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乱 千花的忧郁

    2063年9月21日记录者闪闪发光霹雳电球

    怎么说好呢?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不好,对不起。我马上让它了结。马上就不会再烦了。会回到从前的样子的。我,忍受痛苦是我的强项。

    这是为了拯救世界而进行的作战吧。

    因为我一个人的任性,让家人的关系陷于紧张。

    可能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和大家一起生活。

    对不起。这已经不能再写了。

    对不起。

    姐姐。说到资格的话大家都是一样的。有DNA又怎么样?是被恰当地选择成无血缘的家族的。但这就是家族。姐姐你也是家人。困难有很多。多是多,对不起,帝架,请把我想说的话简明易懂地解释出来。我很喜欢姐姐。她是个优秀的歌手。

    那我就放肆地说了,千花大人,你的苦恼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决。我们或许能帮你解决你的苦恼。所以我们才会是你的家人,对吧?如果你有烦恼你就要跟我们说出来。这并不是破坏家族关系,而是作为家人应该做的。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加深彼此间的纽带的一个好契机啊。我们对千花大人,并不是用狮子先生而是用帝架来称呼的。是作为弟弟和你连在一起的嗯对不起,因我们到达不了,所以不能成为你的有力支柱。请原谅我啊,姐姐。但是我们没有在这里说这说那的必要。最后一句话,只用这一句话难道就能用来表达我对千花的心意吧。帝架(口述笔记,凰火所记)

    嗯帝架的口述笔记我顺手写了下来。我对商谈烦恼蛮在行的,我就说一下简单的事,你是乱崎家的一个成员,为解决你的烦恼,在金钱上(以下因为是机密所以省略)总之,有很多方法,你也不要太过烦恼了。父亲上。

    诸行无常。月香。

    不知道小子像鼓励还是受到打击呢?月香!?月香!?月香!?月香写了日记。真是让人吃惊。喂,千花!?我很担心你啊。不要消沉烦恼了,打起精神来做点什么吧。母亲上。

    啊,对不起,我写了又涂掉了,现在还是不行,是吧。银夏。

    摘录自日本超常现象对策司公认特殊作战执行家族乱崎家日记

    私立五重必杀学校的名字跟那些与实际命名的那些喻意深厚的名字相反,它招收的都是良家出身的子女,是一间贵族小姐学样。应酬话是:您身体可安好?道歉是:请不要见怪。学生都注重礼仪之道,都是一群重视慈爱与宽容的明亮女生。

    注重礼仪礼节

    左联。

    珍视慈爱宽容

    右联。

    就是这样的方针了。

    请不要见怪无礼者。

    乱崎千花咔咔地笑着,看着被他压着匍匐在地上的二个女学生。她并不是想捣蛋,他只是因为被袭击而自卫反抗罢了。

    这要回朔到千花转入高中读书第一天上学的日子。

    转入手续在千花成为乱崎家族成员的那个七月下旬就完成了。当然,贵族小姐学校也时值暑假期间,千花实际上学也得从第二学期的九月份开始。

    第一天,在向老师打完招呼回来的时候,放好的拖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封情书。千花一边想怎么这么麻烦的,就一边来到了信上指定的学校内庭。

    五重必杀学校占地面积很大,说是内庭,但对于转校首日上学的千花来说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没办法了,向那个在那边工作着的大叔请教了地点后,看到了一张久等了许久的样的一个小姐,她的脸咋看就觉得很普通,没什么特别。

    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叫过来。

    跟她说把拖鞋还给我,她会叫着我们被打了之类的话然后过来袭击我。总而言之,我得做好这方面的准备。迷住对方的眼睛,让她害怕,然后踢打她。注意礼节地真正的正面打击?珍视慈爱和宽容的人就适当酌情轻一点?如果她倒下的话就道歉?

    嗯,来了。

    那,我想再问一下,你有什么事吗?

    嘻嘻地笑声响起,千花看着从她就近的地方冒出的两个身穿贵族小姐制服的人。这样平和的学校里也有不良少女啊。她感叹了一下,同时又叹息着是不是一定要叫出声来呢。

    从罪恶的道路走出来的人。

    为了认真地活下去。

    受到袭击的时候身体必然会有所动作。没有犹豫就扬起了沙子迷住了她们的眼睛。毫不抗拒地反击对方。

    啊鬼姬宫千子没有消失。

    啊啊

    向着用怨恨的目光瞟着校训的梳着合规则发型的二个人,千花走了过去,然后咔嚓一声

    她突然抓住了她们的头发拉了起来,当然,这个时候,女生痛苦地大叫起来。

    好痛好痛

    你问我的尸体怎么啦?哼哼

    千花笑了,她喃喃地在女生耳边小声说。

    叫也没用的,是你自己选择这个地方的。你们真是太笨了,连这种情况都想不到。山口圣同学

    被抓住头发的女生脸色大变。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啊,对了,你脑袋不好使吗?亦或是你真的是小人物一个?

    千花仍旧用低低的声音对她说:

    倒在那里的那个是罪木静同学。我很厉害吧。我并不是在暑假的时候做了什么功课哦。我只是为了能早点适应班级,悄悄地作了一下调查,事先把班上同学的名字和样子都记在脑海里了。

    她把手从脸色苍白的圣的头发上放开,用手指轻轻抚摸她怯怯地脸颊。圣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动也不动不了。

    就当是给你们个教训。

    千花笑了,说了句咒语。

    你,有个弟弟吧。他好像相当可爱呢。

    啊

    圣惊讶得双肩发抖。

    千花冷冷地对她说:

    你知道吧。在世上,有十万日元的利诱就会让人起杀意,那种人连小孩子也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达到目的的。

    啊

    圣的眼中闪着泪花,半疯狂地过来要抓住千花。

    啊,住手,我的弟弟

    千花没让她把话说完,避开了她的手,从书包里拿出防身用的电击枪向她的腹部撞过去。圣哆嗦了一下,后退了一步晕倒在了地上。

    大家闺秀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应该变成不良少女啊

    千花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转向那个看着同伴遭受可怜下场的罪木静。她完全惊呆了,只是软软地坐在覆盖着薄草皮的草地上。

    这样威吓她们应该没什么事的吧。千花想。笑嘻嘻地对她耳语道:

    把拖鞋还给我吧?

    然后用摄人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你不照做的话,会跟她一样有你她看的!这种时候不把这意思说出来比较好。她的恐惧所带来的想像力,千花的沉默就好像幻化成怪物一样。

    但是,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吗?是惯例中的对转校生的虐待吗?还是想来想去

    不是传闻,你真的像鬼一样你是姬宫的女儿!

    有一把声音响起。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少女站在了那里。

    这明显就是品行不端的女生。把制服随便披在身上袖子空吊着,里面穿小衣服。

    穿着一条这个时代已经绝迹的长裙。发型是老式的卷发,额头上扎着小布巾。背后虽然看不到,想必会有刺青。

    啊真的是很易看懂还很无趣。千花认真地想。

    啊,大姐大,桃草大姐大!

    目光回到脸带怯意的静身上。

    如此说来,这样的话真是难得一闻啊。

    大姐大?

    呵呵,大姐大来了你就不敢乱来了桃草大姐大!圣被打成这样啊,只有我们俩人是对付不了这家伙的。

    真的是大姐大啊。

    千花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像是想争取时间一样,向着走向她的桃草大姐大按下了按键。

    卟啾

    啊,照下来了照下来了。照得不错。生存在现代里的大姐大。大姐大同学,笑一笑吧。呖,难不成不笑才比较像是班长大姐大?不好意思,那别笑了。好的,辣白菜

    卟啾

    随着独特的照相声被拍了照的现实大姐恼羞成怒。

    别开玩笑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跟其他流氓少女铁定会有的带铁钉棒球棒一样,桃草从旁边茂密的灌木丛中拿了只球棒出来(看起来像是事先藏在那里似的),向千花通报自己的大名。

    我是出生并成长于帝国帝都,是深爱仁侠的桃草组之后嗣,这个学校的大姐大!桃草爱智就是我!!

    好的,辣白菜!

    卟啾

    不许拍了。我要杀了你!!你这家伙,现在并不流行好,白菜这样的话!一般人的话只知道芝士!呆子!

    那个头顶着电发自称为桃草爱智的少女,不知道是不是后悔自己用词不当还是单因为受到羞辱而气得满脸通红。到底是为什么真是搞不明白,这么简单就大为恼火,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千花一瞬间就作出了判断,不由得叹了口气。

    真是让人讨厌啊。普通的学生是诚然不会这么想事情的。一般来说,这种场合下,应该就是觉得害怕然后会向人求助。

    她又叹了口气,千花呼啦呼啦一下子解开了扎着的头发。纯白的发丝在太阳光底下被散开,用梳子稍微理了一下,那美丽的秀发就直直地垂下到肩头。

    然后她从书包里拿出小镜子和口红,薄薄地轻抹朱唇。当然,这威慑到被轻视的桃草。

    喂,你到底明不明白状况的啊?

    笨蛋,这该是我的话吧。

    千花涂完口红,对着镜子嫣然一笑。反正今天没穿制服,现在刚好

    把镜子和口红放回书包里,姬宫千子笑了。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你是桃草组的后嗣,对吧?

