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之地-VIII

    “我每次见到你,总是在这里那个的时候呢,亚伯?”

    对着玻璃墙壁的对面苦笑的表情,像天使一样漂亮。收拾得很差的金发下面,让人觉得是冬天的湖水一样的眼睛洋溢着温暖的光转动着。眯着眼睛,少年和自己对着的同样的脸问道。

    “这次做了什么啊?是好像不知不觉一样把系统弄糟了,还是,赛林做了芥子气。”

    “更糟……他想启动B-VI的,在很危险的情况下发现了,太好了,但是差点酿成更严重的结果。”

    回答金发少年的问题的,不是在隔离牢房内穿着拘束服的银发少年,玻璃墙壁的这边,金发少年的旁边抱着木板的红头发的少女,莉莉丝·萨尔——SAU开发的经过遗传因子调整而诞生的试管婴儿,“制造出来的婴儿”第一号有着悲伤的目光。玻璃墙壁的对面,盯着银发的下面闹别扭的脸小声说道。

    “亚伯,为什么做那种事?你做的事是重大的违反规则哦。嗯,不光这样,要有一步弄错,会导致几百万人死去吧,然后也许从伦敦这个有历史的街上消失吧……稍微想想这件事,应该不能做那样的事。”

    唉,想过啊,因为想过,所以才想启动吧。

    从该隐的对面听到的莞尔的笑声里面,包含着要掉下来的恶意。被抓住的时候,好像受到了相当粗暴的对待。空调发出的羽蚁一样的声音中,用勉强可闻的声音回答。

    “灰是灰,尘是尘’……那家伙动,把那麻烦的家伙也一起弄成地上的灰,对了,为什么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呢。”

    “你说什么啊?”

    莉莉丝褐色的脸上浮现出了厌恶和怜悯的表情。对着玻璃的对面闹别扭的笑容,摆出像年长者一样的态度想要责备。

    “亚伯,那样恐怖的事,想一下都不行啊!对手,是同样的人吗?试着想象一下,你想杀害的人也有家族,有每天的生活——”

    “亚伯,别做那种无聊的事哦。”

    盖住拼命地控诉的少女的是没兴趣的声音。金发少年,边玩弄前面的头发,好像报其无聊的说道。

    “不知道是几百还是几千,但是这样多人的生死有什么价值?那些家伙开始危险地看着你。首先我们也有人权,应该不会受处分吧,但是被套上不良品’的帽子。那样,你就没有未来。”

    “未来?你说未来?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还有什么未来啊?该隐。”

    首先——用力打玻璃墙壁,少年站起来了。

    “那些家伙,把我们当作计划’的消耗品而造出来!为了越过岛把我们送到好几亿公里对面的地狱,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啊。非常幸福啊,我……能在这个世界出生。而且不是漫不经心地生出来的,为了完成什么,能够享受生命。我觉得再没有这么幸福的事。”

    “我不知道。”

    虽然很温柔,但是从什么地方甩出来的对方,银发少年大失所望。好像迷失了眼珠一样转动着申诉。

    “我怎么生存才好啊?作为计划’的零件强迫地被赋予生命,未来,生的那地方,到死的地方都被决定了。这样,能说真的活着吗?”

    “决定这个的,不是你自身吗?亚伯。”

    金发少年好像吐血一样,沿着被压倒玻璃墙壁上的对方的拳头一样伸出手掌,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我觉得未来靠自己掌握,譬如,不管出生在什么环境,只要有意志,人们能构筑自己希望的未来,至少,我这样坚信着……能让我听一下吗?亚伯,你希望有什么样的未来。”

    “我,我希望的未来?”

    对于哥哥,银发少年好像不知所措,好像很依赖似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挤出微微颤抖。

    “我期望的未来是——”

    一直听到好像羽蚁的振翅声一样的声音,想是不是耳鸣,总觉得附近好像有空调。

    慢慢地睁开眼,亚伯看了看昏暗的顶棚,从贴在混凝土都暴露出来的墙壁边的床上竖起上半身,披上搁在枕头旁边的衬衫。

    好像比想象的要累,应该只有一点打盹,但是悍然入睡了。

    “对了,不好了,几点了,没太阳的时候,不方便……你!”

