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塔拉德·古拉姆

    明月高升,村里几乎被夜晚的黑暗笼罩。只有在面对街道入口的营火,在照亮村子的一角。

    围着营火的是泰格勒和奥露加、玛特威三人。他们交替着看守,现在奥露加穿着斗篷卷着厚毛毯在睡觉。

    毛布是刚才几位村里的女孩拿来的。她们除了毛布外还准备了面包和芝士块,把这些放在离泰格勒他们稍远的地方之后便急忙离去了。这是救了她们的谢礼吧。

    朝着啪叽、啪叽的爆裂的营火放入木材后,玛特威开口。

    [该怎么办?]

    这是指奥露加的事。泰格勒撕开村里的女孩们放下的面包摇头。

    [你知道多少关于战姬奥露加·塔姆的事?]

    不知道,玛特威耸肩。

    [我向亚莉珊德拉大人发誓效忠,也敬慕与亚莉珊德拉大人关系友好的艾丽奥诺拉大人,但对其他战姬没有兴趣。就跟一介村民,不关心远方的大贵族一样]

    [我知道了。谢谢]

    仰望明星闪烁的夜空,泰格勒叹气了。

    他不认为,奥露加在说谎。他不认为奥露加是个会在这种状况下胡说的少女,而且如果不是真实的话就太离奇了。

    而且,关于她的强悍和那把斧,这样就可以理解了。

    ——我记得是十二岁就成为战姬,之后马上就出国了。

    在莱特梅利兹生活的时候,有从艾伦那打听其他战姬的机会。

    但是,她对于奥露加也几乎不知道。倒不如说,她们只见过一次面,大概也有离开管治的领土的关系,貌似对奥露加没什么兴趣。艾伦也说过不知道她出游的理由。

    就算问奥露加本人为什么来这个国家,她也以私人理由没有回答。

    ——真的,该怎么办呢。

    这时,在远方看到的东西令泰格勒立刻切换脑内的思维。他在黑暗中看到小小的红光。数量有三个。

    [从大小来看应该是松明的火光吧]

    察觉到泰格勒的表情的玛特威也望向那边。应该是松明的光点正朝这边走来。

    [如果是杰梅因的士兵的话,还真是快啊]

    [那群家伙的同伴在附近,为了报复和示众,再加上伪装这件事而来的话松明的数目就太少了]

    听到玛特威的推测,泰格勒一边检查黑弓的情况一边点头。如果是打算夜袭的话就不会准备松明的,而且要威胁的话应该会带大批人来示威啊。

    本应睡着了的奥露加,突然起身了。依旧是无表情,但看起来没有睡迷糊。

    [敌人?]

    [向众神祈求但愿不是吧]

    然后再过一会,三把松明中的两把停住了。只有一把慢慢的接近。泰格勒架好弓。朝着松明喊。

    [停下来!]

    松明停止前进了。在黑暗之中,传来了年轻男性的搭话声。

    [我能到你们那边吗。我们这边只有两人。我们会把武器放下的]

    真有胆量啊,这就是泰格勒对于这把声音的主人的印象。泰格勒的脚边是营火,应该能看到这边架着弓箭才对啊。即便如此,对手的声音还是很冷静。

    确认了奥露加和玛特威都拿好武器之后,泰格勒向对手回答,来吧。其中一人是二十五岁左右,有着短金发和透明般的碧眼的年轻人。被太阳晒黑的脸尖锐地绷紧而且很威武,视线里混有霸气和好奇心。不肥不瘦但是个很适合甲胃打扮的青年。

    另一位看起来比青年要年长几岁,是个消瘦的男人。扭着灰色的长发随意的扎在一起,沉沉的穿着甲胃。长脸而且细锐的眼睛让人联想到狐狸。

    [说是异国人的使者的,是你们之中的谁?]

    青年满脸微笑的转动脖子巡视。泰格勒确认了两人的腰间没有佩剑后放下弓。话是这么说,但右手还是把箭搭在弓上。

    [是我。名字是你叫我泰格勒吧]

    [泰格勒吗。我是塔拉德·古拉姆这位消瘦人是我的部下库雷斯迪尔。那边的两位是你的从者吗?]

    [居然是塔拉德·古拉姆?]

    都没有询问过,因为打算在这里分别所以就决定不问了。但,你要跟来的话就不同说法了。告诉我吧]

    在泰格勒回答质问之前,玛特威表露惊讶看着青年。

    [难道说,在杰梅因王子手下被讴歌常胜的塔拉德卿就是你吗]

    说起来,泰格勒想起在船上曾经说过这样的话题。而那位塔拉德的眼睛则高兴的发光,转头向站在后面的库雷斯迪尔笑着说。

    [听到了吗,库雷斯迪尔。连异国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哦]

    [因为是这个时期来我国的人啊。即便是知道也不奇怪]

    相反库雷斯迪尔则冷静的回答,拉细眼睛看向泰格勒。

    [泰格勒先生。如果是为了与杰梅因殿下见面而来的话,能否请问你,究竟有何要事呢]

    [在这之前,我想要确认一件事]

    泰格勒慎重的问。有几点都很令他在意。

    [你们的地位,究竟到哪程度?]

    泰格勒和奥露加把杰梅因王子的士兵赶出村外还只是中午过后。然后至多也就只过了半天。虽然离杰梅因王子的据点巴鲁佩鲁德很近,但这行动也太迅速了吧。

    再者,从塔拉德的表情里完全感觉不到有愤怒和敌意的感情。虽说有理由,但这边可是杀了十人以上的士兵啊。

    [我是百骑长。说白了不怎么有地位]

    插腰挺胸,塔拉德爽快的回答。百骑长就如这个称号的字面意思一样是指统率百名骑兵的职位。泰格勒皱眉,玛特威傻眼,奥露加不可思议般的歪头。被讴歌常胜的传闻与他的地位不相称啊。

    [只是,自己说也有点那个但人面广这点我很有自信哦?如果是正经事的话,我向杰梅因王子禀报后两三天之内就能让你们见面]

    泰格勒没有出声只是在沉吟。他明朗快活的言行确实很有魅力。但是,不可能只靠这些就相信他。

    ——这边先试着坦白吧。

    [在那之前,我有点事想说清楚。袭击这个村子的你们的同伴,被我用弓箭射杀了。关于这点你怎么看?]

    [说起来,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塔拉德突然摆出认真的表情,并起脚摆正姿势后和库雷斯迪尔一起低头。泰格勒反而被这个态度和他的话吓到,不知所措。奥露加和玛特威也藏不住意外感。

    [关于你拯救了这个村子的事。还有,消灭了恶党的事真的非常感谢]

    然后抬头,金色头发的百骑长深深地叹气。

    [我这边也有在消灭他们的。但因为杰梅因王子放着他们不管导致他们不断涌现啊]

    听到他搔着头抱怨的台词,泰格勒和玛特威以充满惊叹的视线交流。刚才的发言,明显是在责备杰梅因王子。身为他的部下的库雷斯迪尔也只是默然的站着而已,没有责骂塔拉德。

    [在消灭具体是指?]

    [首先是说服,然后如果不听劝言的话就把他们当作土匪击溃]

    露出无畏笑容的塔拉德,以理所当然的口调回答,让泰格勒哑然了。笑了一会后,他再次摆出认真的表情。

    [我姑且说一句。我不是对谁都会说这话的哦。是为了表示对你们挺身保护了异国村民的行动,我们这边才会说真心话的啊]

    [也有可能不是为了帮助村民,而是想要保护自己哦?]

    泰格勒会这么说,是因为还没能舍弃对塔拉德的怀疑。以他对于这句话的反应,泰格勒打算得出结论。塔拉德大胆无畏的笑了之后如此回答。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应该早就落跑了。你这样守在村子的出入口,是为了从可能会发生的报复手中保护村子不是吗?]

    在一段时间里,泰格勒无言的看着塔拉德。如果这位百骑长的态度和言辞是为了让自己落入陷阱的话,他也把这边的意思说的太白了吧。

    [最后请你告诉我一件事。我们赶跑袭击这个村子的士兵是在今天中午。为什么你们会来的这么快?]

    [可以说是个幸运的偶然啊。我为了维持治安在巴鲁佩鲁德周围巡逻,经过这附近的时候碰到那些逃跑的家伙然后听他们说明了。不过对那些家伙来说倒不如是灾难吧]

    [你把他们怎样了?]

    [如果队长或副官还活着的话就处罚了吧。我让他们五、六人一组,作为农奴送到边境的村子了。如果在一年内没犯事的话就原谅他们]

    泰格勒说着原来如此的接受了。对他们来说确实是灾难啊。

    [我明白了。就相信你吧]

    对着以视线确认这样可以吗的玛特威,泰格勒微微点头。从行李袋里拿出两个戒指递给塔拉德。

    [我是吉斯塔托王国的使者。不过,我的立场不能公言]

    收下戒指的塔拉德,让在身后站着的库雷斯迪尔看这两个戒指。让人联想到狐狸的库雷斯迪尔的眼睛拉的更细了。

    [不会有错。这是吉斯塔托王国的印章]

    [我知道了。那么,就以听取这个村子的事情的名目请你们来巴鲁佩鲁德吧。泰格勒先生觉得这样可以吗?]

    泰格勒对塔拉德的话没有马上回答,他望向奥露加。淡红色秀发的少女无言的上下点头。

    [那么就拜托了]

    等到天明,塔拉德和村长和被害的村民们见面了。从他们那听取详细的情况,约定会对村子作出补偿。他的态度没有一点压力,言辞也很明了,村人们看起来安心了。

    之后,泰格勒他们和塔拉德他们一起离开了村子,中午过了很久才到达巴鲁佩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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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塔拉德为首的八人集团,在巴鲁佩鲁德的大通道上走着。泰格勒他们就在其中。他们的目的地是杰梅因的城堡。

    对巴鲁佩鲁德的印象,用普通这一句话就能概括。

    城墙又高又厚,大通道用石板铺得没有一个缝隙,也设有上水道和下水道的设备,作为都市的机能来说可以说是设备齐全吧,但并不豪华。

    [有种灰色城镇的印象啊]

    眺望街道的风景,玛特威不禁说出这样的感想。整排建筑的墙壁都是灰色,屋顶用暗褐色的砖切成。分布在街道两旁的露店也是一样。这个都市有种暗淡的印象,这也可能是原因之一呢。

    [这个样子就刚好。太热闹的话杰梅因殿下就会不安分的啊]

    貌似听到玛特威的话,塔拉德走向这边。他的手里拿着弓。左腰佩着剑,右腰提起箭筒。

    [话说回来,我一直就想问了泰格勒先生]

    塔拉德站在泰格勒的旁边,以他的碧眼看着黑弓饶有趣味的问。

    [那是用什么制造的?我在那个村子看到的时候就一直在意了。看起来既不是紫杉也不是榆木啊]

    不管哪个都是作为弓的材料经常使用的树木。泰格勒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代代相传的家宝啊]

    关于这把弓拥有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泰格勒没意思炫耀。更重要的是就连泰格勒自己也没有完全明白。

    [是吗。不过从你只拿着弓来看,看来很有自信呢。我也是硬要说的话比起剑还是这边比较擅长]

    这么说着的塔拉德轻轻弹了一下自己拿着的弓的弦线。

    [因为你是吉斯塔托的使者所以应该不方便,但有机会的话真想和你比比啊]

    [也是呢。有机会的话]

    觉得有点遗憾的泰格勒以笑颜回答,和擅长弓箭的人相遇真是久违了。说不定,是自路里克以来吧。

    在谈了至今射下的最大猎物是什么、有自信能让箭飞得多远、愉快地谈全是关于弓的话题之后,塔拉德突然改变了话题。

    [泰格勒先生。你对这个都市有什么看法?]

    [光是从大道看的话不能说什么呢,但被森林和山丘包围这点真不错啊]

    巴鲁佩鲁德从北至东都有小山丘相连,西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南边有河川流淌。泰格勒随意的回答后,塔拉德,还有在前面走着的库雷斯迪尔的眼睛都射出锐利的目光。

    [嚯。看穿了这个都市难攻易守吗]

    对于塔拉德这样佩服的语句泰格勒在心里歪头,马上理解了的同时发现对方误会了。以战场来说,确实就跟他说的一样。

    [不,刚才只是作为猎人的意见]

    [不必谦虚。真不愧是被选为使者的人啊]

    后半句台词压低声音,塔拉德亲切的拍着泰格勒的肩膀。泰格勒有点不知所措,在搔着红发迷茫的最后决定就这么算了。没什么大问题吧。

    [话说回来,杰梅因王子为什么会选这个都市作据点?]