    一直以来,化妆就是与世界之间建了一面墙,姬宫千子就是这样守护着自己孤独的心的。这是遇到狂乱家族之后舍弃的名字。

    但,千子心里一直清楚,有时,为了保护宝贵的家族和自己的性命时,不得不重新变成这让人讨厌的鬼的脸。

    自己的家族,是拯救世界的狂乱家族。

    必须使上所有的力气,迎接危机。

    千花这个名字只限定于平和环境使用,这个环境一旦被改变,她就变成了鬼那样的不祥而冷若冰霜的千子,全力前进。

    桃草也察觉到这一点了吗?嗞她向后退了退。

    你这家伙

    我不会说第三次了哦,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应该不会是不知道我就是姬宫就跟我说话的吧。即便肮脏的屎壳郎桃草也是属于黄樱的一支分家吧。

    你果然是

    对着一直想插嘴的桃草,千花说个不停,不让她有讲话的机会。

    所谓的分家,就是隐晦丑陋的部分,那是屎壳郎?啊,你不要想过头了,可悲的虫子跟鬼是一样的。趴下!拜倒在地上给我谢罪!!头抬得太高了,就像桃草那样。

    千花冷酷地说。

    说起来,桃草组就是狂乱家族的大哥乱崎银夏黄樱银一从中跳离出来的为非作歹的一家。是黄樱家中有着很长历史的湮没于世的一群人。他们的职务主要是买卖毒品很肮脏的工作。姬宫家跟属于真正黑道的黄樱的交往还不如与桃草家的交往来得多。

    现在的黄樱家掌门人黄樱洒门很厌恶他们的存在,所以他们的势力现在被打击在很小的范围里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仍是被誉为是黑社会的总管人黄樱的分家。姬宫之姓舍弃,千子以乱崎千花为名转入此校就读的事,被后嗣桃草爱智知道并不是不可能的。就算要隐瞒这样的事实,在内部世界里也很容易就会传开的。

    知道此事后桃草想做什么?姬宫对桃草组也是心怀大恨的,或许就因为她心里的怨恨才会变成现在的状况的。

    千花一边想一边说:

    哎你知道吗?桃草组的人跟姬宫的人见了面就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的。因为你们太肮脏了!屎壳郎

    哈

    桃草虽然被千花的气势吓到,但却觉得可笑。

    哈哈哈断了香火的族群,现在却说得那么潇洒啊其实,姬宫也好桃草也好,上一辈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要跟他们分清开来。这个学校的统治者是谁?

    那是经营学校的人,不是吗?

    桃草听到这样的回答马上反驳她。

    不是啦,是学生中最厉害的那个人。

    是学生会会长?

    好了,我要杀了你。

    不一会儿,桃草爱智就丧失了理智。怎么回事呢?真是搞不懂,她好像不善于思考。

    打架我并不是很擅长

    特别是最近一直看着强悍的凶华和雹霞,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厉害了。除优歌以外自己是乱崎家族里最弱的人了。

    不过,这样傻傻地被打是会令人生气的。

    真是的,好像不令她痛的话,她是不会明白的了。

    她忽地伸出了手腕站了起来,看着挥着球棒要过来袭击她的桃草,一点没有想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让她停下来的感觉。没办法了,只能翻开书包找些让对方迷眼的东西了。用胡椒、洗洁精等混合在一起的迷眼水,在哪里呢?

    小心,桃草同学。这家伙用迷眼水!

    怀里抱着失去神智的圣,静尖声叫到。

    什么?这个卑鄙的人!

    桃草叫嚣着,摆好架势。

    那你就听话轻轻地倒下去吧!

    千花一边跑出去,一边迅速地拿出了迷眼药水扔向桃草。

    少在那油腔滑调!

    桃草反应迅速,一下子避开了迷眼药水。

    好,结束了

    千花趁这个机会靠向了她,一把夺下她手中握着的球棒,想也不想就朝桃草的头击打下去。咶咽~响起了一阵沉闷的钝音。

    一瞬间,想要确认迷眼药水位置的桃草只顾着看这一边,集中精力用尽力气想避开千花的偷袭,一下子动作无法对此作出反应。在这个小小的缝隙中,千花以倍速靠了过来,咶咽~一声,偷袭成功!

    真是个简单的突袭,连静的叫喊也计算在内了。

    哗咖

    倒下的桃草手并不带力,千花一下子把她手里的球棒夺了过来,为了保险只是把她打晕,然后把球棒扔到翻着白眼的她旁边。

    太差劲了~

    千花嘟嚷着,向着唯一尚有意识的静嘻嘻地笑了。

    那,我的拖鞋到底在哪里?

    这一次静顺从地告诉她:在那边的灌木丛中。

    就这样,像昔日漫画里转校初日那样,千花平安无事地渡过了。接下来逐渐习惯了学校的生活,直到星期五。一大早,呵呵,哈哈,你好啊!你好啊!你好啊!和着小姐们自然的打招呼,千花一边看着她们走进教室,一边看着自己课桌前并排站着的桃草爱智,罪木静,山口圣三个人。

    像是完全没睡醒,全身无力地嘟嚷着似地。

    你这样盯着我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没有意义的话。

    但是,已经有七个人遭殃了!大姐大!

    圣叫着说。

    连圣的好友也在内!大姐大!

    静叹了口气。

    不要发呆啊,好好地听我们说话啊!大姐大!

    桃草用球棒敲着地板。

    等一下。

    千花像是忍受着头痛一般按着太阳穴,感到现在这个状况让她头晕目眩。

    等一下、等一下,什么?谁是大姐大?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妹妹?我只喜欢保守可爱的小学生和宇宙航母。这是设定范围!

    有设定吗?等等,圣,你解释一下!

    遵命!!

    有着双胞胎似的脸孔的静望向圣。圣稍稍点了点头,举起了手神采奕奕地回应:

    请听我说,大姐大

    圣用稍微自然的语气解释起来。

    在这间五重必杀学校里,对向之宣誓效忠或表示尊敬之意的学生一定要以大姐大来称呼。然后,大姐大在收手下的时候,要称呼她们为小猫。然后,作为两人之间的介绍人,就被称呼为姐妹。

    这是哪里漫画设定的东西?这种学校居然会有这种事,叫人怎么受得了!?

    千花难得地激动起来,手啪地一下拍在了课桌上。像吃惊小动物一样的静和圣抱在了一起,浑身发抖。班上的小姐们基本上对会令自己有影响的对话或人都无动于衷,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是看着窗外,呵呵嘻嘻地嘁嘁喳喳说道话。

    平安无事。

    真是想掌握像她们那样的定力呢,千花看着窗外想,视线以内,桃草站在她面前,挺着只穿着小衣服的胸口。

    总之,你,赢了我。这个学校的大姐大就是你了。维护学校的和睦和学生的安全是大姐大的义务。

    小静,来猜拳吧,要出锤啊!

    什么?啊,是!

    静点点头,包剪锤~出了锤,千花当然出了剪。

    输了。

    千花看着发愣的桃草,试探地说:

    瞧,我输了,今天开始静就是大姐大了,好吧?

    什么?什么?

    静疯疯癫癫惊叫起来。桃草涨红了脸一下子举起球棒就是朝她打过去。

    太危险了。

    不对,最后还是用真打实斗来分胜负才行。

    千花闭起了眼,心里叹了口气:真是麻烦死了。转向了圣说道:

    那,小圣,我们就打一架吧。我这次决不反抗任你们殴打,你要好好认真地打我,温柔一点,行吗?

    啊是!我会加油的!

    圣涨红了脸。桃草的脸变得更红了。

    停、停,你们你们停住!

    她怒气冲天,连要怎么说话都忘记了。你是怪兽吗?

    桃草爱智发着火,像要把呆坐着的千花面前那张桌子拍烂一样用力打了下去。

    总之,发生了的事情没有假的,知道了吗?放学后我要跟你详谈,绝对不要任性就这样回家,大姐大。

    她一边叫着,一边慢吞吞地走出了教室,只有她不是在这间教室上课的。千花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是大姐大这样的用词吧。只是,像是有什么未知的事险恶事件在发生着。

    虽然千花不知道详细的事件经过,但七个学生以某个不寻常的理由缺席,让她感觉到有点诡异。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出面来解决此事呢?

    狂乱家族的人命中注定就是要卷入骚动里吗?

    饶了我吧。

    千花忧虑起来。

    那些从事件到事故到灾害这一系列过程里,从中所能表现出来的奇妙现象,起始是前几天,就是千花第一天到学校上课的那天,即第二学期开始的最初那些日子。

    万里地我的好朋友的名字叫毬原万里,她是个馋嘴猫。如果地上有什么美食她也一定会捡起来吃下去,大地食虫是我们给她取的花名。

    光是听花名的话就觉得她贪吃得很。

    放学后。先不管了,作为打交道,千花还是为了解决这个五重必杀学校里发生的不可解之事,带着三个弟子走在了走廊上。学校的走廊被刷成了粉红钯,天花板上的照明灯是枝形的吊灯,看来对发生灾害时这种灯会马上掉到地上的后果考虑欠周。走廊非常宽,宽到感觉连车也能开上来。

    呵呵,哈哈,您好吗?您好吗?身旁经过的小姐们不断对她们打招呼。千花领着桃草爱智、罪木静、山口圣三人,想不像首领和属下排位那样走路都不行。桃草是前大姐大这样的事实让人遗憾却也是真的。小姐们带着平和的脸发现了对她和她的顺从的千花。啊,是大姐大吧真的啊!呵呵哈哈吱吱喳喳地说着话。

    当然,千花完全没有想要当大姐大的打算。对被桃草们称为大姐大也觉得厌恶。不过,既然有威胁到这间学校安全的危机存在,自己也想做一些事情。以前从未这样想过。以前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现在是受到乱崎家族影响的缘故吧她叹了口气。

    您好啊!

    您好啊!

    她捏起裙子向平和面容的小姐们打招呼。她们的表情就像是在乐园里生活着的天使一样,安稳平和,一旦被破坏的话这不太好吧。千花想。

    所以,千花受桃草之托,还是跟她过来了。当然,她是知道自己的能力的。一旦有需要的时候,她会借助家族的力量。

    这样一想,千花的心情就轻松了许多。

    那个大地食虫万里地同学,现在到底情况如何了?

    是的!

    对着千花的询问,圣点了点头,举起了手开口道:

    人人羡慕的健康优良儿,营养满分的万里地请假。

    仅仅如此吗?

