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徘徊者与迷宫航路

    我们渐渐看清了薄雾对面的岛影。

    那是马里亚纳群岛。

    当我听说因为要补给水和粮食需要在关岛停留几天的时候,把我给激动的。我已经受够了冷酷的太平洋上汹涌的浪涛。对陆地产生了眷恋之情。

    心中满怀对乐园的向往,期待着上岸的我所抵达的关岛,令我大失所望。杀气腾腾的石滩,悬崖峭壁,繁茂得让人发毛的树木,以及异样的废墟——这片荒凉的土地,就是这边这个世界的关岛全貌。

    驶入了阿加尼亚湾的马林布雷德号打了逆帆后就抛锚了。

    组织好征粮队后,便在海面上放下了一艘舰载艇。登陆的总共分为两队,岛北面方向由岬先生,南面的拉姆拉姆山方向则由矶桐先生负责指挥。

    我靠在左舷扶手上,目送划着大艇的登陆队员们远去。由于今天是我站岗,所以登陆许可要明天才能批下来。总不能大家都上岸没人看船。

    正当我沮丧地站着岗的时候,初代轻飘飘的飘了过来。

    「怎么了?一副像是看着毁灭了的世界一样的眼神」

    「对我来说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我从船长那听说了。好像你也是《夏海引力》受害者?」

    金发幽灵少女站在我旁边,眺望起了小岛。

    「真令人吃惊。虽然我之前就已经隐隐约约有所察觉了,但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里竟然还有另一个世界,」

    「察觉?怎么察觉到的?」

    「因为在梦里看到过好几次了」

    梦?

    「你想啊,你做梦的时候有没有去过“似识非识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已司空见惯,但稍往前走几步却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的确,做梦做到过好几次。

    井然有序又有些复杂,熟知与陌生的地方奇妙得相互交错在一起,满是谜团的世界。事物的合理性都断断续续,对突然发生的怪事不知所措。

    就在那时,我想起了遇见纱音那天发生的事。从自己熟悉的街道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海一样的异常空间,那份冲击,不正是只有在梦里才能体验的现象么。

    「那就是说这里是梦中世界?」

    「不。你们在梦中看到的是《夹缝世界》。是两个重复世界制造出的影子或者说是虚像。你感觉梦既真实又混沌是因为两个世界都受着空间两侧的影响。也就是内和外。正因如此梦才会支离破碎、微波、水波。蝴蝶效应——“蝴蝶在北京扇动翅膀的话,将会在纽约引起风暴”」

    「那是啥?」

    「混沌理论。极小的偏差就能彻底改变结果」

    论述科学理论的幽灵么。这也真够混沌的了。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初代突然抱住了我。

    「嗯~你身上的磁场也好棒啊」

    「喂,喂」

    「求你了。什么都不要说。抱紧我」

    她把脸埋到我胸里,小声说道道。

    「几百年来我都是孤身一人。都无法感受人的温暖。我现在这身体虽然是虚拟的,但还是能感受温暖的。所以,抱紧我……」

    虽说是个近乎变态的幽灵但她也很孤单啊。这么想着,一股悲伤之情涌上心头。

    抱紧她后我感受到了一种像春日和风般柔软的触感。

    「你这样真不像个幽灵」

    「因为我的心还活着嘛」

    胸中深处被一股热热淡淡的麻痹感所包围。

    「感受到了么?心与心在相互牵引。这就是万有引力」

    「有点痛苦啊」

    「但很舒服吧?」

    「嗯」

    这痛苦像是恋爱了的感觉。我的心在强烈得渴求着些什么。初代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我的心被一股想要一把把她揽到怀里紧紧抱住她的冲动驱使。魂不守舍也许形容的就是现在的我。

    「谢谢。好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你就要爱上我咯」

    初代吐着舌头,悄悄的离开了我。

    「话说船长在叫你哦」

    「……诶,哦哦。我知道了」

    我有时还真跟不上女人的心理转换速度。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抑制我高昂的情绪才好。

    我和初代肩并肩走在一起,她小声说道。

    「我不是和谁都这样的。因为每个人的波长都不一样」

    「你和纱音就不必说了」

    「那孩子很寂寞」

    怎么说?

    「《夏海引力》的源头是想摆脱孤独这一强烈想法。想必她一定是很想找个人呆让他呆在自己身边。所以才把能够治愈自己那颗寂寞的心的人给拉了过来」

    初代闭上眼,感受着海风。仔细一看,脸上稍稍泛起了些红晕。

    「悠马君你的话可能能帮上船长」

    「怎么帮?」

    「去治愈船长的孤独。这么做的话《夏海引力》应该就会消失」

    「……」

    我突然了解到了纱音的孤独。也许人们都是孤独的。街上虽然很热闹,但有时我们会觉得像是和世界隔离了般的孤独。

    家里有的也只是和他人无二的淡薄的羁绊。而在学校,有的也只是像朋友一样的表面交流。因为是由手机和短信随意建立起的关系,所以破坏起来也很容易。对手到擒来的东西没有一丝感激之情。正因为财宝来之不易才更显价值。说不定我们因为有很多东西都能手到擒来,而不想历经辛苦去寻找宝藏。

    在这次危险的航海过程中,纱音究竟在寻求着什么……?

