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蹴空无依.不落天碑

    第四章蹴空无依.不落天碑

    至今支撑着不落的,是当时的梦

    之一希冀梦归

    --在那个宿命的午后,我和他相遇了。

    那场命运的邂逅,

    带领了我,

    见识到这世界的真实之刻。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的。

    但是,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不但没有遇到具备特异能力的敌人,也没有出现神秘的秘密机关或极恶结社;唯一有的,就只有一个过着一成不变、枯燥乏味的生活的男人。而此时,那位一成不变、枯燥乏味的男人正坐在我眼前翻着杂志。

    如果你这么无聊,为什么不去找个敌人还是什么的来对决?

    听到我的问题,游君翔合上书页,抬头看着我。

    先不说我并不无聊,倒是你要我去哪生出个敌人来对决啊?

    这还用说吗?根据定律,任何具备特异能力的人,天生都具有吸引同类的未知引力,就靠这个找出那些人,然后把他们通通打倒!

    你在说哪门子的定律啊而且我干嘛自找麻烦去找人家的碴啊?

    他叹了口气。

    哎哟,不然你闲闲没事做不觉得很无聊吗?与其看这种东西,倒不如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不是更好吗?

    比方说,打倒恶魔党之类的

    我掂起桌面那本书的封面看着。

    啥啊,天下杂志?什么鬼东西,你才几岁而已就在看这种东西,这玩意哪有什么好玩的啊,呿。

    我不觉得找人打架是什么有意义的事喔,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没志气!

    我奋力撇开头。

    --距那一天我得知了游君翔能力的真相后,已经又过几个星期了。

    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发生任何一点特别的事,纵然我已经解开了他神秘能力的真相,但也仅限于此,我或他的生活,并没有因此改变。

    说到这我就生气!

    空有一身特异能力,居然甘心屈居于这样平淡的生活,真是太浪费了,有哪个主角会跟他一样啊!由此可见这家伙实在是天生的配角命,还是那种过关用过就丢的三流NPC村人。要是我跟他一样的话,那我早就啊,对喔。

    我居然忘了还有那一招啊!

    我望了望教室中,现处下课时间,周遭虽然有许多人,不过大多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太注意我们其实也不是没有啦,只是总在看到我之后,大多会转移视线,偷偷拉远了距离。

    怎么回事,我有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也罢,这样让我方便说话。

    游君翔,那你教我!教我怎么看轨迹。

    我将头靠了过去,小声地对他说。

    听到我说的话,他肩膀一垮,满脸无奈样。

    喂喂,你那什么态度啊,我是看的起你才拜托你哟!

    我上次不是才说过而已嘛,这种东西学不来的,甚至连要解释都很难吧,这单纯是一种体会、一种领悟。懂了,就是懂了,就好像走路一样,只能凭自己去学、去感受,他人教不来的!

    你骗人!既然你会走路,那我也可以走,那以此类推,你看的见的,我当然也能看的见啊!我愤然说道。

    那家伙,一定是想藏私,有这么好玩的能力,居然不肯分享,真是太狡猾了!

    我没骗人啦,说走路只是个举例,而且就好像有人视力可以好到2.0,但也有人却是天生眼盲,很多事情在人一出生时就决定了。而且,就某方面来说,你看不见轨迹搞不好也是好事。

    怎么说?

    我不懂,看的见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有什么不好?

    话说在八年前的那件事后某日,我才突然觉醒的。但是在刚开始,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

    游君翔身体往后一倒,双手反勾,靠在椅背上,喃喃遥叙着。

    当时我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事,虽然隐约察觉到这是自己所引发的结果,但却完全无法控制。当时我还不像现在一样,懂得如何压抑轨迹的规模,结果我的世界瞬间陷入了混乱

    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苦恼表情。

    走在路上,就跟喝得酩酊大醉的酒徒一样,行人的身影闪晃带动着重重的线轨残影,乱七八糟的交错干涉着,越是想要闪,反而会撞上;过个红绿灯,简直就跟赌上性命似的,每次都是胆战心惊的,深怕看到的轨迹其实是实物,随时会将自己撞倒。