    仅仅如此的话其实这只是常有的借口,可以想到可能会是感冒还是受伤还是旷课之类的理由。千花做出了吃惊的表情,圣夸张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不仅仅如此。第一天就请假的同学就我们所知就有七人。那七个人到今天一个都没来上课。

    礼仪礼节,慈爱宽容的五重必杀学校不是摆样子的!

    桃草插嘴说了一句,还用手搔了搔自己的电卷发。

    学生是不会胡乱请假的。就算要请假也一定报告恰当的理由。跟学生的同班同学询问的时候,会如实说休息的那个人不想来上学所以请假了。小姐们不会撒谎的。没有必要撒谎。就算装病,老师也是会惧怕小姐亲人的威望而不会加以责备的。

    请假的七个学生,无理由地缺勤。说不想上学,所以缺勤。但那又是为什么不想上学?千花想不明白。暑假刚过就对上学觉得烦吗?不是,以千花的感觉,暑假以后自己都已经厌倦放假了,直想跟朋友见面玩耍,当然就会想上学。

    千花看着圣,用冷静的声音问:

    小圣,你的好朋友大地食虫万里地同学也是这样?

    是,我很担心她。我去了万里地家探望过她,跟万里地的母亲也见了面。

    圣一向开朗的面容变得忧愁起来。

    可是,没有见着万里地。万里地的母亲看起来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万里地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见人。我叫她也不出来。她只是生气地吼:从这间房里出来的话会死掉的,我这样的脸是活不下去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我这样的脸活不下去?

    怎么回事啊?她在表达她某种不稳定的情绪。难不成缺勤的七个人全部都和万里地一样,同样的理由请假的吗?

    如果真的如此,那事情就太蹊跷了。有某个想像不到的东西在影响着小姐们的日常生活。

    想到这,千花暗暗地倒吸一口气。她还对学校环境不熟悉,桃草在前边带着她走。她问桃草:

    桃同学,对这种不寻常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处理?那个理由是?方法是?

    理由是,友人太过忧心,差不多要到死亡的边缘了。

    桃草身上只披着一件制服,在制服的背心,精心地绣了一个爱的字样。

    而且,从桃草组的信息网得知,同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不只是这间学校的学生,我们也身处危险之中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当大范围内都发生了异常事件。

    然后,方法就是现在开始想吧。先跟请假学生交往亲密的同学问问话吧。打听到学生的家庭住址,直接去见他们,诸如此类,你看怎么样?大姐大!

    我不是大姐大,这根本不是我想当的。

    千花叹了口气,看着桃草啾地一声闯入一间教室,向教室里的学生们问话。

    而且,如果是这样的离奇事件,警察理应马上就会有所行动的,还是认为如我们所想到的那样,全部搜查都在进行中比较好,不是吗?

    警察并没有行动

    静抓着惶恐不安的圣的手,低声说。

    至少,在学校里,大家都没有看到有行动似的。但不如说行动着的是超常现象对策局。

    超常现象对策局?

    对于把自己置身于拯救世界的温和家族作战里的千花来说,这个名字是如此贴近。他们是公务员,专门处理宇宙怪兽、妖怪、魔法、咒语这些一般警察应会不了的事件。千花的父亲凰火就是这支行动部队的队长。

    本应可以这样说的。

    静啾了圣一眼,说道:

    有一个自称为超常现象对策局的人向圣问过话了。

    圣不住地点头表示肯定。

    是的!他让我看了一本群青色的笔记本,问了我许多问题。但我并没有说出刚才跟大姐大你说过的那些事。

    他有没有说事件马上会解决什么之类的话?

    如果是这样,千花她们就没有行动的必要了。圣这样一想,垂下了头,神情马上就阴郁起来。

    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人并不是要解决事件、搜索犯人,以及查明原因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望着天花板说:

    我觉得他好像有某个不一样的目的,真是奇怪,我的第六感是这样的。

    她说的这些对静所提的问题没有丝毫的解答作用,千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时,独自努力地向他人探寻的桃草耸着肩从教室里出来了。

    还是没有线索,只打听到跟圣所叙述相差不大的东西。请假的伙伴们和毬原万里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着这样的脸孔是活不下去,或者说这样的身体不能出去之类的话。

    果真如此,请假的七个学生的身上发生了同样情况的异常。想像中,估计是脸和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是变形?腐烂?还是走样呢?一切不得而知,可以打听到的信息太不足了。

    静说:不是警察,而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人在调查着。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不是因普通的超常力量所造成的吗?也许找个机会和凰火商量一下比较好。话虽如此,他是行动部长,也不知道他是否了解有关这件事的几分情况呢?

    千花不期然地想。

    嘎啦

    千花的背后,一年级教研室那扇大门敞开了。一个人从里面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差点就撞上了千花,她及时站住了脚,定了下神,小声说:

    站在出入口是很危险的!

    关西口音?回过头一看,一个手里抱着垃圾袋和大托盘,头发扎成小马尾的少女站在那里。托盘上标着美味面包店弹子游戏屋的字样。

    弹子游戏屋?

    好像在某个地方听过。

    身上穿着怪兽围裙的奇怪少女盯着桃草,眼睛睁得圆圆的。

    咦?你,不是小桃吗?怎么搞的,我以为你进了贵族小姐学校会变得像大家闺秀的呀,怎么一点没变呢。还是一付不良少女的打扮啊。

    你弹子游戏屋??!!

    桃草也认出她来了,鲁莽地向她走过去,高高地扬起了手。不是想要打人吧?千花一瞬间为少女惊呼了一声。不过,桃草那扬起的手并不带有攻击力,而是往这个被称为弹子游戏屋的少女肩头抬了下去。

    哈哈,什么奇怪的装束啊我可不想被你教训啊。你穿着怪兽围裙!还在弹子游戏屋打工吗?你家店里的蛋糕出口很差啊!

    不是打工啦,那是我自家的店,啊你啊,从小是我家的熟客了。最近没见你光顾呢,我以为你在贵族小姐学校重新做人了呢。

    女孩木木地说道这话,一边还婉惜似的腼腆地笑了。

    虽然我有一肚子话想跟你聊,不过我现在在工作着呢,我现在没上学了,都在家里帮忙。我的家就是我的面包屋。

    她说千花听不明白的话,一边向她们解释。

    我现在把面包买卖做到了这间学校里了,关面包过来,现在是过来回收老师们午餐时订下的面包所装的托盘和一些丢弃物。我的店从九月开始就把面包批卖到这间学校了。

    她的表情非常开心,脸上有着幸福的颜色。这种纯粹的闪闪发光神情感染了桃草。桃草的表情也柔和起来,她拍拍千花的后背说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乱崎千花,这个学样的大姐大。

    千花面容疲惫,还一边发牢骚。面包屋听桃草这么一说,惊讶起来。

    看着她的表情,千花内心十分理解,她是三句不离本行的商业街女孩。就像是刚刚听她说话的那样,是个多嘴婆,一定不会错的。

    千花无意识地提起裙子跟她打招呼。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雹霞承蒙您的关照了,我是乱崎家的长女千花,您好!

    啊,姐姐?您好您好,您太客套了。

    她连忙点头哈腰向千花作揖,脸涨得通红,恐惶起来。就像传闻中的那样,朴实无华。在这粉红色的贵族女校走廊里,就像要轻飘飘地浮起来一样。

    千花一边想一边暧昧地笑了。

    我和雹霞以及凰火先生我的父亲,说了许多话。你家的事情,你店里面的事情,听说好像很困难的样子,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乱崎家说一下,雹霞会担心你的。即便是出现多么强大的敌人,那个孩子也会帮你打走的有什么事就找他吧。

    啊哈,真是谢谢了。

    女孩不知何故寂寞地笑了,扛着空托盘,摇着小马尾往回走。她走了一会,转过头,看向千花,脸上达观明亮。

    我不知道为什么雹霞和姐姐您都对我这么温柔?不过我想这都是因为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吧。

    她嘟哝着,再一次低下了头再也没回过头来,走过了走廊。

    她的背影顽强,胸口挺立。

    千花觉得她就像是从前的自己。

    时间又经过了二个星期,到了九月二十一日。

    千花从游乐园回来后一次也没能和银夏说上话。

    极度的忧郁从内心深处,从泪腺深处从脑海深处从灵魂深处,从手不能抵达的发痒的地方像虫子一样爬来爬去。她心情糟糕得直想叫喊发泄出来。千花几乎不能够思考,只能无聊地在房间里长吁短叹。

    红的夕阳把这座平凡的小城染成了朱红色。

    在乱崎家自己的家里,她抱着膝盖坐在预先被学习机设置好的椅子上。夕阳照射着好呆滞的眼睛,没有开灯的室内有一种逼仄的昏暗。她摇了摇头,试着赶走在蚕食着自己身体的忧郁虫。

    吱吃吱吃吱吃。

    真的好像有虫子在似的。闭上了眼睛,听到让人烦心的虫叫声。

    吱吃吱吃吱吃。

    这是千花内心里的声音。只是一个劲儿地痛骂自己的自嘲声。

    愚人者愚人者愚人者。

    她出生于姬宫家族里。这是一个以抢夺他人财富,积聚黄金为荣的鬼一族。

    鬼鬼鬼。

    从孩童时代开始,绝望于父母仅给予的虐待,对周围可怖的视线感到害怕,好几次都是每晚每晚的绝望哭泣,而她就算哭泣也没有任何改变。

    鬼。

    千花变成了鬼。只有这样才会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苦痛和其它可怕的东西才都会消失不见,能进入麻痹状态中。思考死去了。但是,这是不对的。每当要把人的心舍弃时,每当要将感情和思想舍弃时,就会觉得自己也变得空空如也,心情继而也变得很糟糕。

    吱吃吱吃。

    妹妹来了。

    吱吃吱吃吱吃。

    她被人爱着。

    吱吃吱吃吱吃吱吃吱吃吱吃吱吃。

    她是个布娃娃。一个全族人的坏心情集于一身的布娃娃。千花也虐待这个玩偶,对她施与诅咒让她受伤,然后自己得以痊愈。由家族所带来的苦痛都是妹妹零子一肩扛下来的。

    真是幸福。

    心情不好。

    那样的自己心情不好。但是却不能停止。

    鲁我的我的

    这就在于姬宫千子的日常生活。

    从没想过把这种生活改变。

    真是太可爱了,真可爱,布娃娃

    千花不知所以然地念念有词。没有音律什么都没有的难听的歌。连自己的声音反射回脑里时,就变成了虫鸣的声音。

    吱吃吱吃吱吃。

    咔喳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

    姐姐,父亲说吃饭了,让我叫你来了。

    室内昏暗,因为逆光,看不到发出声音的人。千花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无言地看着一边思考着。

    缓缓站起来,站立在那儿的少女的

    我的,我可爱的,娃娃小姐。

    她死死地掐住了妹妹的脖子。

    啊

    一点一点地勒紧

    因为太痛苦了。

    因为虫子在叫。

    姐姐

    千花听到嘶哑的难以置信的声音,恢复了理智。

    她轻轻地把掐住妹妹优歌的手指松开,垂下了手腕。

    啊哈

    千花太奇怪了。

    啊哈哈哈。

    优歌蹲了下来,不住地喘气咳嗽起来。千花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她那疑惑不解的橡子色瞳孔里,闪着被吓坏的可怜眼神。

    她的眼神让千花情绪低落起来,千花对她低低地说。

    很辛苦吗?很悲伤?恨我吗?

