下面有专门可以装卸伸缩的钩子，由机体上部的操纵杆控制。但是现在时代变了。在BANSHEE上的话随便什么飞机都可以着陆，不用特别的装置，只要一个普通的拦阻钩就可以了。就像紧急迫降时候那样。不过雪风不是紧急降落，所以需要装ACLS（自动空中航母着陆装置）。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东西，只要稍微改变下软件的设置就可以了。为了以防万一，在机体的两舷和下部共装置六个电线发射装置。”

    去看看吧。少校说着走出了装备场。装备人员打出了OK的手势。少校让零坐进雪风的驾驶室，自己坐进了后席。装备人员撤掉外面的舷梯，离开了现场。

    “零，熟悉一下拦阻钩控制的面板。看到那个AUX控制开关了吧。扳到ON的位置的话就射出固定机体用的电线。试试看吧。”

    ON。随着“嘭——”的声音从雪风的机体射出了细细的电线，射进了铺在装备场地面上的纤维板上。电线很有张力。

    “一般来说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着陆飞机的拦阻钩会和前脚的控制杆紧紧地固定在一起。在BANSHEE上有会自动移动的定位车，是机器人。这冢伙会纠正飞机的姿势，穿梭子降落架之间。不过不知道现在这家伙还能不能工作。如果不能动的话，估计收纳飞机用的升降机也不能用了。”

    少校走下了飞机。

    “如果那样的话，”零追上了少校，说道。“雪风就这么停在甲板上吧，我会找一个迎风的地方着陆的。那样的话，也可以稍微阻挡下吧。毕竟BANSHEE还是飞在空中的。”

    “虽然速度在120kt以下，不过那样的话就太拼命了。”

    “会被吹飞掉的，也难以呼吸的吧。”

    “不用担心。我有打算。”

    “我已经考虑好了，杰克。如果我掉下来想着啊，槽糕了。’也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吧。”

    “我不是以前也有在风洞里和大风搏斗的训练吗？没关系的，交给我吧。”

    少校说了句跟着我，乘上了电梯。

    “还有要去的地方？”

    “介绍伙伴给你。系统军团叫做汤姆·琼的男人。本名可能是托马斯，不过谁也不知道。大家知道的只是他是航空电子工程学的天才。”

    “汤姆啊。好像印第安人的名字。””的确。汤姆是印第安人使用的战斧的名字。传说他可是纯种的印第安人。祖先曾住在美国，他出生在加拿大。”

    他们走进了特殊战作战司令室。房间很高，墙壁上全是显示战况的屏幕，屏幕上的是各类密码和从战术空军司令本部传送过来的数据。

    汤姆·琼正和一位休息的女操作员边喝咖啡边谈笑风生。看到博卡少校，他把咖啡放在了控制台上，然后敬了个礼。消瘦的面颊，赤红的肌肤，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起。体格偏瘦，如果和稍微有点胖的女士站在一起的话，会给人这是一个孩子的错觉。但是在零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与他的体格正好相反，他毫无疑问是战士，因为他有鹰一样锐利的眼睛。

    “嘿，汤姆。”少校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欢迎来到特殊战。感觉怎么样，还合得来吧。”

    女操作员咳了一声，转向了控制台。

    “真是棒极了。”汤姆笑容满面。“特殊战这里全是美人啊。”

    “很快野姑娘就要回来了。看到希加利你再说评论吧。”

    “明克斯的预定返航时间为22点。”操作员说。“BANSHEE4号没有攻击能力。现在也没有异常。”

    “就像刚才说的，应该把BANSHEE的导弹和机枪系统全部破坏的。不过在这之前也许它会攻击菲雅利基地。汤姆，给你介绍。这是深井中尉，让人信赖的sylpyeed驾驶员。”

    “久仰。特殊战是像独立于空军的存在。什么都是最先进的东西。你的技术应该也是最好的吧，深井中尉。请多关照。””雪风在身边才是这样。我对和你握手的自己的手没有信心。”

    零面无表情地向汤姆·琼伸出了手心，并握住了汤姆伸出的手。

    “哎”少校发出了声音。“第一次看到回力标战士和别人握手呢。汤姆，零可是只和雪风握手的男人啊。除了高性能的机械，什么都不相信。”

    “这样吗？”汤姆回复到。“那么，他大概把我也看成是机械了吧？”

    汤姆·琼笑了起来。让零觉得那个笑容里有种奇怪的寂寞感。

    ※※※※※

    第二天早晨，回力标战队三号机，雪风出发。

    雪风一边上升，一边自动检测ACLS指示标。地上空中航母的模拟程序给出了OK的指示。再次确认引擎仪器。确认所有警告灯都熄灭。速度MO．9。

    零打开了节流阀。速度显示飞速上升，升到M2．3只花了90秒不到。图像放大。高度13000米。以超音速巡航。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汤姆搭话。“森林的红叶也差不多快要落光了呢。”

    ，“地球应该还是小阳春吧。所谓的印第安之夏。金色的阳光是妖精给与人类的礼物。”

    “如果在地球的话，就会觉得迦姆什么的是离得很远的事了。这里如果没有迦姆的话，真是完美的旅游胜地。”

    “菲雅利既不是地球人的也不是迦姆的。”

    再次确认路线。已经离开了菲雅利的绝对防卫圈。长距离雷达开始工作。

    “我觉得连地球本身也不是人类的东西，汤姆。人类所拥有的只是自己的心而已。”

    “动物啊植物啊地球的自然环境全是神给与人类的，可以凭喜好处置——你的想法和这不同。真是典型的日本式想法呢。”

    “我不觉得这是日本式想法，而是菲雅利式想法。来到了这里就会注意到这一点，可以真切地感觉到，地球并不是人类的所有物。至少不是我的东西。”

    “是啊。”汤姆点了点头。“说起来，我也不是想要守护地球什么的才来到这里的。但是，地球现在的确是由人类来支配着。”

    “但是支配者并不等于所有者。”

    “好像就在听关于资本家和经营者分离体制的讲座啊。”

    “不过听说印第安人很大方。”

    “我也没有太意识到这一点。就像中尉没有自己是日本人的自我觉悟一样。但是不同民族的目光看出来还是不一样的．对了，我祖父的口头禅就是。说着大家一起吃吧’，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吃饱的家伙绝对不是朋友。只有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没放到嘴里的都是大家的东西，还没有被猎到的猎物不是任何人的东西。”

    “根据这个理论，地球不是还是变成了人类的东西了吗？但是想把地球吞下去，这个胃口太大了吧。”

    突然响起了冲突防止警告音。在前方同高度同方向飞行的四架战术空军的战斗机，是雪风的护卫机、接近雪风然后分别向左右飞去了，雪风则笔直地向前飞，一瞬间就飞远了。

    “战术空军的护卫就到此为止了？从这里开始应该就是未知领域了。”

    打开全部主要武装护卫。

    “你的爷爷说了很了不起的话啊。”

    零觉得如果自己周围全是那样的人的话，自己也会变得不同吧。但是自己周围全是想把手伸到别人肚子里的家伙。

    “但是我的祖父和父亲几乎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印第安的聚居地，我的话可能就不行了．能使用航空电子工程学的工作已经没有了吧。”

    “雪风的电子装置是你开发的吧，是好机器。你值得尊敬。”

    “高速设计制动装置和警戒雷达系统的基础理论部分。但说是我造的有点夸大了，如果一个人的话是什么都无法完成的。中尉，你又是为了什么来到菲雅利的呢？”

    “为什么问这个？”

    “值得尊敬’这个词不太像回力标战士会说的。一直听说你们是拥有一颗冰冷的心和没有感情的人类。”

    “就是那样。我不想保护除了雪风以外的东西。地球也好祖国也好，”

    零的眼前浮现出恋人的面容。那个女的也是。但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呢，能想起的只有她离开的背影。

    “说到祖国，中尉，我以前去过你的祖国。不过，没被允许进入国境。”

    “怎么回事？”

    “因为我心脏的原因。是机器，就是靠机械维持生命。”

    “机械维持装置。但是，这个没有关系的吧，义肢或者假牙或者假发什么的不是完全不受限制吗。为什么你不被允许入境？”

    “问题在于我的心脏的动力来源。是依靠钚238的热能工作的。输出功率为20瓦。虽然功率小，但依然算是使用核动力的。”

    “就因为这个被拒绝入境了，真实愚蠢的人。日本自己也有核设施的

    啊。”

    “他们害怕不在他们控制下的核设施。不光只是日本，像我这样的人很难在地球上生存。原子动力驱动的心脏直到现在也不太被使用。控制因为这个热能引起的体温上升也非常困难，反正和核有关的处理总是非常麻烦。”

    “有成为人体炸弹的危险？”

    “根本没有爆炸的可能，理论上这样极微量的核元素是绝对不会引起爆炸的。但是如果胶囊坏掉的话，放射能泄露就有可能会污染周围的环境。所以说还是会有危险的。当然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我肯定已经完了。这是个好心脏，一般不会有什么大感觉。如果没有它的话，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死了。

    但是……有时还是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机械。被拒绝入境的时候，也觉得被说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别在意这种事。你还活着，这样就足够了。这样你觉得已经死了吗？但是和死人是没办法讲话的。汤姆，你在FAF算什么，唔，我还不知道你的军衔呢。”

    “大尉。”汤姆说。“姑且是吧。”

    “那还真是失敬啊，大尉阁下。”

    零右手放开了操纵杆，向汤姆敬礼。

    “请看着前面吧。中尉。”

    “没关系。相信雪风。”

    “我相信你的技术，超级sylpyeed也有很好的操纵性，可以完全体现出飞行员技术的好坏。”

    “差不多吧。进入武器控制状态，临战态势。”

    “了解。”

    安静的五分钟过去了。突然传来一封紧急通信。

    PAN，PAN，PAN，DEFTNS．CODEU，U，U．AR．

    “这是从战术导航卫星发出的讯息。贵机正在接近危险中。请变更航线。’”

    “正在接近敌人，这种说法听上去还真是让人手骨悚然。回复识别码。”

    “了解。”

    回复B-3雪风之后，传来了BANSHEE4号的具体位置。稍后雪风的主动雷达也捕捉到了BANSHEE的位置，开始准备着陆。

    “呼唤BANSHEE。寻找入口。”

    IFF启动。没有异常。雪风收到了BANSHEE的登舰许可。阻拦钩——ON。

    “现在情况怎么样。不是一切正常嘛。BANSHEE飞行队的家伙不会是看到幻觉了吧。”

    通过军事要点。距离40公里。与BANSHEE的相对高度为1500米。空中航母的自动精密引导装置开始工作。

    自动飞行一OFF。ACLS—SET。

    自动节流阀一SET。检查燃料总量，重量分配，重心位置。

    距离30公里，通过。机速200kt。

    传动一ON，襟翼一ON。放锁定一OFF。快速制动一EXT。

    距离10公里。相对高度300米。可以在视野中看到BANSHEE4号。

    “看上去还真是个大家伙。有点让人不快的大小啊。”

    “着陆用fly3级，你说过的吧。”

    BANSHEE的飞行甲板分为fly1，2，3。3是着陆专用。

    “真是讨厌的预感。你不觉得正经过头了啊。”

    发出开始下降指令。以18米/分的速度下降，变换下滑角度。瞄淮空中航母上的着陆导航装置的指示旗。

    “001，这里是sylpyeed，请导航。”零说道。

    HUD上的TD（目标指示）指示框标示出了BANSHEE的位置。随着越来越近。BANSHEE越来越大了。TD本来是显示BANSHEE右舷的一部分，突然跳到左边去了。这是因为目标大大了，无法完全显示的缘故。

    “开始试探性靠近。””力什么？如果使用ACLS的话——”

    “相信我的技术，你不是说过吗？”

    解除接近纠正仪。自动节流阀警告灯亮起。解除自动节流阀。把节流阀模式切换到BOOST。ACLS，DLC（正面升降控制）等自动系统全部关闭。

    节流阀全开。检查阵容和仰角度数。保持同一下滑角度进入。雪风飞到了BANSHEE4号的甲板上方。向左回转。转过180度之后飞行会受到影响，梢从BANSHEE4号抬起机头。

    “多谢他们亲切的导航啊。”

    “反正我们就降落吧，中尉。”

    “是迦姆啊。这肯定没错。有种想要抓住雪风的感觉，好像正在呼唤超级sylpyeed。”

    “光凭猜测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我们还需要证据，正是如此我们才来到这里的不是吗？”

    “了解，在fly3着陆。降落在收纳飞机用的电梯的上方。”

    “这种事做得到嘛？”

    “执行吧。不过注意别让BANSHEE把雪风抓走。”

    再次进入。把指示旗从中央移开。雪风开始接近离开甲板的主升降机，启动速度控制。雪风保持和BANSHEE相同的低速，在气流混乱的恶劣条件下基本保持机体的水平。

    就这样慢慢下降。接触甲板。雪风似乎跳了跳，零冒出了冷汗。他控制着输出功率。襟翼位置——UP，对气流从下面顶住雪风。射出机体固定用电线，雪风成功停在了升降机上。停放在甲板上的移动定位车的紧急红灯闪烁着接近雪风，很快来到了升降机甲板。

    升降机开始下降。引擎停止，零解除背带，拔出了插在救生背心里的**。从指示器里再次确认已经装填实弹，并拿出了座位下的机关枪。

    升降机已经停止了。头上漂浮着一个好像洞一样的移动门。零打开了天窗，拿着枪下了雪风，射向移动定位车。想把雪风拉近收纳库的机器人火花四溅停了下来，发出了一种烧焦的臭味。

    “好了，我们到了。汤姆，开始工作。”

    ※※※※※

    收纳库内非常暗，只有应急灯亮着。这里地方很大，响着丁丁当当的声音。如果是平常的话，停在这里的飞机为了不占太大地方会收起机翼，只有雪风就好像倾听着敌人动静的动物一样，在升降机的地板上紧张地伸展着机翼。

    “为什么你刚才非要射击移动定位车啊。”汤姆·琼拿着小型的通用系统分析器走下了雪风。“你有点太过神经质了吧。”

    “把这里当作是迦姆的基地就可以了。要当心。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出现。这是收集情报的好机会。当然这是在可以平安返航的基础上。”

    “那么，我们也许是人类史上第一次碰到迦姆的吧。”

    “迦姆到现在为止还情况不明，它们藏在暗处绝对不会在人类面前现身的。——琳·杰克森之类的人这么说过，但是我现在觉得好像不是这样。不是不会出现，只是人类不知道他们出现了。”

    “就像幽灵那样吗？”

    “可能就是那样，也可能不是，也可能有可以看到却视而不见的情况发生。比如说可以看见迦姆的战斗机，但是我们看不见上面有迦姆，并且明明看不到却对这是迦姆制造的深信不疑。那我们能不能猜测其实战斗机本身就是迎姆呢？虽然这有点太过荒诞．也许迦姆也对我们人类的存在非常疑惑

    ，那个战斗机上的有机物是什么？自言自语地在做什么？算了，反正现在它们看上去也没什么害处，就放过它们吧。’之类，就像这种自言自语。”

    “怎么会……””快一点雪风的电子武器全部装好了吧。在二次能源供给停止之前我们要把它拉上来。”

    “如果引擎就这么开着——”

    “我觉得不用期待换气装置还能工作。这里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所以博卡少校强化了雪风的二次能源供给，应该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说什么只有一个小时？”

    “我也最好现在马上就回去。”

    零握紧了**。

    收纳库内的换气系统没有工作。非常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就好像所有的飞机都飞走了。零催促着汤姆，两人向BANSHEE的舰桥走去。升降机无法使用了。他们走在铁质楼梯上的声音响得惊人。

    舰桥这里非常明亮，可以看到外面。全部是电子机器在工作，却没有一个人。这一点让他们感觉很差。

    镭射罗盘，航路显示屏，导航雷达屏幕都在工作着。好像就是船本身在自动控制飞行。零用一只手抓住了舵轮，第一反应就是切断自动舵轮控制。

    但是无法切断，舵轮无视零的操作继续运转着。

    “去CIC（战斗情报司令室）看看吧。”

    “那我去航空电子管制室。”

    “他们应该管的很严，有三重的控制门守护着。”

    “如果没带钥匙来这里就没有意义了。舰长和AV工作人员有的。交给我吧。我去调试电脑。说到迦姆你就会想得太多，中尉。”

    汤姆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别忘了带枪。”

    他离开了舰桥。

    “对着精密仪器也不能直接开枪吧。如果你认为是迦姆的话在电脑房里什么都做不了的吧。所以最安全了，麻烦中尉去查看BANSHEE的航行吧。

    别万一撞到地面什么的。”

    “了解。……但是，不知道怎么总觉得不安。”

    “你现在一点都不像回力标的战士。”

    “因为我有把你平安带回去的义务。”

    “什么都不会发生的。这样庞大的系统，质量控制恐怕很复杂并且困难。

    虽然希望造出万全的系统，但是遗憾的是缺陷绝对是存在的就算几率只是十兆分之一，也绝对不能当作没有。也许这艘舰艇在受到迦姆攻击的时候，缺陷部分显现出来了。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事情明显表现出那个缺陷。”

    “五十分钟，汤姆。别再想着去找缺陷了，只要收集情报就可以了。分析的话，可以等回去了再慢慢做的。如果看到有人就攻击。没必要恐吓，直接射杀。”

    汤姆停下来，像要零别担心那样挥了挥手，微微点点头。

    “一定要随时警惕，汤姆。不过可别射到我啊，我是你的伙伴。但是如果你晚回釆了，我就把你丢在这了了。”

    “你是个好人，那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博卡少校告诉我要相信你的层因我有点知道了，零。你不会永远都是回力标的战士，冰做的心也会溶解。”

    “我倒不知道你还会预言啊。”

    汤姆拍了拍零的肩，无言地从狭小的通道离开了。零看着身材瘦小的印第安人的背影消失在通道的拐角处，挂着机关枪一直站在那里。

    ※※※※※零在BANSHEE的战斗情报司令室的管制席前弯下了腰，紧盯着显示屏。

    电子装置操纵着无人的BANSHEE4号。零在这里找到了长距离搜索雷达，航路监视雷达，警戒雷达，射击管制雷达，无线电指向标，IFF脉冲转发器，气象监视装置，飞行电脑显示屏，各种探测情报，舰内指挥系统图，起飞登陆引导装置启动模式图等各种仪器资料。

    零把机关枪放在控制台上，坐进了坐席，一边注意情报一边看时间，看引了难看的护身符。为了消磨时间，零打廾了射击管制雷达，想着就是被这家伙狙击的啊。这是一个大功率的雷达，是为了破坏迦姆的ECM而制造的。

    这个雷达可以对何两公里外无防备的人类。即使雪风的ECM也无法对抗。

    有时候零会觉得非常不安，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情报室，总觉得被什么人偷窥着的感觉。

    过了30分钟，零确认这种感觉不是他的错觉，因为从换气口有声音传来，一瞬间他的身体都僵硬了，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只有手本能地摸到了机关枪。他抓住枪，一瞬间跳到控制台上，用机关枪的枪托打坏了天花板上换气口的罩网。

    传来吵沙的声音。零拿出了求生背心甲的闪光灯，打开。至少要知道情况。

    是老鼠，地球产。零觉得很失望，BANSHEE4号不是让迦姆而是让老鼠占领了啊。老鼠是所有船都有的附属物。

    零用无线电呼叫汤姆。没有回音。恐怕正努力工作着吧。零再次弯下腰，很有耐心地等待。

    四十分钟四十一分钟四十二分钟。四十三分钟没有传来作业完成的讯号。四十五分钟，四十六分钟。

    已经不能再等待了。相比BANSHEE还是雪风比较重要。

    零直起腰。就在这时，想起了全舰紧急警报音。因为声音很多并且响得很突然，零被吓了一跳。他拿好枪，看向显示屏。红色信号。他马上打开无线电。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回答。

    这并不是演习，零冲出了情报室。在迷宫般的舰舱里向汤姆所在的中央电子管制室跑去。

    零看到路上有“从这里开始没有AV工作人员的允许严禁进入”，“这里没有舰长的允许，贸然举动者格杀勿论”之类的警告牌，知道马上就到了。

    防暴门。防暴门。然后还是防暴门。

    白色的灯光使这里非常明亮，这里是无尘室。在冰冷的房间里排列着航空电子的机器。

    “汤姆。汤姆。汤姆·琼。给我回答！”

    零在机器之间搜索汤姆的踪影。警告音还在响。最后他找到了汤姆。汤姆的胸口密密麻麻蠕动着好像黑色虫子一样的东西。

    “迦姆？”

    零用戴着飞行手套的手把这些东西掸掉。是好像金属片一样的。

    “坚持住，汤姆。快逃。”

    汤姆的脸色一片苍白，拍了拍脸颊。

    “零……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些是迦姆。他们在探索我心脏的控制线路……很奇怪不是么。快点走，中尉……BANSHEE马上就要坠落了。我把航空电子的冷却控制线路破坏了……等其他的线路也坏掉的时候，零，你逃走没多久这里就要坠毁了。”

    BANSHEE光是冷却电子机器就需要每分钟0．5吨的冷却空气和300千瓦的电力。

    “笨蛋。就算要坠毁了也可以乘雪风离开啊。”

    零把机关枪背在肩上，想帮汤姆站起来，被拒绝了。

    “这些家伙想借我的手……我已经不行了，迦姆摧毁了我的心脏……就算坐上雪风也撑不到回到基地了。这是命令。马上离开，中尉。”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应该跟着的——”

    散落在地板上的小黑片聚集起来，形成一个大的螃蟹的形状。是多细胞的机械生物。迦姆送进来的间谍。

    “中尉，没时间了……这些家伙应该不会杀人的……如果要杀人的话很简单。那些家伙认为我也是机械。机械……我是机械吗？”

    “别再说了。无论怎么样我也要把你带回去。”

    拿好机关枪，与此同时，从迦姆方向发出激光一样的高密度能量波。零被击中了，弹到后面的警告牌上。零蹲下，向迦姆攻击。子弹四散。他跳了起来，意外地发现身体没有异常。

    “汤姆·琼。大尉！”

    攻击迦姆的不是零。是汤姆。正确的说，是汤姆的人工心脏。

    “别靠近我。”汤姆的声音低不可闻。“会有辐射的……零，只要一件事你要答应我……我……是人类吧。”

    “那是当然的。别再想那种事了。”你活着，这就足够了，这样你还是觉得已经死了吗？“琼大尉……汤姆”

    地板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零一把抢过可以算作汤姆的遗物的系统分析器，向出口冲去。他抓住了防暴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汤姆。这是回力标战主最高的命令，即使射杀同伴也一定要返航。

    尸体也只不过是样东西。零对着死去的人说了声永别，回到了雪风上。

    收纳库。零把系统分析器放在控制舱，坐在了座位上。启动引擎。必须让升降机升起来。——这时零注意到了。这里不是主收纳库，也没有坏掉的移动定位车。零好像洗了个冷水浴一样浑身发抖。他跳下了飞机。引擎正在转动。不对，这不是不死鸟MKX的声音。虽然只是很小的差别，但是这个不是不死鸟。

    这也不是雪风。

    外观看上去完全相同。但是零知道的，这个不是他的爱机。是迦姆制造的雪风的仿造品。零钻进控制室切断了引擎。无法停止。他们是打算侵入特殊战的中枢本部吗？

    零把所有的子弹都朝仿造品打去。引擎还是无法停止。他扔掉了机关枪，寻找消防车。找到了在仓库里待机的，零跳了上去。启动。打开仿造品引擎侧面的灭火门，把灭火器的喷嘴塞了进去。引擎排气口排出黑烟，转速开始变慢。发动机熄火，引擎停止了。

    零向着他以为的主收纳库出口走去。打开防暴门，凭本能确认。雪风正在等着他。

    启动了主升降机控制。但是没有回应。而辅助控制需要外部电源。全部电动系统。零找到了拖车上的辅助能源配件。打开启动。按下辅助控制的提示板，连接AC电缆。升降机发出巨大的响声开始缓缓上升。升降机上方的滑动门打开了。

    零回到了雪风。天窗-CLOSE。

    他戴上面具连接了背带之后才想起汤姆的遗物，可能记载了迦姆真面目的系统分析器忘在了仿造机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引擎启动。右面的不死鸟苏醒了。

    来到甲板上，零哼了一声。之前在升降级平台上的幽灵机又出现了，以引擎停止的状态。收起了襟翼，轻轻的飘浮着。好像正在等候雪风的感觉零马上切断了雪风的固定用电线，火药把这些电线炸离雪风。襟翼-ON雪风和幽灵机一样离开了BANSHEE。左引擎也点火，启动。BANSHEE巨大的身影挡在前方。幽灵机也顺着风向雪风接近。零紧急翻转，把节流阀开到最大。急速旋转。没有动力的仿造机追不上了。幽灵机机头向下，向着BANSHEE冲去。是要降落了吧。

    雪风超音速加速之后，旋转，与BANSHEE的前进方向呈直角的位置发射90度电子束攻击。黑色的BANSHEE迫近了。幽灵机停在升降机上。零打开了机关炮，把幽灵机打了个粉碎。雪风以超音速避开那些黑烟，用最大的速度飞离BANSHEE。

    向着天空上升。零无法回头。高度25000米。天空变黑了，白昼之星。

    可以隐约看到菲稚利的太阳喷出的红色的漩涡。血色之路。就好像汤姆的血染红了整个宇宙。

    “我是人类啊。”

    零想到了汤姆·琼临别的话。

    正是这样，零喃喃自语。你当然，是人类了。汤姆·琼微笑着死去，好像被别人说是人类就放心了。可以说也不是太坏的人生了。

    BANSHEE的标识从雷达屏幕上消失。

    ※※※※※雪风回到了菲雅利基地。

    滑行到回力标战队区。右引擎以输出功率的80％排气15秒之后关闭。左边也同样。

    零关闭引擎后，打开天窗仰望着晴空。

    随着外部天窗控制手柄被转动，零的眼前出现了博卡少校的脸。”嗨，零，汤姆怎么了？那个印第安人呢？””杰克……帮我检查下CECS（天窗环境控制系统）吧。”

    零拿下头盔，用拳头擦拭脸颊。

    “妖风吹到眼睛里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第五章菲雅利之冬必须要保护雪风阻挡在雪风面前的东西必须消灭即使那是伙伴他依然这么想他知道地球型电脑也是这么行动的菲雅利开始下雪了。

    冬天是基地整备军团一年中最繁忙的季节。除雪车马力全开，人们纷纷祈祷不要再下了。抬起头可以感受到天空降下的细小的雪的结晶，落在头发、睫毛、胡子上仿佛要结冰一样的感觉，大雪却无视人类的感觉继续下个不停。

    FAF基地整备军团——菲雅利基地第110除雪师团第三机械除雪队的大田守少尉正坐在除雪车的驾驶席上，他一边焦躁于总是关不严的门一边等待着出动。暴风雪很猛烈，基本上什么也看不见。与其说是下雪，不如说是空气中混杂着的雪花包围了跑道。天田少尉觉得空气中雪比空气还多。四周只有雨刷来回摆动单调的声音，雪吹打在发动机上的声音还有在门缝呈呼啸的尖利的风声。有细小的雪侵入到驾驶室里，但是并不融化，薄薄的在天田少尉的脚边积了一层。少尉脱下手套，缩下身子想要修好门。门的下端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这是因为使用了劣质保温材料的缘故，天田少尉不耐烦地咂嘴。门板内部的湿气在外部冷空气的影响下结了一层露，一流下来就结冰了。少尉的手冻僵了，他用指甲擦掉那层白雾。虽然手是有温度的，但是这点温度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他的手变红然后变成了紫色。天田少尉放弃了，不停地朝麻木的两手哈气，把手放在挡风玻璃的除霜器上。但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依然僵硬冰冷。

    和门的变形也有关系，少尉把两脚碰了碰，确认下半身虽然也很冷但是还有感觉。他怨恨地盯着像间歇泉一样吹进来的雪。但是门是什么时候变形的呢？啊，原来如此，应该是前天在猛烈的暴风雪中和同事麦克的除雪车撞了一下。而且今天的暴风雪比前天的还要厉害。能见度虽然不是零，但也就能看到5、6米远？

    手终于恢复知觉了，只是皮肤痛得好像要剥落下来。他把手藏进了在除霜器上加热的手套里。挡风玻璃因为结霜变成一片白色。他用戴着手套的指甲去擦拭，外面的景色一如往常。白色。就好像白色的妖精在跳舞。一直看的话，会产生幻觉，好像在邀请他来到这片寒冷中。还是非常冷。天田少尉抱着胳脖，按摩着侧腹部。大概以为一直不动，被冻住了吧。突然，除雪车的引擎开始加速转动。自动间歇启动装置开始运作，除雪车也害怕被寒冷冻住吧。这样的话，除霜器的温度也会稍微有所上升的吧。为什么要装节省能原的装置啊，除雪车在等候出勤的时候使除霜器运转的燃科只够战斗机飞行两秒钟的。如果能够让我启动引擎空转等待出动就好了。

    驾驶席随着引擎的启动而震动着，没有明显变暖的迹象。少尉的身体也震动着。天田少尉从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了他自己的燃料。瓶装威士忌。稍微可以暖和一点的吧。在雨刷刮出的有限的视野里，可以模棚地看到同事的除雪车。车顶黄色的旋转灯模模糊糊的没有安全感。

