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之地-VII

    “什么,是停电了吗?”

    全部停电了的宾馆里,响起了不安的声音。

    外面还有阳光的时候,但是灯消失了的入口还是像黄昏时候一样很昏暗。采用新哥特式的这个宾馆,在自然采光这方面非常差。除去设置在宾馆中间的直通到最顶层的螺旋楼梯旁边的小窗户,没有采光的窗户。虽说是大白天,还开着灯也是这个原因。

    “靠,最重要的时候停电了。”

    “不,如果是停电,这有点奇怪哦。”

    边听着慌慌张张逃出的记者砸舌,“教授”的视线看到了电梯大厅里面,大厅的通风处很高,墙上设置了一台电梯。电梯是电动式的,但是在正常地运行。消失的好像只是照明。

    “奇怪哦,为什么只是照明灯……嗯?”

    等着电梯下来的男女——看了看刚才克雷曼叫他“科第里昂”的青年和伴随的女人,“教授”抬起了半边眉毛。注意到从因为突然的黑暗而骚动的客人中间,一个个子很高的身影快速地向男女走过去。穿着晴雨兼用的风衣,好像骷髅一样很瘦的男人,把手深深地插进口袋里,直接朝那对男女走近,确认了他腰间很不自然地膨胀着的什么东西,“教授”反射性地叫道。

    “危险,小心!”

    突然的大叫,入口那边的视线全集中到教授这边了。连在外面擦着窗户的工作人员也好像很吃惊地看了过来。当然,灰头发的男人也转过头来——在那眼前,闪着白光。

    “不好!”

    把手杖弄到腋下边跑着的“教授”砸舌是因为,看见从晴雨兼用风衣里面掏出来的很大的刀,对着科第里昂他们的脸劈过去。速度,时机,角度——从很完美的死角拔刀就砍。如果是常人,难免当场就死掉吧。

    但是,很出乎意料的刀没有砍中目标。白刀,好像骨头一样的东西,掠过后退了的科第里昂的鼻翼,把墙壁一分为二。是违背常识的身体能力。但是,加害人的那边好像对于杀人未遂就完了的事没有露出什么感慨。发现第一击被躲过后,马上抽出一直插在口袋里面的左手,几乎没有余感的速度,被插进去的刀的目标是青年的心脏。

    “……”

    但是,科第里昂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发出悠闲的铃声。飞向在打开的电梯里的同行的女人的时候,很快地关上门了。堵在关了的门的前面的青年,这次,两把刀向他的左右两边袭击过来。隔着极短的时间间隔,蹲下躲过旋转的这个,科第里昂从最底下举起了掌心,躲过与旋转的角度相对应的直角打过来的攻击,很容易地粉碎了与其叫小刀不如叫厚刃刀的刃。转瞬间,握着只剩下把柄的凶器,袭击者往后跳着——是准备撤离吧?即使这样,这个想法没有实现。仍然就那样沉默,科第里昂草率地缩小距离。保持着阴郁表情的年轻人的手,好像猛兽一样弯着,长手指上好像把钢线搓成一股一样的肌肉和肌腱鼓起来。是放弃了逃跑吧,突然瞄准把双手放在体前摆好战斗姿势的袭击者,科第里昂用像野兽一样的敏锐开始袭击。

    “啊,不行!”

    “教授”用生硬的声音嘟囔道。

    不是害怕体格和速度都更胜一筹的科第里昂的一击把呆在那个地方的骷髅男粉碎,在科第里昂的攻击到来之前,目击到了骷髅男子的袖子很不自然地膨胀了。

    “……”

    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呻吟声,像喷水一样的血的飞沫喷了出来,猛的喷出血而倒下的是,有着应该必胜体格的科第里昂。另一方面,迈过趴倒的年轻人,骷髅男再次前进,从裂得很大的两袖看到灰色的胳膊,但是在只剩下皮包骨头的细细的胳膊的中间,有着扎破皮肤的尖刀。刃长大概是三十厘米的凶器穿过了科第里昂的颈部。

    但是灰头发的年轻人沮丧的时候,电梯已经关上了。门上显示楼层的指针慢慢地动着。瞥了一眼,骷髅男改变了前进的方向——一走到大厅中间的螺旋式楼梯,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开始往上跑。

