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Yes,I can!Bomber-yeah!」

    咦!原来DVD不是「家庭暴力光碟」的意思喔!

    哼~哼哼~哼哼哼哼~

    唉呀,节分好好玩耶!

    活到现在,我第一次在节分玩得这么开心!

    假如可以一直上这么有趣的课就好了。

    这都是因为——和相川在一起的关系?

    咦?相川要去约会?好好喔——感觉好有趣——

    可以去逛街买东西,然后吃饭,看DVD——

    平松每天的生活都一样。

    起床时间、早餐时间、晚餐时间、就寝时间。

    花在写作业的时间,也是每天都一样。

    预习复习大概也包含在内吧。她用功的时间很长。

    因为我属于在暑假规画好作业进度表就会停手的那种学生,才会敬佩平松。

    「有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背后有人搭腔,我没看对方的脸就回答。

    因为我认得那悦耳嗓音的来源。

    「没问题。今天似乎也不要紧。」

    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平松,实在相当吃力。

    因此,我们使用轮班制。

    现在过来的——是瑟拉。

    黑色马尾好似与夜空融为一体,黑暗和她如此相称。

    黑披风与剑。

    她为了以防万一而随身携带的「王者之剑正宗」,即使会被起疑的警察要求盘检也不会有问题。

    因为剑鞘里面是摺扇。

    我使用的魔装炼器是电锯,可是一旦被叫住就难保不会当场被捕,但换成王者之剑正宗就不要紧。

    虽然光是看到美女佩剑,就会感到古怪了。

    吸血鬼和忍者,都属于夜行性。

    藏身于黑暗中低调行事,应该可以称之为他们的绝活。

    「那么,就表示并没有特别需要交接的事吧?」

    大厦楼顶上铺了塑胶布,宛如正在享受远足、野餐或赏花,还摆着装有海底鸡饭团当宵夜的超商购物袋。

    要说有什么事能交接,顶多只有这份饭团。

    「对。再说平松看来似乎也睡了。」

    我站起身,出手拍掉灰麈。

    「她过的生活真有规律。让人看了身心舒畅。」

    因为瑟拉也是打理事情一丝不苟的类型嘛。

    她应该会跟平松合得来。

    「你心情好像不错。」

    「是啊。我想到了新招式。」

    虽说个性同样有条有理,我想瑟拉的兴趣大概与平松合不来。

    不是做杀人料理,就是发明新秘剑。

    她一有空总是在做这些。

    「哦,名字已经决定了吗?」

    「秘剑,伏卧后仰折身。」

    「算准了要让人痛苦——!」

    「别名,陆上伊娜鲍尔。」

    「溜冰选手荒川静香的招式!你想用剑打断敌人的背啊。」

    「是啊。很棒吧?」

    瑟拉手上,有那把王者之剑正宗。

    她肯定是想用那玩意儿猛敲背骨。

    要我收回倒也可以,不过将这把魔装炼器交给她保管的也是我。事到如今又拿走,总是说不过去。

    这把摺扇型的剑,瑟拉使得比我更顺手。

    所以,交给她用最好。

    「我会同情挨了你那招的家伙啦。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真抱歉推给你莫名其妙的差事。」

    「不会。这是本行,我并不觉得难熬。」

    「风还挺强的,可别感冒啰。」

    「你会感冒也就算了,我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是我会感冒!」

    由于不是埋伏一天就能结束,没睡觉实在无法撑下去。

    拜托瑟拉帮忙监视之后,我就回家了。

    今天和平松在同一时间睡觉吧。

    偶尔当个不熬夜的僵尸也不错。

    隔天,还有隔天过后,监视平松的生活依旧持续。

    清晨交给瑟拉,在学校则交给友纪,同时我也保持留意。

    我监视的是早上七点到晚上十一点这个时段。

    平松通常都是在晚上十一点就寝。之后瑟拉会监视到清晨,到了早上,再由友纪接她一起去上学。

    课堂中有我顾着,午休等时段则穿插友纪来分担。

    这样的监视,大约过了十天左右——

    十三日。

    今天就是去平松家的日子。

    也许是留意到情人节的关系吧,瑟拉监视平松的这段时间里,春奈和优一直在厨房,忙着将巧克力隔水加热。

    她们打算做几个巧克力?

    好期待。

    我独自待在客厅,端坐着享受热茶。

    如果优在旁边,茶享用起来就会更加美味,但我目前是一个人。

    尽管我也想偷看厨房的状况,但那样做应该挺不识相吧。

    「喂喂!还不够!再热情一点!」

    只听得到春奈的声音。因为优不能讲话嘛。

    「你在干嘛!你以为这样就能当上创作歌手吗!别开玩笑了!」

    女生在厨房正准备要做巧克力。

    我总不能进去碍事。

    「啊!糟糕!脚拔不出来……喵!」

    我总不能去偷看吧。连女澡堂都偷窥过的我,唯独就是不能偷看她们做巧克力。

    「阴沉法师!后面后面!」

    叩。

    我将目光瞥向隔开厨房与客厅的门。

    透过雾面玻璃,只能隐约看见巨大的球型轮廓。

    「啊!我的BMW!」

    里面究竟在搞什么?

    我品味着热茶,心情有如遇上仙鹤报恩。

    「我回来了。」

    「真早啊。」

    「对啊。目前是由梅儿·舒特珑来护卫。」

    「现在……才早上五点耶,她怎么会去平松家?」

    「理由是——」

    瑟拉朝厨房望了一眼。

    原来如此。友纪和平松在做巧克力。

    情人节虽然是明天,但我今天就会去平松家。

    友纪身为春奈的弟子,做出来的巧克力也很令人好奇。

    感觉她似乎会掺调味酱进去。

    「有平松陪着……不要紧吧。」

    我一不小心将心中思考的事脱口而出。

    瑟拉现出纳闷的表情。

    「不是应该正好相反吗?」

    她当然会这么说。毕竟我们刚才谈到的是让友纪保护平松。

    「没有啦,我在讲别的事。」

    「啊?你在自言自语?真恶心。」

    「不提这些,你能不能帮忙看一下春奈和优的状况?我很介意,可是又觉得偷看会很不识相。」

    「哦,以你而言,这次倒挺会看场面的嘛。」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给你的印象有那么白目吗?」

    「有。你偶尔会做出怪异举动,让人很烦。」

    撂下这句话后,瑟拉开了门打算进厨房。

    而我瞄到的,是披了围裙还扛着乡村吉他的优;以及同样披着围裙,从大腿以下却全部陷在巧克力里面的春奈。

    还有一台车底朝上,将厨房挤得水泄不通的BMW——

    我好介意!