    在和塔拉德聊着天,泰格勒率直的说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疑问。确实构造很坚固,但从离海岸的距离来看很难说是安全。要是埃利奥特王子率领士兵向大陆进军的话,立刻就会变成战场吧。

    [这很简单啊。越是向大陆深处进军的话,就会离阿斯瓦尔的中心越远]

    塔拉德以理所当然的口调回答。在后面走着的奥露加,扯住理解不到这句话的意思歪着头的泰格勒的袖子。她依旧深深地戴着头巾把脸藏住。嘀咕般的,大斧使的战姬小声的说。

    【loli就是要扯衣服啊(≥▽≤)/】

    [阿斯瓦尔的中心,说到底只是一个岛]

    [小不点要更清楚呢。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塔拉德佩服的笑了,泰格勒终于也理解了。

    [对杰梅因王子来说,他不能忍受自己离开阿斯瓦尔的中心啊]

    相信自己才是下代阿斯瓦尔王的杰梅因王子。他的自尊心不仅是被赶出岛,连衣大陆深处为据点这件事都不能允许。

    [理由有两个。一个,从这向西北走两天的地方有一座鲁库斯城塞。侍奉王子的雷斯塔将军,还有三千士兵都守在那]

    [如果埃利奥特王子的军势想要渡海过来的话,必须突破玛丽亚由港镇,还有鲁库斯城塞]

    在脑里浮现出地图的泰格勒点头。

    [也是这样。关于第二个理由,是因为这里就是那位瑟菲莉雅女王攻入大陆的时候,最为第一个据点的都市啊。是想得到『霸王』的伟业的加护吧]

    霸王,当塔拉德说出这个单词的时候,泰格勒不禁瞠目。因为他从金色头发青年的双眸里,看到蕴含着强烈感情的光芒。

    [但是,这里离塔克斯坦王国的国境也很近]

    对于塔拉德的话,奥露加提出了疑问。泰格勒听到她的声音回神的时候,塔拉德眼里浮现的霸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呢。不过,在这数十年,巴鲁佩鲁德周围并没有与塔克斯坦看开战。要说为何就是没有攻过来的理由啊]

    在虚空中画着地图,塔拉德很高兴的说明。看到他的态度,泰格勒现在重新认为那不过是错觉。塔拉德继续说。

    [萨克斯坦和阿斯瓦尔相接的主要街道,在比这个巴鲁佩鲁德更要南的地方。成为国境线战斗的主战场总是那里。而且,想要攻陷这个都市可要费一番大工夫啊。所以,以据点来说就刚刚好]

    这时,从街道那传来喊塔拉德的声音。哦,塔拉德也精神的回话,以笑颜走向那边。玛特威趁现在偷偷朝泰格勒的耳边低语。

    [真是个受欢迎的男人啊]

    泰格勒也如此认为,微微的点头了。

    在进入这个都市的时候开始,塔拉德就已经被搭话几次了。对手是酒吧里的女孩,貌似是手艺人的中年男性,在镇里巡逻的士兵们等等,和他们说拿到了一些好酒、在那家店里吃的料理很不错这些日常的话题。

    ——我知道他对人的态度很好但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他明朗坦荡的举止来看,别说是百骑长,甚至会让人以为塔拉德才是这个都市的主人。

    在泰格勒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他看到城堡了。虽然不大但看上去觉得是个庄严的构造,阿斯瓦尔的红龙国旗在塔尖上高高飘扬。

    [终于来到了]

    泰格勒吐气,但马上绷紧表情,从现在开始就是难事了。

    在城门前等了半刻后,泰格勒他们三人走向了杰梅因王子所在的谒见室。在深处的大厅也是刚健坚固的构造,墙壁和地板的装饰都很普通。

    在里面,只有在天花顶装设的豪奢吊灯,还有最深处摆设着的玉座这两个物品反射出壮丽的光辉。

    吊灯有两重银环内侧还装饰着宝石,在银环上排着的蜡烛的灯光被宝石反射出幻想性的光芒投射在地板上。王座也大量使用了绢布,以珍珠和珊瑚为首豪华地装饰着各种宝石。

    在那个玉座上坐着的男人就是杰梅因。今年二十七岁。

    泰格勒对他抱有的第一印象,就是圆圆的。脸的轮廓也是,还有凸出来的肚子。

    虽然脸型可以说秀丽。但,因为肉太多,所以没有留下美型时的感觉。体格也是不高不矮,所以大肚子看起来才更加不自然。

    应该是侍从的老人在杰梅因旁边静静的站着,而且在他旁边还有两侧都拿着枪,穿着甲胃的五位骑士并排站着。黑弓和奥露加的斧都放在城门那,如果泰格勒他们做了什么奇怪的事的话就会立刻被包围吧。

    [我听说你们是吉斯塔托的使者]

    从杰梅因的口中发出粗野的声音。泰格勒把准备好的书信乘上出就在那单膝跪下。奥露加和玛特威也模仿他。

    [受到吉斯塔托国王维克特·亚瑟·沃卢克·查·埃斯蒂斯·吉斯塔托陛下的委托,前来拜见。我是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因为还不习惯阿斯瓦尔语,请允许我使用翻译]

    泰格勒的话,经由玛特威以流畅礼貌的口调传达。侍从接下递上来的书信后,小跑回阿斯瓦尔王子的身边。

    杰梅因看起来比起书信对泰格勒更有兴趣,拉起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发问。

    [抬起头吧。现在,你说了受到委托吗,不是君主的命令,吗?]

    [我发誓效忠的是布鲁奈王国和布鲁奈王国的女王蕾琪殿下。现在有些隐情所以待在吉斯塔托王国]

    然后杰梅因终于看向侍从手中的书信。

    [你说会支援,但具体是怎样呢?虽然支援这句话的响音很美妙,但只是说说的话我们会很困扰的啊]

    [要是与我们约定缔结友好关系,一个月后就能看到东海上排列着吉斯塔托王国的军船吧。布鲁奈也,会活用与阿斯瓦尔的大陆国境相接的地方支援殿下的胜利吧]

    后半句台词看起来貌似有具体性,但其实是没有的。泰格勒也会使用这种程度的修辞。

    [原来如此,但是,吉斯塔托王国是帮可恶的埃利奥特的吧。还让贵国只有七人的战姬中的一位作为公式的使者访问,滞留在他那啊]

    应该是很生气吧。说出弟弟的名字时的阿斯瓦尔王子的脸愤怒地歪曲,声音也藏不住毒刺充满恶意。不过泰格勒没有焦急慌张。虽然不是能炫耀的事,但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恶意了。

    [正因如此,我们才不是作为公开的使者而是作为密使而来]

    [是呢,为了秘密前来,还必须斩杀了我的士兵呢]

    从玉座那说出恶毒的讽刺。对此泰格勒隔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后,冷静的回答。

    [我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而已]

    在杰梅因圆圆的脸上,没有人察觉到他双眼中放出的暴力的目光。泰格勒他们不管是谁都低下头,侍从也在旁边老实的站着。不过,只有泰格勒和奥露加,有一瞬以他们的皮肤感受到从玉座上释放的强烈敌意。

    [关于战姬的事我们这边也有战姬在]

    对于泰格勒的话,奥露加立刻站起来原地行礼。

    [我是由维克特陛下赐予布雷斯特之地的战姬奥露加·塔姆。今后,请多多指教]

    在奥露加打招呼的时候,泰格勒以低头的姿势对她表示感谢。貌似无法藏住紧张。虽然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但她的语句既恭谨也有明显的起伏。不过应该没关系吧。

    提案表明自己是战姬的,就是奥露加自己。对泰格勒的为什么你会这么做的质问,她如此回答。想要从近距离,看看杰梅因王子。

    [嚯。你就是战姬吗。我还以为是宠童呢]

    【日本战国时期,许多地位高的男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家里多少都有几个宠爱的美少年,这些美少年被称为“宠童”。不查都不知道日本可爱的男孩子的历史这么久远啊=_=】

    在杰梅因露出嘲笑后,故意说出这句话。

    [不,失礼。但是,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呢?要说上战场的话]

    [那么,能否归还入城时保管的我的大斧呢]

    [把斧还给你,又怎样呢?]

    对着在玉座上摆架子的杰梅因,奥露加左右巡视后回答。

    [不论是在座的哪位骑士骑士都可以,和我切磋武艺吧——干脆,十对一也行]

    听到这句话就算是泰格勒也焦急的抬头,在左右站着的骑士们也不安分了。如果是前半句台词,还能当做逞强的少女的纯真挑衅而一笑置之,但被说到十对一就始终是无法无视了。

    骑士们中的一人把枪交给同僚,走前一步。在他们之中他也是体格最好的男人。有着健硕身材的这点,即便是从甲胃上也能看得出。

    [殿下。请恕我无礼。不过,我想在这务必让他国人看看我国的威武]

    即便被杰梅因搭话,骑士也没有将视线从奥露加身上移开。在面具之下脸生气的变白,握紧拳头。

    [那么,战姬小姐。既然你能夸下海口以十人为对手的话,光是一个人即便是赤手空拳也是小菜一碟吧]

    [请稍微等等。对于她有所冒犯的地方请让我——]

    泰格勒慌张的想要插手,但举手制止的却是奥露加。在比自己高一倍,而且还身穿甲胃的男人面前,她冷静到甚至让泰格勒和玛特威佩服。

    [杰梅因殿下。这样好吗?]

    甚至还有向坐在玉座上的阿斯瓦尔王子请求许可的余裕。奥露加就跟平时一样无表情,一点也看不到她有害怕。但是,在场除了泰格勒和玛特威之外,全员都认为她是虚张声势。

    杰梅因也有计谋。要想以低价买下吉斯塔托的邀请,这就是好机会。虽然说她不可靠的是杰梅因,但挑衅骑士们的是奥露加。

    在这里站着的骑士不管是哪个都是杰梅因看得上的人,具备着相当的实力。正因如此,才会准备这个场地来迎接异国密使的。而且,他们总的来说都很暴躁。即使以小孩子为对手也会毫不留情的揍下去,绝不手下留情。

    杰梅因露出奸笑喊着骑士的名字。

    [战姬小姐也这么说了。那么你必须作出符合骑士的礼仪,决不能放水]

    他想应该一拳就能结束,便如此下令。如果比想象中要更能干的话就不得不制止了,但暂且打算静观其变。

    泰格勒和玛特威,照着奥露加所说从他们两人那拉开距离。决定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就立刻插手。

    [请你随时放马过来]

    在奥露加说完之前,骑士就行动了。握紧戴上铁制笼手的拳头,用力挥下。不过,奥露加不只是轻易看穿躲过,还抓住男人的手腕向后拉。

    刺穿耳膜般的高亢声音传遍整个谒见大厅。杰梅因和骑士们摆出傻眼的表情,泰格勒和玛特威则安心的叹气。

    在静静的站着的奥露加的脚边,骑士仰卧的倒下。

    奥露加通过拉住那位骑士的手使他的站姿瓦解,并利用他的体重将他扔出去。朝着一脸愕然的骑士的眉心,奥露加轻轻一碰。

    [这样结束了。——还要继续吗]

    [当,当然啊!]

    骑士愤然的站起来,再次揍向奥露加。这次,奥露加没有避开他的拳头。单手就接住了。

    壮年的男人,还有十四岁的少女。而且男的那边还穿着甲胃。杰梅因和骑士们就不用说了,连还以为知道她的实力的泰格勒和玛特威都瞪大眼睛。

    骑士咬紧牙关朝着右手,两脚使力。但是,奥露加的身体就好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突然,奥露加反手。谒见大厅便再次响起金属声,男的被摔在地上了。淡红色头发的少女没有流一滴汗,冷淡的俯视骑士。

    [还要继续吗]

    跟刚才是同一句话,但让听起来的人觉得,其中的冷酷感增强了。骑士屈辱的颤抖着,但再说什么也只会令自己更加悲惨而已。

    [——哎呀,真是了不起的技量啊。真不愧是吉斯塔托王国自豪的战姬]

    拍着手,杰梅因称赞奥露加。不过,他的笑容很僵硬,声音也没有什么力气。投映在视野里的光景,阿斯瓦尔的王子还没能相信。不过,在这个现实的基础上,他必须继续进行交涉。

    奥露加回到原来的位置,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对着杰梅因单膝跪下。泰格勒和玛特威也同样。骑士站起来后,好像很羞耻那样缩着肩回到同伴的队列中去。骑士们以同情般的表情迎接他归队。

    [那么就回到交涉上,不过我有一点想问你。为什么不是埃利奥特,而是选着我?几天前不还是他的同伴吗]

    马上挥去不自在的氛围,杰梅因如此询问。而泰格勒冷静的回答。

    [埃利奥特王子率领的士兵大半都是,海贼啊]

    受到海贼侵害的不只是阿斯瓦尔。他们在北海区域里作乱,布鲁奈,还有吉斯塔托都受到了损害。在去年秋天,身为战姬的莎夏和伊丽莎白还共同讨伐过海贼。

    哼嗯,杰梅因哼鼻挽手。海贼究竟是多么麻烦的存在,他作为阿斯瓦尔王子也十分清楚。

    [真是简单易懂的理由啊。不,我不是在责备你们。倒不如是在感叹啊。要是你说正统性之类的话,我就会赶走你们的吧]

    托住松弛的下颚,杰梅因深虑后继续说。

    [作为吉斯塔托和布鲁奈支援我的回礼,当我成王之后就和两国缔结友好关系,签订不可侵犯条约,共同歼灭海贼,在加上支援对抗姆奥吉奈尔吗。当然,我和卑贱的海贼老大埃利奥特不同,想要和两国结交深厚的关系。为此必须尽早讨伐那家伙,回到王都举行戴冠式呢]

    在此杰梅因把话停了一会,摇头。

    [两不,希望你们能等我三天。虽然我也知道事态紧急,但如此重大的事我必须与数人一起商量呢。在那期间我会为你们准备在这城堡附近的大屋,请你们暂且在那休养旅行的疲劳吧]

    听着杰梅因说话,泰格勒暗地微微吸气。这样被拜托的要事就几乎完事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做到的。

    [我们一行人对殿下表示深深的谢意。话说回来,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补充]

    玛特威微微移动脖子和视线,以惊讶的表情看向泰格勒。在玉座上坐着的杰梅因也歪着头。

    [什么呢?你就説出来吧]

    [就是殿下的士兵,对平民施暴的事]

    沉默到来。不过泰格勒装作没有察觉到这紧迫的氛围。这件事,当然不在维克特王的指示之中。是密使的独断。深知这点的泰格勒继续说。

    [稍后吉斯塔托、布鲁奈两军都会为了帮助殿下而到访此地,要是平民们的愤怒或怨恨发泄在我们身上可就有点难办啊这片土地的人民不都是殿下的吗,能让他们分清士兵的国别吗]

