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播磨骚乱(二)

    几乎同一时间里——

    若狭

    这个面朝日本海的国家,正逐渐被丹羽长秀所治理平稳。织田家的占领军来啦!像这样畏惧而群聚暴动的民众起初不少,不过温厚的长秀做事安稳切实,很快就得到了若狭的民心。

    长秀在工作的时候喜欢听取各种人的意见然后总结,虽然很花时间但做出来的事都很实在。

    指挥着北陆方面军的柴田胜家正与强敌-上杉谦信对峙着。

    被授予近畿管领这一要职的明智光秀正以怒涛之势向丹播发动着进攻。

    几乎仅凭自力就夺取了广阔的伊势国,开始进行对自家水军进行强化的泷川一益。

    被提拔为中国方面军司令与毛利对战中的相良良晴。

    如今在织田四天王与猴子之中,唯有丹羽长秀还在平稳的若狭国的国主这一不起眼的位子上…

    当然作为一国一城之主长秀手下有着直属家臣组成的【丹羽家臣团】,但自从进入若狭大家都对长秀朴实的工作而没有立下战功而感到不满。

    在若狭,长秀既没有可以交战的敌人也没有可以夺取的领地。

    因此家臣们所期待的立功发迹也就无从谈起了。

    “我们家的公主太没野心了。”

    对家臣们的这些言论长秀也只是置之一笑。

    “总需要有人做幕后工作的。”

    靠这句缺乏紧张感的话来应对家臣们的进言。

    但是,长秀本身自从进入若狭以来也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脸色不太好。

    没有朝气。

    对此家臣们间流传着“公主她其实也想去最前线立功的”“对,肯定是这样”“虽然嘴上说着满分其实心里想的是零分吧”的传言。

    其实,让长秀消沉的并非因被置身于若狭国主这一不起眼的立场,而是在担心将家臣团四散于各地的信奈,以及良晴。

    这一天,在眺望本丸御殿的窗外的若狭海湾的同时长秀在心中下定了一个决心。

    对于信奈的志向与梦想感到无法理解。

    信奈的存在远远超越的这个时代。超越了这个国家的人的常识与想象。

    正如这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般,信奈的梦想实在太远大了。

    在这个岛国几乎从未诞生过能名扬海外的英雄人物,为何却突然孕育了信奈这个超脱的天才呢,长秀想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人们期盼对这个漫无止境的乱世画上休止符的愿望让信奈这一希世之才诞生在了这个国家吧。

    但是,对于名为信奈的少女的心,长秀却比任何人都能理解。

    信奈的心,在面对不同时刻的不同情况,会将各式各样的情感表现在脸上。

    时而犹如扑到沙滩上的浪花般平稳,时而又像海啸般狂暴。

    而在看到那狂暴时的表情时,人们就把信奈当做是怪物来看待。

    就连信奈自身,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爱得太深了。

    不仅仅是智力与才能上,在情感的量上,也是超于常规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未得到母亲-土田御前的疼爱。

    (想起来在父亲信秀大人去世的时候公主的心也几近崩坏)

    发现信奈的才能、一直给予信奈鼓励的父亲-织田信秀的葬礼那天。

    信奈把头发绑成了寡妇式的发型,将干枯的稻谷绑在腰上挂上太刀。佩戴瓢箪冲进了葬礼的会场。

    并怒吼了一声“父亲!”然后猛抓起一把香往信秀的灵牌砸去。然后愤然离去了。

    拥护弟弟信胜的一派自然以“让这样的公主继承家督必会毁了织田家”闹了起来。丈夫的葬礼被搞得一团糟的土田御前也大怒,据说信奈的贴身家老平手老头甚至谏死。

    长秀追赶信奈而去。

    此时正是已故的信秀每年都会带着信奈去逛的津岛天王祭临近的时期。

    不出信奈所料,信奈就在港町-津岛。

    身子摆成“大”字躺在了天王河上的巻藁船上。

    撅着嘴,眺望着蓝天的眼神犹如烧着冉冉烈火。

    “找到你了,公主。”

    “万千代。是你啊。”

    “什么是你啊’。刚才那场大闹,零分。”

    “呵呵,葬礼什么的白费力气罢了。父亲又不会死而复生。”

    “就算这样用得着去捣乱吗,这样一来就算本想追随公主的人也会离你而去的。”

    “万千代你怎么看?”

    “…公主。眺望蓝天甚好,不过请别用眼睛直视太阳,会瞎掉的。”

    “这点常识我懂。”

    “戴上南蛮舶来的黑眼镜如何?”

    “…眼镜可不合我喜好。”

    信奈的废话也到此为止了。

    逞强已经到了极限。

    长秀露出柔和的笑容,让信奈枕在她的大腿上时,信奈突然把脸埋进长秀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

    “就算以这种形式来伤害自己,你父亲也不会高兴的,零分。”

    长秀轻抚着信奈的头发说道。

    自从追随这个难懂的不坦诚的小公主,长秀就致力于去理解信奈心中真正的想法。

    可越是去理解信奈的孤独,就越为自己的平庸无才而感到焦虑。

    就算如此像这样只是静静陪在身边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吧,此时的长秀这样想到。

    其实这本该是母亲,土田御前的职责。

    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土田御前拒绝了异于常人的信奈。

    “在得知那个南蛮传教士的死讯时,公主也有像这样去伤害自己呢。”

    “……是,这样吗?”

    “这种时候就尽情向我撒娇吧。请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平手大人肯定也是这样希望的。”

    “平手老头他,不会死吧?”

    “公主…”

    “……万千代。我喜欢上的人,全都会死的。理解我的人,期待我的人,相信我的人,会一个个的死去。”

    在那个传教士去世之后,世上唯一一个信奈的理解者父亲-信秀也离开了。此时信奈的孤独与绝望之深,是身为凡夫俗子的自己无法理解的。长秀深深的感受到了这点。

    要到何时。

    要到何时,对这个少女娇小的身躯里蕴藏的庞大梦想完全理解的人,能够出现呢。

    “这可不像是从理性的公主口中说出的话。”

    长秀缓缓托起信奈,抱在怀中。

    “我肯定就是,这样的命运吧。万千代,你还是别太接近我的好。”

    “公主,请不要说这种伤害自己的话。”

    “万千代也会死的啊!”

    “不,我绝不会离开公主身边的。”

    在那个人出现之前,就由我来陪在公主身边吧。长秀在这时下定了决心。

    “幸好我是个蠢材,比公主要笨得多,所以不用担心我会比公主先死的。五十分。”

    信奈用哭红了眼的脸对着我,点了点头。

    “公主,继火烧京都之后,这次松永久秀又在大和反动叛变了。”

    “我们要怎么做啊。”

    家臣们的声音把长秀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因为自己是个蠢材,所以无法与信奈共有梦想。

    但是,却可以读懂人心。

    松永久秀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叛变。

    长秀朦胧之中已经明白了久秀的用心。

    长秀慢慢的站了起来。

    “恐怕四分五裂的织田家能因此再次团结到一起。但考虑到公主的感受的话只能给50分。”

    家臣们并不能理解长秀的话。

    五十分究竟是好还是坏?大家歪着脑袋表示不解。

    “失去了多少,相应的公主就会变强多少。而且——所失去的部分会被自己的情感给填补,并且还要担心溢出,现在的公主有这样一个头疼的对象。”

    加贺。

    被提拔为北陆方面军总帅的柴田胜家,从越前率兵来到领国加贺,以圣寺城作为据点等待着上杉军的到来。

    在越前与越后之间的北陆三国,加贺、越中、能登。

    上杉谦信与柴田胜家,究竟谁能先控制这三个国家,可以说将左右这个战国时代的未来上杉谦信。

    上杉谦信之前按惯例在川中岛与武田信玄交战,但听说胜家进入越前之后就很快与信玄休战了。

    似乎是足利义昭在和谈中牵了线。

    胜家加紧步伐向加贺出兵,为了不让上杉谦信上洛而封堵了从越前上洛的路线。

    相对的上杉谦信则率领强悍的越后精兵以电光火石之势向加贺袭来。

    上杉军如今正朝着与胜家一决雌雄之地圣寺城进发中。

    胜家做好了在这大圣寺城不管多少年过去都要封堵上杉谦信上洛,并且如果有好的时机就一口气平定北陆的觉悟。这一天也在本丸里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团。

    当然,是加了味噌的饭团。

    这在战国时代是尾张人独有的嗜好。

    在战场上没有比加了味噌的饭团更好的食物,胜家如是说。

    米饭与味噌与盐完美和谐的三位一体。

    换个现代的说法就是卡路里、盐分、蛋白质。

    这一切都能在这一口之间得到补充。

    但是。

    “什、什么?大和的松永久秀向公主造反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怎、怎么会这样!公主大人~~~!”

    最近刚被更换归属被排到胜家身边的前田犬千代在一旁流着泪说“我想说米粉糕……”的时候“松永久秀谋反”这一紧急报告传到了胜家这里。

    “现在立刻想京都进军!去救公主大人啦,犬!”

    “……但是。”

    “嗯?什么但是?”

    “……与上杉军的交锋近在眼前,现在撤退的话就会给你留下临阵脱逃的污名了。”

    对于胜家这样以勇猛著称的武将来说,这可是会伴随一辈子的耻辱。

    况且将要到来的敌人是军神-上杉谦信。

    不交锋一下是不会让自己轻易撤退的吧。

    “啊啊!到底要怎么从这里脱身去救公主大人啊。我不擅长思考啊!”