    “嗯,不好。”

    轻轻地砸了砸舌,“教授”也跑近了。追着男子正要往上跑——接下来的瞬间,往后大跳了一步。

    绅士正要把脚迈上台阶的瞬间,上面难以想象的巨大的黑鞭抽过来,黑鞭发出好像背脊被冻僵的声音,掠过“教授”,在地板上留下了绝大的痕迹。连核实其真实面貌的时间都没有,接着第二个又掉下来了。

    与其说是实用不如说装饰的感觉更强的螺旋式楼梯,靠中间的细柱子和包围这周围的六根钢线从顶棚上吊着。接二连三的袭击“教授”的是被切断的钢线。站在楼梯中途的骷髅男子的刀在一瞬间把六根钢线切断,最后剩下的就只有没有依靠的支柱。

    “不,不好……大家,快逃!”

    领悟到敌人意图的“教授”对着大厅吼着的时候,和骷髅男子的刀发出尖锐的声音把支柱一分为二是同时——切断的瞬间,骷髅男子跳起来的时候,失去支撑的螺旋式楼梯被自身的重力引着开始倒塌。好像美女昏倒一样优雅地,而且急速地倒向安特兰斯大厅。这个不寻常的景象,让一直呆然地看着殊死搏斗的客人觉悟过来。发出悲鸣的他们好像迫不及待地向四面八方散开逃走。螺旋式楼梯向大厅倒去,发出巨大的轰响,卷起巨大的灰尘。

    “神,神父,那家伙!”

    发出悲鸣一样的声音的是,拼命地从灰尘中庇护照相机的克雷曼。指着顶棚的记者视线的前方,骷髅男子贴在房梁上。没看到地上的混乱,像蜘蛛一样通过房梁的前面,是在七层的走廊上现在还在上升的电梯的门。

    “不好,神父!那个女人会被杀死的!”

    “什么,不会那样……和那相比,克雷曼,拜托你安排一下救护车,还有警察。”

    重新叼着到现在还没有放手的烟管,神父握住了手杖。多次隔着不规则的间隔按那里的按钮,这次是在倾斜的前面的头上——对着俯视安特兰斯大厅的样子旋转着的七层的走廊,再次握紧把柄,手杖的前端猛的迸裂了。因为压缩空气而射出来的刀,带着钢丝的尾部飞起来,刺到了走廊的扶手上。然而,接下来的瞬间,安装在手杖里面的马达开始旋转,“教授”的身体被钢丝吊着的样子浮在房顶上。

    伴随着门铃的声音,电梯到达了七层的时间,和像蜘蛛一样越过顶棚的骷髅男子到达走廊几乎是同时。从电梯里面滚出来的女人瞪着站在前方走下来的怪人的时候,几乎同时手里拿着刀的骷髅男猛的向女的扑过去——然后就是在接下来的瞬间,“教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个人中间。

    突然出现的侠客,骷髅男子很吃惊,只是一瞬间减慢了速度。但是好像马上又决定了继续攻势一样,更加加快了快跑的速度把刀插进去——刹那,“教授”的身影消失了。

    “?!”

    像骷髅一样的男人的脸上,这次才真的闪现出了惊愕的表情。确实应该杀死对手的刀徒劳地穿了过去,但是让他吃惊的不是这个事实。是抽出来的薄薄的刀刃上,静静地站着的人影——无视他的惊愕,在白刃上面的“教授”挥了挥藏刀手杖,出现的细剑穿过骷髅男。

    “好像用王牌置人于死地,拿刀的男人。”

    简直像笨拙的蜡人玩具一样没有动——不,看着不能动的对手的神父的口吻,没有自豪的感觉,淡淡地指出事实的声音,不如说感觉有点麻烦。

    “我也享受武打场面,是不是觉得有点太老了啊……就这样,在警察到来之前,你要是乖乖的就是帮我的大忙了,怎么样?”