    为了说出后半句台词,泰格勒不得不忍住苦楚。不过,之所以在那个村子对士兵们射箭,是因为想到了这个说法。为了保护这片土地的平民不得不说。

    [你说的很合理。我们这边也,不希望他国的士兵伤害平民和村子啊]

    明明说是来帮助自己,却跟战争无关系地侵略城镇或村子,伤害平民,将此称为战果带回国里的『友军』的存在从古自今都并不罕见。

    也有烧掉城镇的敌人,将自己干的事流传为友军所为的计谋,不过没有明确的证据的话想要抗议就很难这点确实是实情。这么考虑的话,泰格勒的要求其实也并没有多不当。只是,这话会惹杰梅因生气这点,也是毫无疑问的。

    [我知道了。过会我会下令让他们改善这样的行为的]

    [殿下的顾虑,我在此表示深深的感谢]

    到此与杰梅因的谒见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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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给泰格勒他们的屋子,是狭小但坚固的构造。

    二楼有多间房间,无论哪个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有种清洁感。室内的装潢和装饰品都不豪华,很适合泰格勒的喜好。杰梅因的城堡也在附近,不用费多少工夫走去这点真是值得庆幸。

    要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禁止外出这点。

    [虽然镇内的治安完善,但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再加上,你们不是公开声明的使者。请多加忍耐,在屋内等待殿下的回答]

    担任照顾泰格勒他们的佣人,恭敬的说。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对泰格勒而言不得不老实退让。

    把行李放在被带路来到的二楼深处的房间,玛特威和奥露加一起在屋内四处查看。朝走廊或房间的窗户一看,身穿甲胃的士兵们的身姿便映入眼中。现在刚日落,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渐渐拉长。

    [软禁状态]

    [哎呀哎呀。虽然我理解他们希望身为密使的我们,尽可能的不要与人接触]

    奥露加忧郁的拉细眼,玛特威也皱着他那可怕的脸咕哝。对着这样的两人,泰格勒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说。

    [偷偷溜出去会很糟吗]

    [怎么可能不糟,但能做到吗?]

    对摆出意外的表情翻译泰格勒所言的水手,泰格勒愉快般的点头。自小,他就经常从出生成长的房子里逃过父亲的耳目偷偷地溜出来。即使在最近,他也和艾伦一起偷偷的从莱特梅利兹公宫那溜出来几次。

    [以粗略地在这四周的情况来看,只要有绳索的话就能从二楼的窗户出去。貌似其他地方也有逃出去的路线。毕竟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试吧]

    [我也去。绳索的话在我的行李里]

    奥露加立刻要求同行。玛特威俯视自己的身体之后,这个男人罕见摆出寂寞的表情让他可怕的面相都变样了。脸就不用说了,大块的体型而且被晒成赤铜色的皮肤,就算脱下背后缝着白海豚的真红上衣,始终还是无法掩饰他的显眼吧。

    [我就负着留守吧。因为有必要由谁来蒙混那些佣人们啊]

    泰格勒向他道谢。像是安慰他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啊,不过明天就拜托了。要是能顺利的溜出去的话,我会试着找连玛特威也能溜出去的路线的]

    第二天。泰格勒和奥露加过了中午便开始行动。他们躲过警备屋子的士兵的耳目,顺利成功的溜出来。两人用有点脏的外套抱住全身装成旅人,不过,各自都没有放下黑弓和龙具。

    [首先去填饱肚子吧]

    泰格勒随便选了一家露店走过去,那里是卖烤鳗鱼和煮土豆的店,他各买了两人份后分给奥露加一半。

    [鳗鱼和土豆在阿斯瓦尔也有啊]

    死死地看着串烧,奥露加漏出这样的感想。不管哪个都是吉斯塔托和布鲁奈里极其普通的食材。

    [因为易填饱肚子啊。你也不喜欢第一次吃的东西不对口吧]

    对着奥露加如此回答的泰格勒要下土豆,脸上露出笑容。挖空了中心放了芝士吧。芝士经过土豆的热量融化的刚刚好,给人一种绝妙的口感和味道。

    另一边,奥露加咬下鳗鱼,停了一会后,依旧是呆呆的无表情但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只有鳗鱼的味道]

    [你们,是旅人吗?]

    一边向装着烧得沸腾热水的大锅里放入新的土豆,卖土豆的人开口问。泰格勒便点头。

    [我们是兄妹。有熟人在这个城镇里就来探望他了]

    [那么就不知道呢。除了面包之外都和港镇不同哦。在这的做法是自己加调味料]

    卖土豆的用下颚指示。那里是用席子铺在地面上,摆着多个小瓶子的露店。跟他说看不懂字之后,卖土豆的便仔细的说明。

    [从左边开始是盐、醋、鱼酱、芝士、辣椒、兽脂、蜜蜂。选你们喜欢的吧]

    泰格勒他们买了一小撮盐后,离开了那里。如果是自由旅行中的话倒还不说,以现在的立场他们没胆量试其他味道。

    【什么做法、这分明是变相敲诈吧=_=】

    把鳗鱼和土豆吃进肚子,两人终于露出舒畅的表情。他们不是走进大道而是走入小巷,打听各种事,又或者吃东西。在街角听吟游诗人咏唱雄壮战争的诗歌,看萨克斯坦人的小丑表演人偶剧。

    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就是武装着森严甲胃的士兵或佣兵。他们之中还有明明才刚过中午不久,却全身发出麦酒味走着的人。

    ——看来不要离大街太远比较好呢。

    说不定会被充满杀气的佣兵找砸呢。虽然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家伙他们都有自信能击退,但没有必要自己走去危险的地方吧。

    泰格勒找到一家店,和奥露加一起走进去。这家店也就是道具店、杂物店之类的,旅行必要的东西基本都有卖。

    外套和裁缝道具、软膏、打火匣、短剑等等,摆着各种东西,不过泰格勒看中的是箭和箭筒。从玛利亚由出发之后狩猎,还有在村里的战斗都消耗了不少弓箭。奥露加见此,也买了一筒箭筒。

    [你连弓都会吗?]

    [虽然不及你]

    对着朝自己投以饶有趣味的视线的泰格勒,奥露加冷淡地回答。这句含有微量不甘的台词可以感受到奥露加孩子气的一面,泰格勒不禁露出微笑。

    [途中怎样了。我想到这附近就应该安全了吧]

    手下箭的钱,店主以平淡的口调询问。泰格勒决定不把士兵的坏事说出来。

    [我们很幸运还算安全哦。不过,到了这附近,是什么意思?果然因为有王子殿下在所以警备也很森严吗]

    [不,不是的]

    对泰格勒提出的疑问,店主露出苦笑摇头。

    [塔拉德将军现在好像是什么队长来着,是因为有那位大人巡逻这个都市的周围啊。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但回去时也要小心啊。只要离开这个巴鲁佩鲁德两、三天即使是军人也会变成土匪啊]

    [谢谢。我们会小心的。不过,那位叫塔拉德的人物就有这么厉害吗?]

    [是啊。即使比敌人少兵,只要是塔拉德将军领兵就一定会获得胜利的。而且,不光是这样,他不像其他将军们那样做出掠夺或残暴的事情]

    还以为他会高兴的露出牙齿说,但店主突然缩着脖子低声说。

    [这话不能大声说传闻说就是因为塔拉德将军向王子殿下进言让他们不要掠夺,所以才会被盯上降格的。所以,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四处问人]

    向店主谢礼有他们走出商店。在街上走了一会后,两人找到空着的酒吧走进去。虽然是小店,但他们喜欢店里没有佣兵或是士兵这些人,以镇里的居民居多这点。

    选择角落的桌子,他们相对而坐。问有什么种类的酒时听到有果实酒,两人便都点了这个。之后还点了腌卷心菜和香草烤鳕鱼。

    店内十分热闹,在判断了其他客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泰格勒向奥露加询问。

    [见到杰梅因殿下有何感想啊?]

    [光靠那次的谒见来判断就有点困难不过对我来说,不怎么值得参考]

    [参考,吗]

    对着表情完全没有变化依旧淡淡地回答的少女,泰格勒搔着他暗红色的头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她是个很率直的孩子。还是说,只是因为这边什么都没问所以才不回答,她自己并有没意思隐藏什么呢。

    [泰格勒你——]

    在奥露加想说什么的时候,果实酒搬过来了。朝着圆筒形粗俗的大杯子不断倒酒。

    泰格勒以干杯优先,用温柔的口调对她说辛苦了的慰劳话。淡红色头发的战姬把杯子相碰后,呆呆的眺望映射在果实酒里的自己的脸。

    [刚才你问我杰梅因王子的事的时候,第一次,觉得你问了我的事]

    [昨天中午,我不是问了你的来历吗]

    于是才知道奥露加是战姬。

    [在我暴露了战姬的身份后,还以为你会更加刨根究底呢]

    泰格勒没有立刻回答,喝了一口果实酒整理好语句后说。

    [不是有句话叫,就算催促母鸡产蛋也不会变快,吗]

    这是以前侍奉他的巴特朗教的。奥露加微微动着她那无表情,像闹别扭的小孩子那样撇嘴。

    [母鸡虽然迟早会产蛋,但没有保证我会在什么时候说啊]

    [但,我认为你会说出一定程度的话哦]

    将果实酒碰到嘴边湿润嘴唇后泰格勒继续说。

    [不管内容如何,总之最初的交涉就结束了。这件事我必须向吉斯塔托——向维克特王报告。这会说出你的名字。但这不是因为不能隐瞒,而是因为我得到你很大的帮助啊]

    战姬这一存在给杰梅因造成的心理影响不小吧。虽然过度挑衅也是个问题,但这也被如此娇小而且奢华的少女将一个大男人摔倒地板两次的强烈结果给打消了。

    [以我所见,你是个可靠的孩子啊。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你也不会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的。这样的话,我想接下来就只需等你有那个意思了。迟早,不过我还有时间]

    [你太高估我了]

    奥露加摇头。在她的嘴角露出了寂寞般的笑容。

    [我只是,胆小而已。话说回来,关于我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是呢。布雷斯特,是这个名字吗。你是管治那里的战姬。在一年前出国了吧。我所知的就只有这些而已]

    战姬奥露加·塔姆留下我出去旅行的字条,带着龙具消失了。这件事泰格勒从艾伦那听说过。而奥露加自嘲般的笑了。

    [差不多两年了吗。虽然我也没查过,不过这样的战姬真是前所未闻吧]

    这时料理搬来了。刺激鼻子的酸味,和烧香草的热气一起吹来。目送服务员离去后,奥露加开口。

    [关于你的事我知道的要多一点。你是管治位于布鲁奈王国东北部的阿尔萨斯的贵族,爵位是伯爵。向莱特梅利兹的战姬艾丽奥诺拉小姐借兵出色地镇压了母国的内乱,现在作为艾丽奥诺拉小姐的客将留在她那。还与奥尔修兹的柳德米拉小姐和雷古尼泽的亚莉珊德拉小姐很亲近]

    [真的知道很多呢]

    对着瞪大眼睛的泰格勒,奥露加愉快地笑了之后坦白了。

    [是从玛特威那打听的。知道我是战姬,他便爽快的告诉我了]

    泰格勒对留在屋子看守的翻译员,在心里抱怨。要告诉奥露加是无所谓,但真希望能对自己说一声啊。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是忘记了,又或者是故意这么做,而是想今晚对泰格勒说的吧。

    [还有,我在旅行的时候也有经常听到你的传闻。赶走有着压倒性数量的姆奥吉奈尔军的『流星落者』。帮助王女,引领她登上王座的『月光骑士』。现代的英雄。我应该在听到你叫泰格勒威尔穆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察觉到的]

    [不过那个英雄的实像却是这样的啊]

    挑去鳕鱼骨的泰格勒露出困扰般的笑容。当面称自己为英雄,始终还是会害羞呢。

    [在这,如果要加上我在旅途中所知的个人印象的话,就是相当的老好人,还有拥有传闻以上的弓箭技量吧。虽然说晚了,不过还是让我对我在船上说的暴言道歉吧]

    奥露加虽然微微低头,但泰格勒一时之间想不起她说的暴言是指什么。看到泰格勒这样的表情,战姬补充是关于海鸟的事后,他终于想起来了。

    很有劲头的喝光陶杯里的果实酒后,奥露加擦嘴继续说。

    [我没打算隐瞒的。明明知道你这么多的事,你却对我的事知道这么一点就实在太不公平了。我不知道这能不能成为送酒的话题,但你愿意听吗]

    虽然泰格勒觉得还真是难懂的兜圈子,但她就是有如此烦恼、迷茫吧。年仅十二岁的少女,流浪了两年啊。泰格勒露出微笑慢慢点头。

    不过,即便如此奥露加也没有马上开口。就像在想什么那样,盯住空陶杯。说不定在烦恼该如此开头。

    泰格勒自己的陶杯也空了之后,他点了两人份的续杯果实酒。拿着大瓶果实酒的服务员走来,分别向泰格勒和奥露加的陶杯倒酒。然后转身离去。当服务员的气息融入店里喧嘈的气氛后,奥露加终于开口了。

    [泰格勒你有想过成为王吗?]

    对着出乎意料的问题,泰格勒一时之间无法回答。他皱着眉,吃惊的张大嘴看着淡红色秀发的战姬。看到这反应,奥露加露出刚才也看过的寂寞笑容。

    [我也没有想过]

    ◎◎◎◎◎◎◎◎◎◎◎◎◎◎◎◎◎◎◎◎◎◎◎◎◎

    奥露加出生地在吉斯塔托东部。布雷斯特边境的宽阔草原。

    [泰格勒你知道骑马民族吗?]