    胜家向嘟囔着“肚子饿了”的犬千代递去一个饭团。

    “犬,你也吃吧。”

    “……(咀嚼声)……”

    “不是米粉糕抱歉了啊。”

    “……你这话让我想起了老头子了。”

    “家老吗。真怀念呢。似乎一切都还像曾经一样。”

    信奈的亲生父亲,尾张的战国大名-织田信秀与东边的今川义元,北边的斎藤道三战斗了一辈子。不管一败再败也绝不屈服的一次又一次的振作起来的精神让周围感到畏惧。

    但是却在不惑之年突然病倒,治疗与祈祷均不奏效最终离世。

    有一种说法是他喜欢味噌并吃得太多了,导致盐分摄取过剩得了高血压最终死于脑梗塞,也有说其实是在发怒的时候气火攻心导致脑血管破裂而死。

    被之名为后继者的“傻瓜公主”信奈在信秀葬礼那天突然以异常的着装出现并用香砸信秀灵牌大闹葬礼的行径把在场的家臣们都给惊呆了。

    据说因为过于愤怒曾企图杀掉曾给信秀做痊愈祈祷的僧侣们。

    尾张的织田家要完蛋啦。甚至连民间都这样私下议论。

    应该让行为举止冰冰有礼的弟弟信胜大人(现在的信澄)继承家督的呼声在家臣团中出现也是必然的吧。

    胜家当时乃是信胜旗下的家老。

    但是在那时胜家就已经对信奈有着强烈忠诚心了。

    这下公主可不妙,胜家坐立不安。

    这时,靠的就是信奈的小姓-犬千代,以及信奈贴身家老-平手老头了。

    两个人齐心协力为了镇住信奈的奇行并不让信胜派奋起在背后奋斗着。

    只是,虽说要奋斗但胜家又没什么智谋,犬千代比起思考更擅长吃,而平手老头虽说对信奈的忠诚心在织田家无人能及但毕竟也是朝不保夕的老骨头了。

    没法稳住因丧夫之痛而做出奇行的信奈,也想不到任何对策。

    之后某一天。

    在茶室平手老头把胜家和犬千代叫到跟前,突然说要切腹。

    “我要切腹谏死,请公主大人改掉奇行’。(咳嗽声)”

    胜家一下就慌了。

    “住住住住手啊,家老!”

    “不要阻止我,权六。”

    “叫我六就好!”

    咳,不禁一拳打了过去差点把平手老头送上路了。

    “哇!老太婆,老太婆在三涂河对面向我招手呢……”

    (跌落声)

    “啊,抱歉!家老,你不能死啊!”

    “……胜家把老头子杀了。”

    “我我我我的错?”

    “……等等,犬!谏死姑且不论,被权六一拳干掉就太窝囊了!(呻吟声)”

    “哇啊啊啊啊,老头子活过来了!?”

    九死一生的平手老头轻咳几声,开始继续说服胜家与犬千代。

    “听好了,权六,犬。公主大人的奇行源于丧夫之痛,这我也明白。但是这样下去织田家迟早要分裂。”

    “……所以要切腹?”

    “没错。由我这个看着公主大人长大的贴身家老的谏死来让公主大人改掉奇行。公主大人本事心地善良的人,肯定会了解老朽最后的心愿的。”

    这道理没错,而且听起来够悲壮。

    “我这年纪病痛不断,不管怎么说都是将死之人了。好歹最后让我献个身吧。”

    但是,平时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犬千代突然红着脸反对到“绝对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老头子要是切腹了的话公主大人就……”

    犬千代没有再说下去。“唔,嘎噜噜”的吼叫声充斥着整个茶室。

    不行!不行!不行!似乎情感爆发进入亢奋状态了。

    于是胜家不得不做讲道理的角色了。

    本不擅长说理的胜家,如今却不得不来说服平手老头了。

    “就,就是啊。不行的,家老!事到如今再给公主大人伤口伤撒盐绝对是不行的!”

    “唔…权六…你…”

    “把自己当做孙女呵护的家老如果因为自己的奇行而死,那公主大人心灵将受到一生都无法愈合的创伤!”

    “呜呜…权六…”

    “就算一时性的矫正了态度,可总有一天那伤口会流血的!公主大人需要的不是家老您的谏死。请您理解!”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母牛武者…没想到竟然比我还了解公主大人的心。”

    “虽然我也不太懂公主大人眼里的世界。但是公主大人并不是一个只会胡闹的傻瓜!丧父之后发现连如祖父一般疼爱自己的家老竟然也如此不理解自己的话,公主大人会…”

    “——权六所言极是。我真是老糊涂了。”

    “都说叫我六啦!”

    砰!

    “噢!还不快住手权六,真要死人的啊!”

    “家老你叫我六不就没事了嘛!”

    “也是呢,我真是老糊涂了。(咳嗽声)”

    “老头子,不能死啊……肚子饿了。”

    “犬,虽然没有米粉糕,有饭团要吃吗?呐,给你。”

    “……(咀嚼声)”

    “哦哦,吃得真香啊。不是米粉糕抱歉了啊。”

    在胜家与犬千代的反对之下,平手老头放弃了谏死。

    之后平手老头因为劳累过度病情加重,在自家的寝室里,在信奈、胜家、犬千代以及平手家的家族成员们的守护之下静静地离开了人世。

    走得十分的安详。

    平手老头的忧虑即使没有切腹也切实的传达给信奈了。

    信奈的奇行也在平手老头离世之后,渐渐消失了。

    “……话说那个亏你能让老头子罢手呢,明明头脑不好使。”

    “头脑不好使是多余的吧!”

    “明明胸部这么大。”

    “扯得更远了吧!”

    “不甘心,诅咒你。”

    “是哪方面,为什么!?”

    “……宫主大人跟老头子都托你的福得救了,谢谢。”

    犬千代深深地向胜家鞠躬行了一个礼,嘴里还塞着饭团。

    “犬你别这样。话说回来,这里是战场。除非败阵一回否则没法撤军。”

    “……要故意的,输掉吗?”

    “就算我的武名扫地也无所谓,只要是为了公主大人。”

    “……说不定会从织田家的权势斗争里被刷下来哦。”

    “我只想为了宫主大人的梦想而战。跟家老说了那样的大话到头来自己偏离了轨迹的话,以后就没脸见他老人家了。”

    “……那……胜家你……”

    “上杉谦信是注重义’的武将。虽然面对连夜脱逃的敌人会毫不留情的追击,但对于敢于正面挑战被称为军神的自己最终大败溃逃的敌人却不会追杀。”

    “……胜家你嫁不出去的。”

    “为为为什么啊!?”

    “……活得太笨拙了。”

    “这有什么办法!虽然我迷上公主大人了!”

    “……只对女人感性趣吗……”

    “笨笨笨笨蛋!才不是那个意思呢!”

    胜家与犬千代商议着“让上杉军扁一顿然后败走回京都吧”“……就这么定吧”相互点了点头。

    伊势志摩。

    九鬼水军的船队正朝着面向太平洋的熊野滩前进。

    曾经的九鬼海贼众,在泷川一益的一手统合整备之下,如今已经开始有了不愧于“水军”之名的规模。

    在旗舰的甲板上泷川一益与九鬼大姐正趴着享受日光浴中。欣赏着伴随船队行进中的鲸群的身姿嘴上说着天气真好之类的话——明目张胆的偷懒着。

    两个人都不想回到陆地上呢。

    “天气真好呢,所谓的万里晴空就是这样吗,哇哦!”

    “没错!在这广阔的大海与一望无际的蓝天之下,可以让人觉得结婚神马的是多么无关紧要啊!”

    “结婚还是要在意点的好哦,呵呵。”

    “可是我们海贼众,不对是水军里可没男人啊!”

    “不是有个南蛮来的赤发美型骑士在嘛。对吧,杰潘娜酱。”

    杰潘娜不知何时来到了一益她们的身边,嘴里边吃着伊势特产豆馅饼一边清洗着甲板。

    “……豆馅饼真好吃,是在太好吃了,吃多少都不会腻。(咀嚼声)”

    杰潘娜今天也仅凭一己之力给九鬼水军的饮食开销上增添着压力。

    “公主大人!她虽然像男人一样英俊潇洒但也是女孩子啊!”

    “是这样吗?”

    “是啊!”

    “不过这样一来玩女同也不错嘛,呵呵。”

    “公主大人你太过分了!我九鬼嘉隆再怎么没落也是统领伊势的九鬼海贼众的头目!与其跟妹子百合还不如拿我去喂鲸鱼!”

    “这样啊。本来还想说你要是没人来说媒的话就由我来娶了你好了,看来只能打消这念头了呢。”

    “啊,对象是公主大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倒不如直接在这里办喜事了吧。”

    大姐头竟然想独占公主大人太狡猾了!海贼众,不对是水军的妹子们都口中爆发着不满情绪。

    正在这时。

    一益的头顶上缓缓的飘下一根鸠鸽的羽毛。

    “嗯?飞鸽传书啊宫主大人。”

    “噢,这不是同弗洛伊斯酱一同进京的奥尔冈酱那寄来的书信吗,难道是给我的情书?纯真无邪惹人怜爱的公主的形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家伙看到女孩子就怕的不行,所以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爱你爱到怕…不对呢,切。”

    “于是内容是?”

    “写着大和的hissasi-叛变。京都的信奈酱陷入危机。”

    “话说这个hissasi-说的是松永久秀吧,看着真别扭。”

    “怎么办?要登陆赶过去吗?”

    “呵呵,从熊野滩过去的话是来不及的。”

    “确实来不及呢!可要是有个万一,织田家会怎么样啊。”

    “嗯…如果信奈死掉了的话…织田家也就完蛋了呢。”

    “我不管到哪都追随公主大人去,听从你的吩咐。”

    泷川左近一益是甲贺忍者的女儿。

    泷川家在甲贺的忍者里也是处于上流的名门——虽说是名门,但也不过是一介忍者。

    忍者王国甲贺本身就是一个藏于深山中的坚固要塞,与外界的交流甚少。

    除非是有人来委托忍者工作。

    但一益在刚懂事的时候就在狭小的甲贺之中被排挤。

    虽然被称作“公主”,但不知为何大家都与一益保持着距离。

    是因为一益所拥有的特殊能力吗?