    姐姐?

    千花对她探询的声音没有反应,从她的那里抽出手来厌恶地跑出了房间。

    是呢,我刚刚虐待你了呢。好几次好几次,都让你痛苦了呢。你恨我吧。你应该是恨我的。我也憎恨我自己!银一也讨厌我。反正大家都讨厌我,我不在的话会比较好

    说完了话,她疯了一样高声笑了。

    啊哈,啊哈。真有打扰了别人那样的感觉了?什么?什么?姬宫千子小姐?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扰别人家?很是碍眼吧?你快点消失!厌烦死了。就好像不是应时节的鬼跑到了外面?啊哈啊哈?

    她梦呓似地一边低声说一边跑到走廊。到了平时要通过的联接到外面的门。只是一个劲地想把鞋子穿上。

    我不在就没事了

    这种忧郁让她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只要我不在,那就天下太平了。

    玄关的门从外侧打开。

    我回来了,今天休肝日(好酒之徒休养肝脏不喝酒的日子),就早回来了什么都没有吃,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站在那里的是银夏。因为工作归来还一幅女孩子的装扮。他看致了千花,脸色一变,倒吸了一口气,但还是用他开朗坚强的笑声看着她,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千花,你要去哪里?

    千花好像神游太虚般,深深的瞳孔里就像能一直看得到底似的,没有焦点。她想也没想就紧紧抱住了他。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时一样不住地难看地哭泣地抱住他。

    哥哥

    千花自虐而这样叫他。

    银夏的表情变了。

    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哥哥,你讨厌我吗?

    她的语调没有抑扬顿挫,只是突如其来地哭泣,然后又一阵发笑。

    啊

    她一下子神色大变,一把推开银夏,跑了出去。想呼吸新鲜空气。无由地眷恋晚霞的艳丽。家里,家人的团聚真是让人痛苦。

    在附近的公园荡秋千,一只毛色油亮的黑猫走了过来,远远地望到了它,虽然一脸厌恶的却靠近了它。然后摸了摸觉得手感不错就一边抚摸着一边把脸靠近了它,给搔背。时间如水一般流走了。

    她从待不下去的家里跑了出来,一个人在这样孤寂的公园里跟猫儿玩耍。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思,脑筋模糊不清。

    这里是把钱递到优歌同学手里,收买他们去伤害优歌的地方。

    不知觉地想起了这些,笑了。

    那个时候,她憎恨生活在幸福家庭里享受着家庭温暖的优歌。理由只有一个。她和自己一样,是为了让人虐待发泄而降生的孤独玩偶。本来是这样的优歌却早早从无休止的苦痛脱离了出来。

    憎恨、妒忌。

    所以,就想伤害她。

    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了。

    那个时候,再会的优歌反抗了对她说回去姬宫的千花的指令。可能就是害怕这个吧。对那个柔弱的布娃娃的她,施与这样的力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软弱?

    呜呼呼因为我是冒牌货。

    眼泪扑籁扑籁地落了下来。

    我没有资格成为乱崎家的人。我是没有参加家族作战权利的外人。是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我一直以来欺骗了很多人,只不过是一直赖着不走而已。

    她轻搔猫的喉咙,猫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声音。

    我是姬宫家的人啊不是乱崎家的人啊!

    因为,她还不能自然地称呼他们父亲母亲。

    可是,今天是她第一次把银夏称为兄长这真是难以启齿。不愿意与他是家族成员的身份相见。但是,这种感觉很差。不是家族的思考方式。自己一出现的话,乱崎家产生了分裂。一定要把混淆是非的异物铲除。

    千花对着摇尾巴的黑猫说:

    小猫,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你在想什么?你这个最笨的笨蛋挑出来当炊事班长的蠢货!

    被踹了一脚。

    千花的后脑勺被某人以额头抵住,然后毫不客气地前踹了千花一脚。她没来得及反应就向前摔倒飞扑过去,滑到地上,脸擦着地面。然后顺势回过头来动了动,吓得直眨眼睛:自己不会是飞过来的吧。

    受惊的黑猫啾地一声逃走了。

    然后,在夕阳的背景下,一个威风凛凛的人挺立在那里,是猫耳少女。

    千花。

    千花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是抬起头看住她,喃喃地说:

    猫小姐。

    叫母亲!少白头!

    乱崎家的母亲把手叉在腰间,向着千花走了过去。不自觉地,千花被她的气势所压倒,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目光散乱地垂着头。

    你这个东西,你弄哭优歌了,对吧?

    她冷冰冰的话语让千花的心都凉了一截说什么绞首,残酷的事,不可能把优歌弄哭啊。我把她弄哭了吗?

    如果是真的,凶华会生气就是应当的了。

    会被打吗?还是被踢?想让她处罚我。

    想让她杀了我。

    想让心中的忧愤溃袭来。

    凶华无声地举起了手。

    因本能的恐惧而浑身颤抖的千花的

    在后背,手被拉了起来凶华的脸靠近了千花的脸的旁边。

    被凶华抱在了怀里。

    温柔地

    凰火或银夏都是男人不会明白的。那些家伙是不会像凶华这样心思细密地担心人的木头人。

    凶华在她的耳边喃喃低声说,声音像幼儿一般可爱软绵。

    但是,凶华是知道的,知道的。千花你知道吗?

    千花被她拥抱着,只能看到她背后红艳艳的晚霞。乌鸦在天边叫着。大山和森林都变成了阴沉的背景。

    你是乱崎家最弱的。

    听到这句话,千花心又痛了。也不知道为何,眼泪就是不住地涌出来。视线也模糊了。凶华的体温很让人舒服。最不安定的,情感最纤细的,也是最要支持的。必须紧紧地拥抱你。

    千花察觉到了。自己在颤抖着。不安地。像迷路孩子般地。

    但她没有抱住她,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夺去太多东西了。自己像鬼一样生存着。

    头发被凶华轻抚着。她觉得自己就像孤独地生存着的那只没用的黑猫一样。

    在优歌的面前,想作为姐姐那样活着吗?想成为可以让人依靠的优秀的姐姐吗?不想的话就算了,反正没事的,优歌又不在这。

    优歌不在,那个被自己虐待过的,快被掐死的少女。

    凶华饶有趣味地说道玩笑话。

    放心吧,想撒娇就撒娇。我会纵容你的。笨蛋女儿,坚强起来,一个人不挺胸也没事的。你们不像我似的是神,你们太弱了。一个人就不要站起来。摇摆不定的时候,要被打垮的时候,可以跟我说:要支撑我啊!

    千花颤抖的手被放到了战战兢兢的凶华后背上。于是她自己就靠住了凶华纤细而小巧玲珑的身躯上。

    这样,可以吗?

    可以撒娇吗?

    在姬宫,不强的话就会发狂。坚强地对自己说:没事的。不欺骗自己的话就会崩溃的。向某个人撒娇是教都没教过。自己就是一个人生存着的,必须这样生存着。

    哦

    声音颤抖着。

    笨拙拥抱着人的手也在颤抖着。

    妈妈。

    然后就像小孩子呀呀学语般,她小声地叫道。

    好辛苦。

    是吗?我帮帮你。

    凶华与她稍分开,把手放到千花的肩头,用她特有的绿眼盯着千花。像是把人看进眼睛深处的一对眼睛。

    千花呆呆地看着凶华。凶华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伸出了舌头把千花的眼泪舐掉了。看着惊吓的满眼都盈满泪水的千花,她像猫一样笑着说:

    眼睛里不要流出盐来。这看起来就像是奇怪的生物一样。

    然后离开了千花,敲了敲脑袋。

    千花喜欢银夏吗?

    嗯。

    她点了点头。那是个帮过千花的人。不由自主地喜欢他。但是他拒绝了自己。爱情之花已经凋谢了。

    因此,她蹲在地上说:

    但是我有一个疑惑。

    关于谁的?

    被她一下子惊奇地询问后,千花变得结巴起来。

    是银一,还有家族。因为,怎么说呢,我对跟家族关系外理不圆滑,真是很对不起。

    啊?

    凶华诧异地张着一脸的不解把头伸了过来。千花迟疑了,难说不是吗?声音小得都快让人听不到了,变得不安起来。

    为什么恋爱要考虑到对方和家族呢?

