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以攻陷的第二校舍

    县立虹原高中是这里吗

    站在正门前,抬头看着耸立在眼前的校舍,藤田智史低声说道。

    名牌的西装配上皮鞋,发型稍稍加入一点干劲,发尾翘起的是比平常强上一点五倍的弧度一一藤田瞪着沐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教室玻璃,并咬着嘴唇:

    真是的都到了这把年纪,还得遇到踏入学校的窘境,真是连想都没想到

    喃喃自语的藤田,右手拿着长形木杖一一玲洗树树枝。为他身上整齐的服装增添奇妙不协调感的那只木杖,似乎连藤田自己都嫌它多余。在握着木杖的指尖,飘散着怠惰的感觉。

    藤田先生,您不喜欢学校吗?

    站在藤田身旁的瘦弱青年,以懦弱的口气询问着。法术研究部分室试用中的研究员住吉俊夫的装扮,则是按着黑色的斗篷。他是用双手紧紧握住玲洗树树枝。

    真讨厌啊,从开始到结束,都得趴着桌子死命用功,我只能想到那是一种拷问。

    您说得是没错啦.

    现在也一样。不但上班的时间是规定好的,室长还会用那种像辅导老师的冰冷眼神看着我。

    那是因为藤田先生您专做一些显眼的事情一一我我什么都没说

    察觉到藤田充满杀意般的视线,住吉缩起了双肩。

    那那那么,藤田先生您为什么要当研究员呢?

    那是你们矫正术者因为酬劳少,所以不会被迫做什么,但一旦成为高级术者后,虽然酬劳会变高,但却会变得忙翻天。在无计可之下,我就利用那段时间去参加本家的勤务任用考试。

    啊,原来如此

    好啦,重要的是

    在西装口袋里摸索,藤田拿出从本家带出来的文件。那是关于虹原高中的资料。

    读着不是那么有趣的的内容,藤田垂下了双眉。

    这真是一所无趣的学校呀!学力等级不太够,也没有活跃的社团活动,学生毕业后的升学或就业也不引入注目会有什么有趣的学生在这里就读?

    谁谁晓得因为人有各自不同,各式各样的情形嘛

    话说回来,听说在这里的学生是负责区域的矫正术者?也有那份资料吗?

    藤田拿出了另外一份资料。根据本家的规则,未满十八岁的术者必须是两人一组行动的。负责包括虹原高中在内.附近一带土地的矫正术者.似乎是高中一年级的双胞胎兄妹,而在资料里面也记载着那两位术者的资讯。

    看着附有照片的资料,藤田明显地摆出厌烦的神情。

    搞什么?这个当哥哥的,长得一副丝毫没有感情的脸啊!这种装模作样的家伙。即使什么都没做,也会被不良少年叫到体育馆之类的地方。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妹妹的话,总觉得很贪心的样子。平常会有人在证件大头照上面比出胜利手势吗?术者中心竟然会同意用这种照片啊。

    也让我看看

    在接近过来的住吉鼻前阖上文件,藤田烦闷地撩起在脖子发际边的头发。

    这种新人小鬼是不可能打倒役使型术兽二类?改良版三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会变成由你动手,我也会被迫来帮忙了?啊啊啊,麻烦死了,真想回家啊!

    垂下穿着西装的肩膀,藤田如此叹息着。住吉在一旁,带着不安询问道:

    你说帮忙,这是室长说的吗?

    她没说啦,一句话都没说。室长她只说要我跟你同行,完全没做任何说明。不过我还是猜得到啦!

    藤田遥望着校门旁的高大树木砸着舌。一只全黑的乌鸦正从那里俯视着藤田他们。

    待在这所高中里的个案因应对策,刚刚的新人小鬼应该已经接到家长正式发布的指令了吧?但即使如此,室长还是让你这个个案负责人前往现场的理由,是为了矫正术者失败时的预备动作。

    说说的也是

    所以,说到我能做什么,不就只能联想到支援你之类的事了?

    藤田将文件揉烂,并瞪着沉默不语的住吉。

    住吉,你这样不行啦!因为你没有尽快抓到逃走的个案。

    对对不起

    我中午过后还有事情,所以没办法陪你很久喔!

    是是的您会穿西装就是这个原因吗?

    真是的室长就是室长,完全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如果让矫正术者来做会不放心的话.一开始就派正牌的处理员不就好了?明明这样就可以一举解决问题的啊!

    藤田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穿过校门走了进去。而住吉则小跑步跟在他后面。

    您要去哪里呀?藤田先生

    当然是去学校里啦!因为太麻烦了,所以个案就由我们两个来击溃,再合情合理地让矫正术者杀掉。这样就不会有人说话了吧?

    怎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一一啊啊,等等我啊!

    在两人当作目标的校舍前,响起了人类的惨叫。栖息在高大树木的乌鸦,也发出一声阴沉的鸣叫。

    在天空中不急不徐地盘旋的麻雀,像是紧急迫降般朝窗框降落。但没多久,麻雀却又毫不犹豫地背对着朝空中飞去。今天的虹原高中也是连小鸟都厌恶靠近似的,充满了阴郁的空气。

    一条京介所在的地方,是第一校舍一楼角落的学校职员室。如果在教室里的话,会被风纪委员追赶,即使躲藏在空教室里,风纪委员不知为何也会找上门来。而顶楼或后花园当然也被指定为他们的加强巡逻区。比起昨天,校园里面确实是变得很难熬,还有,风纪委员的人数也确实是比昨天增多了。根据传言,似乎也有学生明明不是正式委员,却自称风纪委员而擅自进行取缔行为。他们所说的取缔,只是单纯地欺负平时就看不顺眼的学生,让校园治安走向恶化。而现在在墙壁的另一侧,走廊上也都可以听到人类的悲鸣。