    [是指以狩猎和游牧为生的人吗?他们好像会大量的饲养羊和马、骆驼]

    奥露加点头。

    [我就是骑马民族的人。也是现在族长的孙女]

    在百年前,吉斯塔托王国与东方的骑马民族发生争斗,让他们从属。王国赋予了骑马民族游牧用的土地,作为租税每年都会收取一定量的羊和绢布。

    [迟早我都会成为下代族长的辅佐,又或者是下下代的族长。我和周围的人都这么想,为此我就学了很多东西]

    这个想法瓦解,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

    [那是夏天结束的夜晚。在我睡着的时候,突然变得很耀眼我就睁开了眼睛]

    奥露加望向摆在旁边,用布包着的斧头。

    [这个出现了。我就把它拿起来,知道我被选为战姬了]

    奥露加向家族说明,遵循龙具姆玛的指示,第一次离开了出生长大的草原。骑马民族祝贺奥露加被选为战姬,为她送行了。

    然后她来到王都希勒西,被维克特王正式认同为战姬的奥露加,前往她的领地布雷斯特。

    [先代战姬,貌似在龙具出现在我身边前两个月就亡故了。我还以为年仅十二岁,而且还是骑马民族的女孩成为君主这件事会让官员们感到不满,但这不过是杞忧。众多文官、武官都出来迎接我,我便成为了『崩咒之弦武』姆玛的战姬——公国布雷斯特的主人]

    虽有不安,但,有众多支持自己的人。有着为了团结骑马民族而学习的思想和方式,再加上他们的辅佐的话绝对会一帆风顺的。

    想起庆祝自己成为战姬,送别自己的家族的脸容,奥露加打算成为一名统治者。

    [我,首先看了地图。那是我自己要管治的布雷斯特的地图,和吉斯塔托王国全体的地图。然后,我深深体会到,自己的自大]

    看到两张地图,刚成为战姬的少女愕然了。

    [我生活了十二年的草原真是非常,非常的小啊]

    眺望投映在陶杯中的果实酒上的自己的表情。奥露加自嘲的笑了。

    [在我内心里关于王和统治的想法还有理想像,都是在草原那小小的世界里产生的。而且,刚才我也说了,我自己并没有想过成为王。那样小孩子的梦想,又怎么可能在布雷斯特这样大的世界里行得通呢。一这么想,我就觉得无比可怕——我,逃走了]

    留下写着为了成为合格的战姬外出旅行的字条,只拿上龙具。

    泰格勒理解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位少女,太要强了。

    泰格勒呆呆的想起,自己继承父业的事。

    那时他十四岁。虽然父亲的去世令他觉得很突然,但他身边还有蒂塔和巴特朗。马斯哈斯也经常照顾他。

    而奥露加才十二岁,再加上与至今一直在一起生活的家族分开,在从未踏足过的公宫里展开新的生活。虽说官吏们热情地迎接了她,但还是有相当的重担吧。

    【嗯?那些官吏、不会全部都是loli控吧?】

    [为什么会拿着姆玛,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真是羞耻啊,对抛弃的东西抱有迷恋。另一方面,也有想过要是姆玛离开自己的话会轻松很多吧。不管哪个都是我的真心话]

    少女的声音带有苦涩并颤抖着。

    [而且,就算战姬不在,布雷斯特也还是有办法运作]

    ——果然在布雷斯特也有这样的体制吗。

    没有出声,泰格勒沉吟着。在莱特梅利兹生活的半年里,他有试过问艾伦和莉姆战姬制度有什么缺点。

    ——第一。现在战姬,连自己本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得不是战姬。第二。战姬是被龙具选出来的,不能够指定后继者。第三。直到新战姬出现为止有时要等很久大概就是这些吧。

    战姬,是不可能一直作为战姬存在下去的。当龙具如此判断后就会离开战姬的身边。不过,也有选着莎夏为战姬的『讨鬼之双刃』巴鲁古林至今都还没离开她的身边。

    再者,艾伦前一代的战姬和艾伦,没有与任何关系。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像米拉那样,母亲和祖母都被相继选为『破邪的穿角』的主人这件事反倒是异例。

    为了要解决这些问题,战姬们统治的各个公国都会实行官僚制。虽然有在战姬不在期间从王国派遣代官的方案,不过这个方案遭受了各方面的抵抗,至今还没有能够实现的公国。

    [我变得不懂得什么是王了。王,统治,究竟应该怎么做呢。我的旅途就是为了考虑,探寻这个答案的东西]

    [你没有拜访其他战姬吗?例如艾伦]

    泰格勒随意的发问,而奥露加则苦笑着摇头。

    [那样,就会变成战姬与战姬的对话。既然不是与她们有着友好的关系,就不能做出被其他战姬抓住把柄的事。话虽如此但想要隐藏身份去见她们又很难]

    这么说着,是因为顾虑泰格勒吧,淡红色秀发的战姬作出补充。

    [我很尊重艾丽奥诺拉小姐。十四岁就成为战姬,即便她是佣兵出身,也出色的统治好莱特梅利兹。有很多地方都值得我学习]

    [你对本人说吧。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哦。还有会害羞]

    脑海里浮现挽着手,红着脸撇开视线的白银发战姬的脸,泰格勒突然想出一个主意。

    [你乔装一下,装着旅人去见艾伦怎样?如果你不介意是我的话,我可以帮忙哦]

    这个玩笑般的提案貌似很出乎奥露加的意料,十四岁的战姬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泰格勒。

    [这真是不可多得的事不过,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吧。因为是隐藏身份见面的,所以当然不能什么都谈。但是,我想还是能收获艾伦对政事的想法,对于莱特梅利兹有什么打算的]

    奥露加闭住嘴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泰格勒便继续说。

    [可能艾伦的统治不能说是完美。就算在我所知的范围里,她也有过出错和失败。但是,她没有就此不理,而是把失败当做食粮,纠正错误。想要做得更好。所以,有很对人会帮助她,支撑她]

    [你也是其中一人呢]

    奥露加愉快地笑了,这次泰格勒才终于回神。太投入了,不小心变成说教的语气了。看着好像为了蒙混羞涩而搔头的泰格勒,奥露加一边把陶杯移到嘴边一边嘀咕说真是羡慕啊。不过这声音太小了,没能传入泰格勒的耳里。

    [也是呢。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就这么干吧]

    将视线移到旁边的龙具,奥露加以带有期待的声音如此说。

    第二天泰格勒和奥露加留在屋里,由玛特威溜到镇里视察情况。虽说泰格勒他们昨天找到了逃走通道,可当面相可怕的翻译员水手成功逃出的时候,两人对他感到一半傻眼,一半佩服。

    房子里的佣人们每隔半刻至一刻就会来敲泰格勒他们的房门,问他们有什么需要。

    泰格勒对门外回答没有问题并且不让佣人们进入室内,当佣人们站在窗户的时候也为了不让他们偷看室内而下了功夫。装出玛特威在床上睡觉的样子就这样度过了这一天。

    当玛特威回来的时候已经太阳西沉,地上将要变暗的时候了。本来溜出去的时候还很高兴的,但现在他的脸上充满紧张感。

    [该怎么说,我在外面听到了不少坏消息啊]

    以防万一确认了房间外面没人后,玛特威向泰格勒和奥露加说出自己得到的情报。太阳的一丝余光,照亮着室内的一角。

    [外面流传坚守鲁库斯城塞的雷斯塔将军,加入了地方的埃利奥特王子阵营啊。如果这是事实的话就危险了]

    玛特威在桌子上用手指画出简易地图。

    [要是玛利亚由港镇被攻陷的话,离这个巴鲁佩鲁德就只有两天的距离。而阻挡敌军就是鲁库斯城塞的任务,如果传言是真的话敌人就能一口气直线进军。外面也有传言说在港镇附近的海面,看到埃利奥特王子率领船团的身姿]

    三人对视大家的脸。奥露加开口提出疑问。

    [杰梅因王子也,知道鲁库斯城塞的重要**。我想应该不会交给这么容易就叛变的人防守啊]

    [我也有同感,但很难说杰梅因王子的军队能坚如磐石啊。就连为我们带路到王子身边的塔拉德卿,以前貌似也是个率领五千士兵的将军啊]

    [这件事我也有听说。说是因为向王子进言让士兵停止掠夺和暴行而被降格了]

    泰格勒插嘴说道,玛特威也沉重的点头。

    [看来是事实。还有貌似塔拉德卿被称为常胜不败的战略家,在士兵中的信望也很高。这些也像是降格的原因]

    泰格勒的脊梁,突然有种带有冷气的紧张感袭来。如果这两个传言是事实的话,即便说杰梅因王子的军势到了末期也不会有错。现在已经没有悠长地交涉的余裕了。

    [虽然到了明天就应该能得到回复的我们要不等到黎明就离开这个都市吧?]

    [好。只不过,北边太危险了。不知道埃利奥特王子的军势会在何时出现。到东边——虽然会远离街道,但笔直地朝东边去的话就能进入布鲁奈了]

    远离街道也就是说会没有了通畅的道路,而且遭遇野兽群或土匪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升。不过,要是老实的待在这个都市的话,这才是有可能遇上与野兽或土匪无法相比的危险。

    [还有其他消息吗?如果是好消息我会很高兴的]

    为了改善气氛,泰格勒以轻快地口调向玛特威询问。白海豚水手便露出类似猛兽的凶恶笑容。

    [要说有没有的话还是有的。那就是埃利奥特王子和姆奥吉奈尔联手了]

    [这算好消息吗?]

    [要是这个传言传到杰梅因王子耳里,不就会想和我国联手吗]

    泰格勒在内心叹气。玛特威露出的笑容,看来是苦笑的那一类。等到变成事实那时不就已经晚了吗。

    [接下来的传言不一定会是事实。实际上,在我到处打听时,也有听到相反的消息。埃利奥特王子由于他那慎重的性格还不会攻过来,鲁库斯城塞的防守很完善,塔拉德将军是因为他的野心才被降格的等等]

    玛特威说到这便沉默了。奥露加也无言的看着泰格勒。看来是交给他判断了。

    看着笼罩室内的黑暗,泰格勒开始沉思。

    ——在这种情况下,最糟的事态是什么?

    终于,整理好思绪的泰格勒向两人相告。

    [把行李收拾到随时能出发的状态。还有——]

    ◎◎◎◎◎◎◎◎◎◎◎◎◎◎◎◎◎◎◎◎◎◎◎◎◎

    杰梅因他,在城堡里的时候几乎不会从谒见厅里出来。

    正确的来说,是很少离开玉座。

    政务在这里处理,请愿也是坐在玉座上听。用餐就不必说了,就连沐浴,也是让人把装满热水的浴槽搬进来的。除了解手和睡觉之外,都不会离开谒见厅。

    [对玉座太固执了吧]

    [殿下将巴鲁佩鲁德当做据点的时候,最先准备的好像就是玉座和吊灯啊]

    他的臣下们都是这么议论纷纷的,知道实情不是这样的就只有年老的侍从而已。这位侍从拉着他那枯木般的身体,代替年轻君主在城堡内四处奔走。

    在夜幕降临稍前一段时间,侍从为了向杰梅因报告而来到谒见厅。在将政务,觉得重要的情报报告完之后,侍从将心中突然想起的疑问率直的说出了。

    [殿下。关于给吉斯塔托王国的使者们的回答,明天就到期限了]

    从玉座上只回了一句是吗,这样简单的语句。外面将近日落,朱色的阳光从高窗那射入。但是,玉座的周围被黑暗笼罩,看不到杰梅因的表情。

    侍从就这样默然的站着,杰梅因被以低沉的声音喊出老人的名字。

    [给我准备五十名士兵,将那三人绑住。今晚——深夜的时候袭击。直到抓住他们为止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这就算是侍从也绝句了。杰梅因不喜欢泰格勒的情况在那次谒见结束不久从冒着杀气的君主的样子就能隐约察觉到。可是,即便如此这个处置也太不寻常了。这将会与吉斯塔托和布鲁奈两个国家为敌。

    [然后,把姆奥吉奈尔的使者喊来将他们交给那人处理。条件是,与埃利奥特断绝来往和我联手]

    [姆奥吉奈尔,会听入耳吗]

    [埃利奥特那家伙虽然有一位战姬,但我们这有战姬和被称为『月光骑士』什么的布鲁奈英雄在。说到底姆奥吉奈尔想要的,不是埃利奥特。奥姆吉奈尔想要的是跟吉斯塔托开战的期间,能从背后威胁吉斯塔托的存在]

    阿斯瓦尔的王子以粗鲁的口调说就算那个人是我也没关系吧。侍从夸张的绷着他那皱纹显眼的脸沉思。

    要是按照杰梅因所说的去做,这边就能得到姆奥吉奈尔的协助,将会与失去支援之后的埃利奥特战斗。那么我们会处于优势这点就是毫无疑问的。

    [不过要与吉斯塔托和布鲁奈为敌的话]

    [自布鲁奈内乱结束才半年。它还不能采取行动吧。吉斯塔托在对付我国之前,必须先以姆奥吉奈尔为对手。还是无法行动]

    [但是,殿下。要是与吉斯塔托和布鲁奈结交的话,还是确实的比只有姆奥吉奈尔为同伴的埃利奥特王子要有利啊。而且地理上也没有问题]

    在姆奥吉奈尔和阿斯瓦尔之间,还有吉斯塔托和布鲁奈。姆奥吉奈尔要支援杰梅因的话,都免不了它们中的谁,又或者双方的妨碍。

    侍从进言比起姆奥吉奈尔,得到吉斯塔托和布鲁奈的协助要更加迅速、确实。

    [那样的话,这片阿斯瓦尔的土地会有三个国家的士兵聚在一起吧]

    隔了一段时间才回答的杰梅因的话,让侍从感到很意外。

    [那个『月光骑士』先生,好像没打算让自己国家和吉斯塔托的士兵做出侵略或暴行。不,是作为使者装出这么想的样子吗]

    那怎么可能,阿斯瓦尔的王子以充满毒刺的声音粗暴的说。

    [埃利奥特手下的那些海贼出自那个国家,你知道吗。这个阿斯瓦尔就不用说,吉斯塔托、布鲁奈、萨克斯坦、姆奥吉奈尔!还有出自更远的南方和东方的人啊!]