    「慢死了,真是的!」

    上到舰桥甲板上后,带刺的声音刺进了我的鼓膜。

    呜喔!?

    看了一眼我都快喷鼻血了。

    穿着大尺度白色比基尼的纱音躺在沙滩椅上。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在外的雪白皮肤,超乎我想象的丰满胸部。芊芊细腰。大腿优美的曲线,太耀眼了。

    「你你你怎么穿着这样」

    我结巴了。

    「又H又可爱吧」

    纱音稍显害羞似的脸红了。

    那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冲动了没?」

    「才不会啦」

    才怪。

    「没事的,不用遮遮掩掩的了。我特许你对我的身体意淫」

    「…………」

    「初代你也去换身泳装怎样?反正有很多」

    「没这必要」

    初代轻盈的一个转身换上了一身性感的金格尔裙式泳衣。

    「嘛,差不多就这样」

    「幽灵还挺方便的嘛」

    纱音对此表示佩服。我在别的意义上也表示佩服。纱音拥有着作为中学生来说完美的身材,但初代与之相比更性感三分。啊,不行了!我快疯了!

    ——海鹤来一脸困惑的从升降楼梯处望了过来。

    「果然还是好难为情啊纱音」

    「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吧,快点上来吧」

    「呜呜呜……凪沙君别那么看着我」

    穿着可爱的粉红色高腿剪裁泳装的海鹤来用手臂遮着胸部一块,上到了甲板上来。接着穿着连身泳装套着救生圈的实瑠香出现在我眼前。

    我想说——关岛最高!没被分配到征粮队里真是太好了。

    我不知道该往哪儿看的挠了挠头。

    「我听说是有事才把我找来的」

    「水木君马上就上来了。你也想听听翻译的结果吧」

    说真的,现在我觉得翻译什么的都无所谓。

    过了一会,水木抱着文件也不知道是书的什么的出现了。他即便是看到了这泳装美少女军团也毫不动摇。你和尚么你。

    「那么就让我们听听你翻译的结果吧水木君」

    「发现了件不得了的事。这本书是帕西菲斯文明衰败的记录」

    「就是古代文书?那么这么一来的确很珍贵」

    「不,不是这样的,夏海船长」

    水木因和我完全不同的理性的原因兴奋了起来。

    「不是这个次元的事」

    在很久以前,太平洋上有一个精神科学极度发达的黄金文明。

    也就是帕西菲斯文明。

    帕西菲斯人因接受王女迪亚纳斯的指导而变得非常兴旺。他们发明了超越语言的思念交换术,构建了个体与整体相连接的社会体制。由于个体同时也就是整体,所以他们没有不安和烦恼,人人都生活在幸福之中。直到最后他们把精神从肉体中分离出来,掌握了能够突破时空屏障的技术。

    可国家会盛极必衰,空前繁荣的帕西菲斯大陆也不例外。导火索就是内乱。渴望着权力的帕西菲斯人,要求久坐女神之位君临帕妃西斯的迪亚纳斯退位。但这招来了迪亚纳斯的勃然大怒。

    恐惧的帕菲西斯人选了玛尔纳克为英雄,先下手为强得向迪亚纳斯宣战。

    王女迪亚纳斯用其超强的超能力召唤出邪恶的部下前来迎战。

    激烈的战斗使得帕妃西斯文明毁灭,大陆化成了荒芜的焦土。

    战斗究竟持续了几年,至今仍没有个说法——

    战斗最后以玛尔纳克射出的贤者之箭射穿了王女迪亚纳斯的胸膛而告终。

    但因为迪亚纳斯是不死之身所以无法杀死她,玛尔纳克只得将她封印,将她与她的城堡万魔殿一同沉入海底。失去了王女迪亚纳斯的超能力庇护的帕妃西斯大陆随后也沉入了大海。

    「那个沉入大海的迪亚纳斯的万魔殿就是虚岛是吧」

    听完故事,纱音很是失望。

    「那神话以前水木君不是和我说过的嘛。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新情报」

    「我们来一个个来解决问题吧。首先,你们对这个文字有没有印象?」

    我们凑在一起看了看书。上面满是不知道是哪国语言的文字。

    突然,纱音扭着身子躺倒在了沙滩椅上。

    「我是那种一看书就贫血的体质」

    快叫医生给你看看吧。

    我想都没想的就觉得对这文字有印象。

    「这不是《指南针》上浮现的文字么……?」

    「这是古代帕妃西斯神官文字」

    水木的双眼像孩子的眼神一样放着光芒。

    「这是帕西菲斯人写的。不是神话而是记录事实的年代记」

    「这么一来这书是一万年前的?」

    海鹤来的表情有些惊讶。

    「按常理考虑这保存的也太好了点」

    「虽然我也不相信,但只要在这艘船上谜团都会自然解开」

    「船长的万有引力把它给吸过来了啊」

    水木点头认同初代的话。

    「据记载,我们遇到的那艘遇难船好像是从即将沉没的帕西菲斯大陆逃出来的避难船。好像还有其他许多避难船。但载着大量难民的避难船很快就陷入了粮食危机。我是不清楚他们是围绕着为数不多的粮食展开船员内斗还是和其他船对抗,但结果就是我们所看到的」