    威士忌灼烧着喉咙。是便宜货。酒精叫嚣着落入了胃中。可以让你暖和，酒精好像这样说着。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可以安慰我的朋友。绝不撒手。

    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他把威士忌放回口袋里之后，把脸凑到窗口向外张望。

    他处在降落专用跑道，3号跑道上看到了人影。那是被称作拦钩员的地面工作人员，工作是在冬天给战斗机钩上钩子强制着陆。

    还有第167战术战斗飞行队的最后一架飞机没有归航。应该还在哪里悠闲地飞着。天田上尉两只拳撞了一下，你们也给我在寒冷里等等试试。

    跑道上的制动电缆和支撑它们的传动装置倒在地上，路面有突出物的话就没办法进行除雪活动。在他看雪的时候，路面又渐渐积了一层。如果半天不管的话，制动装置就会被雪埋没，并且因为太重而无法吊上来。但是不能放着不管。本来只是清除跑道的积雪的话还算轻松，也没什么特别紧张的事。

    如果除雪车把跑道旁边的巨大的降落照明灯撞坏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这里是起飞用的跑道的话，就需要彻底地除雪。因为飞机起飞不是弹射，而是采用普通滑行的方法。如果有积雪妨碍的话，发射就无法顺利完成了。也不能使用融雪剂，也不可以用防滑沙。因为战斗机的吸气口离地面很近，如果不清理干净的话，防滑沙就有可能会被吸进去，也许会损坏飞机的冷却设施。

    天田少尉用靴子把吹进来的雪踢到门缝这里并踩实。突然一阵风吹来，好像在嘲笑他，又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把雪块吹了起来。新的雪源源不断地飞舞在驾驶席里。因为上部比较温暖，雪花融化了，变成露水滴在少尉的身上，淋湿了。

    该死，该死，该死，快点回来，破战斗机。你是想让我冻死么。

    驾驶席天花板结露的水滴下来，落在少尉的衣领上，并沿着衣服流边了背

    部，刺骨般的冰凉。又有冷风从门的缝隙里吹进来，天田少尉按摩着侧腹部。

    他隐约觉得侧腹部撕撕拉拉地疼。很久之前他的肝脏就出问题了，也有

    可能是胆。军医什么都没说，只是说如果再喝酒他就会死。大田少尉想，也

    许是癌症。他既不入院也不吃药，更无视医生说他回地球比较好的劝告。如

    果回去了，会有什么等着他呢。监狱还是医院？像他这样有前科的人，只有

    在菲雅利才会这么自由。反正他的服役要到春天才结束，车医也说这种程度

    的工作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结果，菲雅利空军当局一定是想能用就用，肉

    体是消耗品，反正从地球还会有更多的这样的人渣可以送过来。

    与地球的生活相比这里这种寒冷的生活更好这种说法真是凄惨。天田少

    尉自嘲地想到。我的人生，就是由酒和女人还有打架和拘役所构成的，就算

    到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会死在酒里面吧，并不是酒让我的人生发狂了，

    虽然旁人总是同情地这么说。但是天田少尉知道他没有发疯，如果说这样是

    发疯，那什么是没有发狂的人生呢？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是在这

    样四处都不痛。做什么都不行的人生中，选择了唯一可以走下去的路。如果那

    个时候我没有沾上酒，我的人生也许已经完结了。别人嘴里说出来的终究是不

    负责任的说法。不要沉溺于酒精中，活得清白正直一—这样的话还是自杀好一

    点，说这种话也是一样地不负责任。但是在地球上只有这样的人。我不想回到

    那里去。如果到春天我还活着，就去申请延长服役吧。我还不想自杀。

    天田少尉停止了内心独白，他听到了雷鸣般的响声，越来越响

    终于回来了啊。167飞行中队的最后一架飞机。压过暴风雪的隆隆声正在楼近中。突然在白色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巨鸟。紧接着传来前置摄像器和避雷器被制动装置勾住的声音。战斗机震动着接近地面。砰地一声。拦钩员跑了过去。他的手平摊在腹部然后一下拉到胸口，意思是抬高避雷器。接着，他又伸出左手，向左幅度很大地转了一圈，这是指示飞机向引导路方向的意思。

    终于可以开始工作了，天田少尉关闭自动间歇启动装置，踩下加速器，让引擎开始空转。黑色的战斗机从天田少尉的边上滑行过去，涡轮通风器的金属吸气声渐渐远去了。

    好，出动，天田少尉正准备踩下离合器的时候，认出了向着除雪车走来的人影，他放开了离合器。那个男人靠近除雪车敲了敲门，擅自把门打开了，冷风一下子涌了进来。

    “什么事？”

    “传动装置融雪故障了。”男人全身是雪。“收纳传动装置的沟破雪埋住了，传动装置也没办法收起来。”

    “快把门关上。”天田少尉叫道。

    “哦，那就这样了，拜托了啊。”

    “你在说什么？”

    “拜托去把传动装置周围的雪扫干净。”

    “为什么要我去做？”

    ，“除雪不是你的工作吗，扫雪人。如果不快点的话，就赶不上下一队的归航了。如果那样的话就全是你的责任。”

    门被关上，因为太用力而向里打开了。那个男人小跑着走开了，钻进因为温暖而窗上全是雾气的雪上卡车，消失在了暴风雪中。

    大田上尉咬紧了牙。垃圾，那群人这些那些让扫雪人去做，把这种冰冷的工作硬塞过来。就像他们说的，身为扫雪人，挨冻是埋所应当的。

    和同事的车子取得联络。做吧，那边的回答很达观。天田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想早一点完成工作回到温暖的地方。

    少尉戴上了防寒服的风帽，让除雪车处于停顿状态，然后他下了车，也没有开启间歇启动模式。所谓的拼命反抗也就这么一回事了。他想把除雪车上的铲子拿下来，没想到金属已经冻住了没办法拿。于是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了塑料榔头切割冰块，有细小的冰屑飘到脸上。他忽然想起工具箱里有护目镜，于是他放下榔头，戴上了护目镜。接着他拿着榔头来到了支撑制动电缆的支脚，传动装置的地方。果然，周围一片白色。

    暴风雪毫不留情地肆虐着，呼吸都困难了。开始挖沟，很快他开始流汗，护目镜也渐渐升腾起一片雾气。他脱下眼镜，用手套的内侧擦拭，接着又开始除雪。榔头进不去的地方，就用手把雪挖出来。同事都喘气休息的时候，他开始喝威亡忌。扫雪人很多都是酒鬼。是一群好像没有酒就不能活的笨蛋，被别的队员这样嘲笑。开不了战斗机，也没有高级技术，是一群除了扫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

    感觉到侧腹部有隐约的疼痛，天田少尉把倒下的脚边的控制杆拉起来。

    把传动装置倒下来，但是因为支点附近积雪还很厚，人手看不出地面。少尉再一次把传动装置扶起，脱下手套开始扫雪。手马上就没有知觉了。

    如果能乘上战斗机就好了，天田少尉这样想。飞离这个被白色恶魔控制的地方，一直飞到云的上方。上面一定是晴天吧。在这片白色大地上被冻住的我的心情，他们是绝对不会明白的。就算是我，也是想乘上战斗机的。但是，一定不行。因为肝脏不好，在低氧气环境的耐性测试中就被唰下来了。

    所以我也就只有这个工作了。被说成人渣也没有办法。我是这么想的。大家也都这样想的吧，都是就算被嘲讽也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家伙。但是，薪水比飞行员低那就不公平了。不止是薪水低，而且如果工作态度不好这样那样的事都会受惩罚，从薪水中扣除。也没做什么坏事，只不过在酒后工作而已。

    有的同事在除雪作业中除雪车在猛烈的暴风雪中发生故障想把车子开离跑道而被冻死，他可不想这么死，他的工作环境是这么的恶劣。说如果不喝酒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故这种话，只是上边的人借死者给活着的人的警告——别放松警惕，就是这样的目的。所以并不是喝酒的原因。少量的酒可以温暖身体，也可以让动作更轻松自如。变形的门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修好，却说你们不要喝酒了。真是不了解情况的说法，也不知道这个融雪装置什么时候可以修好，也许到春天还是这样。这么庞大的跑道，如果利用热能的话很容易就可以做到融雪的吧，但是高层却说那样太花钱了。FAF这边是要多少地球就可以送来多少的。大家大多数都是罪犯。菲雅利当局也很烦恼怎么使用这批人。很少有人可以成为飞行员，高级技师也是。剩下的都是消耗品，也就只能让他们去扫雪了。即使这样也没有怨言。这样的菲雅利已经比地球温暖多了，所以大家都在这里？

    天田少尉再一次把传动装置倒在地上，但还是会露出地面。他用榔头敲打，又踩在上面，用体重把传动装置踩了下去。

    飘入袖口融化了的雪和汗混合在一起，连汗也变得冰冷让人不快。他回到除雪车，把榔头放回驾驶席，关上了门。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缝隙，冷空气不停地吹进来。但是至少比外面好。脱下防寒服的风帽的时候，雪会落在驾驶席上。天田少尉把手放在除霜器上等待冻僵的手恢复知觉后握紧了方向盘。防寒服已经冻得啪啪作响了。

    终于结束了除雪车的工作的天田少尉回到了跑道另一端的除雪车车库。

    电动百叶窗自动降下，关闭除雪车的引擎，耳边只有暴风雪的声音。天田少尉下了除雪车，长长叹了一口气，嘴中呼出好像烟圈一样的白烟。防寒服上融化的水汽再次开始凝结。少尉仔细地把雪和冰拍掉，如果就这么走到温暖的地方的话，会弄湿的。

    他在衣帽间脱下了防寒服，一股汗味。汗水已经冰冷了。即使这样，把毛衣脱去后身体还是散发着热气、虽然衣帽间比车库要温暖，但是也还不到70度，具体多少度因为没有温度计也无法知道。到了事务所的话就更温暖了，从外到里车库，衣帽间，走廊，事务所，渐渐温暖起来。可能是因为如果温度一下变高身体可能会受不了，天田少尉希望衣帽间可以更温暖一点就好了，去淋浴房洗了个热水澡。他把湿的内衣扔进了像垃圾桶一样的自动洗衣房的通道。

    有种终于活着回来的感觉。天田把配给的浴巾和内衣从盒子里拿出来套在身上，又穿上了工作服。他来到了走廊，向除雪队的指令所走去，把除雪车的钥匙交给上司，然后做个简单的作业结束报告就可以了。

    指令室就像一个简朴的事务所，天田在那里还碰到了另一个同事，正当他们准备退出去的时候，上司从背后叫住了他。

    又来了。天田少尉焦躁起来。

    还没有解放。FAF气象军团又发布了大雪警报。在事务所待机之类的话吧。大家就是因为气象军团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就是那个该死的气象军团预报了这么残酷的天气才会下这么大的雪的。至少天田少尉常常这么觉得。

    但是上司叫他留下的原因似乎并不是待机命令。因为，他只让天田少尉一个人留了下来，而让另一个同事离开了。同事离开前附在天田少尉的耳边说，“你不是做了什么得罪大人物的事了吧？”说着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在天田少尉的肩拍了拍走了。

    “对了，”上司权藤大尉说，“说了可别吓一跳啊：我劝你还是坐下来吧，你不坐吗，天田少尉。”

    不，这样就可以了，天田少尉谢绝了，也谢绝了大尉递过来的香烟，紧张地站着。权藤大尉拿起一根香烟，点上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盯着天田，—边突出烟圈。接着他开口了。

    “要授给你勋章。”大尉说道。

    “哦”天田少尉这样回答。

    原来如此，是要给除雪师团的谁授勋，要我准备受勋贺词之类的吧。天田少尉所想到的只有这些。就算大尉又说，是你啊，在他看来就是，“你去做准备工作吧”的意思。

    “明白了。会场在哪里？”他想要请他那些吊儿郎当的伙伴帮帮忙也是可以的吧。“什么时间？”

    “怎么了，你看上去不是很激动嘛。会场在菲雅利基地第一讲堂。”

    第一讲堂是？平时当作娱乐中心，那么大的地方啊。

    “授勋仪式是明天。要举行FAF创立纪念日典礼。”

    权藤大尉把香烟搁在烟灰缸，站起来整了整制服，向天田敬礼。

    “恭喜，天田少尉。”

    天田少尉反射性地回敬了礼，忽然理解了刚才对话的内容。

    “这是什么。等等。那个，是给我授勋？”

    “正是，你以为是什么。”

    权藤大尉又坐了下去，重新开始吸烟。指令室站着的五，六个队员都看着天田少尉”突然桌子上的无线电叫了起来，紧张的空气又变回之前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大尉直率地回答。“让人难以置信。”

    天田少尉并没有因为大尉的态度而生气，因为他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就算和别的同事相比，也没觉得自己有特别突出的成绩。天田少尉把手伸进了后面的口袋，摸到了装有威士忌的小瓶子。他和那些酒鬼同事完全没有两样。这样的自己怎么会……天田少尉非常疑惑，他配不上勋章。还是他听错了？是妄想？不，自己之前并没喝大多，现在也还站得笔直笔直的。那大尉到底为什么这么说？勋章。是给我授勋吗？他的确这么说了。

    算了，有什么不好。天田少尉这么想：说是给我的那我就接受吧，反正是师团颁发的小奖章。

    “是除雪功劳章吧。”

    这是颁得最多的了。有殉职的同事得到过，就算活着的队员里得到过的人也很多。当然了，之前没有听说过最底层的操作员得到过。底层操作员不到死是拿不到勋章的。

    但是，听了天田少尉的话，权藤大尉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那种便宜货。是战神勋章。最高级的武士勋章。别说拿到过，那个勋章我连看都没看到过。有看到过装饰在胸口的纪念章吧，就是那个装饰物。如果是伟人的话，还会制作邮票啊招贴画之类的。在这其中，战神勋章是最少见的。听说正式勋章是纯金六角形，有最新锐战斗机的浮雕。说到现在最新锐的战斗机，应该就是sylpyeed了吧。就是战术空军的虎子。”

    天田少尉无意识地握紧了手。冻伤的伤口开始发痒。除雪队员里，有人因为冻伤而且锯掉脚趾的人。

    “来杯咖啡怎么样？”权藤大尉拿起了桌上的咖啡壶，不等天田少尉回答就倒进了纸杯。“喝点热的吧，暖和暖和。外面冷得够呛吧，从你们出发开始天更加不好了。”

    “大尉不会知道外面的寒冷。”

    天田坐在了为他准备的椅子上。拿起咖啡，吸了一口-与其咖啡，他这寸更想喝威士忌。天田少尉知道战神勋章授予怎样的人。绝对不是颁给人渣的勋章的。菲雅利空军一直在说，是给在战斗中活跃的、像英雄般的人物的，说到军神应该是有领袖气质的人物，或者有那样价值的人物，当局应该在这样的考虑下选择的。

    但是为什么会是自己？天田少尉又感觉到右腹部的疼痛。再喝下去要得肝炎了！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得到勋章呢？如果是除雪功劳章那个程度的还好，但是战神勋章实在是太超现实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授勋理由。这样想着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是除雪功劳章还可以明白，因为除雪是他的工作。

    但是怎么想除雪也是没有武功的吧。无论谁都想不到的。菲雅利空军的敌人是叫作迦姆的本体不明的外星人，并不是雪。就算当作间接的敌人也是完全想不通的。如果和敌人搏斗过，那还算满足得战神勋章的条件。战神勋章就是这样的勋章。

    天田少尉感到了一股寒气，即使喝热咖啡也压抑不住的寒气。不是感动。是恐怖。好像自己被卷进了什么大阴谋的感觉，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别人利用完了，就像垃圾一样被扔掉。一定是这样没错。肯定没错，是阴谋。否则怎么会有这么不合情理的事情。他绝对不要被利用。他只想喝着酒，然后静静地死去。这才是适合他的、他自己选择的死的方法。反正要死了就先利用完了再说，当局的这种做法要抵抗到底。

    “请允许我辞退授勋。”

    少尉用有点颤抖的声音说道。权藤大尉也点了点头，但是说的话和他的态度完全相反。

    “我也想对你这么说。但是，师团，不，不是师团是基地整备军团认为这是在全菲雅利空军团内宣传我们任务重要性的好机会。军团司令部也不允许你辞退。是命令。这是命令，天田少尉。”

    “这是军团的阴谋。”天田少尉低声吐出一句话。“我做了什么？我无意间做了什么吗？”

    “不是的，少尉。这和军团没有关系。战神勋章的授勋不是师团也不是军团决定的。而是菲雅利空军最上层，最高内参谋部的授勋委员会决定的。明白了吗？对军团来说，这也是完全出乎意外的。为什么会是你。虽然怀疑，但是什么也不能干。向上面询问是不是搞错了，回答是这是正式决定。”

    “到底……谁选的我啊？”

    “不知道。最上层做的事我们下级是不知道的。但是，决定的事不会再变更。别想要辞退了。否则，也许会被判FAF背叛罪。即使没有那样，立场也会变得很尴尬，说不定会上黑名单。既然给你了，你就接受。回地球的时候也是有用的，可以帮你找个好工作。”

    “在安慰我吗？”

    “安慰？奇怪的说法，明明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是，我明白你的心情。不知道能不能安慰你，休息一周吧。也可以回地球探亲。”

    “我不要那种东西。”微弱地回答。

    “明白了。现在正好是最忙的时候。既然你这么说，我这里也谢谢你帮了忙。不过明天不用工作，是授勋日。”

    “但是，到底为什么……”

    “这是命令。”权藤大尉扫了一眼天田少尉。“主授勋。这是命令。”

    权藤大尉两手交叉，香烟过滤嘴在烟灰缸里烧起来冒出了烟。

    “你可以走了。”大尉说。“回事务所，告诉你的同伴这个好消息吧。

    他们一定也会开心的。”

    天田少尉沉默地离开了指令所。他不觉得同事们会对他的授勋感到高

    兴。会惊讶的吧。也许会祝贺他。但是，说了我要授勋了的话，他们的待遇

    也不会变好。就算我自己的待遇估计也没什么大变化。没有高兴的理由。会

    因为他得勋章很自豪或者用羡慕的眼光看他的人，应该没有吧。

    得到了勋章没有一点利益-天田少尉精神郁闷，心情反而变坏了。可能

    同事们看我的眼光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嫉妒，或者之类的。肯定会产生那家

    伙已经和我们不同了、漠然区别对待的感觉。

    回到事务所，混合着香烟的暖气包裹着身体。和平常一样让人放松的空气。但是，气氛还是有所不同。有在桌子上玩牌的、有在简易床上睡觉的、有在读地球杂志的、还有拼命地把自己靠近墙壁的人，那些同伴都用一种看外来者的眼光看着天田少尉。

    已经传开了。

    一个同事放下牌站了起来，对着天田少尉大叫万岁。

    “是谁啊？”天田少尉装糊涂。

    他找了个空着的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了酒瓶。

    “那种便宜货，就好像在喝雪水。”靠在墙壁上的男人指了指自己的杯子，用下巴示意在旁边放着的苏格兰威士忌的瓶子。“海泽中校送来的。说天田少尉是军团的骄傲．英雄不能喝便宜的酒呀，少尉。”

    爱管闲事的海泽中校，想到他天田少尉摇了摇头，把两脚缩到床上，对着瓶子喝自己的便宜威士忌。热情的海泽中校担任了队员的监督工作时常出现，有时还会一起打牌。但是，无论他多想打成一片，就是没人睬他。他也没有在暴风雪中工作的经历，其实大家都讨厌中校，就是表面上还是一起笑，喝酒，抽烟，有时候打牌的时候也会小赌一把。海泽中校好像那样就满意了。

    这次授勋的事，恐怕也是他说的，天田少尉绝望地想着中校来这里时候的样子。他肯定是这么说的，“诸位，恭喜了。你们同伴中有人要得到战神勋章了。你们中间要出英雄了。英雄不问出处啊。好好整理你们的制服，把靴子也刷亮点”海泽中校的话肯定会这么说的。同事们一边偷笑，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

    “怎么了大家。”中校对大家没有反应很焦急。说着“来吧，我们来高呼万岁吧”之类的话。那个笨蛋。如果没有那个男人，我的受勋会被同事们无视，也不会被他们疏远。军团连我小小的平静都要践踏。就和想象的一样。

    “战神勋章到底是什么啊？”

    “谁知道，就是武功章吧。”

    “为什么会授绘天田你。”

    “这不是明摆着嘛，有武功了啊。”

    接着，大家笑了笑，又开始和以前一样说些无聊的话。谁为了女人打架手腕也骨折了啊，那是逃了工作的时候发生的吧，我的话有这么痛的回忆绝对不要逃，外面还在暴风雪啊之类。

    天田少尉把空瓶子扔到地板上。醉了。

    ※※※※※菲雅利空军创立纪念日的天气是二级暴风雪。除雪队是一级出动态势。

    动力扫雪车和旋转式扫雪车组成编队，虽然大风无视创立纪念日呼啸而过，但是他们为了阻拦那个白色恶魔而外出。稍微回来休息一下补充燃料后就又出动了。非常的忙，陆续有车子发生故障，除雪车只好通过给攻击机加燃枓的空中加油机补给燃料，空中加油机用完之后，除雪车一边接受坦克的并列加油一边和白色恶魔搏斗。但是跑道太大，雪又下得肆无忌惮。

    就在同事们在地面上奋战的时候，天田少尉穿着这从来没穿过的军服站在典礼的现场。地下大讲堂好像另一个世界般温暖。

    热的简直要出汗了，比在暴风雪中还要呼吸困难。天田少尉和其他的受勋者一起接受祝词，偶尔皱下眉头。宿醉的头脑，听着从音箱里传出的祝词，每一句都像扎到他大脑里一样疼。

    礼堂呈拘谨的人们，完全感受不到现实感和存在感。这里没有雪，也没有会使人麻痹的寒气。参谋司令严肃的态度也好受勋的战士的表情也好，都好像和自己不在一个次元，看上去就像假人一般。感觉不到是活着的人。也没有会使人想到他们是把迦姆当成对手在战斗着的人们的那种紧迫感。这是不是完全虚构的呢，天田少尉这样想，受勋者实际上会不会是不存在的人呢。

    要说虚构，就不免想到这场战争本身也是虚构的。迦姆真正的样子是绝对不会在人类面前出现的，对本来在地面上专门负责扫雪的天田少尉来说，返航的战斗机部队在和什么样的敌机作战、敌机是否真的存在、是什么样的敌人这些都是无法想象的。想都没想过。扫雪的少尉所担心的全是压路机的燃科。从变了形的门缝里吹进的冷气、酒马上就要没了必须要买了之类的事情；少尉的敌人是雪。雪之外，还有寒冷。而不是迦姆。

    菲雅利空军的敌人却是迦姆。对少尉而言，是没见过也没考虑过的敌人。在和不明真相的敌人战斗的FAF是和迦姆一样不能理解的存在。被自己个理解的地方授予了勋章，就像和睡梦中妖怪在眼前突然出现摇着铃铛一样，天田少尉这样想到。

    那个司令官、受勋者、还有自己，大家都是假人呢。和橱窗里那些被穿上华丽的服装、为吸引着外面行人们的购买欲而一动不动始终站立着的假人一样。为了昂扬战意而被利用的自己也卷入了虚构世界。

    最后，天田少尉被叫到。少尉抱着放弃的心情对着走到面前的司令敬了礼。胸前缀满勋章的司令官从纵士官那里拿起火星勋章看向天田少尉，司令的目光停在天田少尉军服上那雪花结晶形状的记号，脸上出现了一瞬的诧异。

    天田少尉没有错过司令官脸上一瞬即逝的表情变化。他受到了打击。为什么要用疑惑的眼光看？这个不是在参谋司令知道的基础上举行的典礼吗。

    到现在了还在惊讶些什么呢？

    “祝贺你”，参谋司令用憨粗的声音说着，把火星勋章挂上少尉的脖子，“你是英雄。”

    一直沉默着的声音。天田少尉屏住呼吸，努力整理自己混乱的头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司令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可是有不合时宜的人啊，他这样想着。到底怎么了？

    答案只有一个。参谋司令也不知道呢。为什么扫雪的人也必须要受勋呢。这样的话，决定让我受勋的到底是谁呢。不是师团，也不是军团，更不是参谋司令。参谋司令参加授勋委员会是不是搞错了呢。

    FAF里谁也没有说过给天田少尉火星勋章这样的话。

    难道是……少尉不禁颤抖：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连假人这个形态都会没有。这个勋章会浮在空气中。

    纯金的勋章重重的坠在脖子下面。仿佛在说。

    “我是SILPHEED。空气的精灵。可没有你这样在地上匍匐的伙伴。

    连勋章都嘲笑我。我却不能还掉它。军团是不可能允许的啊。而最主要的，没有返还的对象不就没办法还吗。既然要成为假人，没有办法，放弃吧。并不是现在才开始放弃的。只是授章理由不明的话，放弃理由的出处也就没有了。可以庇护自己的人也就不存在了呢。

    这个勋章到底是什么啊。天田少尉对军乐队演奏《FAF赞美歌》产生的巨响很是恼火。

    酒鬼扫雪人得到了火星勋章的新闻一转眼间在菲雅利里就人尽皆知了。

    任谁都觉得天田少尉受勋这事很奇怪。就像基地整备军团计算的那样，撇开了扫雪人物的重要性，但几乎没有人会说着原来如此就接受了天田少尉受勋这件事。之中也有人当面对着天田少尉说“搞错了吧”。在食堂会碰面的其他队伍的人和在地下都市的酒吧里出入的其他军团的上士官之类的人会在这么说之后继续这样说。

    “但即使说是因为搞错了，你不正当地得到了勋章，授勋委员会到现在也没有收回啊。到底要下什么样的功夫才能成为英雄？”

    他们明知天田少尉没有能力做出什么伟大的成就，这样说无非是在侮辱他。．

    我的工作什么价值也没有，天田少尉即使受到了侮辱也只能默不作声，虽然从没被当面说过“你是个废物”，刚刚受勋之后自己的凄惨就被暴露在众人面前。是个人都说，为什么是你？不可能回答得了不是吗。给我收敛一点吧。又不是我希望的。

    天田少尉像要用酒精溶解愤怒般痛饮。火星勋章像贴身的肿疱一样，变成陷进肉里的金色蛆虫，让身体腐烂。从烂掉的肉中，飞出金色的空气妖精。

    勋章还不了，扔不了，连弄坏它也做不到。这样做了说不定会被刑的。

    哪条路都行不通，就只剩喝酒了。用酒精来消毒吧。

    我是伟大的，是英雄啊。呀呼——。英雄出动了哦。酒让天田少尉变了一个人。

    天田少尉一边穿上了防寒服一边意识到挂在脖子下的勋章奇怪地敲打着胸部？这疼痛是因为肝脏还是因为勋章在硌肚子？少尉摇摇晃晃地迈开步子。车库的温度在0度以下。压路机上是还没有融化的雪。打开百叶窗就有耀眼的阳光射进来。久违的晴天。

    天田少尉瞒跚地想要坐在压路机上。酒后驾驶本就不稀奇，加上对方可

    是英雄啊，出于这样的理由，同事看到了却什么也没说。

    压路机出动。门还是没有修理。用锤子敲打过却坏得更加严重了。外面

    的风很强，低低挤压下来的乌云快速地移动着，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像剑一

    样刺向地面，移动着将冷气切裂开来。气温比暴风雪的时候还要低。暴风雪

    虽然残酷，但气温相对还要高一些。地面雪的细小结晶被风吹起，描绘成各

    种样子。

    利用间隙的晴天，机场地上设施周围在大规模的除雪。压路机进不到的地方就用人海战术。这个时候不光只是除雪队的人，各军团闲暇的人都动员起来了。

    天田少尉把压力机以“标准”状态停在战术空军·特殊战的地上直升机收纳库前，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注视在用铁锹除雪的特殊战飞行员们。

    咬着硬邦邦的牙根。门缝里吹进一点冷气，哈气就会在驾驶席没有差动齿轮的窗户上结成霜。湿气冻得出声。噼嘶噼嘶，啪哩。不是幻听，确实听得到哦。

    被人手集中起来的雪要用压路机来搂起，但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天田少尉用手套擦擦脸，刺刺的痛。快点做啊。我这边还有其他的工作啊。预定的飞机出发后，就要做跑道除雪的上作。为了不在驾驶席上冻住，开始轻敲脸和缩在一起的膝盖时，特殊战一个上士官样子的男人冲这边做了请挪开的手势。直升机收纳库的门打开，出现了蠢大的战斗机。是SILPHEED（机型）、天田少尉从防寒服的外面按住了肚子里的勋章。

    “赶快给我挪开！”

    窗户外面做信号的男人吼道。少尉让压路机退后，SILPHEED被牵出来。是特殊战的战斗侦察机。不单是SILPHEED，而是SUPERSILPHEED。

    双垂直的尾翼上有着回力标记号。驾驶舱里一定很暖和，少尉羡慕地想。

    即使如此也就是威吓性质的战斗机。天田少尉还是第一次这样近的看SUPERSILPHEED。块头要远远大于压路机。跑道除雪用的压路机因为不用考虑在一般道路上使用，所以设计得像小山一样大。而眼前的战斗机则远远超过了它。

