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那个的结束

    1

    在和唯我部长战斗之后,紧接着又被雪姬刻薄地说教了两个多小时,已经遍体鳞伤、心力交瘁的我差点站不起来了。

    这样下去的话可就糟糕了,于是我请求雪姬,拜托她无论如何都请把我送到附近的城镇医生那儿。

    诊疗的结果是,筋骨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挫伤和扭伤需要大约两周才能痊愈。

    治疗结束后回到等候室,雪姬已经不在了。多半是在我接受治疗的时候扬长而去了。

    “啊……啊?啊!”

    我终于意识到不妙了。

    怎么办呢,我可没有钱支付医疗费啊!?

    说起来,大晚上地强行进入医生家里让他治疗,现在他似乎也是一脸不高兴地站在那儿。怎么想都不是能说我没有钱的场合啊。

    怎么办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正当我面临选择的窘境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不好意思,医疗费由我来付。”

    像救世主一样,唯我部长出现了。

    2

    我坐在深夜公园的长椅上,身畔的唯我部长拿出了两罐饮料。

    嗯……是选碳酸饮料呢,还是选有成熟风范的纯咖啡呢?我思忖,与宿敌(?)在深夜的公园里碰面的话,还是选择纯咖啡更应景、更帅,吧(心虚)?成熟的人大概会这么选。

    可是喝了一口我立刻就后悔了。身心俱疲的时候果然还是应该喝碳酸饮料啊。

    啊啊……看到咕噜咕噜喝着碳酸饮料的部长好羡慕呢。

    嘛,这个先且不论。

    “这么回事啊,你是来挨揍的么?”

    “也不是不可能啊。”

    唯我部长爽朗地笑着说。言下之意大概是他不会白白挨打的吧。

    嘛,虽然没有挨打可是胳膊真的很痛。

    “那个手杖……怎么处理的?”

    “被没收了。”

    “被谁?”

    “大人们。”

    “哎,活该。”

    “真是的。狠下心去背叛后辈,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心机和力量,却还是得到这么个结果,真是失态啊。”

    唯我部长苦笑地抬头望着夜空。

    “那么之后,怎么办呢?”

    是放弃还是……

    “再去找找别的什么东西吧,看看有没有什么七七七的藏品能满足自己野心。”

    唯我部长哑然失笑,有什么好笑的嘛!

    “我想就此打听一下。”

    “嗯?打听什么?”

    “你……果然还是辞了冒险部么?”

    是这样啊。

    “反正七七七的目的不就是制止我么?”

    “不要急着否定啊。现在想想看,果然她的知识是不可或缺的。”

    自我讽刺到这程度,没事么。

    “无知是一种罪’。”

    “那是什么?”

    “我家的家训。”

    又被嘲笑了,所!以!说!不要笑嘛!

    “原来如此,的确如你所言。那我家家训就参考八真君的吧。”

    “这么说来,周一又能在活动室碰面了。”

    听到这个,唯我部长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你没有辞掉冒险部么?”

    “虽然辞了也可以,可是因为以后还用得上七七七的珍藏品,因此还是留在冒险部比较方便。”

    我的目的是要找到杀七七七的凶手,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七七七的珍藏品无论如何也想弄到手。

    “不要反骨呦。”

    大致……算是忠告。

    “那可不能保证喔?”

    于是忠告被无视了。

    “啊,然后治疗费下次再还给你。”

    “可以哟,反正你受伤是我的责任,而且我又有点外快。”

    “诶?是那么一回事么?”

    “嗯,所以下次大家一起去吃个晚饭吧。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

    “太奢侈了吧?”

    “虽然怎么看都像是自暴自弃,但就是想这么干。”

    “哈,知道了,陪你去吧。”

    梦想破裂的男人和把这个梦打碎的男人一起吃饭的约定。真是很奇妙的事。

    “把天灾君和ダルク君也喊上吧?”(这俩人名求校对)(求校对+1,子夜什么都不知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两个人不太可能应约吧?她们大概还在记仇呢。”

    “啊,那个没问题的。我已经对她们相当无语了。”

    说着“活动室见啦”,唯我一心笑着离开了。

    3

    “呀!”