    真是很伤脑筋啊

    正在午休的学校职员,将热水壶中的热水倒进杯面里如此说道。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当他匆忙地从自称风纪委员团体的追踪逃离时。在走廊上碰到这位职员。他让京介躲在他那日照充足的房间里。那位职员说虽然做这工作已经二十年了,但我从以前就很宠不良少年喔。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京介外,还有好几个品行好像不太好的男学生。他们正感觉不太舒服地静静端坐着。

    背部靠着壁纸剥落的墙壁,京介集中精神确认昨天在本家拿到的资料。而职员说着即使用艰涩的表情用功,也和你不搭轧啦,只泡了杯茶给京介之后,就不再和他说话。

    那只黑狮子的正式名称,好像是叫役使型术兽残杀二类?改良版三号。就像昨天家长秘书也说过,它是一个叫本家所属法术研究部分室的部门,所制作出来的个案。个案一一没错,在资料里都是这样称呼黑狮子的。而他认为那不是动物,似乎并没有说错。

    根据资料记载,分室在这几年似乎正在独力开发名为合魂石的道具。若是对那个道具念出制式咒语使之启动,就会具体呈现不存在于自然界的物体。至于会出现什么类型,则似乎是根据石头的种类,分室现在也正在制作各种样本。而役使型术兽残杀二类?改良版三号就是其中一个样本。

    那只黑狮子是开发失败的个案,这点在资料中已经言明了。原本具现化的物体并不存在意志,且不可能以自我想法来行动。但因为开发中的疏失,使得具现后的黑狮子出现自我意志,并从实验场所脱逃一一之后它和长谷是如何相会的,这在资料里当然没记载。

    不过,黑狮子会顺从长谷命令的理由,由资料中可以想见一二。合魂石的使用方法是根据具现个案而有所不同的,关于役使型术兽残杀二类?改良版三号就如同名称所示,似乎是会遵从它认定为运用者之人的命令,且只会实现所有破坏行动。而运用者的设定,是由以人声将自己名字烙印在它身上的人来完成的。所以不光是术者,连一般人都可以执行设定。

    虽然具体呈现的个案是接受运用者命令而行动,但听说动力来源是运用者的精神力。当设定运用者之际,因为彼此脑内会产生出共同信号,像这样或那样一一在资料上是很难具体解释清楚,但简单的说,就是运用者愈是抱持着强烈的攻击情感,就愈能提升具现化个案的攻击力。

    而长谷因为校园取缔活动关系,从平日就有股快要郁闷致死的热情。现在黑狮子的攻击力。可以想做是长谷以个案为媒介。京介心想,如果运用者变成丰花的话,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光是在校园里,即使面对全世界也要挑战的丰花如果得到这样的武器,恐怕世界会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就迎向毁灭了。想到丰花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独自矗立,并向天空比出胜利手势的模样,就让人不自觉地背脊发凉。

    个案的最后一个特征,是会让光流脉的力量无效化。它似乎可以利用呼气和声带所产生的振动音,使正在面前启动的法术抵消。京介抱持着疑问思索着,为什么要创造出这种个案?而关于它的最后特征,除了与光流脉使者对抗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用途?不过他明白,本家内的部门打算进行什么研究与自己无关,且埋怨也不可能会有效果。他自己只能以接受指令书的术者的身份展开行动。

    将资料收进制服口袋里,京介叹了口气。本来他想在昨天晚上浏览资料并拟定对策的,但因为回学校一趟进行净化,回家后又代替丰花轮值做晚餐,而输掉麻将后回到家里的父亲,又在玄关前开始大哭大闹的关系,所以他先将爸爸拉进家里后,就筋疲力竭地睡着了。不过,如果昨天晚上就看过资料,他一定会无法成眠吧。

    要吃吗?

    职员拿出了杯面。虽然没有食欲,但京介还是接过杯面,并把免洗筷掰开。而其他的学生也都拿着杯面,端坐着吸食面条,并发出唏哩呼噜的阴郁声音。

    京介搅拌着面条,开始沉思。昨天接到指令书时,丰花正晕倒在床上,虽然清醒之后有对她做过说明,但心想反正她一定会宣称我才不干,所以京介打算一个人去完成指令。关于指令的内容,想得乐观点是非常单纯的,就只是一一打倒黑狮子而已。但若是悲观点,这是一个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绝望内容。要如何打倒连法术都无效的对手?下次或许就会被它咬死了。然而,要是今天再不想个办法完成任务而被严重减薪的话,铁定还是会被丰花杀死的,自己已经只剩下被杀这条路可走吧一一不管京介再怎么思考,结果都是致死的悲哀。

    在这所学校呢

    打了个喷嚏,让汤的表面掀起波纹后,职员轻声说道:

    因为校规马马虎虎的,所以敷衍度日的孩子也很多,但我认为大家都是本性不坏的孩子啦!

    我也这么认为。

    望着从杯面飘起的热气,京介点头表示赞同。在领有包括虹原高中在内一带,矫正术者的负责区域后经过了一个月,在这段期间的校园里,因为学生的恶意情感而产生闭塞的事件,只有区区几件。在人群聚集的地方会有各种不同的想法打转是理所当然的,而因为负面情感的堆积,影响到光流脉的病例也常常发生,这在术者之间被视为一种必然。因此,在大都市或繁华之处,要让拥有相称力量的矫正术者来担当负责工作,应该是由本家的人事课来做调整。

    虹原高中确实不能称为在附近评价良好的优秀学校,事实上,即使是由身为学生的京介来看,也感觉得出来放纵的学生比认真的更多。虽然总是在某些地方有人正在大闹,但没有产生闭塞的理由,是因为在当事人或周遭的学生中,拥有享受生活心情的人比较强势的关系吧。

    今天从来到学校之后,京介就不得不进行数次的净化工作。自失去之后,他又再次感觉到平稳的可贵之处。

    但当风纪委员的那孩子所说的意见,我也不是不明白啦

    将汤汁喝得一滴也不剩的杯面碗放置在地上.职员如此说道。地板上的地毯本来应该是绿色的,但不知是不是长年曝晒在阳光底下的关系,只有在窗边下的那部分变成枯草般的颜色。

    自己的学校评价差,是不可能会有好心情的。我可以了解他想从内部重新矫正的心情。

    从走廊处又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是矫正?还是击溃?一一京介心想,不管是做哪个,纯粹想让学校变好而行动的风纪委员,不是应该几乎没有吗?