    就连疼爱一益的父亲,也对一益有所顾虑,犹如对待寄养在自家的主公的孩子一般对待自己。

    某一天,一益从女婢那里听到“那孩子并非泷川家的血缘吧”的传言。

    一益听到这话之后,对于自己不是甲贺的人的不安感与日俱增。

    意外的事故——或许是暗杀——父亲死了,从此失去了居所。

    年幼的一益离开了甲贺,逃走了。

    成为了逃忍。

    只是一味奔向大海。

    只是想看看本与甲贺忍者无缘的大海。

    深夜。来到了尾张的津岛这一港口,一益因为饥饿而晕倒了。

    水面上浮着几艘巻藁船上边挂满了提灯。

    还差一点,就能登上那艘船了……可是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

    从巻藁船上似乎降下了一位年轻的仙女。

    这位有着超凡脱俗的美貌的仙女,正敲打着小鼓,向一益走来。

    仙女蹲下来,一把抱起虚弱的一益。

    仙女的脸是如此的美丽,却又似乎暗藏着些许寂寞。

    “你怎么了?你是谁?”

    “……甲贺的逃忍,泷川左近。”

    一益瞬间明白,这位仙女并非甲贺派来的追兵。

    拥有如此寂寞眼神的少女,一益从未在甲贺里见到过。

    “这样啊,小小年纪竟然是逃忍啊。而且竟然能离甲贺那么远的跑到津岛来。”

    仙女轻抚着一益的头。

    从未被人这样温柔对待过。

    一益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零落。

    “为什么,从甲贺逃了出来呢?”

    “……我想要,看海。”

    “看海?为什么?”

    “……甲贺里……没用我的居所。但是……海的那边的话……或许有也说不定。”

    一益再也说不下去了。

    在仙女的怀里,哇哇大哭。

    “拜托了。请收留我吧。”

    仙女在一益的耳边轻语道“一样呢,我也是呢,到处都没有自己的居所。”然后把一益背了起来。

    “跟我一起来吧,左近。”

    “……去哪?”

    “去跳舞。”

    “今晚是祭典呢。”

    “在我的人生了,每一天都是祭典哦,左近。”

    “每天吗……”

    仙女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无比透彻而美丽。

    一益觉得,这个人给自己的这一个笑容,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吧。

    “不管到哪,我都跟着你。直到海的彼端。”

    ……

    “公主大人?”

    “啊,不经意间沉浸到往事里去了。”

    “你还没到说这种老生台词的年纪吧。”

    “不禁回想起了那个向信奈酱可爱地恳求拜托了,求收留我吧’然后让她成为我魅力的俘虏的夜晚了。”

    “我会嫉妒的哦!”

    “虽然信奈是个连茶器都不肯给我个的小气鬼,但对我来说也是姐姐般的存在,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九鬼嘉隆卷起袖子。

    “就这么定了吧,虽然这决断下得微妙的花了些时间。”

    “只是犹豫了下要不要继续像这样过着悠闲的日子罢了。呵呵。”

    “这腹黑的笑声让人欲罢不能啊。但是现在回伊势登陆走陆路的话已经赶不及了啊。”

    “走海路就好,从熊野滩到纪州南端,再从那里北上从堺登陆。”

    “好!这个风向,这个天气的话行得通!”

    “熊野滩可不好过哦,没问题吗,呵呵。”

    “对九鬼海贼众,不对,对九鬼海军来说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大海就像我们的后院一样,公主大人!”

    熊野滩的船队一齐转舵。

    一益还想要欣赏那一夜与仙女在津岛的祭典上共舞的后续。

    “我还想要,跟信奈酱一起飘洋渡海呢。”

    琵琶湖的西岸,正在建设一座名为大沟城的小城。

    将琵琶湖内湖-乙女池作为天然护城河利用的建城方法,是由明智光秀教授的。

    站在乙女池畔上,眺望着池对面广阔的琵琶湖,大沟城主-津田信澄思考着。

    大和的松永久秀谋反。

    身处京都的姐姐-信奈面临生命危险。

    而多次向信奈举起反旗,本不能活在世上的自己。

    就算势单力薄,这时也应该毫不犹豫的奔向京都。

    本来信澄这条命就是为了信奈存在的。

    但是唯有一点让人放心不下的地方。

    现在就先静观吧,一天就好。

    希望还能在这个大沟城里多呆一天。

    要说为什么…

    “市的身体状况……今明两天就是危险期了。”

    阿市——曾经的浅井长政,信澄的妻子——昨晚突然病倒了。

    今早神医-曲直瀬贝鲁修鲁赶来,对市进行了诊疗。

    “今明两天就是危险期了。”

    曲直瀬贝鲁修鲁说道。

    希望能陪在她身边至少度过危险期。

    松永久秀并未直奔本能寺,而是在奈良与僧兵战斗浪费时间,这样的报告传了过来。

    再说了,如果久秀直接袭击本能寺的话,信澄就到的就应该是“信奈死于本能寺”的报告了。

    就算自己再晚出发一天,姐姐也应该不会有事的——但是阿市如今如果不陪在身边的话就……

    “哈?……我在想什么呢。为了姐姐我应该立马出阵才对。”

    再说了,信奈为了让长政重生为阿市甚至不惜自己背负了【用浅井长政的头颅制成酒杯来饮酒】的恶名。

    阿市应该也会理解我的吧。

    (没错。让我犹豫的并非阿市的身体状况,而是我弱小的内心。究竟是托谁的福我才得到了这一份小小的幸福,这幸福的小家庭是建立在谁的泪水之上。是姐姐,给了我这一切啊。)

    向阿市道别,然后前往京都。

    信澄下定了决心。

    登上本丸,朝着阿市的寝室走去。

    但是,见到的确实意外的状况。

    阿市在大厅里,等待着信澄的归来,不对,是出发。

    “勘十郎。请赶快。去搭救京都的姐姐大人吧。可没有时间为了我的犹豫了。”

    “怎,怎么了阿市?怎么能不躺着好好休息啊!”

    “让你担心了,勘十郎。我并没有病。”

    “咦?没病?那为什么会那么痛苦还吐了那么多次。”

    “是的,按曲直瀬医生的诊断来看,并不是病,其实是……”

    阿市突然倒下让信澄一下乱了阵脚,“松永久秀谋反”的急报又接踵而至,在姐姐的危机与阿市的病之间摇摆不定。“让我冷静冷静”说着然后在乙女池畔沉默思考了将近一小时刚回来。

    “不是说今明两日是危险期吗?”

    “是的,确实有些危险,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不还是病吗?”

    “不,不是病的说。”

    “到底怎么回事啊!曲直瀬医生人呢!?”

    “说着要去吊念松永弹正久秀踏上了旅程了。”

    “咦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阿市为了不让信澄更加混乱,非常冷静的告诉了她曲直瀬贝鲁修鲁的诊断结果,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异变。

    听完之后,信澄如触电般身体僵硬了。

    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竟然是这样——!

    “啊啊啊,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笨啊!竟然想着晚一天去姐姐也会没事的……这是何等愚昧的想法……!”

    “你是为此而回到城里的吗,勘十郎?”

    “怎么可能!我是为了和你告别,即刻奔赴京都而回来的!”

    “这样啊,为了我而犹豫了,真是对不起呢。”

    “阿市,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面对这样的大事竟然还去犹豫,但是无论怎样都放心不下你的身体……”

    阿市苦笑道“你真是个温柔的人,跟姐姐大人一个样。”

    “勘十郎,我会好好看家的,你就放心去吧。”

    “嗯,我去去就回。”

    位于山城以西的山国-丹波。

    为了平定丹波而持续奋战的明智光秀正于八上城脚下布阵,等待着八上城开成投降。

    丹波处于各个豪族势力群雄割据状态中。

    光秀一个个的豪族去说服,让他们加入织田,最后不断的取得了豪族们的支持。

    当然,战国时代并没有美好到可以完全以谈判手段取得整个广阔的丹波国。

    展示武威,让丹波的豪族们认识到织田家的时代将要到来。因为需要去用武力去击败其中的一些势力。

    在这一繁忙的时期,还被津田信澄拜托去做了大沟城建设监督的工作。

    真可谓是三头六臂的活跃表现。

    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在丹波也是首屈一指的巨大山城-八上城的攻略了。

    “赶紧平定丹波,然后痛快的跟相良前辈办喜事!”

    光秀最近异常的干劲满满,头脑无比灵光。

    虽然光秀本身带兵甚少,但凭借其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丹波各个豪族倒戈,为自军创造有利形势取得了不少重要战役的胜利。

    相比正在攻打播磨的相良良晴的重重困难,光秀的丹波攻略则与之相反的轻松快速。

    势如破竹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了形容如今的光秀而存在的。

    而眼前最大的难关八上城,估计也撑不过一个月就会开城投降了。

    强攻会给己方带来不少伤亡,而且不仅费时还会结下深仇大恨。

    所以就希望八上城主能投降归顺织田家。

    至今为止光秀在向丹波的豪族们劝降时都提供了不错的条件。

    并且严格遵守。

    就算多少存在些问题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让对手屈服了。

    “现在投靠织田家的话,相比一直独立下去,30年后会产生这么大的收入差距哦!就算现在隐居俸禄米也会提升到过去的3倍,还附赠可以随时去泡织田家旗下的温泉的特典哦!但是每个月要上缴这么多的公积金的,不过这种小钱每天少喝一杯茶就好了所以完全不成问题吧。好了,为了晚年的幸福快来这里给契约书按下血印吧。”

    三下五除二的说着这些话,让对方歪着脑袋“哇,好难懂耶。”然后顺从。

    当然,明智军的纪律十分严明,在百姓中有着极好的口碑。

    如今关门固守的八上城主也快要经不住光秀的诱惑了。

    这下就拿下整个丹波了。

    “等平定了丹波之后就去播磨助前辈一臂之力也不错嘛。虽然有些对不住十兵卫不过为了我将来的老公还是必须的。”

    这一天光秀的心情也非常的好。

    在本阵里哼着调子“总之拿下八上城之后就先去爱宕山参拜吧”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可正在这时,传来的“松永久秀在大和造反了”的噩耗。

    “什…什么?”