    雪风的喷气式飞机燃料引擎启动装置的启动打破了寂静。如同低沉汽笛的声音迅速爆发似的高亢起釆，和不久后转数提升的右引擎风扇的声音混杂到了一起。风扇的转数一提升，地上阿司匹林般的细雪就被卷入到风扇的吸气口里。就像被磁石吸引一样，地面和吸气口之间，雪的结晶像柱子一般竖起。引擎风扇发出特有的刺破耳膜的高频噪音。压路机回到“标准”状态，这回轮到左边的引擎风扇启动。寒冷的空气呜叫着，压路机震抖着。雪风的喷气式飞机燃料引擎启动装置的低频噪音消失、停止。两个引擎吼叫着。排气音越来越响，诱导员做出了“出发”的手势。飞行员挥着手表示了解。雪风的引擎声更加的高亢起来，巨大的机体像被从后面撞到般突然向前移动。排出的气把后面的雪吹起，在空中飞舞。天田少尉把压路机的雨刷启动来回摆动。

    雪风来到宽阔的跑道，拖着再燃装置可怕的火焰起飞，眨眼间就消失在厚重的云层中。雷鸣般的引擎声也混在耳鸣里渐渐地变小了。

    耳朵麻木地呜叫着。这是怎样的力量啊。耐不住寒气的天田少尉喝着威士忌，把名叫雪风的战斗机和自己的压路机比较之后叹了一口气。共同点只有一个：燃料。压路机使用的是喷气式飞机燃料而不是轻油。

    只有这点。除此之外，全部都是雪风占着优势。重量，全副武装应该能有30吨吧。压路机16吨。那边推力将近30吨吧，这边300马力出头。战斗机是华丽的，除雪车是笨重的。这个，说不定操纵的人也是一样的。

    “啊，感谢支持。”

    刚才向我做信号的上士官从门外抬头望着驾驶席，天田少尉踢开门咬牙似的说，“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那个特殊战的男人在脸颊有伤痕的脸上戴着太阳镜。阶级是少校。

    天田少尉的嗓子里灌进了冷气，一瞬间肺好像麻痹掉了。寒冷的空气渗到眼睛里。眨眨眼，疼痛状地吸了口气，吼叫道，“快点做！”

    “不好意思，我是博卡少校。你在喝酒？”

    “啊，是啊。”

    “能工作吗？”

    “如果你给我做的话，不早点做这个工作，到下个工作之前的休息时间就泡汤了。”

    “能在跑道上笔直地跑吗？这样醉醺醺的。”

    跑道上的除雪是数台电动压路机排在一起前进进行的，两边的叶轮把压路机收集起来的雪吹飞到跑道两侧。

    “不用担心，无线电信号波会引导压路机笔直走的。不用手控制也是可以的。是不是很好笑。没有我们这些人也没有问题。”，少尉声音僵硬的说，“即使这样也能成为英雄啊、”

    “你……”博卡少尉来回地打量天田少尉，“就是那个有名的天田少尉？”

    “的确如此。怎么样，吃了一惊吧。”

    “酒臭味。不错的身份嘛。”

    “正是，”天田少尉突然泪眼婆娑。完全是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眼泪。“不喝酒就不被需要，朋友们都会变冷淡。我不说话被骂，说话的话又会引起恶意。怎么做也好，不做也好，都被厌恶。全都是勋章的错。勋章换来的是我失去了朋友。尽管是些无聊的朋友，已经没办法了。完蛋了。”少尉忍住冲上来的吐意。血的味道。想灌口威士忌，结果被呛到还是吐了出来。驾驶席外，红黑色的污垢在雪上晕开？“没问题吗，少尉？这不是血吗？”

    “不要管我，和你没有关系，医生也说了随我喜欢。只是我——我诅咒那个给我勋章把我害得如此凄惨的家伙。”

    “诅咒谁呢？”

    “连下边的人都不知道啊”，吐了口冷气，天田少尉这样说道，“你，少校，特殊战的人是吧。”

    “是的。”少校摘下墨镜，从口袋里拿出防晒喷雾喷了几下。

    “特殊战可是有FAF暗地里的参谋之称这样的实力啊。是你的话，应该可以调查到我勋章的出处是哪里了吧。拜托了，少校……我想把勋章扔还给他啊。”

    “我做不到的。”

    “也是啊。说了无聊的话了。快点给我对那些家伙下命令，”天田少尉指着十来个笨重的用着除雪铁锹的战士们说，“让他们停下来。冷的很啊，会冻死的。”

    “了解了？”少校带上墨镜抬头看驾驶席，“试试吧。不要让我失望啊。”

    “那就快点去下命令吧”

    “勋章的事。”

    “什么？”

    压路机引擎从”标准”状态转换到间歇启动模式，已经暖起来的引擎停止，静了下来。没有戴耳罩，耳朵被风吹得要碎掉一样的疼。

    “你说什么？”

    “勋章的事我并不是没有兴趣．你受勋的事这么说起来的确是很奇怪。

    参谋部的同志们在想什么，我也想知道。”

    天田少尉看向博卡少校。少校的口气里没有嘲笑嫉妒，也没有愤怒，只是淡淡的口吻。并不是谎言。这个男人既没有同情我也没有轻视我。天田少尉感到被拯救了。

    “拜托了，少校。”

    “我在特殊战回力标战队第五飞行中队。这件事单靠我的力量可能搞不清楚。可以预想到是需要菲雅利空军情报军干涉的。”

    “你肯帮我做就已经够了……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知道了会同通知你的。冷就把门关上吧，你在发抖不是吗？”

    “谢，谢谢。”长时间忘记的话语。

    天田少尉吸着鼻涕，冲鼻的痛。用手套抹一下就在上面冻住了，关上门。少校引导着压路机。天田少尉重重的踩住离合器，对上齿轮。

    因为阳光的关系，理应是白色的雪景一下子披上了一抹淡黄。看上如黄疸一般。天田少尉想我也带上太阳镜吧。这样下去会死的。还要还勋章呢，和那个家伙见面，把勋章退给他，再揍他一顿。要一直活到那个时候啊，绝对。

    博卡少校的话应该能帮我查到什么吧，天田少尉这样相信着开动压路机。

    得到了唯一的伙伴呢。少尉感到，如果那个少校再背叛了他，他估计就活不下去了。

    风一如既往地从门下端的缝隙吹了进来。天田少尉吸着鼻涕降下压路机的铲雪板。真冷，春天还很远啊。也或许永远都不会到来了呢。铲雪板插入雪块，雪花飞舞。

    战术空军团·战术战斗航空团·特殊战的詹姆斯·博卡少校是在空军内也被说成是最虚幻部队的回力标部队的一员，和所属部门还有长相可怕的脸相反的，少校是个有着非常稳健性格的人。

    把小声抱怨着除雪工作的回力标战士们从作业中解放回到温暖的地下的少校，脚冰冷而难受，除雪时沾到的雪已经开始融化了。摘掉了太阳镜，走向更衣室，脱下靴子和衣服。接着，想到了天田少尉的辛苦。

    他日复一日地感受着这样的寒冷，受到勋章嘉奖也不足为奇。少校这样想。但是，这样就得到火星勋章就得单说了。并不是合适的勋章。那不能称为是承认了天田少尉辛苦的勋章。用毛巾擦了脚，整整军装，少校回到了自己在战队区的办公室。

    离雪风的返航还有2个小时。少校的挚友深井零中尉这期间正在和迦姆战斗。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祈祷着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而已、少校脑中浮现出深井中尉一成不变的、冷静、沉着、对任何事情都不为所动的表情。

    博卡少校来到咖啡机前把杯子注满热咖啡，喝了两口，用手握住杯子取暖。

    跟那个零说勋章的事，他会有什么反应呢。肯定是连问都不问，就说句和我无关。就算换成是决定向零授勋、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接受的立场，他也会面无表情地接受，然后什么也不想吧。周围人对身为回力标战士的他改变态度——这是最不现实的。大家都是独狼，不会去做干涉他人的事——零也会很平静吧。他的爱机雪风就是他的全部呢。勋章什么的，只不过会用来换掉他屋子里的文镇或是托盘罢了。

    但天田少尉不是这样，博卡少校想起了天田少尉眼角的泪水。他有着容易受伤的灵魂。是有着回力标战士所欠缺的人性的、有人味的人。这是正常的。人类是不可能一个人生存的。被朋友疏远的话就会活不下去啊。

    和零不同，和非人类的零不同。这样想着的博卡少尉却无意识地在替零辩护。零的心情不是不能理解的，自己曾经是飞行员的时候也是如此。“即使伙伴在眼前接连地被击毁，也是不可以去救助的。保护自己的机体，保护收集到的情报，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安全返航。”这是对回力标战士来说最高的命令。

    孤独而残酷的任务。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身的感觉和对高性能爱机的信赖。即便如此，说着“所以啊”放弃人性难道是对的吗。天田少尉仿佛拼死地呼喊着“人是痛苦的”啊。

    博卡少校喝黑咖啡，迈开还没有恢复知觉的脚，走出房间。

    零，你还有雪风。可天田少尉除了酒，什么都没有。如果不为他做点什

    么。少尉会被勋章害死的。

    尽管知道是自己多管闲事，也知道是在出勤中，博卡少校仍然决心助天

    田少尉一臂之力。其中，也有想试试特殊战实力的想法。当然，也不能说没有想排解雪风归队之前那种说不出来的不安心情。但最主要的是少校忘不了天田少尉的眼泪：在非人类集团中生活的博卡少校觉得如果自己无视了天田少尉悲痛的诉说就也变得不是人类了。

    博卡少校乘坐电梯降到菲雅利空军参谋本部的地下基地里最深的一处，参谋司令区。这里警备非常严格。耐爆耐污染的每个板块都必须要出示ID卡。

    结果博卡少校没有能去到参谋司令室。虽然有进出那周围和战略战术任务没有直接关联的参谋报道办公室的许可，但已经是少校ID卡的最大权限了。没有什么不可能，少校这样想到。走到这里了，还能进不到这里吗。天田少尉可是连到这里来的电梯也做不上呢。

    办公室里很热闹。像个公司口内，少校想。可不是战争中的气氛啊。制作向地球报道战果布告的人，对应来菲雅利空军采访记者调整日程的人，负责电脑中控台的人，管理山一样影像、通信设备、资料的人都在这里。

    “我想询问一下关于勋章的事。”

    博卡少校对身边的男职员——没有上衣单穿件敞口长袖衬衫——说道。

    男人从复印纸上抬起头看着博卡少校：“你是……”。

    “战术空军、特殊战、博卡少校。”

    男人没有看少校掏出的ID卡。左右摇着头说：“我们不接受关于勋章的询问。”

    “为什么？”

    “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外。”

    “去哪里能知道，是天田少尉的事情。”

    “啊啊，那个啊”男人耸了耸肩，“那样的话，就更没有用了。谁也不知道的。”

    “我可是知道的啊。”少校换上貌似亲切的笑容。这个男人口气很轻率。少校想要钻进他耳朵似的靠近他的脸。“那个，是特殊战搞错了。”

    “唉？”男人意料之中的上钩了。“我听到的，线路的故障吧。受勋资格者是用电脑检索空军全员的数据文件弹出来的，天田少尉的名字不知怎么搞错加到里面了。而且大规模的检查也没有发现错误……特殊战的错误。”

    “我想说不定可以见到授勋委员呢。”

    “这样的话。”男人拿起通讯器，“啊，这里是参谋司令本部。”男人把博卡少尉说的情况简单的做了说明。

    “好像可以了。马克盖亚大尉会过来，请稍等。”

    博卡少尉看看手表。零，活着回来啊。我虽然在这里，但一直都在祈祷呐。少校虽然对自己正在干的事情感到不安，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马克盖亚大尉是个身高不高，但却有着干净的、让人联想到希腊雕像的脸的金发男子。亲切地握着少校的手说：“你好。”

    “你是授勋委员？他们的成员？”

    “不，不是。”

    边走出办公室马克盖亚大尉边否定说。向警卫投去和蔼的笑容，然后向

    着司令本部走去。

    “我并不是。我负责给你引路。”

    进入参谋司令部，巨大的屋子。许多屏幕在四周闪烁，房间内部立体的

    分为三层，完全是大剧场的气氛。

    “这里是FAF的中枢。请这边走。”

    大尉领着博卡少校在中央控制台里走。中央控制台上的男女队员全部身

    着制服头戴耳机。

    大尉把少校领到其中的一边，贴着玻璃的小屋子里。玻璃门关上后周围静了下来。

    “难道——”

    “是的，博卡少校。授勋是参谋司令本部·授勋电脑处理的。如果有各军团的推荐什么的，由这个家伙来调查是否满足授勋条件的。因为没有时间手工作业。”

    “参谋司令官署名后授勋就决定了。至今为止都没有什么纠纷，署名也就是形式上的了。司令官是不会一个一个的调查受勋者的资料的。我们是相信电脑的。不用怀疑。没有电脑，连一时一刻正常的军队运行也做不到。但是只有这回，电脑好像失败了呢。”

    “原因呢？”

    “原因不明。硬件软件全部都检查过了。但说实话，因为软件系统复杂怪异，并没有做到完全的检查，是什么地方出现了BUG呢……是说你知道原因？”

    “……电脑也许没有说谎。”

    同是电子技师出身的博卡少校根据经验得知，电脑偶尔会做出人类意想不到的事情，经常会有对人类来说意料之外和不能理解的事，在电脑的理论来看却是非常正常的事。而且这家伙，少校看向中央控制系统。有着人工智能的伦理回路和自我学习能力，可以更高层次，更高效率地替换软件。这个软件如果人类想要解明说不定需要花费一生的时间？“怎样和这家伙交流？”

    “没有音频装置，但可以理解普通话。从键盘输入。”

    “想和这个家伙谈一下呢？”

    “可以。我还有工作，就奉陪到这里了。再说一遍，少校。如果明白了什么，请马上叫我。”

    “知道了。”

    博卡少校在玻璃小屋里敲中央控制系统的键盘。

    〈醒来〉，这样输入。

    〈你是谁？〉打印字从中控系统打印机里出现，〈输入你的所属和阶级〉。

    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少校开始提问。

    〈告诉我对天田少尉授勋的理由。〉大约一秒之后，电脑做出了回答。

    〈机密。〉少校吸进电子机器发热时些许焦臭的空气，询问到。

    〈为什么，和迦姆有关系吗？〉〈机密。〉少校叹了口气。尝试转换质问的矛头。

    〈迦姆是什么？〉〈我等的敌人。〉

    嗯？少尉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重新读打印出来的文字。最佳的回答呢。没有奇怪的地方，我等的，敌人。我等的。少校吃了一惊，又重新读了一遍。我等，的敌人。我等。

    〈我等是指的什么人？〉〈迦姆的敌人。〉〈人类吗？〉〈没有迦姆感知到人类的直接证据。〉〈说什么？〉短短的电子音。

    〈问题意义不明。重新输入。〉少校用颤抖的手指敲打键盘。

    〈迦·姆·的·敌·人·是·谁？〉电脑立刻回答〈我等。〉〈电脑吗？地球型电脑吗？〉

    打字的键咔嚓的动了动就停住了。电脑貌似犹豫了。只有短短的一瞬。

    打字的键敲出了文字。少校像要把它吃下去一样立刻俯上去读那些字。

    〈迦姆直接的敌人，是菲雅利空军。〉〈迦姆是不能认知人类的吗？〉〈没有迦姆感知到人类的直接证据。〉〈电脑的话就有吗？〉短短的电子音〈问题意义不明。重新输入。〉少校敲击键盘。混账东西。这家伙准备装糊涂啊。

    〈回答下除雪队对迦姆战斗效果的重要性。〉〈上下文连接性混乱，请重新输入。〉〈除雪队对迦姆战斗是必要的吗？〉〈必要。〉〈现在除雪队的工作状态是没效率的。承认吗？〉〈承认。〉〈说下改善措施。〉〈必须要无人化。〉〈不需要人类是吗？〉短短的电子音〈问题意义不明。重新输入。〉〈菲雅利空军的运营，不需要人类吗？〉少校叹气，等待打出的字。

    电脑像是在嘲笑少校的紧张一样打出字来。

    〈需要。〉〈因为需要，所以授勋给了天田少尉吧？〉

    难得不是为了给人类奖赏让人类高兴，老实地顺从电脑的目的给人授予勋章的吗？

    博卡少校想起深井零以前说过的话。“为什么人类必须要战斗呢。”

    对于这个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这是被人类挑起来的战争。全部交给机器做是不成的。”的确，这样说了。

    不是这样啊：少校突然站起。打印机正在打出〈机密。〉

    这场战争貌似是迦姆和电脑的战争。迦姆并不是人类，挑起了对地球电脑群的战斗。那么人类的立场呢？我们会怎样？被电脑说不需要了就会被排除吗？

    博卡少校把印了字的纸揉成团。怎么会，这个电脑喝醉了吧？

    走出小屋子后，屋子里的通讯器响起来。少校返回问：“怎么了。”

    “雪风、中弹。请迅速到特殊战司令部报道。”是马克盖亚大尉的声音。

    “了解。”切断通讯器。

    少校飞奔出参谋司令部。

    零、活着回来啊。为什么混乱。和电脑玩玩就成了这样了吗？

    零，我这就过去。

    特殊战司令室不像参谋本部那样宽阔，电子设备的密度却很高。少校进到里面，司令室正面的墙上，18米长10米宽、显示战况数据的主显示屏的中央，闪烁着红色〈发生紧急事态〉的字样。

    博卡少校看见雪风破损状况的数据。雪风内装测试系统传送来通报机体异常的数据。

    雪风的齿轮、制动挂钩、座舱罩开关用的油压系统都破损了，左引擎中弹，起火。现在正在灭火。

    博卡少校抚着胸口。太好了，接下来就是祈祷驾驶舱内没事了。零还是能做的不错嘛。

    “关闭机场，打开跑道照明。”

    “无法关闭。”女性操作员发出紧张的声音，“正在除雪，少校。”

    “马上躲开！”少校叫到。“不要磨蹭，在干些什么，都到现在了。”

    雪风进入着陆状态。放出残存的燃科。

    “零，不要排掉燃料，还太早。”

    博卡少校跑出司令室，向地面跑去。搞什么。除雪队的蠢货。打算让雪风不能降落吗！

    〈PAN、PAN、PAN。在02L跑道除雪中的部队立刻停止作业，最快速度散到跑道两侧。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雪风将紧急着陆。左引擎破损，支架无法放出，除雪队紧急避让。重复——〉

    天田少尉虽然听到了这个紧急通信，但他醉醺醺的不能理解。

    嘟囔着紧急通信，明白了啦，将投影在前窗上的目标标记合到自车的矢量上。也就是，直行。看到同伴们陆续散开。可恶，也不用讨厌我到这种程度吧。天田少尉踩下油门。好冷啊。少尉咕嘟咕嘟地大口喝威士忌。没等流到胃里就都吐了出来。驾驶席座位下面已经染成了红色。天田少尉在浑浊的意识里自我鼓励着。可不能偏离目标啊，上啊上啊，这就是我的工作。突然，感觉好像在前方看到下黑影？

    勋章的影子吧、好像越来越大了呢。蚊子还是苍蝇呢……这么冷的地方，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嘛。是幻觉啊。大田少尉看着前窗的主显示屏让压路机直线前进。

    雪风的冲突警告音让操纵雪风的深井零怀疑自己的耳朵。雪风可以说是完全进入迫降状态了，前方竟然有障碍物存在。零用肉眼确认黑点。除雪车？怎么回事？

    雪风的机体因为放不下起落架已经下降到几乎贴着地的地步了。机翼全部接受风阻力来减速的关系，机头会是上扬的姿势，现在机头已经基本上下降到水平状态了，速度已经充分降下。但是现在这个却成了危险因素。升力不足。

    切断直接升力控制，用侧向力控制器躲向旁边？这样做的速度不够，也没有充足的高度。向下喷射的气流将雪风下面的雪全部卷起。雪风卷着纷飞的雪花突进。

    后席的电子战操作员巴格迪修少尉感觉到了异常。回避前方的障碍物只有上升，但却没有再次上升的燃料。为了实施迫降已经将剩余的燃料排空了。就算上升也来不及了，这样下去会剧烈冲撞的。”

    “跳机吧，机长。”

    “回避它。””来不及了。”

    “我允许可以逃出，你自己走吧。”

    “了解。”

    巴格迪修少尉迅速拉下面罩方向盘。驾驶舱射出——没有成功—油压系统失灵了。右手握着方向盘，将座舱罩开关方向盘放到OPEN位置，拉下方向盘。失败。把座舱罩锁手动解除拉下方向盘。这样座舱罩有少许的上升也许就可以被风压吹出去——但是没反应。座舱罩打不开。

    “Canopy·Through·Veil·Out”

    巴格迪修少尉喊到。除了打破座舱罩逃出之外别无他法。

    听到这个指令前，零指示直接升力控制上升，敲进节流阀。为得到躲避障碍物所需的升力加速是必须的。关掉速度制动。后燃气没有点火，残存燃枓变少向后燃气燃料移送的电子管就会自动关闭。不管哪条略都不能期待靠后燃气突然加速。

    雪风、加速。逃出之类的事情零完全没有考虑过。雪风为将空气阻力减到最小重新取得机头下降的姿势，机动襟翼自动拉下。

    “浮起来，雪风。”

    距接触除雪车还只有不到5秒钟。

    零看到巨大的压路机在面前满满的变大。雪风微微地浮起。

    不成了。要撞上了。零想象了雪风整流罩被压路机深深撞到的样子。一瞬间后就会这样。

    听到背后的冲击声。后部坐席突破座舱罩射出。零没有动。巴格迪修少尉如机长零指示的一样，弹出指令模式杆只合到自己的席位上，单独逃出了。

    雪风像踢着雪跳起来一样，保持着水平姿势浮了起来。

    零身体僵硬，做好接受碰撞冲击的准备。差一点就失败了。机体下部接触，雪风会散架吧。

    零没有闭眼，冲击前那一瞬间，感觉和压路机驾驶席上的男人对上了眼睛。这个压路机的上部结构消失了。零确确实实看到压路机的驾驶席变成了红色。接着的瞬间，消失了。奇妙的风景啊。像擦掉黑板上的画一样，压路机的上半部分消失了。几乎同时，雪风的整流罩扎进那个消失的空间，眨眼之后，雪风什么冲击也没有发生地越过了压路机。

    零迅速抬起机头减速。雪风着陆。降下机头，在雪面上滑行。接近跑道的终端了。零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有祈祷了。

    雪风停住了。避免了飞出跑道。零向视野良好的驾驶员座舱后面眺望。

    压路机冒出黑烟。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雪风平安地着陆了。

    比起压路机，雪风对零更重要。用计量仪器检查了机体异常，确认了没有起火危险之后，零取出座舱罩刀插入座舱罩破损处，转向逃出行动。

    博卡少校看到了雪风猛然地向除雪车冲撞过来。急得他在雪上狂奔。

    突然，刺破冷气的爆炸音响彻云霄-撞上了吗——不，并不是这样。少校看到了雪风越过压路机前的瞬间。是机场的近距离防卫系统。守卫机场的Phalanx炮做出了动作——仅仅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压路机的上半部分受到了近千发子弹的射击，眨眼间灰飞烟灭，连形状都没有剩下。

    博卡少校站住不动了。那个乘坐压路机的男人……大概都没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就那么死去了吧。

    ※※※※※

    事故发生之后，博卡少校才得知坐在那压路机上的男人是天田少尉。还有，近距离防卫系统是根据防卫电脑的判断自动做出动作的。

    而且，对除雪车有无人化必要这样的事故调查结果感到战栗。授勋电脑在纸上打印的是和这一样的话。

    天田少尉因为受勋的关系，变得更加地情绪不安。电脑预想到了这一点，为了引起事故于是向他授勋的也说不定。最后结果就是，虽然除雪作业没有完全的无人化，但为了除雪车可以靠机械判断，加入了人工智能？

    事故处理告一段落后博卡少校再一次和授勋电脑交谈，询问了天田少尉的授勋理由。

    电脑回答了这个问题。

    〈机密。〉接着这样继续显示到〈对于这回他的英雄行动，也有重新授予他除雪功劳章这样的劝告。〉电脑像是在说

    “性能不好的人类是不需要的。这场战争是我等和迦姆的战争。”

    博卡少尉将授勋电脑吐出的打印用纸细细粉碎、扔掉。纸屑像雪一样飞舞。

    “必须要诅咒的是电脑，天田少尉。”少校嘟嚷着，“知道这个事情后，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博卡少校自身也回答不出来。菲雅利，冬。天田少尉的春天没有到来。

    第六章全系统无异常雪风的潜在能力超出了他的预想无人驾驶的雪风切断了全部驾驶员保护装置，发挥出了设计极限的能力

    虽然他有驯服那样的雪风的打算，雪风却将他的命令判断为错误，自在地在菲雅利上空飞翔

    大量敌机、接近中。在菲雅利空军最前线基地下AB-14周边战斗巡逻中的战术机发来了警报早期预警机确认了这个情报。

    战术主军第402战术战斗飞行队的24架单座格斗战机Farn从TAB—14紧急起飞应战。

    402中队与采取横向一字排开战术合作队形的迦姆战斗机面对面接触

    402中队的欧克斯头机飞行员嫉妒般焦躁地凝视遥远上空拉着飞机云飞起的特殊战战术战斗电子侦察机雪风。有战斗的地方必然会出现，即使是伙伴会全灭的战斗也绝对会弃之不顾然后回航。

    双发的PHQENIX·MARKX产生的压倒性的巨大推力是迦姆所不能比拟的。一直都是逃跑。就像是来确认我们死活一样，指挥官想到。

    “欧克斯头机，迦姆接近中。敌人增速、1．4G、正面。”

    “了解”

    由早期警戒机的战术数据连接引导，402中队分为4队。一队六架机横向一字排开并列飞行。其中三架为一组攻击，三架在周围负责监视与防护。

    攻击和守备并没有特意指定，见机行事。重要的是使敌人分散，必须三对一的进行攻击。这个条件不能成立时——比如说有两架敌机从后方接近的场合——立刻停止攻击，进入守备状态，这期间会有其他伙伴的三架机对其进行猛烈攻击。

    这样的接近战没有悠闲看雷达的空闲。自己的眼睛、友机的情报，除此之外没有能依赖的东西。保持自机有利的势态通常是靠瞬间的判断。感觉不灵敏的人是不能担任猎手飞行员的。

    “欧克斯。2、3，上了啊。”

    告知友机，摁下节流阀。敌人分为了上升和下降两组。欧克斯队急速上升。

    “敌机，确认，两点方向。”

    欧克斯-2的声音。敏锐的视力捕捉到了迦姆隐约的航迹云。

    欧克斯头机没有看失，在HUD上抓住了敌人的踪迹。Tdbox包围住敌人的影子。接近战迅速展开。

    “开动了。”

    欧克斯头机，猛击。不可以减掉速度。速度就是生命。欧克斯-2、3继续攻击。

    “欧克斯头机、交战、交战。请求、右舷。”

    “了解”

    上方有敌人别的编队袭来，根据从在周围首位的欧克斯-4传来的警告，欧克斯头机向右回旋。迦姆尾随其后。紧紧追随的后方，迦姆察觉了守备机，开始增大了对守备三机的围攻。用3G转到左回旋。欧克斯头机、AOA（呈角度攻击）、开始20度3．5G回旋。迦姆半翻转5G回旋下降。欧克斯头机追尾、背面下降。迦姆骤然拉起。欧克斯-2、3继续下降、两机一齐拉起。为追踪向左折回。迦姆为躲闪欧克斯2、3号机的后方占位，开始6G回旋上升。3秒上升了1000米以上，急速右回旋，追在欧克斯-4的后方k欧克斯-4后方警戒雷达发出警报。

    恢复自由的欧克斯头机向着那里最大AOA、机首7．4G拉起。察觉到的迦姆向左反击，开始180度横滚回旋。欧克斯头机左右摇摆，互相回到后方伺机行动。

    欧克斯头机咬住迦姆，HUD上表示、RDYAAM。

    短距离导弹的搜寻系统捕捉到了迦姆。导弹被输入机内的武器控制装置传输迦姆的飞行方位、相对高度、速度的数据。距离缩小。6000米。射程内。导弹搜寻系统传来的通知音在头盔里晌起。及时拉下发射操纵杆。导弹的火箭马达启动，瓦斯发电机启动，从母机发射。到达目标还有4秒。想回避导弹急速回旋的迦姆被回到后方的导弹打中。目标，击破。

    欧克斯队整顿态势。

    战术空军团·菲雅利基地战术战斗航空团·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的三号机雪风单独监视了这次空战。

    雪风的飞行员，深井零中尉面无表情地看着显示器上敌军的标志消失掉。在菲雅利空军的战术思想里，取胜是排在第二的，而第一位的是绝对不可以失败。迦姆的本体依然情况不明，FAF并没有掌握住杀死迦姆的关键。

    不是要取得胜利的战术，在迦姆组织的执拗的攻击里保护地球是FAF被赋予的任务，这也波及到对战术层面的影响。一个战术上的胜利，比起胜利来，是不失败，这样说也不为过。绝望的战斗，但是，绝不允许失败？

    402中队的那群人干的漂亮，在雪风上的零想。在使用着绝对不失败的战法……“样子有些奇怪。”

    后席的电子战操作员巴格迪修少尉让零看长距离索敌雷达。

    “迦姆的第二波——深井中尉，现在与402中队战斗的是诱饵……来了，中尉，快看，是导弹。对地导弹、TAB—14急速接近中。”