    想按按钮的时候,亚伯因为肩疼而发出悲鸣。刚要动手的时候,昨晚的伤痛发作了,好像睡着的时候止痛药就失效了。

    “啊,疼……嗯,我的肩很疼。”

    衬衫的前面就那样敞开,亚伯像爬虫一样从床上竖起来。让人觉得向奇怪的方向进化了的昆虫的样子,为了寻找止痛药摸着餐具柜。

    混凝土都暴露出来的室内,除了餐具柜之外没有像样的家具。胡乱地堆着很多的木箱和瓦楞纸,据把这里分配给受伤的人的维吉尔所说,这里本来是作为仓库使用的空间,不得不把那样的空间分配给受伤的人是因为,温妮纱他们一部分人讨厌教皇厅的神父搬到居住区内。

    本来,这个“隔离地区”的住房好像哪里都一样,“大灾难”以前,在地上还叫作“伦敦”的时候的地下铁的痕迹和核掩蔽所完成发展了的这个地下都市,能居住的空间非常有限,即使从挂在窗户上的窗帘窥视,从那里能看到的只是昏暗的走廊,当然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顶棚很高的走廊里,每隔十米就有铁门,但是作为那中间居住用的房间,是这里人们的家。

    “没变啊,这里也……”

    从就那样沉默地望着走廊的神父的口中,突然发出了轻声的叹息。看着高高的顶棚上闪着的光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思念的光芒。

    最后来访问这片土地是什么时候啊,是这条街还被叫做别的名字的时候。实施“计划”以来,多次居住在这里,但是每次发生骚乱的时候,都让同胞庇护自己,总之世上的什么东西都觉得非常讨厌,认真地想过要是这样的世界消失就好了。

    但是,这个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啊。

    而且,意识到此的时候是多么的晚啊。

    “在那里的是谁?”

    突然,手离开窗帘,亚伯看了看背后。

    轻轻的响声,把飘到过去世界里的意识拉了回来,还是坐在床边,只是手边伸向旧式回转**,边慎重地问道。

    “有谁在吧!有什么事吗?”

    “……”

    没有回答,但是能听到堆着的瓦楞纸箱背后传来的微微的叹气声,好像什么人藏在那里偷窥着这边。因为肩疼而皱着脸,亚伯轻轻地站起来。为了不被透过窗户的光照出人影,弯着身体,没发出脚步声向墙壁边移动——是为了看受伤的人的样子而来到这里的吧?但是这样不说话很奇怪,或者是怀着某种敌意的人?仍然屏住呼吸蹲着的什么人没有注意到神父慢慢地在移动。顺着黑暗绕到他背后,亚伯像猫一样扑上去。

    “……”

    发出的是轻轻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应该说是幼女吧。看上去像大概还是上小学之前的年龄,这个女孩睁大眼睛,转过来看很惊愕的神父。

    是这里的长生种吗?但是,她胸前挂着大人用的玫瑰念珠。看了看抱着薄薄的毛毯颤抖着的女孩,亚伯很困惑。

    “小孩子……小孩子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啊?”

    “你说做什么’,那还用说,不是为了不让你着凉把毛毯拿过来吗?”

    从亚伯的背后听到充满敌意的声音,再次惊愕的神父好像被弹开一样往后看的时候,迅速伸出来的手以精湛的魔手夺走了旧式回转**。

    “用这样的东西威胁我……果然,你们短生种们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

    “温、温妮纱……我吗?”

    发现一副不高兴表情的中性美貌,亚伯叹了口气。很草率的样子穿着黑革茄克衫,长生种温妮纱,曼彻斯特伯爵的妹妹。

    “别惊动他,我觉得肯定有强盗混进来了。”

    “在这条街上没有做那种事的家伙,和你们短生种不同。”

    边玩弄指尖夺回来的旧式回转**,女人粗鲁地发泄道,然后突然目光转移到站在亚伯旁边毫无声息地呆立着的少女,翘了翘下颚。

    “啊,安瑟丽卡,已经不要紧了吧,你去那里吧,我来照顾这个男的。”

    “……”

    叫做安瑟丽卡的少女,想说什么一样看着温妮纱,然后率直地点点头,转过身去。

    “是个好孩子吧,在觉醒’前的孩子中间也是非常富有同情心的,她一直担心你的伤……所以为了照顾你而来的。”

    “这,这样子啊,被吓着了,所以做了不好的事,过后一定要道歉。”

    看着很小的影子走出去,亚伯挠了挠头。这么说,好像在白天看见的一群孩子中的第一名。

    “但是,是个很认生的孩子,如果是为了照顾我而来的话,应该告诉我就好了。”