    「那实瑠香就是帕西菲斯人咯?」

    我把目光对向了和手蔓一起在甲板上到处跑的银发少女。

    「为什么她能用日语交流?」

    「帕西菲斯是一个思念交换术发达的民族。简单的说就是心灵感应。所以我认为她应该是读取了我们的思想,从中选词组句的」

    「所以身为帕西菲斯人的她能使用《指南针》么」

    「也许是这样。说不定她可能是神官级别的人物」

    「……嗯~」

    「我再去查查。也许能了解到些其他什么的」

    水木留下这么一句扬长而去了。

    真是个热心研究的人。最近一直窝在船室里,我都寂寞死了。

    水木的话相当有冲击性。虽说既没有具体证据这故事又太非现实了,但还算讲得通。那艘遇难船一定是寻找虚岛的纱音无意识之间用《夏海引力》给拉过来的。当时她需要能使用《指南针》的人。

    被这想法所牵引,帕西菲斯人实瑠香就这这么穿越时空来到了现代。

    「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竟然有这种能力」

    会议结束后,纱音看着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

    「虽然有时是会觉得挺奇怪的」

    她大概是在说罐装果汁吸在头上的那事。

    俯瞰海面,那里有正在教实瑠香游泳的海鹤来。旁边是死抓着救生圈不放的手蔓。初代不在。幽灵的她无法出船一步。也正因为如此总是抱着男性队员说着磁场什么的。也许她是想通过与别人的接触来体验与人的羁绊。人死之后也要与孤独相伴么。

    纱音看了看我的脸。

    「怎么了悠马?没什么精神啊」

    「才不是」

    「啊,我知道了。想家了吧?」

    她笑嘻嘻的。

    「来。看了我的身体后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说你啊……」

    看来她并不清楚自己的泳装会给男人们带来什么影响。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烫。理性的海堤快要决口了。巨大的引力把我的视线牢牢固定住了——纱音雪白的乳沟,让我不断犯难。

    「呐」

    纱音突然叫了一声,我吓一跳。和这女人在一起心脏受不了。

    「去不去那岛?看呀,那边飘着个奇怪的小岛——那边那个小的。反正离征粮队回来还有点时间,就我们两个去。嗯?」

    海角前的确飘着个奇怪的小岛。

    其实去也没什么啦,纱音。

    只是就我们两个去的话,我有可能会兽性爆发的。

    我们把固定在舷侧的小帆船放下海后,准备驶向小岛。这艘搭载了引擎的马达帆船是纱音的宝物。白色桅杆上按照惯例用烂的可怕的字写的船名。唐怀瑟号。真是天才般的命名品位。

    纱音让我上船后,全速航行后我们上了岛。

    一棵树都没的这岛看起来有些搞笑。

    我跟在纱音身后上岛,感觉有些犯晕。

    「不觉得这岛有点晃么?」

    「你这是晕陆。长时间在海上航行,不摇晃的地面会迷惑身体」

    呜。要吐了……

    「真不像样」

    纱音好像一点都没事。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闹闹腾腾的感受着陆地的触感。看着被水打湿的纱音的雪白皮肤,我感觉更晕了。