    “迎击姿态。TAB—14察觉到了吗？”

    “不像来的及的样子。”

    雪风加速到TAB-14的上空。零想把正在接近的敌人导弹的种类从雪风的TD日（战术数据库）中调出，TDB的回答却是“未知”。零把多用途显示器转换到移动目标指示模式。

    敌人导弹十八，接近中。

    “惊人的速度——超高速导弹呦，中尉：是迦姆的新型导弹。”

    “启动TARPS（战术空中侦照吊舱系统），照下来。”

    “TARPS启动。”

    导弹群以二百多公里的速度飞到这里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零在雪风上可以用肉眼捕捉到向TAB—14猛扑过来的东西。导弹就像红色的彗星或陨石、拖着红色的尾巴被TAB-14吸进。红色尾巴并不是火箭引擎的火焰，而是弹头因为与空气摩擦而闪耀。

    瞬间TAB-14就损毁了。在跑道上的401中队全灭。地上设施连影儿都没有了。跑道开了个大洞。雪风的TARPS将这些全部收到了相机中。

    “只要有那样的速度，根本不需要火药。中击波就能把全部吹飞。”

    “深井中尉，第三波导弹群接近中。这回是对空导弹。速度比对地导弹慢很多——但也是通常的三倍。402中队危险”

    “告诉他们回避。PAN、代码U。”

    “了解。这边是雪风，402中队头机请回答。PAN、PAN、PAN。代码U，重复，重复。”

    402中队TFS，欧克斯头机根据雪风的紧急警告和自机的警告音迅速地做出回避。但是却不知道正在接近的威胁是什么。

    “是迦姆的对空导弹吗？”

    欧克斯头机尝试用肉眼捕捉领头导弹。虽然很困难，但迦姆的导弹拖着隐约的白烟，注意看的话是能知道的。能看到就有回避的自信。

    看到了。从后下方冲过来的。但是，这是——什么？

    没有回避的时间。映在头机眼里的与其说是导弹，更像是激光束。这刹那之后，他的肉体连同机体一起炸散开来。

    “402中队、十九架战机被击毁。”

    巴格迪修少尉冷冰冰的报告。

    “了解”，零说，“已经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返航。”

    “迦姆，再次接近，距离120公里。母机三架，没有护卫战斗机，悠然的入侵过来。”

    “导弹射光了不过就是仅仅在空中飞的机械而已——迦姆到底在想什么？”

    “也带着导弹吗，还是可以认为那母机本身是一打巡航核导弹呢。——402中队幸存的战机立刻展开迎击姿态。”

    402中队的五架飞机重新编组，面向100公里前方的三架迦姆发射了中距离导弹。发射1．5秒之后，迦姆发射了迎击导弹。402中队发射的导弹30公里都没有飞到就被迦姆的高速导弹全部击破了。402中队开始退避却从后面被击中。太空里充满了闪光和黑烟。

    “全部飞机被击毁。”

    “Farn是旧型机。和那样的敌人对抗必须要机身更轻巧更有动力的战斗机。Flip-Knight系统能会有效。”

    “无人战斗机吗，无人机成为那高速导弹的目标，会在敌人导弹射尽那时候攻击——中尉，被锁定了。交战。”

    警戒雷达抓住了敌人的瞄准雷达波。雪风用最大推力加速尝试摆脱。

    “高速导弹两枚，从背后急速接近中。秒速将近5公里。距离40公里。第二发导弹在其后6公里处。距命中还有约十秒。三秒后第二发导弹到达。”

    迦姆的导弹想要从后面追上以超音速每秒1000米以上飞行的雪风。

    “逃不了了。”

    “雪风和Farn不一样。”

    零按下紧急丢弃外部搭载设备的按钮。将TRA吊舱断开。六发中距离导弹作为诱饵导弹发射。启动EMC。没有效果。

    手从节流阀上移到左膝处按下Vmax开关。雪风切断双发引擎的限幅器，挤出超过涉及安全界限值的动力。

    谋略系统，启动。雪风从零的判断中独立，在全探测器情报中高速计算着从导弹手里保护机体的机动方法。雪风成为完全控制飞行体。

    与此同时，雪风在右边机体姿势没有进行变化的情况下突然的浮起。

    零被座位使劲的推向左边。惊人的G力，内脏要被压碎的感觉。

    迦姆的导弹，在雪风左侧110米处通过，自爆了。雪风在导弹爆炸之前受到导弹冲击波的影响而震动。

    第二发导弹接近中的警告音在头盔中响着。

    会被击中。零意识到这一点。不可能逃出。超音速的状态下射出坐席等于自杀。雪风的射出坐席没有密封舱的保护。

    在MTI上看到急速接近的敌导弹。零把全部交给了雪风处理。

    受到冲击波的雪风刚刚调整好姿势花费了将近一秒。离导弹命中还有两秒，躲避已经不可能了。

    雪风瞬间开启了战斗机动。

    零没能预测到雪风的机动？突然的被困压在座位里。受到要把眼睛摁进眼眶般的G力。眼睛看不见了。全身的血都集中到座位一侧。零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雪风做出了没有考虑零的行动。

    把重心放在机体中心，雪风像陀螺一般将机体使劲转了180。将机尾朝向行进方向，引擎动力冲向IDOL。亚音速飞行的雪风转换到后退的姿势，和敌导弹相对。

    RDYGUN。超高速射击管制系统启动。自动发炮。集中敌导弹目标发射了80余发。射击用时1．4秒。敌导弹存击中雪风前口2秒爆炸。

    零恢复意识是雪风恢复正常姿势之后一阵子的事。雪风自动地回到返航的轨道上。

    忍着强烈的呕吐感，视线在主警示灯配电板上瞟过。驾驶机能电子系统没有异常。油压系统有部分程度损伤。零弯着脖子朝雪风的垂直尾冀看去右方向舵脱落。那样的话应该没有危险的影响。左边—翼就足够了。

    驾驶员测知氧气系统有异常，做下笔记。

    “少尉，没事吧？少尉。”

    巴格迪修少尉摘掉面罩，竖起拇指表示QK。

    “已经退回到面罩。还是很恶心。乘坐战斗机的耻辱啊。头一次。雪风到底怎么了。”

    “迎击导弹了的样子。”

    “肚子被扔进子弹的感觉啊。”

    和跑了长距离的跑步者一样呼吸急促的少尉说到。

    雪风降低高度向菲雅利基地飞去。

    ※※※※※下AB-14被消灭了。

    放出高速导弹的迦姆母机像雪风电子操纵员巴格迪修少尉预想的一样，自己冲入TAB-14爆炸，给了TAB-14致命的一击。

    TAB-14的地下设施也被破坏，没有生还者。在上空警戒的巡逻机以及早期预警机也全部被击毁。

    只有一架飞机，雪风，安全返回？雪风虽然丢弃了TARP，失去了上面相机得到的情报，但母机内的情报档案还是完好的。

    深井零中尉站在分析雪风带回的战斗情报的场所。

    “简直不敢相信。”

    特殊战司令官柯莉准将在电脑屏幕前抬起头说。

    “的确呢。”

    戴着射击眼镜，脸颊有伤痕的博卡少校点头。

    “没有如此完美的被迦姆袭击的战例。雪风的这个情报非常贵重。准将。”

    “不尽早想出对抗手段，菲雅利基地就危险了。干的好，深井中尉。”

    “是雪风做的。我昏过去了。”

    “真是做了难以置信的行动啊，雪风。竟然没有在空中分解。SUPERSILPH—雪风竟然有如此强的机体构造呐。零，身体没问题吗。打开了Vmax重力限制着也动不了啊。”

    “比死要好。只是肋骨裂了一点而已。我搭档怎么样了？”

    “脾脏破裂。命算是保住了吧。你以前摘过脾脏吧。”

    “啊啊，那说不定因为这样才得救了。”

    “博卡少校”，柯莉准将说，“迅速整理下这情报。在战术空军紧急作战参谋会议上交出。会议在两小时后，以上。”

    “了解了，准将。”

    博卡少校向走出作战指示室的准将敬礼。零坐着目送她。准将对身后零的失礼全然不知。

    雪风在被玻璃墙与战斗指挥室隔开的整备场接受机体调试。超音波、X射线探伤系统的探测器在自动扫描。

    “雪风差一点就会空中分解了。想看看变了形的计量器吗，零。”

    “不用了。”

    “必须要变更战术。软件和硬件两方面。首先有必要重新制定战法。悠哉悠哉的空战是不行的。”

    “Farn不行。连雪风也很危险。”

    “高速导弹开发FAF也正在做的。问题是弹头部分产生的高热和由此而来的热噪音。迦姆的高速导弹貌似解决了这个问题呢，可以瞄准移动目标进行阻击。弄不明白怎样进行自动导向的呢。”

    “好像不是主动自动导航。ECM没有作用。”

    “可能是周波领域不同。弄明白这个的话，以后FAF的高速导弹试射成功，即使比起迦姆的高速导弹在速度上有所劣势，但命中精度上应该能稍胜一筹吧。”

    “就算有了导弹，搭载那个的战斗机如果是Farn的话，飞之前就会被干掉了。”

    “不。”，博卡少校抿嘴一笑，“有的啊。FranⅡ。高机动格斗战斗机。试飞也已经在进行了。FranⅡ可是和Farn完全不同。引擎发力几乎有SILPHEED的60％，自重却没有超过60％。比起雪风要小很多，轻很多，有着高机动能力。前进翼、先尾翼、大角度倾斜的双垂直尾翼、可动腹鳍翼。

    雪风逆向飞行是奇迹，FranⅡ毫不费力就可以做到。机体已经完成。稍慢的是头脑部分。”

    “电脑吗。”

    “对。为了让机翼在最适宜条件下配合活动瞬间处理大量数据，需要大容量的高速电脑。但必须是轻巧省电类型的。雪风的性能很高，但对FranⅡ来说确实是太大了。FranⅡ是很好的机体没错，但能发挥其能力的软件却赶下上硬件。”

    “实验飞行成功了不是吗。没有飞行软件不可能飞吧。这样来说——”

    “不是只要能飞就可以的。那可是FranⅡ战斗机啊。必须要能做到回避敌人的攻击并攻击敌人。关系战斗机的战术思想有两点。一点是乘坐若干个驾驶员，以减少战斗时的失误。虽然对可视范围下的格斗战是有效的，但如今这一手已经不灵光了。另一个方法是一直有效的，FAF也是这样相信的。

    这回雪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是说交给战斗电脑吗？”

    “电脑比起人脑处理情报速度更加快捷。传感器和指挥系统连接在一起也是优势。FranⅡ的中枢电脑也被要求和雪风一样的判断能力。老实说，我原来不相信雪风有那样的能力。雪风的潜在能力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你不是参与开发了吗。杰克。”

    “整理系统的是我。但是雪风各系统的内容我是不知道的。由太多的人开发出来。如今雪风已经聪明得不能和当初开发的东西相比了。他有在学习战术呢。造成这些的，零，是你啊。不远的将来，雪风将连你都不需要了呢。”

    不是不远的将来，现在雪风已经不再需要人类了——博卡少校是想这样说的，零想“那样的话……我会变得怎样呢。”

    “回国，成为一个平凡的市民。”

    “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来到菲雅利多长时间了。”

    “四年。”

    “没想活着回去吗？”

    “不是想死。”

    “作为飞行员飞行的最好时期还有两年。否则身体负担不了的。”

    “开除鸣？”

    “来帮我工作吧，零。成为技战术顾问一样做被咨询的工作不也很好吗？“

    “还会飞的。雪风需要我。”

    “单相思呢。雪风已经渐渐成为意识独立体了。早晚会被甩掉的呦。”

    “杰克……上年纪了呢。以前你不是这么软弱的。”

    “是啊。”詹姆斯·博卡少校叹了口气。“每一天，空军飞行员都在战死。出击的你，还有我的回力标战士们，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待着，你是不可能明白的（录入以来第一次插入：~~有怨妇感的话呐……），变得不明白迦姆究竟瞄准的是什么了。可能并没有把人类当成对手。如果是这样那战士们的死就是毫无意义的。忍受不了啊。怎样都好，给我停止吧，这样的心情。”

    “把迦姆的对手全部交付给机械吧，是这样吗？”

    “这样仍然感觉到危险。地球型战斗机械和迦姆一样，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究竟在这场战争里做什么啊？”

    “战争啊。”

    “迦姆说不定已经在渐渐完成对地球的侵略。和菲雅利的战斗只是为了吸引注意的诱饵，迦姆已经进入到地球的各处，连接地球和菲雅利星的超空间〈通路〉马上就要关闭……我们被扔在这里。现在被这种想法驱使呢。”

    “这是可能的。但要看怎么说。地球怎样和我没有关系。”

    “你还真是没有变呢。但是做好心理准备比较好呦。”

    “什么时候被迦姆杀死？”

    “迦姆的话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我想说的是，零，什么时候，雪风会成为你的、人类的敌人也说不准。”

    “不可能。”

    “可能性是有的。雪风不是什么恋人。是女儿。她成长了。不会什么时候都听从于你。做好准备吧。总有一天你会成为雪风的障碍。不能理解的笨蛋爸爸是没什么用处的。”

    “杰克、少校，你是说让我从雪风上下来吗。”

    “已经不想再做往战死者名单上追加名字的工作了。我可不是为了做这个才到这里来的。”

    博卡少校没有看零，整理着情报档案说。

    “深井中尉，已经可以了，去空军中央医疗中心做精密检查吧。”

    “我没事。津贴也收到了。”

    “命令你上交诊断书。你可以出去了。”

    零站起来，对少校敬了个礼．走出到整备场，看到巨大的战斗侦察机。

    “你……是不会背叛我的……吧？”

    摸着爱机的整流罩。雪风摸起来很冷。

    ※※※※※深井零中尉被诊断痊愈需要两周的时间。这期间不能飞行。

    战术空军作战参谋会议上，决定了新的FranⅡ要尽早做好实战配备，并进行技战术飞行。

    出席会议的詹姆斯·博卡少校被任命为技战术飞行的负责人。少校对这个职位提出了一个提案，这个建议被认可了。

    这个提案就是，FranlⅡ的飞行要由雪风跟随和陪伴。但是雪风要完全无人驾驶，监视飞行中FranⅡ原型的光电子系统的举动。

    雪风即使在同是第五飞行战队的战机中也是经历过最危险战斗的，是能钻过迦姆的圈套幸存下来回到这里的。对于FranⅡ的测试飞行迦姆肯定也抱有兴趣，如果雪风在的话，应该可以察觉到迦姆的存在并保护FranⅡ的吧，少校这样判断。而且同时也可以证明雪风是可以无人驾驶的。这样的话就可以从等待战队机安全返航的紧张感里解放出来了吧，少尉想到。

    少校花了三天时间结合雪风的飞行日程推敲技战术飞行计划。

    少校对零毫不隐瞒地说山雪风的无人化计划。

    零脸上浮现出大胆的笑容，说。

    “不可能的。雪风没有我是不会飞的：”

    “试试看嘛。”

    仅仅是试着这样说了，博卡少校也不得不承认在有限的时间里将雪风完全无人化，软件和硬件两方面都是不可能的。

    结果，技战术飞行就成了下面这个样子。

    FranⅡ原型的飞行员由战术空军团·战术开发中心·实验航空队的王牌飞行员冯·欧德涅尔大尉担当。

    陪同的无人驾驶状态的雪风。

    这个雪风由电子战斗控制机做后援。深井零乘坐控制机，在雪风需要支援的场合给予指示。

    听到这些的零对博卡少校说道。

    “总之，慢慢悠悠飞行的控制机没有可能遥控雪风。”

    “可费了劲呢。在柯莉准将那边奔波。你又说怎么都想飞。控制机和旅客机一样，睡午觉也可以的哦。”

    “FranⅡ的中枢电脑完成了吗？”

    “算是吧。高度的光回路设计。刚诞生出来的，还谈不上什么可靠性。

    紧急关头雪风会和那家伙自动连接，FranⅡ按照雪风的指示行动。”

    “能不能让我坐雪风呢。心里踏实不了啊。”

    “不成。身体会散架的啊。不要担心。控制机是在安全空域飞行的。你只需安静地看着就可以了。雪风会平安归来的。”

    博卡少校捶了捶零的肩膀。零捂着胸口微笑。寂寞的笑容呢，少校想。

    简直跟失恋了一样。

    “为什么，零。为什么对雪风的事在乎到这个地步？”

    “我……和你分开的话，可以相信的就只有雪风。其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水滴、小雨、少少的一点——，zero”博卡少校想起了零名字的含义，握住了挚友的手。

    ※※※※※

    博卡少校同试验航空队的FranⅡ技战术飞行工作人员开会。

    在特殊战的机体整备场里FranⅡ的实战型一号机和雪风并列着。

    雪风耸立的双垂直尾翼令整备场高高的天花板看起来很低，夸耀着大输出功率的威口下外形和巨大的机体。

    在一边停驻的FranⅡ比起雪风要更小更轻巧更华丽。

    博卡少校将要乘坐FranⅡ的冯·欧德涅尔大尉同细致谨慎的作战指示联系了起来。

    欧德涅尔大尉是个坦率开朗的男人。

    对于搞不明白对方在冷静地想些什么的博卡少校来说，欧德涅尔大尉的明朗是很显眼的，博卡少校在欧德涅尔大尉那里感受不到回力标战士那种铺满冷淡的紧张感，留下稍微有些不可靠的印象。

    可能是理所应当的，少校想。零以及其他回力标战士经常战斗在最前线。大尉则是和战斗无缘的测试飞行员。危险会改变一些东西不是吗。但是，大尉的战斗和战争是不一样的。大尉的对手并不是那不知道本来面目的不讲理的迦姆。

    欧德涅尔大尉同回力标战士不同的还有一点。他是精英。战士们大都是不被地球接受才被撵到菲雅利星的，可大尉却不是。他是自己申请来到这里的。为了保护地球和祖国志愿来到菲雅利空军做技术飞行员的。在祖国的空军部队大尉也是一流的测试飞行员。

    也就是说，博卡少校和大卫对话后感到他是一个正派的人。和零那种有着沉重内心伤痕的男人不一样。

    欧德涅尔大尉总是带着秘书。将官阶级的待遇。大尉直属的那个部下表面上是接受航空光电子机器相关教育、向大尉报告测试机的异常、并传达给专门接受这些的技师的角色。她，爱德华·艾美莉中尉是可以充分处理这些任务的出色技师。这之外也接受大尉一些繁琐的杂事，实质上其实就是个私人秘书。

    艾美莉中尉在说着开朗笑话的欧德涅尔大尉后面待命，记录着笔记？

    大尉能开朗的原因是这个女人吧，博卡少尉这样想。

    艾美莉中尉在人前称呼欧德涅尔大尉为“大尉”。欧德涅尔大尉。好像除了这之外没有其他称呼方法一样，十分无趣。

    但是博卡少校听到了在作战指示之后，两人在没有人影的昏暗的整备场——FranⅡ一旁，交换恋人之间的甜蜜私语。

    “冯”，艾美莉中尉用女人特有的柔和声音说道，“我很担心你啊。”

    “担心什么。FranⅡ是架很好的战斗机呦。”

    “中枢电脑的测试还不能说很完全。”

    “那个时候那边的SILPHEED会支援我的。SILPH也是出色的。这家伙的巨大推力是他的魅力呢，不单是SILPH呦，是SUPERSILPHEED。而且据说这架三号机在回力标战队中也是最优秀的。虽然和FranⅡ相比电子航空设备硬件上可能已经渐渐落伍了，但即使这样也要比现在的FranⅡ强。将硬件换装后会有更高的性能。真羡慕这家伙的飞行员。操纵最强战斗机的那个家伙。”

    “我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中意这样的飞机。不就是个机器嘛。”

    “与迦姆战斗，优秀的机器是必需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嫉妒吗。爱德华？”

    “在担心你的事情啊。冯．我一直在担心。”

    “我的眼里只有你？如果碰了你以外的女人，就让那女人变成冰柱再捣碎怎样。”

    “我是认真的。不要开玩笑。”

    “我总是打算认真的。”

    冯抱过爱德华。

    “你喜欢新鲜事物呢。所以才做测试飞行员的吧。也在测试我吗？”

    “你和飞机是不一样的。我要怎么做？”

    “想回去呢。回到地球，和你一起。”

    “逃回去吗。迎姆今天也在瞄准着地球。我——”

    “不要再做什么测试了，求你了。”

    “……这样啊。”冯抚摸着恋人的头发点头说道，“冷静下来了吗。任期快要到了。为了你，我辞掉菲雅利空军的工作也可以。但在能飞的时候，我还想继续这份工作。”

    “测试飞行员很危险啊。相信机器什么的是不成的。求你了，冯。”

    “我考虑下……任期还有两个月。两个月之后——结婚吧。我爱你啊，爱德华。”

    艾美莉中尉从想用热吻转换话题的大尉怀中逃走了。今天的日程全部结束了，她说道。欧德涅尔大尉看到中尉使了个眼色，回过头去。

    一个男人站在雪风的整流罩下。

    “你是？”

    “深井中尉。”

    欧德涅尔大尉看到雪风座舱罩上写着的飞行员姓名，点了点头。

    “是你啊。我听说了呢。回力标战队的王牌飞行员-——雪风。真是最棒的战斗机。雪风是什么意思？”

    “雪的风。”

    “雪的风？暴风雪吗。”

    “和暴风雪不一样。雪风就是雪风。”

    零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恋人。敏锐地阻止了靠近雪风的大尉，“不要碰。”零抬起雪风的方向舵，转动外部驾驶舱开闭手柄。

    进到座舱，打开主测试系统，BIT（内部测试）系统-调节旋钮转到插入模式。雪风的电子设备测试。

    “SILPHEED我也是坐过的呢。但是特殊战的和普通的SILPH不是一样的，虽没坐过这家伙，但对性能还是有所耳闻的。明天还请放点水啊。”

    欧德涅尔大尉挥了挥手。零没有说话。大尉搂着恋人的肩走出整备场。

    “——深井中尉。”

    “杰克。不要吓人啊。在哪藏着呢？”

    “来取落下的东西。零，雪风的调整是完美的。”

    “新系统调好了吗……雪风要变了。从我的手里离开。”

    “系统的概要昨天已经说了。明天要早起的。早点休息。”

    “嗯。”

    答应着，零却没有从雪风上下来的打算。博卡少校叹气，换了换抱着技战术飞行计划资料的姿势，离开雪风和零，走出整备场。

    零是回力标战士，那样的态度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是，少校想。看到欧德涅尔大尉和艾美莉中尉之间充满着的人情味之后，零看起来就像一出悲剧。雪风是和那样的零以及人们的想法什么无缘的。所以她才是主人公啊，博卡少校这样想。

    支配着菲雅利行星上空，空气的妖精。风的女王。

    ※※※※※早上6：20。晴。FranⅡ技战术飞行计划实施。飞前检测指示后，首先是控制机被牵引到跑道上。零坐在里面。

    接着，第五飞行战队六号机，明科斯作为护卫机准备起飞。

    FranⅡ的引擎启动。欧德涅尔大尉用全身接受震动，感觉没有异常。所有警示灯熄灭。在远离机体的地方，找到了戴着耳机的艾美莉中尉。

    “完全没有异常。OK，爱德华，将引擎发力抬升到军用水平。切断通话器。”

    “小心啊，冯。”

    “我明白。……回来的话，有礼物。”

    “礼物？”

    “把左手无名指擦干净哦。”

    “冯！真的？”

    “FranⅡ、欧德涅尔机、起飞准备完毕。”

    控制机慢慢地离开地面。紧随其后，明科斯点燃助推器。战斗起飞。

    随后，FranⅡ开始起飞。回转，挂档—拉升—自动控制。大尉为了不给机体带来负担所以缓慢上升。3G回旋上升，这个奇特的前进翼摇摆着。地上的艾美莉中尉看起来变小了。跑道上是雪风。FranⅡ加速，目标技战术测试空域。

    完成雪风起飞前检测的博卡少校启动谋略系统。关闭雪风的座舱，从雪风上离开。

    雪风的两台SUPERPHOENIX引擎咆哮着。空气震动着。无人的雪风开

    始活动。惊人的加速，只花了平时80％的助跑，雪风离开了地面。9G以上

    的抬起机头，急速上升。开始完全垂直的急速上升。

    简直就是火箭嘛，博卡少校想。不，应该比火箭的起飞还要快。转眼间就从视线里消失了。

    “看着吧，零。”少校嘟囔着，“那就是雪风。真正的雪风。”

    雪风被人类低估了也说不定，博卡少校这样想，一直没能了解雪风的真

    正实力，一股寒意让少校不禁发抖。

    通过控制机上雪风的遥控控制中心，零看到雪风传送过来的第一视角以及其他飞行数据情报。雷达荧幕上显示着象征雪风的标记。雪风在水平移动，向控制机急速接近。零没有干涉。雪风再次加速，以超音速从控制机右侧通过。和导弹相等的超高速度。冲击波使庞大的控制机猛烈的摇晃。

    “哇。”驾驶员感叹，“喂，这个，什么情况啊！想击落我吗？”

    FranⅡ进入最大速度测试。

    雪风追上来，又超过去。FranⅡ降低速度，下降高度。超低空进攻。

    雪风飘然下落，在FranⅡ侧方间隔500米的位置并排飞行。

    “超低空速度试验开始。”

    欧德涅尔大尉压下风门，雪风镇静地跟随着。菲雅利的森林被两架飞机的冲击波压倒。枝条和树叶被吹飞，两机飞过的路线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OK。格斗能力试验开始。”

    欧德涅尔大尉确认了耐G座位控制系统没有异常。FranⅡ的座位安装了厚大的按摩椅，飞行鞋是包裹住飞行员的形状。

    上了啊，SILPH。大尉轻念道。最高速度也没关系。但是到了格斗的话，FranⅡ是有利的。所有警示灯熄灭。谋略系统（Outmaneuver·system）启动。定点飞行照明系统没有异常。

    雪风保持姿势上升——没有抬起机头，与地面保持水平地加速上升，3分钟上升200公里，转过头与FranⅡ相对。雪风，成为假想的迦姆。

    雪风避免接近战，假想的6发中距离高速导弹发射。FranⅡ的MTI（移动目标指示器）上假想导弹的轨迹被合成模拟表示出来。

    来了哦，欧德涅尔大尉的视线从MT隆转移到HUD。402中队就是被这个全部消灭的。

    FranⅡ发射FAF的新型高速导弹。4发。这也是模拟的。导弹迎击成功。这之前FranⅡ进入到高机动回避状态。剩余的两发敌导弹再次接近，10秒钟后将击中FranⅡ。FranⅡ保持机头冲向导弹的姿势画了个螺旋，避开第一弹。第二发用高速射击击毁，瞬间机身向右滑去，准备好应付下一波进攻的机体呈锯齿状运动接近雪风。雪风没有躲避直接撞了过来。

    左边、右边，欧德涅尔大尉的身体受到了巨大的G力。大尉激烈的呼吸声通过无线电传到技战术飞行工作人员的耳朵里。

    “好厉害的机体……这样的动作还是头一回。”

    雪风企图反转逃开。

    “可能让你逃掉吗……机体……没有异常……追击。”

    突然雪风打开制动迅速减速。减掉速度。下沉。急速降下。

    “什么？”

    欧德涅尔大尉睁大眼睛，雪风的举动跳出了空战格斗理论。

    FranⅡ以亚音速从雪风头上飞过。

    一瞬，欧德涅尔大尉看不到雪风。转眼间机头下沉，就那样不打转的逆向空翻。大尉脑袋充血，视野完全变成红色。不由自主地加大飞行直径开始寻找雪风。这时，响起敌机在上方的警告音。急速半转上升。雪风，最大AOA，瞄准器打开。锁定了上升移动前一秒的FrantⅡ。当然不是实弹射击。开火。射程将将够的这次攻击被控制机的战术控制中心判断为失败，FranⅡ立刻反击。

    欧德涅尔大尉全身大汗淋淋，呼吸困难。心脏像正在全力奔跑的运动员似的剧烈跳动，说话也很困难。

    急速回旋的FranⅡ来到雪风的左后方。雪风从亚音速大G力加速。立刻间，FranⅡ机头对向雪风，摇摆。机体使劲回转。锁定。自动射击。射程外。短距离高速导弹发射。4发。雪风突然地加上16G的加速度想要躲避假想的高速导弹群。

    “是什么玩意——那家伙……SUPERSILPH真是怪物。”

    紧急通告从雪风传到控制机。欧德涅尔大尉察觉到雪风的回旋半径的大小。

    “这场胜负，我收下了……”

    “欧德涅尔大尉，”深井中尉说，“雪风的油压系统发生异常。右主翼机动襟翼不能工作。FranⅡ胜利。”

    并没有胜啊，大尉想。没有击落雪风。没有技战术飞行计划的话，雪风就那样加速，大推力地逃到FranⅡ射程外返航了吧。

    “欧德涅尔大尉，技战术飞行试验结束了。”

    在地上菲雅利基地，位于地下的特殊战司令室的博卡少尉命令道。

    “FranⅡ如预想的一样。”

    战术司令说。

    “证实了能回避高速导弹，并且还能攻击敌人。”博卡少校附和到。“即使这样雪风……迦姆可能感到雪风更有威胁。那飞机迦姆可是没有的。”