    不太明白她说的话。

    千花翻了翻白眼,看向凶华。

    凶华好像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用手叉着腰,像是在解释简单问题似地说:

    因为对方觉得讨厌所以放弃了?因为家族有疑惑所以束缚自己的爱情?如果只是如此程度的爱情,那把它当成老鼠饵都没关系啊。爱情是你自己的东西啊,不需要对谁顾忌。只要想到喜欢就是喜欢就行。只要想到在爱情消失以前,让对方在爱上自己以前喜欢着他就好了。这并不是什么罪过呀。

    声音丝毫不夸耀地,言辞也没有矫情的。只是率真地说着。没有曲解。千花觉得她好美,觉得自己非常羡慕她的生存方式。

    很快,凰火知道了自己的结婚对象自己是家族作战的大家长。凶华只觉得有一丝丝开心。他不用奇怪的脸来看凶华,也不把看她成神或怪物。就是嘴里老说着她是世外怪人世外怪人什么的,也会好好地把她当作人类去骂去接受。但没有爱她的打算。这样一来,凶华的自尊心觉得受到忽视。不过她只要用心察觉心还是向着她的。总是重复托辞说是为了家族作战,固执地按超常现象对策局伙伴的想法来对待她。

    就算说到这儿,凶华也不觉得害羞吗?她不住地用手搔自己的头发。在害羞着呢。

    但是不行啊。已经爱上了。

    卟地一声,凶华把烟点着,轻轻地吸了一口,让烟慢慢升起。

    然后,我也让那家伙爱上我。你知道吗?千花啊,那个家伙也有可爱的地方。他半夜三更笨拙地跳上床就死死地装睡。用尽心思来笼络他是很好玩的。

    这个人在孩子们睡着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凶华发了一会呆,不经意地像是想起什么来似地说。

    你要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的话,是因为想勉强银夏做出些改变吧?

    是的呢。银夏内心变成了女性。千花不原谅他这样想要他变回男性,却遭到拒绝,所以被严重打击了。这样一来千花也受到了打击。

    那个家伙,因为那个家伙是银夏。他是男人可以不要像女人那样絮叨。你喜欢的是叫银夏的男人吧?还是只是就单纯因为他是银夏?还是你想说不是男人的银夏就不是银夏了?这在摆架子吧。如果你真是喜欢他,你就要接受他的全部,不管他是男还是女。如果做不到的话你就到此为止吧。一味地意志消沉,心情只会变忧愁起来。

    凶华用手扶起软坐在椅子上的千花让她站了起来,然后她们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凶华一边走还一边开她玩笑似地笑着。

    家里人都在担心着你呢。回去吧,姐姐。

    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第二天,千花为自己掐住优歌的事向她作出道歉,两人还一起去上学。优歌去小学,千花乘公共汽车去五重必杀学校。从那天后,千花在晚上好几次想去银夏的房间,却也只是在他的房间门口徘徊,鼓不起勇气。千花想:不行啊!自己果然是乱崎家最张的那一个。

    把问题推给未来的自己,时间会让一切变好的。

    和银夏见面想说。

    睁开眼睛。无论心是男性还是女性的,他都是银夏。是救过自己的银夏。是自己喜欢的银夏想向他表白。

    但是,对会被再次拒绝还会觉得害怕不能向前进。

    千花的情绪沉没到无底的忧郁深渊,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渐渐觉得一定要去见他了。有必要去见到他,把自己的心意向他告白。不这样做的话就什么都没法改变。

    但是,现在,她没有自信。

    思考还在不断地在脑海中来回盘旋。

    等到回过神时,公共汽车已经抵达学校门口车站了。和着小姐们平和的脸孔,千花也走进了校门。在储物柜那换了鞋,走在了粉红色的走廊下。心情还在被烦心事困扰着,她完全没有留意到校园中发生的一切异常。

    表面安宁的学校里,有一种让人奇怪的不谐调的感觉。

    是安静地激烈地进行着的阴谋。

    打开教室的门,静和圣的脸色凝重地在说着话,听到有人进来就抬起了头。与没见过她那张脸似的沉痛,千花一边把书包放进自己的书桌里,一边向面带疑惑的要哭出来的朝着这边看着她的那两个人的脸,问道:

    您好啊!小圣、小静。你们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大姐大!

    她们一出声,泪水就像溃决的洪水般卟卟地往下掉,向千花扑了过来。千花慌成一团,不能作任何反应,任由两人把她的衣服揉得乱七八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千花有不好的预感,慌忙向脸色苍白的两人问道。连班上的小姐们平素漠然置之的表情也变得有点阴暗起来。在千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事情。千花的心奇怪地卟通卟通地跳了起来。冷汗直冒。

    好了

    圣像是要说些什么似地开了口。但是却泣不成声。只是一味哇哇地高声恸哭。另一边,没像她哭得那么厉害的静终于开了口,用梨花带泪的脸向千花说了个名字。

    是桃草同学

    桃草爱智。

    那个活在了错误的时代里的勇于作潮流打扮的不良少女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发生了什么事?千花不自觉地有不好的预感,一边祈祷这是自己的杞人忧天,一边用颤抖的声音问:

    桃同学?她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砰地一声,门开了。

    他们像弹弓一样迅速回转身,看到有一个奇怪的人站在了那里。

    是两个穿着盔甲戴安全帽使人见不到其表情的男人。他们在确认似的点着头把视线停留在了千花她们身上,一声不吭地高她们走近。

    不妙了。

    毫无理由地想着。

    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

    那两个穿盔甲的人很危险。一定要逃走。她们是以自己为目标的。千花这样想着。这是野性的,不,是由姬宫家培养所得的对危机的敏锐嗅觉。自己的身体在全力地敲响着警钟。

    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这平静的校园里,站在千花她们的正对面,像圣人那样挺直身子。千花警戒地把圣和静拉到了自己的背后。因为自己被称为大姐大,有守护校园和平和学生安全的义务。

    穿盔甲的男人趾高气扬地往下看着千花。

    是乱崎千花吗?

    没有说有无,只是直对着千花指名道姓。千花皱起眉,用一种不被他们压住的平静语气反问:

    请问您是哪位?

    盔甲男人反应有点吃惊,好像很意外似地报出了姓名。

    我们是超常现象对策局一课行动部队。

    乱崎千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超常现象对策局就是追踪调查这间学校里奇怪的学生请假事件的,专门对怪异事件调查的专门机关。从那时开始,搜查就一点都没有进展,对千花她们也没采取任何手段。

    那为什么事到如今,会到这里来找自己了呢?

    身体里有种本能的不安。超常现象对策局对执行和平家族作战的乱崎家是不应该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的。总觉得不能相信这两个人的话。

    因此,千花没有默默地遵从他们,而是探询似地问道:

    那个行动部队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不要多问,来就是了。

    咔,问没有结果,手就被他拉了起来。千花一下子惊慌起来,弯下了腰。静激动地大声对着抓住千花手腕的行动部队人员叫到:

    喂,你们这不是太蛮不讲理了吗?

    少废话!

    咣地一声,岂有此理,那个队员用穿着盔甲服的硬硬的手打静的头。

    静一下子忍受不了疼痛翻滚在地,呻吟起来。千花看着她,猛地提高嗓门激烈反击。

    太过分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住嘴!阎祸的孩子怪物!

    千花低声屏息。

    到现在为止,千花从来没有被人以是阎祸的孩子为由面对面地痛骂过。当然,自己并不可能是阎祸的孩子,但即便如此,这种话还是刺痛了她的心。

    为什么要这么残酷?

    光是让你们这些家伙生存在世上都会让人恶心。

    一个队员把自己戴着安全帽背后的头靠了过来,对她宣称。

    你记住,并非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全部人都赞成家族作战的。

    就这样,千花就像是罪犯一样,被硬拉着站起来,一边是因被打伤头面痛苦着的静,一边是一直哭泣着呼唤着的圣,在她们担心的目光中,被毫无缘由地被他们用手铐铐了起来。千花咬牙切齿地低声发牢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行动部队人员或许是事前得到学校的许可,他们把千花一直带到了学校的会议室,为了慎重起见,还用钥匙把门反锁了。就这样,千花跟他们面对面地坐下了。这里像是老师们在召开职工大会时所用的场所。在被放置于此地白黑板上写着关于第二学期提高学生学习实力的研讨。

    千花抚摸着被队员用力紧抓而痛红的手,挺直腰杆死死地瞅着他们。

    其中一个队员,把脚交叉着放到挟着两张长桌的对面,另一个人不知什么原因在入口处直直地站着一动不动。好像是在防止千花逃跑。这种态度让人生疑。千花还是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暗地里卯足了劲,准备随时逃走。

    首先,我事先说明。

    千花面前的那个队员用一种傲慢无礼的语调开口说话:

    今天,我们向你询问事情是得到超常现象对策局的许可的。这对于你作为执行家族作战乱崎家的一员也是不允许拒绝的强制命令。

    怎么回事?在这里,乱崎家的名号没有一点威慑作用。这两个人好像是手里没有拿枪,不过还是不要去装出要激怒他们的样子比较好。

    千花因为这个判断,弯下的腰也有点经不住累了,于是她眯起了眼睛切断了争执的导火线。

    那,我是理解你们的行为。可是你们究竟是想问我什么事呢?

    反感于他们傲慢无礼的态度,千花无视他们会吃惊的反应,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对于在这间学校里发生的奇怪事件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只是刚刚转校到这间学校而已。

    那种事情我们才不会去管。

    队员出乎意料地低沉地说。

    不会去管?他们是在调查这件事吗?超常现象对策局就像是超常现象专门调查警察之类的人物。对千花有关的在这间学校发生的超常现象就只有集体请假这件事而已啊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不是正在调查这件事吗?

    我们调查的事件是

    队员低声断定地说:

    用我们的手解决不了的。

    千花皱起了眉,再次问道:

    那是什么事啊?

    我没有跟你解释的义务。

    千花被重声拒绝,他们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明所以然,什么没有解释的义务啊,把人家强行带到这间密室里来,就算没有义务也得好好解释一下原由吧。真是觉得莫明其妙。

    队员斜睨着她,语调忽又变了。

    我们的问题是那个事件是从你到这学校上学的同时发生的,就只有这一点。

    啊?