    “你在这个地方干什么呢?”

    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地一个人在外逗留,真是让人佩服她的胆气。

    “我……在等重护。”

    在公园回去的路上和名侦探相遇了。

    “什么在等啊,不要开玩笑了,明明对我都见死不救的。”

    天灾鼓起了双颊,她眼神一黯,一瞬之后,眸子又亮了起来。

    “什么事情我见死不救了?”

    “明明是你强行把我拉拢到祭典里的吧,而后却见死不救的吧?”

    嘛,只是这种设定全部都是戏言呢。

    说起为什么这么说的话,那是为了统一口径,我觉得这个名侦探稍微有点想辩解的意思。

    于是就稍微有点期待了。

    我在心里偷偷乐着,心想,即使你要牵强附会,也该找个令我满意的理由啊。

    想倒是这么想,可是这之后这位名侦探模样的人做出的发言,却完全背离了我的想象。

    “哎?为什么?因为重护不是怪盗团祭典的相关人员么?”

    “什、什么?”

    “为什么重护你们叫嚣诱拐,我就非得陪着啊?”

    “因为、等等、你……”

    等等,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乱了,完全乱了,这果断的发言……比我和七七七初次见面时,更让我吃惊。这是自从来到这个岛上陷入的最大的恐慌啊。

    “那个……”

    “怎么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

    的确,我们家就是祭典的根源,因为从江户时代开始,八重家就一直是怪盗的世家名门。而我老爸正是第十三代的主祭。

    名侦探对于我的坦白并没有发出“哈哈哈哈!果不其然我是超名侦探”这样的笑声。

    只是展现出一副出得意洋洋、满心欢喜的表情。

    可、可恶,为什么这种表情这么可爱呢,可恶啊……

    于是,准确地看破了我真面目的名侦探,开始了解答环节。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从一开始。准确地说的话,是从闯进202室查看重护的手机的那个时候。”

    “喂!撒谎的吧?”

    那……也太早了吧!

    “根据呢?”

    “那天晚上在便利店,你一直盯着A书封面的女仆。那个时候你说最怕这时候手机响起来。”

    “谁都不会信啊!?”

    “不,我信。”

    “是那样么,但是为什么呢!?”

    “手机响起来除了有电话或者有短信外还可能是别的事情啊。哦,对了,比如说闹钟什么的。”

    出乎意料啊。

    天灾继续说道。

    “所以只能是重护手机上的闹钟被设置在那个时间了。然后,理所当然的疑问就产生了——为什么手机的闹钟会在大晚上的那个微妙时间响起来呢?有那个必要么?当然了,那是想要知道在便利店的时候是几点的时候。那么那时候到底是几点呢?”

    名侦探的将手指向了我。

    “那是装着宝石的箱子乘着降落伞落在小胡同的时候。”

    正解。

    “重护,你事先知道宝石会在那个时间降落在那个地方。

    “但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因为怪盗团祭典的家伙们的计划我事先全知道。

    “那么为什么能事先知道呢?那是因为你是祭典的相关人员,所以你才能截取到计划的情报。”(←横取リ实在不知道怎么个译法好了==)(=+子夜觉得这样也可以诶……)

    是的,正解。可是这么就承认了的话,心里超不爽的诶。

    “有什么证据么?”

    因为这个卑微的自尊心,做出了小小地抵抗。

    “有啊,你拿着的手机不就是最佳证据么。你们该不会没想过用社交网站来辅佐计画的实施吧?”

    竟、竟然……连这些都知道了啊。

    “这是父亲的提议,毕竟与时俱进(=+好有喜感!)是我家的方针呢。”

    “原来如此,真是能顺应时代发展的古老怪盗团啊,真是有趣呢。”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家有用社交网站的事情的?因为那个是会员制的,祭典的成员应该无法查看的才对啊。”

    虽然怎么着都和祭典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这个漏洞还是必须打探出来然后堵上。

    “监控呗,监控了重护的手机。说起来,重护的手机现在还处在我的监控当中。”

    天灾举起手机,上面的待机画面和我的是一样的。

    我呆呆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进行操作,于是天灾的手机画面也开始变化了。

    “我说啊……你、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这么做的啊?!”