    “但是，出故障了就什么都不是。”柯莉准将说，“那样让FranⅡ攻击的话雪风就输了。FranⅡ很出色。”

    突然地，司令室的警报大作。巨大的情报荧屏上红色的文字。发现敌机。

    “是迦姆，”博卡少校立刻紧张起来。

    明科斯发来的警报。

    “从哪里来？”控制机的话务员问。“没有看见啊。”

    “距离400公里。”30000米以上高度的明科斯报告说。“超低空匍匐接近中。没有错。是迦姆。机数二。战斗侦查类，敌机加速了。”

    “没有拉开警戒网才让他们进到这里来。”司令室的博卡少校说。“明科斯，迎击。TAB—15、501战斗飞行中队，紧急起飞迎战。FranⅡ，回来。紧急返回。”

    “了解。”

    欧德涅尔大尉边做出应答边开启武装。

    RDYGUN。RDYHAM-4。

    正牌的武装。枪和四发短距离导弹。FranⅡ和雪风比起明科斯更靠近迦姆。明科斯开始以最大推力俯冲．发射两发长距离常规导弹。HUD发出H信号。敌机，上升中。明科斯到达时间的数字在逐渐减少。

    ……9、8、7——迦姆高速导弹发射——5、4、3。数字消失了。

    “不成。被导弹击毁了。”

    TAB-15紧急起飞的501战斗飞行中队三架战机以最大速度前往出事地点迎击。

    “明科斯，”博卡少校命令到。“不要再攻击。上升。负责电子侦查任务。”

    “了解。”

    杂音传进来。迦姆的大引擎发力ECM。迦姆迫近到FranⅡ和雪风后方300公里处。两发高速导弹发射。

    “是那能和对地导弹相比的速度……零，听得到吗。迦姆打算侦查FranⅡ怎样躲避这个高速导弹。”

    博卡少校的声音没有传到被迦姆妨碍着的零的耳朵里。控制机，ECCM启动。雷达屏幕上显示出正在接近的敌方导弹。导弹飞行了20秒在到达FranⅡ和雪风后方100公里之后分成了4份。虽然速度一下子减弱了，但还是高速导弹。明科斯在很高的高度上捕捉到了这些。不寒而栗。

    雪风，Ready-Gun。

    “雪风……你做不了高机动的啊。”

    零想守护雪风。握住了操纵杆。但是，首先，必须要保护FranⅡ。为了这个——零脑中一下子浮现出欧德涅尔大尉和那个恋人的脸一一难道要接受让雪风做盾牌的痛苦吗。即使让伙伴全灭也一定要归还。现在，明科斯正担负着这任务。奇怪呢，零忽然有些心情低落地想。竟然有了舍弃雪风的想法。我，我是在嫉妒背叛了我的雪风吗？

    零没有整理自己心情的闲工夫，扳动操纵杆。可是，雪风没有反应。

    “怎么了——雪风！”

    雪风在零的指示之前和FranⅡ连接，将FranⅡ操纵在手下？按照雪风的指示FranⅡ发射了高速导弹。4发。

    迦姆导弹4发里的两发被这导弹击中。雪风并不是FranⅡ，保护自己是最优先的。迎击的是瞄准雪风的两枚、剩下的两枚冲着FranⅡ飞去。

    “大尉，快逃！”

    零吼叫到。不可能让雪风用身体去挡导弹。

    雪风把零的命令当作无意义的东西，判断为错误，无视掉了。雪风在确认自己的安全后，开始FranⅡ的回避动作。

    欧德涅尔大尉发现对FranⅡ无法操作之后不久，因为强烈的G力手被从操纵杆上拉开了。FranⅡ像狐狸一样跳动。第一发导弹在通过FranⅡ下方前一秒，应该是接近开关启动了，爆炸了。FranⅡ为将被害减少到最小，尾部冲向了爆炸面，将MAX后燃器脱离，0．3秒之后为躲避第二发导弹而瞬间摆动机头，第一发的爆炸波将FranⅡ尾部的右安定尾翼损坏。FranⅡ激烈的回避运动勉强的让过了第二发，但是这动作却将尾翼给甩飞了。

    FranⅡ边像飞镖一样转动边从雪风身旁离开。雪风对FranⅡ发生的事件做了检查，操纵立刻恢复的FranⅡ的各活动翼。回转停止了，经过4秒恢复了平常姿势。FranⅡ的引擎停止了。雪风重新启动了正在滑翔下降的FranⅡ的引擎。

    FranⅡ的FTS（燃料移送系统）异常。

    零看见雪风传送过来的数据。这不是迦姆的导弹上造成的，而是躲避导弹后像飞镖一样回转时产生的。FranⅡ将能源槽里的燃料重力移送，上到返航菲雅利基地的轨道。没有FTS就做不了高机动，返航途中，雪风成功恢复了FranⅡ的FTS。

    雪风告诉了零FranⅡ再次随时可以采取高机动。——一切正常。

    “不要开玩笑了。大尉再次被免职了吗，大尉，回答，欧德涅尔大尉，听得到吗。大尉，振作起来。”

    没有应答。雪风照顾FranⅡ一半的伴随飞行，接近菲雅利基地。和菲雅利基地的通信一恢复，零就叫博卡少校安排急救队。

    “欧德涅尔大尉那边没有回答。只能想到是昏迷……雪风让FranⅡ用了飞行员无法承受的飞行方法。那样的话……”

    不单是脾脏破裂的事了。零捂着胸口，上次的伤口依然很痛。

    ※※※※※

    FranⅡ与雪风编队着陆。在跑道端将引擎动力调到IDOL。待机的博卡少校和实验航空队的工作人员与急救队一起奔向两机。

    将博卡少校推开，转动FranⅡ驾驶舱外部开关手柄的是爱德华·艾美莉中尉。

    FranⅡ的驾驶舱大大的打开。

    “冯，没问题吗？冯，是我。振作点。”

    欧德涅尔大尉无力地靠在座椅上。艾美莉中尉把大尉的头盔和面罩摘下。顿时传来艾美莉中尉的悲鸣。面罩和嘴里冒出的血染红了艾美莉中尉的手。大尉的头倾斜着。

    欧德涅尔大尉已经没有呼吸了。

    “冯……说点什么……求你了。”

    博卡少校对急救队发出信号。

    如果零在雪风上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少校看着艾美莉中尉失神地走了出来。

    艾美莉中尉拔出腰间的军用自动**，接着将枪对准大尉的尸体。少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做什么？

    “你要干什么？”

    博卡少校吼到。艾美莉中尉将子弹射进恋人的胸口。之后扔掉枪，什么也不说地紧紧抓住大尉的身体，嚎啕大哭。

    “被Fran什么的杀掉．被机械杀掉，不要，冯是我杀死的，是我……把心放到Fran上的男人死了也好。”

    博卡少校抱住精神错乱的艾美莉中尉，想要把她从尸体边上拉开。

    “什么嘛，这个飞机，冯死掉了啊，冯那么痛苦——为什么不说呢——不要、不要、不要啊！”

    博卡少尉抬眼看了下被鲜血染红的FranⅡ的仪表盘。警戒灯全部熄灭。

    所有系统全部没有异常？

    杀死欧德涅尔大尉的既不是迦姆也不是艾美莉中尉。是FranⅡ和雪风。

    这两架飞机甚至都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尉的死。

    博卡少校把艾美莉中尉交给急救队员，打开雪风驾驶舱，靠近座舱，将谋略系统（Outmaneuver·system）关上。雪风与FranⅡ的连接一解除，忽然像从梦中醒来般向少校发出背带、套装软管、头盔没有正确装备等事情的警告。少校为表示没有飞行的意思，操作油压系统分离开关，切断活动翼的动作油压系统。雪风解除警告，再次给出了无法飞行的标示。这个状态如果出现在60公里的飞行速度情况下，制动器就会自动启动。

    滑走到特殊战的地下收纳电梯前，博卡少校将雪风交给整备员。

    深井中尉着陆后从控制机上下来，沉默地目送被担架抬走的欧德涅尔大尉和紧紧偎靠着他的艾美莉中尉。

    “零……”

    零听到少校的声音回过头。

    “杰克。雪风的情况怎么样。”

    “机械可以修理……雪风保护的并不是大尉而是FranⅡ。我让雪风无人飞行的计划看来是错了。”

    “不是你的责任。雪风不操纵FranⅡ的话，大尉连同机体就都被迦姆干掉了，结果是一样的、这是大尉的命运。”

    “但是意义不一样。大尉被机械玩弄了——”

    “怎么不一样？”零静静的说。“这里是战场。在这里死掉是战死。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死法呢。”

    博卡少校没能回答。

    8：07，技战术术飞行结束。FranⅡ的实战配备被最后敲定？第七章战斗妖精隔了很久他得到了和祖国的人对话的机会。

    但是他却不会说日本语。

    他因为自己不能用语言很好地向祖国的人传达想法而很是焦躁。

    即使焦躁他也说不出母语。

    自己的意志用日本语是不能表达的，他想。

    他忘记了祖国的语言。

    本体不明的外星体将连接菲雅利星的巨大纺锤形超空间〈通路〉投进南极，从那里给予对地球的第一次冲击之后，已经过去33年了。这个超空间〈通路〉是由于外星体迦姆造成的还是什么，我不知道。估计谁也不知道吧。我在5年前对各国是怎样捕捉这场战争进行了采访，并整理为一本书。

    《THE外星入侵者》／琳·杰克森。

    迦姆发动攻击的时候，我还只有4岁。我对大人们和父母谈论的事情现在还历历在目。

    “某些东西在口口发起了口口的样子。总统向口口派出了口口——”

    对小孩子来说，在儿童时代，是有不能理解的话的。我不可思议地听着那些话。我也成为大人之后是不是就能理解了呢？

    对话的什么空白，也就是孩提时代对意义不明的单词不断出现的奇妙感受，我到现在还能鲜明地记起。语言这种东西是数字化的。已经长大成人的我当然不会有对对话感到有空白的地方。是可以根据进展理解意思的。但是，文字果然还是数字化。我们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我觉得人类将一切事物都类似物化来处理会比较轻松。视觉是可以顺利捕捉到的。车子的仪表盘数字化是不是与之相反呢。还有，现在的数字化电脑群也是，和人类是不同性质的。实在感觉是与人类的本质不能相容的东西。语言也是。文明那个东西也是。我们制造电脑到底在打算做什么呢？

    迦姆将这个疑问扔给了我。他们是外星体。也可以说成是邪恶的神明。

    是疑问人类存在意义的契机。对我来说是这样的。写下了《下HE外星入侵者》也是，这是最基础的。

    但是多数的地球人并不是这样。地球人？这样的话在看了现在的国际形势之后就是没有意义的。地球上有人类，但没有统一的地球人这样的集团。

    愚蠢。我这样认为。但要将这些说出口别人就会嘲笑我天真。

    人类是类似物的存在这样的想法，我曾经对一位科学家提出过。他嘲笑了这样说的我，说明了这个世界，宇宙的本质是数字的。物体是，原子是，甚至时间也是。只有分散的数值，没有完全类似物的状态。微观世界可能是数字的？但是人类的存在不是微观的。他对咬住这点不放的我说他不明白我想要说什么。我本是想这样问的。人类正在向机械，特别是数字电脑靠近吗？在向数字化方向前进吗？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用“可能吧”回答了我。

    我变得拘泥于这些事是从采访了在与迦姆最前线战斗的菲雅利空军的战士们之后。是从战士们对与尚未得知本体的迦姆战斗这件事抱有疑问开始的。

    特别吸引我的是执行战斗侦查这样残酷的——他们接受了即使伙伴全灭也要闭上眼睛总之先安全返航这样的最高命令——任务的特殊战——别名回力标战队的少校寄来的一封私人信件。他、詹姆斯·博卡少校将不知所措的心情倾诉到了这封信上。

    迦姆的对手不是人类。他们的目标是电脑群。电脑群将迦姆认为是敌人战斗。我等人类，又是什么呢？迦姆并不是想要征服人类。而是企图征服电脑、地球的高等光电子意识体。

    不觉得不寻常吗？你是不会明白的吧。在地球上，迦姆什么的只是幻想。在人类互相残杀的地球上生活的你来说，迦姆什么的被你们那边的国际竞争削掉了棱角。’

    博卡少校的话是正确的。姑且不论迦姆无视人类的部分，地球人正在忘记迦姆的威胁这件事正如少校所指责的一样。

    最初的一两年人们还紧张。但知道了迦姆的战斗能力比起地球的东西来稍逊一筹，要在菲雅利星上建造包含菲雅利在内6处基地的菲雅利空军出发后，迦姆的威胁就不会再波及到地球。放下心来的人们于是就渐渐忘记了迦姆。但是事情还是没有变化。威胁并不是感觉不到就会消失。我通过《THE外星入侵者》讲述着这个事情。但是人人都把这本书当作科幻小说来看。书开始热销，我变得有名起来。我本来是有丈夫的，但是和他分开了。因为不能照顾在世界中飞来飞去的丈夫。如果有孩子的话——我可能会写出更深刻更感情化的东西来。

    博卡少校的信是这么结尾的。

    你必须要写《THE外星入侵者》的续篇。必须要让全世界知道现在在菲雅利正在发生着什么。但是，也许来不及了。你的努力并不能传达给地球人。把在菲雅利的实战录像当作战争电影来享受的家伙们——我觉得这样的人索性就灭绝掉吧。即便这样，回力标的战士们依旧会出击。对我来说能做的只有祈祷着他们活着回来。对你来说你能做什么呢？’

    他向我控诉这他对于毫无意义地失去部下的恐惧、怒火、愤恨和悲伤。

    并且质问我，你会怎样，你有深爱着的人吗？恋人？丈夫？孩子？回力标战七们没有那样的人、地球消失了也不会流一滴眼泪吧，但是却不能——成为机械。人类就必须是人类。和迦姆战斗就会感到自己正慢慢地在向机械靠拢。为了不认为是无意义的战斗，必须坚信自己和电脑一样是迦姆的敌人。

    迦姆将人类非人类化了……

    战争会让人类显露出本性的东西。但是，同迦姆的战争不是，博卡少校这样说了。迦姆是会把人类的本性抹去。迦姆是外星入侵者。并不是人类。

    不论迦姆的目标是什么，威胁并不会减弱。

    我的微笑并没能回应少校期待的自信。但是我认为我不得不写。FAF的战士们在做走向死亡的事。

    希望相信这死并不是无谓的。尽管那样，地球又在做什么呢。禁止菲雅利空军有粮食自给。为了不能够独立。难以置信的事。送到菲雅利空军的大半是各国用不着的人和犯了罪的人，这样竟然能保护着FAF。是靠电脑的优秀在支撑着这些呢吧。

    现在，我在南极海？距离耸立在冰床上的〈通路〉空间还有1000公里，在离斯科特、马克马德（McMurdoStation，美国南极观测基地）约400公里的寒冷海洋上航行。乘坐的舰艇是别名为阿德米拉路56的日本海军攻击型航空母舰。这艘航空母舰的任务是作为联合国军监视可能从菲雅利飞来的迦姆，还有，菲雅利空军。迦姆的话可以理解。可竟然对隶属与同一联合国地球防卫军的FAF也采取战斗态势。比起迦姆，地球更疏远FAF，简直就像FAF是那外星侵入者一样。

    本来通常情况下，地球这一边也是不会采取这样的挑战性行为的。这回之所以派遣这艘航空母舰是因为FAF对地球发来下面这样一份通告。

    〈为将来做准备，我空军机主力战斗机型SILPHEED的引擎及控制系统更换为在地球大气层内也能发挥最高性能的PHOENIX·MARKXI。测试机为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机，雪风。驾驶员，深井零中尉。系统监视员，詹姆斯·博卡少校。日期为——〉

    这份通告因为在地球引起了些许的骚动，很快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博卡少校啊——。依靠我过去采访中得到的全部情报网和人脉，得到了乘坐这艘航空母舰取材的许可。

    南极正是夏天。经常是晴天。舰长南云海军少将将眼睛凑到望远镜上。

    “就快要来了哦。”少将说，“前进。”

    “前进，先生。”副舰长重复叫到。

    阿德米拉路56全速向雪风迎去。

    早期警戒机已经全部起飞。

    舰长下达迎击队出发的命令。

    ※※※※※雪风，菲雅利基地起飞。

    新型PHOENIX·MARKXI变得稍小和轻盈，但动力却在X之上。

    “零，和你一起飞还是头一回呢。”

    “不要头晕啊，老人家。”

    控制系统，没有异常。燃料流量，没有异常。燃料移送系统，没有异常。

    “我还没有那么老。也是能作为现役飞行员飞的。”

    “雪风和你那时候乘坐过的战斗机不一样哦。”

    雪风，加速。目标与通常任务相反的方向、可以直接飞进地球的超空间〈通路〉。后席的博卡少校被大G力压得喘不上气。零，你一直受着这样的压力飞行的吗——博卡少校再次认识到飞行员的繁重任务。

    “空间突入，30秒倒数。”零说到。

    HUD上目标指示框出现。耸立在菲雅利森林上的巨大灰色雾柱快速接近着。HUD上的数字开始倒数。

    “上了哦。杰克。初体验哦，飞进地球。”

    噼——的警告音。博卡少校很惊讶。警戒雷达上突然出现敌人的标识。

    “迦姆！从哪里来的？急速接近中。”

    “冷静点，杰克。”

    空间〈通路〉的雾壁在面前大量迫近。无法回避。HUD上的数字、——1、0。突入记号出现。

    雪风，震动着。被灰色的黑暗包围。雷达失效。电波高度计、外部通信机器也没有动作。雪风位置不明的警告记号闪烁着。丢失敌人，雪风发出像悲呜一般的警告。

    突入超空间中心的雪风不到两秒从地球一侧飞出。超音速。超空间的雾柱眨眼间就向正后方远去。雪风的引擎控制器瞬间从各传感器上调查大气状态，将引擎调整到最佳状态。飞行系统、气压高度计等自动重新设定到对地球模式。但是零没有空闲来确认这些新型系统的动作。MASTERARM启动。FCS作用。RDYGUN、RDYHAM-6。

    “迦姆在哪里，杰克？”

    “正下方。”

    雪风，横向翻滚。迦姆紧接着爆发出大G力加速，像发射的导弹一样脱离雪风。零迅速发射高速导弹。两发。敌人立即发射反导弹飞弹。雪风以最大动力追击。

    敌人比雪风大上一圈。扔下动力加速器逃跑了。

    “那家伙，目的是什么。那是什么？”

    “对舰导弹吧。”少校答道。“目标是阿德米拉路56，迦姆打算让FAF和地球完全分离。阿德米拉路56被击沉了，FAF肯定会遭到批判的。零，无论如何都要击毁它。”

    “浪费燃料。会回不去的。”

    “不要紧，中尉，这是命令。服从。”

    “了解。少校先生。”

    燃料流量上涨。

    ※※※※※

    阿德米拉路56所属的早期警戒机确认了雪风突破超空间。紧接其后，雷达荧幕上光点分成了两个。雪风启动了对地球用IFF，但是另一个——不明。雪风传来国际紧急通信。

    〈是迦姆。〉话务员对第一次见到的迦姆感到恐慌。

    “击毁它”年轻的他叫到。“你们是FAF！”

    阿德米拉路56的舰长没有如此的慌张。对迎击队下达攻击命令后小声嘟囔到。FAF吗，把迦姆带来……

    阿德米拉路56所属的8架迎击机确认迦姆。迅速进入攻击状态。但是他们却没有与迦姆交过手。

    迦姆嘲笑般的没有躲避迎击机的攻击。迦姆排除挡在目标前的障碍物所需要做的只是发射8发钻过迎击机的攻击的高速导弹就足够了。阿德米拉路56的迎击队瞬间就被击毁了。舰长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那个就是迎姆吗？CIC（战斗情报司令室）发来迦姆接近中的警告。

    “对核防御。准备对空战斗。加强左舷。”

    “加强左舷，先生。”

    阿德米拉路56，开始左回旋。

    全迎击部队都已经起飞了，南云海军少将咬着嘴唇。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了。

    但是迎击队的死并不是没有作用的。迦姆将这些做为对手作战的期间，雪风接近了阿德米拉路56。迦姆贴着海面，拉着要割开海面的冲击波瞄向阿德米拉路56。

    “目标确认。”博卡少校说。“距离67，横穿前方。机会只有一次。不要偏了。”

    “偏了也不是雪风的责任。进到地球的迦姆就让地球的那帮家伙击毁好了。”

    雪风从超低空跃起，呈90度电子束攻击。4发高速导弹同时发射。雪风一发射完导弹就立刻急速旋回。以最大动力逃离。博卡少校由于激烈的动作短暂地失去意识。

    迦姆在突入阿德米拉路56三秒前被击落了。由于自爆装置的作用，迦姆爆炸了。

    60公里前的阿德米拉路56尽管受到了超音速的冲击波，但平安无事。

    阿德米拉路56急忙为去除核污染开始用大量海水清洗舰艇。

    “好像不是核导弹。出了一身冷汗。”

    “杰克，返航燃料不足。在地球上也不能呼叫空中加油机。难道打算丢掉雪风吗？”

    “有降落的地方嘛。”博卡少校说。“燃料也有的是。”

    “去阿德米拉路567不可能，难道你觉得会被热烈欢迎吗？”

    “被欢迎什么的怎么可能。但是他们不能拒绝FAF的要求。他们有遵守地球防卫国际法的义务。取得联系。”

    阿德米拉路56上的南云舰长苦闷地听着雪风的燃料要求。迦姆明明是他们引来的。击落迦姆是当然的，因为那是他们的作用。拖这回的福自己背了八架飞机的损失。舰长的经历染上了污点。

    “请做出着舰许可，少将。”在一边战着的女记者、琳·杰克森说到。

    “FAF的要求如果不是很过分的情况下你们就有应该接受的义务，我想要见见他们——他、博卡少校。”

    让多余的女人坐上来了，舰长想。有她在舰上，就不能有冒失的行动。

    “发出着舰许可。”舰长命令道。

    为诱导雪风，正确的说是为监视，两架战斗机从舰上起飞。

    在雪风机上确认了阿德米拉路56。后上方有两架战斗机在接近。

    “着陆系统同FAF的不一样。有自信吗，零。”

    “我可是现役的啊，杰克。”

    雪风大引擎发力的俯冲将阿德米拉路56的诱导电波扰乱。舰上的雷达被屏蔽，雷达萤幕变成白色。同监视机无法通信。

    “什么家伙啊。那就是FAF的战斗机吗——简直是……”

    “天空飞行的妖精，舰长。SILPHEED。SUPERSILPH。地球上没有能和她战斗的武器吧。迦姆就是这样的强敌。不是幻影……”

    雪风、超音速通过阿德米拉路56上方。阿德米拉路56所属的监视机根本追不上。

    回旋的雪风，这回低速的从阿德米拉路56的停机甲板上拔起。再回旋，排挡-DN。襟翼-DN。制动钩-DN。手动探测器。

    “雪风……你没有我就无法降落……这里不是妖精的空间。”

    自动油门-OFF。防滑器-OFF。离心制动器-EXT。

    “着陆。”

    阿德米拉路56舰上的诱导员对首次在地球上现身的巨大妖精瞪大眼睛。可以痛战术轰炸机大小相提并论的怪鸟保持水平姿势轻飘着降落。雪风把引擎发力加大排气。之后将动力调到IDOL。驾驶舱一打开。在黑色头盔面甲上是面罩。两个回力标战士的样子现在展现在阿德米拉路56的人们面前。

    所以他们是宇宙人……南云少将想。

    琳.杰克森背上装了采访道具的爱用肩包从舰桥上走了下来。

    ※※※※※

    我看见雪风为了加油，被装置手推车牵引向加油地点。六名航空机移动要员片刻不离左右。燃料补给要员无语地抬头看了看雪风。他是头一次看到同迦姆战斗的FAF战斗机。FAF最强的战斗机SUPERSILPH。双垂直尾翼的

    外侧涂着貌似死神镰刀般的回力标标记。内侧是长着翅膀的妖艳的妖精，是

    的，比出现在彼得潘里的迪卡贝鲁还要性感，更加奇怪的姿势，没有彩色的

    填充。驾驶舱下机体上细小的汉字。雪风。传说是博卡少校亲笔写的事我是

    知道的。再有是所属部队的番号，只有这些。最近的FAF机并没有FAF的记

    号。视觉上是靠电力发光灯识别，其他就全是电子系统进行。不像地球上都

    标记着国家的记号。同盟国还是什么之类的不需要识别。sILPH的敌人是迦

    姆、FAF之外的都是敌人。

    我打算靠近雪风，被甲板上负责安保工作的士官阻止了。我说了我想告诉他、博卡少校关于我的事情。他说NO。我向着雪风挥手。应该是因为我没有穿作业服而是毛皮的上衣，所以比较显眼吧，少校真的认出了我。他是认得我的脸吧。

    摘掉面罩，抬起头盔面甲，放下雪风的梯子，下到甲板上。前席的飞行员因为操作制动器，稍微地瞄到这些，将空军的自动**握在手里，为了保护飞机牙口少校的安全靠在座舱上。回力标战士只相信自己和爱机。不这样做是无法在菲雅利生存的。

    “你是”博卡少校夹着头盔看向我，“杰克森小姐吧。怎么到这里来了？”

    “能见到你很荣幸。想都没想过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是来采访的？有关地球对于FAF的反应。”

    高个子男人向我伸出手。又大又有力气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子。

    “迦姆是强敌。像鲫鱼一样贴着雪风的肚子跟着飞进地球。没有预想到呢。——我是博卡少校。”

    “认识的。从信上。”

    “平安送到了吗？您会读它是我没有想到的。——这里好像没有喝咖啡的地方呢。”

    “好像不成呢。不允许进入到舰内的吧。”

    “在这里我们是妖精啊，雪风也是。”

    博卡少校看向我，有些许害羞的腼腆。

    他的语言应当是FAF语。以英语为基础。形容词很少，能省就省，简洁且高速。合理却又非人性。完全像是在和机械对话。

    我缓慢的像朗诵诗歌一般的和博卡少校对话。

    “漂亮的击毁了迦姆呢，少校。阿德米拉路56的武装并没能防御，如果没有雪风的话……”

    “我觉得雪风没有来的话，迦姆也不会袭击阿德米拉路56。没错，雪风是架好飞机。而且他也是个好男人。”

    少校抬眼看向雪风的飞行员。

    “能否对他进行采访呢。”

    “还是问我吧。他会怎么回答是可以预想得到的。”

    “这回的试飞成功了吗？”

    “没有引擎故障。PHOENIX·MARKXI有预想以上的高性能。”

    “与迦姆的战斗？”

    “迦姆的目标不是雪风。很简单的事——要是零的话他会这么说吧。可换成我……吓掉了魂。”

    “魂……很好的比喻呢，少校。”

    “地球很是激烈地反对这回雪风的试飞呢——你是说——魂？”

    博卡少校停下快速的说话，突然看着我？

    “怎么了吗？”

    “美妙呢……好怀念。”少校终于像想起了母语似的恢复了正经的英语。“已经5年多没回故乡了。没有察觉到……在FAF连语言也变了呢。没有发现这点。汗毛都竖起来了。故乡的语言听上去能这么美好……的确这里是地球啊。”

    我将录音笔收进背包。对少校微笑。

    “守卫地球的是FAF。是你们。对这回迦姆的事情，只要是地球人，就都不能去责怪什么的。”

    “地球人的话呢。但是可以称为地球人的人在哪里呢？”

    “和我想的一样呢，少校。”

    “买了您的书了哦。您的书FAF的战士们也在读。”

    “比哪个地球人者热心？”

    “是的。最令人信服的内容。不愧是国际一流的记者。是自由撰稿人吗？”

    “当时是新闻记者。想要变得有名。工资也好、上司和公司对我的评价也好，我是不满的。想要做一番大事业。——是觉得冷吗？”

    “有海的味道……满是生物、生命的味道。血的味道呢、地球的血。菲雅利也有海，但是要更轻，像薄荷、清凉饮料一样……可恶，找不到词形容——托迦姆的福连感情也变得迟钝了。”

    “菲雅利是没有真实人类的味道只有战斗妖精的味道的世界呢。”

    “就是这样。人类也向机械靠近了。我觉得这是很可怕的。”

    “您说过地球上没有什么地球人的存在是吧。”

    “是。即便是这艘空中航母也是，并不是地球军的东西对吧。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会为了杀别国的人而行动吧。”

    “少校，虽然是少数，但我却认为是有真的地球人存在的。”

    “在哪里？也有创建世界联邦政府的动作吗？”

    我左右摇了摇头。少校侧着头。

    “我认为，FAF就是地球人的集团。”

    博卡少校看了我一会，突然将目光转向雪风。

    “是那样就好了。但是你不了解迦姆。的确FAF是可以说成是地球的。

    因为在死守着地球。但是，FAF的主力并不是人类．是以雪风为代表的战斗用电子机械。战斗妖精吗……他们说不定才是真正的地球人。但是我们又是什么？”

    我亲眼见到少校的苦恼而变得无言了。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可能人类才是异色的存在这样的想法再次在我心中浮现。迦姆比起人类更接近于电脑，少校在信上是这样写的。如果电脑没有存在于地球，迦姆或许就不会攻击地球了。