    她们是怎么把BMW塞进厨房,然后在那种空间里将整辆车翻过来的!

    黏在春奈腿上的巧克力是凝固了?还是液状?或是跟沼泽一样?

    素材让人超介意的!

    铁定是不属于巧克力的某种鬼东西!

    「伤脑筋。春奈,你在做什么?」

    瑟拉走进厨房,口气像个斥责小孩恶作剧的母亲。

    门被带上了,谜依旧是谜。

    「接下来,把这些用鲤鱼细心熬出的高汤加进去吧。」

    不要加!虽然之前我说过!虽然我确实在序章那一段提到:「在最糟的情况下,任何料理只要汤底处理好,味道就还过得去。你可以试试看啊」!

    「白痴!叶片女,如果现在加那种东西——」

    你倒是说说看加了会怎样?

    春奈仿佛要回答我的疑问般喊道:

    「会爆炸啦————」

    于是,我夺门而出。

    我在意着平松,度过小鹿乱撞的校园生活。

    今天上完课后要去女生家里。

    是怎么回事?平时我都在课堂上睡觉,现在却发现自己始终望着坐在讲台前面的平松,脸上不住窃笑。

    在学校有了喜欢的女生,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把讲义传到后面时,平松回过头,和我四目相对。

    于是乎——平松害羞得微微脸红。

    原来会在意的不只是我,平松也一样。

    想到这些,脸红心跳的感觉就会变得非比寻常。

    看着我心慌的人,还有另外一个。

    那个人——就是戴眼镜的那家伙。

    午休时间。

    友纪从隔壁班带了便当过来。

    「嗨,相川!我今天做了西班牙料理风格的中华便当!」

    「听得出来是辣味的。」

    由于家里三个女生都忙着做巧克力,我令天没有便当。

    所以,我在便利商店买了奶油培根义大利面。

    我待在座位,从超商购物袋拿出义大利面,立刻就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结果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到前面位子的眼镜男,却对我讲出这种话:

    「相川……你……和平松做过了吧?」

    噗——!

    我声势浩大地把面喷了出来。

    「搞屁啊!我……是跟她去买过东西没错。」

    「原来你做过了,相川!」

    友纪大受打击。话虽如此,她对状况似乎并没搞清楚。

    「相川……你好大喔……当时她这么对你说过,对不对?」

    「呃,她是说过啦。」

    「原来她对你说了喔,相川!」

    「平松已经让你玩遍了?你这禽兽!」

    「呃,我是跟她到处逛街玩没错。」

    「原来你玩遍了,相川!」

    「就算是你,也很快就玩完了吧?」

    「呃,逛店铺是很快没错。」

    「原来你很快啊,相川!」

    「有出来吗?」

    「呃,我只出了一项东西的钱啦。」

    「原来你有出喔,相川!」

    「你在哪里出的?外面?是外面吧!」

    「呃,我从钱包拿出来的。」

    「原来你出在外面啊,相川!」

    「平松的胸部如何?」

    「感觉比外表看到的还大一个罩杯。呃,很柔软啦。」

    「原来是这样吗,相川!咦?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

    「……刚才你回的这句真让人不敢领教。你居然碰了平松的胸部。」

    「误会啦!我不是用手碰!只是顶到,顶到而已!」

    「你很差劲耶,相川!只是想摸胸部……我也……唔……可以让你……」

    「好啦好啦。既然这样就让我摸吧,你这大香瓜!」

    「啊——只有织户绝对不准碰。」

    「就他不行……你这样说……」

    「女生……女生就是这样才让我受不了……相川,今天上完课要不要跟我去拉面店?」

    「拉面?」

    「哦!你们要去『美莲葛』?我要不要也跟着去啊——」

    友纪将调味酱加进便当里,也对织户的提议起了反应。

    「你不用跟来啦。」

    织户立刻对友纪避重就轻。

    「咦!为什么?」

    「听好了,相川。目前引起风潮的拉面店『美莲葛』,你觉得它为什么能流行起来?」

    织户居然完全忽视掉友纪,还把话题抛给我!

    拜托你察觉一下意愿的差距啦。现状就是只有她感到兴致勃勃。

    「看友纪一直吵着想吃,当然是因为那间店的味道好吧?」

    「是店员可爱的关系啦。」

    「你说……什么……」

    我的兴趣,如火山爆发般涌现了。

    「你说说看对拉面店员的印象。」

    「应该……就是头上扎手巾、穿黑色T恤,然后抱着手臂吧。」

    「没有半点可爱要素,这就是拉面店。可是『美莲葛』不同。店老板就已经是可爱的女生!这样非去不可啊!」

    织户握紧拳头。

    「才没那种事!也有很多拉面店请了可爱的店员啊!」

    友纪提出了反驳。我在内心如此呐喊:好,友纪,那你就跟我介绍那些店,即使难吃也无所谓。

    「刚才我要求得不够清楚.你应该举出有可爱店主的拉面店。」

    「这……这个……唔唔唔唔。」

    友纪的资料库里面没有!拉面店给人的印象就是由男性在掌管嘛。假如是女性当店主,形象和义大利面比较吻合。

    正因为如此,有女性经营拉面店可就稀奇了。

    从世界性观点来看,厨师也是男性占多数。

    在这当中,要提到日本拉面,更是属于男人的料理。

    「那间『美莲葛』从上星期就在办特别优惠,只要点了拉面、法国面包、饺子还有饮料,会额外多送巧克力。」

    「太诈了吧!照常理来说,点一碗拉面就可以附那种优惠吧!」

    「是由可爱的女生亲手把巧克力交给你,而且还面带笑容耶!我已经去过八十六趟了。」

    等于拿命去磨。

    这家伙肯为巧克力拚到那种地步。

    毕竟,他明天八成会收不到任何人所送的。

    「与其期待学校的女生,我们应该把眼光放在外面的世界!」

    「这个嘛……呃,我是不否认啦。」

    「你们两个是打算去干嘛啊。」

    友纪露出傻眼到极点的脸。以拉面老饕看来,这种动机应该太不纯正了。

    「去赏正妹啊,有问题吗?」

    若无其事地摊牌了!不愧是织户先生!名不虚传!

    「有问题吗?……废话,当然有!把重点放在吃拉面啦!」

    「我会吃啊,顺便。」

    「给我向拉面精灵道歉!」

    听了友纪的话,织户搁下筷子。

    「友基同学,既然你这么说嘛……」

    织户安分的脸色,使友纪被唬住了。

    「怎……怎样啦?」

    「你要送我巧克力对吧!对吧!」

    「我?送你?」

    「Yes,Iam织户!Bomber-Yeah!」

    「我才不送。」

    叩!