    过了一会,纱音突然变得像是没上发条的铁皮机器人玩偶一样安静了下来。

    我们肩并肩得走着,眺望着西边天空鲜艳的彩霞。

    「悠马,我能问你个奇怪的问题么?」

    她突然一本正经得问起了我。

    「你有没有过这种世界毁了也好的想法?」

    「啥?」

    「有时会觉得活着很辛苦,一切都是那么恐怖……那时候我就会想战争灾害哪个都行只要把世界搞得一团糟就行了。我是不是很奇怪?」

    「觉得人生很辛苦的也许不止你一个哦」

    「你也觉得?」

    「是啊」

    一到考试前夕,就希望能有颗巨大陨石砸过来。

    「我没什么朋友所以才会这么想的吧」

    「我倒是觉得一直混在一起的家伙才更可怜」

    「不想和大家搞好关系?」

    「我只是讨厌那种很勉强的关系」

    「为什么?」

    「浅薄的友情只会伤到自己」

    「害怕被伤害?」

    「没人不害怕吧」

    「……嗯。我也不想被伤害。我已经很受伤了」

    纱音小声说道。也许是因为暮色的关系,她的侧脸看上去有些忧伤。

    「那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

    「你生我气么?」

    「为什么要生你气?」

    「你弄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所以我想问问」

    原来她还是在意的啊。有点开心。

    「不生气啊。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

    纱音抬头向我看。我也注视着她。沉入水平线的落日。波光粼粼的大海。染上夕阳色孤岛上的两人。很是浪漫。胸口躁动了起来了。

    这里没人。好机会。

    我搂住纱音纤弱的肩膀。她静静得闭上了眼睛。

    白色的脸颊染得通红。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们两人的嘴唇,即将接触——

    就在那时,地晃的厉害。

    可恶!这次又是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地面。地震?岛在晃动。

    不,岛已经动起来了。向海面漂流去。

    喂喂。这难道是……。

    「快逃!」

    我拉起纱音的手跑了起来。

    「悠,悠马!岛在下沉!」

    「不是岛」

    「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我们跳上了小艇。回头望着背后的“小岛”

    那是一只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乌龟在有用游泳。

    我和纱音互相看了看对方,大笑了起来。

    这玩笑开的还真大啊。

    回想在关岛上度过的三天,只不过是在充满着谜团和不可思议的航海中短暂的安详。我们又是游泳的,又是钓鱼,又是学习使用枪械,又是为了确保粮食储备聚集在桅杆上射海鸟。真是个愉快的假期。

    纱音在刚出关岛不久后提出了要举办泳装大赛。

    「第一届小鹿乱撞☆争夺主角泳装大赛!」

    赢了就能成主角么。

    参赛者为纱音,海鹤来,初代,实瑠香四人(纱音非常是强硬的报名参加的)。纱音虽然充满信心,但获胜的是初代。活生生的女孩所不具备的美色似乎把船员们迷得神魂颠倒的。第二名是稳重文静的大小姐角色的海鹤来。第三名是纯洁无垢的洋娃娃角色实瑠香,我们的万有引力少女以最后一名杯具收场。而且她的得票数只有一票。旁若无人的拿鞭子抽队员的暴行也许就是人气低迷的原因。但自身毫无察觉的纱音很少见的消沉了起来。

    「呜呜呜。不该是这样的……不可能会是这样的……」

    「别消沉了,只不过是玩玩的嘛」

    被任命为投票统计人员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感到了责任。

    海鹤来看了看投票结果的招贴,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票到底是谁投给纱音的呢?」

    「那当然是悠马君咯」

    初代笑嘻嘻的说道。

    「还想在海龟的背上打啵儿呢」

    呜啊!竟然被你看到了!

    泪眼汪汪的纱音,刷的一下抬起了头。

    「是你么,悠马?」

    「嗯~不,嘛」

    「给谁?你给谁投了票?」

    「…………」

    「不说就杀了你!」

    「初代」

    这么回答道的瞬间,铁拳就紧跟而来了。我被漂亮的打翻在地。

    纱音丢下了「你个巨乳控!」这么一句,气得头上冒蒸气得离开了。我明明老实交代了却还差点被杀掉。再说了,没给她投票的又不止我一个。巨乳控也不止我一个。为什么我非得作为代表被揍?

    「凪沙君肯定瘟神上身了」

    「是啊。悠马君长着一张吸仇恨的脸」

    「好像还会吸来穷光蛋之神」

    「全身漂浮着奇怪的哀愁感」

    你们还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啊。

    「给我面包的人,疼么?」

    实瑠香看着倒在地上的我。

    水木窝在甲板的角落里在笑。但看上去好像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是我多心了么?

    结果搞到最后还是没弄清究竟是谁给纱音投的那一票。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马林布雷德号上揣测不断。甚至还有因为这打赌的。那人到底是谁?

    次日,脸上散发出杀人气场的纱音指挥着马林布雷德号再度出海了。在我们的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吞噬了数百艘船只的魔之海域。

    马林布雷德号乘风破浪得向着太平洋东面航行。

    汹涌咆哮的波涛丝毫不留情的拍打着船身。乘在蔚蓝的浪头上,海浪溅起和船首三角帆一样高的浪花。船被大海的波涛弄的晃个不停。

    可白色护卫舰毫不畏惧的向着《雾海》外沿进发。

    这已经不是依靠比中彩票概率还低的纱音的直觉的航海了。实瑠香拿着的《无针指南针》正放着青白色的光芒,指示着虚岛的所在位置。

    找到传说中的幽灵岛只是时间问题了。

    离开关岛第三天的早晨发生了异变。

    马林布雷德号撞上了突然出现的雾墙。这浓的异常的雾,弄的我们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