    雪风的飞行员、深井零中尉对是他祖国同胞的甲板员用FAF语骂着。他快速地发出指示却没有能传达给甲板员。数字化的、机械语化的FAF用语，让深井中尉比起人类更接近于他爱机那种机械式的存在。在FAF生存下来必须要成为机械——博卡少校在信上这样写的。我在读信的时候想过这是不是杜撰的。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杜撰出来的不真实的话。

    但并不是这样。我实际地见到了博卡少校，听到了雪风飞行员不能够和人类顺利的交流。他是不是忘记了母语了呢。是不是并不是他不能使用的这种情况呢？还是他在害怕恢复到人类呢。但是，为什么？

    “雪风是他唯一能够相信的东西。不能忍受被伤害了吧。他在代替雪风说希望这样。”

    大海的波涛变大起来。要变天了。但是托飞行甲板动力稳定结构的福，微微的摇动也都感觉不到。我向在望着大海的少校询问到。

    “你觉得迦姆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校有切伤痕迹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道，他这样回答我。

    “但是”，少尉继续说到。“希望是人类的敌人。……是不是觉得很不寻常？迦姆既不是人类的敌人也不是人类的伙伴的话，FAF人们的死就是没有意义的。正是这样才不正常。”

    “完全无人化了怎么样呢？”

    “总有一天会这样的……那个时候地球的电脑群会向人类发起攻击也说不定。现在，地球上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动向吗？电脑化还在逐渐地进行吧。他们拥有意识了啊。并不是杀人什么的。交通管制系统暴乱啊，这个航母凭自己的意志活动啊什么的。”

    雪风的加油结束了。南云舰长巴不得尽早赶走这怪鸟。好像这是死神一样，结果FAF的战士连一杯咖啡的犒劳也没收到就离开了阿德米拉路56。

    “请注意，杰克森小姐。”少校边靠向雪风的座舱边对我说。“注意自己周围的光电子系统的动向。迦姆也可能已经在操纵他们了。”

    雪风的驾驶舱关上了。我回到舰桥。雪风随着弹射器飞向南极的天空。

    随着PHOENIX·MARKXI的排气焰的闪耀，雪风急速上升。回旋后，机翼端拖出划裂天空般的白色薄痕。雪风大的回旋，加速，像要威吓阿德米拉路56一样，舰桥像被雷劈到似的震动，差一点就被超音波吹飞。

    也许这是雪风感谢的方式也说不定，南云舰长恶狠狠地目送雪风的离去。雪风的身影眨眼间变小，从视野里消失。恢复了寂静。15分钟不到雪风也从雷达荧幕上消失了。他们回去了。回到妖精的空间。为了战斗。

    我可能目击到了真正的妖精。并且，是隐藏了怎样庞大力量的妖精啊。

    我从包里取出采访用的纸笔。想把看着海诉说的博卡少校的话记录下来，想着要是带了轻便写字板来就好了，但是又因为一下子想到博卡少校的忠告而摇了摇头。

    用手写板写的话一定会成为不同的内容的。

    第八章SIrpERPHOENIX迦姆的直接目标并不是人类。

    但是迦姆改变这一战略的时候，雪风没有打算保护他们雪风不是保护他或者人类的武器。

    他在那个时候清楚地知道了这个事实。

    雪风舍弃了燃烧的机体，在那火焰里像不死鸟一样重土，从他那里独立了

    FAF战术空军叫寺殊战的詹姆斯·博卡少校将最近迦姆的战术兵器开发和FAF的比较分析，拼命地想要发现迦姆的弱点。

    提高FAF的系统军团·战术开发中心的综合力，开发对抗迦姆的战斗机械和战术的种种战术。

    迦姆将高机动格斗战斗机投入战线的话，几乎同期的FAF也将小型大马力战斗机实战化了。迦姆开发高级的FCM（电子干扰手段）的时候，FAF做出厂更高程度的ECCM（对电子干扰手段）。迎姆用ECCCM（对·对电子妨碍手段）躲过它。FAF也找到了用大马力雷达破解它的办法。这个马力是断绝了“雷达波什么的对人类是没有感应的吧”这种天真的想象的东西，只要是无防备的生物体，离开2、3000米也是危险的。会投放巨大的电子束的东西。

    对抗导弹中，有高速导弹、对抗高速导弹的有超高速导弹、镭射枪、重粒子枪。瞄准将迦姆的兵器无力化的同时，FAF不让开发的武器被无力化必须要考虑接下来的手段。同样的武器是不会一直起作用的。落伍只是时间力题，而那个时间在不断的被缩短。

    新技术的开发相对其高速的发展也会花费同等的时间。奇妙呢，少校一边比较一边想到，FAF也好迦姆也好，在同一时期取得几乎同样水准的技术开发的成功。仅仅因场合而异的数周间，任一方由于新技术取得过压倒性的胜利，马上就会有对抗武器出现再次把战争拖入胶着状态。只在数周间将新战术思想具体成型并开发出战斗机是不现实的，尽管迦姆或FAF都在很早就计划并做出打败对方决定性的东西，但双方将这些实用化的时候就立刻都变得落伍的情况总是不断重复。

    因为这场战争开发兵器的实用试验、菲雅利星就像个试验场。博卡少校叹气。还是说迦姆配合着FAF的技术水准在推出对抗手段呢？如果是这样的话，FAF就彻底被玩弄了。被不知道真面目的外星体。

    现在的FAF技术开发中心几乎没有人类。分析迦姆战术的超大型电脑边最大限度地使用着强制冷却器边工作。在它计算出的数据的基础上拥有人工智能的开发专用电脑想出对抗手段。这其中既有人类的思想不能跟上、完全不能理解的东西，也有凭现在的技术水准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离奇的东西。比如说时空转移炸弹什么的。战术分析电脑却一本正经地预想迦姆马上会开发同此相似的东西吧，说着赶快将对抗手段实用化这样的话。开发电脑将自己的想法传到位于下位实用化研讨用机，开发中心以此为基础设计新型武器。自然，这一步也有电脑支援。与其说支援，其实是以电脑为主力的开发系统。

    新型战斗机以新型战术思想为基础设计。材料的选择、必要新材料的开发、必要强度的计算、机翼形状的决定、搭载兵器系统的同时开发，所有完成的战机不配合新战术被运用的话就是无意义的，因而，飞行员是不能随意按照自己的想法飞行的。飞行员在思考什么是不重要的。

    在捕捉完成的战斗机特性并将其发挥出的最佳飞行方法上下功夫的做法，在如今已经过时了。战斗机也好战术也好都是系统创造的。什么样的飞行员驾驶都是一样的。

    优秀的飞行员是能很快与机械取得联系的——不抱有疑问——不考虑为什么战斗，没有怎样能干掉对手之类的苦恼，只一味地相信体力和机械的家伙。没有思考的必要。那些机械会为我们考虑。至少关于对迦姆的战术，电脑能比人类更高速的处理，而且判断准确。尽管地球型的电脑如此奋斗，迦姆却像嘲弄般地不断推出新的手段予以对抗。这就像博卡少校所想的，像是在试探地球型电脑群的性能一样。

    但是，只有一个例外。迦姆也失算了吧，地球防卫机构·菲雅利空军的珍藏战斗机，SILPHEED。虽然名称一样形态也基本一样，但随着部件的升级，原创的SILPHEED使用了昂贵的材料，拥有轻盈且强韧的机体，机动性和稳定性都很优秀。

    本来的SILPHEED是以打一枪就跑为目的开发的，拥有大马力的大型战斗机。现在乘载了比开发时更高性能的航空电子技术系统，机翼形状微妙的改变也给予了更高的机动能力。这样原创的SILPHEED虽说是FAF的主力但三个飞行师团加起来数量却只有49架。这其中，比起纯战斗机类型拥有更强的低空对抗能力、省略一部分安定翼换来的更高速能力的侦察类型一共13架配给了特殊战、被称为最强的就是这13架战机？没有正式名称的它们被称为SUPERSILPH。迦姆虽然能伤到它们但尚未有成功击落的战例。

    开发时期的这13架旧飞机为什么能够保持最强，对开发中心的电脑和人类来说都是一个谜。性能各种因素在这SUPERSILPH之上的几个种类都已经开发，现在也在计划推出新的机种。

    话虽如此，并没有正经的对为什么SUPERSILPH的生存率如此之高所作的分析研究吧，博卡少校这样想。有着回力标战队这样奇怪名字的特殊战的SILPH的返航率是100％。

    飞行员是优秀的。因为要操纵的是珍藏战机，从精英里挑选是自然的。

    这个解释大家都能接受，但是电脑好像不想这样承认，少校一边背后冒冷气一边想。一定是在开发不管什么人驾驶或者无人也能发挥出最佳性能的东西。

    到这里，少校感到可以接受这解释。少校将自己的想法记录，开始写报告书。

    特殊战的SILPH是优秀的，对迦姆是，对地球型电脑也是。尽管如此，掌握最高战斗诀窍的系统还是附属的。

    设计阶段的开发电脑也没有预想到的飞行方法，迦姆也对此感到威胁。

    特殊战的SILPHEED是侦察类的。不光是外部，自机的战术战斗航行都在监视。飞行员是怎样躲过迦姆攻击的。怎样反应可以幸存下来返航。飞行员是接受了必须返航这样的最高命令的。这13架SILPH经历激战的记录全部收在自己的文档中。除人工智能电脑的模拟之外还从飞行员的实战行动里接受了教育。这在机械里也是另类的，却又是对取胜有利的情报。

    对优秀的战斗机械来说拥有优秀战斗感觉的人类是不可或缺的呢……到一定时期之前。教育期结束后，人类就是妨碍。实际上，特殊战的她们，13架SILPH已经被养育到即使没有人类也可以圆满完成任务的地步了。不再需要飞行员，飞行员反倒会阻碍SILPH的能力。已经可以用数据分析人类的感觉了，电脑群一旦不感到这是另类的话，人类就完全变得没有用了。

    还没有到那地步。对抗迦姆是需要人类的。但是开发中心的电脑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迦姆可能已经察觉了。要说可以和那样的迦姆对抗的，FAF里就只有那13架战斗机。回力标战队的13架SILPHEED。无人的、真正的SUPERSILPH。博卡少校颤抖了。

    博卡少校为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身为直属上司的柯莉准将，小心翼翼地写出报告书。报告的内容大致有3点。13架SILPHEED的完全无人化、将特殊战类型的自我监视·人工智能装入开发电脑正在开发中的新战斗机、还有就是应当让回力标战士接受相应的技术培训。

    柯莉准将看过博卡少校的研究论文，命令做更加详细的说明，自己也动身向更上层部门报告少校的想法。

    战术空军·参谋部认为由特殊战提出的这份博卡少校的提案有研讨的价值，系统军团的人，特别是电脑群认为回力标战机的强大绝对与人类无关，反对了少校的提案。作为依据他们指出战术空军的战术开发中心过去作为试验进行的一次测试。那也是根据博卡少校的主意进行的飞行测试，少校将特殊战的王牌SILPH雪风的人工智能内容移植到其他的机体上——并不是SILPFI——以调查其效果。结果不是令人满意的。

    博卡少校认为失败的原因是测试机的中枢电脑的容量与机体相比SILPH要低劣——强度、操翼系统的稳定性、反应速度、应答性的区别——的关系。也就是说，雪风自己制造出了特有的与自机完全相称的系统形式的关系，将这些移植给完全是刚推出的、还没有装入战术软件设备的空白大容量电脑，而且需要有与雪风的飞行、操纵、平衡控制、其余的全系统的互换性，结构相同的机体。根据需要完全的复制雪风。博卡少校自身是对于增加这样的复制机抱有疑问的。回力标的战机是因为拥有各自不同的个性所以才强大，所有军队用与回力标同样的飞机的话，战术就被模式化了，能让迦姆抓住机会。在这一点上战术开发中心也不做反驳，主张高速研发各种模式的工作就交给我们了。

    博卡少校没有让步。现在技术开发中心开发的新机体是SILPHEED改良型的完全无人驾驶型，但是少校要求能在里面装入人类能够驾驶操纵的系统-对于开发中心不光是电脑也是对于开发人员来说，少校这样的要求是极其的纠缠不清的麻烦的事。因为人类驾驶的话，就要加入保护人类的相关系统，削减驾驶舱部分的电子设备搭载空间，作为结果来说过重，要补充G力限幅器等的原因机动力也会降低。博卡少校解释说并不需要永远的有人飞行。驾驶员培训结束后再无人化就好了。希望特殊战这样做。

    结局是，战术空军决定将博卡少校的提案实验性地采用，新战斗机制造有人型和无人型两种。变更原型，完成了一架有人型的实验机。实战投入预定数量仅限于13架。同回力标战机一样的数量。

    特殊战的飞机由于新技术提高了无人飞行时的稳定性，渐渐地飞行员们目送自己的爱机起飞的事情多了起来。一旦确认这对特殊战侦察任务没有影响，特殊战队就会成为FAF第一支完全无人化战队。

    博卡少校一边进行着这项计划，另一方面为利用回力标战士的能力对新SILPHEED——还没有名宇、被叫为开发号的FRX00、包含在FAF的大改良·小改良·新型上百个机种——进行教育的新特殊战的设立而忙碌。战术空军认可了这件事。因为需要收集的情报已经渐渐超过了现特殊战的能力了。

    接着，现特殊战被决定在一项行动后无人化，最后飞行的是雪风。以超低空侵入向D区域射出情报收集罐的任务。

    “这是雪风最后的战斗。”

    詹姆斯·博卡少校在特殊战的作战指示室对雪风飞行员深井零和电子战操作员巴格迪修少尉说。

    两位回力标战士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听着少校讲解任务。

    作战行动很简单？夹带着自动战术情报收集罐——TAIS罐起飞，穿越菲雅利森林，投到砂糖海一样纯白的沙漠。只不过那里是没有制空权的D区域，TAISP在那沙漠被投下之后，潜入沙子里，只有被动探测器留在外面探测迦姆的动作！是可以感受广阔区域里周波带的系统。可以捕捉到红外的热情报、可视带的形状认知、气压变化产生的声音。没有迦姆的时候在沙子上层开蝴蝶一样的翅膀，靠太阳能发电系统贮存能量。这之后就是静静地等到迦姆的出现。发现之后，在被迦姆破坏之前发出大幅度的警告波，如果可以巧妙地潜入沙子中也许可以避免被破坏，但FAF是把它当成一次性消耗品来考虑的。

    “有一个问题。”深井中尉说到。“为什么让雪风来做。有人的雪风。

    什么地方有我来驾驶的必要吗？”

    博卡少校感到了一直冷静的深井中尉、挚友零的话里夹杂着的复杂的感情。这是最后一次零和雪风一起飞行了。

    “D区域可以说还是未知的区域。雪风可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态。你的感觉是必要的。”

    打算尽量快活地说的，深井中尉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其他的问题呢。没有的话就可以了。飞前检测是明早8：30。以上。”

    离开的挚友。零的去向博卡少校是知道的。是爱机雪风那里。

    在整备场的雪风。零沉默地抬头望着爱机。

    “零，回去哦。这是命令。”

    在雪风的驾驶舱下，私人记号、雪风的文字的下方，少校和零并肩站着望着雪风。

    “出色的飞机呢。但是雪风已经不需要你了。”

    “要变得所有机械都不冉需要人类了吗？”

    “电脑们好像希望变成这样呢。但是我认为我们必须要掌握雪风的人工智能·学习技能。对迦姆来说人类的判断是无法预想的威胁。

    对地球机械来说这也是没有搞明白的。本来能像雪风这样搭载着中枢电脑的机体SILPH以外是没有的。又缺少能发挥大小、学习能力的空中特性的问题。”

    “雪风能幸存下来是因为只是一味地逃跑。并没有打过正经的空战。”

    “现在的雪风是可以做到的。然后取胜、不能过低地评价她。雪风是远比你想的还要厉害很多的飞机。”

    “……雪风。”

    博卡少校拍了拍零的肩，说了声跟我来-看到零没有动，就问道，那么已经不打算飞了吗？

    “什么意思？”

    “让你见见FRX00哦。既然没有想坐的打算那就算了。零。也有其他的飞行员，你回去吧。回地球去。”

    “我除了雪风以外的——”

    “这已经要变得不是眼前的雪风了。你的心情我理解，零。但是雪风，这飞机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既不是宠物也不是恋人。是FAF的战斗机，不要忘记这点。你只是一个飞行员。不要的话就别做了。其他伙伴的话会很高兴回到地球的。”

    博卡少校坐上电梯。零深深地叹了口气，望向雪风，然后跟在了少校后面。

    博卡少校下到特殊战的第三收纳库层，比收纳了回力标战队机的层还下面的，警戒森严的那一层。用旧卡将收纳库门的开关启动，放入入库许可证。

    “也给你办理了入库许可证。”

    库门打开。气锁般的小房间里一端被隔离之后，通向库房的滑动门打开了。

    一架巨大的战斗机。比雪风略小。

    “这是……FRX吗？好小。没有垂直尾翼？”

    “尾翼有两组。现在第一、第二尾翼全在水平位置。很小不容易看到的关系吧。实际上，短了7％，轻了20％。因为引擎小型化了。MAXXI，和雪风换装的引擎型号相同，细节上却有很多不同。”

    博卡少校说明到。FRX的尾翼自动选择最佳角度。主翼装着铁箍部分，光滑地和机体连在一起。没有前缘百叶板，简洁的平面翼。

    翼两端是可以转动的，防止翼端失去速度。铁箍上有像插了刀子一样、小巧的前进角鸭翼，必要的时候可以从机体里稳定超音速飞行时的上下颠簸和不稳定的晃动。引擎进气口夹着这主翼的上下。一眼看上去像四个引擎一样。

    “是双发的。因为不会妨碍进气，所以不论怎样的激烈动作都很难发生熄火和失速的情况。”

    “即使回退也？”

    “到没有考虑到那个情况。”

    “雪风做到了。”

    “引擎果然还是会停住的吧。”

    “从IDOL状态做应该会。要是全力的话——”

    “大G力的急刹，你可就活不了了啊。——这是实战型的原型机。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不是要解散，而是导入这个新机型。”

    “现在的雪风会怎么样？”

    “新战队。成为完全的无人化战队。已经出现了嘛。这个FRX还是空白的，会加入后天的测试飞行。对我来讲，希望让所有的FAF战机都加上这类型的学习机能。像雪风一样。但是小型机容纳不下。需要更加小型并且高性能的电脑。让人恼火的是，开发中心的电脑并不准备接受我的这个想法。这是人类和地球电脑之间的战斗啊。零，你还是必需的人。活着回来。明天的任务结束的话——”

    “要舍弃雪风是吗？”

    “是毕业。雪风从你那里毕业。新的学生在等着你。零，不可以输给机械。我们必须取胜。必须要被承认价值。机械也好，迦姆也好……这个结果，也许迦姆会对付人类也说不定。但那样的话就挺起胸接受。是有战斗价值的。现在的战斗，对人类是没有意义的。迦姆没有把人类当作对手。只是受到妖精们战争的牵连。”

    “……FRX00啊……似乎是高性能的这点我了解，样子不怎么样呢。”

    “看习惯就好了，而且这家伙本来是无人机的。FRX99要更吓人呢。像这FRX00一样却没有驾驶舱的。总之是要比SILPH更强，所有方面上。水平尾翼也是上下方向可动的，也可以变成垂直尾翼。四尾翼都成为垂直尾翼的时候，鸭翼会全部扩张。

    什么样的场合各机翼要怎样动、哪一个机翼产生怎样的扬力、担任什么样的分工——也有事前做出方案的形式，你驾驶的话，还可以教会这家伙不同的机翼使用方法。这家伙的中枢电脑和雪风的有互换性。但我觉得飞行情况的感觉应该会相当不一样。现在这阶段FRX00只有这一架实验机。”

    “可以了吗？”

    “嗯？”

    “我想回去做雪风的检查。”

    这样啊，少校点点头，走出特殊战收纳库。

    ※※※※※

    雪风的最终有人飞行的早上。

    对零来说，完全没有这次飞行后就不得不与雪风告别的实感。没有预想过的分离方式。因为相信待到最后也会共同战斗，活着分开，让他有些被背叛了的感觉。

    上到座舱，飞前检测。所有警示灯熄灭

    MasterArm-Check。AutoCombat·System-Set，A／G·AS（对地攻击系统）-Check、A／G·AS的各模式，自动（AU）、连续目标指示（CDIP）、高精度诱导（HG）、直接瞄准（D）、手动（M）的SelfTest。

    腹部挂载的六台TAIS罐的安装状态确认。搭载器紧急射出开关寸旨示灯确认。

    引擎·启动。SILPHEED·启动装置开动。引擎回转装置。右边。

    叶轮转出。回转计指针跳起。油压上升。飞行压力上升。风门-ON、转向IDOL。自动点火系统开动。燃料流量急速增加。40％RPM启动装置自动切断。左引擎启动。

    出动警示灯—熄灯确认。引擎—全动力状态各部油压状态检测。没有异常。从IDOL转回。紧急发电系统检测。通信、数据链路、航法、显示屏控制等检测、各动翼的开动状态确认。激光陀螺、高度计、飞行电脑检测。

    脚踏闸-on、制动器-off、Antiskid-off。

    滑行，雪风上到跑道。

    风门开到最大，一松开脚踏闸雪风开始助跑。循环。五度的机头抬起姿势。起飞。排挡加大。速度上升。全系统没有异常。

    在高度20000米用超音速巡航。到达D区域还有2000公里。从那里再向前侵入将近500公里。

    回力标战队的一号机和六号机为护卫雪风在稍前起飞。两机都是无人的。雪风确认了两机，通过IFF将伙伴这一信息传达给零。雪风遇到两机，与两机在对话一样。强力的伙伴，像是在这样说。但零是听不到这个声音的。沉默着飞行。后席的电子战操作员、巴格迪修少尉也沉默无语。没有说话的必要。

    40分钟飞行了1800公里。接受空中加油。这之间乜是沉默的。只有雪风的数据链路和加油系统在繁忙地与空中加油机交换数据。零像怀着嫉妒一样的焦躁不安。雪风好像在无视身为飞行员的零。零在加油途中有意识地让机体有些许的摇晃。于是雪风发出警告，自动姿势支配结构锁定。

    “雪风……”

    “出色的战机呢。”巴格迪修少尉说。“被卷入乱气流也依旧安定。”

    他说乱气流？零皱起眉头。雪风将自己的干涉当作外部乱气流处理了。

    无视了飞行员的意志。接着零想起博卡少校的话。

    有把雪风当作女朋友的意识。

    “不会一直惟命是从的原因吗？雪风，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什么了吗？”

    少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雪风的一样，零瞬间变得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什么都没有。少尉，确认航向。”

    “了解。维持自动就可以了。还有750公里的时候把高度降低。进入到砂糖沙漠后，前方就是未知的。只有数回侦查得到的数据。”

    加油机离开了。雪风再次加速。

    侵入D区域。护卫机离开。雪风急速下降，贴着地表向着砂糖沙漠开始超低空侵犯。

    视野开阔的驾驶舱周围，景色成为灰色流逝。

    “开始了哦，少尉。爆炸攻击系统再确认。”

    “了解。”

    没有迦姆的踪影。离基地仅仅2000公里却是未知的领域，零想，等于人类对菲雅利星的事完全不了解。这里是迦姆的母星吗？连这个也不知道。

    迦姆的事也是。

    然后，对零来说，本以为是最了解的、信赖的雪风的事，也变得不明白起来了。雪风自动地向着TAISP投放地点超音速侵入。

    零迅速把A／G2·AS的模式从自动切换到连续目标指示模式。

    “中尉，你做什么？”

    “最后的飞行。让我做吧。”

    “不像中尉的作风呢，交给雪风的话还能睡个年觉呢。”

    零，沉默不语。雪风压向反射着刺眼的双重太阳光的砂糖沙漠。

    HUD上显示出第一目标地点。急升指令。雪风像跳起来一样急速上升。HUD上出现冲击线。边看着这个边引导雪风。出现发射的信号。零望着什么目标也没有的纯白的大地，摁下快门。射出一台TAISP。雪风水平飞行。向第二目标地点飞去。只数十秒就达到了。零射出第二台。接着是第三、第四、第五台。

    “情况不错。快点放完回去吧。”

    “还有一台。”

    雪风做了大的回旋。一边上到返航路线一边向第六台的发射基地飞去。

    这时，警报突然响起。

    “什么？”

    “中尉——迦姆。刚刚发射的TARSP发来的警告。——开动试验吗？雪风的被动系统没有感知到。”

    “赶快搜索敌人。”

    “哇！”

    雪风震动起来，像是从沙子里发射出来一样，三架小型的迦姆战斗机从雪风的正下方袭击过来。实际上是从沙之海中出现的也说不定，零不能确认。

    为了躲避迦姆的攻击雪风大G力地回旋。零向驾驶舱外望去。看不到迦姆。

    “中尉，回避，左舷！”

    零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动Vmax、进入到谋略系统（Outmaneuver·system）、迦姆太快了不能用视觉辨认。看不见敌人不能战斗。但是，雪风清楚地捕捉到了敌人。雪风发射高速短距离导弹。没有命中。

    “敌人是小型格斗战斗机——躲避吧，中尉。”

    雪风轻巧的闪开敌人的高速导弹。零和少尉，眼前发黑。

    “高速逃离吧，中尉。深井中尉。”

    “雪风——好像要战斗到底呢。”

    打算关闭Outmaneuver的开关的时候，零发现无法解除它。

    “什么玩意……雪风！”

    零想起了欧德涅尔大尉的死。自己也会变成那样吗？突然，雪风将速度制动扩张，发出警告。火灾发生、紧急脱逃的标志。

    “不可能，火没有出来。”

    驾驶舱自动射出。零感受到射出坐席的火箭发动机的震动，立刻拉下面罩手柄保护脸，一瞬之后，雪风将飞行员投向空中。

    大G力加速，瞄准迦姆。无人的雪风已经不用顾虑人类身体的安全了。

    两架迦姆机由于雪风的高机动和高速射击，只一击就击落了。

    第三架像要引诱雪风般的急速下降。雪风正准备追击，忽然一下子犹豫地上升回旋，全马力逃脱。

    从沙之海里第四架战机像导弹一样起飞。切掉动力增幅器，瞄准雪风。

    雪风好像就在等着这个似的，英麦曼旋转，扭转机体用射击部位捕捉到敌人，击落。并在即将撞到地上的前一秒钟猛烈地将机身拉起，追向逃跑的第三架战机。

    零没有看到这场战斗。只能听见上空雪风的高速射击枪的声音和雷鸣一般的引擎声。降落伞在炎热的沙漠上降下。着陆，翻滚，切断降落伞伞体。

    白色的降落伞伞体像巨大的海蜇一样被风吹走了。零判断没有折起的必要。

    迦姆对人类没有兴趣的吧。从放在屁股上代替缓冲物的救生背包里拿出空军**收到飞行背心的内侧，将装有救生食物和水的包挂在身上。把救生枪拿在手里开始搜寻同伴的身影。两百米左右的前方，沐浴在骄阳下的纯白色沙丘，静止的大浪一半起伏的上面，看到了巴格迪修少尉的白色降落伞伞体轻飘飘的被风吹动。零托起冲锋枪，保持着摘掉头盔面罩的状态在强烈的阳光下为了寻找同伴迈出脚步。

    雪风为什么扔下自己呢，零是可以想象的。雪风不能忍受辛苦放出的TAIS在还没使用的时候就被迦姆破坏吧。因此没有高速脱离，必须要正面的与迦姆战斗吧。为了取胜，G力承受能力弱的人类是碍事的。如果我是雪风也会这样做的吧，因为不管选择哪条路都必须和雪风分开的，绝对不会犹豫拉下紧急射出手柄的——雪风像是明白了我这个想法似的，利落地实行了。

    零忽然对雪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作为同次元生物的亲切感。那是这个我的分身，心有灵犀的可以信赖的伙伴。可是究竟是这样吗？零想如果是博卡少校一定会说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天真吧。

    雪风单单只是去除掉对自机不利的要素而已。有飞行员在，雪风不能如自己想象那样飞也有可能。比如说，虽然不能想象但零说不定会摁下中枢电脑或谋略系统（Outmaneuver·system）的自爆开关，雪风这样考虑的最后做了这样的事。要是博卡少校的话一定会这么说。这是战斗，雪风和人类之间的。

    零已经是这种事怎么都可以的心情了。很热。翻过山丘，在前方看到了巴格迪修少尉的身影。零正要抬起手做信号就听见尖锐的金属音正在接近。

    呈一条直线的龙卷风正在高速接近。超音速超低空飞行的迦姆引起的冲击波——看不到迦姆。刚确认到黑点般的迦姆，它就爆发性地在视野里满满地扩大开来，在零和少尉中通过。白色的沙子立起来咸了墙壁，两人被吹飞。像气球一样被扔到空中的零在落下被沙子打到前很短的时间里，扔掉救生枪，摁下肩上紧急救难指向标的摁钮。背冲下落进沙之海。紧接其后，零看到了追击迦姆过于超低空飞行的雪风。雪风在零的前面开火——发射高速导弹的闪光。然后零身下的厚厚的白色沙壁崩裂了。零昏了过去。

    白色沙漠的梦。零睁开眼。白色的。

    脸上有被擦拭的感觉。是白色的毛巾。零用手抓住那毛巾。空气是冷的。

    “恢复意识了吗？”

