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网译版转自轻之国度

    扫图:瑕

    翻译:瑕

    校对:Hyea

    首先必须要从父母的事情开始说起才行。

    故乡是法·赛吉纳王国的西·西里,一个删减的小小村落。

    父亲是与那样的小村子完全不相称的一个人。似乎原本他就与西·西里无因无缘,只不过好像是在旅途中偶然落脚于此罢了,所以这也是当然的事情。要是能一直和父亲在一起就好了,然而这样的愿望却无法实现。岂止如此,父亲甚至只是数年一度,毫无征兆地回到村子里,然后待上十天左右便又踏上旅程。实在是非常忙碌

    “露西,只有你和哈朵莉艾拉两个人在,是不是很寂寞啊。但是就算真的是那样,也不可以说出来哦。露西。虽然你或许也很寂寞,但哈朵莉艾拉也是一样啊。而且就算是我,在看不到你们的日子里,也活得像是在地狱里一样哦”

    哈朵莉艾拉。那是母亲的名字。哈朵莉艾拉·阿修加巴多。

    小小的西·西里被乌鲁河分成两半。

    或许不是河流,而是这里的居民,也就是人类将村子分成两半的说法比较恰当。

    事情的起源在数百年前的过去。

    自称布拉尼的人们沿着乌鲁河逆流而上,打算在现今的西·西里处定居。然而,那里还有着名为阿榭隆的原住民们。理所应当地,阿榭隆主张这片祖先传来的土地是自己的私有物。

    作为之后的发展而流传下来的故事有好几个,大多似乎是都是布拉尼嘲笑阿榭隆自作自受,而阿榭隆则时常哀叹布拉尼对自己的陷害和欺辱。似乎。之所以是似乎,是因为这些都是只是传闻。

    阿榭隆,除自己之外,露西只知道一个人。就是母亲。

    无论如何,假若省略掉似是而非的细节只是简单陈述事实的话就是,阿榭隆在乌鲁河的西侧,而布拉尼则在东侧居住。布拉尼渐渐生衍繁荣。而阿榭隆则不断衰退。

    露西所知的乌鲁河西侧已经完全荒废了。土地贫瘠,井水干枯。庄稼收成连让母子果腹都不足,要汲水也不得不仰赖乌鲁河。生活无比困苦。倘若没有父亲留下来的钱,大概他们早就饿死了。但是要使用那些钱,就必须跨过桥到河的东岸去。

    一到东边,布拉尼们便对母亲和露西破口谩骂,吐口水。屡屡向他们狮子大开口谋取暴利。只有在父亲回来的时候才会老老实实的。布拉尼们格外畏惧父亲和父亲的那些朋友们。

    曾经有个小布拉尼向母亲投掷过小石头。而露西老老实实地向父亲报告了这件事。于是这个布拉尼便失踪了。之所以畏惧,也许就是因为发生过这样的事吧。

    “不可以说出那种会让父亲担心的事情哦,露西”

    每当发生事情,母亲都会这样对露西叮嘱道。

    “妈妈啊,在父亲回来的时候,想要他自由自在的。我们也把一切都忘掉,和他一起笑着生活吧。你父亲回来的时候,妈妈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想让你父亲也有这样的感觉。知道了吗,露西。拜托了哦,我可爱的露西。”

    母亲爱着父亲。

    而且,是深深地,深深地爱着。

    露西也很喜欢父亲,喜欢到如果被问及与母亲相比哪个更喜欢,便会困惑到无法回答的地步。倾慕着,憧憬着只有偶尔才能够相见的父亲。被父亲紧紧抱住,就会感到自己好像快要坏掉一般,但是即便坏掉了也无所谓,害怕的同时又感到无比满足。高大的、可靠的、强悍的、温柔的父亲,露西最喜欢了。

    父亲是从哪里来的呢?

    “从哪里来的啊,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已经舍弃了故乡。很久很久以前”

    父亲是为了什么才四处旅行的呢?

    “理由?理由吗?旅行并不需要理由哟,露西。男人是船。只浮在一处的船是没有价值的。要到大海的每个角落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不过,偶尔可也得要到港湾休息才行。这里,就是港湾。不过,就算用船来说,你大概也不懂吧。什么时候,带着你和哈多莉艾拉,一起到能看到海的地方去吧。”

    海。

    “没错,露西。那个乌鲁河就通着海啊。很大、很大、大得简直荒唐的水塘哟。”

    真想去看看啊。

    “那就盼着吧,使劲地盼着。这样或许就会实现。”

    要走了吗?

    “梦总是会结束的哦,露西。”

    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呢?

    航程结束的话,船也就会回到港湾了哦。露西。

    还能再见面吗?

    “我也这样希望着,哈朵莉艾拉也是一样吧。而且你也想更多地和我在一起吧?那么,会再见面的,一定。”

    答应我,说“绝对”。

    “不行哟,露西。不可以让父亲为难。”

    母亲将悲伤、寂寞和不安强行压下,露出微笑,然后抱紧露西,接着和父亲相拥在一起。

    在艾尔甸有点事情。

    留下这样一句话,父亲便又踏上了旅程。

    之后不久母亲便卧病在床。

    贫血,低温。重度疲劳。呼吸困难。后来终于变成器官衰竭。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阿榭隆会罹患此病,而一旦发病就必死无疑。

    灰死病。

    布拉尼对这种夺走阿榭隆一族生命的病魔十分恐惧、厌恶,避之不及。令阿榭隆衰退的直接原因不是布拉尼的迫害。而是灰死病。

    “三之中的一啊,露西。”

    病床上,母亲虚弱地握着露西的手微笑。

    “因为妈妈是三之中的那个一,所以你一定是那另外的三分之二。不可以哭哦,露西。不要哭。妈妈很高兴啊。能和你父亲相遇,能把你抚养长大。正是因为与你父亲相遇了,所以我才能遇到你。露西,全都是托你父亲的福哦。你父亲是很强的人。你继承了父亲的血,绝对是那另外三分之二哦。你会活下去的。会活下去哦,露西。”

    我爱着你呀。

    我爱着你呀。

    我爱着你呀。

    无数遍如此呢喃,直到无法发出声音之后,母亲才终于像是睡去一般停止了呼吸。

    露西将母亲葬在村子尽头那座微微隆起的小山上。

    失去了母亲,露西只剩下破败的家,荒废的田地,以及父亲留下来的金钱了。

    在艾尔甸有事要做。父亲说过这句话便踏上了旅程了。

    露西穿过桥到村子东侧去,被人扔着石头,买下了破破烂烂的地图。因为母亲教过,所以看得懂字。

    西·西里。

    艾尔甸。

    沙蓝德无统治王国。

    找到了。

    首都艾尔甸。比想象的更远。

    父亲,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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