    去看医生,当然也查不出问题,因为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变化,再先进的仪器也检查不出来,我甚至因此不得不休学了半年到我真正能够顺利自由的判断轨迹时,已经是一年后的事了。

    这样啊我微微咋舌。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这么说来游君翔还比我大了一岁是吧,原来他为了使用现在的眼睛,其实也吃了不少苦头啊,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啦,我光是想像他现在眼中所注视的世界,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唉,看来我是注定没有机会拥有那样有意思的特异能力了。

    不过仔细想想明明身旁就有这样的人,却没有可以引发事件的环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埋怨起来。

    啊啊,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别的学校都有事件可以发生,我们学校就没有!

    事件?小姐,你该不会是在指泉谕高中的那件事吧?

    游君翔问道。

    没错,就是那间什么传说中的贵族学校,之前不是爆发丑闻弊案吗,就是有学生集体强暴同学,结果校方知情却故意隐瞒,最后却还是因为有学生向外界告发,整个消息爆了出来,导致社会轩然大波,校方管理阶层也因此饱受谴责。

    既然你知道,那就该清楚,对当事人而言,这是一件很可怕的惨事,并不是什么值得欣羡的事情吧?

    哎呀,这我当然知道啊,不过我也有注意到喔,就是在那个事件前后,有几个身为事件关系人的学生都刚好死掉了耶,可是到最后却不了了之,也没有找出凶手我看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惊人的黑幕或阴谋在里面,真是太可怕了!

    可怕?可是我看你脸上难掩兴奋之情耶。

    那是你的错觉。

    哼,最好是

    游君翔竟然敢对我的人格不表示同意,而嗤之以鼻,呿!

    此时,钟声正好响起。

    走吧,下一节是体育,该出发去操场了。

    喂,等一下,刚刚的话题还没完呢

    游君翔不理我地起身,随意收拾了东西后,便准备朝外走去,那模样根本就是想逃避我刚刚的话题嘛,真是的!

    罢了,也没时间跟他耗了,体育课当然不会在教室里上,所以我和教室中其他的人也不例外的,纷纷整理了东西后,朝操场移动。

    根据课程表,这一周似乎也是上排球的样子。

    先说好,如果有分组比赛的话,我要和你同一队喔。

    在走廊上移动着,我对走在旁边的他这么说。

    是、是,方岚倩小姐,有分组的话,我会选你那队的。

    真是没诚意的语气啊,不过算了,原谅你。

    啊,当然我是不太在意输赢啦,不过有个厉害一点的队友,可以安全且轻松一点倒是真的,不是嘛,嘿。

    这可是我上周亲眼目睹某位同学在以颜面接下杀球后,喷着鼻血轰然倒下的一幕后,所得到的宝贵心得。

    一边和游君翔说着话,我同时在人潮中超车移动着。

    搞什么,怎么走路这么慢,宝贵的生命就是被你们这样不知不觉浪费掉的知道吗?

    由于现时正处上下课的交界,走廊上有相当数量的学生。

    不管是准备回教室的,还是像我们一样准备转移上课地点的人,都踏着步伐往各自的目标前进。

    不过此时我发现前方有一个身影和周围的人群景色格格不入。

    那是一位留着披肩黑发的女学生,之所以很容易地发现她,是因为她正用比他人缓慢许多的速度前进着。

    缓慢,是因为不方便。

    她双手各倚着一只柺杖,一步一步地小心走着。

    周围的人见状,大多也识趣的让开道路,让她方便通过。

    不过,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细心,在这世上白目的人永远少不了。

    有两个男学生自她后面,像个白痴地嘻笑追逐打闹着。

    喂喂,你们好歹也是高中生了,成熟点不行吗?

    这两人举止低能到不禁让我怀疑,他们是否是哪位老师所带来的小鬼学生,在走廊上的人潮中追逐着,然后,在经过那位不良于行的女学生身旁时,不经意的擦撞了她的肩膀。

    啊!