    整个人瘫向墙际时,织户撞到侧头部了。

    他把「Bomber-Yeah」当成什么意思来用啊?(注:「Bomber-Yeah」源自于非洲刚果的林加拉语「BomaYe」,原意是「干掉对手!」。在拳王穆罕默德·阿里的出场曲中,也会不断连呼这个字。后来阿里在1976年赴日与摔角手猪木较量,并将自己的出场曲赠予猪木,之后就变成了猪木的招牌配乐。「Bomber-Yeah」也因此在日本流传开来,变成用于声援助势的吆喝词)

    「相川……我们走吧。到乐园去。让我们到巧克力所在之地——」

    「织户先生,此事实难启齿……」

    「如何,相川先生?」

    「我今天去不了。」

    叩!

    「你们……给我觉悟咧!说理由!把藉口说出来听听看咧!」

    疑似在用关西腔破口大骂的织户,流下了眼泪。

    「……我要去平松家。」

    织户张开了双臂,如临大雨般地抬起下巴。他那姿势,就好比电影《刺激1995》的海报图。

    将织户击溃以后,小鹿乱撞的我,在放学后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那一瞬间。

    织户则像只蛞蝓似地,在地板上拖着湿湿的泪痕,动身前往「美莲葛」。

    「……让你久等了……相川……你有没有等很久?」

    练完社团的平松带着笑容来到。

    管乐社对时间掌握精确,和体育社团不同。

    像友纪恐怕就还在练跑步。

    这样刚好。

    我现在不想受到打扰。

    「没有,我才刚到。」

    我试着随口开了个玩笑。

    「呵呵……你明明早上就来学校了……」

    面带微笑的平松,感觉果然好可爱。看她笑得这么温柔,我才忍不住乱开玩笑。

    假如换成春奈……呃,现在先别提好了。

    毕竟,难得我心情这么好。

    「那我们走吧。」

    「嗯……」

    我和平松并肩离开学校。

    平松始终低着头,并且用双手将书包提在裙子前面。

    「你会不好意思?」

    「……嗯……因为……我没跟男生……一起放学回家过。」

    回家路上跟女生一起走是男生的梦想,不过女生也会有相同的梦想吗?

    或者,她只是认为和我这种人结伴回家,被别人看到会很丢脸?

    「我跟你说……相川……」

    「我不要走在你旁边比较好?」

    「咦?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一直希望……可以听你……多聊冒险的事情。

    「冒险啊——全是听起来像唬人的故事喔。」

    「嗯……我想听。」

    「这个嘛,那我从痛扁连续杀人犯的故事开始讲好了。」

    「……呵呵……除了和熊打架以外……你还冒过那种危险啊?」

    难道我的话被当成玩笑了?不过,平松正满脸开心地望着我。

    「这还只是序章耶。」

    「好厉害哦。」

    平松只专注于听我讲述那些事。

    她似乎颇感兴趣,还会笑容满面地问道:「然后呢然后呢?」就像个在听着老奶奶读绘本的孙女。

    聊东聊西之余,平松家到了。

    尽管我每天都来,但像这样和平松一起成行,就会有股莫名止不住的心悸。

    进女孩子的家,感觉真不可思议。

    「打扰了——」

    我脱下鞋,先进了房子。

    比屋主先进门是挺厚脸皮,但因为平松主动开门催促:「请进。」——我一不小心就照办了。

    「我们到二楼……我的房间在左手边……」

    平松这么说着,并帮我将脱下来的鞋子反过来摆齐。

    女生把鞋子摆正的模样,该怎么形容……很棒耶!有传统女性的风范……很棒耶!

    「刚才我脱鞋子的规矩不太好,抱歉。」

    「咦?不会。」

    平松摇了摇头,发束也跟着摆动。

    怎么回事啊?

    她看起来比在学校时可爱三倍。

    进了房间之后,首先我的举动是——深呼吸。

    织户大约在十年前这么说过:

    「进了女生房间,都会想先深呼吸吧。」

    对于过去曾认为「哪有可能」的自己,我引以为耻。

    会啦。

    谁叫闻起来这么香。

    闻起来有——够香的啦!

    这什么味道?是薰香?有如待在芬芳无比的花圃,这不可思议的空间,让人觉得好像可以将整个房间吞下去。

    也许是习惯成自然,我对自己家的气味反而不会在意。

    然而到别人家里,有不认识的气味,就会在意。

    结果——

    呼————————哈————————

    诱惑无法挡。

    「相川……你在做什么?」

    「我在享受女生房间的气味。」

    「咦!……好难为情哦……真是的……你这样好像织户。」

    由于我不想变得像织户,就停止深呼吸了。

    「为什么女生房间里会有香味啊?」

    我在春奈或瑟拉的房间,并不太会有这种厨觉。

    那也是习惯成自然所致?

    或者纯粹是因为缓缓起了变化,才没有察觉?就像发型一样。

    「要问为什么……怎么说呢……我自己……似乎闻不出来。」

    平松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而我坐在床上看着她。

    静不下来。

    我的心实在静不下来。

    「那我去换衣服喔……请你稍微……等一下。」

    「Yes,Ican!Bomber-Yeah!」

    「为什么……要用……英文?」

    平松露出了微笑离开房间。

    怦咚、怦咚、怦咚。

    待在一片寂静又有香味的女生房间里,我开始思考。

    书桌。柔软蓬松的床铺。

    枕头边,有那只被说成像我的狗玩偶。这家伙好令人怀念。它是我在圣诞节溜进来送给平松的礼物。

    因为这只狗的长相让我有点火大,先揍一下意思意思。

    接下来呢——

    没太多时间。

    赶快进正题好了。其实我有事想找大家商量。

    全世界的各位男生!

    大家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做?

    还有,会希望我怎么做?

    咦?嗯嗯,果然是这样?

    唯有对衣柜动手是吧?我就说嘛!

    要挑第几层?

    啊,好的。那么,总之先拉开第一层——

    噢噢!立刻就押对宝了!

    有内裤!有名为内裤的花圃!真是赏心悦目耶——景致怡人耶——

    白与粉红色系的占多数吧。至于黑色——啊,发现了!没想到连平松也会有黑色的。这可是大发现啊——

    粉红色镶边,布料的部分则是黑色。可爱度比火辣度更显著。

    记得织户曾这么说过:

    「黑与粉红,是女生会喜欢的配色。没有女生不穿黑色与粉红色内衣!但这是为什么?男生明明就喜欢白与蓝的搭配。」

    接着呢——

    来看第二层吧!