    侍从对君主的愤怒感到吃惊,闭上嘴等待杰梅因冷静下来。应该没有过数到十的时间吧。侍从静静的询问。

    [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我讨厌那个臭小子]

    [人类无法消去好恶、而且也无法以此让对手接受]

    对杰梅因率直的异议,侍从委婉地指责。这样的事自王子幼小起,就是这位老人的职务。正因如此才能一直担任他的侍从,而且得到他的信赖。

    [看到那个男人就会想起父亲大人的事,让我很生气]

    这次侍从没有马上回话。隔了一会,开口说。

    [先王陛下,是一位宽容的人物呢。我认为他是一位符合明君这个词语的人]

    [我没打算否定你这个评价。——我已经对你下令了]

    对于这毫不隐藏不高兴心情的粗暴说法,侍从恭敬的低头退下。心想接下来有的忙了。

    首先,必须准备五十名连其他重臣都不知道的士兵。

    另一边,在侍从退下后除了自己意外谁也不在的谒见厅,杰梅因不愉快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父亲,宽容吗。确实是这样呢]

    他也跟侍从说了,自己没打算否定。但,杰梅因认为他这份宽容与这个阿斯瓦尔不相称的。

    在撒迦利亚斯王还活着的数年前,杰梅因觉得为了辅佐父亲必须精通各种政务,也有着相当的能力。

    在那时,杰梅因查到某个贵族将本应从领土那收取上缴王国的税金,谎称是收成不好贪污了。

    王子虽然要求对他处以严厉的惩罚,但撒迦利亚斯王除了让他上缴本应上缴的税金之外,只下达了征收税金一成的轻罚。

    两年后,那位贵族又做了同样的事。不只是这样,在杰梅因详细调查之下,有充分证据证明做出这样的事的还有几位贵族。

    杰梅因做出独断前往那位贵族那,将他拘束后把他的所有家族都杀掉,烧了他的居所。

    [我允许你迎娶新的家族。也允许你修建新的房屋。但是,今后就算你这家伙做出小小的坏事,都会像今天这样失去所有的东西。记住了吗,就算是贪污一枚铜币也不可以]

    背对被大火红红燃烧的房子,杰梅因冷酷相告。回到王宫后,他首先就向悲叹,生气的父王对自己的独断道歉,不过毫无歉意的说。

    [这一段时间内,这样的坏事就会减少吧]

    然后不足一个月,其他贵族们慌忙的前来王都将没有缴纳税金。就如年轻王子打的算盘一样。

    杰梅因认为应该用恐怖来让其他人遵守纪律,就是从这时开始。之所以放任士兵的暴行不管,也是为了对平民施加恐怖让他们臣服,他也是有所考虑的。不过对平民来说则是无法忍受的。

    因此,杰梅因觉悟到他与展示出守护平民的态度的泰格勒是绝对无法相容的。

    ——关于这点,让埃利奥特逃掉真是可惜啊。

    这是指虐杀弟妹们那天的事。撒迦利亚斯王亡故后,打算推崇杰梅因以外的王子,王女的贵族们有不少。

    比起弟妹,杰梅因更无法允许他们的存在。失去父亲,他并不是没有自觉束缚住自己的精神枷锁被解开了,但他相信自己并不是只为了守护王位而做出这件事的。

    对于另一位逃脱了的吉娜薇,他早已没打算对她做什么。只要她安安分分杰梅因就打算放着她不管。

    ——要是今晚的事能顺利进行姆奥吉奈尔成为同伴的话,就能讨伐埃利奥特。

    他静静的闭上抬头看着吊灯的眼睛。决定暂时休息一会。

    当大大的新月高升时,收到杰梅因命令的五十名士兵朝着泰格勒他们所在的屋子前去。全员都穿着甲胃,腰间佩剑。他们每五个人用一把松明,十把火把在黑暗中摇荡。

    [虽然说了要活捉他们,但没说过不能伤害他们。他们要是抵抗就给我砍下一只手臂]

    指挥五十名士兵的队长,露出残酷的笑容对部下们下令。还用开玩笑的口调补充。

    [好像还有个将完全武装的骑士摔飞的小女孩在。要小心哦]

    队长首先派十个人到建筑物的后侧,然后让二十名士兵守住正面。虽然觉得有点夸张,但还是派剩下的二十名士兵攻进屋内。

    泰格勒他们在二楼深处的房间里这件事,早就从佣人们那打听了。二十名士兵拔剑,勇猛的冲上楼梯。跑在走廊上,用肩撞上最先看到的门。撞破门后,他们成功侵入了室内。

    可是,走在前面的士兵们还没走三上步就被某物绊住盛大的摔倒了。他们抬头在黑暗中最后看到的,是挥下大斧的少女的身姿。

    接连响起沉闷的声音葬送两条性命时,士兵们终于察觉打其他两个房间已经没人了。他们的猎物,早已聚到一间房间里了。

    两名士兵架起剑,一人拿着松明站在窗户前。马上,响起锐利地切开夜风的声音,弓箭刺穿了士兵们的脸。

    明明是同时射出三支弓箭,弓弦却只响了一次。

    一人倒下,两人发出激痛和惊愕的悲鸣。此时一个娇小的黑影飞过来。那就是在这个状况下还能面不改色的战姬。『罗轰的月姬』奥露加。反射出松明的火光,她手上拿着的大斧放出让人联想到半月的光辉。

    超过十人的士兵们堆在狭窄的走廊上无法随意行动,而且同伴的死和刺耳的悲鸣让接近半数的士兵都失去了冷静。

    如同袭击羊群的狼一般,奥露加毫不留情的挥下龙具将他们打倒。连同士兵们的头盔一起砍裂,连同甲胃一起撕开腹部。

    在绝叫和血花重叠在一起飞散之中,奥露加以宛如在跳舞般的动作用自己的大斧吸取鲜血和性命。凄惨和可怜,在她那奢华的身体里同时存在。

    也不是所有的士兵都狼狈不堪,还有几名被胆怯的同伴推出去砍向奥露加的士兵。不过,都被飞向他们那的弓箭刺穿喉咙,倒在地板上,又或者在停止行动的时候被奥露加砍倒。

    射出弓箭的是躲在窗户旁边的泰格勒。判断出即使走出走廊也只会妨碍到奥露加的年轻人,决定在室**出弓箭援护少女。

    ——虽然艾伦和米拉也很厉害但。

    泰格勒一边换箭,一边不禁对奥露加的勇战身姿漏出感叹的叹息。只能说她真不愧是战姬。这份强悍实在是非同寻常。

    [哎呀哎呀。真是最糟的事态啊]

    站在窗栏旁的玛特威以装傻的口调抱怨。他现在两手拿着椅子。因为没有其他武器了。守望着奥露加的战况泰格勒问他。

    [你那边怎样?]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边的喧嘈声,都很慌乱呢。看来没用梯子和绳索,恐怕是从后门进来爬上楼梯的吧]

    杰梅因会不会来抓住他们自己呢。这就是,泰格勒所想的最糟糕的事态。例如将他们自己的身份告诉埃利奥特王子以此牵制他等等,有很多用法。不过,倒是没有预想到拿来与姆奥吉奈尔交易就是了。

    有着这样的想法的泰格勒他们聚集到一个房间里。当从声音和气息察觉到是杰梅因的士兵们,他们就立刻跳起来准备武器兵将椅子和床移到门旁,等待他们。

    在泰格勒他们进行着简短的对话期间,走廊那的战斗已经迎来终结。

    奥露加朝着看到沾上血和内脏接连倒下的同伴便失去战意,吓到动不了的士兵刺出大斧。明明砍倒了超过十人的士兵,她身上却简直没有沾上血迹,最多也只是微微冒汗连呼吸都没有打乱。

    [是谁的命令?]

    士兵流着眼泪跪地求饶,爽快的回答了是遵循杰梅因的指示行动的。奥露加拉细眼后,用大斧的握柄部分将士兵打晕。朝着泰格勒回头。以黑色的眼瞳望着他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泰格勒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包围这个都市的城墙。守在那的士兵们,也应该被下达了指示不能让他们自己逃走的。而且就算要逃走也不知道该往哪逃。

    [我有一个提案]

    擦着沾到龙具上血,奥露加以冷静的声音说。

    [接下来去袭击杰梅因把他当作人质]

    [你是认真的吗!?]

    玛特威吓得瞪大眼睛,可泰格勒还比较冷静。

    [还不坏呢。杰梅因也不会想到光是我们三人就来反击的吧。而且城堡就在附近。也没有护城河。问题是,该怎么翻过围住城堡的城墙]

    泰格勒故意举出问题点,是在期待奥露加的反应。这位少女,应该不会不明白这点的。果然淡红色秀发的战姬立刻回答。

    [包在我身上]

    泰格勒下定决心。确认箭筒里的箭数。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使用,但买了它真是正确啊。总会有办法的吧。

    ◎◎◎◎◎◎◎◎◎◎◎◎◎◎◎◎◎◎◎◎◎◎◎◎◎

    逃出房子比想象中要简单,虽然窗户下有十名士兵,泰格勒以他们拿着的松明为标记瞄准射击,趁这时候奥露加从窗口放下绳索迅速降到地面。接下来,就是她单方面击溃士兵们了。

    奥露加戒备着周围,首先是玛特威,接着是泰格勒顺着绳索降到地面。

    之所以让玛特威先走,是以为他那大块的身体会让他花上不少时间,但这只是杞忧。他比泰格勒要更快,这位水手男轻巧的沿着绳索滑下来。

    [呼姆,让我想起以前的事呢。在船上这点事可是日常茶饭啊]

    貌似做好了觉悟,玛特威的凶恶面相上露出了笑容。他的腰间佩着从士兵那抢来的剑。

    当泰格勒降落到地面时,二楼变吵了。应该是守住房子正面的士兵冲进去了吧。真是千钧一发啊。

    只能依赖月光,泰格勒他们在被夜晚的黑暗笼罩的街道上奔驰。虽然也可以把士兵们拿着的松明抢过来,但在这个状况下拿着松明的话反而会显眼。

    [话说回来还真是吵啊]

    玛特威看了一眼黑暗嘀咕。只要朝着城堡前进就好,也没有遮挡物。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小台阶。三人马上就抵达城墙面前。

    [请退后]

    看着高耸城墙的奥露加调整呼吸,挥下手中的大斧。类似半月的刀刃缠绕着淡淡的磷光。

    奥露加附近的地面发出低沉的响声震动着。发出像是从地底刺出来的高音,地面隆起无数石块。地面耸立着数根有着尖锐前端的大地之柱,而十四岁的战姬则在石柱中心毅然的站着。

    细小的沙尘在空中飘荡,被卷着光的粒子的大斧——罗轰吸附。龙具由此释放出的光辉看起来比刚才要强很多。

    玛特威,看到眼前展开的光景吃惊到无法出声。泰格勒还有能戒备周围的余裕,但即便如此也还是与他一样无法将视线从奥露加身上移开。紧张和兴奋还有期待,让泰格勒的嘴角露出微笑。然后看向手里拿着的黑弓。

    ——本来想到了紧急关头就依靠这个的不过看来不需要了。

    奥露加的斧,改变形状了。握柄伸出了一倍,刀刃增大了两倍以上。也许,可能比所有者还要大。

    [——角贯之弐!]

    奥露加用双手握住巨大的斧头,使劲砸向城墙。

    闪光爆发,夜空里传响着甚至让人产生大地被吹飞的错觉的强烈轰音。大小无数的瓦砾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大气和大地传来激烈的鸣动。

    然后有着五阿尔辛(约五米)厚度的城墙,穿了一个即使是玛特威都能轻松穿过的巨大空洞。城墙附近沙尘四起,周围产生了无数龟裂,能看到对面的景色。就算用破城锤,想要做出这个效果也不得不敲几次啊。

    奥露加吐息将斧头搭在肩上的时候,龙具已经恢复为原来的大小。以看惯了的无表情朝着泰格勒他们回头。

    [赶紧吧。要在士兵赶来之前进去]

    泰格勒轻轻拍着依旧张着半张嘴呆然的玛特威的肩膀。因此玛特威才终于回神。确认好他们两的情况后奥露加便开始奔跑。两位男性也急忙跟着她。

    [你是知道的吗?]

    [我有见过其他战姬使出这种招数]

    对于摆着一副还无法相信的表情的玛特威的质问,泰格勒有点委婉的回答。在艾伦,米拉之后就是第三人了。不过要说到有着超越常识的力量的话,说不定也要算上自己。

    [这么说,也就是亚莉珊德拉大人也有那种力量吗?]