    什么跟什么啊!是在说自己是这起事件的犯人吗?

    当然,千花不是犯人。如果一定要说在千花不知之时,让这些学生染上不上学的病菌的话,那也无话可说了。能够如此完美地挑起事件而不被察觉,千花就算有那个闲心也是不可能搞得了。

    她皱着眉告诉队员:

    确实,在我转到这间学校上学的同时发生了这件事。可是,我一点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啊。

    就是因为这样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为什么千花觉得不安起来,她稍稍向后移了移身体。她的背后,在门前站着的队员一动不动。正对着她的那个队员距离在伸出手以外。但是,即便是如此,如果他们要袭击她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会袭击吗?

    不会吧。为何自己一定会被超常现象对策局袭击?自己也吃惊于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这些家伙们,总觉得有点怪异。

    你们,真的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人?

    千花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当然是的。

    队员愤愤地,从装甲服下面拿出一本群青色的证明。

    我们是超常现象对策局。消除超常现象,维护日本的和平是我们的职责。

    队员一边义正严辞地说,一边站了起来紧握手腕。

    是的,我们是超常现象对策局!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把你们这样的明明就是世界的敌人放在一边不理,而且必须要维护你们?什么家族作战,我们根本不承认。实际上,在你们的周围发生了过多不平常的事件了,从姬宫家族崩溃开始,如果去无人岛就创立生物武器国家,甚至在游乐园遭遇到被通称为新型危险生物的魔族,这些都是从你这个家族中的一员转学到这间学校后发生的事件!你们是这个世界的癌细胞!狂乱家族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

    千花满腹的话蹩在肚子里,咬着牙抬头看队员。

    这都是我们的错吗?这样的理由太牵强了吧。你们真的比幼稚思想简单的小学生都不如!一有危险就不用心去思考原因而是一味地把责任推给我们,我不认为你们是有智慧的人类。假如你们是有智慧的种族,那人类就看走眼了。

    住嘴,小姑娘!

    当地一声,正面的队员一瞬间向她袭击过来。

    坏事了,不知不觉中就向对方挑衅起来。

    可是,不可以就这样沉默不语。根本不了解自己家族的情况下,把狂乱家族一概否定。这个家族的人就算是负伤也会微笑,连像千花这样一无是处的人也会给予相助。你们没有嘲笑他们,当然更没有消灭他们的权利!

    拯救世界?排除危险?

    真是道貌岸然,不知廉耻。

    为什么?为什么把一定要杀死某人才能得到的正义变得连廉价的腐臭的烂鱼还不如?

    把你们全都杀死世界就太平了!

    队员一边喊着毫无理由的话,一边向她伸出了手。或许是对的,或许把自己和家人都赶尽杀绝,这个世界会变得太平的。

    但是不知道啊。不能让他们死掉啊,千花那么喜欢这些家人。

    蠢蛋!我绝对不会为了世界而死的!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叫喊。

    如果是以前的千花绝对是不会开口说这样的话的。

    一直都为不被世界所摧毁而用倔强的身躯挺着胸,忍耐地活着。在那个时候,千花觉得这个世界强大而巨大,就好像怪物一样。

    但是,却为什么能和那个奇怪的家族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

    重新回头的话,其实所谓的世界不过就是那些虚无飘渺的空气一样的东西。

    这!

    背后站着的队员向她靠了过来,抓住了想要逃走的千花的手腕。不好了,因为太过集中精力逃开正面队员的袭击,忽略了背后。这次不能笑桃草了,自己果然是乱崎家里能力最弱的一个。

    虽然能力弱。

    什么也救不了。

    是家族的包袱,只不过是他们的绊脚石。

    就算如此,自己也是乱崎家的一员。

    七月,在那个病院,他们来接自己了。千花一直以来都是孤独地生存在地狱里,现在,她得到了补偿妹妹的机会和比任何人都珍贵的家人。

    那时的幸福。

    那时的希望。

    不想因世界和平这样的废话而被断送掉。

    这两人,不知道超常现象对策局的立场。说自己得到局里的许可来这里,理应一定是为解决这件事而到来的队员才对呀。但是,很难想像那个对策局会作出让他们对千花袭击的指示。狂乱家族和超常现象对策局共存于世是没有错的。道理上来说,在短时间里把所有继承了DNA的存在一举歼灭,这样的作战却在千花的眼前被驳回否认,变成了家族作战。

    所以,这一定是这两个人的胡乱行事。

    可以接受不想狂乱家族快意生活的人类。从旁人看来,他们是一个集结了核弹来进行家庭生活的家族。

    千花知道这些才不会对他们恐惧。

    只要自己家族好好的就什么都好。互敬互爱,互相扶持就好了。一无所知的他人说什么都不算什么。

    真是够迷惑人的。不能因这样无聊的理由被人杀死。

    千花被他们绑住扔到了地上,动也不能动。

    他们仿佛并没持有枪什么的。而且因为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队员,他们不被允许随意杀人。

    先忍受一下好了。也许会被打。也许会被踢。但是,只要我努力忍耐,家族的人就会来救我的。

    忍耐是我的强项。

    那两个队员像是被人骑在背上不知是发怒还是发狂像野兽一样叫着。

    在对面,窗外。

    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物探了头出来。

    千花呆住了。这个脸她是认识的。是一个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见到的人物。

    在修葺整齐美丽的花坛前,温柔的阳光照射下。

    纯白的无尾晚礼服,红色的蝴蝶领结。

    一个看起来像是中学生的女孩子的脸庞。头上有一根分成三股扎起的发辫。

    皮埃鲁?

    这是八月的时候,狂乱家族一家飘流到鸟哭岛上时,迎接他们的酒店总管。他身体瘦削,体质贫弱,但没被人以此为厌,最后还不知怎么地就当上了拥有生物武器国民的凶华人民共和国的国王。

    现在,听说他正为巩固那个国家的根基四处奔走,为什么现在会那么自然地走在这间贵族小姐学校里呢?

    队员把精力都集中在了千花身上,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存在。千花只能用眼神来恳求这个无忧无虑地一脸高兴的他帮助她。

    快,快叫人来。

    他很热心但也只是个普通人,对于他来说,从强壮的队员手里救出千花是很难的。什么人都行,把学生或老师叫过来

    她想用眼神和口形来告诉他。

    什么?我听不太清楚。

    咔啦一声,皮埃鲁拉开窗户,用一直不变的语调奇特的礼貌语说。什么啊,千花翻了翻眼,感到绝望。什么听不清楚啊,我根本没出声当然听不清楚啦。

    果然,队员转向皮埃鲁,其中一个人慌张地站起来向窗口走过去。确实,皮埃鲁以前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队员,和他们的这样行动部队或许没有见过面。

    她一边想,一边压住自己的焦灼情绪一边寻找打破这种被动格局的方法。

    皮埃鲁!快跑!把什么人叫过来!

    啊?啊?什么?

    皮埃鲁觉得困惑了。跟往常一样,他觉得是不是有不对劲的事。头脑清醒过来。一直以来他都是温和行事的。这种状况对他还是难以对付的。

    啊,千花小姐,现在是什么紧急关头吗?

    看到走向他的行动队员那不寻常的气势,连笨蛋都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吧。千花好不容易才等到有相识的人经过,想着如何借助皮埃鲁的帮助单独脱逃的方法。但是就算摁住自己的队员被打倒,另一个超常现象对策局的行动部队队员在这种情况下也会紧抓住自己不放的。

    千花厌恶起来,大声叫了出来。

    皮埃鲁!你快跑,去叫我家族的人来

    啊?为什么?

    惊慌失措的看到皮埃鲁的队员突然向他袭击过去。

    突然间,从窗子的上面一个强有力的手掌突然伸到了那个了队员的脸孔前,咔地一声抓住了他的脖子。这是一只手上覆盖有白毛的表筋横生的手。

    那是

    不用特地去叫乱崎家的人来

    皮埃鲁困惑的脸上有了笑容。

    这种小儿科,我们自己就能对付!

    千花和队员们惊讶得出不了声。那个白手腕用一种不像是真的气势紧紧地抓住意图脱逃的队员的手,一下子扭转过来,哗地一声甩到了地板上。

    啊?

    那个队员惨叫一声,弹到地板上,再弹回天花板附近,撞到墙壁上,不知是不是晕过去了,一动也不能动。力气太大了。只用一只手就有这样的力道。想起来了。记忆中还历历在目。

    我来介绍一下。

    不知不觉中皮埃鲁变强了吗?不是千花的感觉变迟钝了?

    这位是凶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民,拥有旺盛好奇心的伊藤。

    呜哦伊藤低低地吼着,现身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脸孔凶恶的像猿猴一样的生物武器。他的正式名字是白七号。它是在鸟哭岛事件中,劫持了优歌,把凶华打倒在地,掀起狂风暴雨的怪物。

    从那以后,听说他们失去了指挥者,当是,凶华耍了个小伎俩,他们就推崇皮埃鲁为王,一直就那样平稳生活下来了。

    不可能一直和平的。伊藤以惊人的速度闯进室内。

    径直地走向摁住千花的队员。

    啊呀

    本应对怪物见惯不怪的队员似乎没想到会在这平静的校园里,会出现巨猿,他慌张地站起来,摆出了架势起作抵抗。

    毫无意义。

    呼哦?

    伊藤像是轻轻抚摸一般向队员击去,队员一下子被掀倒,被扔到了墙上,在地板和墙壁之间来回弹去,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太强了,强得不像真的一样。千花想若真的要与它作战的话,可能连狂乱家族也不能对付得了。

    眼见胜利的伊藤一边叫着,一边捶着胸口。在他的一边,是那个想从窗口跳进来却失败跌倒的皮埃鲁,他正因为摔痛的伤在小声地啜泣着。千花站起来走向了他。

    皮埃鲁

    啊,千花小姐,好久不见了。

    他慌忙擦干眼泪,站了起来,一个劲地向千花低下了头不住地道歉。这真的是生物武器们的国王吗?弯腰的弧度没有变。

    您受惊了吧?他们想对千花小姐你施暴,所以让伊藤把他们打倒了。看他们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成员,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呢?