    「强化前方警戒!保持现行航线!」

    纱音的命令声飘散在白色雾气里。

    再怎么望望远镜也什么都望不出来。水滴打在脸上,衣服也全湿了。

    「这雾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风明明吹着雾却散不去。真奇怪」

    纱音完全被打湿了。就好像水蒸气的水滴似乎盯上了这艘船。

    外加不知道哪来的风在这雾中打旋。帆被风吹的鼓鼓的,但一下子又打了个里帆。马林布雷德号被这不断变化的风玩弄着。

    要是在这情况下还维持现有航速的话太危险了。

    「斋藤,缩帆减速!」

    「收到!中桅帆桁和大横帆二段收帆!」

    雾的远方传来了斋藤先生的声音。

    在连挂在桅杆上的航海灯都看不见和被不明来历的风袭击的情况下谁都会抱有不安和困惑。

    太阳升起,落下,又升起。马林布雷德号还是处于雾和风之中。

    「真讨厌!」

    在这片清一色的白色世界里,纱音焦躁了起来。

    现在这情形这就和蒙上眼睛走迷宫一样。

    第三天的早晨。我发现船的速度降到了最低。多的能把大海填满的海草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大量漂浮在海面上的半液体状海藻附在了马林布雷德号的船体上。虽然把已经收好的帆全部展开了,但船速一点都没上升。

    「开动引擎!两舷半速前进!」

    纱音不得已的命令切换为引擎航海法。

    就在那时,为了测量水深,船员们把测深机丢进了海里。但在船下3000米也没触碰到海底。我们同时迷失了天空和大海。不安的种子开始在船员之间萌发。

    船员们都这样谈论着。

    「会不会是我们太深入《雾海》了」

    「不会的」

    纱音把海图铺在桌子上,皱起了她那标致的眉毛。

    「难道你知道现在我们的所在位置?」

    「我们现在在关岛和埃尼威托克珊瑚岛的中间」

    她毫不迟疑的指着海图上的一个点。

    但马林布雷德号正向着偏离当初预定的方向航行着。

    第二天的早上我们才注意到这一点。

    「前方出现岩礁!要撞上了!」

    望风队员大叫了起来。突然从雾中出现了一座石山。

    「紧急回避!右满舵!」

    纱音大叫道。

    「右引擎熄火。左引擎开足马力!」

    马林布雷德号采取了紧急掉头。操舵长新滨先生把舵往右转到了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凶恶的石山已做好把马林布雷德号拖入海底的准备。我紧张的直出汗。要是在这儿触礁的话绝对没救。

    脚下发出了船底摩擦的不详的声音。

    我感觉要没救了。抓着舷侧的扶手闭上了眼睛。

    然后——

    船勉强从岩礁旁边擦了过去。真是千钧一发。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后不一会儿,警戒员又大叫了起来。

    这次是发现了陆地的欢声。

    「发现陆地!右舷前方,距离三千!」

    「快看!出太阳了!」

    从桅杆上方也传来了声音。太阳……这听上去还真不错。

    雾一下子就散了开来,桅杆上方的蓝天又回来了。

    马林布雷德号的四周呈现出壮丽的景色。浮现在翡翠色大海上的数个岛影。那不是大陆。是郁郁葱葱的列岛。白色浪花包围着岛屿汹涌翻腾着。

    「引擎熄火!正舵!」

    纱音表情依旧严肃。在她设定的航线上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岛屿的。我把正在睡梦中的实瑠香叫醒,让她拿好《指南针》,光线伸向了左舷远方。毫无疑问,我们偏离了航线。

    「那是楚克列岛」

    正在观察太阳以便定位的岬先生指了指海图。

    「当我们被困在雾里的时候好像随波逐流到了南面」

    「掉转航向,左舷转舵!」

    纱音把船长帽压的低低的,心情不太好的发出了指令。

    设定好了新的航线,马林布雷德号果敢的向魔之海域进发。

    乘着惊涛骇浪,马林布雷德号继续航行着。

    我们现在在北纬十度,东经一百五十度附近——处于密克罗尼西亚领海的正中央。这片海域也是《雾海》奇异现象多发海域,岛上看一个居民的身影都见不着。这片海域上活着的,只有一百二十四名船员。在美丽又残酷的世界尽头,马林布雷德号继续着它孤独的航海旅程。

    大海,再次向我们露出了獠牙。观察着海面情况的初代,发现了异常情况,抬起了头。

    「我们正被海流带着跑,船长!」

    「我知道!」

    这次,马林布雷德号被围绕着岛屿的复杂海流抓住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将无法保持向东的航行。迟早会败给海流,然后搁浅。

    燃料已经耗尽,无法使用引擎航海法,只能靠风帆来来想点什么办法了。

    「航向向南!准备绕进列岛的后面!」

    我像缴械投降般的叹了口气。调整了帆桁的方向,船开始向南回旋。

    我站在甲板上,深刻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力量。这里就是把众多海员拖入海底的《雾海》么。隐藏着惊人力量的巨浪挥舞着白色的爪子,不断得向马林布雷德号袭来。我跟着船一起东倒西歪的。