    结果,她步伐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往前跌倒。

    就在此时,我的身旁窜出一道身影。

    我根本不用看脸,也知道那是游君翔。

    那家伙往前疾驰,就这样在她跌倒前一刻,及时赶及地探手拦住她的腰,扶着她的身躯。

    --想必是游君翔的眼睛看见了那个轨迹,所以才来得及吧。

    啊啊,谢、谢谢。

    她的表情犹惊惶未定,看着扶着她的肩膀的游君翔,细声答谢道。

    哪里,这没什么,呐,请拿好。

    游君翔捡起了倒落地上的柺杖,递给那位女学生,轻柔地开口道:那就这样了,请小心点。

    嗯,我会的,谢谢。

    她接过了柺杖,回以一个微笑后离开了。

    不过很奇怪的,在她离开后,游君翔仍愣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这呆头呆脑的模样,让我看了很不顺眼。

    喂,你在干什么啊,怎么还不走!

    我捶了他的背一下。

    方岚倩,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嗯嗯,知道啊。她是三年级的周玮学姊,曾经是学校田径队备受期待的明日之星,连我都听说过。可惜几个月前出了车祸,才变成这样,她好像也是这几个礼拜才又回到学校来的。

    喔,是这样啊。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回答着。

    我满意外的耶,没想到你居然不认得她,我还想说你参加过这么多社团,应该认识她的。

    不巧的是,我并不是田径队的人,所以不认识她也是很正常的,虽然以前是有听过这件事,不过我不知道当事者就是她。

    这样啊,不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家伙不知为何,对她似乎特别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爽。

    呃,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之前都没看过她,今天正好遇到,顺便问一下罢了。好啦好啦,已经迟到了,还是快点走吧。

    还敢说咧,是你自己拖拖拉拉的喔。

    我臭着口气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那家伙,还真是有点奇怪耶。

    罢了,这不重要。

    和迟到得罚跑操场四圈比起来,那种事就像是饮料杯中喝剩的冰块一样,不足为重!

    体育课结束了,顺带一提的是,刚才由于体育老师难得的迟到,才免去我的四圈操场健行,真是好家在。

    男生们一一贴着洗手台,大把大把地用手掌捧着水,往脸上泼洒着,也有更多的同学们大口地灌着福利社买来的运动饮料。

    我和其他群人往教室走回。

    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发出了惊嚎。

    喂,你们看那边!真是帅啊!

    喔喔喔,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我抱着期待的心情,连同其他人一起朝刚才出声者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方向,是专供教职人员使用的停车场,当然的,我看到的也不例外的是一辆辆的房车,而不是出乎意料的BMP-1步兵战斗车还是M109自走炮等战斗车辆,更不是什么新锐AS。

    什么嘛,害我期待了一下,那刚刚是大惊小怪心酸的喔。

    我不满地嘀咕着。

    不过相较于我,其他不少人倒像发现了什么宝似地,喧哗的跑了过去。

    哇靠,这不是老王的车吗?

    对啊,怎么变这样

    有特色,我欣赏!

    咦?

    我靠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其中一辆白色雅哥的前车引擎盖上,竟有着一个深深的凹陷。

    那个凹痕,并不像是撞击或是擦撞所留下的,那看来仿佛受到垂直地面角度的强烈冲击,所留下的陷落,而且从凹陷的痕迹看来,就像是被什么钝物所重击过,严格说来,如果手持大号的铁锤奋力一击,留下的成果大概就跟现在这样差不多吧。

    哇,还真惨啊。

    游君翔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不知何时,他也过来凑了热闹。

    老师一定很难过吧,他一向很爱惜车的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痕迹还真诡异啊。

    游君翔的话引起大家的注意。

    耶,对喔,是怎么撞的啊,怎么会撞成这样?

    拜托一下,不管是撞人或被撞,都不会凹在那个地方吧?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啊?

    呃,这个嘛说不定是被特大号的鸟屎打中的吧。

    白痴啊你!哪有这么重的鸟屎啊?