    “那是不行的,她的父母在三年前,还在波西米亚住的时候,在她的眼前死去的。那很受打击吧。从那以后,就变得一直不说话了。”

    “这么一回事啊……和她父母在一起,是事故还是别的什么而死去的吧。”

    “事故?啊,也许可以那么说吧。”

    对于亚伯的信口开河,温妮纱露出了苦笑。与其说那双眼睛在笑,不如说充满愤怒地盯着神父。

    “如果说受到火攻,把木桩打入心脏,被施于火刑叫做事故’,那……她的父母会被你们这些短生种抓住被烧死吧。”

    “唉……”

    很伤人啊,亚伯的嘴角都僵硬了。“把木桩打入心脏被施于火刑”——也就是说,被当作吸血鬼而处刑的吧?

    “本来孩子的一个家族,都安安静静地住在波西米亚边境的森林里面,和周围的短生种们好像也相处得很好。村里的神父是什么都知道的男人,作为圣职者,听说还庇护这一家……”

    不友好的视线看着失去语言嘴角都僵硬了的神父,温妮纱说到少女的身世。

    “但是三年前,神父死了,然后从罗马来的新神父就任了,但是那家伙好像是严肃的很狂热的信徒,想杜绝一直在这个村里的同伙和他们一家的人,于是煽动村里的人……又是杀家畜,又是把病死的人尸体里的血抽出来。愚蠢无知的短生种们,进了很简单的圈套,袭击她住的地方,父母被杀死……要不是我和哥哥碰巧经过那里,安瑟丽卡现在应该已经被杀了吧。”

    “怎么会……”

    想起刚才一言不发的胆怯的少女胸前的光芒,亚伯的胸口很疼。玫瑰念珠肯定也是死去的神父他的吧。即使父母被杀,还没有放弃信仰吧。她把药拿过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如果这样——

    “让人痛心的故事……”

    “啊,止痛药快失效了吧,想到这个,就把药拿过来了。”

    好像把神父的感叹错想是痛苦了。温妮纱从茄克衫的口袋掏出来的药包放到餐具柜上,,把水壶里的水灌到杯子里面,好像呕气一样劝说道。

    “喝掉。会有效的……药开始起作用的时候,我给你换绷带。”

    “啊?你说会给我换绷带……你啊?”

    “为什么啊,那副很意外的表情是……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医疗技术的专家啊。”

    亚伯眨着眼,是因为怎么看都好像讨厌教会方面的人的长生种表现出来的温柔而很吃惊,正好温妮纱又好像误会了,很意外地撅起嘴。

    “从骨折到分娩,大概的处理我都行,你不用害怕就行。”

    “不,不是因为……只是,你照顾我很吃惊,啊,我误认为你肯定很讨厌我。”

    “啊,那是错觉啦——我没有什么特别讨厌你的,只是讨厌短生种所有的人。”

    “啊,啊……这么回事啊。”

    被敌意高涨的眼睛瞥了一眼,亚伯正在善意地笑着,突然僵住了。就那样绷紧嘴角,怎样来继续对话啊,拼命地思考着,但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嗯,嗯,嗯……”

    “你放心,我虽说恨你们,但是现在不打算动手——因为,现在杀圣职者有点不太好。要杀,在没有问题的时候杀啊。”

    “啊,啊,那个很宝贵……那么,为什么,现在对我动手不好啊?”

    “不用说,上面’的家伙,给了摧毁这里的借口。”

    仍然像霜冻一样的视线看着顶棚,温妮纱发泄道。但是,现在两个人所在的那层上面并没有楼层了,更上面——叫伦迪尼姆的街上,那里的宫殿和住在那里的人都叫这里“上面”。

    “听哥哥说这个隔离地区是好几百年前,接受了被你们迫害得无处投奔的人?我们世世代代屈服于阿尔比恩女王,为她们工作,维持这个隐蔽处——至少,到现在为止是这样。”

    “但是,由于布里基特二世的事而改变了。”

    “是这样的,那个女人非常聪明,厚颜无耻,我很讨厌,但是在这样的我看来都是忠实盟约的女人。彻底地剥削了我们,但是有保护生金蛋的鸡免受野猫的智慧……但她的孙子却不同。”

    对于温妮纱所说的话,亚伯点了点头。

    这是到这里来之后知道的事,但是卡路斯列子爵玛丽·史宾塞——她是十九年前死去的王太子让爱人生的女儿。不是正规婚姻所生的孩子,所以叫做私生子,但是遗传上是女王现存的惟一孙女。