    「我想回去了」

    海鹤来握着实瑠香的手,一脸快哭出的表情。大家都这么想。

    改变航线两小时后,刚才那一切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海面又恢复了平静。但这也只是短暂的平静。强力的海流再次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马林布雷德号停下了航行的脚步。别说航进了,船都开始有点慢慢向后退了。这海流真是不得了。漂浮在前方的众岛屿,渐渐的离我们远去。

    这海流像是在嘲笑我们一样,否定着我们的努力。靠风帆南下看来是不行了。

    「掉头!方位修正为○—九—五!」

    纱音再次下达了改变航向的指令。在这举步维艰的处境之下,不用说也知道她很着急。她嘴拧成个「へ」型,眼里放着抓狂的光芒。敢和现在的纱音开玩笑的,也就只有初代了。

    「别放射一些奇怪的想法啊船长。不知道你又会把什么给吸过来了」

    「管你什么虾啊章鱼啊海螺的!都给我放马过来好了!」

    找茬似的纱音大叫道。

    真是个只对海味有所挑剔的女人。

    「实瑠香,肚子饿了」

    实瑠香听了虾啊章鱼什么的肚子叫了。

    我们在船长室进餐时,传来了发现遇难船的消息。

    那艘船左舷前方冲上了浅滩,搁浅在了沙滩上。曾经这像是一艘雄伟三桅帆船,如今一点都看不出来。我上到甲板,用望远镜确认了下状况。

    「那船有什么不对劲么?」

    「五分钟前突然在那出现的」

    水木一脸困惑的说道。

    「十分钟前还什么都没有的,五分钟前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五分钟……这再怎么看也是搁浅了好几个月的」

    靠在扶手上的初代起身打量起那艘船。

    不祥的黄铜色的半弦月,照亮了狂暴的暗黑大海。沐浴着银色的月光,在夜色中残败的遇难船浮现出令人战栗的轮廓——海浪拍打着倾斜的甲板。

    但令以纱音为首的船员们脸色发青的,并不是只是这些。

    「大家都怎么了?那艘船有什么不对么?」

    「那是海阳丸」

    上到甲板上来的海鹤来告诉了我。

    「那是夏海俊介——纱音她父亲的船」

    「诶?」

    我把视线转向了纱音。少女船长背过身去。

    「无需停船。保持现航线继续航行」

    「喂,这样行么纱音?」

    「你指什么?」

    「那是你父亲的船吧。所以……」

    「你是叫我去为他收尸?我不要」

    回过头来的纱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男人所期望的最终归宿不就是大海么」

    纱音丢下了这么一句,快步走开了。

    不管再怎么样我们都无法接近那船。马林布雷德号的吃水深度只有5.2米,贸然接近的话有搁浅的危险性。就算是放下舰载艇,在这汹涌的波涛里也等同于是自杀。

    结果我们什么也不能做,能做的只有在甲板上默默为他祈祷了。

    我也不是不清楚纱音此刻的心情。

    毕竟一直被父亲所抛弃。

    可这样真的好么?

    不,不可能会好。

    我为了说服纱音,正当我要敲船长室门的时候。

    「……?」

    我听到了门的对面传来了呜咽声。

    那是声音压的很低的哭声。纱音在哭。她为了不让人听到,把脸埋在了枕头里——想象着她的这副样子,我的心突然痛了起来。

    也是。不可能会不难过。就算再怎么恨,那也是她唯一的父亲。

    这时我该怎么做?

    要是大学男生的话肯定是一把温柔的抱住她。

    高中男生的话也应该是这样。

    但我还只是个中学小毛孩。

    我只是个什么做不到,自己的事情都料理不好的无力的中学小毛孩。

    哎。真没用啊我。

    拖着有气无力的步伐的我回到甲板上,初代双手叉腰的在那等着我。

    「真没用啊你。连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分担痛苦都做不到,你还是男人么?」

    「啥?」

    「抱住她,亲她,推倒她。现在是个大好机会」

    我说你啊……

    真是何等不检点的幽灵啊。也许幽灵都是这样的。

    正当我无法还嘴的时候,海鹤来突然拍了拍胸脯。

    「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能行么?」

    「交给我吧。我很清楚该怎么安慰纱音」

    说着像驯狮员一样的话,海鹤来走下了楼梯。

    我把视线转向了渐行渐远的遇难船。

    「突然出现果然是因为她?」

    「嗯。是《夏海引力》」

    也就是说纱音内心渴求着海阳丸的出现。

    就这么把那艘船丢在那里,这样好么?