    流言很快传出了光秀的本阵,扩散到了整个丹波。

    明智军的足轻们都感到十分不安。

    但最心急的还要数光秀了。

    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被嘴里的茶都给喷了出去,慌忙的站起来说道。

    “所所所以说,我早就说过该斩了那种谋反惯犯了!信信信奈也太太太太太好人了啦唉……!”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无济于事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

    现在要立马从丹波撤退才行。

    “马马马马上上上从丹波撤撤撤退,去救信奈大人!”

    但是。

    “如果现在解了八上城的围从丹波撤退的话。”

    “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丹波豪族们肯定会变脸的。”

    “丹波攻略就会功亏一篑了。”

    家臣们异口同声着说着“退不得啊!”

    “你们说什么呢,信奈大人的危机跟这丹波国究竟哪边更重要!”

    “那位大人这次也能自己想办法度过难关的吧。”

    “没错,畿内不存在拥有能杀死织田公主的力量与天运的人。”

    “如果有的话,顶多就咱们明智家的公主了。”

    “如果在这里功亏一篑,那丹波攻略不知道又得再花多少年。”

    “会让明智家在织田家内的权力斗争里落下多大差距啊!”

    这时候还想着权力斗争啊呆子们!平时对家臣们一贯温柔的光秀生气了。

    “别说蠢话了赶紧撤退!”

    “但是!”

    “如果丹波平定推迟几年的话,那跟猴子殿下的婚事就……”

    “就变成一纸空谈了!”

    “……啊!?”

    这句话奏效了。

    对于一心效忠于信奈的光秀来说,这是唯一的弱点与矛盾之处。

    那就是相良良晴。

    光秀本人把“为了消除信奈大人的恶评而要与前辈结婚。”挂在嘴边认为这是自己对信奈忠诚心的一部分,但平日在一旁看惯了光秀“假如跟相良前辈成为夫妇小剧场”的独角戏的家臣们早已看透了光秀的本意。

    而或许是因为饱尝艰辛,光秀对家臣很好,所以家臣们也对光秀倍加倾慕。

    卧病在床的光秀之母平时也总跟家臣们说“好像早点看到女儿出嫁的样子。”

    光秀家臣团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撮合我们家公主与猴子殿下的友人会”这样的团体了。

    “这样真的好吗,公主!”

    “在重新平定丹波的日子里,猴子殿下肯定会在播磨找到了妻室的。”

    “说到明石就不得不提章鱼,然后就是《源氏物语》那位有名的明石之君。”

    “那里可是光源氏出轨的地方啊。”

    “明石那可有能用章鱼一般的触手将猴子殿下捕获的女孩子的啊!”

    “就是,肯定有这样的章鱼公主!”

    “没错!”

    “就算不提这个,也有可能与织田的公主……”

    此时光秀第一次动摇了。

    “怎怎怎怎么会有那种事!”

    突然感到强烈的眩晕差点摔倒。

    “相良前辈怎么会被明石的章鱼公主拐走什么的,比起这个前辈跟信奈走上禁断之路什么的……”

    连光秀这样的人都迷惑了,困惑了。究竟当初放话说要带着丹波跟良晴结婚的话是对还是不对。

    一旦事关良晴,光秀就无法冷静思考了。

    (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啊,前辈)

    此时突然脑海里闪过良晴的话。

    那是在松永久秀第一次造反,把留守在京都的光秀逼得命悬一线的时候。

    信奈与良晴不是带着区区几号人,赶到清水寺来救光秀了吗。

    那是良晴用光秀毕生难忘的悲伤表情吼道:

    “如果感到迷惘,就想起这个被烈火灼烧着的清水寺里的染血三角关系修罗场!想起为了杀掉你了结掉三角关系而舍身冲进来手持种子岛不断向你射击的信奈那可恨的身影!”

    “啊咧,好像有点奇怪!记忆被篡改了!话说回来三角关系是什么啊!?是前辈不知何时提起过的未来语吗?”

    “不好了,公主又开始演独角戏了!”

    “工作太多劳累过度了吗!”

    “等等,让我找回正确的记忆!”

    “如果感到迷惘,就想起这被烈火灼烧着的清水寺里的染血修罗场,以及为了救你而舍身冲进来的信奈手持种子岛不断射击的身影……!”

    是啊。

    当自己被松永久秀袭击险些丧命的时候是信奈和良晴带着区区几号人赶到清水寺救了自己。

    而如今信奈则因松永久秀的谋反而陷入危险。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一直对自己没句好话的信奈也有曾敞开心扉的时候。

    在小田原听说良晴被杀的消息后,两个人为了报仇而潜入到伊达政宗阵里的时候。

    “人啊,在临死前是最真诚的。虽然感觉一直以来我们是一路吵过来的。”

    “……我虽然有着许多优秀的家臣,但我认为能继承蝮蛇的梦想,以及我的梦想的人只有十兵卫你而已。”

    信奈是,另一个自己。

    两个人有着同样的梦想。

    其实。

    信奈死的时候,光秀的人生也就结束了吧。

    两个人的距离,还有灵魂,是那样的接近。

    以至于爱上同一个男人——

    但是,此时的光秀还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以及信奈的恋情。

    因为如果察觉到了,那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再稍微一会儿。

    再稍微一会儿,还想再维持这样的关系。

    所以光秀决定,不去察觉。

    因为害怕如果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会做去不同的决断吧。

    “要把好不容易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来的丹波舍弃掉虽然有些可惜,不过也事出无奈。”

    “公主,那我们即刻撤退?”

    “那还用说吗!我是信奈大人的家臣,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可是…”

    “但是,与猴子殿下的婚事……”

    “那种东西以后再说!丹波又不会逃走!”

    “噢噢?”

    “没想到沉迷与与猴子殿下婚事的公主开始恢复正常了吗?”

    “这样就好……?真的好吗?”

    “虽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头的样子…”

    光秀哼了一声,骑上了爱马。

    “如果等不到我平定丹波的话,猴子殿下就送给明石的章鱼公主好了,全军,向京都进发。”

    这是从八上城的山顶上吹下一阵清风拂过光秀的本阵。

    桔梗纹的旗印在风中飘扬。

    明智光秀抛弃了丹波,想着京都进发。

    “嘻嘻嘻,少数对多数,四面八方都被毛利大军包围了,这下可头疼了。”

    “就算有婆婆的兵法也没法逆转这劣势吗?”

    “嘻嘻嘻,没办法的。若是固守城池倒还好说,这可是堂堂正正的野战啊。”

    “非常抱歉。没想到毛利军行动竟然如此迅速,我这个做谍报的太失职了。”

    “没办法的事,说明阴阳师的极限也就这样了,战争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山中鹿之助所率领的佯动部队靠着英贺婆婆的帮忙感知敌人的气,判断有利的方位,成功拖住了梦前川西岸的宇喜多军。

    鹿之助所率领的兵力大约三千,以尼子十勇士与黑田家臣团为中心。

    剩下的大约五千兵力维持着三木城的包围,是动不得的。

    一方面,企图抓住鹿之助而从书写山上下来的宇喜多军大约九千。

    宇喜多军将一万部队中的九成调来围捕鹿之助的三千人马来了。

    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武痴鹿之助在英贺婆婆的教导下学会了感知敌人所放出的气来从而判断己方该进该退的兵法奇门遁甲。

    但是这并非区区三日就能掌握的招式。所以就由英贺婆婆亲自担任军师辅佐鹿之助防止她暴走。

    带着足利义昭,毛利两川亲自带领毛利军精锐超乎意料的提前抵达了战场。

    其军队之庞大以至于难以计数,据英贺老太婆的目测远超四万。

    左翼展开的是由小早川龙景率领的超过两万的山阳军。

    在右翼展开的是由吉川元春率领的至少两万的山阴军。

    这要再算上宇喜多军的话就是超过5万的大军了。而且这庞大的军队集中在了姬路平原之上,让播磨的诸将看得目瞪口呆。

    鹿之助以为毛利军因人数庞大而必将在后勤补给上花费功夫所以到来得会比较晚。

    但是身为濑户内的霸者毛利家有着自己的水军。

    足轻部队虽然走的是陆路,但补给部队走的确实水路。

    “婆婆请先走吧,我来殿后战斗到殿下把官兵卫救出来为止。”

    “前鬼也升天了,就让我这老骨头陪着不肖弟子到最后吧。”

    “前鬼他!?”

    “像他这么强大的存在,要感受到他的气还不简单。该说真不愧是前鬼吗,让人不禁赞叹啊。”

    “那殿下也……”

    “怎么会”鹿之助咬牙说道。

    “喂喂!”

    在无数的敌兵之中闪现出一个单骑突破的身影。

    “鹿之助,婆婆,官兵卫她没事!”

    马上之人,正是相良良晴。

    背后背着官兵卫。

    毛利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该如何应对在无数敌兵之中单骑突破奔向鹿之助的相良良晴。

    谁都不相信敌人的大将相良良晴竟然孤身现身于敌阵之中。

    鹿之助总算回过了神来。

    “殿下你这是干…干什么呢竟然来到这里。”

    “还能有什么,鹿之助有危险了嘛。”

    “殿下是笨蛋吗!?我们可是被毛利军包围了啊!?好不容易把官兵卫救出来了,这样一来不是一起来送死吗?!”