    那大概是那只鸟便秘太久了吧。

    众人笑成一团,然后又一个个好奇地摸过车痕后,才嘻笑满足地准备离开。

    真受不了他们!

    这时,我看到游君翔突然一个回头,举首望着博爱楼的高处,表情凝重地不知在看着什么。

    喂,怎么啦?

    我拍了他一下,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但那边的走廊只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学生,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事没事,走吧。

    他收回了视线,迈步离去,我离去前再次抬头望了一下。

    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今天的他,真的有点奇怪喔。

    又到上课时间了。

    不过虽然上课了,教室中还是一团乱,姑且不论是否安静,连乖乖坐在座位上的也没多少人,满是喧闹的声响。

    虽然老师还没到,不过这不是造成现今局面的原因,因为其实他在不在都差不多;不过换个角度来说,的确同学们会这么肆无忌惮,也是由于他的关系。

    大约在钟响后五分钟吧,这堂课的老师才走了进来。

    同学们,上课了。

    这个怯懦的声音主人,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穿着规矩的蓝衬衫配西装裤,脸上还戴着方框眼镜,是那种只要混在校园中人群里,绝对认不出来的那型--不,说不定因此额外显眼也说不定。

    他发现众人似乎没啥反应,于是又用着大了一丝丝的音量开口道:啊那个,同学们,已经上课了麻烦,快点坐好吧。

    终于,他那微弱的呐喊引起了同学们的注目,但那只是另一波喧嚣的起始。

    喔喔,是老王啊,你来了!

    老师老师,我们看到你的车子了,好惨啊!

    是啊,你不是上礼拜才刚修好吗?

    老王真是超倒楣的啦!

    事件的主角,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断断续续的苦笑着。

    嗯,是啊还真是倒楣,我才刚修好啊呵、呵呵

    啊,在这之前我最好补充一下,这位被称为老王的中年人,正是我们这堂物理课的老师。

    此外,虽然总是被老王老王地叫着,但他其实并不姓王,而是姓陈,至于本名叫什么呢,这我倒忘了,一个人的头脑里,能容纳的空间那么有限,哪可能再多浪累时间去记啊。事实上我也很少主动去记人姓名,反正那种没办法留在我脑海中的小脚色,忘了也罢。

    而且其实不只我们,连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们,都在不知不觉中,跟着一起喊他王老师,虽然最初他似乎有尝试澄清,不过并没什么用,久而久之的也就随大家叫了,好在资格文件等等都是由电脑中直接列印出来,否则搞不好以后他在领薪时会收不到薪俸也有可能。

    说到老王这个人啊,简单的形容,也就是滥好人一个。

    和一般教理组老师不同的,他的个性实在好到不行。上课完全管不住学生,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看漫画的甚至直接大摇大摆的放在桌上看;每回出作业必遭强烈反弹,结果搞成课堂解题;期考考试选择题占了四十分不倒扣,剩下题目统统都是课本例题,一字不改,然后考试时不会甚至还可以叫他提示呢!

    以上种种现象,就让他不知被校方约谈多少次了,就身为一名老师的立场,这实在有些糟糕,不过话虽如此,其实他这个人实在相当不错,不论是教材的事先准备或是授课的细心度都没话说,私底下对学生也非常关心,只要有问题必定细细解说到懂为止。

    这方面倒是让部分认真的学生们,格外欣赏,不过,那也只是少数而已,大部分的人只是把握这点,尽可能地榨取好处,连其他师长似乎也多少怀有这种心态。

    虽然听起来有点可怜,不过我只想对此说一句

    他自找的。

    我对他并没有反感,不过我并不欣赏这种没有魄力的男人,年纪都这么大了,应该能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感受,不过话说回来,也正因为他这种个性,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课堂中仍是一团乱,大家仍是围绕着老王的车这个话题,反正不管什么,都比那什么见鬼的白努力定理要有趣的多了。

    不过老王,你的车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车祸啊?