    “……”

    对于绅士般的要求,骷髅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微微地动着暗暗的眼睛,只是空虚地看着头上的神父——接下来的瞬间。

    “我不能接受,华兹华斯神父。”

    冰冷冷的像铁锈一样的声音从薄薄的嘴唇里发出来的时候,从膨胀的很大的男人的晴雨兼用风衣的侧腹,迸发出了白色的光辉。

    “哦,你知道我啊?而且好像你有很奇怪的首饰啊。”

    把从破了的风衣里面拿出来的圆圆的东西拿到前面,“教授”低声说道,那是拿着不寻常的小刀的两只胳膊……让人觉得是举重运动员的两只大胳膊,从男人的背脊后面伸出来的。

    “哈——”

    伴随着野兽般的气息,狂风卷过来了。

    “教授”从一直作为立足点的刀上跳下来,勉强躲过了旋转的小刀。但是这时候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优势地位,后退着想保持距离,但是骷髅男没有让他得逞。各自拿着刀的四只胳膊眼花缭乱地被拿出来,想粉碎举起靠不住的一把细剑的“教授”的逼近,转眼间穿着法衣的阿尔比恩绅士一直被追到走廊的尽头,和紧急出口相连的防火门那里。

    “啊,到拉危险的地方吧?”

    背后是厚厚的铁门,正面是拿着四把小刀的凶手,教授叹了一下气。悲伤地盯着到处没有刀刃的小刀,感叹道。

    “本来,这种体力劳动就不适合我啊,人,果然还是不能做不习惯的事啊。”

    “……”

    好像骷髅男人不知道这是绅士的叹气——或者是牢骚,就那样沉默着,随便拿着四把刀摆好架势,像猛兽一样用前倾的姿势开始猛冲。被追赶的“教授”已经没有可逃之地。意识到这点,是下定决心吧,绅士对着再次接近的对手的小刀反攻——

    “终于追上了,小子。”

    让已经就要成为既定事实的绅士的死远离的是,走廊上的轰鸣的声音。

    两个剑士争斗的防火墙后面,走廊的尽头出现了银白色的光芒。好像地震一样咆哮的是光芒——准确的说是背上背着四枚自律式盾牌,受伤了的鲁莽气势汹汹的装甲战斗服的身材魁梧的男子。

    “夺走不辛的蝼蚁女人的性命,现在还挥着大刀想要杀人的罪行,简直是不可原谅!让我来替天行道,和在下佩卓斯修士决一成败!”

    凶暴吼着的魁梧男子的手发出了尖锐的声音。目睹这个的骷髅男子反射性地往后退的时候,像钻床一样开始高速旋转,把长矛向“毁灭骑士”的头上劈过去。

    “神罚!”

    发出呻吟声,劈下“叫唤者”之后,这前端边高速旋转,边射出来,被引导钢丝牵着的高周波轮子几乎以达到亚音速速度的势头,直击转过身想逃走的骷髅男子。

    “!”

    没有发出悲鸣——不,也许发出了,但是被高周波轮子的起动声抹掉了没有听见。好像受到战车炮的直击一样的势头被吹走的骷髅男子身体,就那样撞到防火门上。发出悲鸣般的声音,包括合叶,铁门迸散开的时候,好像追着一样,骷髅男子的身体旋转着被抛到外面。从地上七层——摔到地面上,不是能安然无恙的高度,不,在这之前,应该变成受到高周波轮子的直接袭击而迸出来的鲜血了吧。

    “哎呀哎呀,什么啊,刚才的,只看到……”

    “你还好吧,华兹华斯博士。”

    因为特别近的掠过的高周波轮子,而苦于耳鸣的“教授”听到了厚颜无耻的声音。把“叫唤者”夹在腋下的“毁灭骑士”阔步地走过来了。

    “因为十万火急,所以失礼了……您没受伤吧?”

    “嗯,确实是佩卓斯吧,异端审问局的?”

    抓着恭恭敬敬伸出来的手边站起来,“教授”看了看身材魁梧的男子的脸,边往火灭了的烟管里塞烟草,翘起半边眉毛。

    “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是初次见面,但是你知道我啊?”