    今天早上开始,不是开始进行新的取缔行动吗?听说不管是哪个班级都遭到全灭耶!他们还把反抗的学生抓起来,进行逼问审判。

    真是糟糕啊!

    如果认真遵守校规的话,就可以度过平安的学校生活吧。是选择安全?还是自由会胜出?一一你会怎么做?

    望着只是搅拌,连一口也没吃的泡面,京介事不关己似的说道。能让京介采取行动的并不是他自己的意志,而只是本家发出的指令书。虽然身为术者,不得不去面对现在的情况是事实,但自己想采取什么样的选择?一一虽然京介试着思考,但还是不太明白。

    因为即使思索这些事也于事无补,所以京介拿起放在地上的玲洗树树枝,并站起身来。端坐着的学生们,同时吓了一跳地颤抖着肩膀。京介无视于他们的举动,微微地向职员低下头说道:

    职员的工作也挺辛苦的嘛。

    还好啦,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就是了。

    用手压着装有指令书的衣服内袋上方,京介叹了一口气。

    国中时,曾经承诺过要一起去考她想报考的高中,就是这所虹原高中。

    她说会选择虹原高中的理由,是听说虽然这是一所学业成绩和运动都不活跃的普通学校,但校规却是自由且快乐的。她也对京介说,如果是这种学校,或许就可以顺利兼顾术者的工作哦。对光流脉使者来说,是不论一般意义上的学历,因此有国中毕业的术者,也有大学毕业的术者。对京介来说,高中在哪里念都无所谓,只要那里有她在。

    在她因车祸亡故之后,因为害怕会破坏约定,所以京介就一个人参加虹原高中的考试并获得录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丰花也通过考试,一起跑来念这所学校,但即使问她选择同所学校的理由,却只得到我才不告诉你呢的回答。

    和她所做的约定就是在这里。虽然人数众多的学校生活。还是有许多让人疲累的事,但区区的疲累并不会让他决定要去死。而且如果避开许多事物来行动,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的。

    但在术者的工作上,有许多不能逃避的工作。虽然丰花对工作抱持着为了酬劳、自尊或命运等各种理由,但结果还是让京介来动手。然而若说到京介本人的想法一一因为欠缺自我意志或希望,所以这次他也只能客观审视情况对应。

    在第二校舍的人口处,耸立着一张大型看板。那个看板是用棒球社的记分板加工制成,变成用来显示本日检举人数。

    京介才定眼看着那张看板,从校舍里面就有男学生拿着粉笔现身,并将检举人的数字由五百二十三改写为五百二十五。学生得意洋洋地瞟了京介一眼后,又返回校舍里。

    眼前的这幢第二校舍,似乎是从今天早上起改名为风纪城的,而且还从顶楼垂下低级品味的垂帘。根据谣传在这里的最高楼层,好像就是长谷会长的房间。京介用玲洗树树枝敲了一下肩膀,朝入口迈开脚步。

    在通达人口的道路两旁,可以听到从草丛中传来的声音。伴随着和缓清风的吹拂和丛生杂草的味道,奇妙的旋律正流泄出来。京介皱起眉头往草丛里窥探。在那里有五名左右的男学生倒卧在地上。

    萌生理想的、风纪委一一员

    晕倒的学生在外观上好像没有严重受伤。把他们翻过身来仰躺着,眼睛和嘴唇仍有动作,所以可以知道他们的意识是清楚的。但倒卧在地的几名学生,全都嘀嘀咕咕地唱着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做什么?

    左手持校规一一左手拿一一餐券

    如学校餐厅拉面糊烂的迅速速速速速

    没有任何人正经地回应,他们只是不断唱着歌。因为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所以京介决定放下他们不管。

    他来到第二校舍的玄关处。在两面可开的玻璃门上贴着写有因用餐关系,门口警卫休息中。有事者请于两点以后再来的纸张。但门却没有锁上,京介心想打着城堡的名号,警备却这么马虎?

    推开玻璃门走进里面时一一从校舍里有一名脸色苍白的男学生,发出惨叫飞奔出来。他是京介班上的班长菊泽。

    哇啊啊啊啊,救我救救我啊!

    怎么了?

    一开口询问,菊泽就嚎啕大哭往京介身上抱过来。京介推开他的身体,又再问了一次:

    发生什么事了?

    我好怕,我好害怕啊!

    菊泽严重流着鼻涕所诉说的事,是这样的一一昨天京介败给长谷的事,似乎对全校男生的斗争心多少造成一些影响。也就是说,如果在这里的某人可以击倒黑狮子,那个人就可以实至名归得到真正虹原高中最强的男人勋章。因而大家都梦想着得到荣耀,而开始有所动作。

    但是,虽然从早上开始就有不计其数的挑战者在风纪城内开战,但有的人被各楼层守备的委员逮捕,有人被拉拢为同伴,

    但有的人被各楼层守备的委员逮捕,有人被拉拢为同伴,可以抵达最高楼层的人却是连一个也没有。菊泽说虽然他只差一步就可以走到终点,但却输给在那边等侯的塩原友子。

    塩原有那么厉害吗?