    “所以说是最初去重护屋子的时候。”

    “竟然做得那么隐秘没给我看到?!”

    “只有重护你们没有看见罢了。便利店里面播放视频的时候,我检查了重护的手机,然后把监听用的程序下载到了重护的手机上。”

    这是搞什么啊!?

    “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名侦探么!怎么能想也不想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做这种非法的勾当啊!这不合理不科学啊!”

    “上升塔的那时候也是这样。被关在遗迹的时候,虽然你说会联系警察,可是实际上并没有给警察什么的打电话。那之后你使用了社交网站向祭里面的两个人求助。然后为了从唯我殿那里取回这个,就得借助那两个人的协力。”

    啊,不方便的时候那个家伙也会无视。

    “于是当我摆弄手机使用社交网站和雪姬她们联系的时候,你就在我身后,使用自己的手机瞧瞧地偷看我的手机内容喽?”

    “很吃惊么?那个冒牌女警察是?”

    “真是的,也就是说虽然你好像打听到了我翘家的消息,但是却不知道我的目的地是这个岛。然后不过是随手偷看了行动计划就能随手截了我的胡!?真、真是气死我了。真想把你的内裤扔到街上去啊。”我开始胡言乱语了。(子夜也不明所以,乱改好了=+)

    这次要不要向栋梁告黑状呢,就说你的女儿要偷了我的内裤好了。嘛,如果这么做了的话,我将会被雪姬姐怎么修理我就不知道了,

    “难不成我在电话里讲的内容你已经偷听到了?”

    “没,还没能做到那个程度。”

    太好了,看来在假的宝石被天灾得到之前还没有露馅。

    嘛,即使那么做了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

    ——抓住名侦探让他解除对手机的监控。

    总之一定要把手机的监控程序卸载!依照名侦探一贯隐秘的作风,所以我就算检查的话可能也查不出被安装了什么奇怪的程序。

    “真是的!你真是了不得的家伙啊!难道你没想过这样会露馅么?”

    “没有啊,多么隐秘的事情我都已经全部知道了。想这么一直保密下去么?”

    保密……吗?我突然想到。我和唯我部长对决的时候,为什么天灾会会躲开呢?明明如果帮助的话可能会更顺利的。

    为什么呢?

    这种事情知道么?

    我不想知道。对天灾这么个女孩子。(←いつきゅう是嘛意思查不到TAT所以我脚的这句基本也翻错了ORZ)

    因为会不好意思。我想那个家伙知道了我老家的事情一定会嘲笑我的。会那样么?只说了家训就已经被嘲笑了。所以知道了我家世代做的事情的话绝对会被嘲笑的。我就是死也不想被嘲笑。

    一边赌气一边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小的时候我是以家业为傲的。非常喜欢听父亲讲话。

    祭典被冠以怪盗团之名,做的事情也都是被称作义贼所做的,偷恶人和有钱人的钱然后分发给穷人。嘛,这种直接的行为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约是江户时代的事情了,现在很少做这种另类的事情了。赃物销赃之后通过祭典的挂名公司捐给孤儿院或者人道主义团体,或者是作为放贷给挑战新可能性的中小企业的低息贷款。

    虽然是有这种大义上的名分,可到底是还是窃贼。这不是能堂堂正正地宣扬的事情。但是能救助一部分人这的确是事实,让小时候的我引以为豪。

    当我是小学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家的不同。

    作为小鬼的我无论怎么为义贼们辩护,能都只能收获到嘲笑。周围的大人和同学都认为我不过是戏言而已,我终于认识到我的认真很傻帽。

    从那个时候知道。

    ——啊,我家做的营生是多么愚蠢。

    我从没想让偷盗正当化,只是不想这种代代传承下去的、想要聊以为苍生的信念被全盘否定。

    这种事情想起来有些算是陈腐的想法吧。

    劫富济贫这种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帅气的事情,只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不知不觉我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了。

    想起这些事情我不禁苦笑。已经是以前的事情,怎么样都好了。结束了。所以这种事情结束了。

    “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我已经多次触犯法律了,作为侦探应该很乐意看到我被绳之以法的吧?”