    “啊,只有一次,您在大学课堂上做过讲座,关于但丁的神曲’里的炼狱设定的历史观——我非常心服口服。”

    “啊,前年的讲座吧,关于那个,我虽说自己有自信,但是那之后,发展了很多啊。到了今年,成功地构筑了新的理论。下个月会再进行讲座,所以如果方便,希望你能来听……但是想稍微处理一些琐事,没关系吧?在警察到来之前,希望能调查倒在大厅里面的尸体。你能够帮我不让那些瞎起哄的人接近吗?”

    “大厅的尸体?什么啊?那是?”

    现在还停着电的安特兰斯大厅,好像捅了马蜂窝一样骚动着。越过栏杆往下看,佩卓斯好像很困惑地歪着头。

    “我能看见的,下面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

    追着佩卓斯的视线,“教授”翘起半边眉毛。

    大厅里铺满的蓝色地毯的一角变成了鲜红的颜色。科第里昂——灰色头发的忧郁的男人应该在那里喉咙被切断死去了。这个是“教授”自己目击到的,而且地毯上散开的大量的血迹也证了这个。但是,哪里都没有应该倒在血迹中央的尸体。

    “啊,总觉得又是奇怪的问题啊。”

    好像很厌烦地挠着头,“教授”叹了口气。

    “啊,暂且没有办法,尸体的问题就不说了,与之相比,问题是这里的妇女……小姐,您有受伤吗?”

    无视好像在看着什么的佩卓斯的视线,“教授”阔步地走向电梯那边。只见那一个邋遢的女人,屁骨着地摔倒了。女人没有目标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但是注意到“教授”接近的瞬间,跳起来想要逃走,他迅速地制止了这个动作倾向。

    “我们不是坏人,小姐,我只是想问你一点事情。”

    “不,不要过来,杀人犯。”

    女人,大概三十多岁吧——头发里面开始混杂白色的东西,脸色好像有点营养不良,但是容貌让人觉得年轻的时候肯定特别可爱。但是,现在因为泪水脸皱巴巴地皱着,像猴子一样乱叫着。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要杀我。”

    “请冷静,小姐,我们没有要加害于你的意图,不如说是想保护你,被杀’是怎么回事啊?关于刚才的人您有什么线索吗?”

    “大家……大家全被杀了。”

    “教授”的声音具备完美的礼节和控制力,但是好像没有达到女人的意识里面,乱挠着短短的头发乱叫着的眼睛很呆滞,什么都看不见。

    “所以,这次该轮到我了。”

    “大家,你说的大家’,难道是那个时候的同事’那帮人吗?”

    从旁边插嘴的是佩卓斯,好像要挖掘记忆一样,说出几个人的名字。

    “嗯,沙拉、哈曼妮奥、赛娅、凯瑟琳、玛纱……还有,刚才的安娜·法玛,我说,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些人?”

    “啊,她们都是维特家的佣人。”

    吃惊的声音不是“教授”的声音,不用说,也不是恐怖地歪着脸的女人的声音。一只手拿着照相机跑过来的中年男子在粗暴的气息下叫着。

    “啊,克雷曼,把警察和救护车叫过来了吧?”

    “嗯,神父,圆满成功地完成了……啊,在那里哭着的女人,我很熟悉哦,那里的大哥说过的名字也一样。这几个月,被要求狠狠地学过的名字啊。沙拉·简肯斯、哈曼妮奥·贝古、赛娅·诺顿、凯瑟琳·布朗姆斯、玛纱·汤姆逊、安娜·法玛……还有的是米雪。维特之乱’的时候,作为爱德华·维特的佣人的女人啊,其他的名字,她们全都是维特家中的女佣人。”

    “维特之乱’?那是王太子妃子被杀害事件吗?”

    就那样捉住女人的手,佩卓斯可疑地转过头来,看着女人——米雪是累了吧,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了,呆滞地睁开的眼睛盯着嘟囔着没有意义的脸。“毁灭骑士”好像不可思议似的挠着头。

    “嗯?但是刚才被杀害的安娜他们没有说这些话吧?只是这些人也一样,这个米雪之类的被杀害了,所以他们只是拜托我,希望能帮助她——”

    “安、安娜被杀害了?!”