    京介想起同班风纪委员的脸庞,并歪着头思考。她是一个头上绑着两条三股发辫,认真过了头的女学生。虽然她和丰花一样,只是嘴巴上拥有惊人攻击力,但京介却认为她的力量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号

    菊泽将铁青的脸颤抖地左右甩动着说道:

    塩原的攻击力不是腕力,而是歌声。

    歌声?

    对!那女人一唱出风纪委员会之歌,就会失去干劲而什么都做不成啊!

    京介转过头看着背后,倾听着从草丛中依然流泄出来的旋律。他们几个也是被塩原友子的歌声击败的吗?

    在德国还是哪里的传说中,也有这样的故事在岩石上的女人一唱歌,船就会迷惑地沉人海中就是那个,塩原就是那个啊!

    果然像我们这种普通人是贏不了的。加油了,一条。能打倒风纪委员的大概就只有你了

    我很诚心地,请你留意塩原的歌声还有,虽然三楼的警卫很厉害,但只要说出去年他被书法社的女孩甩掉的事,他马上就会自取灭亡。

    而在二楼的厕所,从前面数来的第三间,里面虽然明目张胆地放着一根金属球棒.但如果你想拿来当武器是不行的。因为那是个开关,只要你伸手去拿球棒的话。最后反而会被留在而所里待命的风纪委员用球棒痛扁一顿

    再见了!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哦!然后,哪天我们再一起到学校的餐厅喝瓶咖啡牛奶吧

    菊泽铁青的脸庞浮现出浅浅的笑容,之后他就挥挥手离去。交相看着他的背影和校舍深处,京介叹了一口气。他心想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校舍有那么无法无天的难关了吗?

    在第二校舍内部,墙上不知为何以黑色的布幔装饰着。在所到之处都张贴着写有违反校规者扑杀活动或非风纪委员者,非人也等激进标语的海报,而大体上在下方的地面上,都倒卧着似乎是进攻风纪城失败的学生。

    在连接二楼的楼梯前面,有好几名风纪委员的男生等待着。他们虽然丢出在运动会的障碍物赛跑时所用的网子来攻击,但只要在网子掉落到地面前,从下方移动通过的话,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对每一个人各自打了一拳后,京介爬上楼梯。

    一到二楼,就可以听到从走廊转角处的男厕所里,传来争论的声音。那是关于已经厌倦在这里布设陷阱,而且肚子也饿了,哪个人去福利社买东西回来之类的内容。

    当京介无视于这些对话打算走上三楼时,从楼梯上方滚落大量的圆球。那些球有红白两色,很明显地就是运动会投球比赛用的东西。刚刚的网子也是同样的,看来只能想到风纪委员会从体育委员会那里收取贿赂。

    对于红白球的攻击,京介以玲洗树树枝代替球棒,一一打了回去。每当球高高地击出时,好象可以听到上层的人发出惨叫,但京介却不以为意。他打回全部的球并爬上楼梯,跨越过倒楼梯间的风纪委员身上后,抵达了三楼。

    在三楼的楼梯处,墙壁像是多穿上学生制服般地,一名体格良好的男性委员站着张开双腿阻挡去路。但京介马上将菊泽提醒过他的话说出口,对方就嚎啕大哭地飞奔而去。

    然后,在通达最上层的四楼楼梯上,一位绑着发辫的女学生伫立在那里。

    女学生风纪委员塩原友子一看到京介的脸,眉头就深锁起来。

    这不是一条京介同学吗?你来做什么?

    我有事要找会长。

    你还没学到教训呀输过一次的人,就该乖乖窝在家里不甘心地流泪。同样的人要是来好几次,我们这边要处理起来也很辛苦的。

    塩原用鼻息吹动在眉毛上整齐排列的刘海。而她那事务性的说词,对担任城堡守护工作的人而言,感觉还是不太相配。

    会长在这上面吧!?

    在塩原下方相距三格阶梯的地方停下脚步,京介如此询问着。视线在上方的塩原比平常更挺起胸膛,以充满威严的口气回答他:

    没错。不过他现在正在会客,所以不能见你!

    客人?

    即使不是那样,像一条你这么卑劣的违反校规者,我是不会让你接近会长一步的。

    我根本不想接近他,不过这回是逼不得已。

    你是可以见他一一不过,不打倒我是没办法过去的!

    甩动在肩上的三股发辫的塩原,泼辣地指着京介呐喊着:

    我也在一条同学的脑浆里烙印下风纪委员会之歌吧!歌颂我们的新时代,请你反省至今的行为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

    将玲洗树树枝的前端伸至塩原的面前,京介念起咒语:

    出于午位指向子位,对前方对象发动。以静寂之帐包覆至二刻!

    微小的光芒在塩原的鼻尖生成,在留下一点破裂声后消散开来。似乎受到惊吓的塩原瞪大了眼睛,从她的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是因为京介施展了只在既定时间内,让对象无法出声的法术。

    这种法术在以前,是针对滥用光流脉力量并造成社会危害的术者,作为惩罚而创造出来的。京介心想,虽然这种法术是有封住声带,使其无法念出咒语的打算,但以前的惩罚还真是温和啊。如果是现代的话,要.是术者打算利用自己的力量为恶,就会被本家拘禁,不光是声音而已,连能力都会被封印。虽然京介并不清楚详细的历史,但他想直到现代为止,应该还有光是封印声音也无法劝诫的各种犯罪吧?