    电视剧里,被全部看穿的犯人的结局,一定是难逃法网。

    “虽然那样做也可以,不过因为偏巧想问重护借一样东西,如果愿意的话,就此作罢好了。”

    向我借一样东西……啊,是那个么?是在学校获救的时候说过的话么。

    虽然天灾这么说,可是我还是有点不理解。

    “这种展开也太好了吧。喂!天灾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就是刚刚说过的话啊,你刚刚转校到我们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我的真面目了吧?我问你为什么要转校到我们学校,你说因为以后想要有点用不是么?”

    “是啊,我确实说过。”

    “所以说啊,你转校到这儿来,的确是有用处的,你没什么想法么?”

    看着不明所以瞪大眼睛的我,天灾大胆地笑了。

    “呐,重护。你认为对名侦探来说什么是必要的?”

    “干、干嘛,突然问这种问题?”

    “好了嘛,请回答。”

    “那个……推理能力?”

    “不对,那个是基础中的基础。”

    “是么,那是事件么。”

    “真可惜,只有那个是不够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

    于是名侦探先生这么说。

    “是对手。”

    “哈?”

    “对名侦探来说必要的是对手。”

    连中三柱出现了,观众席上传来了欢呼声。哇!哇呜!

    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了,但看来这次真的能逃过一劫了。

    “等一下,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给我好好地准确地说明一下!”

    大概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对名侦探提出要求让他说明。

    于是天灾说。

    “你认为名侦探为什么是名侦探的?因为能解决棘手的事件么?不是那样的哦,名侦探之所以能深入人心是因为和强劲的对手之间的令人津津乐道的较量。因此对名侦探来说,不可或缺的就是有一位能够分庭抗礼的对手。顺便提一下,如果是坏蛋就最好了。具体地来说,受过严格训练的坏蛋,拥有卓越的身体条件,还有精明的头脑,然后就是有像坏蛋一样的眼神。”

    不不,这和眼神没有关系,倒不如说只有那里不可能出问题。被梦路桑说之后,我就很注意了。

    话说就这么等着,难不成那个女名侦探……

    “……你,不会要说那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什么的吧?”

    面对着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的我,天灾颌首微笑。

    “哎,不要现在才说能做到啊!”

    我好像已经被认定是这个名侦探的对手了。

    “而且在学校又是同班,还是邻座。怎么找都不是令人期待的位置嘛!”

    原来如此,这家伙原来就说过差不多的话,是因为名侦探都有古怪的个性吗?

    “不,绝对说过类似的话。”

    “这么想起来,还要加上邻居。”

    “哎?怎么回事”

    “我和ダルク已经决定明天开始搬到幸福庄203室。”

    “已经决定?等一下啊,那里有个叫角野的大学生……”

    “角野君不在了。”

    “你这家伙对角野君做了什么啊!?”

    喂!别什么也不回答就在那笑!别散发出犯罪的味道!你怎么能就这么若无其事地下手了!

    面对着这样大叫抱怨的我,天灾问道。

    “怎么样,重护?”

    “啊,什么事啊?”

    “这里是名侦探-壱级天灾。”

    看着挺着胸一脸自信、露出名为胜利的微笑的少女,我不小心就笑了出来。

    于是心里就确定了。

    这家伙无疑成为名侦探的,光是这种事情可以游刃有余地漂亮完成。

    4

    “喂!早上了,回去吧。”

    和名侦探分开后,这次是在幸福庄前面和管理人相遇了。还是不变的无袖衫和短裤。

    “四季姐?才这个时候你要干什么?”

    “没有酒了,去便利店买酒。”

    “就算如此,这样直接买一箱也太多了吧?”

    肩上扛着啤酒的样子真是很奇怪。

    “说起来,重护呢?”