    “我可不是来送死的,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这是想想办法就能解决的么!”

    “……不行的吗。”

    “当然不行!”

    看到官兵卫安然无恙黑田家臣团们叫唤到“公主!!!”“相良良晴是纯爷们啊啊啊!”“话说回来把公主带到这种必死之地来是要闹的那样啊你个笨猴子!!!”时而高兴时而愤慨时而冷静乱成了一团。

    “……现在可没时间给你们斗嘴啊。”

    官兵卫所言极是。

    毛利军的包围网正在逐渐收缩。

    并且。

    “呜哈哈哈哈,毛利军大队到了啊,山中鹿之助这次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了。”

    宇喜多直家亲自来到包围网的前端,一脸淡定地手持短枪带头想着良晴他们发起了冲锋。

    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是我输了啊啊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个人了,一脸清爽的恶人嘴脸。

    “等等!宇喜多直家你个混蛋!你刚才不是要痛改前非了吗!”

    “嗯?你说什么呢?本大爷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好男人啊!昨天的事我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昨天,明明就刚才的事好吗!”

    “吵死了!你们都被毛利四万大军包围了我还帮你们我傻的吗!要是他们对我起了疑心我的小命就没了啊!织田家派点援兵来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稍微考虑下投靠你们的事!”

    官兵卫一声“斯奈寇思丽!”只见斯奈寇思丽从竹筒里飞出来嚎叫着飞向如鼯鼠般冲过来的宇喜多直家。

    “是时候给我认命吧,相良良晴……唔?”

    “虽然对摸男人没兴趣,不过我会加油的,我摸摸摸。”

    “有,有什么冲到怀里来了……住,住手啊啊啊!呀哈哈哈哈!”

    斯奈寇思丽窜进直家的怀里,含着泪水在摸直家的肌肤。

    “住手啊,不要让我笑啊!在这里笑的话被毛利的两川看到的话会以为我跟你们关系很好的!会以为我背叛他们投靠你们了……嘻嘻嘻嘻!”

    直家无法用短枪瞄准,在马上摇来摆去。

    “哦哦!?”

    由于摇晃从马上掉下来了。

    今天第二次的罗马。

    “呀啊啊啊啊!腰……我的腰啊啊啊啊!这个国家女人们的至宝,本大爷的黄金之腰啊啊啊!”

    腰被狠狠被撞了一下。

    但这一幕良晴他们被毛利五万大军包围的绝境毫无转机。

    “殿下,由我与尼子十勇士来杀开血路,请趁机带着官兵卫逃离。”

    “莫非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想就跑来跟鹿之助会和了吗……我这可是冷静判断之下的行动呢。”

    “不管你有没有想法都很危险,不过真像你的作风。”

    “不管接受了何等的修行人都本性难移啊。你们真是我的不肖弟子呢嘻“嘻嘻。”

    “小早川军与吉川军从左右两边同时开始突进了!这里有我来顶住,祝殿下你武运昌隆……!”

    此时此刻,在梦前川西岸的相良军团似乎命数已尽。

    不,不对……良晴与官兵卫都从心底预感到了。

    只要拖延时间,保护好鹿之助,她肯定会到来的。

    “赶上了呢!全军,一口气给我度过梦前川,跟毛利军一决雌雄!”

    似乎回到了尾张时代般的,傻瓜摸样的织田信奈。

    一身华丽的装饰,带着大军来到了梦前川的东岸。

    而桔梗纹的旗印飘扬在信奈的右侧。

    “在搞什么呢,真是的。相良前辈还真让人费心。惟任日向守,明智十兵卫光秀,参上!”

    桔梗纹的主人,是明智光秀。

    再加上。

    “柴…柴田胜家参上!在加…加贺被谦…谦信痛扁了一顿,但我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呜哇哇哇!”

    “……中途就开始真的被打的落荒而逃了吧……上山军,好可怕……差点以为要没命了。”

    “我是故意的!死猴子,都怪你!这次我要报仇!”

    如刺猬般甲胄跟虎型头盔上扎满了箭支的两位落败武士摸样的人分别是柴田胜家与前田犬千代。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赶到京都,当初都是为了救公主而来的没想到就顺势跟公主会和一同西进成为了奔赴播磨的援军。这与其说是偶然不如说是必然。织田家在这里又团结在里一起,九十分。”

    丹羽长秀笑着说。

    “竟然不是满分啊,哈哈哈。”

    “那要等这场播磨决战以织田家的胜利来结束的时候。”

    “请看,姐姐身上气力充实,怎么可能输嘛。”

    津田信澄。

    在京都意外与平安的信奈合流,并顺势参与到了从陆路奔向播磨救援良晴的军队里来了。

    织田家的名士们都齐聚一堂了。

    而对于毛利军而言这无疑是震撼的致命一击。

    “对方有五万,这边也有5、6万。一下子就进入决战了?肌肤上要沾上尘土的,真讨厌。”

    并未度过梦前川而是突然出现在毛利军南边的泷川一益军插入了被拉得长长的毛利大军的侧腹。

    一益所率领的九鬼水军走海路从纪伊移动到堺,在那里被今井宗久告知“公主大人已经讨伐了松永久秀,如今已挥军播磨了。”之后就不分昼夜的乘船飞速赶到了播磨。

    以海贼著称的濑户内乃是毛利家的根据地,他们对自己的水军有着绝对的自信。

    而反观织田家。至今为止以陆战为主扩张领土。虽然织田家的水军也不是毫无功绩,但相比之下就小巫见大巫了。

    没想到一益培养出了能从纪伊一口气突进到播磨的数量如此庞大的水军。

    一益被认为是只有心血来潮的时候才会为织田家效力的半独立大名的这一认识,对织田家来说还真是一件幸事。

    而对毛利家而言就是一大不幸了。不顾毛利两川的反对坚持说“我也要去”而强求着来到战场的足利义昭。

    如果不是带着年幼的足利义昭来到前线,就算是慎重著称的小早川隆景如今也会决定于织田军进入最终决战了吧。

    但不能为这种胜负难料的冒上害死年幼将军的风险。

    泷川一益从海路走直线与织田军合流两面包夹的局势是小早川隆景始料未及的。

    从来路进军的泷川军没有渡过梦前川的必要。

    而是出现在了毛利军的侧腹。

    侧面受到奇袭这一状况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泷川一益是绕道背后进行奇袭的话那毛利军绝对会陷入混乱而崩溃。

    “将原本分散在各地的织田军集结到一起,至少还得用上一个月的……没想到竟然突然一下子全跑到播磨来了。”

    小早川隆景一把制止住挥鞭赶来嘴里叫嚷着“突击!”的吉川元春。

    “姐姐,放弃书写山,暂时向西撤军,重建必胜的局势吧。”

    “隆景。怎么能如此示弱,兵力上大家都不相上下啊。”

    “这次勉强的急袭计划,是预想织田家大规模援军赶不上的局势而制定的。就算有单只部队赶来增援也正好可以各个击破。而没想到如今一口气来了超过5万的援军,而且还有泷川军的到来,完全打乱了当初的计划。只能说播磨的大鱼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脱了。”

    “嗯,真是遗憾呢。”

    “姐姐,这是小看织田家凝聚力的我的过失。织田家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尾张兵确实不英勇,甚至可以说不善战。但是……”

    “家臣间的凝聚力不可小觑。本应散落在北陆、若狭、伊势、丹波、近江的各路家臣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到一起赶来播磨,不管怎么说都太快了。简直是神速。违背常识。”

    “没错。家臣们间的凝聚力。神出鬼没的行军速度,尤其是水军。如果不想办法遏制住这两点,与他们决战就毫无疑问是在赌博。不可以把足利将军卷入这样的赌博里来。”

    为什么撤退啊?干掉织田信奈啊!义昭叫嚷着。但隆景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面对如此的困境仍旧保持着沉着冷静。

    “事态出乎意料,为了筹划出必胜之策所以这里我们进行战略性撤退。”

    “这不是输掉了吗?”

    “不是,这只是战略性的撤退。织田军因为害怕我们所以不会追击的。”

    “如果被追击了怎么办?”

    “到时就由姐姐率领殿后部队将追击部队歼灭,待敌军被纵向拉长时我们就转而进攻歼灭敌人。”

    “哦,织田军要是看不起我派兵追击的话就由我吉川元春来给他们迎头痛击。”

    说着元春拔出短刀“姬切”一下把义昭吓得快要哭了。

    接到宇喜多直家在战场上从马背上摔下来伤到了腰的情报时,小早川隆景邹了邹眉头说到“真不像那个狡猾的男人的作风”。这件事再加上前面那些变故,小早川深深感受到了现在局势完全向织田家倒去了。

    “收容宇喜多直家以及他手下的部队,然后我们放弃书写山向西撤退,渡过揖保川到上月城布阵。”

    小早川向毛利全军命令道。

    播磨骚乱的第一幕落下帷幕,仅以两军短暂的对峙告终。

    当然此时的小早川隆景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构建下一个战略的骨架了。

    “姐姐,靠大海。利用对我们有利的海来决战。动员整个毛利水军,将织田那边的水军一网打尽。”

    “于是是时候让村上水军出动了吗,隆景。”

    “这次的战斗将是持久战。持久战里最重要的就是兵站。所以控制住濑户内海路的一方将会取胜。为了解三木城之围我们也必须歼灭闯入播磨的织田水军。”

    “没错,濑户内的海贼王,村上水军是无敌的。”

    “只是,希望还能有一个确保胜算的要素——最好是,能扰乱织田军后方的势力。”