    但我们已经无法调头。海阳丸消失在了夜与海之中。

    过了一会儿,海鹤来回来了。

    「她哭累了,睡了」

    「啊呀,已经平静下来了?不愧是她的好朋友」

    「耶!」

    海鹤来竖起大拇指,实瑠香也「耶!」得学起了她。

    真是群缺乏紧张感的家伙。

    嘛,马林布雷德号确实也不适合沉重的气氛。

    「可琴菜啊,你是怎么让那疯丫头平静下来的啊?」

    「很简单。温柔的抱住她,不一会儿就平复下来了」

    海鹤来唰的竖起了食指。

    「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她肯定是希望有人来疼她」

    「原来如此。呜呼呼」

    初代脸上浮现出了可疑的笑容。她的表情出卖了她正在想些不正经的事情。

    「纱音她是个父控」

    「就是说她渴求着有包容力的人是吧」

    初代向我投来捉弄我一样的眼神。

    反正我就是个没包容力的小毛孩就是了。我怄气得跑到了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水木用有隐情的眼神看着我。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有一对奇怪的少年少女。

    少年一点都不合群,虽是个喜欢孤独的独狼,但他其实只是个害怕和他人接触的胆小鬼。而少女非常开朗有活力,是个像太阳般耀眼的女孩,但她是个很害怕寂寞的孩子。少年想要帮助少女,但他并没有那么坚强。少女的心非常纤弱,但没纤弱到会给少年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那他们到底该怎么做?

    天亮了。在鲜亮的曙光中,马林布雷德号张开了白帆。

    现在航速为每小时六海里。船仍处于危险海域中。周围的暗礁被海浪拍打,水花飞溅。并不深的海面上复杂得变换着淡绿,蓝绿,蓝色。像宝石一样的海面正磨着它的尖牙。没有人能对大自然的美熟视无睹。

    载着对死亡充满阴影的船员们,马林布雷德号依旧迷失于群岛所制造出的迷宫里。

    早晨,船钟鸣起。我上到甲板上的时候,纱音在舰桥甲板上指挥着。

    言行举止里丝毫看不出父亲的死对她的影响。

    纱音对本想为她打气的我这样说道。

    「我才不是为我爸爸哭叻。像他那样爸爸死活都不关我事。那艘船上有许多我认识的人,我是在为他们哭」

    还真是不坦诚啊。

    话说回来为什么海阳丸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是因为纱音想知道父亲是生还是死了?就算嘴上说不关她事,但亲情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所以才可能是想要确认一下事实——即便得到的会是最坏的结果。

    纱音那一脸轻松的表情致使我这么想。

    有可能她只是在故作坚强吧。

    「喂,看到船了!」

    瞭望台上的队员用扩音器喊道。

    「右舷前方发现大量船影!正急速接近中!」

    「值班班,系上转桁索!准备回避!」

    斋藤先生跑了过来。

    「船长,我们好像中埋伏了」

    「警报!全员进入战斗准备!各炮台,抓紧填充炮弹!」

    纱音通过传声管向所有队员发出命令。

    我爬上索具,用望远镜望了望。

    足有一支舰队数量的帆影,出现在了望远镜的镜头里。三桅帆型护卫舰,驱逐舰,轻型巡洋舰以及大量的辅助巡航舰以方阵形式从暗绿色的岛屿背面出现。方阵的最后方是一艘有见过的巨大帆船——landbreaker级战列舰。

    「卡米洛特舰队。为什么会在这出现?」

    「可能是《指南针》的闪光被他们看到了」

    初代漂浮在空中回答道。

    舰队正保持攻击态势向马林布雷德号的迎击航线驶来。看样子他们也不像是要和我们手拉手庆祝重逢的样子。从那阵型来看能明显感受到对方来者不善。

    「彰,准备之字航行!」

    「不行!这浅滩太多,没有余地实行回转运动!」

    「动力室,引擎能发动么?」

    『燃料耗尽,无法实施引擎航海法』

    传声管里传来了引擎长三船先生的声音。

    情况真是糟透了。发现情况太晚不是哨戒员的错。本来藏身于岛屿背面采取偷袭就是常用手段,马林布雷德号本来对此也有所防备。

    但相对于顺风迫近的舰队,我们明显处于不利位置。

    「上手舵满舵!斋藤,左回旋让船处于顺风位置!在进入敌人射程范围内就保持顺走态势!彰,注意浅滩,计算出逃跑路线!」

    纱音用望远镜确认了情况后,迅速发出了指令。

    我心里抱着“这么做能逃掉么”的疑问。

    就算要调整到下风位让船顺风,但要让马林布雷德号顺风也要费上不少时间。这么一来在驶出自豪的高船速之前不就已经进入敌人的射程范围了嘛。

    但事实是我们现在处于顶风位,也只能往顺风位逃跑。

    火急火燎的开始了调头运动。马林布雷德号终于掉到了顺风位。像翅膀一样展开的风帆,被风吹的鼓鼓的。我切身感受到了船在加速。

    ——回首向船尾望去,我不寒而栗的起来。映入我眼帘的是巨大的钢铁海啸。

    因为回旋运动损失了不少时间,敌人已经相当接近了。

    早晨的海面上响起了炮声。在马林布雷德号周围竖起了条条水柱。

    「松开左转桁索,帆桁直角!」

    纱音用手压住船长帽大喊。

    「发射船尾迎击炮!」

    马林布雷德号上的大炮也喷出了火焰。

    炮弹落到了敌前锋护卫舰船头前。逆风的炮弹果然射不远。再加上我们射这一发的同时,十发炮弹向我们射了过来。真是毫不手软。其中的一发打中了马林布雷德号。船头舱被直击弹打中,碎片四处飞散。