    “刚和一个妹纸告别,我还在回味BoyMeetsGirl(全金属狂潮的槽,不喜请换=+)这样的美好邂逅呢。”

    “去死!你直接消失好了!”

    即将三十的废柴女一脸认真地大叫起来。啊,不要一直天空之城里面的咒语大声诅咒啊,会打扰到附近的人们啊!

    “啊啊!那是因为角野那家伙被驱逐出岛了啊”

    在被说了49遍“你消失吧”,管理人终于回归了冷静,之后从她那里得到了情报。

    “哎?为什么?”

    “不能为人所知的部分好像暴露了。”

    “哎,做那个工作的不是你么?”

    “因为那个家伙说房租请等一个月啊。”

    “原来告密的是你啊!!!”

    “有钱有人没钱没人。”

    “喂!真是过分的房东啊!”

    “我就是这样的啊,明天我要赶紧让别人住进来。”

    既然知道了这事儿,尽快去拜访一下新邻居好了。

    “哎,是可爱的男生和女生。”

    “怎么知道是男生啊!?”

    真厉害,第一次看ダルク就识破了他的真正面目。

    “我也很吃惊呢,抱他的时候竟然发现那个地方有那个。”

    “你这是性骚扰啊!”

    “忽忽~重护你太嫩了呢。真正的性骚扰从明天开始哦。”

    真正的犯罪预告。真正的罪犯在这里。明天悄悄地打电话报警吧。

    “那么,我先回去喝酒了,再见啦”

    说着就笑着回去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那位难以融入社会的幸福庄所有者。

    “……哎?”

    一瞬间就那么瞠目结舌地呆呆地目送着远去的身影。

    “刚刚的那个,是龙的痣?”

    透过四季后面头发的缝隙中,我发现她脖子后面有个黑痣。那里能看出是一个龙的形状。

    “不不,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

    可能只是四季的长头发而已。

    感觉今天好像相当地疲惫似的,身体也干巴巴的,赶紧回去睡一觉嚒?

    就着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电话来了。

    “谁啊这个时候?”

    时间是凌晨两点八分。

    手机上显示“老爸”。

    5

    “喂!大叔!你以为现在是几点啊?!”

    我对着电话抱怨道。

    “半夜两点刚过怎么了吗?”

    不怎么了啊!不怎么了啊!

    “有什么事么?”

    “雪姬向我报告后我有些在意就打电话来了。”

    “啊?是这么回事啊。”

    “你不是讨厌祭典么?”

    “啊,是啊。”

    “所以别和它扯上关系啊!真是添麻烦!”

    时隔这么长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就是想和我说我给他添麻烦了么!

    “啊,对不起啊。今后我会注意别和它扯上关系的。”

    “好了,作为主祭,我的话就到这了。下面我要问你点别的,在那个岛上,生活得怎么样?”

    “没什么啊,很普通。”

    “是嘛。”

    于是对话结束。哇,真是冷淡的父子关系。碇的家里是怎样呢?

    嘛,如果就这么结束话题的话,双方心下都会各种恼火,所以还是说点啥吧。

    “这么说起来那个家训啊。就是什么人的表情会撒谎但是人的眼睛不会撒谎那句,那个可是骗人的呢,因为就根本分不出来嘛。”

    “傻瓜,那个只是因为你修行不足。”

    “才不是呢,我有好好的看着对方的眼球是怎么转动的。”

    对方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所以说你不行了嘛。话语的真伪可不是仅仅通过人体的反射运动就能分清的。有的时候甚至需要去窥探对方的内心。”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看到啊。”

    “你只是不想去看吧?”

    我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重护你太老好人了”

    被这么说我却无法反驳。

    “明明脸长得和我很像,可是你却交不到女朋友。”

    “切,女朋友什么的啊……”

    “交到了么?”

    怎么可能交得到,哪有说的那么简单啊。

    “我很受欢迎喔?最近有个认识的金发女郎老是粘着我真是没有办法啊~”

    那是虚张声势,才没有受欢迎呢,只不过是别的意义上地纠缠在一起而已。

    “那么你到底多喜欢那个人啊?多少说一下啊。”

    突然地用很正经的语气。

    “那个……尊敬吧。我真的觉得那人很厉害。”

    “但是只是那样么?所以还没有到了为了她可以舍弃什么东西的地步,是么?”