    “收到将军大人的信件的松永久秀似乎立刻向织田家谋反,与平蜘蛛一同自爆了呢。”

    “就呼应我们这点来看,真是次无谋的叛变呢。”

    “交给我足利义昭就好!我立刻向有心追随我们足利家的人写信。松永久秀虽然死了,但我的支持者还有很多呢。”

    年幼的足利义昭干劲十足。有着书信将军称号的她疯狂的书信来往皆是为了足利家的复兴大业。

    此次亲眼见识到了可恨的织田家的大军之后,那娇小的身体里终于燃起了无穷的斗志。

    毛利军渡过揖保川退至上月城时,包括书写山在内的姬路城周边就都落入了织田家的势力之下。

    而最大的功臣英贺婆婆则并未要求奖赏。还不知何时留下“我这样的阴阳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交给官兵卫和半兵卫了,嘻嘻嘻。”的传言消失了。

    据说是为了吊念前鬼而踏上了巡礼之路。

    黑田官兵卫与父亲-宗円以及黑田家臣团在梦前川再会了。

    “呵呵,松寿丸已经被半兵卫奋力救下了”宗円对官兵卫说道。信奈下令处斩松寿丸与良晴时间的真相也水落石出了。

    不明身份的人——近卫前久的手下将风魔的忍者混进了信奈的小姓中。趁着信奈病倒时伪造的命令。

    虽然官兵卫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信奈,但渡过梦前川而来的信奈则紧紧抱着她哭着说“这次被抓让你的腿脚没法动了吧……对不起。”久久不肯松开手。

    官兵卫生硬的说到“泡个温泉就会好的啦。”显得有些困扰。但似乎也并非是乱说的样子,眼睛一眨一眨的。

    但是现在并没有时间让大家讲述各自来到播磨之前的经纬。

    胜家辩解着“我才没有输给谦信呢!”而光秀说到“丹波攻略虽然功亏一篑但与前辈的婚约我一定会兑现的,干脆现在就直接在这里!”长秀的评分“果然松永久秀阁下是为了公主……家臣的榜样,满分。”五右卫门哭诉到“呜妮,小的们都还活着呢,摸着我的头让我先走说稍后会追上来。”信奈则傻笑着“哈哈哈猴子君,表情更男人了呢,离我又接近了一步了嘛。”“我还想死守姬路城跟毛利同归于尽呢。”鹿之助哀叹道。“肚子饿了!”犬千代的发自灵魂地叫喊道。

    织田家当主的家臣团从姬路城全速返回三木城的路上大家络绎不绝地说着。

    前往三木城包围网。

    分秒必争。

    在三木城包围网的一角躺着的竹中半兵卫在信奈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但是“弹正妹妹的吊念已经做完了。像她这样发奋研究不老不死之术的人,而且已经得到了能让铃虫活三年的成果了,她的死实在是可惜啊。”

    哀叹着出现在三木城包围网里的神医曲直瀬贝鲁修鲁正把半兵卫的生命维持在底线。

    “你们来了啊,快过来,快快,把兰奢待拿来。很好,很好。”

    吃下了五右卫门在久秀的援助下从东大寺正仓院偷来的兰奢待的话,半兵卫就能恢复过来,暂时得以延命。

    信奈对良晴说着“这可是弹正的遗物哦,给你了”把兰奢待扔了过去。

    曲直瀬贝鲁修鲁将其中的一部分切下磨成粉末泡到热水里溶解,然后倒进了一旁利休取出的漆黑的茶器里。

    “……”

    现在马上让她喝下去的话,还来得及,会醒过来的。利休说道。

    以信奈为首的来探望的织田家的众人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半兵卫的睡脸。

    官兵卫说不能让你们看到我流泪然后用南蛮帽子挡着脸呜咽着。

    “……太好了,赶上了!”

    信奈放下心来说道。

    “但是信奈,要怎样让她把兰奢待喝下去?”

    “啊,是呢猴子。要把她叫醒让她喝下去才行呢……”

    “可是半兵卫已经耗尽体力醒不来了啊。”

    没时间了,现在是分秒必争啊,曲直瀬贝鲁修鲁催促到。只见良晴一声“决定了!”

    “由我来嘴对嘴喂她喝!”

    “你想得美!你个色猴子!!”

    “前辈,别闹!”

    “不要阻止我啊!已经没时间了!”

    “相良良晴,你是个变态所以不行。就由西蒙我来嘴对嘴喂她吧。”

    “咦?”

    “在我咽下去之前全喂下去…唔…”

    “啊——!你干什么呢官兵卫!但是半兵卫与官兵卫的接吻场面!这也挺不错的嘛,触发稀有事件了!”

    “在这种感人场景下像猴子一样发情的相良殿下还是老样子呢,五分。”

    “我才没发情呢长秀,我这是在感动啊!”

    官兵卫把药喂完了。

    良晴叫着“半兵卫!”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半兵卫瘦小的肩膀。

    半兵卫那本不会再次睁开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了。

    “……啊……良…良晴…先生…!?”

    “半兵卫!!!”

    半兵卫澄清的眼睛近在眼前。

    良晴拼命大吼着。

    痛哭流涕得已经分不清鼻涕跟眼泪还是口水了。

    半兵卫回抱良晴,却并没有流泪。

    用温柔的笑脸温暖着良晴。

    “怎么能这样。这下岂不是显得半兵卫要比我成熟得多吗。哇哇大哭的我岂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了吗。这样的,可恶,太逊了!”

    “……良晴先生。你刚才直呼我半兵卫了呢。”

    “啊,啊啊啊!抱歉,半兵卫妹妹。”

    “不,我感到很高兴,以后也请直呼我半兵卫。”

    半兵卫紧紧地抱住了良晴。

    半兵卫的身体已经不再冰冷。

    如此温暖。

    不对,是灼热。

    心脏咚咚地高速鼓动着。

    “还能像这样被良晴先生紧紧抱着,简直像做梦一样。”

    良晴救回了,这个微笑。

    前鬼、鹿之助、官兵卫、信奈、五右卫门、松永久秀、英贺婆婆、宇喜多秀家、小西弥九郎还有光秀他们。

    如果少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半兵卫都没法得救。

    虽然病并没有治好。

    但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治疗的方法。

    只要还活着。

    “但是……我说谎了呢。我又回来了。”

    略显困扰的半兵卫羞涩地微笑着。良晴则轻抚着她的头。

    “抱歉,半兵卫。前鬼为了保护我而消失掉了。松永久秀为了得到兰奢待而故意成为谋反者,自爆了……”

    最难开口的事实,必须最先说出来才行。

    半兵卫终于掉下眼泪。

    “……呜呜,只有我活了下来,真对不起。”

    “不,他们两人都为半兵卫活了下来而感到高兴。”

    “半兵卫,松寿丸的事,真的很抱歉。”

    信奈虽然向半兵卫低下了头。但其实心里也明白半兵卫会如何答复了。

    军师-竹中半兵卫是天下首屈一指的智者。

    信奈不可能下那样的命令,她一开始就看穿了。

    凭借她的智谋,她的心。

    “松寿丸妹妹其实被我藏在了这军中。”

    “咦?在这里吗?”

    “所以要藏木头就藏进森里里嘛。咳,松寿丸妹妹,你可以出来了。”

    “是。”

    出来了。

    从半兵卫睡着的南蛮床的床底下,官兵卫的妹妹-松寿丸出现了。

    嘿咻地一下钻了出来。

    “松寿丸~~!”

    官兵卫一把撞开挡路的良晴紧紧抱住了松寿丸。

    虽然良晴虽然迅速放开了半兵卫但也因此没能躲开官兵卫的冲刺。

    “姐姐!”

    “松寿丸松寿丸松寿丸松寿丸松寿丸松寿丸!”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半兵卫在床上苦笑着,静静地看着这段相拥的姐妹。

    “……”

    相良良晴头被撞到南蛮桌子上快要死了。虽然利休无言地申诉到可此时的官兵卫根部顾不了这些。

    官兵卫一手搂着松寿丸一手跟半兵卫击掌庆祝。

    “相良殿下的脑袋上流血了,不过稍微放点他的血气好让他冷静下来也不错嘛,九十五分。”

    “没错长秀!死猴子,活该!”

    “很好,够可悲。”

    “……肚子饿了。”

    “鹿之助我也想见见久违的家人了。可跟毛利的战斗才刚刚开始,真是千辛万苦。”

    鹿之助抱起良晴叫到“殿下,醒醒啊!”“我来给你包扎”然后撕破自己的衣服给良晴的头包上了。

    “嘛,谁让猴子用媚药企图袭击我和十兵卫这算是报应吧。挺好的……话说那个抱着猴子的家伙,你丫的谁啊?难道就说传闻中的那个…”

    “就是啊,这女人谁啊?前辈的阵营里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美人了?难道是前辈的爱妾吗?”

    “自我介绍迟了呢。我是千辛万苦的山阴麒麟儿,山中鹿之助。我已将身心都献给了我家殿下。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管受到何种拷问我都不会背叛殿下。哈哈哈!”

    “这样啊,你被开除了。”

    “为什么啊!?啊啊,又来了千辛万苦。”

    信奈淡定地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鹿之助说完解雇之后鹿之助叫道。

    抱着松寿丸的官兵卫也拉着信奈的袖口说道“西蒙也有事要谢罪。”

    “咦?什么事,播磨?”

    “希望你能同相良良晴和好。”

    “才,才不要呢。猴子亲自来道歉的话倒还好说,他可是擅自把这种身材淫荡的女人雇到自己手下来的变态呢?”