    事务性的没有掺杂感情的声音说道。是女人。护士。白色的脸，零看到女人之后最初的感觉。有些发青，白的吓人的皮肤。可能是因为照明的关系。空调微弱的声音。简朴的白色小屋子。医院吗？但不是菲雅利空军医院。地方医院的感觉。零想起南海孤岛被救起的漂流者的心情。是不是没有窗户，外面是丛林，房间天花板上旧式的大风扇在缓慢的旋转呢。并没有这些，感到有些不自然。记忆不是很清楚。这个病房像梦里的东西一样，好像在哪里缺少点现实感。零在坚硬的床上再次闭上眼睛，等待身体恢复感觉。

    还穿着长靴。飞行服也还穿在身上。能知道到处的口袋都膨胀着。闪光灯泡、刀子、指向标、携带粮食、军用**。这些没有被动过是因为刚被救出不久吗？即便如此，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零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感到异常的原因又是什么。他累了。

    深呼吸将氧气送进肺里。模糊的头渐渐清晰起来。零张开嘴。

    “雪风怎么样了？”

    “雪风？啊，那个飞机正在整备中，中尉。”

    “中尉吗……巴格迪修少尉呢。”

    “少尉重伤，很遗憾——”

    “是哪，这里。前线基地吗。你们是——”

    “我是玛尼。稍微等一下。我去叫亚扎瓦少校。”

    名叫玛尼的护士出去了，换进来一个穿着少校制服的亚洲人。细眼睛的男人。

    “看样子醒过来了，中尉。”

    男人用和护士一样毫无生气的语调说到。零想起身被少校制止了。少校的制服的确是FAF战术空军的，但颜色和形状都有细微的差别，就像透过毛玻璃看一样，一种模糊又清晰的不协调感。零这样说了，名叫亚扎瓦的少校笑笑说。

    “撞到头了吧，中尉。”

    “也许吧。”

    为消除紧张零说道。头盔在床头柜上放着。

    “这是哪儿？”

    “TAB一14。“

    “TAB—14？怎么会。应该被迦姆干掉了……不敢相信。”

    “地上乱七八糟的，但如你所见，地下有一部分人幸存了下来。你们这些中央基地的同伴是不可能知道我们的事的。连熨制服的烙铁也没有多余的呢。”

    “嗯。这样吗……雪风没事吗？”

    “燃料耗尽了，降落到这个基地。”

    “加上油，我要回去。”

    “还不成吧。靠这个身体。”

    “与菲雅利基地的联系呢？”

    “没有取得。通信机能还没有恢复。我们一定被认为是全灭了吧。”

    “奇怪呢……让人难以置信的话……这不可能。我是直升机什么的运过来的吧。应该可以去到临近的基地的。”

    “没有那个打算。我们靠自己。想要整备雪风呢，中尉。碰不了她，正在犯愁。巧妙的保护装置呢。冒然地上前去摆弄就会自爆。”

    零意识到胸口的**。这个少校到底在想什么？打算从中央的支配下逃离吗？武装政变？

    “不许碰雪风。那是我的战机。”

    “知道哦，中尉。”

    “先说在前面，少校，我是特殊战队第五飞行战队所属。不会接受你的命令。”

    “我是少校。”

    “并不是直属上司。你没有能命令的立场。我正在接受博卡少校的命令。必须回来，这样的命令。你不是也应该知道的吗，军规。”

    “知道的。但是在这里你要听从我，中尉。”

    “为什么？”

    “因为会回不去。要打算遵守博卡少校命令的话，首先就要听从我。中尉，告诉我雪风电子系统的保护装置解除的方法。”

    “我拒绝。”

    “那么，就一直呆在这里就好了。”

    “是威胁吗？”

    “我是说请珍重身体。不让我们对雪风进行整备，我想你的身体会一直都好不了哦，中尉。”

    少校说完这个就出去了。零感觉仿佛还在梦里一样。慢慢的起身，坐在床上。之后，站起。走在云上一样没有依靠。被非现实感缠绕着。走路轻飘飘着，膝盖撞到了床。玛尼进来，说着现在还不能起身然后支撑着零的身体，将他带回到床上。

    “你们……打算要做什么？我必须要回去。”

    对再次躺下的零，玛尼微笑着回答。

    “当然，希望你可以平安的回到菲雅利基地。来，中尉，稍微休息下比较好哦。”

    拒绝后不久，手臂上被扎进注射器。打了个寒战想拔出的时候，玛尼快速地抹了注射器，然后面无表情的俯视零。说道，晚安。眼皮变重了。

    零沉入了白色的世界。

    ※※※※※

    雪风没有返航。博卡少校难以置信地望着宽大的战术显示屏。从雪风的标识记号消失已经过了3个小时了。

    “零……怎么了……”

    “任务应该完成了的样子。”柯莉准将说。“少校，我觉得雪风同迦姆交战，然后被击落了。”

    “出动搜索队吧。”

    “没有那个必要。没有那样的充裕资源……少校，请提交给我战队的FRX00实验飞行计划。”

    “——雪风可能降落在哪个前线基地了。请做出让FRX出动侦察的许可，准将。”

    “FRX的实战评价试验的飞行路线交给你。——但是找不到雪风的吧。

    哪个基地也没有联络。”

    柯莉准将眼镜深处冷酷的眼睛瞄了一眼博卡少校，走出了司令室。

    “本来是打算让你来做新战队的一号机的……零，发生了什么？”

    博卡少校表情沉痛地看着荧屏。好像这样看着的话不久雪风就会做出返航信号返回呢。但是雪风没有回来。

    ※※※※※

    零再次从白色的云雾中浮起。身体很重。即使醒来也感觉像是仍然在做梦。不和谐感没有消失。

    有耳朵听不到的低周波在响着的感觉，不能集中思想。透明果冻状的什么东西包裹着身体，断开了外界情报似的不现实感。自己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在床上闭着眼睛，零好像听到室外有人在说话的声音。虽然是声音，但听不出意思。和蜜蜂的嗡嗡声很像。

    ※※※※※

    可能是妖精的声音，零模模糊糊地想。感觉不到是人的声音……这里是哪？TAB-14应该已经被破坏了。

    睁开眼，脚步蹒跚地下了床，靠到白色的门上。耳呜般的声音没有停下。握住门的把手，拉开门。打不开。是要用推的，打起精神，用力。之前打不开的门简单的打开了。零的身体失去了了支撑，脚没有意识地走出走廊两三步。昏暗的走廊。像是医院。一个人也没有。四周听不到蜜蜂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那里像是动物被勒住脖子一样，也感觉像鸟叫声的声音响着，白色的身影漂浮着接近。玛尼的身影。造出在擦过的地板上鞋底故意统一转体一样刺耳的脚步声。扭摆腰肢的走路方法。丰满的胸部摇晃着。玛尼比起女人来，更像是揣上腐烂脂肪的假人。零感到生理厌恶地向病房里后退。

    不睡觉是不成的，玛尼说。

    零坐到床上。玛尼伸出手抓住零的手腕测脉搏。

    “好像稍微有些紧张呢，中尉。”

    “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紧张。说实话吧，这是哪儿？”

    “TAB-14的地下啊。”

    “我想到地面上去。雪风在哪里？”

    “不可以兴奋。雪风的整备正在进行着。”

    “不要碰中枢文档。”

    “我知道。整备中的是射出系统。再装上驾驶舱，整理脱出坐席。”

    “雪风的射出坐席是EESS—81—03。这里有这东西吗？驾驶舱也是SILPH专用的。”

    “地下工厂已经成型。战机没有驾驶舱是不能飞的。脱出坐席也会想办法的。虽然可能会花些时间。”

    “为什么不和菲雅利基地取得联系？那样是最轻松的吧。”

    “无法通信。中尉，雪风的COM系统能开动吗？我们怎么都不能理解雪风的系统。所有地方都有保护装置。”

    要用雪风的通信系统吗？玛尼这建议实在很可疑。TAB-14的幸存者到底在想什么？零猜不透。

    “你们是……是友军吗？”

    “您在说什么啊，中尉。这是肯定的啊。整备结束就会让你回去的，我们没打算永远挽留你在这里。”

    “……我口渴了，能给我点什么喝的东西吗？”

    “知道了。我会拿流食来。”

    “你说流食？”

    “恢复身体是最重要的，中尉。”

    玛尼拿来的东西像是肉汁和野菜汁混在一起的可怕味道。玛尼强行推荐着，请把它当作药喝掉。只喝了三分之一零就受不了了。还给了玛尼。

    “够了。——刚才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蜜蜂翅膀扇动的声音。”

    “难道不是空调的声音吗？它时不时会出点小故障。”

    “这样吗？”

    玛尼笑笑，拿着杯子走出病房。零等门一关上就从飞行背心中拿出自动**。**是口径9毫米口径，有着劳拉闭锁系统（Roller—Rockingsystem），反作用力小的自动**。弹夹里有13发子弹，弹膛里有一发。

    表示装有子弹的针别突出着。一旦握紧起枪把安全措施就会解除。

    零对玛尼和亚马扎少校竟然没有取走**很是诧异。是为了要证明他们的确不是敌人吗？的确，没有想到是敌人。但是这里并不像菲雅利基地那样有绝对安全的气氛。会有这个印象并不是单单因为这里是不习惯的地方，也不是因为有最前线基地随时准备战斗那种紧迫感。要说的话，零觉得是因为亡命者的气氛。在被保护的同时又被怀疑是双重间谍吗？将枪带在身上。刚准备走到走廊去零就感到想呕吐。肠胃很不舒服。走到走廊上呼唤玛尼。玛尼从昏暗的走廊的一端赶过来。零边想着这里是不是只有玛尼一个人啊边奔进被告知的厕所里。浑身发软。

    那个流食导致了自己的不适感觉。零回到病房，倒在床上，开始发烧。

    听到玛尼的呼唤醒过来。虽然手腕上的航空手表显示已经过了10个小时

    以上，但完全没有时间流逝了的感觉。发烧了。右臂上扎着静脉注射的点滴。

    “病毒性的，中尉。应该是在沙漠感染上的。”

    “不是……不对……”

    “会引起和精神分裂相似的症状。大概会看见幻觉。但是没关系，马上就会好起来的。食欲怎么样？”

    这么说来，是空着肚子的。但是再不想吃那个流食了。

    “准备好了已经。”

    玛尼说着，将小型的手推餐车拉到床边，然后把病床上的移动桌挪到零的胸前。零半坐起身。汤被装进盘子，味道很好闻。零放弃了吃携带食物的打算，喝起端过来的汤。很好吃。对得起食物这个名字。

    “这是什么？”

    “鸡肉汤。”

    “鸡肉？感觉不对劲呢……不是速食品吗？TAB-14有养鸡场？应该是禁止食物自给的啊。表面上说是不能扰乱菲雅利星的生态系统，明明在进行战争还说这种话——”

    “请注意不要撒出来，中尉。还有的，吃太快肚子会坏掉的。”

    零听从了玛尼的话，慢慢的将汤送到嘴中。亚扎瓦少校走进来将电脑样子的机器放在床头柜上。

    “我猜你觉得无聊，”少校说，“想不想和雪风玩一玩呢，中尉？”

    少校打开带来的机器。便携电脑。显示屏亮起来，映出雪风。宽广的整备场吗，因为有白雾看不太清楚。

    “想和雪风对话就用这个吧。什么周波数的波段都可以合成发信。想和雪风连接的话就得自己做。你的话应该知道不触动雪风的保护系统就能和它联系上的方法吧。”

    “想监控这个吗？你们到底在打算什么？这样简直像……”

    简直就像……迦姆不是吗，说到这里，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迦姆。这帮家伙是迦姆。不会错。这帮家伙是第一次在地球人面前出现的迦姆……

    “怎么了？在害怕什么？”

    “少校，中尉精神上不是很安定。”玛尼回答说。“是菲雅利综合症。

    在沙漠感染的。请出去吧。中尉需要精神安定剂。来，中尉，躺下吧。”

    “我——没有疯。让我见雪风。”

    “什么时候都可以啊，中尉。但是玛尼说不可以。你现在的状态是不能飞行的吧。”

    零想从床上起来，被少校的手阻止了。很大的力气。玛尼将注射器扎进零的身体。无力感在身上扩散开来。

    “你们……是什么……”

    “你的伙伴，”玛尼说道，“同一有机类的。”

    “虽然稍微有点不一样，”少校说，“稍微错了一点，一个愚蠢的错误呢。”

    “刚刚的流食，察觉到了吗。那是。a氨基酸……中尉，鸡肉汤，好吃吗？那个的话应该会合你的口味吧……可以消化的东西……”

    梦中的声音。男人和女人在笑。说着是伙伴的时候。奇怪的梦啊，零想。输给了沙漠的炎热吗？没关系，下回再醒来，一定会是在原来的世界、正常的菲雅利空军基地……

    零沉沉地睡去。

    同样的房间。少校拿来的便携电脑荧屏显示着雪风。驾驶舱还没有装上。

    头昏沉沉的。有被打了什么药的记忆，但感觉被药效拖进困倦之前应该听到了什么重要的的话，这些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零走到走廊上。走廊的一边是尽头。反方向的向两边分成T字形。右侧是护士站。向左转。有紧急出口状的铁门。纹丝不动。

    那个玛尼在靠近。发出讨厌的脚步声。

    “上厕所吗？”

    “巴格迪修少尉怎么样了？”

    “非常遗憾，少尉他……”

    “死了吗？不能从这个医院区里出去吗？这里是牢房吗？”

    “请回到房间里，中尉。你的脸色不太好。”

    被下了暗示一样零回到了病房。显示屏上依然显示着雪风。零望着这个，为忘记了什么而焦躁着。

    亚扎瓦少校为什么执着于雪风呢？想启动COM系统的话，摁下开关不就可以了吗？系统内部如果被电子式的强制侵入，雪风可能会拒绝并自爆。

    但不会抗拒人类对开关的操纵。亚扎瓦少校需要知道的应该是哪个是COM系统，因为不知道雪风的机器操作。但是，为什么？因为玛尼和少校都不是人类。

    零再次想起令身体僵硬的不安。

    他们是迦姆吗？和人类完全没有区别的外观，那个就是到现在都不知道真面目的迦姆吗……他们不是自己说了吗……是伙伴。在这之前，这之前。

    雪风。如果是雪风的情报文档的话可能掌握着这些，零这样想着把手伸向便携电脑的键盘。这也许是圈套。亚扎瓦少校一定在什么地方监视着这电脑和雪风的连接状态。知道这些的零还是首先想要从这不上不下的不安里逃脱出来。

    用这个电脑尝试各样的事。将紧急战术线路的脉冲编码编制，发信。同雪风联系。

    〈搜索迦姆。〉

    回答从雪风那里弹回。是通知敌人在附近的紧急发信音。知道这个就足够了。零迅速地关掉了电脑。为什么迦姆的基地会有人类在？零想不到玛尼和亚扎瓦少校会是迦姆。

    “为什么关掉呢，中尉，累了吧。”玛尼的声音。

    “我没有累……”

    “剃下胡子怎么样？要照镜子吗。很疲劳的样子呢——”

    镜子。零因为玛尼的话想起了忘记的东西。镜子，镜面反转，D型……a—氨基酸。L型的光学异性体……零清楚的记起。玛尼的确这样说过。望着玛尼，这个女人的身体恐怕不是L型氨基酸形成的蛋白质，而是由D型多肽，做了分子等级镜面反转的逆向怪物……真是这样吗？

    玛尼手里拿着注射器靠近。

    “来，中尉，稍微休息一下。”

    然后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要怎样才能确认玛尼并不是人类呢？将玛尼身体细胞的分子放在旋光计下调查吗？

    “中尉，你得的是菲雅利综合症。这个注射可以缓解你的不安还有幻觉状态，中尉。请配合。”

    “我……没有发疯。”

    玛尼微笑着拿起零的手臂。零感觉到了诱惑。全部交给玛尼吧。对，就像她说的一样，这不安是幻觉。

    雪风的警告音重新在零的脑海里响起。在注射器扎进胳臂的前一刻，零将玛尼的手一把拽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

    零将玛尼白衣的前面撕开。很重似的乳房散落出来。零咬住它并咬了一口下来。玛尼高声哀号。

    零吐出玛尼乳房的肉片把玛尼撞开。用手背擦擦嘴，没有血的味道。和玛尼拿来的流食是一种味。并不是蛋白质。

    “是迦姆！”

    零拔出自动**向倒在床上的玛尼射击。一发。玛尼的身体跳了下就渐渐不动了。

    必须去雪风那里。零走出了走廊。

    嘴里残留着那不是血的甘苦的味道。鸡肉汤的味道很不错——零奔跑时想到它的材料感到恶心。那个不是什么鸡肉，估计，是巴格迪修少尉……

    在T字走廊转弯的时候，和亚扎瓦少校撞在了一起。

    他迅速抬手，**却被打落了。少校抓住零的手腕一个过肩摔。零肩冲下摔向地板。很强的力量。零使足力气用浮在空中的脚缠住少校的后脑勺，将他拽倒。比转身更迅速，零在空中像榔头一样被绕了一个圈。腹筋用力将身体蜷起之后撞到了墙壁上。背部被冲撞，不能呼吸。倒过来的视线看到跳过来的少校。头滑到地板上。这前一刻，零用自动**射击。两发。走廊里回响着枪声。9mm、205kg的子弹将少校的头刮飞。零蹲在地板上揉着脖子，摇晃脑袋。

    站起来，一阵晕眩。亚扎瓦少校头的被打掉，尸体呈大宇型地躺在地上。少校的后脑勺散落在走廊的墙壁和天花板上，把它们染咸了红色。但是没有血的腥臭味。

    左手抚摸着胸口，零向铁门上的锁开枪。踹开门。爬上台阶继续向上面走。能看到在上方，有四角形发光的出口。零跑上去，接着走到外面。

    异样的景色。好像不是菲雅利星。蓝冰一样的平面蔓延开。又低又厚的好似触手可及的云彩悬挂着。透明塑料一般的地面是跑道吗？零站在森林的出口。有着金属光泽的绿色植物。身后是刚走出的通往地下的入口。然后看到，在深处昏暗的森林之中，有一个发出黄色荧光的水池。仿佛沸腾一样的水池表面摇动着。

    零把眼睛转向跑道，寻找雪风。雪风在平面远处4、500米的地方。零离开森林，在没有任何可以藏身之处的跑道上奔跑。

    雪风附近看到有两个人。飞行员吗？迦姆打算要占取雪风。

    零叫住两个男人。一个人转过头。看到它的脸的零急忙松下了已经端起的**。是巴格迪修少尉。

    “少尉……”

    自己果然是分裂症吗？零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正常。这个异样的景色是幻觉吗？

    零向前走了5、6步，然后看向站在少尉身边的另一个男人，倒吸了一口气。

    那个男人，是自己。深井零中尉。

    “迦姆！”

    开枪，打倒了假冒的零。零感到右侧的肚子受到了鞭打一样的冲击。看到巴格迪修少尉手拿**，零回击。少尉像被撞飞般一个屁蹲摔在地上，在零**的连击下死了。强烈的血的气味传来。零压住侧腹上被假冒的巴格迪修少尉击中的伤。出血很严重。

    “迦姆吗……”

    走近俯视两人的尸体。零觉得并不是迦姆。这个是迦姆制造的复制人。

    一直以来无视人类的迦姆，到这里初次提出了对人战略。可以说这是迦姆对人用、有机类的兵器。就像人类造出了雪风一样，迦姆造出了人类。迦姆一定是感知到了人类的感觉很薄弱。把人类当对手一定需要一个拥有相同程度感觉的兵器。

    正如人类用电脑分析迦姆一样。

    于是乎这场战争变成了迦姆对决人类制造的机械、人类对决迦姆制造的人类。零感到真是愚蠢。迦姆也好人类也好，本是交错的存在，却因为互相制造出的兵器而不得已地战斗。迦姆的焦躁说不定要在人类之上。为什么雪风这样的机械，像是自己的伙伴却要来攻击我们呢。

    零靠近雪风，踏上伸出来的梯子，进入到座舱。脱出坐席已经规矩地安装好了。侧腹的伤口流血不止。大力的压住伤口，发动引擎。从座舱里望向外面的零看到黄色的什么东西在向雪风靠近。像是从那个水池里出来的东西。等到靠近了就看出来，是人群。还没有头发、眼睛和嘴，是未完成的兵器。那之上，盘旋着像大群蜜蜂一样黑色的东西。

    那个就是……迦姆吗。雪风的对电子武装开动。引擎咆哮着。制动器松开。驾驶舱关闭。

    “回去了……雪风。”

    复制人贴上雪风的机体。动力转到军用。后方的复制人被吹掉了。雪风，起飞。排挡—提高。FCS-OR。MasterArm-on。急速回旋上升。零的脸变得惨白。出血止不住。雪风向黑色蜂群发射了仅剩的一发高速导弹。导弹；中入蜂群中爆炸。强光一时间夺去了零的视力。

    睁开眼的时候，雪风已经在已知的空间中飞行了。贴着菲雅利森林低速飞行。零仰望天空。伤口强烈地疼痛着，但是心情却是平静的。回来了，零想到。

    但是威胁并没有消失。开始上升加速的雪风的索敌雷达马上捕捉到了背后上方的三架敌机。因为超低空飞行速度并不高的缘故，雪风根本没有回避的余地。

    受到了枪炮攻击。雪风的右垂直尾翼散落。右引擎起火。自动灭火。

    又是一击。这回左主翼几乎被打掉了三分之一。

    零解除谋略系统（Outmaneuver·system）。靠自己操纵雪风。可是操控不住。雪风缓慢回旋后就冲进了菲雅利森林。

    柔软的森林成了缓冲物。零一瞬间昏迷了但很快就知道自己奇迹般的活了下来。雪风被迫降落在有数千米厚的菲雅利密集的、像海绵地面一样的森林顶部。迦姆没有散去，但攻击停止了。

    “要彻底……解析雪风呢。”

    零摁下雪风的自爆开关。没有反应。零想起来，必须也要摁下电子战术席下的开关才可以。

    零用被血染红的手摘掉座椅的背带，放弃了。胳膊不能很好的活动，而且，好像也没有自爆的必要了。

    雪风后部喷起猛烈的火焰。燃料箱起火的雪风爆散成一文不值的灰尘只是时间问题。

    零闭上眼睛。脱出手柄也拉不动的样子。零也没有想要试着这样做。像想象中一样的死法呢。这样就好了，零想。这个时候早晚会来临的，他一直都有这种感觉……同雪风一起死去。

    噼的警告音。零微微睁开眼睛。感觉雪风要做最后的告别似的。零朦胧地看向复合显示屏。看不清楚。他徐徐地伸出手操纵亮度控制。

    友军接近中的信号。显示屏上只有一架正在飞来的战术空军战机SILPH。

    “FRX吗……已经晚了啊，晚了。”

    驾驶舱被背后的火焰映照成为红色。零想就这样吧，和雪风一起死吧，这是我的夙愿啊。雪风没有背叛自己。

    ——但是雪风做出了零想象不到，至今一次也未体验过的怪异的行动。

    零睁开眼睛。

    〈LINK-FRX00·05003〉显示屏上的文字。〈TRANS-CCIF〉

    “……什么？”

    向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的新三号机FRX00转送我的中枢机能’。雪风说的是这些。

    不要，零大声疾呼。出不了声。

    雪风……打算舍弃了这个机体。抛弃这样的，我。

    显示屏上发光的数字开始高速的流动。雪风的中枢文档里的情报被转送。零连停止这些也做不到。他感到周围渐渐地暗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在空中飞翔的感觉。

    转送终了的信号出现。零看不见了。这个信号出现之后片刻，雪风将转送途中发生必须要自爆的情况时必需的人手、零的身体、自动射出了。

    零的身体急速的从雪风脱离，零已经感觉不到被弹出到空中的事了。

    ※※※※※

    詹姆斯·博卡少校为监视新机种的电子武装乘坐在FRX00·05003后席。

    博卡少校确认了三架迦姆之后不久，捕捉到了FRX中枢电脑的异常。这个中枢电脑的学习机能部分还几乎是空白的状态，却开始暴走。

    “这是——什么？”

    并不是暴走。而是不知哪里来的大量数据正在被转送过来。迦姆的新战术吗——这样疑问没有多久，FRX00突然地大G力加速。

    “什么？发生了什么？”驾驶员大叫。“无法操纵。少校，FRX应该不是无人机啊。”

    “被迦姆夺取了吗——飞行控制关闭了。”

    “不能解除。”

    “能脱出吗？”

    “不行。少校，速度太快了”

    博卡少校看见很远的地方，眼前广阔森林上的一点，有黑烟升起。

    “……难道是，雪风？去那边，快！”

    “不听话，少校。FRX不是还有缺陷的飞机吗？这些输入的情报是什么。”

    FRX00急速接近三架迦姆，超过想要全力逃跑的他们，大G力的急转。

    FRX00的博卡少校和飞行员因为这个动作昏了过去。

    FRX00绕到三架迦姆的边上，计算出与这路线直线相交的攻击线，飞到上面。超音速地与三架迦姆直线相交，又瞬间离开。电子束攻击。

    三架迦姆在那一瞬间受到FRX00的高速射击，一起爆炸了。

    之后，FRX00向菲雅利森林下降。

    FRX00用瞄准器找到雪风，简短的射击。雪风容纳中枢电脑的机体被击中，永远地沉默了。喷气燃料起火，从机体中央开始，橘红色的火球膨胀起来。被拧下的主翼和金属片漫天飞舞，反射着菲雅利傍晚的夕照，闪闪发光。

    FRX00捕捉到从雪风脱出的乘员发出的求救信号，并将其传给附近的前线基地TAB-15。但是没有回答TAB-15的救难队对告知遇难者状态的询问。好似对人类的死活没有兴趣。

    FRX00向菲雅利基地取得返回航线。完全自动飞行返航。这个新型战斗机对战术空军．《寺殊战司令部连线，这样传达到。

    DEYUKIKAZEETA2746．AR．

    得到新机体的雪风像菲雅利机体告知回航预定时间后以超音速无人飞行。昏过去的博卡少校和飞行员没有能看到这条信息。

    下沉的夕阳，夜色降临的菲雅利上空，森林也都没有看到。当然，妖精也是。

    雪风在菲雅利基地返航。宣示着任务结束了。TAISP-六台，向目标地点投放成功。任务达成率——100％。

    菲雅利空军承认了雪风的这个数据。至少，人类以外的战斗机们承认了，然后，或许迦姆也承认了。

    雪风滑行到特殊战区。被牵引进电梯。战斗妖精·雪风消失在那巢穴中。为明日的战斗做准备。

    坟墓中的寂静回到了菲雅利。

    〈雪风〉概要机体·SILPHEED·编号79113所属部队区别编号SAF-V-05003机种开发编号FRX47

    制式名称FFR31（MR）

    称呼SILPHEED／SUPRRSILPH所属菲雅利空军·战术空军团·菲雅利基地战术战斗航空团．特殊战

    第五飞行战队私人名称雪风l机体概要

    ~SUPRRSILPH的主要任务是战术电子侦察。同时为满足超音速巡航性能以及高机动性能，SUPRRSILPH搭载了两台PHOENIX·MARKX（FNX-5010-J）引擎。

    O主翼形是鸭翼，固定后退，但是翼断面可以通过飞行控制电脑的调节与飞行状态的变化一起变化到最佳形状。在机体腹部虽有腹鳍（VentralFin），但为重视高速性，与格斗专用的SILPHEED形状不同。双垂直尾翼间有速度制动器（SpeedBrake）。根据CAS（修正空速）、高度、姿势状态等条件限制其开合度。虽然在空战模式（Dogfight），谋略系统（Outmaneuver·system）模式里速度制动器是根据飞行控制电脑自动支配的，但机动模式（maneuver）里使用的场合会产生激烈的姿势变化。

    O坐席是前后双人坐（Tandem），前座是飞行员席，后座是电子战操作员=飞行事务员（FlightOfficer）席。坐席配备软座，大G力的时候可以减轻乘员的负担。前座正面的HUD（Head-UpDisplay），下部有多用途显示器、飞行计量器类、BIT（Built-JnTest）系统的显示器等。右侧是操纵杆（Sidestick）、左侧是节流门操纵杆（Thrott，eLever）。操纵杆上有战斗模式选择按钮、枪炮控制（GunContr01）按钮、导弹发射按钮、G力限制、侧向力（SideForce）／音高调整（网tchContr01）等按钮。后座没有操作装置。装备ECM控制、ECM显示屏、电子情报手机控制、IFF仪表盘、通信·航法仪表盘等。

    O进气口以及排气口是二维形状。根据进气口控制、喷嘴控制，断面面积可自动变换，同排气喷嘴可变化排气口面积一起产生舵的能力，机动性可提高。高机动模式选择空战开关的ON位置。

    2机体系统

    OSILPHEED机体的静态稳定有负数。从操作杆输入的飞行员意志，被输入到飞行控制电脑、中枢电脑以及指挥电脑组三个系统。通常是由飞行控制电脑将飞行传感器、姿势传感器等飞行数据进行总和，支配方向舵、阻力副翼（Flapperon）等的动翼油压促动器。飞行控制电脑不能使用的场合，中枢电脑和指挥控制电脑组运作，控制整理各动翼的指挥控制配件（Directroll-assemb，y）。指挥控制配件有从飞行电脑、中枢电脑中独立作用的可能，能控制操纵杆直接输入控制各动翼，万一、中枢电脑出错的场合也可以飞行。这个场合无法做到自动着陆、战术引导、超音速包机控制等的高级飞行控制。但是惯性引导、机体姿势传感器等装有接口技术（Intefracing），可以自动维持高度和航线。