    …………!叮铃!

    这时候,闯过许多惊险局面的我,靠直觉感应到某种警讯。

    夜之王、克莉丝、莉莉亚。

    正因为我体验过各种危在旦夕的状况,才能分辨出来。

    「……让你久等了……相川……怎么了?」

    「没有,我想了一下事情。」

    刹那间的判断。只要迟了短短一瞬间,这房间里就会出现物色内裤的变态,以及拨给一一〇的少女吧。

    我抱着必死的觉悟,一声不响地阖上抽屉,然后竖直背脊在床铺坐好。

    没错,我坐得规规矩矩,有如接受面试的应届毕业大学生。

    看到我的模样,平松问道:「怎么了?」

    也许姿势太规矩了点。

    找个话题吧。

    「那是之前去买的电脑对吧?」

    「嗯……是啊。」

    书桌上有台荧幕。

    正因为平松房间里没电视,才会让人留意它的存在。

    「可以用吗?」

    「……虽然说是组装电脑……其实比做模型还简单。」

    说着,平松按下电脑的电源开关。

    你操作看看嘛。八成有人认为我接下来会这么说吧?

    「哦?真厉害。我也试试看自组电脑好了。」

    「嗯……而且也比较便宜……啊……晚餐……要怎么办?」

    「要不要我去买东西回来?」

    「……要是你不嫌弃……我来做饭……可以吗?」

    ……这简直棒呆啦。

    「你愿意做?这么说来,我没吃过你做的菜耶。全班的人肯定都会想吃吧。」

    「哪会啊……没……那种事。」

    平松红着脸低头。这表情我看过几次了?

    无论几次我都想看。

    「你要做怎样的晚餐?」

    「呵呵……那应该算是……做好以后的乐趣……你有没有不能吃的东西?」

    「我什么都吃。就连瓦楞纸也行。」

    平松嘻嘻笑了出来,然后又说:「那你可以先看电影。」就离开房间了。

    书桌旁边的置物架上,好像有放DVD,打开一瞧——整排都是名作。

    这时,我大感讶异。

    「咦!这不是《真情世界》吗!许多人都盼望出DVD,却经过十五年都没发片的催泪名作!难道……难道说真的出DVD了!Yes!YesYesYes!」

    于是我开始看《真情世界》。

    ……………………过了一小时。

    眼泪……眼泪已经冒出来了。

    正因为我知道最后一幕的内容,看列片中的两名少年这样互动——总之,会在意的人请看看这部片子。

    「……相川……对不起喔……让你久等了。」

    神情显得过意不去的平松,回到房间。

    「不会,我根本不觉得久啊。」

    我吸着鼻涕回答平松。

    让DVD停止播放以后,我们一起来到一楼。

    「我也希望……可以煮得再快一点……真的很对不起。」

    「我就说没关系啦。而且我完全沉迷在《真情世界》里。没想到那部片子居然还出了DVD。」

    「是在二〇二一年五月出了DVD哦。」

    「上片时间——我记得好像是九〇年代耶。」

    「……好像是一九九五年吧。」

    「这样啊……过好久了。」

    「相川……你喜欢那部片吗?」

    「对啊,那是很棒的名作。」

    「……这样啊……我也很喜欢。」

    「我倒想问,平松你有讨厌的电影吗?」

    「恐怖片……我就不敢看……特别是……僵尸。」

    我受到心痛欲裂的打击。

    「抱歉。」

    「咦?……抱歉什么?」

    「呃,没事。」

    其实,我就是僵尸。这种话我哪可能说得出口。

    下来一楼以后,我们移动到餐厅。

    木椅子和木餐桌。壁纸、窗帘、绒毯以及桌巾都是上等货,装点得美仑美奂,让人怀疑餐桌上会不会端出法国菜。

    我一就座,平松立刻将料理端来。

    「请用……希望这些菜煮得成功……」

    菜肴是奶油浓汤和高丽菜卷。

    「白饭和面包……你要吃哪一种?」

    「你在这句话最后加上『亲爱的』试试看。」

    我试着逗起平松。

    「白饭和面包……你要吃哪一种?……亲爱的。」

    听了会被电到吧————————!

    听……听听听听听听了会被电到吧——!

    平松脸泛红潮,也许是说完才感到害羞。

    「平常我都吃白饭,今天换面包好了。」

    喜欢日式餐点的我,就连去大众餐厅点套餐时,也总是挑白饭当主食,不过面包在这种气氛下比白饭更合适。

    所以,我特意选了面包。

    「嗯……我明白了。」

    「啊,可是你已经煮了白饭——」

    「……假如有剩……可以放冰箱明天再吃……没关系。」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平松将常见的那种吐司,连包装一起拿来。

    那块蓝色呈「凹」字型的塑胶夹片,记得是叫封口夹吧?总之就是附了那玩意,看起来像任何超市都有卖的吐司。

    我倒没要求亲手烘焙,可是总觉得平松会准备特别不同的吐司,但这种也不错。

    因为我们家只有和风派的人,也不会随时备有吐司。

    难道平松都是吃西式的?

    「开动了。」

    「开动了。」

    我们两人双手合十,对食物表示感谢。

    首先,我用汤匙舀了一口奶油浓汤。

    有够好吃。

    这是怎么做的啊?

    有够好吃。

    接着,来试高丽菜卷。

    真好吃!好吃到吓人!

    即使宣称这些菜,是唯有料理方面特别天才的春奈所做,我也会直接相信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就是好吃到这种程度。

    奶油浓汤和面包搭配起来,风味更是一绝。

    我都想在面包上直接淋汤汁了。

    「味道……怎样?」

    「嗯~好吃!可以在餐馆卖。」

    「才没……那种事啦。」

    「不不不,你去开一间西餐厅吧。」

    「我哪有那么厉害……呃……还有这个。」

    平松拿出来的,是个仿佛装着饼干的小布包,格纹花色,用缎带封了口。

    把那捧到手上,我恍然大悟地发出一声:「啊!」

    「这就是要给我的巧克力吧?」

    平松微微点头。

    我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巧克力,不过该怎样反应才对啊?

    唷!我等好久了!应该这么说?