    演变成有两刻钟一一大约是一小时的时间(注:此为作者在本作中的时间设定),无法发出声音的塩原,卖力地扭动嘴巴,并向京介诉说些什么。手脚拼命地舞动着,她想以自己的手势表达现在这种状况。而明明是可以呼吸的,但塩原不知为何却痛苦挣扎着。

    京介以前也曾经对丰花施展过这种法术。当时是在星期天的家里,除了他自己和丰花以外的家人都不在家。京介虽然因感冒而想安静睡一觉,但丰花却闯进他的房间,说因为无聊而想要玩接龙游戏之类的话。但丰花玩的接龙游戏,不知为何常会演变成赌命的认真对决,所以因发烧而体力衰退的京介就想躲避对战。他想如果是为了自卫,就有使用法术的理由,因而他封住了丰花的声音一一京介想起,当时的丰花也做出和现在的塩原完全相同的反应。对于平常话多的人来说,声音消失似乎是相当严重的打击。

    放下混乱且跳到楼梯间开始转圈圈的塩原,京介走上了四楼。短浅的走廊前有一扇门一一他站在直到昨天为止还是美术室的教室门前。塩原刚刚说过有客人来访,不过再来一趟也很麻烦,所以虽然门已经上锁,但在京介飞踢之后,老旧的锁头就轻易地转动了。

    教室里面也依照风纪委员的点子,完全变了个样。但看习惯覆盖在墙壁上的黑布后,就觉得其实并没有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在房间的角落,有一名女学生正对着立在画架上的画布,不知为何地哭泣着移动画笔。因为对方并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样子,所以京介决定无视于她。所谓的艺术家多多少少在神经上都有难以对付的地方,因此才会边画边哭吧?在京介年幼时就去世的祖父,也是因为兴趣而绘制油画,他是一个如果调不出好的颜色,就会以拿着油彩刮刀追赶孙于的方式来恢复精神的人。

    教室里面除了那位女学生,并没有任何人在,也没看到长谷会长的身影。微风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铺在附有靠背椅子上的红布则频繁地飘动着。

    教室内还有其他的门,似乎是连结到其他的房间。当京介察觉那扇挂有画具室牌子的门时一一门却以吹起百叶窗的气势被打开来。

    出去,你们这些无礼之徒!要想打赢我,再等三个学期吧!

    像是被长谷的声音所压制般!有两个人从房间里摔了出来。一个人是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而对另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好像很软弱的青年,京介觉得有些眼熟。

    你们在做什么?

    京介拉起摔落到脚边的青年身体询问着,对方似乎也记得他的长相。就在他面对着和远足时在虹原山碰面时一样,垂下双眉的懦弱青年脸庞时,青年就瞪圆了双眼。

    啊是之前那个很会打架的孩子

    这里的负责矫正术者就是你呀

    在青年的话还没说完之际,从画具室里出现了长谷和跟他在一起的那只黑狮子。火红的眼睛释放出如地狱业火般的光逃,露出利牙的嘴里冒着烟雾。虽然不知道看来像访客的两人和长谷进行过什么对话,但画具室的墙壁却到处都是小坑洞。

    室长真是坏心眼!法术没效的话,就算再派光流脉使者也无计可啊!

    穿西装的男子好像烦闷似的甩动长发,并这么呐喊着。由手上拿着玲洗树树枝来看,这个男人也是光流脉使者吧。男子一察觉到京介,就皱起脸来说道:

    啊!你是接到家长指令书的矫正术者吧!?

    是没错。

    本人还真的长得一副面无表情的脸啊一一唉,算了,你呀,去把那个个案打倒吧,不管是一命换一命还是误杀,只要能打倒它怎样都行!我们是做不到的!虽然你也做不到,但你还年轻,所以加油吧!

    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这里?当京介认真思索时,长谷的声音却阻碍了思考。

    呵呵呵,今天的客人还真多呀!你有什么事吗?昨天的失败者一条京介。

    眼镜闪闪地发出光辉,长谷用很大的音量询问着。而在他背后,黑狮子连胡须尖端都没晃动地,静静地持续待命。它那没有飘散气息的身影.就像精巧制作的人偶一样。虽然具现化之后,马上就拥有自我意志而逃走.但在已经设定名为长谷的人类为运用者的现在,黑狮子的意志似乎渐渐不存在了。

    你也和那边那些访客一样,是特别跑来勒索波奇的吧?不过你也真是多管闲事啊。昨天才输给波奇,难道还没学到教训?没关系,就让你尝尝地狱的土产新绝招风纪龙卷风费洛蒙,简称ETP吧!

    很难想像是什么招式。

    闭嘴,我没有问你感想,孤寂的丧家之犬,你可是我原来最强的对手啊,所以死的时侯也特別弄得盛大一点吧!现在校园里正在制作断头台。如果完成的话,就让被波奇击倒的你当第二个牺牲者,置你于死地吧!

    第一个已经决定了?

    确实如此。你想知道吗?如果知道的话,你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没兴趣知道。我简单扼要说重点,快离开那只怪物。

    京介一说完,长谷的额头就毫不留情地浮现出青筋。从入学开始连续被纠缠一个月,总觉得有点明白了,看来这位风纪委员会长似乎是很讨厌自己所说的话遭到忽视。京介心想,自己却无视于別人的困扰而弓I起大骚动,这种个性真是太差劲了。

    你是在对谁下这么厚颜无耻的命令?你知道吗!?我可是国王耶!国王要是放下武器的话,那就不叫国王了!国王本来就不会放下武器的!

    长谷反问着京介并大声叫喊,而京介则混杂着叹息说道:

    你要把那个叫武器或什么都随你高兴,不过那家伙原本是某个团体的所有物。

    所以才说要我还回去吗!?那么,你也是那些访客的同伙了!明明长了一副毫不和蔼可亲的脸,却想开始当业务员?可恶的魔女。我是不会退货的一一!

    长谷颤抖着双拳,大声地怒吼着:

    波奇是我应得的武器,为了要在这群蠢蛋集团的学校里挥动制裁之刀,所以上天才会赐给我的一一!

    长谷用足以响彻校园的声音大吼回去,京介则在叹了了一口气后垂下双肩。可以想见长谷似乎已经迷失风纪指导的最初目的了,他想做的只是单纯的压制。对于只因为得到别人所没有的力量,就傲慢到如此地步的人,京介感到一股深沉的疲倦感。

    波奇,给人侵者最严厉的制裁吧!