    O引擎是备有着双重轴流压缩型涡轮风扇、后燃器的FNX-5010-J。该引擎可以改装为之后的FNX-5010-B（PHOEN，X·MARKXI）。FRX99装备FNX-5011-C，FRX00装备FNX-5011-D。5011系列（MARKX1）的引擎出普通燃料之外还可以使用氢燃料。使用氢燃料时是作为不完全冲压空气喷射（sem卜Ramair·Jet）工作的。冲压空气模式的选择可以将节流门放到MAX位置更前的MR位置。但是在M2．0以下、菲雅利高度18000米以下是不会启动的。要做到节流门操纵杆在MAX和MR之间连续活动，没有制动装置之类的，无论怎么调整操纵杆摩擦力，进入M日位置一般也要6．8kg以上的力量。燃料系统、进气口形状、引擎活动模式由于选择MR而自动的切换。可以期待后燃器在MR模式下能增加？60％的前后推力。只是这个数值会根据空速及高度变化。

    O燃料槽里的残存燃料在一定量以下后燃器就会关闭后燃器截止阀（ShutOffValves），不能使用。用Vmax开关ON的办法虽可以解决，但因后燃器使用时的燃料消耗率过大，有燃料耗尽的危险。Vmax开关将引擎系统的安全限制开关全部解除的同时G力限制也会关闭。紧急时刻以外不予使用。也有由于启动谋略系统（Outmaneuver·system），Vmax~关就会自动关闭的情况。这个判断是中枢电脑做出的。该状态TX法手动开启Vmax开关，中枢电脑确认回避掉紧急事态时会自动恢复。

    O引擎的控制采取的是综合控制方式，引擎发电控制根据飞行控制电脑、各种探测器、中枢电脑的情报总和来进行。5011系列（MARKXI）引擎的控制，装有不光只是在菲雅利大气条件下，在气球大气下也能实现最大引擎功率的程序，菲雅利—地球模式的选择根据飞行控制电脑自动转换。

    3枪炮管制系统

    OSILPHEED的枪炮管制系统由FC（枪炮管制）雷达、旧（红外线）接收机、被动空间雷达、被动广域索敌雷达、枪炮管制电脑、航法控制电脑等构成，这些全部由飞战术电脑综合控制，这之后由中枢系统后援。

    O枪炮管制电脑能高速的实行FC雷达（多普勒脉冲型）各种模式的选择、目标探查、目标追踪、测定目标距离、推算攻击线、选择武器、导弹发射计时、必要导弹数、精确导向攻击（Hom…gAttack）导弹的诱导等。

    OFC雷达有长距离搜索—探查、长距离测定、单一目标追踪、负数目标追踪、中短距离站搜索—探查、对地中短距离单一目标追踪、飞行员锁定雷达、急速锁定等多种模式。

    OSUPRRSILPH可以搭载空对空导弹、空对地导弹、高精度诱导炸弹等。主要的对空导弹是AAM-Ⅲ、V、训I，有短、中、长距离各类型。具有被动、主动、母机诱导目标追踪机能，由内藏的智力回路自动选择诱导模式，在最佳时点爆炸。还有就是提升了导弹飞行速度的HAM型被实用化。

    4其他

    OSUPRRSILPH的任务上，捂载有各种战术数据收集罐，代表性的是TARP（战术航空侦察罐）。TARP收藏有电子情报收集机能、摄像机等，没有智力回路。中央电脑判断TARP收集到的数据是特别重要的时候就会收入到母机的情报文档里。

    ~SUPRRSILPH拥有高级的无线电子数据链接机能，中枢电脑可以直接通过数据线路同基地战术管制电脑连接。

    O引擎性能、各种航空电子技术的详情、机体尺寸等没有对地球公开。

    以下将推定性能（地球标准重力下的数值）记录。

    ※※※※※

    *FNX-5011-B

    干燥重量1．1t

    推力9．8t（MIL动力）

    14．5t（AB使用时）

    22．5t（MR模式）*FFR31-MR全长19．8m全宽13．5m全高6．2m裸身重11．8t电子侦察任务是标准离地重量24．5t最大离地重量38．0t摘自〈琳·杰克森《THE·外星侵入者》附记·FFAZ．力战斗机〉献给雪风〈改〉神林长平

    本书是《战斗妖精·雪风》的新版。有幸得到了改版机会，本是打算对旧版进行彻底修改，结果却几乎没有改动。只是对旧版所写的语句进行了重新认识，对一部分词语做出了修正。文章本身的构成完全没有变更。

    因为旧版的初次印刷出版是在一九八四年的二月，这是经过将近二十年后的修订版。我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个间隔比想象中的还要长。重新读过旧版后，就感觉到虽然的确是自己写出的作品，但对于故事表面没有体现的背景想要知道得更详细。总而言之，就是现在自己感兴趣的对象已经和写书时有了差异。

    如今的自己要是认真地对中心进行修改的话，会成为和原作不同风格的书吧。

    感到勉强去做的话就会变得像是由其他作者在修改一样。出版这本书是想把写作旧版作品时自己的兴趣对象、世界观、感悟还有将那时精神上的方向性表现出来的东西，换言之就是写作本书时的时代性保留下来。这样对一直喜爱旧版的书迷来说，对初次拿到这本书的读者来说，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不是吗，我这样相信。20年前和现在，在现实的世界里有什么改变了，有什么没有改变。

    我自身对这点思考了很多。根据现在的想法来添加修改也是可以的，但将旧版和读后感搀在一起会微妙的成为不同的东西，所以没有修改。

    关于如今我感兴趣的事，并不用改写前作，添写出新的来就可以了。可以的话，续篇的《GOODLUCK战斗妖精·雪风》就会那样写出。本书作为〈改，的地方为了能够呼应新的故事，包含了词语上微小的修正。是着眼于实际上是否会写还需要单说的将来的续篇的整体性，在感谢能做到这点也是雪风迷你们的功劳的同时，奉上这本新版本的《改〉。

    二OO二年三月于松本人类/非人类Fantasy评论家

    石堂蓝

    在《战斗精灵·雪风》里频繁地使用了有人情味、人性化的语言和与之相对的非人类的、机械化的语言。人性是什么？这是这部作品的主题之一。

    满是谜团的侵略者外星体迦姆同人类是另类的不能交流的、不能理解的存在，作品里不断地捉住这一点也可以说是一个现象。可以通过迦姆这样一个非人类的存在反射出人性这样的东西。如果无法构成对话就是非人类的话，那人性的就是能构成对话这样的感觉。

    另外，也强调以收集情报为任务的特殊战战士们是非人类这一点。主人公深井零为特殊战所属，通过他不断质问着我们，人类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问题。但是，可以说零自身是被作为非人类来描写的吗？即使确实被赋予了孤独冷酷的人类这样的印象，但不会认为那冷酷已经到了非人类的地步。对雪风的信赖高得出奇这件事本身就不会有非人类的感觉不是吗？无论读者如何想，书中夹带着零这样的角色能促进对围绕人性这样的主题的探讨。

    ※※※※※

    本书的开头，放置了一段琳·杰克森在五年前所写的关于迦姆战争报告文学《入侵者》的内容。用客观的书籍述说现在状况，可以说是让人容易感到真实的方法。在书中琳·杰克森如下面那样提到特殊战战士们。“从常识性的人性标准里逃脱，拥有特殊人格的人被挑选出来。他们比起人类更相信电脑的判断，完美地操纵爱机。……像有机类战斗电脑一样执行残酷的任务。”。“可以说是因为什么差错成为了人类的机械’”，书中对他们的人格进行了这样的描述。

    琳·杰克森所说的“常识性的人性”是什么呢？人性就是人类本身所具有的性质，但杰克森使用了是有人类特征的，有人情味的、像人类的定义。

    这个一般来讲是情感丰富怀有慈爱之心的第一要素。作为“像人类的”反义词，形容非人类的、反人类的存在的词语里，虽然有残暴、残忍这样包含细微差别的情况，但主要是用来表示缺少感情和关怀的情形。

    也有人类的特征是具有类推共感能力的说法。我有这样的意识和感情的话那别人也会有这些吧。这种类推能力在大脑发展这一进化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靠自己的经验猜测他人经受到的悲哀并产生共鸣，富有这样同情心的人类本性确实也可以说很像人类。

    在理性作为人类被同其他动物分开来的一个重要因素，却几乎看不到和“人性”有什么关系这一点上，我抱有很深的兴趣。相反的，理性所赏赐的合理性思考常常被当作是“非人类”的而遭到否定。排除了感情完全合理思考的机械知性被看做为非人类的也不是不合理的。

    《战斗妖精·雪风》也是，多少出现了将共感能力低下描写为“非人类性”的情况。首先，向平静的做着即使对友军见死不救也要带回情报这样任务的事（特殊战的出勤任务），给予了“不认为是人类”的谴责。第一话[妖精飞舞的天空]的开头部分。读者很快就被告知了受到这个谴责的人，是主人公深井零。

    最初的数页描写了一个用不含感情的声音通报友军被击落状况的零，一个即使外观看上去是友军但只要是所属不明的可疑战斗机就毫不犹豫的判断为敌人并冷静攻击的零。接下来的书页也是，被治疗过零的军医说成是“战斗机器人”。这样，零被宣传成“非人类”的角色。

    但是，同样在[妖精飞舞的天空]里，也让我们看到了零与“战斗机器人”相距甚远的样子。

    在唯一的朋友博卡少校面前，明确说出“我信赖”，发上司柯莉准将的牢骚、说着关于女人的不可靠的玩笑。然后，本体不明的迦姆，认识到对于这样一个敌人自己是多么无力后，也会愤怒、叹息和不安。“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最初[妖精飞舞的天空]开头就放置了多爱却憎恨被背叛、如今支持心灵的就只有战斗机了这样的引文。知爱知憎，原本零的设定并不是非人类的，读者也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出来。“因为什么差错成为了人类的机械”琳·杰克森的理解对零来说是不准的。

    零只对雪风抱有爱情这件事上也是，不能成为机械式的人类的证据。同类和其他生物有很多能对无机物投入感情，应该是只有人类才特有的性质，机械总成不了机械迷把。从只有雪风不会背叛自己这样“不合理的”信念的依赖上，“除了雪风什么也没有”这样雪风从零那里独立的极端恐惧上都已经否定了零的非人类性，不得不说关于零无论是非人类性的还是机械性的评价都是极端片面的。虽然被外界说成是残酷的非人类，但实际上描写这个人（零）的时候表现出背叛这些的样子，是这个作品的一个模式。并且如开头所述的那样，可以说描写这样的零时作者也时常继续询问着人性是什么这个问题。

    现在，来看一下博卡少校直接地说到人性是什么的第五掌[菲雅利之冬]吧。对因为被欺负而感到受伤的天田少尉的事情博卡少校做了这样的评价。“他也有着容易受伤的灵魂。是有着回力标战士所欠缺的人性的、有人味的人。这是正常的。人类是不能一个人生存的。被朋友疏远的话就会活不下去的啊。和零不一样，和非人类的零……”

    这里说到了人性也有珍惜和他人交往这一方面。不人性这样的评价的其中也包含了利己主义。把慈爱算作人性化的一种的话，这自是理所当然的。

    但另一方面，利己也是人类的本质（或许对生命来说是本质性的一种）。该怎样理解这互相矛盾的事实呢？我不得不感到《雪风》确实在许多的场合里

    将“和我没关系”作为口头禅的特殊战战士们。他们是怀有利己性格、缺乏社会性、协调性的人类集合起来的柯莉准将组织的部队。“社交性低下的种群”、缺乏他人的关怀、“不觉得残酷是残酷的残酷人类”的人们汇集在一起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他们所有人都是个人主义者，有可以很好地忍耐孤独的坚韧神经。他们的思考是以自己为中心感觉非常合理的构建起来的，正因为如此才会在战场上有着很高的生还概率，被称为精英。这样的人就不人性吗？起码博卡少校看起来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他同时理解这是因为特殊战这样过于残酷的任务的缘故。他自身的经验也是，在做特殊战战士的时期，也没有做到有人味。

    《雪风》始终描写了一场与正体不明的侵略者之间不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的战争。战场上只有连敌人本体也看不见的高速机动空战。在不应该从对异样战场上极限状况的考察中脱离出来追问人性这一点上，我认为作者一瞬也没有忘记的样子。

    但是“说着所以啊’放弃人性难道是对的吗？”，博卡少校这样问到。这只能说是在得不到期望的答案的情况下，最后变成不断兜圈子的问题。极端地说，是追问人性和死亡二选一的问题。为从这个问题中拔出来，博卡少校想借助为天田少尉尽力这件事向人性上面多少接近一点。有着自己也还是非人类集团一员这份自觉的博卡少校的行为，也可以说成是为不得不上战场的挚友——零做的补偿行为。

    博卡少校可以说是《雪风》里准主角的角色，但被脱离常规的战争中人类拼上性命战斗这件事的不合逻辑深深地刺伤，感到同迦姆的战争不仅仅

    “会让人类显露出本性”，还“会把人类的本性刮没。”也就是对为取得同迦姆战争的胜利而不得不变得像机械一样，作为避免不了的灾祸人类正在向非人类化发展不是吗这件事感到恐惧。最能意识到特殊战的战士们没有人性的少校，他曾这样半开玩笑地形容。“被挑唆是因为面无表情，被贬低是因为漠不关心，被哀求是因为冷酷，被威胁是因为冷静透彻”。他说到零“一陈不变、冷静沉着、对任何事情都不为所动的表情。”，还说了“回力标战士们……地球消失了也不会流一滴泪吧。”。并且对此抱有很强的“不能这样”的危机感。过于残酷的异样的战场也应该能变得更有人味，博卡少校这像是许愿般的心情可能在本书的续篇《GOODlUCK战斗妖精·雪风》中会被实现，但就可以说没有死亡的伴随了吗？

    这样的话，又是怎样掌握被亲友都说成“非人类”的零是有人味的呢？从他的角色来讲，不知道自己被说成人类或是非人类的这一点是可以看出来的。但他自己对自身的认识应该是人类。如果对迦姆的战争是机械对迦姆的战斗，人类在其中是不起作用的话，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在感到恐惧的同时却又在否定着这恐惧感。能够平静的被当作机械的零件是非人类的，不合逻辑的。对他来说人类永远是非机械的生命体，人类/非人类的区别就只在于有生命／无生命这一点上。

    在第四话[小阳春]里，零为死掉的战士汤姆·琼留下的泪让我印象深刻。确实背叛了“残酷战士”这一形象。零的非人类性并没有过于反面，也有显露出保护自己用的外壳的那一瞬。汤姆·琼被迦姆袭击到自己的人工心脏，死的时候问出了“我是人类吗”这样的问题。“当然是啊”。这样回答的零，“你活着。……或者说是尸体呢”在内心里嘟囔着。可以说是冷淡的理解，这同样也显现了为在过于残酷的条件下活下来的合理性。这样想的话，对人类来说就没有可以挤进感性判断的余地了。只要活着的就都是人类，就算是身体上或者还是精神上有什么什么欠缺，也不会被斥责为“你不是人类”。活着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因此，零常常想“活着就好。”驾驶最高级的战斗机在最前线并不算是积极地参加战斗，时常与死亡为邻。强烈地感受到走投无路的绝望——不干掉敌人自己就会被干掉，或许是因为特殊战的战士们驾驶的是一流的战斗机，他们的返航率才会很高。

    在战场这个地方，从结果上说，比起充满爱的尸体更要求是冷酷的活体。不认清因为是这样的战场才会产生不人性这一点，指责零的判断是不人性的就只能是没意义的。

    实际上这也适用于机械知性体。我们来看第六话[全系统无异常]这一章。在无人的雪风和有人的FarnⅡ的技战术飞行中，雪风采取的不讲理的回避动作将欧德涅尔大尉逼到了死亡。不回避FarnⅡ机会被迦姆击毁。但是雪风是可以有牺牲自我以保全欧德涅尔大尉的。雪风没有往这方面想。以幸存为最高命令，同零并肩战斗过来的雪风脑中一直被灌输的是战场是残酷的。

    做出这样的行动也是很自然的。因为这样就说机械知性体是无情的依旧还是愚蠢的。本来机械知性体就不是人性化的。

    战斗机是为战斗而被制造的。她的目的自然是破坏。这与在现实中一样，在小说中也不会变。只要战斗机的大脑被告知是粉碎敌人让自己活下这样的目的，她们就会一直持续看上去无情的行动。不可以忘记，将她们的行动以人性的/非人性的来区别看待的只有人类，机械知性体本身是不存在这样两种对立的。

    围绕人性的/非人性这样概念的研究进展到了机械知性体。“人性是非常暧昧的概念”，按照这个理论，被概括为人类的我们不禁对人情味这样的词语感到别扭。《雪风》正是这样不协调的产物，我暗暗的想。作者在这之后并没有花费大量的笔墨来描写机械知性体，也没有需求可以消灭人性的／非人性的这样现实的对立的钥匙，而是试着思考一些东西。

    ※※※※※※

    作者优美地描写在菲雅利空中飞舞的战斗妖精·雪风的画面。我下意识地认为有着难以置信的高性能的机械应该是同美无缘的。所以雪风是美的。

    但雪风是为战斗而存在的。我瞬间想到，如果雪风不是破坏杀戮的机械，只是为了飞行而飞行的存在的话，即使同样拒绝人类，该是多好的事。可是对机械的雪风抱有人类的感情，并且也没有被拒绝。雪风并不是破坏的女神而是自由的风之精灵——这样任性的念头也一定会被雪风当作“与我无关”来拒绝吧。因为对雪风来说，自己存在着这一个事实就足够了吧。

    迦姆在哪里SF撰稿人（此SF非那个SF论坛……==对某些偷窃者痛恨ing）

    冬树蛉

    《战斗妖精·雪风》的出版是在人人把乔治·奥威尔当成话题并狂躁浪费地载歌载舞的一九八四年。现在拿着这修订版的《战斗妖精·雪风《改，》的读者中，应该有那时甚至还没出生的人吧。

    当时已经凭借洋溢着触指即断的刀刃一般才华的作品，被SF迷们当作朝气蓬勃的新星。虽这么说，但由于过于特意且多彩的作品世界的冲击，产生了微小的担忧的读者应该是不少的。这个作家到底是从哪来的。在想写什么。不可能是写了一点东西就持强好胜得陷入到君子固穷中了吧。应该还有没有发挥出的本领不是吗？但当一架战斗机在菲雅利空中飞舞的时候，我确信了。这个作家会是日本SF史上被大书特书的存在不会错。《战斗妖精·雪风》之后，神林长平赌上作家生涯追寻研究的主题，宛如受精卵一样被凝缩了。“语言”是什么。“机械”是什么。制造他们、使用它们、被他们反过来制造、反过来使用的“人类”是什么……这样根源性的问题，并不是抽象的哲学论述考察，而是以对登场人物来说是进退两难的“现实”的形式展开的。初期的短篇“语言师”中也很早就提示过。而不管长篇短篇都能探讨前面说的这个主题。神林长平在这时期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在刊载发行的《敌人是海贼·海贼版》和《战斗妖精·雪风》中证明了。思索成为娱乐，享受故事变成新鲜的思索。换言之，确是SF的王道。

    ※※※※※

    那么，开头说了《战斗妖精·雪风》是很特别的作品，对还没有读过本篇的读者，一定想象不到好像只有帅气的战斗机与外星敌人战斗故事的作品里，到底在哪里隐藏了对人类存在根源的问题呢？请不要说要是看不明白多痛苦索性不看了这样的话。就算不像前面说的那样有意识地去深读，只单单陶醉于故事里，也会让你想到一些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通过在南极突然出现的超空间《通路，进攻地球的、正体不明的外星体迦姆。〈通路〉另一侧有着不知道是哪里的菲雅利行星。人类为阻止迦姆对地球的侵入，组建了只有空军组成的跨国军队，在菲雅利放置了前线基地。

    菲雅利空军中，有一支冷酷无情连友军都敬而远之的精英部队。特殊战第五飞行战队，通称回力标战队。这支战队的人物与直接的战斗无关，是一群只负责收集情报即使对伙伴见死不救也要安全返航的家伙。因此他们得到了有高性能电脑和大动力引擎以及搭载着保护自机用强力枪炮的菲雅利空军最强战斗机〈SUPRRSILPH〉。回力标战士是一流的飞行员，在无情的任务上，电脑的判断要比人类更能信赖，为了和机器成为一体，必须要成为“因为什么差错成为了人类的机械”这样有特殊人格的人。特殊战的王牌飞行员——深井零中尉，与比任何人都信任的爱机〈雪风〉一起，为了哪怕只有一天也要活着而战斗……

    就像所看到的那样，本书的设定，极力排除涉及到粗俗复杂的人类社会的要素，单单只是以观察人类的战斗机同敌人的持续战斗为目的的，犹如制造了一个隔离的实验环境。顺带一提，让在这样绵密策划设定了初期条件和法则的隔离空间里登场人物四处活动，用取得观察记录作为小说这样的写作方法，这之后也成为神林长平的得意技巧。

    完全就如同科学家培养细胞的试验、观察一样。做试验一样写出来的小说，在与同脍炙人口的用法的不同意义上，想用同字面意思一样的“试验小说”来称呼。

    在《战斗妖精·雪风》里的观察对象由于简单的初期设定相对比较容易掌握。未知的敌人，原本是生物还是什么并不知道，不，与其说未知，更可能是不可知的存在。对人类而言完全是混沌的。但这些正作为现实的威胁

    “存在”于眼前。深井零他们，将雪风为首的机械知性体当成沟通载体，想要设法理解迦姆而在战斗中收集情报。也可以说想要理解的其实是这场战争本身。也就是说读者可以把《战斗妖精·雪风》当作与混沌对峙的人类，将“语言”作为载体，从混沌中取回可以理解的东西的战争故事来看。神林长平在真正开始作为作家奔跑的时期里写出了这部作品是有着重大意义的。神林认为大胆地窥视令人眼花缭乱的混沌，从那里将可以语言化的东西拼命抓回的工作，并不是只分配给作家的特殊行为，要当成涉及到人类存在根源的活动予以普及，这点可以从《战斗妖精·雪风》里体会到。同迦姆的战斗对作者来说是写作，对读者来说是阅读，然后对所有的人类来说无非是现在活在这里这样活生生的现实。

    在混沌的世界之初，作为人类历史推进不可或缺的沟通载体的“语言”

    和“机械”是等价的。换言之“机械”无非是伴随有物理实体的“语言”。

    很远的过去，从世界之初开始他们被之后成为人类的东西排斥的时候，作为人类同世界的沟通载体同时产生了。不，更确切的说，是不通过这样的载体，变得和世界之初没有关系的存在被称为“人类”。

    这些“语言”、“机械”虽然是人类“分泌”出的东西，但他们自身拥有自立性／自律性，离开分泌者的思惑自行推动。不对，这定义说不定也反过来了。不自行推动的话就没有称为“语言”、“机械”的价值。期望完全掌握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了只和这样不能得知真面目的的东西有关系的世界之初，那人类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人类的本质准确说是在分泌物“语言”“机械”那里，在这里的“我”，是他们脱掉的躯壳吗？与世界关联着的是“语言”、“机械”，这之中的我们，对“他们”是没有用的东西吗？不，“战斗是需要人类的。”深井零这样说过。

    继续往下挖掘“语言”、“机械”同人类的关系的话，到头来，对于人类，“自己”是什么这样的问题突显出来。并不是通常说的“探寻自我”这样个人性的意思。比如说被遗传性的给予的“心件”的境遇是自己的境遇不是吗？现实中有“幻肢”这种现象存在——失去手脚的人清楚地感到它们是实际存在的现象，反过来身体上什么地方被装上假肢的情况下，人类也是有将它们作为自己身体掌握的能力。用惯的道具或机械，并不是比喻意义，如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是将它们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对于精神也是同样的。没有任何保证可以证明自己是自己认为的自己——使用了这样麻烦的措辞我表示抱歉。作为社会存在的人类，不得不靠他人的评价来反映出自我形象，所以“真正的自我”仅仅是一个暧昧的东西。“发现了真正的自我”这样的傻话就如同在一张中心被涂黑的白纸上主张“我是一个白色的圆”。

    另外，与他人和社会没有关系，作为单个的认识主体的“我”这东西是相当可疑的。因为认识到“我在这里”的存在，是根据同一时刻自己对自己存在的监视会在哪里首次出现的存在样态。是在海德格尔思想里提及的〈现存在〉这样的东西。这个东西貌似拥有在将自身抛出的同时企图策划的〈被投掷的自行策划〉（被投掷：将自身抛出，sichentwerfen。自行策划：Entwurfo两者均为海德格尔哲学概念。）这样看似了不起的构造，可以通俗地解释成作为“存在”的当事者的同时又从这上分离出来的存在。现在什么存在在那里的话，对“存在着”这件事什么说明、辩解都是不需要的，这个存在着的东西对“我在这里”特意的一一认识到实在是过分还是多事呢，这样不是滑稽及悲惨的吗？“我”就是因此出现的。

    总觉得人类这玩意，是从作为人类存在的瞬间起，就因开始产生“自己”这种现象，而时常被世界之初疏远的可怜玩意。心理学的哲学的还是其他的什么，越是为摆弄出些“人类是什么”的理由人性就越是被逐渐削减。

    人类自身也是“机械”。同样，也是“语言”。真是的，这场与世界之初的战斗里有“人类”的席位吗？

    歪理太长了。《战斗妖精·雪风》里早就塞满了会这样引发歪理的魅力洞察。“战斗是需要人类的。”——神林长平正是为了继续说这点而持续地写SF的。虽然人类被“语言”、“机械”操纵玩弄的小说陆续地推出，但是不能简单的下“人类是机械。人类是语言。人类并没有特别的必要。所以世界与迦姆的战斗就交给语言’、机械’吧。完毕。”这样的结论。神林长平越是赋予“语言”、“机械”强大的力量，越是将人类非人类化，本应被解体烟消云散的“人类”反而越是鲜明地显露出顽强来。只因为“战争是需要人类的。”。神林是逐渐将人类破坏，用他人谁也模仿不来的做法书写着“人类”的特别的作者。并没有生动地描写现实日常中被扔到什么地方的陈腐的喜怒哀乐这一意义上，说“没有在写人类”这样的话的话，神林长平应该会非常高兴吧。

    零嘟囔着“战争是需要人类的。”开始十五年后的一九九九年，神林长平鼓足力气将续篇《GOODLUCK战斗妖精·雪风》（早川文库JA）发表。宛如在这期间神林的作品为雪风新的飞翔做了准备并周密地被堆积了起来一样，成为充分反映了这个五年战果的杰作。在早期的作品里，人们被“语言”“机械”的力量破坏了自己的现实，悲怆的四处逃窜的感觉是强烈的（这些也被称为“日本的飞利浦·K·迪克”），但他们慢慢的有了对“世界”反击的力量。我们是连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存在，，只是被什么地方的谁、什么地方的什么操纵着的存在也说不定。但是作为人类的我们现在在这里，人类对战争是必需的。有意见吗——也只是这么说，不久，住在神林世界里的人们，就会变得并不是将与只和“语言”、“机械”有载体的世界之初没有关联的人类的特性当作弱点，而是作为优点果敢的向世界前进：，“不是在跳的话／就是在被命令跳吧”（《与狐共舞》题词），也可以说成“既然在跳的话就大家一起跳吧”吗？比如二OO一年的《永久归还装置》（朝日SONORAMA）是近几年经常出现的这种倾向的作品。小说的登场人物在也等同于战斗一样奇妙的状况下，痛快地描写了人类创造出来的机器和人类们的身姿。

    拿到了本书《战斗精灵·雪风〈改〉》的读者们，也请继续去看本书的续篇《GOODLUCK战斗妖精·雪风》。在那里零的变化（并不像用“成长”这词。是为保住性命的“变化”）就是神林作品一路变化而来的历史。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称《战斗妖精·雪风》系列是神林长平真正的毕生事业也不为过。

    ※※※※※※X诉说迦姆的威胁的记者，琳·杰克森说——

    “然后，在现在我不由得感受到，数字电脑群也与人类是另类的，是与人类本质不能相容的东西。语言也是。这个文明本身也是。我们正打算要做什么。制造数字电脑？”

    ※※※※※

    的确，我们的“这个文明”是可能是与人类本质不能相容的。“这样的话就回去自然吧”？我感觉这正是迦姆所期望的。人类变得非人化的待在这个已经到了极限的战场上，只要还继续说着“战争是需要人类的。”，在迦姆面前也可以能够把人类是人类这样的事留存下去吧。你的武器是用普通办法无法交往的“语言”、“机械”。对战斗累了的话，就听听战士的话——“不是怎么做好，而是想怎么做。”（《GOODLUCK战斗妖精·雪风》）※※※※※

    《战斗妖精·雪风》确实是作为人类的神林长平，并且，是作为人类的你对“世界”的宣战宣告。进攻！

    本书是对一九八四年二月发行的作品《战斗妖精·雪风》添加订正了的改订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