    看来我在不知不觉中被信奈大人彻底讨厌了,真是千辛万苦啊。“我的人生毫无一刻甜蜜。”鹿之助说着点了点头。而良晴则在一旁抱着头说道“误解被不断加深了”。

    虽然信奈率领援军赶到梦前川来了,但似乎仍旧在为茶会时的事生气。

    通过一起救半兵卫,还以为终于让她消气了,谁知这时候又开始嫉妒起鹿之助了。

    拜托的官兵卫。如今半兵卫醒来正是我与信奈重归于好的绝好契机,良晴如此祈祷道。

    “相良良晴不是变态。不对,虽然是变态,但茶会时的事不是他造成的。”

    “那是谁?”

    “摸了你们俩的罪魁祸首是我凭依在良晴身上的斯奈寇思丽。是它臧进了良晴的怀中,摸了你们俩。”

    “斯奈寇思丽?”

    “是西蒙我与利休师父制造的人工精灵。”

    官兵卫把别在腰上的竹筒的盖子打开。之间如小毛球般的生物探出了头,与信奈对视着。

    “……我是斯奈寇思丽,看啊看啊,好可爱的说。”

    信奈“哇!”地一生然后……

    “这家伙就是色狼的真面目吗!”

    “胆敢做那样的事,看我灭了你,灭了你!”

    信奈与光秀联手,把斯奈寇思丽从竹筒里拽出来扔到地上狂踩。

    “这个少女的敌人,装可爱也没用的,踩死你!”

    “啊啊,斯奈寇思丽!怎,怎么能这么残忍……!”

    官兵卫企图阻止二人,但她们的愤怒却在不断地升温。

    “呜哇!斯奈寇思丽要被踩爆了!”

    “斯奈寇思丽是母的,才不是变态呢。只是喜欢亲近人而已。别踩…憋踩啊!”

    被踩扁了的斯奈寇思丽哀求道。可信奈与光秀的反应却……

    “母,母的?母的还窜进猴子的怀里?你这母狗!”

    “跟前辈一直肌肤相亲闻着他的问道是吧!仗着是动物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去死吧!”

    “住手啊,住手!”

    火上浇油了呢,半兵卫露出无奈的苦笑。

    真是千辛万苦啊好羡慕,鹿之助说着颤抖着。

    “信奈,十兵卫妹妹,适可而止吧。想解气就往我身上踢就好。踢这个虽然被你们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却没有申辩的这个心地善良的我。”

    “那就如你所愿踢死你!被逼到如此绝境还改不了不知道收敛到处招花惹草的老毛病,难以置信啊这个花心大萝卜。”

    “背着我这个婚约者擅自把巨乳美女纳为爱妾,真是不可理喻给我去死吧!”

    “呜啊啊啊?鹿之助不是那样的,无解了啊!”

    呵呵,连明智光秀也因为良晴而失去理智了呢,官兵卫笑道。半兵卫也笑着回应道“是啊,谁让良晴先生脸皮这么厚呢。”

    虽然事情告一段落,可现在的织田家还没有游刃有余到开庆功宴。

    信奈接下来必须要为了全国各战线的重组以及与毛利军的决战而召开军议。

    诸将放置着各自的战线来到这里,不能在这里浪费无谓的时间否则肯定会出大问题的,必须赶紧对各部队进行重新配置。

    另一方面。

    “为了半兵卫妹妹的病与官兵卫腿的疗养,让她们去有马泡温泉比较好。”

    依照曲直瀬贝鲁修鲁建议,半兵卫与官兵卫被命前往摂津六甲山深处的有马温泉。

    “半兵卫你不要紧吧,要我送你到有马吗?”

    “是,谢谢。”

    “等等相良良晴,为什么不问我西蒙要不要紧啊?”

    “你没事的吧,不是说你泡个两三天温泉脚就能好了吗?”

    “太偏心啦!看来有必要找个机会与你一决雌雄才行。”

    良晴坐立不安,立刻就开始了对旅途行李的准备。

    “五右卫门!一起跟着到有马去,等我走之后好好保护她们俩。”

    “……真是的,就不能给我休息个一天嘛。压榨¥%忍者&×@价值……”

    帐篷外传来五右卫门冷淡的答复。

    “毛利可不会老实呆着,我们得赶紧行动起来。”

    “忍忍,了解。”

    “殿下,鹿之助我也去。此次辛劳就由我在温泉为殿下擦背来洗去吧。”

    真体贴呢……开什么玩笑啊!我会被信奈跟十兵卫杀掉的!良晴猛然意识到。

    “抱歉请鹿之助留在这里统领相良军团。你可是我军的副将啊。”

    “……有种千辛万苦的感觉。但又似乎因被殿下信赖而感到高兴。”

    把两人送至有马之后,就得立刻赶回来与毛利对战。

    五右卫门安然无恙,半兵卫与官兵卫也回到了我的身边。虽然条件完备但本能寺之变却没有发生,信奈与十兵卫情同姐妹。畜生,前鬼你听好了!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啊,甚至没法让自己安分下来了!良晴吼叫道。

    在同伴们的帮助下渡过了播磨的危机。

    信玄与谦信都还健在。与强敌-毛利的战斗也还在继续,但如今的织田家的话是绝不会输的。

    光秀与胜家在一脸鄙视的说道“叫你妹啊,欲求不满吗?”“每次见到你都变得更加像猴子了。”

    “信奈,兰奢待的效果能撑多久?”

    “兰奢待的话全部用在半兵卫身上都行。带着去有马吧。”

    “喂信奈,这不太好吧?”

    “没啥不好的,这兰奢待永远是弹正的东西。”

    信奈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忧伤。

    好想现在就紧紧抱住她给她打气。

    但是,信奈比上次相见的时候,要变得坚强了许多。

    很快就抬起头来用充满活力的声音喊道“开军议咯!”

    竟在没有我在的情况下独自跨越了松永久秀谋反的这一试炼呢干得真好,良晴感动道。

    “那我带着半兵卫跟官兵卫出发啦!”

    也太急了吧前辈,光秀阻止到,良晴则说“好事不宜迟”。

    良晴进入自己的帐篷中,开始做出发准备。

    半兵卫的身体状况因兰奢待的效果而暂时变得非常好,要趁现在把她送到有马去。

    这时候。

    信奈一个人偷偷地钻了进来。

    “咦?不是正在开军议吗?”

    “我说有点事想一个人思考下就溜出来了。”

    一脸不愉快的表情,撅着嘴。

    “想要跟你和好……茶会时的事就原谅你好了。”

    “真是的,你就根本上并没有信任我嘛。我可是在听到你下令斩松寿丸的时候相信那不是你下的令的哦。”

    良晴觉得,虽然这事久违的与信奈两人独处的机会,但这里卖乖的话反而又会被说变态了,所以试着转而用了强硬的态度。

    其实恨不得冲上去将信奈搂在怀中安慰她“久秀的事很难怪吧,你做的很好了。”但良晴也没法坦率。

    因为如果冲上去抱了。说不定就会顺势把信奈给推倒。

    “呜,呜呜呜……”

    糟糕了。

    把信奈弄哭了!?

    “抱…抱歉,我说过火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啦。”

    “我错了,是我错了行吧!因为一时的冲动把良晴扔去跟毛利打仗就不管了。让播磨跟半兵卫也吃了不少苦头……都快我太性急了!对不起!”

    “咦?你竟然…在道歉?!”

    良晴站在原地,可信奈去主动扑到了他的怀里。

    “喂,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这次可真会让别人幻灭的啊。”

    “……才不管了呢!”

    “信奈,声音太大了,冷静点,这里可不是茶室。”

    “还不是都怪你!”

    “喂!”

    信奈不肯离开。

    好不容易见面了可你却急着跑去温泉开什么玩笑啊!信奈在良晴的怀里不停地叫嚷道。

    “为什么,要让斯奈寇思丽凭依在你身上?有什么缘由的吧?”

    “那…那是因为……官兵卫的恶作剧啦。”

    “你骗人,良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真想把本能寺之变给告诉信奈。

    想趁现在把未来告诉她,然后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来。

    但良晴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信奈太聪明了。如果把本能寺之变的未来告诉她,她肯定会去想犯人是谁,然后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最终变成个疑心重重的人然后与家臣们之间产生隔阂,让她的未来向不好的方向偏移。

    可是,现在的信奈的话……说不定能跨越我的“预言”。

    到底要怎么办。

    不,等等。要做出决定的话,应该先跟官兵卫、半兵卫、五右卫门他们商量。

    现在还没有发生。

    今后或许也不会发生。

    就算我一个人不行,我还有能够分享秘密的同伴。

    正如改变了半兵卫的命运一样,信奈的命运也应该是可以改变的。

    (谁让我是个笨蛋呢。所以要跟官兵卫、半兵卫还有五右卫门商量,然后找机会跟信奈挑明。信奈跨越了松永久秀的死,所以就算我把未来告诉她,也不会说出斩首之类的话的。)

    现在就先告诉她一半的真相向她道歉吧。

    良晴抚摸着信奈的脸颊轻轻地耳语道。

    “想要跟你保持距离一段时间,因为最近谣言越传越广了。”

    “哈?就因为那种理由?……你傻啊……”

    “嗯,我真是太傻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请原谅我,信奈。”

    “还装,我们之间的关系岂是你的猴脑能单方面瞒得住的?其实还有其他的理由吧,比如想跟那个山中鹿之助出轨之类的!”

    “才,才不是。我会做对你无益的事吗?请相信我!”

    “哼,整天被十兵卫逼婚却不干脆拒绝的你让我怎么能轻易相信。”

    “我从来都是坚决拒绝的啊。只是十兵卫妹妹对现实的认识能力有点问题而已。”

    “真的假的。你都跟十兵卫接过多少次吻了。比跟我的次数还多得多吧?不可原谅!”