    长谷呼喊的同时,黑狮子开始了动作。它发出足以撼动整个教室的叫声,火红的双眼也凝视着京介,从嘴里飞射出一颗通红的火焰块。

    京介跃起闪过火焰后,朝墙缘处避难。穿西装的男子和懦弱的青年,则哇啦哇啦喊叫着逃命。虽然转过头去已经没有用了,但京介还是对长谷说道:

    你该适可而止了吧!虽然你自吹自擂地说是国王,但你不过是个区区的风纪委员!.

    你说区区是什么意思?明明已经输了,就别说得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举起拳头,长谷怒吼地回应:

    波奇,毫不留情地咬死魔女吧一一!

    长谷大吼着,黑狮子则猛扑过来。京介盯着如同暗黑色块状物的对手,仿佛做好接受冲击准备般咬紧后臼齿。

    危险

    穿着黑斗篷的青年发出掺有慘叫的呼喊。京介对准袭击而来的黑狮子嘴角,伸出自己的左手臂。扎入皮肤的利牙撕裂着他的肉体及神经,连京介自己都可以清楚听到手臂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用动一下头部,将因喷出血液和剧痛而迅速模糊的视野拉回来。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一一

    在左手臂仍被黑狮子咬住的状态下,京介将右手拿着的玲

    洗树树枝伸向对方的喉咙。根据已经看过的资料,这个个案会以从呼气及声带所发出的振动音,将法术力量无效化。京介心想,若真是如此,那么将嘴巴堵住应该就会有办法。

    出于巳位,沉于亥位,将对象粉碎、消灭一一通过!

    从玲洗树树枝前端,进发出如太阳爆裂般的闪光。形成一道光束贯穿黑狮子的喉咙。隔着黑狮子的躯体,有一瞬间可以窥视到另一侧的光景一一但只有一瞬间而已。黑狮子被射穿一个洞的喉咙,就像倒转录影带画面般,瞬间封闭起来,并恢复原状?

    随着呻吟声,黑狮子张开下巴,从京介的手臂上抽出利牙。判断出黑狮子带有煤炭味道的气息后,京介朝后方跑去。满是鲜血的左手臂感觉相当沉重,低头看着失去原本外观的手臂,京介心想,现在如果被黑狮子的火焰烧到,大概很轻易地就会变成黑炭了吧?

    你再不逃的话八成会死的!

    对着摔倒在前方地面的黑斗篷青年,京介出声说道。似乎还在半失神状态的青年一站起身来,就慌慌张张地朝出口跑了出去。而长发的男子早就已经离开教室,站在门口处忙碌地挥动着手:

    住吉,你在做什么?你真的是很迟钝耶!

    对对不起

    当青年说着这句话时,黑狮子的火焰飞舞起来。

    火焰在墙壁上所覆盖的布幔上飞舞移动,短时间内就让室内充满一片火海。站在黑狮子旁边的长谷只是不断说出风纪火焰的话。好像完全没将周遭情景看在眼里。长谷的眼镜反射着火焰的颜色,染成一片火红。

    室内开始充满黑烟,烧焦的空气灼伤了喉咙。京介一边咳嗽,一边跟在青年的后头,以出口为目标。途中因为注意到正愁眉苦脸地画着图的女学生还在这里,所以也带着她一起逃离教室。每移动一下。受伤的手臂就传来疼痛,体内的神经对这些吵杂发出更多的不满,京介的脑袋已经因为无法处理的疼痛而混乱不已。他心想即使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也感觉不到痛苦或绝望的自我情感缺陷。在这种时候是相当方便的。虽然是很方便,但却不是值得自傲的专长。

    以右肩将教室的门关上同时,从内侧回应出强大的抗拒力,门板上因此出现了裂痕。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自午位至丑位一里一刻,将所有存在停滞!

    将玲洗树树枝抵着门板,京介快速地念出咒语。半毁的木制门板上带有光芒,发出金色的光辉。他用法术张开简单的结界,让门的这一侧阻绝所有东西通过。不过,在明白这样对黑狮子不会有效的情形下,这只是便宜行事的逃离措施。

    从在楼梯间转来转去的塩原身旁擦身而过,跑下通抵三楼的楼梯时,上方响起惊人的爆破声和振动。连施以一刻钟一一限定三十分钟的法术,似乎只是敌人花不到一分钟就破解的束缚。

    哈哈哈哈哈,一群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走最好!

    好像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可以听到从上一层楼传来长谷的大笑声。走在前头的黑斗篷青年,像是大吃一惊似的当场跌坐在地上。

    如果再不设法控制住的话,学校就真的会毁掉一一京介按住左手臂长叹了一声。从看不清伤口位置的受伤手臂上,血液就像扭不干的抹布在滴水般不停流出。

    咦?

    青年痛苦地振动喉咙。真的崩倒在地面上。他似乎是因为近距离看着流血画面,而吓得昏过去了。

    真是的,被迫到这么萧条又偏远的学校出差,最后还得替小鬼紧急处理伤口,我到底算什么呀?为什么非要我和住吉同行啊我做错了什么吗?