    听到这个的时候,确实连亚伯也震惊了,但是同时也理解了很多事。作为一个上校,一手处理艾丝缇和教皇对阿尔比恩的来访,和病床上女王的警备。而且要清楚教皇厅首脑奇怪的动向——一直绝对不能说良好的阿尔比恩和教皇厅的关系,在女王倒下的时候突然好转了,也许她和教皇厅上层有什么策略。

    “血腥玛丽’在布里基特死后,自己作为女王为了找到即位的靠山,想要和罗马合作。”

    似乎应该很讨厌玛丽吧。眼睛里洋溢的是忧郁的怒火,温妮纱愤怒地说道。

    好像忘记了那里有王孙一样捏着拳头。

    “还有你也是,盼望着你们自己能控制的女王的诞生,但是虽说只是一个孙女,为了让私生子就位需要耍点手段。作为很棒的功绩,让世人忘记出生地是有必要的……那女人作为为达到这个目的这个隔离地区的赎醉羊,是为了获得消灭了盘踞在阿尔比恩的很多的吸血鬼’这个名声和讨教皇的欢心。为了这个吧,竭尽全力想消灭我们!”

    “……了解。为了设法达到目的,我让你来到了上面’。”

    为了安抚渐渐变得兴奋的女吸血鬼,亚伯发出了撒娇的声音。和哥哥曼彻斯特伯爵不同,温妮纱是急性子,头一发晕就不知道会做什么的人。

    “能让史宾塞上校放弃这个计划,伊什万特圣女’恐怕是除教皇陛下本人的惟一一个人——和她说一下情况,想一下办法,也许能说服史宾塞上校。”

    “你这样考虑的啊……但是,神父,你如果认为我也是这么天真的想法,你就大错特错了。你是外国人所以不知道血腥玛丽是个多么狡猾聪明的女人。在战场上,你知道那个家伙使用了多么卑鄙的手段吗?”

    “在两年前的巴什叛乱时,在宴会上暗算了回来的叛变者;去年,讨伐北海的海盗的时候,连根据地的女人小孩都一起烧了……是那样的冷酷无情的女人。那个女人,能那样轻易地放弃王位逃出这个城市吗!而且还有最重要的,终究圣女也是教会的人,不值得信任。”

    “所以,我不是说过很多遍吗?艾丝缇是值得信任的人,既有强烈的正义感,对弱者又有同情心……她,肯定能帮你们的忙。”

    “但是,那个女孩在伊什特万,都在杀着我的同胞吧。”

    温妮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极力主张的亚伯,没有想掩饰自己很露骨的怀疑,露出不信任。

    “因为功绩被叫做圣女’的吧,那种女人不能信任。”

    “不,还有啊,更深一层的事,我认为具体的事让她自己说你就能明白了。”

    稍微匆忙的亚伯辩解道,这一点可是不想接触的问题。如果是长生种,大概当作值得警惕,听说过,击败长生种而获得“圣女”的名声的女孩帮助过他们。

    “啊,总之和她见面后,用你自己的眼睛确认她的人品。因为肯定是可以信任的……还有,作为实际问题,除了借助他们的力量,怎么对抗史宾塞上校的压力?对方不光是军队,现在连教皇厅都是他们那方的啊,还有,有什么对抗的方法。”

    “有啊,当然就是战斗。”

    好像很如愿的温妮纱拍了拍两只胳膊,用力握紧拳头,露出獠牙。

    “时候来了,只有彻底的作战……不管怎么说,这边也有杀手锏啊。不管他们的军队有多强,只要教会不管闲事,最终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杀手锏?那个是什么啊??”

    突然感觉背后好像有冰块滑落下来一样——连肩痛也忘掉的亚伯挺出身子。盯着注意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吧,捂着嘴的温妮纱问道。

    “这里没有武器,这是刚才曼彻斯特伯爵说的。温妮纱,杀手锏是什么?”

    “嗯,嗯,那是秘密。”

    被质问得好像很焦急的温妮纱摇着头。即使这样还是没有失去傲慢的态度,甩开神父。

    “那是,灰是灰,尘是尘’……这边使用杀手锏,这条街的一半都会化为灰烬。变成那样,你们也等候出手吧。”

    “灰是灰,尘是尘?”