    不只要他们是敌人,打倒了也没事的。

    千花肯定地说。皮埃鲁听到这话是不会反对的,而是会毫无疑问地接受。他看到伊藤觉得稀奇似的抓起队员的手仔细观察起来。

    伊藤的好奇心很重,他说自己也想来这个国家旅游一番,所以我就把它带来了。我们会有几天因要务在日本停留。

    皮埃鲁温和地笑着说。

    花山用电话联系过我们。您认识花山吗?

    花山?

    千花并不知道这个名字。

    皮埃鲁皱了皱眉头,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

    我在超常现象对策工作的时候,花山曾对我有诸多关照。现在他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副局长了。他对我说,在超常现象对策局里发生了分岐。被称之为家族作战反对派的职员呼声渐涨,今天反对派的两人会以千花小姐为目标来这间学校闹事。

    皮埃鲁的脸容严肃。

    我是照花山先生所说试着到这间学校里来看看的。果不其然,千花小姐您身陷危险之中。千花小姐,您为什么会被这两人

    不知道啊

    千花会被盯上的理由他们说得很明白。因为她是破坏神阎祸的孩子。当然千花不可能是阎祸的孩子。对不知内情的他们来说,千花和阎祸家的族人是一样的。

    但是,超常现象对策局发生了异变吗?

    乱崎家到现时为止都能为所欲为很多方面都是因受到超常现象对策局以及其背后的日本政府庇护才可以做到的。他们被敌人围困的话,光想想都能让人打寒战。现在,家族作战反对派们虽然并不占上风,可也不是就能放松警惕的。

    总之,今天太谢谢你了。

    千花拍拍沾在制服上的灰尘,向皮埃鲁轻轻低下了头致谢。

    总之,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别客气。

    皮埃鲁大力地摇头。

    我能够来救你也是因为我拜您家狂乱家族的各位所赐,让我成为了凶华人民共和国的国王才能做得到的。你是自己救了自己啊,乱崎家族的千花小姐。

    他嘻嘻地笑了,继而表情微微地一变说:

    只是,不要以为他们这些人就是超常现象对策局的所有人啊。而支持你们的人也一定还有很多的。

    皮埃鲁这样说着。反过来说,认为千花他们的存在是不好的也大有人在的事实也是不容置疑的。从现在开始也许直到昨天之前那样,没有时间去什么都不想,对任何骚动毫不关心。

    千花对这个预测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梁骨升上来,不由地发抖起来。

    混蛋。

    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个队员微弱地低声道。

    虽然你们打倒了我们,但同样的,像你们这样的祸害终会被消灭的

    咔的一声,伊藤沉默地朝队员的头就是一踢。

    千花对他的话只感到些许不舒服,她只是盯着皮埃鲁。

    皮埃鲁,我们是不是像那个家伙所说那样,只是这个世界的敌人,只会给世界带来危险的丑恶存在?

    怎么说好呢?

    皮埃鲁为难地笑了。

    如果说乱崎家的各位是坏人的话

    然后他说了一句以前他从来没有说出口的,坚决的话。

    那正义不就成错误了吗?

    千花听着这话,高兴地深深低下了头。

    皮埃鲁,谢谢你。

    啊,不,没什么啊,请抬起头来,千花小姐。

    皮埃鲁不知为什么也慌作一团不住地对千花低头。

    就这样两个人不断地互相点头道谢,看起来真是个奇怪的场景。题外话电子蝴蝶(前编)

    这是温和家族作战开始之前的事。三月。

    超常现象对策局副局长,花山一郎用凶恶的双目瞪着反对自己的少数人员,像是要打要杀似的峥峥铁拳敲打着桌子。

    按照以上的证据,为消灭阎祸子孙而发起的作战通称暗杀圣战,在现代文明社会来说是一种暴动,这等同于无视人权,跟旧时代把病重患者隔离杀害没有区别,这让社会所不容的。

    他低吼的有资历的论断威慑住其他人,让他们畏惧。花山的外形跟山一样,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他合身的西装下,筋肉像屠夫一样大块大块地撑起西装,像要鼓起来似的,不管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眼神,只要被他这么直接一看一说,心脏都会因为害怕而停止跳动。

    那些支持消灭阎祸子孙作战行动的强硬派们被刚刚反对对花山,现在却被他怒气冲冲的气势所压倒出不了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甘心地反驳道:

    但是,副局长,如果阎祸子孙的正身再现人世,千年前的悲剧重演的话,谁来负这个责任?

    责任?现在是讨论责任的时候吗?

    花山瞪着那个发言者,环视一周完全被他一个独占的会议室。病弱的局长没有出席。其他在座的各部部长及队长们也不足以反抗花山的居高临下的气势。

    在立志毁灭世界的超常存在阎祸子孙要复活之际,为决定超常现象对策局要采取何种应对措施而举行会议,最后竟这样的结果。在一开初,主流都是要施行阎祸子孙抹杀作战即只要有可能是阎祸的子孙都一律铲除。可是这样的过激作战,被以花山为代表的人权拥护派所强烈反对而被否决了。

    那是当然的。丑恶的东西不可能一概而论。花山认为不能因为正义也丑恶也好,是不能用规定限制的。只因为某个规定而单方面地以正义为名展开屠杀是为人类所不齿的。一定要用其他更好的和平方式解决事情,他对其他人下了赌注。

    要说到责任的话,是你这个超常现象对策局副局长花山来承担吗?你应该会不服吧?而且,就算说到用什么作战形式这一点,因要作战,而选择了歼灭阎祸子孙的暗杀圣战,也会有失败的可能。比如说,在面对要杀死他们的部队时,那一瞬间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就是阎祸的子孙,那你也可以断言在面对要加害于自己的人类时,这些阎祸的子孙不会回过头来向人类报复吗?你要反驳我说的话吗?在那个时候,你觉得那会是谁要承担责任呢?那是不是认为谁能承担责任谁就能解决事件的问题呢?

    面对反对派连珠炮似地问题,花山反击道:

    在这里讨论责任之类这样的蠢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论采取什么样的作战方式都会有失败的可能性,根本不可能去想如果失败了世界被摧毁的责任由谁来负。现在关键是要选择成功率最高,留下遗恨最少的作战。我们这个超常现象对策局我们是为了什么要去扑灭超常现象的?那是为了守护市民的日常的平安生活才那样做的。是为了让眼前平安的生活足以持续下去的。

    当的一声,花山用力地敲了敲桌子,强硬地说:

    阎祸的子孙也是市民!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利!假如那些用恶性力量的魔女,扭曲世界真理的巫师,像他们那样的人在世间兴风作浪,为害人间,我们就理所当然逮捕他们,依法惩治判刑。

    但是,阎祸的子孙到现阶段并不是恶人,也没有犯罪!他们只是作为阎祸子孙出生而活于世上。是那个万恶的破坏神的被害者之一。

    反对派对于这番话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不语。花山认为这是决定的时候了,于是用更响亮的声音对着会议室全体人员说道:

    被害者就是被害者,不是除被害者以外的任何人。铲除被害者的暗杀圣战会亵渎我们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名声,而且也过于简单地颠倒罪恶是非,是一种自以为是。所以我全面摒弃这种作战方式,希望大家强力支持和实行前日提案的家族作战通称为天堂之战,最大限度地考虑到我们存在的意义以及人权。这才是我们面临此次事件所要主张的观点。期待各位的善意行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花山用可怕的脸瞪着周围。

    不可能有反对的言论了。

    然后,毫无疑问地天堂之战被议决通过,然后剩下的就是各部门根据作战实行各自的工作。与被确认的家族联络以及通告作战,做好在他们生活居所和产生不测事件时要做的对应准备,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连超常现象对策局副局长花山一郎也代理体弱多病的局长一职,向日本官僚机构知会此次的作战,各种各样的工作让他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在超常现象对策局本部七楼,花山和两名亲信兼秘书一同走在被打扫得明亮干净的走廊下。您辛苦了。其中一个秘书对他说。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现在就觉得辛苦的话往后该怎么办呢?他这样想着,笑了。

    慌张地在走廊里穿行而过的人群。当然。千年前毁灭世界的破坏神阎祸的子孙复活被人所预见。对超常现象对策局来说因本身的职能使得他们比一般人更能理解阎祸的可怕,所以那些一时被害怕驱使的向个愚者才会作出要把阎祸的子孙斩草除根的提案。

    虽然这个提案现在被否决了,但还是不能安下心来。

    因为,在不知道的某处,隐藏着灾难的种子。一定要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事先察觉作好万全准备,为世界和平用尽全力。这是花山的想法。因此,他没有妥协的打算,连睡眠也变得不需要了。

    他听了秘书的安排后,午餐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钟,决定就在局食堂里解决。

    刚才叫得太大声,嗓子有点痛了。想喝水。就在他想着这些事的当儿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花山副局长真是能言善辩啊。而且,大家都会因为副局长您那可怕的声音和脸孔而睡不着觉的。真像是怪物啊。二十四小时都不要钱似的会瞳的怪物公馆!

    唐突地,一把朝气冲天的响亮声音响起。

    花山一把拦住没有停下脚步慌张而行的秘书,回应道:

    是〈蜘蛛〉吗?

    一下子转过身去,不知什么时候,蜘蛛从天花板回转过来落到地上,出现在花山面前。他是超常现象对策局零课情报部部长本名不详,年龄不详,来历不明的忍者。

    这是个奇特的男子。他全身用贴身的黑衣包裹着,脸上五官眼睛口鼻都用面罩遮掩不暴露出来。在面罩上面,闪着类似于红宝石镶嵌的蜘蛛八眼,在他的背上,也饶有趣味地装饰着蜘蛛的八只脚。

    这个把自己打扮成怪人蜘蛛国的人物无声无息地着地,用与忍者并不相符的不自己的爽朗声音问道:

    呀呀呀,今天真是辛苦您了,花山副局长!