    一位坐在讲台前的学生聊天似地发问。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就这样了,大概是昨晚被人恶作剧了吧,因为赶着要上班,只好硬是开来,好在稳稳跑倒也撑得到学校,就等放学后再开去修就好,呵呵。

    物理老师支支吾吾地,傻笑着回道。

    那还真是好凶好凶的恶作剧啊。

    是啊,咱们老王人畜无害,怎么有人这么恶劣啊!

    班上的人开口应话着,不过从口气中感受不到什么诚意就是。

    短短时间就得进场修车数次,老师你干脆办贵宾卡好了。

    是啊,不过才半年不到就已经三次了,光是保险费就不知涨了多少,哈。

    而刚才一直没什么答腔的游君翔,在听到了这句话后,突然有了反应,但见他贴近方才说话那人,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喂,阿潘,你刚刚说这是老师半年来的第三次,这是什么意思啊,但就我所听说的,类似的事故应该才第二次而已吧?

    这个啊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啦,他们班的导师刚好就是老王,好一阵子前有听他说过,好像半年前他的车子也出问题过,今天刚好想起。

    游君翔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然后微笑着问道:那,你那个朋友是谁啊,可以说一下吗?

    十一班的周煜,我记得他是足球社的咦,你好像也有参加过喔,干嘛问这个?

    没有啦,随便问问而已。

    游君翔笑了笑,又坐回了座位。

    我看着他,那家伙拿出了笔,开始在课桌上的一张纸上东画西涂的不知在写些什么。

    然后,我就这样一直看着他整堂课都维持着那个模样,直到下课。

    钟响,代表了物理课的结束,同时也是今天最后一堂课的结束。

    我收拾着书包,发现游君翔那家伙匆匆地收好东西,便往外走出去。

    喂,你这么赶要去哪?

    我跟了上去,好奇问道。

    据我所知,就算要参加社团,时间应该也没这么赶啊。

    我有点事要问人,怕晚了他就走了,就这样,明天见啦。

    喂、喂,等等!

    完全不理会我,他背对我挥挥手,就跑着离去了。

    好家伙,居然无视于我的存在是吧!

    我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不过,对于他这不寻常的反应,我嗅到了某种事件的预兆。

    那是我所期待的,麻烦又有趣的事。

    我不会放过的!

    我抓起了背包,尾随着他离去的方向跑去--

    偌大的操场草皮上,有着众多的人在上面奔走着,虽已逼近黄昏,但余日的照耀依旧明亮地覆盖这片大地。

    游君翔站在操场旁,观看着他的目标。

    足球场极占空间,想当然尔学校并没有多余的场地可以兴建,所以由四百米跑道所包围着的广大草皮,就成了足球社半公认的社团活动场地,任他们践踏萌发着生机、挣扎地存活着的杂草们啊啊,这就是杂字头的宿命吗?此外,在椭圆型草皮的直径两端,也摆放了两架球门。

    方才下课后游君翔去了十一班要找某人,但一问之下,才知原来那人已经前往参与足球社的社团活动了。

    于是,游君翔只好再转向操场亦即足球场地,而由于他们正在进行着比赛,无奈之下只得在一旁静待着。

    两方球员并没有特意穿着可供分辨的服装,由此看来似乎也只是社内球员间的练习而已。

    虽然我觉得这不过是小小的训练赛之类的,直接进去把要找的人揪出来问话就好,不过游君翔那啰唆的小子坚持要等到他们结束,在苦劝不听之下,我只好乖乖和他待在一旁看着。

    而反正都得等了,我也就随便看着场中超过二十数目的人们跑来奔去的热血样。

    此时,某一方在好不容易守住了对方的攻势后,逮住机会一记长传,发动了绝地大反攻,该侧位居中场的三人立即全速冲上追着半空中投射下的球影。

    喔喔!好快啊!