    听到这个的一瞬间,亚伯的脑里好像滑过尖锐的刀一样。确实听说过,到现在,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实一样很遥远的过去。是还认为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是敌人的时候——

    “难道,温妮纱……”

    记忆的轮廓变得很模糊。想尽力想起来这个,把手放在脸上,亚伯呻吟道。

    “难道,你、你说的杀手锏是……不是B-VI的吧?”

    “什么……!”

    听到神父的话的一瞬间,温妮纱的脸血气上来了——不光是脸,连嘴都变得苍白起来。

    “你说B-VI的’神父,你,在……在什么地方知道的?”

    “果然!”

    “虽说不知道是几百万几千万,但是关系到那么多的人的生死有什么价值?”

    耳朵深处回响起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声音嘎然消失,亚伯大叫,好像要扑向对方一样叫道。

    “温妮纱,不能使用,那是恶魔的兵器!那样可怕的东西,都不能靠近。”

    “你说那样可怕的东西’。”

    从神父的口中说出那样的时候开始,温妮纱好像很困惑一样皱着眉。

    就那副表情,可疑地问道。

    “你,关于那件事究竟知道多少?不,为什么知道那种事啊?”

    “我的事怎么都行!更重要的,那个是恶魔的兵器……哇!温妮纱,你究竟想做什么?”

    “闭嘴,教会的间谍。”

    抓着发出悲鸣的神父的脖子,长生种吼道。她的指尖已经发出了钩爪一样锐利的光芒。温妮纱根据杆菌的信号把手指伸长顺着神父的静脉,一边咬牙切齿地念道。

    “只是神父怎么会知道那样的事……快说,神父!果然你是受玛丽的命令来到这里的吧!究竟,那个女人知道多少关于遗迹’的事。”

    “不,不是!不是的!温妮纱你冷静一下……我、我不是间谍之类的。只是因、因为别的原因,所以对这周围的事物很熟悉……”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胡说那种傻话……”

    温妮纱盯着手忙脚乱的神父,她的柳叶眉往上翘。连钢板都能弄破的手指慢慢地使劲,用声音表达杀意。

    “行了吧!把你那细脖子攥碎都还开玩笑啊,你试试看!”

    “——要做那种事,在那之前会弄飞你的头哦。”

    从长生种背后传来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要说其恶意程度并不输她。是为了证明这个吧,气势汹汹的回响的声音是霰弹枪装填泵的声音。

    “昨天晚上感谢你,很快乐的游览飞行……但是你的手离开神父,不然我就真的开枪了啊。”

    “艾、艾丝缇!”

    温妮纱的背后,有个少女把填满了的霰弹枪射向长生种的后脑勺。更在那背后有个全身黑衣的年轻人——含泪的眼睛看着艾丝缇和温妮纱,亚伯发出意外的声音。

    “巴基鲁,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艾丝缇在这了啊……你说只是为了送信而来……”

    “那是,在这方面有很大的麻烦。”

    很对不起的曼彻斯特伯爵低头看着下面,好像要说很无奈一样耸着肩。

    “就这样,就是两个人都很可能失去性命,所以紧急地带到这里来了。”

    “啊,哥哥,这个神父是玛丽的间谍。”

    另一方面,被霰弹枪射中的温妮纱好像控诉一样看着哥哥,没有要把捏在亚伯脖子上的手指拿开的意思,吼道。

    “刚才胡说了些出人意料的话!我们绝对被骗了……圣女是不是真的!”

    “不许说无礼的话,温妮纱,对我专门叫来的人太失礼了啊,快点把神父放开……圣女,请原谅我妹妹的无礼,她确实是个急性子的人。”

    “嗯,昨天就知道了。”

    少女用很讽刺的口吻回答丢人地低着头的巴基鲁。即使这样,是确认了温妮纱的手从亚伯的脖子上送开了吧,放下枪口。

    “真是的,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啊,神父……让我那么担心。”

    “唉,对不起。”

    厌烦的表情——但是对着有点安心的样子叹着气的艾丝缇,亚伯露出微笑。丢人地挠了挠头,努力地找借口。

    “实际上,从昨天开始就持续着不可思议的麻烦……听了具体的事后,我觉得艾丝缇你能理解。”

    “如果是持续的麻烦,我们也是啊……真的,重要的时候神父不在,所以我和陛下也很不容易。”

    “你说陛下也?”