    骑士的话起到了意外的效果——一直完全不接受沟通的米雪抬起了头,抓住骑士的衣襟,飞着唾沫叫着。

    “那,那是真的吗?真的吗?”

    “嗯,很遗憾,那是真的。临终前,把你托付我后就断气了,所以我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

    “安、安娜被杀害了!安、安娜被……”

    再次,女人的目光变得呆滞,抱着头倒下,好像要忘记男人们的事一样沉默着。佩卓斯有点海派地看着她,歪着脑袋。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的恶心的家伙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以这个女人为目标?我完全不知道。”

    “也就是说!综合她和到此的事件,是怎么回事呢,佩卓斯。”

    回答骑士的疑问的是“教授”,边探着倒下的女人的脉搏,好像深思熟虑地说道。

    “最近的杀人魔杰克’事件的被害者有五个……不,全部六个人。十八年前的王太子妃遇害事件的当时,在叛逆者爱德华·维特的家里工作的人们。”

    “也就是说,这不是无差别连续杀人吗?”

    “这是很明显的,什么人在某种目的下的大量谋杀。”

    “你说谋杀?是刚才的蛮横无理的人吗?但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嗯,我觉得刚才的他只是执行犯人,恐怕发出命令的人应该在什么别的地方。另外的还有吧,然后目的不明。”

    半闭着眼睛,“教授”好像在想着什么一样缄口不语,但是时间不是特别长,马上睁开眼睛,再次对着女人说道。

    “能告诉我吗?小姐,为什么你被盯上了?你——不,你们知道什么吗?”

    “不,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好像婴儿一样不情愿地歪着脑袋,女人叫道。

    “我跟大家说了不对人家说,但是巴特拉让大家看到巨款,大家都因为欲望头晕眼花,滔滔不绝地说出来了……畜生,男人没出现!畜生!畜生!畜生!”

    “总觉得好像冷静一下后,再听我说比较好。”

    尖锐的声音,让他好像束手无策一样缩紧脖子,“教授”转过去看骑士和记者。

    “反正,再呆在这里就应该不适合啊,确保宫殿或者教会是安全地方。刚才的男人已经不再活着了吧,只要其他人不再插手,变换场所,慢慢地说吧。”

    “我,我什么都没说哦!主人的事,夫人的事,少爷的事也没有说……因为我什么都没有说。”

    “啊,那没关系哦,小姐。”

    作出很慈祥的笑容,好像哄撒娇的孩子一样,绅士点了点头,边玩烟管,“只是说这么多不知道是谁,但是好像你说和不说对敌人都没关系,不管是什么,既然不让说,就杀了你……那是什么?”

    流畅地说着的绅士的声音突然中断了,他很罕见地吓得目瞪口呆的表情沉默着。盯着一下子张开嘴的绅士,佩卓斯在这个眼前挥了挥手。

    “怎么了,华兹华斯博士?您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小姐,现在的你说了很不可思议的话啊!少爷的事也没说’?少爷’是指谁啊?”

    对于“毁灭骑士”置之不理,“教授”嚷道。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想要抓住缄默不语的女人,凑过脸去。

    “在我的记忆中,确实爱德华·维特应该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究竟少爷’是指谁?”

    “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而且你知道的事对方也知道,所以想要杀你……快回答!如果你不想落得跟你的同伴一样的下场。”

    “……”

    一转念,被变得很强硬的神父盯着,女人好像很胆怯一样缄默了,但是眼睛里面反而出现了理性的光,片刻的沉默之后——

    “夫、夫人当时是难产……”

    慢慢地被挤出来令人不耐烦的很缓慢话,但是那里面已经没有到刚才为止的疯狂。就那样垂着头,静静地继续小声说道。

    “生出来的是男孩,但是从肚子里面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死产咯。”

    “是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主人没有出席葬礼,不高兴地和夫人说了好几个小时,那天晚上,抱着婴儿的尸体不知道去了哪里……已经到黎明的时候,我想终于回来了,但是那时候,抱着别的孩子。一个女的,很健康的婴儿——然后严格地不让我们这些家里的人说出去。这件事绝对不能说,这个女孩以后就是维特家的孩子……”

    “代替死产的孩子,把别的孩子带过来,当作亲生子对吧!”