    我的赞叹不禁脱口而出。

    实在是太快了!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人,速度很明显的远超其他队友,以着肉眼就可明显看出的惊人的相对速度,硬是追上了我原本认定过头的一记长传。

    看旁边暂任的裁判没有吹哨,看来他应该是没有犯那个越界还是什么的规则。

    一个、两个

    他盘球前进的速度连不带球的对手都仅能勉强跟上,就这样让他穿越许多人后,在球门前才被后卫群包围截住,纵然他球技再强,面对三人的包抄,也只得停下了脚步。

    但见那人先是作出了一个往左侧闪切的假动作后,后脚跟轻轻一带,身体急停,脚尖将球一挑,在空中划出了一记漂亮的弧线越过了后卫群。紧接着,后方的队友终于及时赶上,配合着时机,高高跃起,在和守门员一对一的对决中,一记头捶将球顶入进网。

    身负吸引敌人注意的功臣和顶进此球的两人喧喝着双拳互击,其他人的脸上则满是无奈却又佩服的神情。

    但看到这一幕,我反而有意见了。

    有没有搞错,头捶?小朋友踢球才用的把戏!是男人就该用雷兽射门爽快地贯破球网啊!搞什么靠头得分,你们在踢的是足球不是吗?难道你们看过有人排球杀球用脚的吗!?

    但当我这么和游君翔表示后,他却只是苦笑地别过头去,不予置评。

    罢了,我早就知道孤高的我是没办法被世俗所认同的,只是连游君翔都这样子,让我有点不甘愿,我还以为他一定能了解我的,呿。

    很厉害吧,那家伙和他姐姐一样都有一双出色的腿。

    突然有另一个女声插入我们的对话中。

    我转过头,不知何时,我们身边站了一位穿着运动外套,留着短发,外表看来约略三十上下的女子,看来刚才开口的正是她。

    啊,老师,好久不见。

    游君翔打了招呼。

    她是一位体育老师,因为女性的体育老师不多,所以让我隐约留有一丝印象。

    对了,你旁边的是?她问。

    她是我同班同学,方岚倩。不过老师怎么会在这,这时候你不是要带田径队练习的吗?

    哈,刚刚我们才在旁边跑道做完折返冲刺训练,现在他们还累摊在一边休息,我也顺便趁机偷闲一下,结果远远看到你,就过来寒暄一下。这样啊,对了老师,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指周煜吗?

    嗯,就是刚刚盘球前进那个,啊你应该认识不是吗?他跑的可不是普通的快喔,前阵子才测过,只差一点就跑进十一秒了啊,如果好好锻炼,要挑战十秒的界限也不是不可能喔。可惜周煜对足球的兴趣较大,真是遗憾啊,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强求啦,毕竟没有兴趣没有心,也练不起来。

    女老师双手叉腰,摇头叹气着,故意装出一副万分遗憾的样子,由此看来田径队有战力不足的可能,所以准备玩小动作挖足球队的墙脚?想不到连社团都有着这么残酷的黑暗面,真是可怕呀。

    正当我胡思乱想着同时,游君翔开口问道:啊,老师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他有姐姐?

    啊嗯,是啊。他姐姐就是周玮,有听过吗?

    咦,这个名字

    我愣了一下,不就是今天下午才刚碰到的那位学姊吗?

    这么说来,他们的确都是姓周没错,那还真是巧啊。

    嗯嗯,我之前没听他说过家庭成员原来他们是姐弟啊,这我之前倒是不知道。游君翔沉吟。

    老师说道:是啊唉,说到周玮,就忍不住要为她惋惜。不是我要吹嘘,她是我教过的学生中不,就算是我见过的女生中,恐怕也没人能出其右,有着那样优异的双腿,兼具柔软和韧性的肌肉,加上比任何人都要热爱跑步的心,要不是发生那件不幸的事,保送体大几乎可以说是确定的事了吧。

    不知是为自己先前努力的教导白费,还是可惜学生的才能就这样消逝,总之她的眉间充满了深深的惆怅。

    我虽然跟周玮学姊不熟,不过看到老师的模样,也不禁为她感到遗憾。

    这时,足球社的对赛练习似乎已经告一段终了,但见他们一一分散喝水休息去,为等一下的活动储蓄体力,游君翔看到后,向老师告退,然后就往周煜那儿走去。

    我跟在游君翔后面走近的那位男学生,裸着满是汗渍的上身,右肩挂着一条湿毛巾,正在大口大口地灌着水。

    嗨,周煜,练球辛苦了。

    那人抬起头,用着上吊的眼神冷淡地看着我们。

    游君翔你不是不踢足球了吗,还来做什么?