    没办法坦然表示谢意,感觉自己好没用。

    我立刻打开布包,对内容一探究竟。

    有两种做成心型的巧克力。苦味巧克力和白巧克力。

    我抓了一颗放进嘴里。

    「嗯,好吃。」

    「……太好了。」

    「你也要吃巧克力吗?」

    「……咦?我也吃?」

    「对啊,假如你不在意跟我分。」

    我也试着开了个小玩笑,结果平松开心地对我笑了。

    换成是瑟拉,恐怕会不屑地咂着嘴……不对,八成会有手里剑飞过来。而且口中还会嫌道:「真恶心。」

    「呵呵……那么……我也吃吃看。」

    平松拿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口中品味。被她双颊绯红地用幸福笑脸对着,感觉真是……该怎么形容?

    巧克力当成饭后甜点,先把晚餐解决掉好了。

    我享受着吐司与奶油浓汤的绝妙搭配,立刻就吃完了。美味佳肴总是稍纵即逝,和快乐时光相同。

    「可以再来一盘吗?」

    「嗯……其实……我煮得稍微多了点。」

    平松显得很害臊。

    到厨房一看,有两锅份量的奶油浓汤。

    原来如此,难怪会花时间。

    我又想起了织户以前说过的话:

    「爱的份量,与奶油浓汤份量成正比。」

    为我做饭的心意深厚,奶油浓汤的量才会这么多。

    过去我一直认为那又是他说的蠢话,但实际看到煮得这么多的奶油浓汤,连我心里都涌上了某种莫名情绪。

    当第二盘豪气地盛满时——

    叮咚——

    有人来了。

    八点过后竟然有客人。

    「是谁……?」

    「会不会是你爸爸回来了?」

    「咦!怎么会……假如让我爸爸看到你……你大概……会被杀掉。」

    不会吧!虽然我懂那种心情!有个女儿像平松这么乖巧,却发现她和我这种来路不明的臭小子两人独处吃饭——如果我是她爸爸,也难保不会砍人。

    「……可是……没关系……要是我爸爸……我想他进门不会按门铃。」

    总而言之,也有可能只是来送邮件的人,尽管心里依然战战兢兢,平松还是来到玄关应门——

    听得见属于女性的嗓音,过了约一分钟后——

    「哎呀哎呀,感觉挺融洽的嘛。」

    「嗨,相川——」

    结果,到访的是两名少女。

    一个是穿水手服的女生。

    另一个则身穿运动服。

    「你们来做什么啊?」

    我叹了口气。难得有机会和平松独处耶。

    「听到小妙要跟你单独在家里玩,一开始我也愿意支持啦……只不过后来还是担心,你这个跟织户没两样的禽兽会不会对她乱来。谁叫相川你有那种让人搞不清在想什么的特质。」

    走近餐桌时,将狠话撂得又溜又顺的是三原。这家伙肯定是讨厌我吧?有种排斥感切实地传到我身上。

    她上半身是穿体育服,下面则穿制服裙子,透露着练完社团活动才离校的气息。

    算了,反正三原不是坏家伙,有话好好谈她也会懂。

    「虽然我知道相川不会做那种事,还是跑来玩了!」

    另一个客人是友纪。同样是练完社团才过来,她就懂得换上水手服。这样一看,会发现三原其实比友纪邋遢。

    但只是因为想玩就跑来,这种有如小学生的理由倒挺符合友纪的作风。

    她们两人都与平松交情深厚。从某种层面来看,作用大概跟平松的爸爸差不多。

    才不会答应你和平松交往!类似这种调调吧。

    我不动声色地,把装巧克力的布包藏了起来。

    总觉得那就像是在交往的证据。

    可是我们又没有在交往,这肯定算是人情巧克力吧。

    「……友纪你们……吃过饭了吗?」

    就算已经邀了男生到家里,温柔无比的平松,也不会借故说:「今天不太方便……」然后就把两个好朋友赶走。

    「呃,我练完社团以后就在学校闲聊,所以没吃耶。」

    仿佛就在等这句台词似地,才刚说完,友纪的肚子就「咕噜~」地响起。

    「这是什么?奶油浓汤?感觉好好吃。」

    三原将手撑在餐桌,贼笑着看了我这盘奶油浓汤。

    「其实……我煮的量太多了点。」

    平松耸了耸肩,似乎对于汤煮得太多很不好意思。

    有意打圆场的三原说道:

    「毕竟也有人说爱的份量,会跟奶油浓汤的份量成正比啊。」

    噗——!

    我喷出嘴里的奶油浓汤,喉咙也严重呛到。

    「欸!很脏耶!相川!你干嘛把好不容易煮好的奶油浓汤喷出来!」

    三原站起身,而且出手打了我。

    「抱歉。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用织户的格言。」

    「什么!」三原连耳根都彻底红透了。

    「这是织户……说过的话啊?」

    「啰……啰嗉!」

    大受动摇的三原,甚至还开口凶了平松。

    我爆笑不止。

    刚刚回想到的同样一句话,被三原脱口而出,感觉实在有够搞笑。

    「织户曾经自以为是地说过:『爱的份量,与奶油浓汤的份量成正比。』」

    平常我都被三原抢走主控权,现在立场颠倒了。

    「可是,说不定是佳奈美先讲过那句话,织户才跟着模仿啊。」

    以友纪来说,这项纠正相当犀利。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说也对。所以啰,三原,哪个才是真相?」

    「…………要……要你管。」

    她别开目光低声嘀咕着。害羞度应该达到MAX了。

    「真相查明,结果这句话出自织户。」

    我们几个人哄堂大笑。友纪笑了,连平松也笑了。而且声音大到让我担心会不会惹邻居生气啊。

    三原比我更了解织户。

    她肯定从以前,就常常脱口讲出织户发明的许多种格言。

    因为那家伙会不厌其烦地一直重复,听着听着就记起来了。

    「那么……我们一起用晚餐吧……面包和白饭……你们想吃哪种?」

    「配白饭!」友纪立刻回答。

    「那我乜一样。」三原附和。

    她们真是感情和睦。心里这么想的我,也享用着吐司和奶油浓汤。

    平松到了厨房,将奶油浓汤和白饭端过来。

    平松旁边坐着三原,我旁边则是友纪。四个人围着餐桌,简直就像一家人。

    尽管平时我都是和优、瑟拉、春奈围着餐桌用餐——

    平松和优。三原和瑟拉。友纪和春奈。

    两边感觉好像!

    和平时的饭桌一样!就角色定位而言!