    你也辛苦了。怎么在会议上没见到你呀?

    因为他把路堵上了,所以花山没办法只能停下来说。在刚才的会议上,队长以上职位的人都有义务参加。身体有恙的局长以及因有事情分不开身的行动部队队长乱崎凰火以外,全部的干事都出席了。

    可是只有他没来。不过平时就没见过他出席过会议。

    蜘蛛充满活力地摊开双手。

    哈哈哈因为我是忍者啊,所以我不擅长于一直呆在那种明亮的场合里。那种情况您就给我个特赦吧。另外,已经决定了吧。天堂之战!局长不在,就没有人能反对花山副局长的话了。副局长您支持这个作战形式之时就作出了结定,这正合时宜。

    局长死了!

    花山冷酷地丢下一句话,幽幽地探过来健壮的脑袋。

    但是,对于天堂之战,也会有些阴险的影响在其中,这不是太好。作战的名字太惹眼了,是不是没有个更含蓄安稳的名称呢?

    啊哈哈是呢!那样的话温和家族作战这个名字怎么样?温和家族作战,超安稳的感觉,你觉得如何?

    看着笑得忘形的蜘蛛,花山沉默了,不太坏啊,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后来,这个名字由蜘蛛口中的玩笑话而起,代替了天堂之战的正式名称,这是后话了。

    这也是可以考虑的。

    花山板起他那张威慑别人的脸孔,看住蜘蛛。

    你有什么事吗?我从现在开始有一大堆计划,忙得不可开交。

    对了!

    蜘蛛以难以想像的速度移到花山的身旁,在他耳边密语起来。

    这是只告诉副局长大人的秘密情报。

    说得简明一点!

    花山还是一脸严肃地命令道,蜘蛛点了点头,说出了花山意料之外的话。

    平塚雷蝶回来了。

    这句话。

    让就算听到阎祸子孙复活也不为所动的花山脸色大变,平素威严的脸孔瞬时间变了,他少有地用焦躁的声音追问:

    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虽是像个骗子,但我说的是事实。

    蜘蛛看到他吃惊的样子笑了。花山慌乱起来,脸色苍白,双手抓住了蜘蛛。蜘蛛向看着花山的秘书,用更可怕的像是要摁倒人似地说:

    她是陆地上最恶毒的反叛者,恐怖分子,被称为是超常现象对策局最大的污点平塚雷蝶女士。她好像从地狱之渊飞舞回来了。

    可恶!

    花山用力抓住蜘蛛的肩头,可怕样子让胆小的孩子见到的话一定会失神的,他对蜘蛛怒吼:

    她应该被判了死刑的!

    但这是事实。你是不是想亲眼确认?虽然她的外形已经完全改变了,但她一定是雷蝶!

    雷蝶?真是事不凑巧,偏偏在这种时候。

    他一边自语着,一边由着蜘蛛带领向着走廊走去。花山的来势汹汹和可怕脸孔让走在走廊下的其他局员们像见到怪物似的暗自惊心。花山视而不见,迅速地跟着蜘蛛,把秘书抛到了身后,很快就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前,站住了。

    为什么复活了?

    是这个房间。

    花山用手把告诉他这话的蜘蛛一把推到一边,像是要把眼前那扇薄薄的门撞破一样用力一下子推开。

    雷蝶!

    我是可怜的电蝴蝶。

    是用爱情电波制造出来的。

    绝对不会被捉住,却只要看一下心情就会变好吧。

    歌声。

    奇妙的歌声,让人晕眩蛊惑人心的没有音律的歌声,毫无来由地让人感到不安的歌声。

    没有伴奏,只是一把少女的原声清唱,倾注到开门进来的花山全身里。

    雷蝶!

    在那里。

    一个少女坐在那儿不动。

    在她的周围,是吃到一半的点心和吃完点心后剩下的包装袋。平塚雷蝶像个把东西吃得到处都是的孩子一般,坐在食物中央,伸着腿,视线呆然看着一个点,外形奇异,像是生活在幻想世界里一样。

    你可以爱我,但不要用那种眼光盯着我。

    给我更多令人心荡神驰纠缠不已像蜘蛛网一般的爱吧。

    头发呈现出奇特的虹色。直直的头发凌乱地散到地板上,房间的打开了的萤光灯反射下,一下子变了颜色。

    如果是那样的浓烈爱情,就算被抓起来,就算被吃掉

    她的五彩的外形虽看起来只是个年轻的少女,但不单单是这样,不只她的头发,还有她的后背,竟然长有一对像是蝴蝶一般的有着淡粉色鳞片的翅膀,而且随着她的歌声,她额头上的突出的两只触角还有节奏地微动着。

    异形。

    她正是平塚雷蝶。外形已经完全变了,花山明白了。这个于某处的不通世俗的存在确是事实,只如此也是危险的。这个诡异的气氛。不可能会忘记。

    史上最恶毒的恐怖分子平塚雷蝶。

    她回来了。在世界危机临近的这个最险要的当头。

    她漠然地从唇边轻吐出甜美的歌声。

    爱上爱情的电蝴蝶就算死去也会不后悔。

    雷蝶!

    花山第三次叫雷蝶的名字,好不容易她像是察觉了一般停止了歌唱看向了这边。她呆滞着,作出心里像是在说不是那样的表情。一点都没变。她的脸有着惊人的美,可这反而把她类似于人类的部分剥夺掉了。

    哈利路亚!

    瞬间,雷蝶浮起像炸裂开来的笑容,摊开了双手。

    从刚才就听到有人在那里一直在嚷嚷,还以为是什么人在杀人呢?这样一想一看,这不就是花山一郎大叔吗?哎呀哎呀,今天大叔的脸也还是那么可怕,是不是想叫:快回到地狱里,怪物!呀,好久不见了。

    如同风暴一般雷蝶说了一大段不知所以然的话,站起了身子盯着一脸愁容的花山。花山低了低头,关上了门,和蜘蛛两人一起注视着这个危险人物。

    过去,这个几乎要摧毁超常现象对策局,甚至动摇过日本的恐怖分子,现在却满脸的笑容,交叉着杀手像是恋爱了一般的表情一个人在喃喃低语。

    呀真是怀念呀。真是怀念呢。大叔你还活着啊,从我被送进地狱以后没过多长时间吧。真是的,活那么长的话,不没有时间的观念了,真是让我为难万分的虐杀地府啊,是吧

    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雷蝶没有在意地毫不隐藏她的喜悦之情,向沉默不语的花山问道:

    那,凰火和知红也都还活着咯。那个孩子变得强一点儿了吧?大叔你没有偷懒好好教导的话一定变强了吧。真是期待呢。以前能力虽然很弱却很可爱,有才能的就只有那两人了。现在的话应该可以和鄙人作正面交手了吧?

    用奇特的语调说了这样的话,雷蝶迅速地转过了身子。然后陶醉似地开始唱歌。那个动作,声音以及外形与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可是

    你,一点都没变啊,平塚雷蝶。

    花山像是见到可怕的东西那样,表情扭曲,狠狠地说。

    好像是一点都没变老,还像了孩子一样真可怕。你真的是人类吗?

    不不,我不是在眼里人类。

    雷蝶笑了出来,令人毛骨悚然。她把散落在点心包装纸的小木棍拾了起来。一头像是盛开的花一样,这是什么啊,这就像是魔法手杖一样。

    她把那根手杖舞得很漂亮,作出看起来可爱的奇怪的姿势。向着花山他们眨眼示秋波,伸出一只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鄙人是魔法少女!所以一直都是少女啊!

    确实,古怪的服装也好,手里拿着的魔法杖也好,看起来不像是魔法少女的样子。可是这不足以成为不知为何她的岁数没有增长(看起来是的)的理由。

    花山暂且不去理会这个问题,而是一边瞪着她一边低声问:

    你飞回来做什么?平塚雷蝶。

    啊,真是反应迟钝啊。无聊的人类。

    她撅起了嘴,用空洞的眼睛暧昧地盯着这一边。然后,慢慢地从领子里面用手探了进去,拿出一张像是卡片一样的东西朝花山扔了过去。

    花山一边警惕着一边接住了卡片,翻过来一看。

    [超常现象对策局研究所二课队长/平塚雷蝶。]

    不会吧,你是队长?

    这张卡片,只要是局员手里就会持有的进入本部的通行证明,花山紧紧地捏着卡片,像要把它捏碎一样。

    你!像你这样的危险人物,成为以维护平稳安宁为己任的超常现象对策局的旗下部署的队长?不可能!这是不允许的!

    允许还是不允许,这已经是事实,不可改变。

    雷蝶柔声笑了,舞动着短裙低头:

    不过,因为如此,从现在开始请多多关照了。花山副局长!鄙人是作为梦与希望的魔法少女诚心诚意地努力着的。

    我不承认

    花山喃喃地说,把应该不会被人类毁坏的证明卡片捏碎了。然后他用强有力的手指抓住了要一边往回走一边跳着无意义舞蹈的雷蝶。

    我不承认!平塚雷蝶,我不知道你用何种理由和手段飞了回来,要以什么为目的,要做出什么样的行动。假如你要暗中从事什么活动的话,只要超常现象对策局里有我花山一郎在,我不会让你为所欲为的。

    [哈利路亚]

    不知为何,雷蝶听到这话脸上浮起了笑容,她轻轻摇动双翅,用轻轻的声音跟他逗趣:

    我很期待啊。花山副局长。不过

    然后阴森森地笑了。

    人类是赢不了梦与希望魔法少女的。

    花山没有听完她的话,就关上了那奇怪房间的门。不承认。他再次喃喃自语,冒冒失失地向走廊走去。

    这是家族作战开始的数周之前的事。

    在狂乱家族不知的世界里,花与蝶的战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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