    “所以嘛,没有怎么特别地喜欢……”

    “那么,如果那个人拜托你,你能为她做到什么呢?”

    “那当然是尽可能啦。”

    “尽可能是多大程度啊?”

    我再次说不出话来。虽然自己想,但是被问到能做到什么程度的时候却答不上来。

    听到我什么都答不上来爸爸在那边笑了。

    “也就是,现在你也就是只是看着别人而已喽。你并没有多么喜欢别人。虽然如果去追求的话能得到回应,但是如果你不去做的话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你也不是想去救谁。你明明有那样的力量,但是自己却不想为了别人就发挥出那样的力量。”

    “……”

    无法反驳。

    “嘛,结果就是当初在你光说这说那的时候,我就取消了你作为我继承人的资格。”

    “就是不想被你说,义贼什么的我死也不要做呢!祭典只是父亲你们想那么做就擅自那么做了而已!我才不要呢!绝对的不要,那么麻烦的事情死了!”

    我一下子就撂出这样的话来了,心里很焦躁。

    ——因为父亲看透了我的内心。

    “重护让我来教你新的家训吧。讨厌的麻烦的事情谁也不会做。所以我来做’。”

    “什么嘛,哪儿的家训?听都没听过!”

    “这不是你爷爷的话是我的话。”

    “父亲的……话?”

    “最近在心底讨厌这个社会,所以我决定改变。”

    父亲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哈?什么嘛。难不成连父亲都想征服世界了么?”

    “嗯。”

    “嗯什么啊!?”

    “我要改变世界。”

    喂!父亲在说什么呢?

    “大叔你傻了咩?想想你多大了啊多大了啊,已经过了做那种梦的年龄了好咩?”

    和唯我部长的话完全不一样。

    那不是年轻人的梦想,是大叔的妄想。

    “我常常想,真的只是救人就好了嚒?不是应该做些更根本的事情么。你有天对我讲过不是。在我周围从心底里想要拯救别人的根本一个也没有’。”

    “啊,是说过。”

    因为那是我的心里话。

    “重护再说一遍那个话”

    “我们是要救人。虽然话这么说但是我们不是神,绝对不要忘了我们还是个人而已’。”

    “是什么意思呢?”

    “绝对不要觉得自己是上等的,不要小看被帮助的人。自己和他们是一样的人。我们并没有恩惠什么只是出手相助而已’,然后你有一天还这么说过来着,但是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开始慢慢地喜欢别人了’。”

    “是说过。”

    我没有想过要出手相助谁。我不认为嘲笑帮助这个行为本身什么的是正确的。所以帮助他人这种行为本身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我的回答。

    “重护,那我要说我的结论了。虽然你可能讨厌他人,但是我是喜欢他人。我认为对于创造历史的先人应该是尊敬的,对于推动世界运转的人也是应该尊重的。我会觉得像傻瓜一样玩闹的年轻人很快活。孩子们是很惹人怜爱的存在。我还最喜欢女人。但是这不是全部。也有我讨厌的人,觉得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毒害的家伙也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从之前就一直在想到底是被人类的什么吸引住的,然后在前几天得到了答案。那就是叫可能性的东西:可能会做什么厉害的事情的可能性;像我一样的大叔到底想要做什么意想不到的厉害的事情的可能性;谁都可能是他人感动是他人幸福的可能性;我发现人类的魅力不正是这种可能性么。”

    “所以呢?”

    “所以这就是我构建的必不可少的基础”

    就是征服世界。

    “大体上要怎么做才能改变世界呢?你想成为国会议员吗?”

    “不要说的像是说笑话一样的语气讲好么?但是没有那个必要吧。”

    “哎?”

    “七七七的藏品。”

    “喂,父亲……”

    “征服世界看起来不也是可能的吗?”

    莫非这个大叔想用七七七的遗产!

    “喂!大叔!别开玩笑了!快停止那种过时的愚蠢的想法吧!现在那种想法是流行不起来的!”