    「…………面包也不错耶——」

    口水快要流出来的友纪用目光对着我。

    「意志超薄弱!」

    你刚刚才要了白饭耶。

    「看别人在吃,自己也会变得想吃嘛。」

    「那是呆瓜的思路啦。」

    「来……这是友纪的份。」

    平松将吐司递给友纪,也许她之前就料想到了。

    「噢!我开动啰——!」

    狼吞虎咽。张口猛喝。

    将面包含进嘴里,再挖一整匙的奶油浓汤灌下去。

    豪迈又爽快的男人吃相。

    「好吃!超好吃的!有没有芝麻酱?」

    友纪和春奈个性虽然相像,但春奈应该不会有这么坦然的反应。像归像,终究和我们家里不一样。

    喝着奶油浓汤的友纪,舀起汤匙都会叮当作响。仿佛一匙能舀的量根本不够,她来来回回地搅动汤匙。

    喂,谁来帮个忙拿支洗衣粉会附的小量匙给这家伙。

    「你狼吞虎咽过了头吧,有规矩点啦。」

    心境好比年轻妈妈的三原。

    「……还有很多……你不用急喔。」

    心境好比母亲款待返乡小孩的平松。

    你喜欢哪种?

    「哎呀,都是因为奶油浓汤太好喝。喝奶油浓汤,果然就是要一鼓作气才过瘾。」

    「……真有男子气慨耶。」

    「你是把男子气慨和呆瓜搞混了吧?」

    尽管嘴上这样损人,我仍默默地盯着友纪的吃相。

    平常我在午休都会有相同感想,不过她吃起东西真的感觉很美味。

    能使「人」的心境「良」善,才有「食」这个字。

    看着友纪,可以充分体会到其中道理。

    三原则大快朵颐地享用白饭……咦?看起来也好好吃。

    毕竟奶油浓汤加进咖哩块,就会变成咖哩嘛。里面满满都是下饭的食材。

    「相川,你刚才也变得想吃白饭了对不对?」

    三原露出一副贼笑。表情好似要报复我刚才让她出的糗。

    这种得逞般的表情,和她十分相配。

    比友纪更接近春奈。

    「嗯,对啊。」

    「哈哈,相川你也跟我差不多嘛!」

    我被友纪朝背后拍了好几下。

    怎么会有股挫败感啊?

    「相川……你要白饭吗?」

    唯一站在我这边的平松,带给我安宁。

    「那么,来一碗就好。」

    光是请平松添饭,看起来就会感到美味可口,真是不可思议。

    像这样用餐,心情就好比夫妇,还生了两个读高中的嚣张女儿。

    用完晚餐,我们到了平松的房间。

    「噢噢,这玩意儿就是你说的电脑啊~可以录影片吗?」

    友纪用小跑步赶到书桌前。

    「录VHS……应该没办法。」

    能感受到平松想满足友纪需求的那股歉意。

    「那可以录声音到录音带吗?例如把画了红色○的按钮和画了△的按钮,『喀』地一起压下去……」

    「在你观念中的电脑,到底是什么时代的东西啊?」

    「所以,相川用这台电脑做了什么猥亵的事?」

    三原从后头搂着友纪,望向电脑荧幕。

    「才没有!我只有看了《真情世界》!」

    「那是什么?」

    三原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跟我保持距离?

    「那是……电影啦。」

    「是低级的片子?」

    听了平松说明,她似乎还是不敢领教。

    「你干嘛想成那样啦?」

    让人无法理解。

    「我看啊,你八成有做过一进房间,就立刻深呼吸的举动吧?」

    我做过。我是做过没错。但我贼贼地笑了出来。

    因为三原的发言,是出自织户那句格言:「进了女生房间,都会想要先深呼吸吧。」

    「怎……怎样啦?」

    现在就举发也是可以,不过先放她一马好了。毕竟她应该又会像番茄似地脸红到耳根,那还挺可怜的。

    「没有啊,要知道这是怎样的片子……看就知道了。」

    由于我无辜受到冤枉,就把《真情世界》从头播起,让大家一起观赏。

    ……………………过了两小时。

    「这部电影是不错,可是没有武打场面吗?」

    尽管表情感慨,友纪却问了蠢问题。

    「最后葬礼那段用的运镜,都快要让人忍不住眼泪了对吧?」

    我交抱双臂,点头如捣蒜地问道。

    「以相川挑的片子来说是挺感人的。欸,小妙,你哭过头啦。」

    「……对……不起……不管看几次……我还是会觉得好感动。」

    平松拭去大粒泪珠。

    我也不由得想跟着哭出来,但总不能在三原和友纪面前哭。

    虽然我猜三原也不想在友纪她们面前掉泪,似乎硬是强忍着泪水。

    我没有看过三原掉泪,往后大概也不会看到吧。

    无论发生任何事,她应该都会坚强面对。

    「好啦,换个心情,我们来玩些什么吧。」

    与感人电影合不来的友纪,迅速切换了心情。

    「小妙家里有个很炫的房间对不对?」

    拍掌表示「我想到了」的三原,又面带窃笑地看了我。

    「是吗?」

    我将目光转向平松,于是平松状似害羞地微微点头。

    「相川,你还没看过啊?那你说不定会吓到哦——」

    三原露出得意的脸色。假如她不是女生,我八成会嫌烦,但现在还是乖乖地先用笑容回答:「真期待啊」。

    我们移动到别的房间。

    话虽如此,那也是位于二楼的一个房间,因此移动距离不过才五步。

    进到房间里,我就如三原所说的吓着了。

    因为寻常人家不会有的东西,就摆在哪里。

    「好酷哦。」

    我把手放上撞球台。

    设置在家里的撞球台。

    还不只如此。飞镖、轮盘——各式各样的娱乐都安排在那个房间。而且,样式都十分讲究。

    「这是我爸爸的……兴趣……」

    平松害臊似地说道。

    没错,在那里的是间康乐室。

    「好——相川!我们来比吧!」

    友纪立刻拿了竖在旁边的球杆。我头一次看到有人穿水手服打撞球。

    「比撞球?真拿你没办法。」

    我拿起球杆并摆好架势。

    「那就比团体赛好了。」

    说着,三原站到友纪旁边。

    平松自然就排在我身旁。

    用猜拳决定顺序的结果,是由平松开球。

    「……那么……我出杆啰。」

    平松神情认真地瞄准。

    尽管我是从侧面看着发束垂下来——

    这不太妙。

    胸口的波波和波波,显得一波又一波。

    这不是全部看光光了吗!

    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换了位置。

    各位,跟女生玩撞球时请留意。

    听好了!看人打撞球,站在侧面比正面更能将胸口看清楚!绝对要留意!