    实际上,虽然很罕见但也不是绝对没有和孩子掉包的身世,拘泥于家门继承的贵族家庭里面经常能看到的现象。

    譬如,生下来的孩子是死产,怎么也不能幸存下去的早产儿,这样的情况下,又或者因为夫人有病而不能再生继承家门的孩子这样的时候。

    为了防止血统灭绝,把健康的孩子掉包过来作为亲生子一样养大,喜欢恶作剧的妖精把凡人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掉包,来自于这样的传说。被叫作“换掉的孩子”这样的事,“教授”知道好几件,维特家发生的事也就是这样的吧?这样,艾斯缇逃过了是叛逆者的女儿这样的丑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上了圈套一样,“教授”把手继续放在下颚上。

    这是真正的“换掉的孩子”吧,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到现在,知道事实的相关人接二连三地被杀了?维特家是已经消失的家族,应该没有这样一直保守秘密的动机。

    “爱德华公卿说过孩子从哪带过来的吧?啊,知道这个正确的日期吧?”

    “从哪带过来的,主人什么都没说。但是日期我清楚地记着——十八年前的十一月二十六日。”

    “十八年前的十一月二十六号啊……维特之乱’的半个月以前对吧。话虽如此,都十八年前的事了,你为什么连那么琐碎的日期都记着啊?”

    “那天是王太子的妃子也死产了,我觉得是偶然发生的事……所以就记下来了。”

    “王太子的妃子也死产——?!”

    女人的口吻很普通,但是听着这话的“教授”好像电流流过一样身体僵直了。

    “不是王太子的妃子死产’,是王太子的妃子也死产’……刚才你这么说了哦。”

    “是,是的……那是什么?”

    “对了!那么回事啊!王太子的妃子也死产’……对了,只能那么想啊!”

    “您怎么了,华兹华斯博士?”

    好像看着很可怕的东西一样看着拍着自己的额头叫出来的绅士,招呼到的是一直莫名其妙的表情沉默着的佩卓斯。好像要马上叫救护车一样站起来,战战兢兢地确认对方的状况。

    “什么地方,您的身体状况不好吗?那样,我叫人吧?”

    “啊,我是笨蛋,出人意料的大笨蛋啊,佩卓斯!那么回事啊!王太子的妃子也死产——原来是那么一回事啊!”

    “哈,哈……”

    佩卓斯的脸色变得很可疑,和旁边的克雷曼对眼。但是“教授”没有注意到那样的他们的反应,注意听着从远方穿过来的汽笛的声音,赶忙抓住米雪站起来。

    “不行,警察来了,这样不行……佩卓斯,你把这位小姐带到什么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在我去之前,视线片刻都不能离开,要严密地保护她。然后,克雷曼,我有点东西需要你去调查的。”

    这么说了以后,“教授”把这个要求说出来了,但是听着这个名字的那时,克立曼勃然变色摇了摇头。

    “您,您开玩笑吧!那样的大宗的东西,究竟从什么地方能弄到手啊——”

    “伦迪尼姆综合大学的生物化学部有,马上去给我调过来,如果那边发牢骚,你就说是华兹华斯博士’派过来的,这样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的借你。”

    “您,您呢?”

    “我?我有万分火急要见面的人,所以先告辞了。你们两个人都按照我说的去行动,因为事情非常紧急。”

    说了那么多,“教授”丢下现在还没有领会事实的三个男女,转过身去。让他停住脚步时,佩卓斯的怀里开始叫着的微小的电子声。

    “嗯,从看家的葆拉开始吧……稍微失礼一下。”

    轻轻地点头示意,佩卓斯把从怀里拿出来的无线耳机搁在耳边。

    “你啊……啊,葆拉啊。怎么了?嗯,现在啊?不,被卷入奇怪的骚动中。现在在市内的兰格姆宾馆,暂时不会回来,陛下的警备……什,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啊——视线全集中在发出破落嗓子的身材魁梧的男子身上。

    只是佩卓斯本人,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之大,唾沫四溅地大声叫着。

    “你说圣女和陛下被诱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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