    “那都是我失去意识还有被她突然袭击的时候而已吧。虽然我跟藤吉郎大叔一样是个喜好美色的人,但想要接吻的对象却只有一个……唔。”

    “……嗯……”

    “……信…信奈……”

    “……”

    意料之外的突然袭击,良晴中招了。

    没想到…

    信奈会主动亲上来。

    不想分开。

    就像幼鸟被亲鸟求食一般。

    这份感情,这个感觉,无法言语。

    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里是可是野战营地,大家都离得那么近。现在如果不保持住平常心,信奈的天下布武就要付之一炬了——良晴虽然极力维持自己的理智,但怀中沉醉于接吻的信奈那娇小的身躯,让他的内心吼叫道,别忍了顺势推了吧!

    我喜欢信奈。信奈虽然没说出口,但也用身体在告诉我她的情感。信奈,我……!

    “……信…奈。”

    “……啪……”

    信奈的移开嘴唇,喘着气。

    红着脸喘着气的信奈的眼里突然掉下了大颗的泪珠。

    喜悦、悲伤、愤怒、幸福。

    各式各样的情感在信奈那小小的身体里爆发了。

    何等美丽的眼眸啊,良晴咽了口气。

    “呐良晴。为什么我们不能结合啊,为什么?”

    这是这个世间的规矩,但与我们无关

    良晴真心这么想。

    “能结合的。”

    “真的吗?”

    “嗯,我是认真的。”

    “真的吗,认真的?”

    良晴激动得身体颤抖着,说道。

    “嗯,我…喜欢信奈。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真的吗?虽然就算是谎话,我也很高兴。”

    “才不是谎言呢。我喜欢你,最喜欢了。”

    不够。仅仅用语言还不够。良晴突然感伤了。

    “光说没法让我信服,让我看看证据。”

    信奈也抱着一样的情感。

    良晴向着闭上眼睛等待自己回答的信奈,亲了上去。

    我们终于,向前迈进了一步。良晴想道。

    两个人开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一切都无所谓了。

    仅仅这一次也好。

    就算这是最后。

    就这样…

    在这里…

    结合吧。在两个人的嘴唇再次缠绵之时下定了决心。

    “不在这里呢,信奈大人该不会跑去跟前辈偷情了吧。”

    “跑到哪儿去了啊,公主大人?”

    良晴与信奈被强制拉回了现实。

    抛弃同伴,完全舍弃现实,是做不到的。

    为了不让天下布武的梦想付之一炬,我们需要再次去准备好让我们结合的机会、时间以及场所。

    下次一定要准备好十兵卫妹妹无法进来阻挠的严密而完美的,两个人幽会的秘密场所。

    良晴捧着信奈的脸颊,用眼神说道。

    “嗯……果然,在野战帐篷里没办法的呢,良晴。”

    “嗯,十兵卫妹妹还有胜家已经找到附近来了,偏偏是这两个最麻烦的人。”

    “是呢,我要是回去完了最在意的就是这两个人了。六倒还好说,十兵卫可不好对付,真头疼。”

    信奈有点惋惜地轻吻了一下良晴的嘴唇之后从离开了他的怀里。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决定先回一趟安土。”

    “哦,安土城吗。”

    “从有马回播磨前顺路来趟吧,在那里的话就不用担心别人来碍事了。”

    “天主阁快完成了吗?”

    “还早呢,不过可以住在本丸御殿里。”

    “这样啊。”

    “就这样吧,要早点来见我哦。”

    “嗯,我尽快。”

    “约好了哦。”

    “……喜欢你哦,信奈。”

    “好了,又搞得我心神不宁的话会被她们俩看穿的,嘻嘻。”

    信奈笑着从良晴的帐篷里溜了出去。

    此时独自一人留在呆在帐篷里的良晴,此时心中涌出一份说不出的不安来。

    如果硬要说的话——

    (竟然主动跟我接吻,难以想象会是那个傲娇却又胆小的信奈。信奈真的跨越了松永久秀之死,成为了出色的天下人。家臣团团结一致。说不定,再过不久我对织田家来说就是不需要的……不对,是祸害般的存在吗?)

    会变成…那样。

    会吗?天性乐观的良晴的脑海里,本不该出现这样的想法。

    但是幸运的是。

    良晴刚走出自己的帐篷就完全将这不安置于脑后了。

    “走这么急干啥呢猴子,难得跟姐姐再会了,一起过上一夜再走不好吗?”

    因为可以不用出席军议所以在外头瞎逛的信澄来给良晴的时候敏锐的说道。

    “嘘。别让十兵卫妹妹还有胜家听到了,我会被杀的。话说回来阿市没来吗?”

    良晴赶紧转移话题。

    继而听到了震惊的事实。

    “其实,阿市的孕吐很严重,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得病了,结果原来是孕吐。所以暂时没法到战场来了。哈哈哈。”

    “什……什么么么么么?你竟然让阿市被NTR了……”

    “死猴子你瞎说什么呢,肯定是我的孩子啊还用说吗。”

    呜哇!

    “等等,这样一来岂不是我被远远抛在后头了吗,信澄……?!”

    “咦?”

    “我还…我还…能造出小孩的那种让人羡慕不已的行动长这么大都还没有经验过啊……!?”

    “猴…猴子你不也跟姐姐是恋人关系吗?”

    “到底的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啊!你个混蛋,竟然背叛挚友一个人踏上了遥远的成人世界的旅行了啊啊啊啊啊?!”

    哭了!

    前鬼消失、与官兵卫再会、半兵卫醒来的时候明明都没有掉眼泪。如此刺痛胸襟的悲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啊!良晴悲痛欲绝。

    不甘心!

    虽然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不过好不甘心,好寂寞,好羡慕!!!!!

    我…我…有多少次在之差一步的时候含泪退缩了啊……!!

    向信奈使出“我喜欢你”这一杀手锏时的冷酷绅士良晴早已荡然无存。

    “可是,我跟阿市是夫妇啊!”

    “你这混蛋!竟然背叛了啊啊啊啊!?”

    “别推倒我啊,猴子,呜啊?”

    “你是所有二十一世纪的阿市粉丝的敌人!我的经验都才只到接吻而已啊,你的血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啊啊啊!”

    “呜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我要,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跟喜欢的妹子合体啊啊啊!天崩地裂吧!我要诅咒现充们!梵天丸,让我成为Antichrist(反基督教者)吧!”

    “那个……猴子你也挺辛苦的呢……”

    良晴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言语了。

    (啊啊啊!超羡慕信澄!我已经忍不到安土城了!)

    虽然想这么吼出来不过最后只发出了“噢啊啊啊啊啊!”的声音。

    “咳,在干什么呢。还不快住手。良晴先生,请别做如此狼狈的事我都看不下去了。”

    “男孩子还真是跟猴子一样呢。”

    乘着南蛮式的马车等待着出发的半兵卫与官兵卫从车窗探出头来笑着说道。

    “呜哇!难道你们都看到了?不…不要看啊!”

    “我们才不是那种关系呢,哈哈哈!”

    “废话!说什么恶心的话呢信澄!”

    良晴不适合苦恼。

    开朗而乐观地叫喊然后全力奔跑,这才是良晴在这个战国之世的姿态。

    同时,这份开朗与乐观也给了信奈她们勇气与希望。

    所以。

    为了守护良晴的笑容,天下无双的两兵卫,两位军师在这里。

    把头缩回来的半兵卫与官兵卫用良晴听不到的声音密谈着。

    “我有些不安呢官兵卫,要是天下布武实现了,那良晴先生会不会说我的任务完成了该回到未来去了’啊,咳。”

    “回到未来的方法只有西蒙我一个人知道而已。所需【道具】里的其中一个已经沉入坛之浦之底了所以不用担心的。”

    “但是,如果在天下布武近在眼前的时候良晴与信奈大人的禁断关系向世人暴露了的话,良晴先生或许会为了保护信奈而回到未来去吧。正如松永久秀大人为了信奈大人,前鬼为了我们而选择了归天了一样。”

    “哼,只要天下第一与第二的军师合作起来就没有不可能。”

    “呵呵,真像是官兵卫的作风。”

    “啊,是吗。”

    官兵卫突然握住了半兵卫的手。

    “……半兵卫,你救了松寿丸的大恩大德,我会用毕生偿还的。”

    “我这条命是好几个奇迹的叠加才救回来的。说到底官兵卫也是为了改变我的命运而去的书写山。所以我们扯平了。”

    “哼,西蒙我才不是为了救你才去的呢,只是想立下比你更大的功劳得到天下第一军师的名号而已。”

    “咳,官兵卫的真心我都看穿了。”

    “哼…呀,半兵卫。”

    “嗯?”

    “Ithinkthisisthebeginningofabeautifulfriendship。”

    “对,对不起官兵卫,请说日语……”

    “西蒙的真心不都被你看穿了吗,那我说英语你也应该能懂的吧。”

    “这…咳咳…你欺负人吧?”

    “看我欺负你!”

    “呀?臀部附近有什么……好…好痒啊。”

    “要找出治愈你的病的方法还需要时间。所以你会在有马的温泉呆很长一段时间的吧,为了不让你寂寞我让斯奈寇思丽陪着你吧,呵呵呵。”

    “请多指教了,温泉,好期待!”

    “好痒好痒。请…请多指教。”

    “喂喂官兵卫,别欺负半兵卫了,差不多该启程了。”

    旁边传来良晴的声音。

    官兵卫还是老样子呢,良晴在马上苦笑道。

    良晴驾驶的黄金马车开始缓缓地进发。

    在这个战国时代的日本里非常稀有的——不如说是格格不入的南蛮式华丽黄金马车,乃是充满异国情怀的松永久秀的遗物之一。

    良晴觉得有种让灰姑娘坐上南瓜马车的感觉。

    之前闪过的一丝不安早已荡然无存。

    (对,你这样就好。)

    从风中仿佛听到了前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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