    开球成功以后,平松接着瞄准一号球——然后就顺势将一号和九号球打进球袋。

    好,比赛结束。

    九号球这玩意儿就是这样……

    和扑克牌的接龙挺类似的嘛?感觉都没参与到游戏。

    「真不愧是小妙。不输职业选手。」

    「才没……那种事啦……」

    「你还是超强的耶!」

    「这么说来,我们办联谊时,平松也一直都在下将棋吧?」

    「……对耶。」

    「那时候小妙要是参加玩撞球,八成会造成轰动吧。」

    「那这次换我了!」

    第二局。

    由友纪开球,不过水手服的构造让人看不见胸口。

    真遗憾……啊!我刚才在想什么!

    友纪的胸部我早就看惯了……不对啦。我本来就没兴趣。嗯嗯。

    开球成功,一号球却停在难打的位置。

    「相川,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友纪来到站在侧面的我身旁。

    要是不将身子挺出去一些,要瞄准球就不容易。

    于是友纪就——

    ………………这不太妙。

    屁股翘高非常不妙。

    臀部正呈现肉感大放送的状态。

    而且,因为她把身体往前挺,底裤就彻底春光外泄了。

    太火辣啦——

    敢问在普通日常生活里,会有将臀部翘成这样的状况吗?

    另外,又有哪里找得到机会欣赏?

    有,就是现在。

    不行不行。

    这不是变得跟织户一样?

    不知为什么,我想起和友纪接吻那次。

    眼里带着某种妩媚的可爱面孔——

    我至今仍苦于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想起当时友纪的那张脸,然而脑海里都冒出来了也没办法。

    为了舍弃杂念,我放空心思。

    之后,我对撞球的事情完全没记忆。

    精湛得令人自豪的冥想技术。

    算了,反正也没别的重点可以提。

    啊,结果比赛是由平松技压全场。

    一轮到她,每颗球都会入袋。

    毫无任何失误。

    比完撞球以后——

    「接着要玩什么?」

    「比这个吧!让你们瞧瞧我的平衡感!」

    扭扭乐。把手脚摆在画了红、蓝、黄、绿圈圈的地垫上,维持姿势不让自己跌倒的游戏。

    由两人或三人同乐,它就会变成四肢交缠的火辣夸张游戏。

    友纪拿这什么危险的玩意儿出来啊?

    而且平松家真是应有尽有耶。

    「可是我不想跟相川玩那个。」

    「要不然,我负责转轮盘好啦。」

    「那倒是可以……好,要赌什么?」

    三原应该对平衡感有自信吧。

    一知道我不参加,她马上表露出干劲。

    「……赌博……不可以喔……」

    「反正我们又不赌钱。」

    「也对。这样才会卯足全力比吧。那么,我送个礼物给赢家好了。」

    「啊,我想要科莫多巨蜥的布偶耶。」

    友纪如此说道。

    属于户外型健康少女的她,为什么会想要小女孩品味的布偶?

    「你为什么偏要挑科莫多巨蜥?」

    「那很酷啊!它在英文叫作LKomodoDragon,是龙耶!而且还有毒属性喔!」

    「好啦,如果有卖,我随时可以买给你。」

    于是,我感觉三原和平松的眼睛都发亮了。

    「相川,你绝对要买喔。」

    「……看来……不得不比了……」

    咦?为什么连平松都跟着冒出熊熊燃烧的斗志?

    三原我就可以理解。

    因为她房间里,布偶已经满到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的地步。

    可是平松——

    女生的心思实在不好懂。

    就这样,争夺巨蜥的扭扭乐大赛开始了。

    「呃,首先右手按蓝色。」

    「右手对吧。」

    友纪把右手放在蓝色。她蹲低身子,只将右手搁到蓝色标示上。

    「接着,左手绿色。」

    三原也蹲到友纪旁边。

    唔,在此忍痛省略琐碎的过程。

    第二十五轮——

    事情变得大条了。

    「为什么换我时都是绿色啦?」

    三原在人体拱桥的状态下发出抱怨。

    说是拱桥,不过左脚以外全放在绿色。

    原本她想用俯卧的姿势,但因为平松在旁边才只好仰着身子。

    内裤走光啰。这我不敢跟她说。

    篮球队锻炼出来的大腿正在打颤,因此得快点换下一轮。

    「佳奈美……加油。」

    平松俯卧着伸出右脚,正好钻过那座「三原桥」——而她的头顶则摆着友纪的双峰。

    「友纪为什么要靠在平松身上?」

    「嘿嘿嘿,因为我要发动攻击。」

    「原来如此,表示你不只是维持自己的平衡,还想出手搞垮别人。」

    「怎样都好啦,可不可以快点转下一个颜色?」

    听到三原状似勉强挤出来的声音,我笑了。

    「这不好笑啦!」

    我转动轮盘。

    「好,平松的左脚也是蓝色。」

    「……咦……左脚也要?」

    接续之前的右脚,平松连左脚也必须穿过三原的背脊底下。这样子姿势应该会变成伏地挺身吧。

    别说是胸口,衣服里根本都被看光光了。

    内衣已经稍微移位,再往里面则是——

    不可以乱看。我似乎听见某阵细语声这么叮咛,就转了下一轮。

    「友纪,右脚蓝色。」

    「蓝色!那样难度很高耶——」

    蓝色必须跨过三原拱桥,并且避开穿越桥下的平松才能摸得到。

    还不仅如此。友纪目前只有胸脯搁在伏地挺身的平松头上。

    这么一来,假如目标是蓝色,她得从人已经在三原下面的平松底下钻过去,或者——

    「呼啊————!」

    呆瓜友纪做出的结论,是先来个倒立……

    再弓着身撑起拱桥。

    她打算从三原上面绕过去。

    然而——思虑太浅。

    倒不如说是笨。

    由于距离差了一截,她的脚跟直接招呼在三原肚子上。

    「唔哦!」

    「啊,抱歉。」

    三原垮了。距离太近的友纪躺在她身上。

    「……唔~」

    遭到两人份的体重压顶,平松拚命想撑住。

    巧的是平松在最底下,背部有友纪,腿部则有三原整个压上去。

    她倾全力撑起背脊,胸口却已经完全碰到扭扭乐的地垫。

    「我……不行了~」

    砰。

    放松力气的平松将脸贴到地垫,模样像是在接受按摩服务。

    「呃——赢家是平松。」

    「不会吧!我输了?」

    「虽然所有人都垮了,不过平松是最后垮的。」

    三原满脸不服气,友纪开心地笑着。

    「再比一次!」

    她开心得不得了。

    友纪带着乐此不疲的表情撑起身体。

    「我不玩啦。」

    三原开始舒展大腿肌肉。毕竟之前她的腿一直在抖。都是变形式人体拱桥害的。

    「那相川来跟我比。」

    咦?指名我?