    [应该有吧。虽然我没见过]

    玛特威用手盖住脸盛大的叹气。总感到有点抱歉的泰格勒便补充说。

    [只是,最好不要依赖那个力量哦。那力量有很多麻烦的。在奥露加决定使用的时候交给她做就刚刚好]

    [啊啊,那很重要呢]

    回复到让人感觉到平时的那种爽朗,玛特威笑了。能回复的如此快应该是从各种经验得来的吧,但现在泰格勒十分感谢他这点。

    [一瞬,干脆把所有事都交给奥露加小姐处理吧差点就这么想了]

    [真的,莎夏给我介绍了一个好人啊]

    这时松明的火光朝这边接近。泰格勒便停下来,把手伸向箭筒。用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把握到松明附近的人影数目。一次性拿出三支箭,立刻射出。简短的悲鸣重叠在一起,松明掉落在地面上。

    [刚才也看过了,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奥露加以佩服的表情寻问。玛特威也表示同意地点头。

    [练习吧]

    [我认为这可不是练习过就能做到的啊]

    就算这么说,对泰格勒而言他也没法回答其他答案。

    兜到城堡的后方。红红燃烧的营火,告诉了泰格勒他们门的位置和有两名看守的士兵。两位看守都穿着甲胃,拿着枪。

    当他们发现有袭击者的存在时奥露加已经弯下身冲过去了,泰格勒也握紧黑弓射出弓箭。低沉的声音,还有他们的惨叫重叠在一起。

    城门是用木制的,而且还上了锁。搜查倒下的士兵的袋子,泰格勒找到了钥匙串。在这期间,玛特威撕裂自己衣服的袖子来缠住士兵拿着的枪,当场自制出一把松明。

    [真手巧啊]

    泰格勒向玛特威投以称赞的目光。虽然跑到这里为止只靠月光都可以,但进到城堡里就始终还是需要照明吧。

    [真奇怪]

    奥露加突然出声。泰格勒和玛特威便以吃惊的表情看着她。

    [这里莫名地吵闹啊]

    这两位男人虽然一瞬皱着眉,但马上就察觉到异常了、用耳朵留心倾听,在门里面——不止能听到城堡里传来的怒鸣和甲胃声,甚至还能听到悲鸣和刀剑交战的声音。如果不是在和什么战斗的话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

    [因为你打穿了城墙看来不是这样呢]

    [我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在我们从房子来到这个城堡的期间我就在想了,看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在引起骚动呢]

    [看来是呢。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们要做的事还是不会变的]

    看不出有一丝迷茫,奥露加果断的说绝了。泰格勒也点头。

    [我们也没有余裕去查看情况啊。但,要慎重行事]

    打开门,以奥露加带头三人冲进城堡里。拿着照明工具的玛特威夹在中间,泰格勒殿后。

    某人发现他们大喊,击退袭来的士兵们,向士兵问出杰梅因的居所。虽然对他说在谒见厅这个回答感到可疑,但现在没有想这种事的时间。

    [果然,总觉得士兵们很分散啊]

    朝着谒见厅在走廊奔跑着,玛特威漏出这样的感想。

    在刚才的战斗里,对手也就只有三人。所以他们才没有陷入苦战,轻松的打听到杰梅因的所在。

    [就我而言真是值得庆幸啊。毕竟弓箭的箭数有限啊]

    然后过了不久,泰格勒他们抵达了谒见厅。

    但是,这时事态发生了重大变化。

    突入谒见厅的泰格勒他们所见的,是几个男人,还有一具尸体。

    尸体,本身并不罕见。来到这里之前都看到了几具。也有用自己的武器增加了尸体的数量。

    但是,如果那具尸体是这个城堡的主人的话就不同说法了。

    谒见厅比起他们跑来的走廊要明亮很多。吊在天花板上的吊灯上的蜡烛全部都点着了,照亮了这个空间。

    杰梅因坐在玉座上垂着头。他的衣服被砍裂,被血染成赤黑色。然后,在他旁边有几名男人。

    泰格勒之所以会停住,是因为他认识他们。百骑长塔拉德·古拉姆和他的副官库雷斯迪尔,还有应该是他们部下的士兵们。塔拉德的剑依旧挂在腰上,手里拿着弓。也有架着弓箭。

    他们对上眼了。

    在充满惊愕氛围的谒见厅里,全员都很紧张。泰格勒和塔拉德在同一时间架起弓,一起瞄准对手的额头。

    奥露加和玛特威也同样,停住脚。本来打算抓来当人质的杰梅因王子的死,在那里的塔拉德,再加上不知道该攻过去还是保护泰格勒的迷茫。这些都混在一起,将两人的脚都束缚在地板上。

    握紧黑弓,泰格勒感到他的额头有着强烈的视线。塔拉德的战意,从他架着的弓箭箭头那释放出来。

    从泰格勒站着的位置到玉座,不足三十阿尔辛(约三十米)。是绝对不会射偏的距离。而且,这对塔拉德来说也是一样的。不管那边都没说一句话,屏住呼吸,盯住对手纹丝不动。

    宛如要将这里和外面充满血腥味的骚乱分离那样,谒见厅被寂静笼罩。那是,由泰格勒和塔拉德两人酝酿出来的。

    要是说了一句话,说不定那瞬间就会有两支箭射出让两条性命陨落。这样的恐怖,夺走了在场所有人的行动。

    突然,塔拉德刺向泰格勒额头上的视线消失。在瞪大眼睛的泰格勒眼前,塔拉德露出没有敌意的笑容。

    双方也是同时将弓放下。

    [省下喊你们过来的功夫我就当做是这样吧。泰格勒阁下,我有很多事想要与你商量,可以请你听听吗]

    ◎◎◎◎◎◎◎◎◎◎◎◎◎◎◎◎◎◎◎◎◎◎◎◎◎

    他们的武器没有被收缴。

    泰格勒他们来到城堡三楼的客室。在途中他们三人看到血迹黏糊糊的粘在墙壁和地板上,头部被砍裂,又或者腹部被砍开倒在地板上的多具尸体,还有以兴奋和狂气的表情在走廊奔跑的士兵们。

    走廊充满了血和内脏的腥臭味,传响着还剩一口气的人发出断断续续的沉吟。这样凄惨的情况,简直就是将要结束的战场。

    [发生什么事了?]

    对将他们自己带到客室的库雷斯迪尔,泰格勒提问了。客室里充满寒冷的夜气,没有血腥味,也几乎听不到士兵们的声音和甲胃的声音。

    [说明,待会会由塔拉德阁下进行]

    朝着由砖砌成的暖炉生火的库雷斯迪尔回答。他的长脸上,让人联想到狐狸的眼睛里没有可以称之为感情的东西。如其说无表情,倒不如用装出假面来形容他的表情要更加贴切。

    [话虽如此由于要花不少时间请你们在破晓前都在这里稍作休息吧。有需要的东西的话我们会准备的]

    [那么麻烦你准备三人份的毛布]

    对着爽快地这么说的泰格勒,库雷斯迪尔说明白了之后行了一礼便退下了。等到他的气息远去时奥露加开口说。

    [这样好吗?]

    这是指相信他们好吗的意思。泰格勒在暖炉前蹲下把手靠近火堆回答。没有坐在地板上是因为地板还很冷。

    [毕竟给暖炉生火了,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打算杀了我们吧。总之先听听他有什么话吧。比起那个你们两个怎样。这个很暖哦]

    玛特威露出笑容,蹲在泰格勒左边同样朝火堆取暖。奥露加也走到泰格勒的右边,用斗篷的末尾垫在地上坐下。

    直到库雷斯迪尔的部下把毛布拿来为止三人都一直坐在暖炉前不动,谁也没有使用床。

    当塔拉德和库雷斯迪尔一起来到客室,窗外已经开始变亮了。

    [让你们久等了]

    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他的金发有点凌乱。但是,他的脸上看不出有半点疲劳。倒不如让人觉得充满着霸气容光焕发。

    让部下搬来椅子,他面向泰格勒他们坐下。在他的背后是库雷斯迪尔,而在泰格勒背后则是玛特威在站着。这是为了万一有什么事能够立刻行动的保险。

    [那么,究竟该从那里开始说呢。对了,你们有什么想问?]

    塔拉德简直就像在聊日常话题那样轻快的向泰格勒露出笑容。这份和善,也是塔拉德的武器之一吧。泰格勒为了无论听到什么有不露出惊讶而警戒着开口。在昨晚他就已经想好了该问什么。

    [说不定你会觉得事到如今才来问,但杀了杰梅因的是你吧?]

    [啊啊。是我杀的]

    毫无歉意,也没有自暴自弃,塔拉德爽快的肯定了。

    [理由有三个。第一,我已经不能再容忍杰梅因的做法了。还有一个就是,再这么下去就会输给埃利奥特]

    泰格勒在内心琢磨他的话,判断了这应该没有说谎。

    [第三个呢?]

    [那当然是野心啊]

    以让人感到大胆无畏的态度,塔拉德果断的说出来。这让奥露加和玛特威都瞪大眼睛。他们没想到他能够如此断言。只有泰格勒一人,没有露出动摇的气息微微点头。

    [虽说是为了拯救百姓,统一分裂了的阿斯瓦尔,我也只是个平民。我做的事是篡夺这点是不会改变的。至少我觉得应该对你说]

    这是认真还是开玩笑泰格勒无法判别。但,泰格勒认为他是认真的吧。

    根据塔拉德所言,当他知道自己要被降格为百骑长的时候他就开始策划这个叛乱计划了。

    [杰梅因把我留在了这个巴鲁佩鲁德。认为只要从我那收回兵权就没问题吧。但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幸运了]

    在那之后,塔拉德一边在巴鲁佩鲁德附近巡逻维持治安,一边增加顺从自己的是士兵,同时还在考虑攻陷这个城堡的策略和时间。在这些事差不多完成时,他就遇上了泰格勒他们。

    [你们一来就马上杀了杰梅因的士兵。我就觉得你们一定会惹起骚动,便提早实行的时间尽可能的聚集士兵。接着就如我所料。杰梅因将手里的五十名士兵都分到你们那。多亏如此我们才能这么顺利的实行计划啊]

    塔拉德以维持治安为理由,得以在城堡和泰格勒他们居住的房子附近巡逻。而且,在城堡里工作的佣人和仆人,多数都是这个巴鲁佩鲁德的居民。得到他们信赖的塔拉德,十分简单就能查探到城堡里的动向。

    [就是这样,现在我就是这个巴鲁佩鲁德的城主。在此虽然有些赶,但我有事相求于你们]

    [是想代替杰梅因王子和我们结下同盟吗?]

    泰格勒抢先一步寻问,塔拉德便破颜大笑上下点头。

    [你能这么爽快真是帮大忙了。不过,这还要等我详细的听你说明同盟的内容呢]

    玛特威摆出怃然的表情,而奥露加则饶有兴趣的看着泰格勒的侧脸。

    状况的变化早已,超出了泰格勒所能控制的范围了。这里应该回答要跟吉斯塔托本国商量,尽早回国吧。这样吉斯塔托国王也应该不能责备泰格勒的。

    但是,泰格勒静静的陈述了跟杰梅因所说的契约内容。听完后塔拉德以笑颜拍着膝盖。

    [泰格勒阁下。可能的话我也想,大致以这个条件与吉斯塔托、布鲁奈结交友好关系,你觉得如何]

    [大致,是指?虽然这个内容是写给杰梅因王子的,自然不能直接用来和你交涉]

    慎重的,泰格勒向塔拉德寻问。一句大意的话也没有说。

    [关于对我们的支援。军队什么的船团什么的我都不要。——我只希望你和你旁边的战姬阁下能协助我。我想让你们站在战场上领兵。然后讨伐了埃利奥特之后,希望能作为阿斯瓦尔王国和吉斯塔托、布鲁奈两国结交正式的友好关系]

    这让泰格勒也吃惊了。明明处于马上与埃利奥特战斗,就算只是一个士兵都想要的状态啊,说的还真干脆。就算是虚张声势这条件的太大胆了吧。

    [塔拉德卿。你手里有多少兵力?]

    [马上能行动的有三千吧。详细的说是正规军二千七百,萨克斯坦的佣兵有三百。顺便一提听说埃利奥特有两万到三万]

    露出阔达的笑容,塔拉德甚至还说出了没问他的敌军数字。

    [也就是说你有胜算吗]

    [当然。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真难办啊。

    拒绝的话,就算不会被杀至少也会被监禁在某处直到战争结束吧。

    泰格勒急忙转动脑子。想太久就不好了。他只移动视线望向旁边的奥露加,对上她的眼睛。她依旧无表情的微微点头。看来是听从自己做出的判断。

    在得出结论之前,泰格勒试着争取时间。

    [你刚才说了让我和奥露加担任指挥官吧我姑且听听,你打算用什么当报酬]

    ——他已经想好了适当的金额了吗。

    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内容就忽视掉。总之现在需要的是考虑的时间。

    [到了这个地步可不能吝啬呢。始终是不能把领土给你们的,但我打算为你们每人准备五袋金币的。若是玛特威阁下也参战的话我就再支付三袋金币吧。再者我还会检讨给泰格勒阁下赠与能跟『月光骑士』『流星落者』匹敌的称号]

    [十分感谢你的厚意,但称号就请让我慎重地拒绝吧]

    毕竟有两个就已经足够了。就连这两个都有余啊。

    [那真是遗憾。还有——]

    泰格勒意外的觉得还有吗。塔拉德丝毫不改他的表情继续说。

    [我们会保护被埃利奥特囚禁的索菲娅·奥贝尔塔斯,将她交给你们]

    嗒嗯,椅子摇晃了,在塔拉德说完这句台词之前泰格勒就不禁把身子伸前。

    [这是怎么回事?]