    在太阳照射不到的后花园里,身穿西装,手持玲洗树树枝男子的抱怨声响彻云霄。

    从第二校舍逃出后,才在后花园落脚,西装男子就先对京介和黑斗篷青年施展治愈术。一起逃出来的绘画女学生,则在花园角落紧抱着素描簿和绘画用品,光顾着灰.暗地不断哭泣。虽然不清楚详细情形,但可以想见她在风纪城里受到了相当恐怖的待遇。

    在稍微离开发着牢骚的男子,和在他身旁轻轻坐在草地上的懦弱青年所在之处,京介望着自己才刚施以法术的左手臂。

    使用光流脉的治愈术也有好几个阶段,当然,学会越高阶法术的人,就可以对人施予越高的治愈力。而修得最高阶层治愈术的人,可以取得专门治愈术者的执照,有了那份执照,也可以在像本家或分局医务室之类的部门,或是以开业医生身份工作并获取酬劳。帮京介医好手臂的长发男子一一名叫藤田的男人已经达到专门的领域,是相当厉害的高手。听说能治愈受伤的皮肤和肉体的人还满多的,但连骨头都可以治好的术者并不多。

    藤田先生,这是因为您老是跷掉工作的关系吧

    贫血症状应该已经恢复,但脸色仍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舒服的瘦弱青年一一好像是叫做住吉的男子拔着草皮说道:

    室长曾经说过哪天要严格留意您。

    住吉,你和室长聊过很多话嘛,个案的具现化实验也是你们两个人做的。

    才才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呢!只是在个案开发时,由我来当助手而已

    怎样都没关系啦,我又不喜欢像室长那样的女人。

    带着厌烦的神情,藤田架式十足地当场坐下来。但坐下之后,好像又马上注意到西装的屁股部分会弄脏,因而立刻站起身并环顾四周。然后,他未经事先告知就重新坐在住吉的黑斗篷衣摆上。住吉缩起肩膀,不敢说出一句抱怨,抬头看着将太阳遮住的校舍。

    京介茫然望着在草地上不知在啄些什么的一只乌鸦,点起了一根香烟一一继昨天之后,他又输给长谷和黑狮子了。输给别人并不会让他觉得特别不甘心,只是在接受家长指令书的身份下,是不可能不断轮下去的。话虽如此,但即使试着思考今后有没有胜利的可能,却浮现不出任何希望。会让法术无效化的怪物一一虽然京介牺牲自己的身体来封印它的能力,但这回只是让他见识到个案本身所拥有超乎寻常的复原力。

    喂,矫正术者的小鬼,抽烟是成不了大人物的啦!

    盘腿坐在斗篷上的藤田,对京介呼出的烟雾皱起眉头并如此说道:

    在本家工作的上层部门人员,有一条不论在工作场所内或外,平日就得禁烟的戒律喔。

    啊,是吗?

    你不相信?不过呢,新任家长就职之际,会制定新戒律的传统似乎是真的。采用品味低劣的斗篷穿着制度,就是从两年前就职的现任家长开始的,而决定禁烟戒律的,听说是几代之前的女性家长。因为大家都是因为兴趣或是一时兴起而决定的,这真是太令人羡慕了。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决定让女职员制服全都改成迷你裙。

    我大概也不会成为在本家工作的上层阶级,所以怎样都无所谓。

    京介淡淡地吐出烟雾说道。

    光流脉使者大致做分类的话,可以分为矫正术者和高级术者两种。虽然有各自不同的工作内容和酬劳数目,但不管是哪一类,从事以光流脉为对象的工作却是不变的。致力扩展光流脉到尚未通达区域的是高级术者,而净化既有光流脉闭塞并维持贡献的则是矫正术者。然而,不属于任何一类的光流脉使者虽然对所有术者人口来说,所占有的比例很低,但却是存在的。

    他们是在组织中的本家或分局里,从事行政或研究职务的人。虽然平常很少会施展法术,但他们当然也继承着光流脉使者血缘这点是不变的。并且在他们之间存在着阶级之分,立于最高点的理所当然的是光主及家长。

    不不过,要是成功完成这次的指令,就会留下功绩纪录,对将来是有利的或许基本薪资的增加也会提早来临

    面对叽叽喳喳地说话的住吉,仍坐在斗篷上的藤田,哼着鼻息笑了出来:

    别说些不中听的安慰话了,住吉。你也看到了吧?要这个小鬼破坏个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如果没有我在的话,他应该早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吧?

    可可是,我认为,不害怕自己受伤而勇往直前是很了不起的

    没什么了不起的!那是愚蠢。在新人术者里面常常会有这种家伙一一

    藤田对着京介,高傲地顶出下巴说道:

    你认为不管受什么伤,只要用了治愈术,无论如何都可以治得好吧?

    没有

    别装了,你绝对是这么想的。我在小时候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呢,你最好记清楚了。光流脉使者每接受一次高等治愈术,在体内就会开始产生对法术效力的免疫力。如果光是仰赖法术,就会渐渐地越难显现效果,最后完全无法产生效果的一天终究会来临的.这和吃药是一样的道理。

    就如同可能会长生不老的法术并不存在是一样的,光靠治愈术并不能延长寿命。身为始祖术者的巫女,好像是把迎接生命的自然死亡当作理想呢。

    藤田先生,您真是博学多闻啊

    现在可不是钦佩的时候,住吉。等你在本家正式工作后,每年会有一次要被迫接受这类常识问题的考试喔。而且,如果成绩不好就会被革职而流落街头。

    咦?真的吗

    现在的家长很喜欢搞考试、集训或大会之类的活动啊。又不是在学校,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在草地上走来走去的乌鸦,像是嘲笑般地叫了一声。在虹原山上相遇时,本以为只是个苦恼中的矫正术者,但看来住吉似乎是以在本家工作的职员为目标。京介心想,既然有目标的话,就没有必要特别去烦恼了吧?

    话说回来,那个役使型术兽残杀二类?改良版三号还真令人束手无策啊。法术竟然对它无效,我都不知道呢。

    藤田抓着头,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住吉悄悄地投以不服的视线说道:

    之前交给您的资料里面有记录的请您仔细看一下

    你很罗嗦耶!而且运用者都已经决定了,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住吉,你不知道解除运用者的方法吗?

    如果回分室的话因为我事先也没想到会演变成这种情形

    你要想清楚啊!要料想到所有的情况!即使没那么做,也要先思考各类对策。你真是个迟钝的家伙!