    「呃……布偶……」

    「嗯,买到以后我会立刻带过来。」

    「……嗯……有相川送的布偶……好高兴。」

    双颊泛红的平松露出微笑。

    「对啊,小妙是高兴可以跟相川领到礼物嘛。」

    「佳……佳奈美!……你真是的。」

    平松用手捂住变红的脸。

    原来如此,她鼓起斗志的理由现在揭晓了。

    平松喜欢收到礼物。原来她是礼物爱好者。我懂我懂。

    「三原也很喜欢布偶吧?毕竟你整个房间都是布偶。」

    「啊!你怎么会知道!……啊!」

    自掘坟墓。

    发现三原个性中并未曝光的一面,平松和友纪也露出窃笑。

    尽兴无比的扭扭乐比赛结束。

    这时候,我玩得太开心,把正事全忘了。

    美迦洛,以及第七深渊的存在。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为了保护平松不受魔掌侵扰。

    为了阻止冥界制造出最强的美迦洛。

    我忘记了这些,开心地笑着。

    在女生围绕下,我在女生房间里尽情玩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说不定在这时候,「那项异变」就已经开始了。

    假如我没有这样玩乐,也许就能回避。

    席卷全世界的惊人异变,正逐步逼近。

    二月十四日。神圣情人节。

    从这天早上,异变开始了。

    才刚起床,脑袋处于昏沉状态,东想西想的我,还试着回忆睡着时作了什么样的梦,因此到察觉异状为止,多花了一些时间。

    睡梦中流的汗颇为恼人,所以我先换内衣、再换制服,然后走下楼梯。

    「早安。」

    我将手凑到嘴边,打了侧大呵欠,也向待在客厅的优道声早。

    优目瞪口呆地望着我这边。

    「嗯?怎么了?」

    「步?」

    我不明白那张便条的意思。优想要问什么?

    平时不会显露表情的她,猛眨着眼睛。

    「我说……怎么了?」

    「终之你去洗把脸再过来」

    「嗯,我明白了。」

    真是的,看见优露出那种表情,都让我吓了一跳啊。

    发生什么状况,直接回答就好啦。

    去洗把脸再过来。从优的话中猜想,该不会是春奈那白痴,对我的脸做了什么恶作剧……

    受不了。那个呆毛真让人头大。

    等她醒来要痛扁她一顿。

    我转开水龙头,在洗脸台里放水,然后洗起脸。

    呼——神清气爽。

    用毛巾仔细擦过脸以后,我望向镜子。

    ………………啊?

    为了确认镜子没被人动过手脚,我试着伸手去摸。

    镜子没有异状。

    哒哒哒哒哒……

    「优!」

    「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吵?」

    客厅除了优以外,还有回到家的瑟拉。

    忍者可以来无影去无踪,真方便。

    「啊,瑟拉!你听我说!」

    「不用说我也知道——步美。」

    瑟拉神情认真地叫了我的名字。

    「不是步美啦!我叫相川步!」

    是的,我变成女孩子了。

    头发长得超过肩膀,胸部波涛汹涌,屁股也又翘又有肉,体型变得简直像瑟拉。

    而脸蛋可爱到根本认不出是谁,身上的制服则是水手服。

    唔?水手服?

    难不成——

    我冲上楼梯,一回到房间里,立刻拉开衣柜抽屉。

    里面收着许多件小裤裤。

    T恤也是女生款式,长裤同样全部变成裙子。

    我用双手捂着脸,在绝望感包围下,直接瘫在墙上。

    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啦——

    「尽管从昨晚就有迹象,经我们确认,这种变化是结束于今天深夜两点。」

    瑟拉大概是追着我上楼的。她双手抱着胳臂,正从走廊探头看我的房间。

    她那副叹气的模样,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一份温柔。

    「变化结束——等等,你说现在发生的是什么状况?」

    「这你不是最清楚吗?」

    瑟拉是指发生在我身上的女体化吧。出现变化的不只是身体,好诡异。

    「难道——是平松造成的?」

    我心慌了。

    明明和她待在一起那么久,我居然没能阻止。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在那边住一夜。

    「不对。我始终坚守岗位在监视她,但是她什么也没做。不过,我可以料到是什么人下的手。」

    「什么人下的手——意思说这不是美迦洛干的,而是人类搞的鬼?把我变成女生,那家伙怀着什么心啊?」

    太好了。对于该不该就此放心让我感到苦恼。平松安然无恙很值得庆幸,但如果原因出在其他人身上——

    「即使是你,也能轻易想像出元凶哦。」

    尽管瑟拉这么说,我却想不到症结何在。

    「给我个提示。」

    「请……请不要用可爱的语气!你这废渣!」

    我不懂瑟拉为什么要害羞,但是还挺有趣的,因此——

    「拜托嘛。」

    我试着进一步卖乖。

    「既然你这么低声下气,那……那就没办法了。」

    她好狼狈,哈哈哈,原来瑟拉也会有这种表情。

    对于如此乐观地看待问题的我,瑟拉给了一记当头棒喝。

    「这种女体化现象,经确认是发生在全世界所有男性身上。除了一个人以外——」

    所有男性?

    这句话,让我的脑袋陷入混乱。

    「你……你等一下!」

    朝瑟拉伸手喊停之后,我开始厘清头绪。

    「怎么了?」

    「受害的不只是我?」

    没错。我还以为是自己被人变成了女生。

    尽管我想只有自己碰上这种事。

    「是的。这世上的所有男性,都变成了十几岁的可爱女生。包括他们身边的物品,全都一起改变了。」

    这实在惊人。假如只是单纯的女体化现象,应该不会连衣柜里的衣物都跟着改变。

    彻底变成女生。

    对呀,谜题已经解开了。

    「这表示,我一直都弄错该紧盯的对象啰。」

    「对,就是这么回事。」

    拥有可用于制造最强美迦洛的纯真灵魂之人。

    之前我认为是平松。

    然而并非如此。

    那时在当场,有个最为纯粹的人存在。

    一心一意只追着女生跑的家伙。

    回想起来,下评语的吉娃娃是个毋庸置疑的变态。

    由变态所认定的纯正变态。

    结果,那才是冥界要找的引标。

    「是织户——对吧。」

    「嗯。可想而知,原因出在他身上。刚才我去他家确认过,他的恶心依然不变。」

    我懂我懂——那确实够纯。纯粹——毫无杂质的变态。

    纯的方向差太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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