    索菲是作为吉斯塔托的使者,到访埃利奥特王子那边的。虽然知道这会顺着塔拉德的节奏,但对泰格勒来说这话可不能不听啊。塔拉德对他的反应露出吃惊的表情但还是回答了他的疑问。

    [你们知道埃利奥特和姆奥吉奈尔缔结了密约吗?]

    [有听过传言]

    泰格勒重新坐在椅子上。正因如此,自己才会作为密使派遣到这个国家的。

    [也就是这么回事。埃利奥特表面上装出与吉斯塔托加深友好的样子,背后却与姆奥吉奈尔联手。作为得到他们的支援的代价,就是索菲亚阁下了]

    [索菲索菲亚阁下没事吧?]

    不小心说出她的爱称,泰格勒急忙修饰,但还没能把包含在声音里的焦急也藏住。

    [根据十日前的情报就还没事。她是贵重的人质,是为了得到支援的重要棋子啊。应该是不会粗暴的对待的吧]

    泰格勒很想抱住自己的头,但还是使劲的咬紧牙关自制住。塔拉德的话应该没错吧,但这也只是泰格勒的推测。

    ——也可能是想引诱我。

    索菲是战姬。虽然从她那文雅的举止很难想象得到,但她曾经救过被刺客盯上的马斯哈斯。虽说是与艾伦联手,但还是和布鲁奈最强的骑士罗兰战斗过。这次,会选她为使者派遣到埃利奥特王子那,也是有期待她能自力逃脱大抵的危险吧。

    [塔拉德卿。我想再加上一个条件]

    但,在想到这点之上泰格勒决定答应这件事。索菲对他有恩。而且,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艾伦会伤心的吧。米拉也是。还有自己也是。

    虽说可能没问题,但他不能放着不管。

    [在和埃利奥特王子决战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将我们的名字公开]

    对泰格勒的要求,塔拉德用手按住下颚摆出思考的动作。

    [如果方便的话,能请听听你的理由吗]

    [我想让埃利奥特王子认为吉斯塔托,还没有成为杰梅因——进一步说还没成为塔拉德·古拉姆的同伴]

    为了确保索菲的安全,这也是一招。如果知道泰格勒他们的存在,埃利奥特就会将她当做人质使用吧。可不能让他做出这种事。

    [我赌上我的名字发誓会不公开你们的名字。再者,如果出现这样的传言就立刻否定。这样可以吗]

    [关于我们三人协助你这件事,就这么办吧。关于吉斯塔托和阿斯瓦尔之间的契约,我希望在讨伐了埃利奥特王子之后再重新协议调整。我刚才也说了,那是写给杰梅因王子的啊]

    [我明白了。这件事就成立吧。拜托你了,泰格勒阁下]

    塔拉德满脸笑容地伸出手。泰格勒也以无畏的表情握紧他的手。

    [索菲亚阁下的事,也请你千万要留心]

    话题的后续变为在会议室进行,泰格勒他们被带到比客室要小一圈的房间里。因为说了可以拿着武器泰格勒便把黑弓拿在手里,奥露加也把罗轰挂着腰间。这应该是塔拉德他,想要证明自己的信用吧。

    会议室里没有窗户和天花板,只有摆在房间四角的烛台和从通风**进来的阳光照亮室内。房间中央放着巨大的桌子,在上面摆着各种大地图和表示军队的棋子。在墙壁上也贴了几张地图。

    然后,有一个人在那里。应该是小于三十五岁吧。与泰格勒有点不同的红色,温和的蓝眼睛。容姿、体格都处于平均值,虽然没有穿着铠甲只是在腰间佩剑的轻装打扮,但从他身上看不出有漏洞。

    奥露加小声的告诉泰格勒,这人有着相当的技量。

    [这位是卢多拉。泰格勒阁下。我选了这个男人担任你的副官。请你们好好相处啊]

    [你就是沃鲁恩伯爵吧。我是侍奉塔拉德·古拉姆阁下的贝尔德·卢多拉。能有幸与有着各种武勇传的您一起战斗,我真的十分高兴]

    卢多拉以恭谨的态度低头。泰格勒也握住他的手,与他握手回了一句不敢当。只靠第一印象来判断人品虽然很危险,但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那么,就由我来说明现在的状况吧]

    眼睛长得让人联想到狐狸的库雷斯迪尔,站在贴在墙壁上的地图面前。那地图描绘了这附近的地形。他手里拿着短棒,指着在巴鲁佩鲁德西北的鲁库斯城塞。

    [关于鲁库斯城塞的雷斯塔将军,在前天已经宣言叛变到埃利奥特王子那边了]

    就算是泰格勒也哑口无言地站在那了。玛特威也是,虽然听过传言,但现在变成了最不希望的事实了。

    奥露加以请求说明的视线望向塔拉德。金发的篡夺预定者则没什么大不了的回答。

    [这是预料之中了。因为以前就有这样的传言呢。而且,就算他在我手下我也打算迟早处决他的,所以可以说时机刚好吧]

    [是有问题的人物吗?]

    听到泰格勒的质问,塔拉德摆出苦涩的表情摇头。

    [不管是剑技何时指挥士兵都相当出色,但是个找到喜欢的年轻女孩便会拐走她带到城塞去的男人啊。和我经常有冲突。不过杰梅因不介意这些事的。雷斯塔背叛的理由是什么?]

    [不管过了多久都对杀害自己的兄弟没有后悔,还要继续暴政,这就是他的借口。以杰梅因来看他的真心话,是被埃利奥特的诱饵勾上了吧。领土,爵位]

    [又或者是年轻女孩,吗]

    ——但是,以有着一座城塞和同样有三千士兵为敌真是头痛啊。

    泰格勒以苦涩的表情看着贴在墙壁上的地图。虽然同意塔拉德的感想,不过最近的敌人离这个巴鲁佩鲁德只有两天的距离啊。现在也是快要输了的状况。

    [——我继续说明吧]

    以严格教师的口调,库雷斯迪尔用棒头敲着地图。指向在巴鲁佩鲁德北边,沿海的玛利亚由港镇。

    [埃利奥特王子的船团,依旧在玛利亚由海面上原地不动。我认为他是想看看我们对雷斯塔将军的叛变,会做出怎样的对应吧。对玛利亚由则露出全炮攻击的姿势,逼迫他们投降]

    [索菲亚阁下也坐在那艘船里吗?]

    在这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的惨状下,对泰格勒来说首先要确认的就是这个。话说回来不知是不是习惯了索菲这个称呼,他没能马上说出索菲亚阁下这个单词。库雷斯迪尔没动一根眉毛点头。

    [就算战姬跟传闻一样是一骑当千的武人,四周被海包围也就不能逃脱啊。对埃利奥特王子而言是希望将贵重的物品放在身边吧]

    真是有说服力的说明啊。泰格勒知道索菲有名为光华的龙具,但应该没法应付大海的。

    [那么,就由我来说明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吧]

    塔拉德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走到贴在墙壁上的地图面前。朝着鲁库斯城塞用力一拍……

    [这个鲁库斯城塞,我希望泰格勒阁下能用三千士兵将其攻陷。我刚才也说了会让卢多拉当副官。关于跟从你的奥露加阁下和玛特威阁下就由你自己决定]

    ——以三千士兵,让我攻陷有着同样数量的士兵坚守的城塞吗?

    [在此期间我和库雷斯迪尔会募集士兵。等到募集一万。之后我就会和泰格勒阁下汇合北上,一战讨伐埃利奥特。以上]

    泰格勒有点怀疑他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了。要称为战略这也太粗略了。说到底即便募集了一万士兵,在埃利奥特王子有三万军势的情况下那也不过是三分之一。即使加上自己的三千士兵也不足一半。真是想对他怒鸣你究竟有没有打算赢呢。

    [我希望你能详细说明]

    比泰格勒开口还快,奥露加板着脸说。刚才的说明也无法让她接受。

    [你认为埃利奥特王子会怎么行动?]

    [攻陷玛利亚由后南下,以这个巴鲁佩鲁德为目标吧。以战略来说,也没有其他用兵方式了呢]

    塔拉德用手指从港镇沿街道画一直线,在巴鲁佩鲁德停下。

    [不过,我不认为玛利亚由会马上被他攻陷。等我们这边的士兵数达到一万就北上,渡海前往阿斯瓦尔岛。我们的船只数量很充足,也已经找到了不会被他们发现出海的岩场,海潮的流向也把握清楚了]

    在巴鲁佩鲁德附近画了一圈后,塔拉德将手指指向正上方,越过海前往阿斯瓦尔岛。

    [然后以王都为目标装出这个意思,埋伏慌张赶回来的埃利奥特,发动奇袭击溃他们。以一战,结束这场战争]

    这让奥露加也吃了一惊,她眯着的眼睛大大的睁开.泰格勒和玛特威也不禁漏出感叹.看到这反应塔拉德露出愉快的笑颜继续说.

    [在杰梅因不在的现在,巴鲁佩鲁德只能算是阿斯瓦尔王国的一个都市.我放弃巴鲁佩鲁德虽然算不上什么羞耻,但那家伙被其他人夺走了王都的话就是大败笔吧.埃利奥特只能回城]

    [原来如此.不过,要是埃利奥特不行动该怎么办?身为政敌的杰梅因已经不在了.他可能会以自己的立场为基础撤兵会王都啊]

    [他这么做的话对我来说就真是值得庆幸了.我能安心地以巴鲁佩鲁德为中心增加同伴,扩大势力.可是,埃利奥特赶着决战有两个理由啊]

    对着歪着头的奥露加,塔拉德伸出两根手指.

    [杀了杰梅因的我,身为王族的埃利奥特不能放着不管.不尽早给与惩罚的话就会危及他的信誉.贵族诸侯也会轻视那家伙的吧.还有一个就是,他差不多到极限了]

    [极限?]

    塔拉德没有回答泰格勒的疑问,而是向泰格勒投以享乐般的视线.问你知道吗.

    [要维持两万到三万的士兵的食粮不容易吗]

    泰格勒如此回答后,奥露加吃惊的盖住嘴角.貌似回答正确塔拉德便高兴的笑了.

    [真不愧是你,眼光真好啊.撒迦利亚斯王亡故,引发内乱至今大概有半年了.埃利奥特虽然将海贼当做士兵使用,但要把那群家伙留在一个地方所费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小啊.那可是一群放着不管就会远征到吉斯塔托或是布鲁奈沿岸的家伙啊]

    [他们以两种手段获取粮食.一种是袭击杰梅因王子的——也就是现在我们的势力圈进行掠夺.还有一种是从贵族诸侯那征收.为此,贵族诸侯对埃利奥特王子的反感在日益渐增]

    [非常感谢.我明白了]

    奥露加朝着塔拉德和库雷斯迪尔微微低头.她没能马上明白,是因为还没有率领军队的经验吧.

    期望短期决战的是埃利奥特那边.塔拉德之所以说一战结束,现在也能理解了.

    ——为此,首先要将鲁库斯城塞

    泰格勒摆出苦涩的表情.攻城的经验只有一次.那就是和艾伦一起,进攻在塔托拉山笼城的米拉那次.

    [你说会给我三千士兵的吧,能马上调动吗?]

    [啊啊.如果现在下令马上出发的话在半刻后就可以从巴鲁佩鲁德启程]

    泰格勒不禁在内心对这神速表示感叹.也就是说武器盔甲和食粮,杂物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

    ——昨晚,在袭击这个城堡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明白了.那么马上前往鲁库斯城塞吧]

    向奥露加和玛特威打眼色,泰格勒走出了会议室.

    ——能够救出索菲的方法,难道没有别的了吗.

    离开这个都市找到埃利奥特的船,潜入内部救出索菲,然后逃走.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做到.和塔拉德合作要更有可能性.即便明白这点,但他抱有着野心这个事实让泰格勒的心情无法顺畅.

    在他摆出怃然的表情走在走廊上的时候,从后面被搭话了.

    [——泰格勒阁下]

    喊住泰格勒的,是从会议室走出来的塔拉德.

    [我有点话想和你谈谈,可以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他用手指指着走廊的对面,暗示要换个地方.泰格勒皱眉了.必要的话应该已经说完了啊.奥露加寻问道.

    [那是,我们在场会不方便的话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塔拉德的回答有点吞吞吐吐.他的表情就像没有借口而困扰的小孩子那样,有着让人觉得没办法就原谅他吧的魅力.泰格勒轻轻叹气.

    [我明白了.就听听你要说什么吧]

    刚刚才说了要自己协助他.泰格勒不觉得在这个阶段会对自己做什么.而且,也不是对他所说的话题完全没兴趣.

    泰格勒让奥露加和玛特威在刚才的客室里等,自己则跟着塔拉德走.塔拉德以轻快的步伐在走廊上前进.

    转过角,爬上楼梯来到的地方可以说是屋顶的内侧吧.屋顶的一部分有着特殊构造,简直就像墙壁那样从本来的屋顶那突上去.如果从城堡的正面来看,是看不出来的.

    然后,那里有个稍宽的圆形立脚点,还放着弓和弓箭.

    [这里,是这个巴鲁佩鲁德最高的,能看清整个城镇的地方哦]

    塔拉德得意的笑了,指着代替墙壁的屋顶.站在那的话,能从巧妙构造的屋顶空隙那一览城镇的情况.

    [我不知道这个巧妙的构造是谁设计的.我想是瑟菲莉雅吧,但完全没有留下记录啊.那先不管这是个好风景吧?]

    泰格勒率直的点头.尽管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城镇的样子还是很和平.士兵的身姿虽然所处可见,但街道上摆着露店,主妇们在购物谈笑,小孩子在狭窄的小路里奔跑.

    [黎明的时候要更吵闹些的.但告诉他们城主换成我之后,很幸运他们安静下来了]

    [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吗?]