    没想到说了同样的话,被唯我部长反驳的话。

    “你是笨蛋吗?重护,你还不明白么?过不过时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有没有意义!”

    于是又被打击到了。

    “新的想法?真是让人好笑的小子。这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要是没有意义的话那么腐朽的想法就会立即消失。为什么会萌生陈腐的构想呢?那是因为有几百几千年前祖先留下来的历史和文化。为什么会保留下来呢?因为有意义。正是因为积累到了这种程度才会有无数的想法。但是这些没有留下来,和现在这些新的是一样的。因为没有意义。是无聊的想法所以才消失的。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父亲就这样滔滔不绝地,我什么说不出来,父亲最后也停下了话头。

    “在被潮流掌握的时代里,你的想法也没有意义了。”

    像这样被干脆地回绝着。

    “那么父亲……征服世界这件事有意义吗?”

    “当然有啊。”

    被打断了很生气。

    “嗯……方法,违法吗?”

    “绝对正确的方法世上不止一种。”

    “使用七七七的藏品什么的真是狡猾……”

    “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力量就应该有效地活用它。”

    “使用这个暴力来制服世界吗?”

    “那已经被别人干了,我只是用心在征服世界。”

    这话怎么像是个白痴说的似的?

    “怎么了重护?你光去批评别人自己却什么也不做,不就跟垃圾一样么?”

    “要是想做正确的事情的话,不慌不忙地去做不是很好嘛……”

    自己也吓了一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怎么会说出没有实质的台词呢。

    “只争朝夕。”(太祖的槽,不喜请换=+)

    只是一句话就被秒杀了。

    “为什么啊?我们家的家业也很好了啊!难道因为是有坏人秘密结社吗?不能连我们家都堕落啊?”

    “是呀,为什么我们家的家业到我这代就要结束了呢。”

    再一次失言了。

    “……喂,这是对我不能继承到下去的抱怨吗?!”

    这么说完又被嘲笑了。这次是大笑。在电话的那边开怀大笑。

    “不要小瞧我、小子!和你那样的想法什么的没有关系,我只是对自己做的事情感到自豪!而且我只是没有后代而已,所以要在我这一代完成夙愿——征服世界就是八真家的最后也是最大的目标!”

    最后的最大最高的目标是改变世界,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不输刚才父亲地捧腹大笑。

    “不是很帅吗,老爹?”

    坦白讲我觉得父亲很厉害。我的老爹真是个傻瓜,竟然能把这种事跟儿子说,虽然可惜,但好久没和父亲聊得这么来劲了。

    “怎么样,现在还在担心无人继承的事吗?”

    “就为了这个,就把我送到这个岛上啊。”

    现在我终于觉察到了,为什么断绝父子关系被迫转校到这来,这个叫做七重岛的地方。

    答案很简单。

    ——这里有大量的能够使世界翻转的宝贝。

    也就是说从刚开始,我就让在电话一端的大叔手舞足蹈了,在这里代替父亲收集宝贝。

    “你是怎么知道七七七藏品的事呢?”

    “是一年前认识的女孩告诉我的。”

    “什么,外遇吗?必须告诉妈妈。”(原来译乱伦,子夜吐槽:和乱伦有一毛钱关系啊!?)

    “才不是呢!不要开玩笑了!我和你妈妈是一根筋呢!你给我停下来!不要随便制造夫妻之间的纠纷好么!真的请停止吧!”

    都这把年纪的大叔了,还真心地请求还真是烦人。

    “那么你倒是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吧。”

    “这个不能说。因为是和她的约定。”

    这种时候还很诚实呀……哎?这一点像谁呢?还是算了吧……

    父亲又继续说。

    “但是可以给你个提示。那个人想成为连环画作家呢。”

    这是什么什么启示呀?完全不明白。

    但就因为这个,到底还是明白了点什么。

    “嘛,虽然比较叨叨,但是最后你能告诉我你的回答么?接下来,你打算一直待在那个岛上吗?八真重护。”

    父亲不是以老爸的身份在问他的儿子。

    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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