    对对不起

    藤田垂下双肩,灰暗的视线从长发间投向天空,他喃喃说道:

    制造了那种强到不像话的个案,室长到底是想拿来做什么

    关于个案的制造目的,是不会告诉身为下属的我们的

    或许是要用来征服世界。室长可是个怪人。

    这种事

    奇怪奇怪,这绝对很奇怪。因为我曾经听过诡异的传言。

    藤田突然压低音量,眉宇间刻划出阴影开始诉说。而状似偷听的乌鸦,从其背后接近而来。那似乎是一只不怕人的乌鸦,当和京介四目相接时,它还咧嘴威胁。

    用作实验材料的人类器官,如果经由正规的管道,不是会有数量上的限制吗?室长在遇到材料不足的情形时,每天晚上就会出现在车祸现场一一

    别別说了,藤田先生,別说这些没凭没据的鬼话

    还有这种谣传喔!前任家长不是几年前病死了吗?有传言说是室长下咒杀的。

    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谣言

    室长是光主的女儿吧?所以结婚对象如果不是正经的家伙,好像会不太妙。虽然在公开发表前就病死而不太清楚详细情形,但听说是因为前任家长光主族长擅自决定了他女儿也就是室长的未婚夫。

    您说下咒杀死,那么理由是?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因为对象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吧!如果是室长的话,光凭这种理由就可以杀人了。

    藤田先生,您真的很讨厌室长耶

    我明明都这么用心了,所以我才讨厌不听话的女人。

    京介几乎将藤田他们所说的话充耳不闻。伤口也治好了,经过一阵子的休息后,体力也稍稍恢复。虽然目前没有任何对策,但即使待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当京介想返回校舍而站起身时,藤田却先声夺人。

    啊,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之后就交给你罗!

    确认过手表上时间的藤田,站起来如此说道。住吉则垂下眉尾回应道:

    又要像往常一样吗

    没错没错,就跟往常一样。半年多来在我手下工作,你也渐渐进入状况了嘛!

    因为你也听不进制止的话呀

    这是当然的。

    轻轻挥舞手中的玲洗树树枝,藤田念出了咒语。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将吾之身影复制于大气之中。规定行动模式,在阶段七之下实演四十八刻钟!

    在藤田前方的空气无声地晃动。几秒钟后,大气开始急速染色,经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在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出现一位轮廓鲜明的人。那是穿着西装的长发男子一一另一个藤田就站在那里。

    那么,你们两个即使有谁死了,也别怨恨我喔。我在感情路上可是很辛苦的。

    拿着玲洗树树枝的那个藤田,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去了。而住吉则垂下双肩,开始说明情况:

    藤田先生现在正和术者户政课的人交往。因为对方准时且下班时间很早,所以每当要约会时都会用幻影术来瞒骗,让自己可以早退

    留在后花园里的那个藤田,一下打哈欠,一下搔着下巴,重复着人类模样的动作一一但是,在这里的藤田却不是人类,这是利用法术,在大气中投射出来的藤田幻影。

    对于以幻影术显现的影子,加上自动采取接近人类动作的设定是可行的。随着设定,还可以做到更接近本人的详细复制。但幻影本身不能说话,且无法对他人所说的话产生反应。最重要的是因为幻影是近似海市蜃楼的现象而没有形体,所以也没办法碰触。虽然可以在视觉上欺骗他人一一就像藤田那样,或许可以用在打工之类的工作上,但却不是那种多用途的法术。京介对着藤田的幻影,试着吐出烟雾。香烟的烟雾被其身体吸收,然后又穿透身体,飘往后方。

    你好像是法术研究部分室的人员一一.

    京介取出一根新的香烟,向住吉如此询问。不知何时倾斜的太阳从校舍的角落窥探,在后花园里投射强烈的光线。

    :即使是负责开发的人员来当对手,也无法击倒那个个案吗?

    开发那个个案的是室长,我只是助手而已

    站起身的住吉一边拍动斗篷的衣摆,将草抖落,一边如此说道。他以不安的眼神,抬头仰望黑色布幕随风飘动的第二校舍,并喃喃说着:

    而且,具现化的实验做过很多次,在我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好像追加过新的能力那种强效恢复力的特征,是至今所没有的难道是因为那个的关系而产生疏失吗

    不管怎么样.运用者已经设定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状况,所以如果不重新思考对策的话那位戴眼镜的学生就碰巧取得操控权这件事来说,还算满机灵的

    那家伙有些地方蛮不合常理的。

    当京介回答时,在校舍方向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住吉发出小声的惨叫,但京介的听觉在这两天内,已经对这种声音感到习惯了。

    我为了要寻找解除运用者的方法,所以要回本家一趟

    住吉怯懦地仰望着校舍说道:

    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为什么?

    要是在我不在的期间,你又因为乱来而送命的话,我会很伤脑筋的

    指令的期限就是今天,我已经没时间了。

    不过,现在这样是绝对赢不了的吧?如果能解除运用者的话,个案就不再接受命令,因而无法移动,这样要击倒它也就会格外轻松了。在寻找解除方法时,或许还能顺便找到它的弱点

    你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的?

    吐出烟雾,京介询问道:

    那件个案的事,明明家长就已经对我发出指令,还有要派分室的人前来协助的道理吗?

    啊,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啦

    回复令人无法释怀的答案后,住吉就背对着校舍并迈开步步伐。虽然京介心想并没听人说过这样的事,但话虽如此,他认为自己现在也没有拒绝住吉帮忙的余力。

    在前方的乌鸦突然展开双翅,朝天空飞去。目送它的去向之后,住吉忽然停下脚步询问道:

    话说回来,另一位矫正术者你妹妹呢?

    谁知道?

    京介吐着烟雾歪头思索。真要说起来,他发觉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一次也没见过丰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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