    「纱音!」

    「不要紧,这船可是军舰一样结实的!就吃了它一发,沉不了!」

    就在这么自豪得说着的时候,突然,船的晃动把纱音弄得摔倒了。

    接连命中了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炮弹。敌人像是瞄着桅杆打想让我们无法航行,从头上零零星星的掉下不知道是滑索装置也不知道是碎片的东西。

    「矶,把他们都给我打沉了!」

    『别开玩笑了,我们这火力完全不够啊』

    掌炮长矶桐先生从传声管的另一端传来了略显悲伤的回答。

    真窝囊!这么叫着的纱音再一次摔倒了。

    「悠马,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我能做什么啊,我又不是海怪!」

    我大吼着准备把她抱起来。

    船晃得厉害,晃的变成了男上女下体位。我受到了一顿海扁。

    「你趁乱在摸我哪呢你,色狼!」

    不是这样的。误会啊。好爽——才怪,只是场不幸的事故。

    水柱像包围我们一样竖在我们周围,甲板上浸水了。我看到海鹤来和实瑠香捂住耳朵贴在甲板上。我和她们说进到船里面来。这总比在甲板上安全吧。她们抱起手蔓从船首升降口躲进了船内。

    水木沐浴着炮弹溅起的水花站在舷侧通道上。抓着扶手,瞪着卡米洛特舰队。初代幽灵化虽然没受伤,但束手无策的飘在空中。

    再这么下去就会被他们击沉了。获救的方法只有举白旗投降——

    「喂,快看那个!」

    突然不知道是谁叫了起来。我和纱音不解的看着对方。

    「那是什么啊悠马?」

    「……天知道」

    体长数十米的巨大生物袭向卡米洛特舰队。

    我看到了驱逐舰仅仅只被巨大生物撞了一下快沉了。

    「seaserpent!」

    水木大叫道。这是一种被称作大海蛇的传说中的海洋生物。

    卡米洛特舰队已顾不上马林布雷德号,把所有大炮都对准了海怪。但那些炮击,只是在海面上竖起了几道水柱,几乎都没打中。即便如此,散状发射的炮弹确确实实的伤到了大海蛇那细长的身体。

    真是场气势磅礴的攻防战。卡米洛特舰队与大海蛇的殊死对搏变得越发激烈——

    「好机会!趁现在我们开溜!」

    纱音两眼放光的指着天空上的一点。

    马林布雷德号向着与她指的相反方向航行。

    初代优雅的着地,对着我扑哧一笑。

    「还真亏你能想出海怪」

    「我又没想到会是这样」

    怎么说这时候出现海怪都不可能。

    大海蛇一定是被《夏海引力》牵引而来的。

    费尽千辛万苦,马林布雷德号终于平安无事的闯过了楚克列岛。

    在那之后船内也频繁的进入警戒态势。

    在我站夜岗的时候,奇怪的雾状生物发出扭曲的光出现了。它伸着触手向我们袭来,马林布雷德号被逼的不得不不断的齐射单舷大炮和回避航行。雾状生物虽然很顽强的追了上来,但它随着日出消散不见了。

    「第一次看到那种东西啊!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啊?」

    骚乱平息后,纱音好奇的问道,但被初代一句「我怎么知道啊笨蛋」打发,两个人吵了起来。

    我们都累了,也就没人去阻止他们了。

    第二天,异常的海流和突如其来的狂风,迫使马林布雷德号只能去稍有些恐怖的小岛上避难。在这魔性昂扬的暴风雨中,我们不得不修理下船只。

    海鹤来和实瑠香指着孤岛的中心,大吵大闹的在甲板上到处跑。

    「那边有个比山还要大的巨人!」

    「有个怪兽!有个怪兽!」

    我在想纱音又把什么给牵引过来了的时候,结果,巨人怪兽什么的都看到,马林布雷德号平安逃离了小岛。

    那之后海怪啊迷之发光体啊各种各样的灵异现象排着队造访了我们。

    但纱音似乎对一连串的灵异现象很是乐在其中。

    记得以前她把她的航海日志给我看,让我帮忙修改一下。我看了全是白字,缺字的日之后我闷了。

    譬如记录与三艘海盗船进入遭遇战的那天的日志,她是这么写的。

    『与三嗖迷之海悼船相预,交战后将其激退。激沉两嗖』

    纱音像是个五大三粗的水手一样。对记录枯燥的航海轶事很满足,向队员们炫耀日志寻求修改意见,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指出其中的白字。

    出港一个月之后,在我们的航线上出现了一座奇特的岛屿。

    传说中的幽灵岛终于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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