    对于修女,亚伯翘起了半边眉毛。发现把身体藏在门口的隐蔽的地方偷窥这边的瘦瘦的影子,很伤脑筋。

    “啊,把陛下都带来了啊……为什么?”

    “没办法,又是被下毒,又是被攻击,又是被弄得溺水……那简直就是水深火热。”

    “啊,详细的事情冷静下来说吧。”

    巴基鲁责备好像很放心一样开始说的艾丝缇,朝现在还在企图害人的妹妹翘了翘下颚,退到走廊那边。

    “赶快交换相互的信息,这之后,好不容易来所以带你到这条街逛一下……啊,姑且先到我家去吧。”

    蔓彻斯特伯爵很有礼貌,而且为了挽救所有人的处境,所以没有任何反对的人,好像要说被救了一样,或者说很不情愿的,被催促着走了出去——

    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从堆在房间里面的木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机械眼。

    动甲胄——应该说是遗失技术的极端的人形兵器,在这个时候是战场的精髓。

    利用高功率的新时代火器,和能顶回战车炮直接袭击的复合装甲的组合,击破了几乎所有的普通兵器,可以说装备动甲胄的装甲步兵一个小队可以和普通步兵的一个大队匹敌。

    但是,就像所有的兵器都这样一样,动甲胄也有很多严重的缺点。

    譬如因为人造肌肉供能量的模拟林格式液的很激烈的恶化,作战行动被限制在短时间内,而且在需要复杂的操作基础上,让操作人员服药也是不可少的。其中恶评如潮的是几乎可以杀人的操作槽。

    “嗯,怎么回事啊!”

    在这个狭窄的操作槽里,异端审问官安德罗修士很兴奋。

    不是药物的影响,在监视器里面出现的图像,和这个最年轻的异端审问官的信仰心和正义感完全相反。

    虽然这么说,但是图像没有什么异样,好像很忙的在工作着的男人们,忙着做饭和洗衣的女人,在教室里上课的孩子们——除去代替天空的蔓延着的昏暗的顶棚,也许只能看见极其普通的平民区的情景。但是安德罗出生以后,就没有这样激愤过。

    “为什么这么多……这些家伙全部都是吸血鬼吧?”

    是的。这个图像是从蔓延在伦迪尼姆地下的黑暗地区叫做“隔离地区”的地方发过来的东西。现在,潜伏在浮在泰晤士河上的中型输送船的船底的安德罗搭乘的飞机“圣米迦勒的铠甲”上,作为战术侦察用的装备,转载着叫做“布洛布”的数台自律移动式小型照相机。现在,在监视器内的屏幕上展开的图像和送到地下的布洛布同时传递过来。

    “阿尔比恩的家伙喂着这么多的怪物,会受到惩罚的。”

    屏幕上换着近百的相机图像,安德罗咬牙切齿。

    作为上司的葆拉修女,给予他的命令是阿尔比恩的背信弃义的不可动摇的证据——具体的说,被叫做“隔离地区”的地狱有着实际的证据。汇集这么多的证据,首先毫无疑问地可以证明其存在。但是在这里的家伙们很希望有能证明吸血鬼存在的图像,不管怎么说,因为对方是厚颜无耻而有名的阿尔比恩贵族。即使把这么多的证据摆在面前,厚颜无耻的家伙们也会佯装不知。

    安德罗瞬息万变地换着图像,这即使同样是异端审问官,但被下命令的如果是葆拉,或者传说是心腹的马太修士,会面不改色地捏造出刻板的“证据图像”吧。但是这个少年的思维方式很正义,所以没有那样派生出来的想法,规矩地寻找着图像。

    “没有冲击力更强点的照片吗?在吸血的时候,或者恶魔教的仪式之类……靠,等着,恶魔们!马上用我的正义的拳头——啊!”

    突然,少年的表情变犹豫,好像在图像里面发现垃圾什么之类的眯着眼睛,马上把走过了的图像倒了回来。

    这是在昏暗的屋里的图像。布洛布是从通风口照到这个的吧,好像金属丝网一样的东西,很有意思,模糊地用软焦点扩展着。但是,吸引安德罗的眼球的不是……

    金属丝网的对面,有一些男女好像在争论着什么,全黑的男女,个子高的银发神父都不重要,但是在那旁边穿着无袖连衣裙的少女和穿着衬衫的少年……

    “不,不好……!”

    就那样被图像吸引着,安德罗匆匆忙忙地拧开了通信机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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