    呃,这个口气实在

    啊,我有件事想找你问问。

    找我?干嘛,跟你很熟吗?

    呜,我快忍不住了,虽然我只是在一旁听着,但这家伙说话的态度实在有够差的!

    不过在我发作前,游君翔回头瞄了我一眼,手在大腿侧暗暗做了个手势,那含意不言而喻,大概是他察觉到我的愤怒,赶在我发作前钳制住我,但由他一下子就做出反应,看来他大概也认为对方的态度不佳,所以才会有阻止我的举动。

    罢了,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少教训他一顿,静静在旁边听就好,反正本来也就不干我的事,不过下次再遇到,可绝不轻饶!

    我想请问一下有关你们班导的事,因为昨晚他的车子又出了一点意外,又听说你知道几个月前,他的车曾经出了一点事是吗?

    他的眉毛挑了一下,不知怎地神色中透出一丝敌意。

    你们问这要干什么?

    啊啊,其实没什么啦,只是单纯好奇老师的车是不是有奇怪的地方,否则怎么三番两次的出问题,所以想要问一下。

    他用着狐疑的眼光瞪着我们,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你们班的潘咸佑,是我以前的同学,他有个亲戚在开修车厂,然后经我拜托后,让我在放假时在那里打零工。然后在某个周末大概五个月前了吧,某次我在打工时,突然发现老王,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好像车子有问题要送场维修,情况如何就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工读生了解的了,我知道的就这样。我知道了,谢谢你,周煜。

    那如果没事,就离开吧,我们准备要练球了,最近有新的比赛快到了,所以和你不同,忙的很,非社员麻烦请离开!

    周煜冷冷说完,起身转头无视我们存在地自顾走开了。

    哇靠,你什么态度啊,你当球场你家开的吗!

    甩什么架子啊,我就偏要待在这、赖在这!还要在球场中间打牌聊天睡午觉,本姑娘高兴还打算在这里吐口水怎样!

    我气冲冲地对着周煜的背影叫道,只差还没比中指破口大骂而已。

    好啦好啦,没关系啦,是我自己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客客气气的和他说话,而且你们不是曾经都是队友嘛,他还那种态度!

    我真是不懂,好脾气也要有个限度吧,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第二个王老好人喔。

    就是因为曾经是队友,所以他才这么生气啊。

    何解?请翻译。

    你也知道我有跨好几个社团,去年我还在时,正巧碰上县大会四强赛,赢了就有机会参加全国赛。但是你也清楚,我有不参加某些比赛的坚持,结果在当时正巧有人受伤、极度缺乏战力的情况下,遗憾落败,从此和他处的很不愉快,后来考量到社内的气氛XX,我就自愿退社了。

    他露出了苦笑。

    不过我不怪他,虽然看起来那个样子,但周煜其实人很好,只是对某些事比较认真,所以相对的也特别无法谅解我坚持不参赛,近乎是背叛队友的行为。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一场比赛而已嘛。

    哈呵,算了算了,我不在意啦。

    他搔搔颈子,装出一副释怀的样子。

    我说,不在意才有鬼。

    看你那个样子,就是一副欠他几辈子债的内疚样,你又没欠他什么,要比不比是个人自

    由好吗?就算你抢了他的马子,也是你的自由啊!

    但想归想啦,我还是没有开口,这种事情我无力解决。

    只是我一直不懂的是,到底游君翔为什么这么在意老王的车。

    虽然我有问过,但他却是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说是现在还不确定,过一阵子再考虑跟我解释清楚。

    所以,我只好抱着这个疑问,和他告别后返家,一直到我在那天沉沉睡去前,都还在想着这件事。

    --曾备受田径队期待的周玮学姊,同样体育天分优越的弟弟周煜,还有游君翔莫名在意的,老王那多次受创的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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