    泰格勒这么问,塔拉德便摆出认真的表情点头.

    [女人小孩能不害怕的走在街上.店铺不怕找砸开店.等到天明,街上就飘荡着食物的味道我还以为是极其普通的事,但在这半年里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和平,是以这个意思和力量才能勉强维持住的东西.不管缺失了哪个,都会变成白天也会出现土匪横行的世界.

    抬头看着碧蓝澄澈的天空,金发的年轻人的声音里包含着热情.

    [现在只有这个巴鲁佩鲁德和附近的几个城镇和村子是这个状态,但迟早我要让阿斯瓦尔全领土都变成这个状态.不过,身为一介将军是无法做到的.所以——]

    好像在忍住不喊出来那样,塔拉德吐了一口气.他的碧眼取回冷静的目光.但是,在他的眼瞳深处依旧燃烧着激情的火焰.

    [我要成为王.现在眼下展开的,就是我治理国家的形式]

    泰格勒依旧看着塔拉德,无法马上出声.

    他的视线和态度,有着吸引观看之人的强力磁力.甚至有着让人想协助他实现这个理想的不可思议的魅力.

    就算其他人以同样的表情说出同样的话,也不会有这种效果吧.又或者,这正是有资格称呼为王的人拥有的风格.

    [虽说有战姬殿下的事,但这本来是与你无关的战争.会不管这个国家的人民变得这样吧.但是,拜托了.请你务必要助我一臂之力]

    沉默到来.泰格勒无言地呆呆的站在那,但在年轻人的心里展开着激烈的纠结.两种意思对立着,互相斗争.

    这场战争静静的迎来终结.泰格勒如果是阿斯瓦尔人,又或者立场更加自由的话,说不定回答就会不同了.但是,泰格勒早已拥有想要守护之物,应该守护之物.在不是这里的地方.

    [我很抱歉我只能用这种说法——我会尽可能努力的]

    这就是,对泰格勒来说最诚实的回答.虽然也想帮塔拉德,但就跟他说的一样泰格勒也有泰格勒的难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以索菲和奥露加,玛特威,布鲁奈和吉斯塔托优先的吧.

    [这就足够了.万分感谢]

    塔拉德笑着深深地低头.然后拿起弓,还有两只弓箭.

    [话说回来,我喊你来这还有另一个理由]

    [弓箭的胜负吗?]

    泰格勒会以确认的口调问,是因为只有这个可能.果然塔拉德大大的点头把手笔直的抬高,指着晴空万里的天空.

    [一次决胜负.比谁的箭能射得更高.就只是,这样而已]

    [单纯易懂呢]

    泰格勒也愉快的回笑,接下塔拉德的箭.

    两个各自架起弓.两只箭头和四只眼睛都朝着天空.

    拉紧弓弦的声音都震动着两者的鼓膜.双方都屏住呼吸,纹丝不动的盯着天空.只这样的状态,过了大约数到十的时间.

    飞鸟鸣叫了.以此为信号,两人都同时射出弓箭.两只箭缠着风,撕裂大气朝着天空飞翔.

    箭,终于用尽力气.其中一只的箭头,只是稍微射得远一点.那是在地上无法确认的细微差距.

    还以为箭会停在空中,没想到两只箭都画出小小的弧线,遵循重力无声的落下.不是落在两人站着的圆形立足点上,而是落在了城堡的后院.

    [是我输了]

    塔拉德放下弓,佩服的笑了.泰格勒无言的,不过和他一样露出同样的笑容.

    两人的眼所看的,是那边的箭先开始下落.

    就算箭是同样的,但弓可不同.如果以对等的立场比赛的话胜负就难说了.

    不过,深知这点的塔拉德提出比赛,而泰格勒也答应了.而且也有觉悟接受胜负的结果.

    两人握手后,爬梯子下来.

    然后在半刻后,泰格勒和奥露加,玛特威,卢多拉一起率领三千士兵从巴鲁佩鲁德启程了.

    ◎◎◎◎◎◎◎◎◎◎◎◎◎◎◎◎◎◎◎◎◎◎◎◎◎

    离玛利亚由港镇东北,在海上前进大约一贝鲁斯塔(约一千米)的地方浮着超过二十艘船只。

    船型没有统一性但不管哪个都很大,有着两到三根粗大的桅杆。船体都很破旧,让人觉得这是历经数年岁月的风浪存活下来的证明。

    现在收起了船帆,水手们在甲板上喝酒,用扑克牌享受着赌博。他们有着符合水手的被晒黑的皮肤和健硕的身体,还有不管是谁都释放出习惯暴力的凶恶氛围。

    他们,都是海贼。从大船到小型划船都能自由操控在三国的沿岸作乱,现在是埃利奥特王子率领的挥舞剑和斧头的战士们。

    在塞满海面一角的船团中央,有一艘最大的船。和其他船不同这艘船的船体经过打磨,船头装饰着一座银色的女神像。船帆是白布红龙。现在虽然收起了,但张开的话以碧蓝大海为背景能够清楚看到吧。

    在这艘船的宾客用房间里,埃利奥特王子就在那。

    如果认识杰梅因王子的人看到他的话,会描述他是瘦了的杰梅因王子吧。虽然年龄差了两岁,但他们的容貌就是如此相似。

    不过,他们释放出来的氛围不同。埃利奥特没有杰梅因的阴沉和某种使命感,相对的有着类似饿狼的粗暴和露骨的欲望。看上起给人精悍印象的清秀脸型,给他的恶毒和傲慢增添了色彩。

    他反方向的坐在用黄金装饰的奢豪椅子,靠着椅背在椅背上挽着手,将下颚搭在那。在他露出下流笑容的视线前方有一位女性。

    年龄在二十岁左右。有着淡金色秀发和绿宝石的眼瞳,兼备知性和可伶的容貌,是一位给人鲜明印象的美女。她身上穿着淡绿色的礼服,丰满的胸部和细腰在衣服上描绘出玲珑的线条。

    她就是吉斯塔托的战姬索菲娅·奥贝尔塔斯。自她被收缴了龙具,囚禁在这个房间已经过了十日以上。

    她坐在古旧粗糙的椅子上,被铁索拘束着。锁没有勒住她的身体,也没有弄伤她的皮肤,复杂的锁着,在她的背后再加上锁头让她无法逃脱。

    她只要求了食物和水,还有擦身用的热水。除此之外即便是一件衣服都拒绝了,在这个狭小的船室里度日子。一天会解开三次卷住身体的不愉快的锁。只有在短暂的用餐时间。

    就算是她也失去了金发的光泽,脸也表露出疲劳,但绝不失去绿宝石眼瞳里的坚强意志。

    埃利奥特一天一次,回来到关住她的房间里。对他来说索菲的美貌,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厌。

    [索菲亚阁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每天都来看你吗?]

    [不是想通过看到我这个交易材料,来消除不安吗?]

    索菲从正面接受埃利奥特的视线,以冷淡的声音回话。不对呢,阿斯瓦尔的第二王子露出歪曲的笑容。

    [我啊,是想试试自己啊。想看看我会不会失去自制心推倒你呢。你虽然在这个霉臭的房间里待了很久,但你光是在这里吃睡我就已经杀了十二名部下啊]

    理解不了埃利奥特所说的意思,索菲皱着眉。阿斯瓦尔的第二王子前后的摇着自己做着的椅子愉快的笑了。

    [这个房间由四人一组看守,四组人轮流。我对那些家伙严厉的说了。如果四人中有一人想要袭击你,那么就四人一起杀掉,呢]

    战栗滑落索菲的脊梁。埃利奥特竖起三根手指后大笑。

    [居然有三组。十二人都死了。他们可不是没有那么馋女人哦?因为我有让他们随意诱拐啊。不过,就算第一组人变成鱼的饲料那群家伙都还是没有死心啊。你就是如此的美女。就算是我,如果不是要把你引渡给姆奥吉奈尔早我就推倒你了]

    [要现在试试看吗?]

    露出厌恶感,索菲以强势的态度挑衅埃利奥特。因为这个动作,夺取她自由的铁索发出沉重的细微响声。

    [虽然我很想接受你的邀请,不过还是算了。我和姆奥吉奈尔人交往很浅啊。我想也不会全身检查的,不过还是以防万一的好。连锁住你的铁索,也是为了不伤害你的肌肤费了不少功夫的哦?]

    埃利奥特以像舔遍全身那样的视线看着她全身,特别是盯着胸部之后,他露出暂时满足的表情从椅子那站起来。以像是喝醉酒的步伐走出房间。

    确认他的气息远去之后,索菲叹气了。

    之所以会挑衅他是因为索菲认为他应该不会顺势答应的,结果就跟她想的一样。如果对他的态度感到害怕,反而会引起那个充满暴力气息的男人的意思吧,被称为光华的耀姬的她从每天的对话里看透了他的性格。

    ——没想到那个海贼王子会是我的救命绳啊。

    以索菲所见,埃利奥特并不是特别擅长武艺。在刚才对话的时候也是,全身都充满空隙。

    ——只要我希望光华我的龙具就会来到我手中。这种锁马上的能砍断,

    但是,索菲没有这么做。理由十分单纯。恐怕自己会死吧。

    索菲早已看穿,埃利奥特不是一个有效的人质。海贼们会毫不留情的杀掉埃利奥特,将自己的身体为所欲为之后果然还是会杀掉吧,就算做了这种事对他们来说也不痛不痒。因为他们觉得只要回到海贼生涯就好了。

    只有埃利奥特,看出了索菲所有的政治价值。作为得到姆奥吉奈尔支援的道具的价值。因此,他捉住索菲后就如字面意思一样没动她一根毫毛。只有说一些低俗的语句来享乐。

    ——真是大意啊。

    想起自己被捉住的事,索菲后悔的咬紧嘴唇。

    索菲乘着吉斯塔托王国所有的船只,来到阿斯瓦尔岛。因为是公开的使者所以除了本船还有三艘护卫船。

    抵达了王都,却发现埃利奥特不在。他去了阿斯瓦尔岛和大陆中间的海域。埃利奥特要求派遣使者来到自己的船进行会谈,但索菲编出理由拒绝,依旧留在王都。

    终于埃利奥特王子退让了,表面上是没错。他说在你的船上会谈吧。你的船也没必要来到这边,停在港口也没关系。

    认为再拒绝下去会影响交涉的索菲,答应了。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友好,但直到拿到埃利奥特和姆奥吉奈尔联手的确实证据之前,都必须贯彻这个态度。

    于是数日后,埃利奥特乘着扬着白布红龙的船帆的船出现了。他轻巧的跳到索菲的船,然后开始会谈。

    会谈的进行顺利到让索菲吃惊。埃利奥特始终保持着笑颜,甚至还宣言了发誓会与吉斯塔托保持永远友好的关系。索菲当然没有相信他的话,不过平稳的氛围确实没有断绝。

    会谈结束后,埃利奥特说。我想要给你赠礼,能请你来我的船吗。

    索菲迷茫了,但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埃利奥特的船已经下锚了,而且周围还有三艘护卫船。要是有个万一就从船上跳入海里就好。

    移步到阿斯瓦尔第二王子的船的索菲,由水手带头爬下了船尾的梯子。

    发生异变的瞬间,就是在这时。索菲闻到一种异臭,此时黑烟从甲板那冒进来。当她想到糟了的时候,索菲握紧龙具从刚爬下来的梯子爬回去。回到甲板索菲所见的,是红莲之火和不断冒出的黑烟。

    虽然感到惊讶,但她也是战姬。她决定一口气跳入大海,朝着黑烟冲去。不过,索菲的身体撞到黑烟中的某物摔倒了。

    埃利奥特真是准备周到。等索菲爬下梯子,便向一早就放在船尾淋上鱼油的木桶和箱子放火,还麻利的摆好其他作为障碍物的木桶。然后,仅仅一次摔倒便成为了最大的失败。

    埃利奥特手下的海贼们一边卷起船锚一边出航,成功的从慌张行动的护卫船那逃走了。

    当索菲从火焰和黑烟中解放的时候,船已经出海了。虽然想要击溃包围自己的海贼很简单,但索菲没有自信能游回港口。也明白光靠自己一人是无法占领这艘船的。

    在她思考的期间船渐渐远离港口,三艘护卫船被比他们多出数倍的海贼船包围住。从海贼们之中出现的埃利奥特让她丢掉武器,索菲便把龙具放在脚边投降了。

    之后,在护卫船上的人都被拿来当人质逼迫索菲投降,她只能服从。埃利奥特没有杀掉他们,将他们监禁在王都里。让部下占领空了的护卫船,还不忘装出延长交涉的样子。

    埃利奥特船上起火的事,港口里有不少人都看到。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吉斯塔托知道吧。不过,对埃利奥特来说,只需直到把索菲引渡给姆奥吉奈尔为止都不被发现就好。

    ——现在要忍耐啊,索菲娅·奥贝尔塔斯。

    看着肮脏地板的索菲对自己这么说。凭一时冲动乱闹,这才是战姬的耻辱啊。机会总会来的。要等到那个瞬间啊。

    ——等我平安回到吉斯塔托之后,首先去见鲁尼埃吧。

    开心的想象未来,让自己重新振作了。在她脑海里浮现出住在友人那里长着绿青色龙鳞的幼龙。接着是艾伦、米拉、莎夏的身姿,然后浮现出暗红色头发的年轻人的脸。

    [说起来,有半年没见了。明明他难得在吉斯塔托啊]

    没去见他的理由极为单纯,就是索菲忙到没时间去莱特梅利兹啊。

    [久违的,去见见他吧。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当然索菲不可能知道,那位泰格勒现在就在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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